[普遍] 【伪MZ】Journey6-18更新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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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兒 | 2012-10-30 11:32:31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八)往事随风


正月的寒风带走了迦兰的盎然生意,纷扬的雪花落在常青植物上,令整个小镇沉浸在一片萧瑟肃杀中。

今日天空晴朗,落日的余晖铺洒在孤儿院枯黄的草坪上,带来难得的一丝暖煦,只是这样美好的夕阳之后,夜间的气温将比往日更低,照料孩子们的修女忧心忡忡,院里老旧的供暖设备终于抵不住超负荷工作罢工了,修理工尽了全力也只能等明天从别的市买来新配件,不知道孩子们能不能平安挨过这寒冷的漫漫长夜。

孤儿院收留了大大小小五十多个孩子,最大的有十五岁,最小的还在襁褓中,他们或是被人遗弃,或是父母不幸罹难,无处居身,教会的修女们负责他们的饮食起居,由政府拨给日常开销,但是金融危机和不断扩大的财政赤字令拨款大大缩水,孤儿院愈发拮据,只能靠好心人士的慈善捐助度日。

孩子们在空地上无忧无虑的游戏玩耍,有个男孩却在一边兀自做着伏地挺身,额发因汗水耷在脑袋上,似乎周遭的欢声笑语和他没半分关系。

一个扎着粉色小辫的女孩蹑手蹑脚的走到男孩的身后,忽然大喊一声“绿藻头!”

男孩正是入住孤儿院不久的索隆,他性格本就内敛加上偷渡的阴影,和其他人相处得并不那么友好。
索隆从小在父亲的教导下修习剑术,每天都要进行体能训练,这会儿,他刚跑完一公里,正在做手臂力量训练,女孩一接近他就发现地上的影子了。

“干嘛?”索隆头也不抬的继续做伏地挺身,孤儿院里除了山治只有这丫头会叫他绿藻头了。

小女孩名叫佩罗娜,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事就爱捉弄其他孩子,因她模样可爱年纪又小,平日里大家都宠着她把她惯得颇为娇气任性。
佩罗娜见索隆没被她吓着也不气恼,把手里的三明治递到索隆眼皮子底下,“请你吃。”

无事献殷勤,索隆爬起来坐到地上,“什么事?”

佩罗娜眨巴着水灵的眼睛,“我想让你在慈善晚会的时候扮我的库玛西。”

索隆立刻皱了眉,就知道不会有好事,佩罗娜也许是缺乏父爱母爱,嗜好甚是怪异,尽弄些破破烂烂打着补丁的玩偶,库玛西是她最喜欢的一只公仔熊,个头比她还大。
“你找别人吧。”索隆冷冷道。

“我就要你做库玛西!”

佩罗娜鼓着腮帮子瞪着眼,通常大伙儿都不会拒绝她,可索隆不吃她那套,站起来要摆脱她的纠缠,“我没兴趣。”

“你!你等等!”佩罗娜抓住他的衣角,嘴巴撅得老高。
   
索隆伸手想扯开她的手,不料她抓得很紧,“为什么非要选我?”

佩罗娜想了想,说:“是山治说的,让你扮库玛西的话就做热可可给我,”孤儿院资金紧缺,厨子都不大做点心饮料了,会点厨艺的山治知道她喜好热可可,借此向她提议,“哼,要不然我才不舍得让你穿我的库玛西衣服呢!”

死卷眉……索隆有些生气了,山治从进了孤儿院开始就成天跟他找茬,打架几乎成了他们俩每日的例行差事,没想到这家伙还借他人之手整蛊他。

佩罗娜见他满脸不快,想必是不会答应这个要求了,便放了手,但仍然把三明治塞给索隆,“不扮算了,三明治是我亲手做的,快吃吧,冷掉就不好了。”

居然变得这么热情,索隆被她盯得不好意思,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然后就明白了,三明治的确是佩罗娜亲手做的,不过是以泥沙加虫子为馅儿制成的。
“哈哈哈!知道违抗我的下场了吧哈哈!”佩罗娜边笑边往后退。

索隆拿这丫头没办法,又不能像对山治那样教训她,于是举起三明治佯装要扔她头上,佩罗娜做个鬼脸,故意大喊“索隆欺负我!”结果乐极生悲,脚下没留意被石块绊了一下跌到地上,哇哇的哭起来。

索隆无奈的过去扶她起来,发现她的手掌被沙石磨破了块皮,一碰就哭得更厉害了。

周围的小孩听到动静都围过来,询问发生什么事,佩罗娜只一个劲的哭,索隆也懒得解释,有听到佩罗娜喊声的孩子指着索隆说“是他欺负佩罗娜,我看到了!”

矛盾顿时全指向了索隆,他平时不苟言笑甚少和别人来往,被称作怪胎,大家对于他欺负佩罗娜一事都不做怀疑,纷纷指责他,“太过分了!怎么能弄伤女孩子!”

索隆只是冷眼看着他们颠倒是非,反正他招人厌烦,没人会听他的一面之词,何必给自己找难堪,大不了离开这里就是了。
他抬脚往外面走去,没人敢出手拦阻,他们都见过索隆和山治打架,和他动手多半会吃亏,当他走出众人的包围时终于有人拉住他的手臂。

“你去哪儿?”是山治,他赶来时大家正围着索隆发难,问了外围的一个孩子才了解大概。

“不关你的事。”

山治看了看捧着手掌抽泣的佩罗娜,有点头疼,确实是他要求佩罗娜让索隆扮库玛西的,他原本是想借此机会让索隆同大家关系融洽些,早知道索隆脾气不好,可欺负弱小的事他相信索隆是绝不会干的。

眼看着索隆要踏出孤儿院的门了,山治一下子慌了,他有预感,索隆这一走就再不会回来了,他跑过去紧紧抓住索隆,“不准走!”

索隆静静的看着抓着自己的手,也不甩开,“凭什么?”

山治左思右想也找不出一个留下他的理由,怕索隆没耐心等,只能硬着头皮说“你伤了佩罗娜,必须负责!”

山治以为索隆会发火,可是索隆却笑了,他笑着说“是我打了佩罗娜又怎么样?我就是看你们都不顺眼!”

此话一出,其他孩子立即火冒三丈,冲过来围住索隆举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揍,而索隆只是站着不还手,他们不像山治那样耐打,他动手的话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佩罗娜见索隆被四五个男孩拳打脚踢,吓得忘了哭,“别打,不要打了!”

其他人只当她是不忍心,仍旧不停手,混乱中索隆膝弯处被踢了一脚,摔到地上,因为索隆的话一直晃神的山治如梦惊醒,三两下把几个男孩推开,蹲下想扶索隆起来,“你怎么样?”

索隆不说话,硬是将山治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跛着脚继续往外走去,山治咬着牙,是他间接逼走了索隆,索隆被围殴的时候他竟然没有伸出援手,谁都会寒心,他又有什么脸面阻止索隆。

“不要走!”佩罗娜不知哪来的勇气跑到索隆跟前,“绿藻头你别走!”

“佩罗娜你别理他,他刚刚还弄伤你了。”

“不是他!”佩罗娜冲那人喊道,“是我自己跌倒的,不关他的事!”说着又哭起来,“绿藻头你别走……”

佩罗娜越哭越伤心,谁的安慰都没用,大家为难的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索隆,他的脸上挂着彩,膝弯隐隐作痛,这帮人却还指望着他,当真可笑。

索隆沉默良久,直到不知何时离开的山治背着背包跑到他前面,定定的说“我们是一起来的,要走一起走。”

饶是索隆的心肠再硬也因这句话动容,山治的母亲遭遇车祸离世后,自家经营的小餐馆也被变卖来偿还债务,山治好不容易才有了栖身之所,却为了他这个死对头义无反顾的选择离开,有什么在心底缓缓蔓延开,仿佛当初那个寒冷的夜晚,山治把带着暖意的绒帽戴在他头上,融化了他为自我保护刻意制造的坚冰。

“白痴,要走你自己走。”不给他们思考时间,索隆径自往宿舍方向走去。

山治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朝索隆飞奔过去,勾住他的肩膀,咧嘴笑道“兄弟我怎么放心留下你一个人,我会罩着你的!”

“滚!”索隆用手肘去挡,推了两下推不开,就由着这个厚脸皮的家伙了。


入夜后的温度特别低,每个孩子都分到了两床被子,可即使如此大家仍冻得瑟瑟发抖,为数不多的暖手袋分给了年纪最小的几个孩子,剩下的只能抱团取暖,除了两个异类——穿了过多衣服显得臃肿滑稽的山治和盘坐在床头修炼的索隆。

高失业率令越来越多的人流离失所,有最底层的工人,也有西装革履的白领,教堂在入冬后每天都会收留一定数量的流浪者过夜,当然,在这之前他们必须和神父修女们虔诚的祷告及唱诗歌。
没了暖气驱寒,棉被也紧张起来,而山治和索隆都自愿献出了自己的被子给妇女老者。

“嘿,我知道一个法子可以快速暖和身体,”山治忽然故作神秘的对牙齿打颤的室友们说,“如果你们愿意捐出两条被子……”

男孩们面面相觑,众多孩子中属山治鬼点子最多,脑子最好使,就算他说能把暖气修好也不奇怪,只是谁都不愿意将温暖的棉被拱手相让,山治见状,又大声叹道“有些人啊就知道欺负无辜的人,事后连句道歉也没有,”山治故意在【无辜】、【道歉】上加了重音,直指下午他们群殴索隆的事情,“现在连区区两条被子都舍不得,哎!”

索隆闭着眼睛都想象的出山治装出老气横秋的样含沙射影,他不稀罕这些人的道歉或棉被,不过给他们一点教训也好,何况能给山治赚两条被子。

山治的唉声叹气令没什么心眼的孩子们内心受到了不小的谴责,有几个男孩都表示愿意分一条被子给他和索隆,山治摆摆手,“无功不受禄,在我的方法奏效前,你们大可不必急着捐被子。”

“方法很简单,”山治跳下自己的床位,慢慢走到一个叫尼克的男孩床前,“那就是……”山治突然伸手扯掉了他裹在身上的棉被,尼克单薄的身子一下暴露在空气中,寒冷刺激得他哇哇大叫,山治还嫌他不够冷似得,跑到门边一把推开大门,大风夹着雪花猛地灌进屋里,这下全屋的男孩们都冻得大喊大叫。

山治满意的看着满屋子被他整得够呛的男孩纷纷躲到背风的角落,然后看到索隆下意识的抱紧了双臂,他才慢悠悠的关了门,走到尼克面前,把棉被扔还给他,尼克亟不可待的重新披上,哆嗦着骂“混蛋!你、你这是谋杀!”

山治不在意的掏了掏耳朵,对他们的指责充耳不闻,过了会儿才开口“骂够了吧,身体暖和了吧?”

“废话!”尼克吸了吸鼻子,被山治折腾了一下后觉得本来不够厚实的棉被太重要了,身体也似乎没先前那么冷了。

“既然你自己承认了,”尼克不明所以的看着山治,下一秒他的棉被又到了山治手里,“这两条被子我要了。”

“你、你……”尼克不知是气得还是冻得说不出话,虽然山治让他们暂时【暖和】了点,但那根本不能算是方法吧,简直是乱来,可是偏偏反驳不了。

“在感冒前你最好去其他人那儿蹭条被子,别出了事赖我。”山治好心的提醒,尼克心里咯噔一下,山治的脸上挂着笑,但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厌恶,这令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扭曲,尼克咬咬牙,只能自认倒霉。

由始至终,索隆都像尊雕像般在自己的床头打坐,直到两条被子压在他的头顶,然后是山治得意的声音“你打算用这种愚蠢的方式直接上天堂见神吗?”

索隆扒了棉被,山治挑着眉一副等着他夸奖的小样,“你每天奉承的那些女孩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个蠢样,肯定愿意称你为王子,白痴王子。”

索隆已经做好了打架的准备,山治却破天荒的没回应他的挑衅,只是脱了衣服在他的床上躺下,拉上棉被只露出头,“你还不睡吗?我都睏死了。”

索隆真想把这家伙的脑袋拎出来踢得远远的,“滚回你自己的床。”

“其实我还有个方法可以有效取暖,”山治招招手示意索隆靠近,索隆不理睬他,他又耍赖道,“不听?那我就不走了。”索隆认栽的弯下腰,“方法就是——两个人一块睡。”索隆没来的及反对就被山治一把拽进被窝里,“嘘!只有女孩儿才会扭捏尖叫,你是女孩吗?”

