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men芋 发表于 2023-10-15 22:36:41

【危险关系】 上

现代AU,年下伪骨科,19X29,双不洁,请自行避雷

ooc是我的,幸福是他们的

lof:暖烊   


1

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和呛人的香水气息,索隆强忍着干呕,耳道深处的前庭器官与强烈的鼓点产生共鸣,精准而尖锐的直驱大脑。他的黑T领口被酒水打湿后紧紧缠在身上,几乎要和暗色的卡座融为一体,臂弯下妆容精致的金发女人细嫩的手顿在了他饱满的胸肌上,这柔荑就是让索隆失态的罪魁祸首。女人抬头望向他的眼神夹杂着情欲和疑问,索隆不奈的啧了一声,还未落入耳中就被掩埋在嘈杂的背景音里,心里把顶头上司骂了千万遍,面儿上依然挂着吊儿郎当的笑,活脱脱一个常年混迹酒吧的泼皮模样。他把空了一半的酒杯搁在茶几上,宽厚的手掌覆在了女人腰侧,摩挲着透明到近乎于无有的布料,手下不老实,嘴上也没闲着,低头凑近了女人的耳边,喝了半个午夜场的喉咙有些沙哑:“怎么了?”

“因……因为……”女人贝齿轻咬下唇,细眉簇起目带哀色,“你每次来都只是让我陪着你喝酒……”

这女人着实麻烦,此时上司一个人已不足以泄愤,加上其祖宗才勉强够格。指名给你送了,罗曼尼康帝也都入了你的营业额,局里报销倒也不心疼,逢场作戏嘛,难道还真的非得要我献身不成?索隆冷眼瞧着女人趁着给自己擦拭的机会上下其手,就差没直接说走吧我们去开房酒吧楼上的套间就挺不错,转念一想也不是不行,在人间蹉跎了近30年,谈过几场无疾而终的恋爱,男的女的都有,也算得上是经验丰富,性对他来说并不是洪水猛兽,左右不过一夜情,为了任务嘛,不寒颤。

“这就耐不住了?”他抬手对waiter打了个响指,那边立即用尖锐的声音报出7号台客人再次追加罗曼尼康帝一瓶,“今晚保证让你终生难忘。”

被哄的开心的女人嘤咛一声倒在了他的怀里,柔若无骨,像一条带鱼。油腻的腔调透过手机里窃听器的电波传到了总局,索隆阴测测的想,如果今晚值班的乌索普敢泄漏出去一个字就把他灭口。屏幕上明晃晃的大字显示午夜已过,未接来电一串儿划不到头,都是来自同一个人,整齐的断在12点之前。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回一个短信,一句今晚不回家了你不用等我还没打完,就被重重的玻璃相撞的声音惊的抬起了头。

“我艹你……”话说半句咬了舌头,一张皮笑肉不笑,略显阴鹜的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来人穿着酒吧的制服,愈发衬的此人身材修长,屁股后面的口袋塞满了小费,再往上看,鼻梁英挺五官深邃,下巴上蓄起了青涩的胡茬,想必凭着稚嫩未脱出显英俊的脸在客人间混的也是风生水起。酒吧环境昏暗,旋转着的灯球不时刺过来的霓虹光也足够炫目,但是索隆瞬间就认出了这是谁,不管是摘下帽子后凌乱翘起的头发,还是讽刺中含着委屈的金色眼睛,他都可太熟悉了,化成灰撒在海里都认得。

“先生,祝您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可疑未成年的服务生放下酒水就走,末了回头剜了索隆一眼,撇了撇嘴,转身混入群魔乱舞的舞池。

酒吧还是那个酒吧,女人还是那个女人,软皮沙发却恍若生了刺,屁股早就坐不住了,视线里失去服务生踪影的时候就想拔腿跟上去,眼下却只能无奈的把腿抖成筛子,忍着不快和女人在推杯换盏间耳鬓厮磨,嘴里吐着些不着四六的浑话,心思却飞到了九霄云外,轻飘飘的不知该落在哪儿。好不容易挨到一瓶酒见了底,他催促着女人赶紧上去自己去买套随后就到,女人扭着屁股晃着腰,一步三回头,含情目眨巴眨巴,一股子恶心劲儿从索隆的脊梁骨直窜到天灵盖,待到女人消失在楼梯转角,他便毫不留情的推门而出,厚重的玻璃阻隔了聒噪的舞曲和迷失在欲望中的男女,以及隐藏在背后的肮脏污秽的交易。盛夏的夜晚徒有一个时间的名头,歌舞伎町还是热闹的时候,路灯充当了永不落幕的太阳,凉爽的夜风游荡到这里也变得闷热,索隆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逃也似的快步走出歌舞伎町,在穿越第三个路口的时候掏出了手机。