山治这招很管用,尽管索隆气得牙痒痒,转过身去不搭理他,起码没把他踹下床。

十一点时分,灯准时熄灭了,黑暗中山治戳了戳索隆的背,“绿藻头,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不可以。”索隆冷淡的拒绝。

过了好一会儿,索隆翻过身,正对上山治幽蓝的眼睛,“怎么还不睡?”

“我冷。”说完故意打个冷战。

“你是故意那样对尼克的吗?”索隆悄声问道。

“你的腿还疼吗?”

山治没有回答,但索隆已经知道答案了,他突然伸手搭在山治的背上,竟然把山治吓了一跳,“我也冷了。”

山治看不见他的脸,可也猜得到他必定是十分的别扭,笑着搂紧了他的腰,“早不该逞强了。”

“白痴。”

“笨蛋。”


索隆明白,山治所做的全是为了他,虽然没有正面承认,但他知道那是因为尼克是踢伤自己膝弯的人,私下里山治总是替他考虑,就像此刻,他们相拥在一起时才发现,这家伙叫冷是借口,目的还是为了替他取暖。

这一夜,嗜睡如命的索隆失眠了,也许是山治轻浅的呼吸落在他脸上令他不习惯,也许是害怕失去这久违的温暖,惟一确定的是,这个躺在他身边的卷眉毛将是他最亲最近的人。

而往后三年的冬天,卷眉毛都是绿藻头温暖的源泉。


索隆从睡梦中醒来,自从山治不在后,他更频繁的梦见他们曾经相处的纯真岁月,点点滴滴历历在目,从未被时光冲淡,仿佛山治仍在海上学习厨艺,随时会回来带他去梦想中的ALL BLUE共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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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停更,反正没人看
码生日贺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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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萨 | 2012-10-31 01:39:4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段同床共枕很温馨[s:124] 山治加油(喂这是MZ吧!)
黄毛总是关心都关心得很别扭,不过绿藻懂就够了~
lz说的止于暧昧的MZ我很喜欢,因为米叔那样的男人让他爱上一个小男孩实际上我觉得是挺困难的,当然原著向不同。这里的索隆毕竟只是个小孩,所以关怀和作为长辈的照顾要大过爱情吧~
欢迎勾搭~XD http://weibo.com/u/16217768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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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锁 | 2012-11-6 22:53:04 | 显示全部楼层
啊啊原来是回忆杀!
软糯糯的小正太可萌,孤儿院的故事真是又温馨又伤感,两个小孩都早熟得让人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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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兒 | 2012-11-11 13:13:03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九)死亡征兆


索隆是被从窗缝中挤进来的夜风吹醒的,墙上陈旧的空调吃力的运转,发出微微的震动声,却徒劳的送不出半点暖气,索隆甚至怀疑出风口吹出来的是冷气,最要命的是推拉式的木制窗框受常年茂盛的蔓藤影响不能完全关上。

这栋别墅在Hazel购买前就有六七年的房龄,Hazel买下它之后的九年里大部分时间在国外做生意,波妮除了假期都寄宿在学校,加上她已有迁移其他地方的打算,更懒得费心整修别墅了,何况别墅几年也没一位客人,客房存在的问题她自然不会知道。

索隆走到窗边想将窗户关严实,可费了所有的力气窗户愣是纹丝不动,大概是哪里被蔓藤的枝叶卡住了,正想着去找工具来,楼下貌似闪过两个人影,很快躲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难道是Hazel白天说的装神弄鬼的人?方才视线被蔓藤遮挡看不分明,索隆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其他动物的影子。

这个地方真不太平,索隆在心里念道,即使闹鬼是人为假象,下午他还险些葬身鱼腹,米霍克不像仅仅是来和Hazel叙旧的,但答应了万圣节过后再走,他姑且再忍耐三天。


白天从小镇回别墅后发现Hazel和波妮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或许是因为那个叫奥洛夫的男人,索隆没有多想,这不关他的事。

用完中餐后,Hazel把索隆拉到一边,语气恳切道“索隆,我能请你帮我个忙吗?”她拿出之前他还给她的十字架项链,“这是十分珍贵的东西,你能帮我还给波妮吗?”

索隆瞧她神情无奈,应该是波妮还在跟她闹别扭不肯戴回去,可是干嘛老找他调解,索隆叹道“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不过,你要告诉我这条项链和hawk有什么关系。”

他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但米霍克是个例外。
两条同款式的十字项链,加上Hazel请米霍克留下过万圣节时两人的表情奇怪,颇有几分生死诀别的意味,能令万变不惊的米霍克动容,索隆有点好奇。

Hazel想了想说“项链原本是他家族世代相传的,价值不菲,是他送给我的,我想留给波妮,万一哪天我不在了,她也不至于一无所有。”

“你不是蒙我的吧?”

Hazel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就当真的呗,小索隆,拜托了。”

好吧。”索隆应了首,大概是Hazel的容貌和米霍克相像,索隆很难拒绝她的请求。

“真是好孩子。”

Hazel站在窗边望着索隆朝庭院边缘的水塘走去,波妮正坐在阴影里玩游戏。
她对索隆讲的半虚半实,不全是假话,黑金十字和米霍克的黄金十字都是朱洛基尔家族传下来的,是独眼龙曾祖父那代锻造出的利刃,本身价值并非异常高昂,而是它们代表了家族地位——

黄金十字由长子保管,黑金十字则传给家族接班人,黄金十字的持有者死后须将十字归还现任当家,独眼龙同是长子和继承人,米霍克是独子,同时拥有两者。

曾经,独眼龙有意将黄金十字交给Jonathan,在Jack极力反对下才作罢,此事传出后引起内部一片哗然,老朱洛基尔气得不轻,将独眼龙狠狠训斥了一顿,即使是对家族权力不屑的米霍克在得知后也与他产生了不小隔阂。

内斗事件后,米霍克带Tracy在安全的地方躲避了一段时日,分离前将黑金十字送予Tracy,希望有朝一日能保她一命,这也是Tracy将十字交给波妮的真正原因。


索隆把十字项链递到波妮眼前,“这是Hazel给你的。”

不出意外的,波妮自顾自的打游戏机并不理睬索隆,索隆也懒得和她说好听的话,直接抽走游戏机朝后一甩扔进了水塘,“别表现得那么幼稚,Hazel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混蛋!”波妮跳起来扑向索隆,却被索隆扭住手臂一带摔在地上,她抓住索隆脚踝想拉倒他,又被一脚踢开。

索隆瞧她毫无停手的意思,将她双手抓紧按倒在地,再用膝盖压住,“真是不长记性,忘了我在罗格市说过的话了吗,打架前要掂清自己的分量。”

波妮使劲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你凭什么管我?”

“就凭你是个弱者,只会仗着Hazel疼爱你自我中心,没有Hazel你什么都不是!”

“欺负女孩子的你又算什么?混蛋!”

“这会儿想起自己是女孩子了,”索隆冷哼着放了手,“亏Hazel把你当作乖巧听话的好孩子,明明是个野蛮无理的臭丫头。”

“混蛋……”波妮隐忍着低骂了声,强压下肚子里的火,说“好吧,把项链还给我,我戴上就是。”

索隆还在疑惑这丫头怎么突然转了性,哪知波妮拿到项链就扬起手臂大力扔向池塘,“啊!”他低呼一声,几乎是同时转身跳上前去抢。

波妮没料到索隆那么在意项链,见他掉进水里溅起不小的浪花,然后听见Hazel大喊“索隆!别乱动!”她才想起Hazel曾提醒过绝对不能接近水塘的水。

索隆不明所以的望着Hazel神情紧张的奔过来,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隔着裤子在咬他的腿,本能的踢了两下,他一动却引来更多不明物的攻击,他一慌便扑腾起来,反而离岸边更远了。

Hazel以最快的速度冲入水中,一把抱起索隆用尽全力往岸边推过去,Hazel力气不小,索隆在她助推下很快爬上了岸。

“Mum!”波妮趴在边缘,努力伸着手想将Hazel拉上来,索隆没时间检查腿伤,转身抓起塑料椅子递向Hazel,“抓住!”只见她在水中挣扎得愈发厉害,却总差了一步。

“让开!”身后传来米霍克的喝声,索隆往旁边一闪,米霍克立即填补了空位,长而有力的手臂迅速将Hazel拉出水面。

“Mum!”波妮惊叫一声,Hazel的腰上和腿上还有两条鱼死死咬着不放,被米霍克拍下后在地上不停弹跳,锋利的牙齿随着嘴唇翕合露在外面,眼球特别突出,相较普通鱼种尤其丑陋,波妮赶紧把它们踢回池塘。

死里逃生的Hazel顾不上浑身冒血的伤口,而是第一时间去查看索隆的身体,“你还好吗,受伤了没有?”

比起她身上惨不忍睹的血口子,他不过是被扯破了点皮肉,索隆摇头,“我没事,你快处理自己的伤口吧。”

Hazel闭起眼,眉头深锁,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然后她走到波妮前面,给了波妮一巴掌,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打她视若珍宝的女儿,“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推索隆下水?给他道歉!”

波妮性子高傲,除了母亲从未向任何人低头,Hazel深知她宁折不屈的脾气才狠下心这样做,否则日后更没人能管教她了。
“Hazel……”索隆想解释,即便波妮是罪魁祸首。
“对不起!”波妮竟然肯向他认错,索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波妮微微抬眼恶狠狠的瞪着他,在Hazel看不见的角度,他心下了然,她只是不愿再惹Hazel伤心。

“现在,回房去,好好反省。”Hazel撇过头不去看波妮因委屈而流的泪水。

波妮用衣袖使劲擦干眼泪,昂起头离开,经过索隆时故意撞了他一下,附赠了个恶毒的眼刀。

索隆微微叹气,希望这丫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别再整出什么祸端来了,“其实,不是她推我的,是我自己跳进池塘的。”

“什么?”Hazel瞪大眼珠子,她是在索隆按倒波妮的时候跑出屋子的,恰恰看到索隆落水的一幕,并没看清始末。

索隆摊开手,黑金十字躺在他的手心,细绳上还挂着水珠,“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可惜了。”他转向一言不发的米霍克,“你说是吧?”

米霍克神情未变,只是有什么在眼里流动,他缓缓说道“它并不比你的命珍贵。”

此话一出,索隆和Hazel心里俱是一动,虽然Hazel也十分喜欢索隆,但是倘若这种喜欢超出了某种程度,便会成为弱点,而索隆则是单纯的感动,即使米霍克对他照顾有加,能得到米霍克亲口承认,仍是有别样的惊讶与欢喜。

“如果知道水里有那些东西,我才不会冒险呢。”索隆用轻松的语气对Hazel说,想消减她的愧疚。

的确,Hazel对此要负上最大的责任,因为水里的食人鱼是她饲养的,在相关部门清除食人鱼前她就将自家院里的捞起保藏,之后在池塘里设置了铁丝网喂养。

“为什么养这些玩意?别告诉我是用来处理尸体的。”米霍克表情严肃,盯着Hazel的眼里有不容逃避的威严。

“你知道,我不能对你撒谎。”Hazel没有躲开他的直视,她是狡诈多变的Fox,逢场作戏,骗人无数,唯独骗不了米霍克,他有着一双能洞察人心的犀利眼眸,总能识破她的伪装。

“那就说真话。”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米霍克,“池塘下面是比你的庇护更有用的东西,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米霍克没再追问,她不愿回答的事,他怎么逼迫也没用。

索隆见两个人好像在冷战,继续杵在原地容易造成伤口感染导致没必要的伤病,他扯了扯Hazel的衣角,“大冷天的可不是装酷的时候,带我去包扎下吧。”


索隆到二楼客厅找工具箱,费了半天的工夫也没发现工具箱,这个时间Hazel可能已经睡了,正踌躇着要不要去问,却耳尖的捕捉到波妮卧房内传出的声音。

他慢慢靠近,发现两人不像是母女间的谈心,甚至隐约有波妮的啜泣,这个时候最好别去打扰,索隆想,刚转身,门内飘出句【你怀了克林特的宝宝,我看到你吃的药了……】,波妮抽噎着说。
短暂的吃惊后随即释然,Hazel还年轻,有情人并不奇怪,索隆没停下脚步,他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兴趣。

别墅的木质地板经过岁月的洗礼大多老化了,踩在上面偶尔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索隆尽量放轻脚步,以免打搅到米霍克睡觉,不过,米霍克还是在他经过门口时开了房门。

“你在做什么?”米霍克披着Hazel为他买的睡衣,没有刚起床的困倦模样。

“厄…上厕所……”客房内兼带卫生间,“我饿了,下去找吃的。”

米霍克完全没有相信的意思,索隆早知道自己骗不了他,挤出个苦笑,“我房间的空调坏了,窗户也关不严,我本来想找工具的……”

“进来吧。”没等索隆客气推辞,他已经进房里去了。

都是男人,没必要矫情,这点在过去几年和山治的相处中就领悟得很透彻了,米霍克平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能得到他的主动邀请,索隆多少是开心的,只是这份开心没持续多久。

“呼——你的房间暖和多了,”索隆跳到床上拍拍羽绒被,“被窝也舒服——”

索隆还沉浸在快乐中,米霍克却突然把他拎出被窝,“自己打地铺。”

“你、你确定?”他双臂紧抱,打了个冷战。

米霍克无情的躺回床上拉好被褥遮住半个头,然后从被子下面传出慵懒的声线,“非常肯定。”

“你……”索隆咬咬牙,哼哼的回房取来被褥枕头,边整理边抱怨,“哪天你房间的空调坏了,也让你睡地铺!”

米霍克眼皮微微颤动,上次在汽车旅馆让这小子占了便宜,这回哪能还让他得意呢。

夜色深沉,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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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兒 | 2012-11-11 13:20:52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天绿藻生日,这章算是礼物吧

(二十)万圣节前夜


红叶市今年的万圣节较往年热闹许多,这是冷战结束后第一个万圣节,政府终于有精力从无休止的军备竞赛中抽身来为民众举办庆典聚会。

节日的气氛早在十月中旬便蔓延开了,商场店铺早早的就在橱窗里堆满了别出心裁的道具服饰,餐厅推出了各种特色主题以吸引顾客,影院也开始放映轻松幽默或者惊悚恐怖的鬼怪电影。

原本万圣节是不放假的,但今年恰逢周末,年轻人和孩子们都将自己盛装打扮来迎接这场嘉年华盛会,较往年都隆重热闹。

Hazel替波妮定制了类似中国旗袍的红色小裙,搭配黑色布鞋显得不伦不类,她自己则穿上日式浴衣装扮成日本武士,连不苟言笑的米霍克都被她说动,穿上了仿中世纪的风衣,戴上顶部带绒毛的礼帽,活脱脱是那个年代的贵族子弟。
至于索隆,死活不肯内裤外穿扮超人,也不愿穿连体裤扮蜘蛛侠,Hazel只能给他一个普通的魔鬼面具。

万圣节前夕,天未黑透时几条主街道上已陆续聚集了不少僵尸、巫婆、各路妖魔鬼怪,当然也有代表正义的白天使和超能力英雄们。

索隆他们是在别墅吃了点心出来的,可到了市中心最热闹的街区时波妮已经饿了,Hazel牵着她的手去买热狗,索隆远远的看着Hazel掏出手帕替波妮擦拭嘴角的酱汁,好像两人之间从来没发生过不痛快。

“我觉得你该佩戴一把好剑,”索隆对米霍克说,“你是剑道高手,在可可亚西我见过你的拔刀术了,可是我看你平时很少用刀剑。”

“一把好剑是什么样的?”

“切金断玉,所向披靡。”索隆答得不假思索,任何一个剑士都会梦想拥有一把宝剑。

“不是只有锋利或坚硬的剑才称得上好剑,”米霍克对他缓缓说道,“而且,剑士最重要的武器不是刀剑,再钢利的剑也有损毁一天。”

索隆想了想,不是很明白,然后莫名其妙的来了句“你能不能和我比试?”

“既然你见过我的刀技了,你认为有比试的必要吗?”米霍克没有蔑视他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事实。

“就是因为见识过才要比试啊,每个剑士都希望同高手较量一番吧。”

索隆咧嘴笑道,无知者无畏,而他,也许是勇者无惧,米霍克也弯了嘴角,还真把自己当剑士了啊这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答应的话八成会遭到他无尽的纠缠,“等你领悟我刚刚那番话的意思,我就接受你的挑战。”

索隆蹙起眉头,就知道米霍克不会轻易答应,“好,到时候别又提出其他条件。”

米霍克挑了眉,他居然有点小期待未来和这小子的战斗,那应该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吧。


波妮和Hazel回来时手里还拿着个热狗,她走到索隆面前,把头扭到一边不情愿的说“我为前天下午的事道歉,你要是接受道歉就收下这个。”

“小索隆你就原谅波妮的失礼吧,她比你小,算是你妹妹,你能跟妹妹计较吗?”Hazel也帮衬着说好话。

“谁是他妹妹?!”波妮神态高傲的瞥了索隆一眼,仿佛是他高攀她一样。

“我也不稀罕这种野蛮人当妹妹。”索隆不甘示弱的回敬道,实际上,即使波妮降低姿态他也未必收下这份礼物,从小受到佩罗娜恶作剧的洗礼,那些作弄人的小把戏他太清楚了。

“都是我的错,波妮的父亲死得早,我又忙于赚钱养家,没能教导好她,”Hazel抬手遮挡住大半张脸,语气沮丧,“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索隆……你要怪就怪我吧,我、我……”

Hazel哽咽得说不下去,听得索隆既尴尬又愧疚,他抬头看向米霍克,米霍克只是表情无奈的转过脸去,他又转向波妮,那丫头咬着嘴唇也是一副纠结模样,他叹了叹,“我接受道歉,礼物就免了。”

“那就不是真心实意,”波妮不依不饶,“你是怕我在里面下佐料吧,好,我吃给你看。”说着咬了一大口,再把热狗递到他鼻子底下,瞪大的眼珠子挑衅的盯着索隆,似乎在说不吃就是没种。

既然波妮自己都亲身示范了,他也找不到借口推辞了,无可奈何的接过热狗吃了口,他抬起眼看了看有些得意的波妮,忽然笑了,“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热狗,Hazel你也尝尝。”

“那是因为里面包含了波妮的心意呀。”Hazel从索隆手中接过热狗,虽然注意到波妮神情有异,还是咬了一块,她边咀嚼边发出享受的声音,“嗯~~口味好别致的热狗啊,Hawk你要不要也来一口?”

米霍克在她热情的注视下勉为其难的把剩下的一块塞进嘴里,然后分别看了三个慢慢涨红脸的家伙一眼,所谓物以类聚,白痴总会和笨蛋成一家,他悠然叹道“还打算憋多久呢?”

三个人相互望了对方两眼,终于不再坚持,喷出嘴里的热狗,伸着舌头拼命用手掌扇风以减轻口腔内的麻辣感,“绿藻头,哈…你居然能忍住我特制的变态辣哈…有点本事嘛…”波妮吐着舌头说,索隆大口大口的呼吸冰冷的空气,舌头几乎麻痹了,“你也不简单啊哈…苦肉计演得不错…”

“你们折腾够了吧,可以握手言和了吧?”
两人望向最无辜的Hazel,同时大笑起来,“我心胸宽广就不和你这只绿藻头一般见识了!”“这是我的台词吧臭丫头!”

这是到红叶市后最温馨和乐的一幕,假使能一直持续下去该多好,米霍克想,在过去漂泊流浪的日子里,他极少体会这些,当年同父亲相处的情景早已模糊不堪,那个自己惟一敬重的男人甚少和他亲近,即便如此,他依旧敬重他,直至Tracy一家人被残忍杀害,年少时的憧憬全然化为泡影。

既然曾经美好的记忆不复存在,他最好再不与那个家族产生任何关系。


“Hazzy!”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在人群中挥着手,慢跑而来,米霍克发现波妮的脸瞬间变得很难看,但又很快恢复如常。
男人轻搂着Hazel亲吻她的脸颊,亲昵得像对情侣,不,男人眼中流露的是毫不遮掩的爱意,他们就是情人,米霍克冷淡的看着两人,做出判断。

Hazel也不避讳的挽着男人走到米霍克和索隆面前,笑着介绍“林蒂,他是我的表哥亨特,这个小帅哥是波妮的同学索隆。”索隆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谎,只觉得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十分高明,起码他做不到对关系亲密的人不着痕迹的撒谎。
“他是我男朋友克林特。”Hazel对米霍克说。

克林特友好的朝米霍克伸出手,“你好。”

米霍克将目光从Hazel身上移开看向这个男人,在他的笑容完全僵硬前才慢悠悠的把手递出去,握住他的手,“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克林特尴尬的看向Hazel,同第一次见面的人提出这种隐私问题让他有些窘迫,在得到Hazel点头示意后他才回道“两年了,我们三年前认识的,厄…我需要阐述认识的过程吗?”

米霍克放开了刚刚一直握着的手,克林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米霍克又突兀的问“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证券经纪人。”这回克林特没再请示Hazel,不作犹豫的答道。

“哪家公司?”

“我自己做,抱歉,今天放假没带名片。”

“管理的基金有哪些?”

“抱歉,涉及客户商业秘密,恕我不能相告,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到我的办公室了解我投资理财的策略方案。”

他应答得体,即使存心找茬也找不出个由头,没想到米霍克话锋一转,貌似随意的问“哪所大学毕业的?”

克林特忽然笑了笑,似乎是自嘲,又好像是对这个问题感到无奈,Hazel故作不满的推搡了米霍克一下,“你非得把他的身家底子都拷问得一清二楚吗?我的眼光可不比你差!”

“我没有念过大学,中学毕业后我就出来打工了。”克林特还是微笑着回答了这个问题,非常有礼的,有礼得米霍克没再继续那一连串连珠炮似的逼问。

“这也没什么,我也没读过大学,”Hazel哼道,“哪像你那么好命受过高等教育。”
Hazel还在朱洛基尔家族时,十五岁便跟随Jack到各个冲突战乱区域学做军火生意,而被整个家族授予了众望的米霍克则在学校接受政治经济方面的理论灌输,所幸他颖悟绝伦,十九岁时便破格获得罗德奖学金被送到牛津深造,可惜因家族内斗放弃了学业。

为了缓和气氛,克林特走到波妮面前蹲下,“嗨波妮,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或许是习惯了波妮的不良态度,没等她回答他就继续说道“你回来得突然,我也没准备什么万圣节礼物,只有这个,希望你别介意。”说着将手伸到波妮耳后,等他收回时手里多了一小束造型精致可爱的南瓜糖和玉米糖。

“喜欢吗?”Hazel摸了摸波妮的头发,波妮碍于她的面子只能勉强点头应了声,她微笑着给了克林特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买了摩天轮的票,有兴趣吗?”克林特示意不远处矗立在夜空中的巨型摩天轮,装饰的灯光忽闪忽闪仿佛繁星点缀,在嘉年华游乐场里最为显眼,那是为了万圣节特地从其他地方运过来的,在最高处能俯瞰整个红叶市。

“没兴趣。”米霍克拒绝得干脆。
“我陪他。”索隆随便找了个借口,换来米霍克不屑的冷哼。
“我陪他们,”波妮可不想自讨没趣去当电灯泡,“你们玩得开心。”

难得波妮那么懂事,Hazel也就放心和克林特过二人世界去了,“小心别走散了。”

Hazel前脚刚走,波妮就不客气的摆摆手,“绿藻头你不会真要我陪你吧?我走了。”

索隆也懒得拦她,“等会儿在哪里碰头?”