不好意思了女士,他顺着未接来电拨回去,今晚辛苦你独守春宵了。

2

索隆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做梦,灵魂脱离了肉体悬在半空中,他以俯瞰审视的角度,以30岁的心境,以第三者的身份,依然感觉到被过去扼住咽喉的窒息与绝望。在陈旧逼仄的长廊里,梦中的父母还是初次相见的脸,是意气风发的医生和有着温柔微笑的美人,身后孤儿院的教导员耷拉着三角眼满脸陪笑,在看不见的死角用指甲尖儿掐着索隆的皮肉,逼他说些好听的恭维话。索隆突然明白了这身被匆匆套上的捉襟见肘的新衣的用途,自己是在这座巨大牢笼中被选中的货物,前路未卜,他只能牟足了劲儿后退,暗地里对抗着推搡自己的教导员,慌乱中不忘了偷偷踩几脚,看着那张皱着皮呲牙咧嘴的老脸就只觉临踏入深渊前总算大仇得报。医生蹲下来与索隆平视,索隆以防御的姿势抿着嘴低着头一言不发,年幼的孩子不知道这样藏不住脸上因为保护弱小打架而受的伤,更藏不住揭破面子工程的带着补丁的鞋,腹中发出的饥饿的声音让他的窘迫在青天白日下无处遁形。

医生抬起手,索隆下意识咬紧牙关偏过头,挨打是习惯了的,比一日三餐正常多了。带着薄茧的巴掌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医生从妻子那里接过一个小小的包袱塞进索隆怀里——一个襁褓,一个在睡梦中被惊醒的婴儿,鼻子耸动着嗅到了不熟悉的气味儿,天可怜见的,上一秒还匍匐在妈妈柔软的胸脯上,下一秒睁开眼看到了索隆愤世嫉俗的脸,创可贴遮不全的伤口还泛着乌青,抽噎了几下决定张嘴大哭,没挤出几滴泪,口水多的侵透了围领,很吵,哭的也丑,他还这样小,稍微一用力就会折断他的脖颈。索隆慌忙用手背给他擦口水,婴儿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不哭了,张嘴含住索隆的手指使劲吮吸,想要裹出奶水来,皱巴巴的小脸憋的通红,索隆不知所措的抬起头,接下来会在协议上签字盖章成为他父母的两人牵着手,笑的狭促。

“他叫罗,索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哥哥了。”

不是深渊,是一片长着不知名野花的平原,中间伫立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古树,可以被称之为家。

这一场黑白默剧不断重映,梦的次数多了掀不起多大风浪,仅有想断在这一刻的私心,但是索隆没有控制梦的能力,也无力从梦中清醒,只能被迫重复咀嚼剧情。之后一切像是被人按下了快进键,成为了镇上颇有名望的特拉法尔加医生的养子,穿上了合身的外套和校服,冒着热气的早餐和柔软的床,甩不掉的跟屁虫,剑道,升学,都成为迅速后退的失真的长镜头,一直到他的十九岁。

爆炸后冲天的火光是白的,被烧焦的躯体和空壳是黑的,只有一个蓬头垢面的,被血糊了眼睛在他怀里嚎啕的小人儿突然有了色彩。红色的火是从内部烧起来的,血液和脂肪成了助燃剂,皮囊和肌肉溶解,眼球连着筋膜滑出了空洞的眼眶。是梦,索隆将头贴近沾着碎肉的肋骨,这让他感到安心,肋骨下是一颗跳动着的,小小的心脏。

索隆猛的睁开眼,车内空调温度开的低,出风口的扇叶对着他直吹也挡不住一身冷汗,仪表盘上忽闪的红光映在他烟灰色的虹膜上。车窗玻璃再次被敲响,沉闷的咚咚声与他如擂鼓的心跳声同频,索隆按下开窗键,茶色玻璃缓慢落下,漏出一张年轻的脸,与他梦里的小人儿逐渐重合。

“怎么把车停那么远?”罗拉开车门,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他嫌弃的直皱眉头,捂着鼻子下巴一抬发出了指示:“醉鬼去旁边坐着去。”

胳膊腿睡的有点发麻,也不排除是酒精作祟,索隆慢腾腾的挪到副驾驶,头不舒服胃也跟着闹腾,他趴在仪表板上,枕着胳膊歪头对他的临时司机上下打量。罗换上了衬衣和牛仔裤,好歹有了些正常大学生的模样,妆还没有卸,黑色的眼线在眼角糊成一团,脖子被衣领藏住了,后颈上模糊的猩红看不清是口红还是吻痕。被梦冷却的火气噌的窜了上来,话里话外多少带了点儿揶揄:“你穿制服挺好看啊。”

“啊?”罗正开启发动机,上半身探过去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臭小子!”