“八点半巡游开始前,在出入口的热气球底下,在此之前你就陪无聊的大叔解闷吧。”

波妮是故意气他的,不过她说米霍克无聊倒是没差,往年的万圣节他都是和山治去郊区废弃的房屋以探险的方式渡过万圣节,今年却要和一个扑克脸逛游乐场,想想都觉得诡异。

“你不喜欢Hazel的男朋友。”索隆笃定的说,任谁都瞧得出米霍克像审犯人般对克林特咄咄逼人绝不是出于好奇。

“我不轻易喜欢人。”米霍克用惯常的没有起伏的声线说。

索隆忍不住翻个白眼,“是是,难怪你没什么朋友。”

米霍克低头正视他,索隆以为他要教训自己,没想到他一板一眼的反驳“我有朋友。”

“哦……真想看看你的朋友是什么样的。”索隆半天才吐出这么句话,同时他在脑里勾勒了无数个米霍克朋友的形象,冷傲、孤僻、面瘫、不可一世……或许是个怪胎……

“你很快会见到他,他所在的地方信息最多,去找All Blue前必须先找他打听线索。”

这下,索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震惊于米霍克竟然对他的事如此用心,原本以为这个男人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才愿意陪同自己寻找传说中的All Blue,而现在,他发现自己的认知似乎存在根本性的错误。

米霍克朝摩天轮方向望了眼,他的确不喜欢那个叫克林特的男人,那个表面上彬彬有礼、温和谦逊且平凡的男人,无论是出身、职业或是装扮,甚至是方才有些拙劣的小戏法,无一突出之处,几乎让人觉得就是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

时隔数年,米霍克不了解Hazel改变了多少,是否会爱上一个普通人,他询问对方出身学历都只是为了获取更多信息,信息越多,可能出现的破绽也越多,克林特掩饰得很好,但是,很少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伪装成功。

克林特的衣服熨烫得很好,所以即使袖管和衣领后面有些微的磨损,也不会令他在人前失礼,他的皮鞋擦得很干净,但上面细微的褶皱已无法用鞋油掩盖,他抬手时不经意间露出袖管内一款看似老旧的手表,跟身上那套穿过不少年月的衣服是挺搭的,然而,他低估了米霍克,那只造型古老手表其实是某国际名牌限量发行的复古手表,全球只有十块,其中却有一块戴在这样一个人手上,不是很奇怪吗?

大意也是可以理解的,原本米霍克对时尚区域并无研究,会发现手表的破绽也是巧合——在罗格市和罗宾吓唬菲尔德的时候,罗宾随口提及菲尔德佩戴的手表,与克林特的是同一款。

当然,也可能手表是Hazel送男友的礼物,克林特很干净,连手掌上都没有长期使用武器的痕迹,一切都是他多虑了,米霍克只希望在他离开红叶市前别发生他不想预见的事。

尖叫和声嘶力竭的呼声随夜风飘来,嘉年华公园里满是让年轻人狂欢发泄的娱乐设施。
“你想玩什么?”米霍克问。

索隆回过神来,老气横秋的说“那些是给小孩子玩的东西,我就算了吧。”

“别说得好像你已经69岁了,”米霍克想了想,又问“你该不会从没来游乐场玩过吧?”

“彼此彼此,我猜你也从没来游乐场玩过。”

米霍克用鼻音哼道“年轻人玩的东西罢了。”

“别说得好像你已经69岁了。”索隆故意模仿米霍克的口气回敬道。

臭小子……米霍克得承认这小鬼有着不输他的执拗,于是他做出无可奈何的模样问“那湖边的水上摩托你也没兴趣了?”

索隆一听水上摩托立马两眼发光,紧接着又装作无所谓的说“看在你盛情邀约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试试吧。”

米霍克在心里笑,口是心非的毛病居然也有几分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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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这个故事终于要真正展开了,比起第一个故事里的黑白分明,处理事情很直接,这个故事比较隐晦,大部分是人心算计,可能有些无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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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小喵 | 2012-11-18 00:27:00 | 显示全部楼层
故事越来越精彩了,接下来的故事令人更加期待。
首先,小绿藻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他的坚持与执着有着孩子的纯真,虽然老练,但并不世故。被吸引的不仅仅是米霍克,还有喵本身。
至于米霍克,渐渐开始展露的温情一面。如果用语言来形容,大概就是一层一层剥开坚硬的外壳,露出柔软的内心。(为什么我会想到一种名为榴莲的神奇水果呢= =)
索隆和米霍克现在关系,着实让人会心一笑。表面上的挖苦,斗嘴,实际上都是一种温情的体现。我不由得相信,就算索隆独自一人在路上走着,但是每一次回头,都能看到那双令人安心的金色眼睛。
看看,就连不发出声响的走过去,米叔都会把门打开,虽然那个打地铺的结局让猫扼腕,但好歹是共处一室了。就连万圣节都是两人一同度过的,米叔叔还专门陪索隆去玩水上摩托。真是一个温柔的大叔,只可惜不愿言表。
还有黄毛部分,香吉也是个相当温柔的人呢。
与米霍克环抱于身边,无微不至的温柔相比,香吉的温柔是年轻的带着火一般炙热的光芒,尽管鲁莽却像狂风一样席卷而去。
真心好喜欢在孤儿院中,他和绿藻生活在一起的时光,也真心希望索隆能带着他们的愿望寻找梦想中的ALLBLUE。

小小声说句题外话哈……喵发现自己越是虐的SZ越是悲的SZ,喵就越萌啊……这是什么诡异的心理?
若是有一天, 厌倦了这个城市, 我便提起行李箱往轨道边一站, 随便跳上哪辆车,彻底离开, 奔向不知名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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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enim_13 | 2013-1-28 13:40:1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口气看完 真是好爽啊 比吃肉肉还爽
一开始的时候气氛有点低啊  索隆死了?消失了? 不可能吧
不过倒叙叙述索隆和米叔之间的过往经历真心好友爱啊
特别是索隆训诫米叔贫贱不能移 讨好女人的时候 哈哈
小小年纪就开始管教....
索隆快长大吧  米叔也快点发现自己的真正心意吧 [s: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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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色小毛球 | 2013-1-31 20:05:56 | 显示全部楼层
果断养得有点儿肥了,LL吊胃口啊,下一章故事开始了呢~
看篇看到索隆死了,真有点吓到了,以为是个BE。但LL以它做为开头,肯定后面会是个Happy Ending的!我坚信!LL你不给我HP,我就满世界摆一张残念的脸O.O
我坚信小索隆会回来找到米大叔,两个人没羞没臊地性福生活下去吧![s:124]
在现在这个3与被3的时代,想脱离3的杯具,请加入2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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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兒 | 2013-1-31 22:55:2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一)失踪疑云·1


Hazel和克林特回来时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Hazel还能硬挤出个笑容打招呼,克林特只是僵硬的点了头,看来方才的二人世界过得并不愉快,尽管Hazel掩饰得不错,米霍克还是发现她的眼线被泪水化开了些。

“怎么了?”米霍克形式的问了下,得到预料中的说辞,“没什么,波妮呢?”

“她说八点半会回门口。”索隆望向不远处奇装异服的人群,公园里游玩的人大部分开始向这边集结,万圣夜巡游即将拉开帷幕。

四人等到八点半又过去一刻钟,还是没见到波妮的踪影,而巡游的人已经踏上穿越红叶市主干道之旅,空荡荡的入口处显得有些冷清,而Hazel愈发的不安,反复向索隆确认波妮说的碰头时间地点。

“她也许自己回家了。”克林特冷淡的说。

Hazel愣了下,没有说什么,她转过身开始拨打家里的电话,连续打了三通仍是无人接听,她觉得手脚开始发凉,周遭的空气似乎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不知名的恐惧逐渐将她包围,“我去广播室,”她强作镇定的说,“索隆,你们去玩吧,这会儿市区肯定很热闹,波妮不会有事的。”

“我们分头到公园别处找找,说不定波妮迷路了或忘了时间。”假使波妮真出了意外,索隆想,他和米霍克是有责任的。

“好,”Hazel欣慰的笑了笑,“无论找到与否,九点半到广播室汇合。”

“我去那边看看。”克林特负责公园东面,米霍克和索隆去了西面。

原本热热闹闹的嘉年华游乐园在大部分人离开参加巡游后变得空荡荡的,几个大型游乐设施因为人数不足而停止了运行,波妮流连忘返的可能性太低,但他们还是将每个角落都查看了遍。
偌大的公园里响起寻人启事:波妮·乔艾里,如果你在公园里,请听到广播后立即到播音室,你妈妈在这里等你,重复一遍,波妮·乔艾里,如果你在公园里,请听到广播后立即到播音室,你妈妈在这里等你。

播音每隔十分钟重复一次,每响起一次,他们心中的石头便沉一分,那代表情况越来越不妙。

当寻人启事播放到第四遍时,米霍克叫索隆回去,“可能她一个人去参加游行了。”索隆自我安慰的说。

米霍克随意应了声,心里另有想法,波妮的失踪和克林特脱不了关系——Hazel打电话时米霍克注意到克林特脸上混杂了多种感情,三分焦虑三分担忧三分心虚,以及一分兴奋,那种隐藏在内心深处期许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时,无法抑制的兴奋。

两人返回管理处,在通往广播室的走廊上隐隐听到Hazel刻意压低的声音,米霍克示意索隆不要出声,他缓慢的靠近声源,像猫一样轻捷没发出一丁点声响,索隆为了不拖他后腿,远远的站在一边也竖起耳朵听。

楼道后,Hazel抓着克林特的肩膀压抑着愤怒质问,“在摩天轮上我看到的人是奥洛夫,是不是?”

克林特撇过头,轻声回答:“是。”

“为什么?!”

“波妮有权利得知真相,不是么?”

“我会失去她!她是我女儿!”Hazel狠狠甩开他,恨不能给他一拳,“你是故意的,因为我不答应你的求婚,你怕波妮阻挠你,你就借此消除她这个障碍!”

“你从来不为我考虑,你只关心你女儿。”克林特用绝望的语气说。

“不,我爱你,”她向后退去,“别让我恨你。”

米霍克朝索隆挥手让他过来,接着两人装作无意的经过楼道,Hazel叫住他们,此时她已整理好情绪,“林蒂这边也没找到,我们刚刚商量好了,你们先回别墅,我们去波妮要好的同学家里看看。”

索隆看了米霍克一眼,后者微微点头,“那好,如果她在家,我们会通知你。”

Hazel摸摸他的头,“乖,等明天我做顿万圣节大餐弥补你。”


Hazel和克林特去停车场取车的空档,米霍克给了索隆回半月山的的士费,“你先回去,见到波妮就给Hazel打电话。”

“那你呢?”

“我自有安排。”他倒要看看Hazel和她的男朋友究竟隐瞒了什么秘密,在事情发展脱离控制前,他不能一直处在被动的位置。

“你是要跟踪Hazel吗?”刚刚在走廊没听清Hazel和克林特的谈话,隐隐觉得问题没那么简单,无论是表里不一的Hazel还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米霍克,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米霍克顿了顿,不带温度的说“我的事,你少管。”

索隆不再开口,米霍克说这话的口吻他只在两人初遇时听过,他天真的以为,他们两个人是平等的,可他却对米霍克的过往一无所知,当这个男人让他少管闲事的时候,他才醒悟过来,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遥远。

米霍克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不过他也没打算解释,这么多年独来独往惯了,他从来只对自己负责。
选了部计程车,给司机足够的费用要求自己开,Hazel同他一样有着高明的追踪与反追踪能力,普通人很难做到尾随她的同时不暴露。

车子驶离大门时,米霍克从后视镜看见索隆站在原地,周围游人寥寥但都成双成对结伴而行,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起来是那么孤独落寞,有一瞬的冲动,米霍克想回去对他说些什么,可最终他没停下前行的车子,时间不允许他做多余的事情。

Hazel的车子从停车场出来和米霍克的计程车擦肩而过,米霍克随即驱车跟上前去,适当的距离,适当的速度,他行驶得很小心,甚至借了司机的贝雷帽压低戴着,不过他大可不必如此谨慎,因为Hazel此刻满脑子想着波妮,根本无暇顾他,更不会留意有没有人跟踪。


索隆坐出租车回到别墅,取出备用钥匙开了门,心神恍惚的走上楼梯,整幢房子安安静静,经过二楼客厅时,他特地往里瞧了瞧,黑暗的大厅里传出极轻微的碰撞声,他视觉听力都极好,敏锐的捕捉到这道声音后他唤了声“波妮?”

没人应答,他打开客厅的灯,空无一人,连物品摆放都和他们出门时一样,没有移动过的迹象,“波妮,你回来了吗?”还是没有回应,难道是听错了?索隆边想边绕过沙发,当他意识到身后有人急速靠近时,他的嘴已被一张粗糙有力的手掌紧紧捂住,脖颈后侧被什么扎了下,他本能的挣扎反抗,可是体内的力量迅速流失,视线变得模糊,只过了短短几秒他便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那人确定索隆完全昏迷了才放开堵住索隆嘴巴的手,他竖起耳朵听了会儿,直到完全肯定别墅里没有第三个人,便将索隆放到沙发上,并【好心】的盖上薄毯,随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米霍克跟着Hazel来到一个普通的居民区,准确来说是个环境恶劣、满是腐朽气味的贫民小区,闹市区的狂欢在这里止步,三五成群的男人在街道上游荡,消遣或者做着见不得光的勾当。

为免Hazel起疑,米霍克特意在外面兜了一圈,等Hazel进去了再进小区寻找她的车辆。
“先生,您还要逛多久?这地方可不能逗留太久。”司机担心的问,路边的地痞流氓已经对计程车产生兴趣,时不时吹两声口哨,他们以为司机是乘客,见他一副懦弱样,在车速放缓时更是肆无忌惮的拍打车窗,叫道“嘿伙计!来干嘛,找妞吗?哈哈!”

米霍克摇下车窗,将贝雷帽微微抬起,起哄的路人顿时闭了嘴,原本有些嘈杂的街头一下子鸦雀无声,他是个他们惹不起的危险人物,这是所有人此刻的想法,只要看过他的眼睛,他们就知道刚刚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

“几分钟前有辆黑色林肯经过这里,有看到吗?”米霍克冷冷的发问。

几个混混相互对了两眼,其中一个咽了口唾沫说“前面右拐第二间,我们看见它停在那里。”

米霍克又给了司机钱,“你在左边的出口等我,别担心。”他打开车门,让司机坐回驾驶座,然后对那些人说“如果再接近这辆车,我就把你们的脑袋砍下来。”
他用平平淡淡的语气说这话,起到的震慑力却是不容小觑的,没人会去验证他是否有能力摘下他们的项上人头,因为光是被他盯上一眼就足以令他们手脚发软,连胆小的司机都因此陡增了几分勇气。

米霍克徒步走向混混指示的方位,果然见到Hazel的车子停在路边,车子停摆得歪斜,轮胎也没回正,说明她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愿浪费就急着进屋了,对方是谁?早知道刚刚应该问清楚房主的资料,米霍克缓缓靠近这幢普通房屋。

屋里动静不小,隔着一米的距离米霍克就听见里面传出硬物碰撞掉落的乒乓声,他避开墙外堆得到处都是杂物,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站在容不下半人的空间,无声无息的靠近窗边。

隔音效果低下的劣质木窗将屋内的对话和打斗声从细缝中送出,米霍克甚至能听到Hazel的拳头嵌入那人体内的声音。
Hazel和他从小接受十分严格的格斗和体能训练,在近身肉搏技巧方面更甚他一筹,常年混迹于冲突战乱区,她的技艺毫无生疏。

“波妮在哪里?”Hazel的手指上套了铁环,大大增加了攻击力度,她扯起死鱼一样的奥洛夫怒吼,“你把她藏哪里去了!说!”
是前几天那个被指有恋童癖的男人?米霍克想起那天Hazel也是因为这个男人失常,假使他仅仅是个有恶趣味的变态,Hazel绝对不会做如此多的掩饰,那么,他和Hazel或者波妮必定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我没有…带波妮走……”米霍克听见奥洛夫艰难的吐出几个词,紧接着又是重物碰撞的声音以及奥洛夫痛苦的呻吟,隔着一层墙他都能感受到Hazel的怒火,再这样下去,这个男人凶多吉少。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Hazel从厨房拿了把切肉刀架在奥洛夫的脖子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

“Ha…Hazzy!”克林特慌张的抓住她的手臂,“你、你不是真要杀了他吧?”

“如果你害怕,可以走。”她在最混乱危险的地方成长,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讨生活,杀人于她而言像喝下午茶一样简单,负罪感什么的,如果她有那种情感的话,就不会做军火交易这种行当了。

克林特明白她是认真的,他和她有本质上的不同,杀人意味着犯罪,意味着触犯法律,他可不想日后被绳之以法去蹲牢房,他无法劝说Hazel只能去劝奥洛夫,“喂,你快说把波妮带哪里去了,她真的会杀了你的!”

奥洛夫从喉咙里咳出血,他低低的笑,或许是预见了自己的死期,他反而置生死于度外,挑衅的嘲笑,“波妮…从来不属于…你,你这个…自卑的…可怜虫……”

米霍克听到奥洛夫沙哑的嗓音断断续续,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惨叫所代替,米霍克敛了眉,贴近窗户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窥视屋内的情景,Hazel把刀插进奥洛夫的大腿并在大腿骨上钻了几圈,“你说我自卑?何以见得?”

“啊……”疼痛令原本快晕厥的奥洛夫清醒,他咬着牙说“你…你要是不自卑……你就告诉波妮…真相……可怜虫…你怕失去她…啊!”

克林特看不下去,抓住Hazel握刀的手,“Hazzy你要杀死他了,够了!”

“这件事你也有份!”Hazel恶狠狠的瞪着他,“要是你当时提醒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克林特被盯得心虚,“我很抱歉,我一时鬼迷心窍……”他撇过脸望向别处,突然发现了什么叫道“谁?谁在外面?!”

Hazel警觉的闪到窗边拉开百叶窗,推开木窗,屋外空无一人,不到两秒的工夫,即使是身手了得的盗窃高手,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避开地上成堆的金属配件逃离现场,她转向克林特,“你真的看见有人?”

“真的,Hazzy算了吧,我看他不像撒谎,或许波妮真去了同学家呢。”克林特心里发慌,他没发现米霍克的身影,他只是为了阻止疯狂的Hazel而佯装看见人。

而此刻,米霍克以倒立的姿势紧贴在窗户上方,幸亏有窗沿做支撑点,否则少不了一场尴尬对质。

Hazel又愤愤的揍了奥洛夫一顿才暂且饶他一命,克林特说得不无道理,奥洛夫不会拿性命和她拼,他死了的话又怎么和她争,只能先回别墅再作打算。


(二十二)失踪疑云·2

米霍克是几乎和Hazel同时动身回半月山的的,凭借高超的车技才堪堪比她先一分钟到达别墅,他快速跑到门口,想起备用钥匙给了索隆,按了两下门铃也不见索隆回应,远看着Hazel的车灯由远及近,他跑到别墅另一侧。

带刺的蔓藤密密麻麻附着在外墙,Hazel曾经用铁丝固定以防藤条受强风吹刮坍塌掉落,米霍克脱下风衣将袖管套在双手上,厚实的面料阻隔了尖锐的麤刺,他顺着蔓藤攀爬而上,到了三楼索隆的房间,被枝叶卡住的木窗没有完全关上,窗底的齿轮也因常年风吹雨打而氧化生锈,他费了点力气才将窗户推开至足够穿行的大小。

楼下传来大门关上的声音,米霍克立即回自己的卧室换了便装,微微调整好状态才下到二楼大厅。

“有消息吗?”米霍克淡淡问道,顺便瞥了眼还在沙发上熟睡的索隆。

Hazel丧气的摇头,她坐到沙发上,沮丧的胡乱抓着头发,她没开口米霍克也没再问,两人沉默了会儿,她转向在旁边沉睡的索隆,“你们也累了,回房休息吧,我再打其他同学家里问问。”

米霍克点头,他拍了拍索隆的脸想让他清醒,意外的没反应,心想是累坏了么,于是加重力道又拍了拍索隆肩膀,这才有了反应。

索隆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抬起沉重的眼皮子,头脑恍惚得不像是自己的,耳朵也不利索,好不容易捕捉到米霍克零碎的话语,似乎是在叫他回楼上睡觉,他浑身酸软,吃力的用手臂支撑起身体,没走两步就被什么绊了下,身子不听使唤的直直摔在地上。

“怎么了?”米霍克见他居然趴在地板上不动弹,赶紧将他搀扶起来坐回沙发,Hazel也担忧的摸他的额头,“生病了吗?”

索隆这才清醒许多,他敲了敲脑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他不希望米霍克和Hazel再为他担心,便强笑道“没事,我只是睏了,波妮找到了吗?”

“会找到的,”Hazel拍拍他的背,“你先回房睡,明天再通知你好消息。”

索隆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昏睡过去了,也不勉强了,道了声晚安便回自己的客房了,从头至尾没看米霍克一眼。

Hazel翻出家长会发的家庭联络电话录,开始逐个拨打,米霍克微微的叹气,他们终是回不去了,年少时的交心,在他的父亲痛下杀手时便不复存在了。


米霍克到达房间后发现索隆回自己的房间了,终究是对他之前的伤人言语心怀芥蒂的,他又想起方才情急之下没有关好索隆房间的窗户,于是敲门,像之前一样没回应,当他放弃的时候,索隆开了门,“什么事?”

冷淡的表情,冷淡的语气,两人的关系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原点,小孩子的怄气他不该也不会去介意,等这件事解决后说几句好话,小鬼自然会把曾经的不愉快抛诸脑后,“你房里没暖气,不去我那儿睡吗?”

“不必了,这种程度我还受得了。”

“如果不是打地铺,而是睡床上呢?”

索隆明白,米霍克降低姿态是为公园那番话做弥补,可是,他并不是随便就能哄骗的小孩,米霍克那句话将他拒之千里之外,他不愿站在别人身后做个弱者,而米霍克却只拿他当做碍事的小跟班,可有可无。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个没什么用的小鬼,Hawk?”

米霍克语滞,他虽然喜欢这个坚强独立的小鬼,但他的确没把他当作可以共同进退的同伴,而同伴这个概念在他的记忆里似乎从未存在过。

“你瞧,我连你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你的朋友、亲人、过去,我统统不知道,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知不知道这些很重要?”一方面为了躲开朱洛基尔家族中人,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他威胁到家族,他从不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索隆背过身去,“你根本不明白。”

米霍克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因为索隆的话,而是索隆脖子后面一个不起眼的小针眼,不仔细看很容易就会忽略,那是新扎的,推算时间不超过一小时,结合索隆之前的反应,推测指向最坏的情况,“你回来后有没有发生什么?”

“不清楚,”索隆敷衍道,实际上他头脑一直处在迷糊状态,回别墅后的记忆仿佛断层般变得空白,他无心继续对话,不耐的往里走去,“我累了。”

米霍克的眉越皱越深,他基本上已经肯定有不速之客来过别墅还对索隆下了手,麻痹神经的药物不是普通盗贼会使用的,虽然目前还不清楚对方是哪一路的,但是来者不善,居然对手无寸铁的孩子用这么烈的药剂,无论是谁,都罪不可赦!

米霍克进屋将半敞的窗户合拢,走到床前,对阖着眼的索隆说,“明天我安排你到市区找间旅馆暂住。”

索隆睁开眼,脸上像走马灯似得换了好几种表情,最后他翻转身体背对着米霍克,“我自己会走,不劳你做那么多事。”

米霍克发现自己和这个小鬼的沟通越来越难,完全不在一个思维上,算了,今晚发生了太多事,他心里也乱,何况了解太多内情对索隆的安危也不利,他沉默的退出房间。

然而,有时候,沉默最伤人。


Hazel在米霍克房前徘回,敲门的手抬起又放下,却见他从索隆房里出来,米霍克看她欲言又止,道了声“进去吧。”便开门进屋了。

“我想请你骇进警方的网络系统,我需要今晚嘉年华公园所有的监控视频,”既然面对面了,Hazel也就开门见山直说来意了,“你在这方面是高手,我要查看波妮最后的影像记录。”

“你完全可以报警,通过警方拿到监控资料。”

“不,在事态明朗前不能贸然报警,通知警方可能会令波妮身处险境。”

“可能?她也可能因为你的犹豫没命!好好想想你得罪了哪些人?”

她把头埋在掌心,思索了好一会儿,“生意场上的那些混蛋不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们也不会花费大笔人力物力越境来这儿找碴,我在红叶市生活一直很低调,不会有绑匪盯上我和波妮,除非……”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他们都知道后面的内容,除非是朱洛基尔家族的人找上门来了,她抢了对方一批军用武器,以Don的脾气必定会采取报复措施来回应她的挑衅,只是,以朱洛基尔家族的实力大可连同Hazel一并绑了,单单抓走一个黄毛丫头不像他们的风格。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还有大把柄在她手上。

“你怎么会知道朱洛基尔公司运送军火的路线?”这种只有军方和公司内部高层才知道的机密怎么会外泄?内鬼出自哪一方?米霍克心底疑惑重重,直觉告诉他,被劫走的不是简单的军需物资。

“最后的底牌都亮出来的话,我岂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不会天真的以为米霍克会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离开家族不代表对抗家族,她相信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米霍克会以家族利益为重而选择牺牲她。

“我帮不了你,”米霍克轻声说,态度坚决,“你还是报案吧,联邦有专业的失踪人口调查组帮你找回波妮。”

Hazel冷笑,“我的事还是别让政府的人插手为好。”

“怎么,你在政府黑名单上了?你究竟隐瞒了多少事情?”

“既然你不肯帮我,”Hazel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又何必知道那么多。”

米霍克心情糟糕透了,先是索隆误解,现在又和Hazel不欢而散,他能毫不手软的消除一切不安定因素,却无法阻止身边亲近的人酝酿一场场阴谋。

糟糕的心情令他久久不能入眠,直到凌晨四点才睡去,可惜疲劳的大脑没得到足够休息便又要经受噩梦的叨扰——
梦中,他还只是个孩子,在道场不断挥剑练习,他天资绝顶,但从未有一刻的懈怠,为的是鲜少关注自己的父亲能多看他一眼,虽然父亲更多的是将目光放在较他大一岁的男孩身上,不管他有多努力。

当他能轻松将成年对手斩落剑下,他的启蒙导师亲切又残酷的告诉他,自己已没能力再教他什么,剩余的只能靠他自身的天赋。

等他在剑术领域更进一层时,一同成长的女孩说,剑术是她变强的手段之一,而他在剑道上的追求已达到另一个境界,她已不能继续陪伴他。

日复一日,他独自的在道场练习,突然有天,带着翠绿头发的男孩躲在门外小心翼翼的偷看,眼中满是好奇,即使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曾缩减,场馆里终于不再只是他一个人。

他一直没有发出邀请,直到门外的男孩不再出现,任谁都会厌倦,无止境的等待他的接纳。

他陷入无尽的孤独中,周围的人一个一个离去,只剩他一人,变强,变得更强,最后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又如何,没有人会在意,只有他一个人。


米霍克醒来时已经九点,他按了按有些胀痛的脑袋,该带索隆去市区了,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索隆的房门开着,里面除了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什么也没有,米霍克摸了摸,早已失去体温的床被让他感到彻骨冰冷,昨晚索隆说的最后一句话在他耳边炸开,【我自己会走,不劳你做那么多事】,他打开储物柜,空空如也,连背包也不在了。

索隆走了,当米霍克接纳了这个事实,胸口像被重重锤击了一下,呼吸也变得不那么顺畅,又仿佛有无数细密的针齐齐扎向他的心脏,米霍克反感这样的自己,他总是心如止水,此刻,却被一个小鬼将心境搅乱,明知迟早要分离,可是,这样突然的连告别也没有的离别,让他感到难过。

是的,难过,尽管只有轻微的一丝一缕,现下这种不愉快到极致且烦恼至极的感情,应该称为难过。
曾经,叔父死于祖母毒杀父亲的行动中,他为家人的冷血感到心寒,父亲漠视他的存在,他从失落到习以为常,当父亲与Johnson反目并杀害其家人,他也只是愤怒和失望。
难过这种情感于他而言是陌生的,他不想被莫名的情感左右变得多愁善感,然而,他无法排遣心中的烦躁,愈想冷静愈是无端懊恼。

“啪!”米霍克一掌拍在书桌上,桌上的原子笔震了下,轱辘了两圈,他才注意到书桌上被撕过的纸笺和笔,垃圾桶里躺着被揉成团的纸张,他拾起打开——

抱歉,欠了你那么多人情,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
我并不在乎你是谁,我只希望被平等对待和信任。
再见。

纸上的内容被胡乱的涂划,索隆最后也不愿让他知道结果,怪不得说【你根本不明白】,他只顾着其他事而忽略了索隆说这话时有多悲伤,是他的轻视逼走了索隆。
他又陷入深深的自责。


房门被轻轻敲响,“怎么我们去了趟市里,回来你就一脸踩了狗屎的样。”Hazel略带揶揄的说。

米霍克意识到她说【我们】而非【我】,抬眼望去,却见背着行囊的索隆低着头站在门口,心中一时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索隆还给你挑了早餐,看看喜不喜欢。”Hazel把提着早餐盒的索隆推进屋内,留下两人便下楼去了。

索隆心知米霍克已经察觉他的不告而别,正踟蹰不前,却听米霍克平静的声音,“我的真名是朱洛基尔·米霍克。”

“我已经很多年没跟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了,”米霍克神色淡然,可是眼底却有索隆看不懂的东西,“关于我的家庭背景,暂时不能透露,我很抱歉,我之前的态度伤害到你。”他顿了顿,继续道“可以接受我的道歉吗?”

米霍克一反常态的说了堆不可能出自他口的言语,更降低姿态请求原谅,这让索隆有些慌乱,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应,“不…我……”

“如果你一定要走,起码让我送你。”

米霍克这番话让索隆羞愧难当,他纠结的拨弄早餐盒,“你…你不怪我不辞而别么?”

“这是你的自由,”米霍克撇了撇嘴角,苦笑中蕴含着太多沉重的东西,“你可不可以暂时留下?”

索隆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是重重的点头。
米霍克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索隆极少见到那样的神情,他搔搔青草般的短发,也露出个不好意思的微笑。
千言万语,不及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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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兒 | 2013-1-31 22:59:0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三)失踪疑云·3

米霍克和索隆还没到二楼客厅就听到Hazel在破口大骂,“Fuck you混蛋!这个狗屁安装说明上就一张线路图,老子要是看得懂的话还要说明书做什么?!”“少他妈扯淡!就你这破玩意儿还敢要我五百,当我好糊弄吗?”“保修个屁!你要是一小时内不过来给我搞定,信不信我马上去你店里把这东西砸你脑袋上,再换个新的!”

Hazel手上拿的机器是上午和索隆去市里的杂货铺买的,当然这个杂货铺卖的不是普通的货物,老板瞧他俩像门外汉,开口就要价一千,换来Hazel一通臭骂,索隆才发现她骂人功夫了得。
机子是用来连接电话追踪来电源头的,作最坏的设想,波妮被歹徒绑架后对方必定会联系她,电话追踪就是以防万一,可气的是她对这些机械构造一窍不通,一堆线路散乱在地板上毫无头绪。

“我来吧。”米霍克走过去将追踪仪器接到手里。

“你可以不用来了,滚去地狱吧!”Hazel把话筒摔到沙发上。

米霍克以前在学校主修的是政法和经济,在电子机械方面却是自学成才,他梳理好机子上的电线,三两下轻轻松松便与电话线接驳好了,Hazel以为他不会插手她的事了,他边将机子和电脑连接边用她才能听见的音量说,“索隆的事,我欠你一个人情,昨晚的监控我会帮你搞定。”

“我不是为了让你帮我才阻止他,无所谓了,你肯雪中送炭我感激不尽。”

Hazel因为担心波妮一夜未睡,清晨在客厅沙发阖眼小憩时捕捉到索隆放低的脚步声,惊坐而起,“波妮?!”

索隆略显尴尬的打招呼,“早啊。”

Hazel一看他背着行囊就猜到他的意图,也不戳穿,“我正准备下山买点东西顺便替你们带早餐,既然你起来了,一起吧。”

索隆正愁徒步去市区车站费时太久,搭Hazel的车不失为快捷方式,同她道别总比对米霍克容易,于是跟着Hazel开车去了市里。

他们先去了常去的咖啡厅,时间还早,咖啡厅刚开门,早点还没烘烤好,Hazel点了两杯速溶咖啡,“想必你昨晚也没睡好,先喝点醒醒神。”

索隆捧着马克杯感受杯身传来的热度,冰凉的双手才有了丝暖意,他定了定神,“Hazel我……”

“不要,”Hazel打断他,言辞恳切的说“请你不要说再见,不要说你要走了,至少不是今天,拜托了。”

索隆将拟好的告别语咽回肚子里,她的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悲伤,好像要走的不是他而是米霍克,“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Hawk像我一样,波妮不在我身边,下落不明,我恐惧极了难受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因为我体会了失去挚爱的心情,我不想,他也和我一样经受这种痛苦。”

“我们不一样,波妮是你女儿,我只是……无足轻重的跟班。”

“不,你错了,你很重要,至少对他很重要,请你相信我,不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他绝对不会希望你走。”

Hazel的嘴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索隆也受到她情绪的感染,他凝视着她失去光彩的双瞳,“你那么肯定,你很了解他?”

“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怎么会不了解?”Hazel苦笑着说,“他总是形单影只,那些人不是讨厌他就是惧怕他,他性格又孤僻,谁还敢接近,你是异数,当他带你来时,我就知道,你对他是个特殊的存在,只有你能令他卸下冷漠的面具。”

索隆安静的盯着手中的马克杯冥想,不反驳也不答话,杯里的咖啡早已冷透,Hazel不急着催促,他肯听自己劝说已经很欣慰了,这说明他心里也是很重视米霍克的。

最后,索隆听取了Hazel的意见回去,也幸好回去了,才得以和米霍克化解心结。


Hazel的善意之举给自己的困局开了条出路,米霍克的帮助像定心丸,令忐忑慌乱的心稍稍安定,然而,转机出现的同时必定需要付出相等甚至更沉重的代价。

在等待电话的煎熬中,米霍克将刻录成光碟的监控视频放到茶几上,“昨晚六点至凌晨十二点,嘉年华公园里所有的监控都在里面。”

“我们七点半分开,十分钟后有个男人尾随波妮并与她交谈,”米霍克盯着略显紧张的Hazel,停顿了好一会儿,直到她按耐不住了才继续说道,“随后波妮独自离开,她最后出现的时间是八点零九分在公园北区第四监控点,之后进入监控盲点,失去踪迹。”

Hazel拿起光碟往书房走去,“肯定有被遗漏的地方,我重新看几遍。”

“同波妮谈话的是之前在市区被你打过的男人,他是谁?”

她生生止住脚步,却没有回头,“是个狗娘养的变态,迟早我会宰了他!”

如果她回头,就会发现米霍克的脸色有多难看,Hazel并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说真话,否则,她不会拿这仅剩的一分亲情去赌,乃至一无所有。

“我借你的车出去一趟,晚饭前回来,索隆在书房帮你一起查看监控视频,”米霍克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在此之前,别留他单独在这里。”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命令的口吻,走到书房门口的Hazel忍不住回头,米霍克只给她一个深沉的背影,她突然觉得他们之间隔着千万里的距离,他们是同一类人,背负着命运沉重的枷锁,可是他们又是两个世界的人,有着各自的追求和方式,背道而驰。


米霍克将车停在市区一栋普通的写字楼前,在黑进警务系统时他顺便搜查了克林特的资料,表面规矩的老实人也有不光彩的案底——

克林特·威尔斯曼,原XX证券公司首席分析师,1986年5月因涉嫌内幕交易,操纵证券交易价格,被吊销执照,同年六月,因故意伤人被拘役两个月。

华尔街的风云人物屈居在红叶市这种二线城镇做个名不见经传的经纪人,还真是戏剧性的转变,不知道是哪些无知的人敢找有案底的做投资,当然也可能是Hazel介绍的靠证券渠道洗钱的特殊人群。

当年的欺诈交易案件轰动一时,外界都猜测XX公司的高层要大洗牌了,结果却只推出一个人背黑锅,更戏剧性的是,检方最后因证据不足而未能对克林特判刑,只吊销了执照草草了事,可惜克林特没忍一时之气回去找老板的麻烦,只能怪他自己太冲动。

米霍克前面的这幢七层办公楼无论是外装修还是地段都不显眼,加上今天是万圣节兼周末,整条街道都冷冷清清的,不用费时间找停车位,他可不想在这个地方被贴罚单,那还不如直接向Hazel报告行程。

办公楼的大门紧闭,米霍克在门前站定,谨慎的环顾一周后取出【备用钥匙】,他虽然不是专业的窃贼,对其中的门路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毕竟像他这类亡命之徒不精通多项特殊技能是很难生存下去的。

克林特的办公室在三楼,出了电梯就见墙上醒目的【威尔斯曼证券咨询室】,透过玻璃门可见里面的装潢跟他昨晚的装束一样低调,大概是觉得小偷也看不上这样简陋的门面,办公室的锁比楼下大门的还容易开。

室内光线暗淡,只有少许阳光从紧闭的百叶窗钻进来,米霍克开了灯,发现这里不止两三天没来过人了,办公桌面上积累了一层灰尘,档案盒里只摆放着两本财经方面的杂志,连储物柜里也只堆放了些过期的报纸,没有一份可用或重要的文件资料。

米霍克启动计算机,意外克林特居然没有设置密码,虽然有无密码对他而言没有区别,可是正常人在办公用电脑上都会使用密码,除非计算机和这间所谓的办公场所一样,只是摆设而没实际用途。
果不其然,没有任何操作过财经软件的痕迹,即使是删除文档也做不到如此干净——这间办公室是掩人耳目的空壳子。


米霍克又驾车到了克林特的住处,准确的说是身份证上登记的住址,他在五十米开外停车,步行到三层楼的小洋房前,所有的窗户都关着,应该没人在家。

米霍克进屋后的第一件事是打开玄关处的鞋柜,里面只有两双塑胶凉拖,他经过餐厅时发现餐桌上只遗留了一杯清水,从沉淀物看已经放置了大约两天,厨房收拾得挺干净,没有厨余垃圾,他打开冰箱,只有喝了一半的瓶装果汁、几块干乳酪和一颗蔫掉的莴苣,冷冻柜里倒是有两块腌肉。

克林特的卧室在二楼向阳处,即使不开灯,阳光透过窗帘也提供了充足的光线,铺得整齐的床被还是单薄的空调被,衣橱里挂着几件短袖衬衫和一件长袖外套,房里没有保险箱和暗格。

书房在二楼的另一侧,在书案上放置着一个水晶烟灰缸,里面残留着长期使用的黑色烟灰渣,但房里的烟味几乎消散殆尽。
米霍克打开电脑,这次倒是有密码,遗憾的是,里面除了几张Hazel的日常生活照就没什么含有重要信息的文件了。

这座房子绝不是克林特惟一的居所,米霍克下了结论,至于他真正的老巢,恐怕得另辟蹊径去查了。

在克林特这边没多大收获,米霍克也不气馁,早猜到这男人不简单,哪能如此容易被揪出狐狸尾巴,今天最主要的目标还是昨晚Hazel攻击的对象,虽然他查过奥洛夫的案底后心中已猜到七分,事关重要,他必须亲自盘问清楚。

那座贫民区即使是白天亦有不少无业游民在大街上晃荡,混混们遇见熟客便兜售毒品,白天没什么生意的妓女则有些困倦的到处游走,市政府都舍不得把警力浪费在个地方。

米霍克轻车熟路的驱车到了奥洛夫的房屋前面,那男人昨天吃了不少苦头,今天未必还敢滞留在这里,他没有像先前那样闯空门,而是先按了几下门铃。

没人回应,米霍克等了半分钟,正在犹豫要不要把门踢开,大门上清晰的残留着Hazel踹开的凹痕,想必不用费多大力,他就能让它彻底报废。

屋内有人将门打开一条缝,不是奥洛夫本人,那人小心翼翼的躲在后面问“你是谁?”

“我找奥洛夫。”

那人一看米霍克就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扔了句“不在家”就要关门,米霍克伸手轻轻一挡,力道控制得正好,大门没有很快敞开,但仍以超乎合理的速度往后退去,米霍克在那人有所反应前将他一把拽出来,吓得那家伙惊恐大叫。

那人的恐惧并非来源于米霍克,毕竟米霍克还没动手,他害怕的是来自背后的死亡利器,而米霍克早有防备,刚刚瞧这人神情鬼祟便知晓其中有诈,他微微侧身从门缝中望去,屋内架设好的弓弩正对着门口,连接着门把手。

弩箭挟风破空而来,被拽到门前的人吓得面无血色,米霍克在他的胸膛被箭穿透前将他往下一按,两支利箭堪堪擦过他的脊背,划出两道血痕,他浑身颤抖的抬头,米霍克已经跨进屋内。

迎接米霍克的是一根被挥得虎虎生风的铁棍,那力道显然不会是带伤的人所拥有的,不是奥洛夫,米霍克也没什么好顾忌了,在铁棍再次挥向他的时候抓住对方手腕,借那人自己的力道折断了手骨,第三个人在惨叫声中蹿到米霍克背后,“别动!”

米霍克缓缓转身,对着他的是一柄手枪和一双很稳的手,那人是惯犯,不知道对多少无辜或该死的人开过枪,他绝不会相信居然有人能从正面将他的枪抢去,米霍克不留情的一脚把他踹到地上,剧烈的痛楚令他意识到刚刚那幕并不是幻觉。

“住手!”奥洛夫终于现身,他为防Hazel再来杀自己,叫了几个兄弟来家里,设置了陷阱,等Hazel破门而入时将她射杀,米霍克开的是她的车,本以为时机到了,没想到另有其人。

米霍克卸了弹夹把枪扔到一边,他这次只想从奥洛夫口中确认心里的疑问,故而一直手下留情没下杀手,他的声线平板无波,“我要你回答几个问题。”

“你是谁?”奥洛夫警惕的盯着米霍克,他认得米霍克是和Hazel一道的,极有可能是Hazel派来灭口的。

“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你要是有一句假话,我保证你们四人的尸体在发出恶臭前不会有人发现。”米霍克冰冷的目光扫过四人,让他们打心底战栗不已,“你和波妮是什么关系?”

“你应该去问乔艾里那个臭娘们!”愤怒掩盖了恐惧,他脱口而出,对上米霍克阴冷的眼神时他头皮发麻,只得压下怒火,“我是波妮的亲生父亲。”

米霍克没有特别意外,上午从警务档案中得知,奥洛夫八年前因酗酒恶意伤人,将怀有身孕的妻子殴打致重伤,妻子最后死在手术台上,奥洛夫被判刑入狱,幸存的孩子被领养,不幸的妻子和波妮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昨晚你跟波妮表明你的身份了?”

“是……她一时难以接受,我只是想弥补以前的错误。”八年的牢狱令他幡然醒悟,决定痛改前非,挽回身为父亲的尊严,可惜受到Hazel百般阻挠。

“波妮是不是你带走的?”

“不,我要得到她的原谅,让她自愿选择继续原来的生活还是回到我身边,勉强没有幸福可言。”

“你是想借波妮敲Hazel一笔吧?”

米霍克嘲讽的语气刺激到他,怒火蹭的冒上来,他冲上前抓住米霍克的衣服吼道“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不可以拿我女儿羞辱我!”米霍克身上危险的气息让他恢复理智,他哆嗦的松手,“我…我爱波妮,对她充满愧疚,我只是想让她叫我爸爸……”

米霍克没兴趣听奥洛夫忏悔,也不想听人诉说亲情什么的,他推开奥洛夫,径自离开。

其他三人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冲奥洛夫大骂“你这混蛋差点害我们被那怪物宰了!以后这种好事就别找我们了!”

“去感谢上帝吧,”奥洛夫冷冷的说,“你们是走了狗屎运了才从恶魔手下捡了狗命!”
既没留下警告,也不像Hazel痛殴他一顿,明明是死神,却收起了象征死亡的镰刀,奇怪的男人。


(二十四)失踪疑云·4

米霍克回到别墅时,Hazel已经做好一桌的晚餐了,但她还在继续烹饪食物。

她一直在等待电话,不论是匪徒或者其他什么人,只要可以让波妮平安归来,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可是,她等了整个下午,电话铃声从没响起,她甚至怀疑电话是不是坏了。
等待是如此折磨人,一分钟像是一年那么漫长,在无尽的等待中,Hazel必须给自己找点活,分散注意力,于是餐桌上开始摆满一道又一道美食,都是波妮爱吃的菜。

Hazel的手不像一般女人那样保养得白皙柔嫩,她的手指骨节分明,切菜时很稳定,一根完整的胡萝卜眨眼的工夫就变成无数纤薄的切片,“波妮很挑食,只喜欢吃肉类制品,为了让她营养均衡,我总得想着法子把蔬果类食材添加进那些垃圾食品,一来二去,我的厨艺提高了不少。”

“够了。”米霍克淡淡的说。

拿刀的手没有停下,且速度越来越快,“还不够,波妮的胃口很大,多少都吃不饱……”

“我在想,你张嘴闭口都是波妮,你究竟有多爱她?”米霍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冷冷的说出这句话。

这个问题问得很突兀,米霍克语气中的讽刺令Hazel停下机械的动作,“什么意思?”

“如果在波妮和复仇之间二择一,你选择哪个?”

“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米霍克走到Hazel近前,近到两人不会错漏对方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我做个假设,以你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与朱洛基尔集团抗衡,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你身上发生某件不幸的悲剧,让我对朱洛基尔家族彻底失望从而加入你的复仇大计,即使无法令他们损失什么,血肉相残的阴影也足够让他们痛苦一辈子,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Tracy?”

Hazel的面颊因牙关紧咬而微微颤动,紧握的双手代表她的高度戒备,米霍克的余光也注意到她手中锋利的切肉刀,不知道会不会下一刻便割断他的咽喉,在这个距离下,他相信Hazel能做到这点。

“你认为,这一切都是我伪造出来的假象,利用波妮的失踪博取你的同情,再联合你一起对付朱洛基尔家族,”她轻笑,笑声因极力隐忍而变得破碎难听,“这真是个绝妙的计划,米霍克,要是我承认了,你是不是要掐断我的脖子?”

米霍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早因努力克制着的杀意而青筋暴起,原来,他们两个骨子里都有杀死对方的冲动吗?这个想法是如此可悲,曾经,他们是对方惟一的亲人,如今也要刀戈相向。

米霍克后退了几步,想缓解下近距离对峙造成的紧张氛围,可是刚刚那种想法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不,我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可是你已经开始怀疑,”Hazel笑得比哭还难看,“真是失败啊,失去波妮,连你也认为我是利用女儿的恶棍……”

米霍克本该安慰她,但安慰这种东西并不适用在他们之间,“你的确很失败!你早知道,你一意孤行的复仇会牵累波妮,即使把她送到罗格市也无法确保她的安全,事到如今,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什么都不明白!”Hazel冲到米霍克跟前,愤怒令她的眼球布满血丝,“你没有目睹过自己最亲的人死在眼前,要是我说,你母亲是被独眼龙害死的,你还会那么大度原谅他吗?!”

“Hazel!”听到动静跑来的索隆大喊。

索隆的眼里有惊愕有慌乱,顺着他的目光,Hazel发现自己手中的刀不知何时已抵在米霍克的眉心,打磨得光滑的刀身映照出她血红的双眼,她扔下刀子,向客厅走去,边走边说,“其实我还有个更完美的复仇计划,米霍克,把你杀了才是报复独眼龙最有效的方法。”

“Hazel……”索隆看了眼面容严肃的米霍克,又看向失魂落魄的Hazel,他们一起反复查看了监控视频,一无所获,奇怪的是,如果是绑匪,为什么连个电话也没打来勒索。

Hazel走到电话旁,说着“不会有电话了,他们不会打电话了……”突然,她发狂似的将话机举起狠狠摔在地上,电话立时四分五裂,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绝望的喃喃着“不会有电话了……波妮……”

索隆不明白他们两人有着怎样的矛盾,只真切的感受到Hazel失去挚爱的痛苦,那种心如刀绞的感觉他也深切的体验过,他无法做什么来减轻她的痛苦,只能无言的捡起散落在地毯上的电话零件。

等所有零件聚到一处,索隆尝试着将它们重新拼起来,在孤儿院的时候他经常和山治一起跟着修理各种物件的老师傅学习,心想多学点手艺总是好的,但没系统的学过相关知识,比起心灵手巧的山治,他大多是半调子。

米霍克瞧他笨拙却努力的样子,心中微动,便半蹲在旁边一起修理起来,索隆对Hazel扯开嘴角浅笑道“总会有希望的,电话也会有的。”

Hazel眼眶一热,他们两个成年人在那里争执,还要一个孩子来安慰,实在不像话,她用力擦了擦眼睛,也加入整修电话的行列,三个人凑在一起,安静无声,方才如利刃般尖锐的气氛一扫而空。


很快,米霍克发现了异样,一个本不属于这个电话的零件,体积不大,轻巧的四方形外壳上是一根细小的金属针,他把这东西拿到Hazel眼前,没有说话,索隆见他们神情凝重,正要发问,却被两人同时堵上嘴巴。

“没控制好情绪,真是抱歉,”Hazel突然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和表情并不相称,“我只是太担心波妮了。”

“去买个新电话吧,”米霍克一面回应一面研究手中的小零件,“顺便一起下山吃晚饭。”

“可是桌上的……”索隆指向餐桌上摆满的菜肴,米霍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对他摇摇头,他才意识到在没搞清楚状况前最好别说话。

“走吧。”米霍克把零件放进口袋,三人驾车下了山。

到了市区,米霍克和Hazel才松了口气,他取出小零件又仔细观察了番,“这个窃听器应该是军方用的,民用很少有这么小巧的,具体型号性能得找专业人士分析,你那个电话追踪仪哪里买的?”

“就在前面几条街,现在就去他那里。”

索隆从来没接触过这类玩意,他拿着窃听器翻来覆去的看,“我们在客厅说的话是不是全被人偷听到了?是什么时候装在电话里的呢?”

什么时候呢?是这两天还是更早以前……Hazel思忖着,假使在很早的时候,那她和克林特私下做的交易有没有曝光,这是她最害怕的,精心部署了那么多年,节骨眼上绝不能出岔子!

“别墅里会不会还有这种窃听器?”索隆又问,他清楚Hazel表面上做着正当生意,相与的都非善类,所以他不会问为什么家里会被装上这东西。

“所以我们要买个信号探测仪,排查别墅里是否还存在窃听器。”米霍克回道,直觉这事和昨晚索隆受袭脱不了干系。

杂货铺老板对这帮不速之客很不满,唠叨着还要和老婆儿子参加万圣节巡游,不过还是很有兴致的查看了手中的新型窃听器,“哎呀,这可是卡雷拉公司上个月刚研制出来的,只供给政府军方,黑市上都没现货呢,你哪来的?”

“不关你的事!”Hazel把窃听器抢回来,“它的信号接收范围大概在多少?”

老板盯着窃听器两眼发光,“考虑到环境天气等因素的干扰情况,一公里左右吧,我说,你能把这东西卖给我吗?价格好商量!”

Hazel白他一眼,“两千!”

“两千?你干脆去抢劫好了!十个都不值两千啊!”

“两百,外加一台信号探测机。”米霍克冷冷道。

老板瞧米霍克不是好惹的人物,客气道“嗨,你们不能这么坐地起价,咱们有来有往以后还能做买卖不是。”

“以你的脑子,有了这个窃听器做样本,再造出几十上百个仿制品不是什么难事吧,”米霍克冰冷的眼神让老板心里直打鼓,“而且,早上卖给我们的追踪仪成本不超过一百,你卖五百,我们还能继续跟你做买卖吗?”

老板忙挡住要发飙的Hazel,连连赔笑道“这年头生意难做啊,拖家带口的还得防着警察搜查,探测仪就当我送你们好了,权当交个朋友了哈哈!”
送走了两个灾星,老板不禁为自己的钱包心疼,真是倒霉,居然遇上懂行的。

那厢,索隆抱着信号探测仪为米霍克的博闻多识感到惊叹,“你懂得真多,我们差点又被宰了。”换来一句“我瞎蒙的,那家伙心虚才露了老底。”索隆想,这都行,以后他也可以试试这招唬唬那些奸商。

坐在副驾驶座的Hazel心中另有想法,既然窃听器是新研发出来的,想必装在别墅也没多久,克林特那边没出现问题表示他们暂时安全,后天就大选了,总统府的人终于坐不住了啊。

路经百货商城时,米霍克停下车,“假设别墅还有其他窃听器,排查清除必然会打草惊蛇,本来我们可以利用窃听器引蛇出洞,但在确定对方来路前,贸然行动反而可能陷入被动局面。”
米霍克看了Hazel一眼,后者明白,如果是政府或军方派来的特工,他们面临的将不止是几个敌人,而是整个机构组织,要是刺激得对方倾巢出动,纵然他们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全身而退。

米霍克对Hazel多少是有些不满的,他原本只是来提醒她收敛下,却牵扯出这么多事,他孑然一身也就罢了,可索隆何其无辜,昨晚注射的药物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他恨不能立即去结果了下手的特工!

“有一个简单但冒险的方法可以找出对方的巢穴,”米霍克看向索隆,这件事只能交给这小子来做,他私心是决不愿索隆涉险的,即使这小子肯定会义不容辞,“你装扮成索要糖果的捣蛋鬼,去信号范围内的别墅打探虚实,可能会遇上危险,我和Hazel会在暗中观察并保护你,你敢吗?”

最后一句话完全多余,米霍克只是本能的希望索隆拒绝这个请求,索隆当然不会给出否定的答案,他露出个孩子气的笑,“我还从来没在万圣节向人讨过零食之类的呢,是这么说的吧,trick or treat?”

“你想打扮成什么样子,正义之士还是邪恶之徒?”

索隆想了想,问“可以打扮成剑士吗?”

米霍克看着索隆明亮的眼睛带着期望的望着他,心中泛起各种滋味,他犹豫的抬起手,轻轻拍了下索隆的脑袋,这是他第一次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他说,“你本来就是剑士。”

“谢谢。”索隆回赠他一个笑脸。

谢什么?不等米霍克开口问,索隆便跳下车,和Hazel走向灯火通明的商场,小鬼朝他挥挥手示意快进来,米霍克熄火下了车,这一趟尽管风波不断,也还是有收获的,至少,他大概重新找到了想要守护的东西。


半月山以Hazel别墅为中心的一公里范围内另有九座别墅,其中三座已转让出手,目前空置,米霍克和Hazel对这三幢最有嫌疑的别墅进行了侦察,排除了有人藏匿的可能,那么,就只能从其他六家住户入手了。

山上住户的联系不像普通小区居民那般密切,平时在路上偶遇或者晨跑时碰面象征性的打声招呼,极少攀谈聊天,Hazel住这里九年,住户们集体聚会的次数屈指可数,最近一次是去年年底她附近的一位老人过世了,因老人只剩一个老伴与其扶持生活,热心的邻居帮忙发动周边的住户一起参与了悼念会。

索隆穿着略为宽松的缀花和服,是在定制特色衣装的手工店买的,腰上别了把小短刀,是Hazel从她的私人武器库挑的,收藏室中陈列了各式各样的杀人兵器,其中的两柄精钢长刀令他怦然心动,但Hazel只挑了把衬他身高的短刀,刀刃锋利无比,足以取人性命。

索隆要去的第一幢别墅没有宽阔的庭院,住着一家五口包括三个小孩,但他依然提起十二分的警觉,用米霍克的话说就是,愈是普通的人家愈有可能暗藏杀机,不能排除敌人借政府公务的名义潜藏在居民家中,在他按门铃的同时,米霍克和Hazel都隐匿在别墅的其他角落等待时机。

开门的是住户戴纳太太,在Hazel印象中她是个热情的女人,每每遇上总是主动打招呼的人,当然,这也可能与她和孩子们搭过Hazel顺风车有关系,女人弯下腰笑着问“嗨,这是哪来的小武士?真是可爱呐!”

索隆做出一个小孩子该有的调皮的鬼脸,“Treat or trick?”

“哎呀,你可是万圣节第一个客人呢,你是哪家的孩子?以前从来没见过呢。”

“我是乔艾里家的,波妮的表哥。”索隆一面回答事前准备好的说辞,一面盯着戴纳太太的表情变化。

“原来是乔艾里女士的外甥,咦,小波妮呢?”她说话的神情语气毫无异样,起码在索隆眼里没有作假。

“她吃坏肚子了在家里休息,对了,这是Hazzy让我送给你们的万圣节礼物。”索隆从斜跨的小包里拿出带着蝙蝠和南瓜的小笔记本,为了免除他们家的小孩回访的麻烦,更重要的是看看,他们的孩子是否正常在家。

“你们真是太客气了!”她接过礼物,朝屋内喊了句“雪莉,克里斯,丹,快拿些糖果出来,你们有新伙伴啦!”

索隆远远的就听见小孩子兴奋的叫喊声由远及近,暗叫不妙,没等他打退堂鼓,两个六七岁的小家伙就飞快的奔到他跟前,扯着他的和服感到新奇万分,“哇!好漂亮的衣服!”“你的头发是染的吗?”“我要你的玩具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围着索隆直打转,最后一个四岁大小的男孩慢吞吞的跑过来一把掀起他的和服下摆,没把他吓着,还好穿了裤子要不然就春光乍泄了,小男孩又趁索隆分神把短刀的刀鞘拔下来了,还死活不肯松手。

索隆被三个小鬼头折腾了半天,逃也似的告辞回山道去了,心想,再厉害的特工也无法忍受三个小魔头的折磨吧,事实也的确如此,据米霍克他们刚刚对别墅的侦查,基本排除了有其他特工的可能性。

接下来,他们排查了另外三座别墅,其中一家外出到市中心参加万圣节活动去了,给甄别减去不少麻烦,剩下来,只有两家了。

“先去辛普森太太家吧。”米霍克提议。
辛普森太太就是去年丧偶的老人家,相比另一栋只住了单身男性的别墅,嫌疑是相对较低的,讲究效率的话他们应该先去另一家的,但米霍克并不想让索隆冒这个险,假设辛普森家是安全的,那么剩下来的最后一家由他解决就可以了。

索隆没他想得那么多,只要有嫌疑,男女老幼都是一样的,甚至有时候,表面安全的才是最凶险的地方。

辛普森太太已经七十多岁高龄了,走路都有些吃力,在索隆按了好几下门铃后才开了门,索隆照例扮演了讨要零食的捣蛋鬼的角色,老人家和蔼的笑笑“真难得会有人记得我,小家伙,我家里没有好吃的糖果点心,只有晚餐剩下的南瓜派,要吗?”

索隆想了想,点点头,辛普森太太说“我人老了,行动不便,你跟我进去拿吧。”

不要进入别墅。米霍克是这样警告他的,任何一幢别墅都有可能是死亡陷阱,绝对不能接受陌生人的邀请!

辛普森太太见索隆迟疑着不进来,便向他招招手,“害羞吗?呵呵,进来吧,家里没别人。”

“我……对不起,我不需要了,谢谢。”

“啊,是吗?难得来一个客人呢,还是这么有趣的小武士,那你下次来,我好好招待你。”

独居的老者大概一年也不会有几个人造访吧,辛普森太太落寞的眼神让索隆心生怜悯,既然来了,进屋坐会儿也无妨吧,一个老人家能拿他怎么样呢?这么想着,他也就放下心防,上前两步搀扶住辛普森太太说“我想,进去一下也没事的。”

隐藏在别墅另一侧灌木丛中的Hazel眼睁睁见索隆消失在大门后面,心知不好,那老人是辛普森太太没错,可屋内状况他们不得而知,米霍克此刻正在后面,换做是他,必定会阻止吧。
她心中打定主意,即刻找了扇靠边的窗户用碎钻划开一小块玻璃,从里面打开窗户,潜入别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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