“就,就打工赚钱呗。”谎话说的极为顺溜,罗最多不过搓了搓鼻子。

“我平时给你的生活费不够?不够你直接给我说啊,何必去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索隆说着就要打开手机转账:“你才多大知道些什么,以后别再去了,让我再看见你就等着挨揍吧。”

罗不急也不恼,哄着人夺过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学着索隆的姿势,胳膊肘撑在方向盘上笑眯眯的与索隆对视:“这不谈朋友了嘛,第一天上班就被你逮到了,我以后不去了。”

索隆正回身子靠在椅背上,睡意又涌上来,大脑直接宕机,愣了半晌他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开口:“啊,挺好。”复又补充道:“什么时候带来让我看看。”

罗不置可否,单手撑在索隆腿间去摸副驾驶的安全带,耳朵擦过还未干透的t恤,汗味儿和酒味儿纠缠着,夹杂着隐隐的脂粉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啪嗒”一声扣上扣儿,顺带调整了座椅,再抬头看,被伺候的理所应当的大爷扭了扭屁股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已经眯上了眼。

“你现在换口味了?”

索隆陷入现实与梦境的交界,他没有挣扎,只是让自己下沉,身边有人陪着,或许会是个好梦。“什么?”他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亦或只是张了张嘴。

“就那条臭带鱼。”

这混小子,索隆当然要反驳,自己高尚的品味不容置喙,怎么反驳呢,是说自己好的那口不是这种类型,还是这只是任务逢场作戏?罗等了半晌,等到索隆的呼吸逐渐平稳,嘴巴微张着漏出了粉嫩的舌尖。

银河的余晖还未褪去,现在是光明与黑暗冲撞的时刻,特拉法尔加·罗将车停在暑气散尽的柏油路上,在十字路口等待绿灯亮起。行人稀少,间或有乌雀啼叫,扇动翅膀扑楞楞落在道旁梧桐树枝的阴影里,朝阳跃出的刹那,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打在罗凝视着索隆的侧脸上,切割成了色彩分明的斑块,如果索隆醒着,可能会被罗的表情吓一跳,那是一种愉悦偏执又近乎残忍的笑意。

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就是你口中污糟的一员呢。罗贴心的给索隆披上外套,一只手温柔的摩挲着他的耳垂,另一只在方向盘上攥的骨节发白。本来在其他酒吧当调酒师当的好好的,左右逢源好不快活,你不来找我也不去寻,我们在此永不相见,我还会好好扮演一个争气的乖孩子,谁让你最近老不回家,好不容易回来还带着恶心的臭味,我就得去找你了,打扰了你的好事真是抱歉。

轻轻一吻很自然的落了下去,浅尝辄止,不足以惊扰再次踏入梦境之人。

早上好,我亲爱的哥哥。

3

无节制饮酒的后果就是要面对躲不掉的宿醉,以及给身体带来的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索隆坐在床边发蒙,坠落的金乌给他渡了一层暖光,好久没有睡的那么沉,以至于醒来的一瞬间迷迷糊糊以为自己在警局的宿舍或者哪个宾馆的床上,总没有想到是在家。身上干爽,换了成套的小猫睡衣,记忆断成一截一截的前后连不起来,隐约记得好像吐了谁一身,被扔进浴缸灌了蜂蜜水。

走出卧室,餐桌上罩着白粥和小菜,时间在粥上酿了一层油皮儿,索隆用筷子挑起来吸溜进嘴里,就着小菜满口生津。

越吃越不对味儿,呼噜呼噜一口气喝完,他撂下筷子,扶额仰天长叹。

当年那个总是粘着他不放的小小跟屁虫,已经到了可以考驾照,进酒吧也不会被轰出来的年纪。说起来是亏欠的,自己一个糙老爷们儿也不懂养孩子,事故发生的头几年在警校忙的脚不沾地,白天训练晚上回家,在沙发上埋头苦睡的小人儿听见开门声就趿拉着买大了两号的拖鞋嗒嗒嗒跑过来抱着自己的腰不撒手,饭做好了衣服洗好了,自己擎等着吃完洗漱,再搂着小人儿上床睡觉,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照顾谁。一开始半夜总会被噩梦惊醒,睁眼看见小人儿缩成一团在梦里皱着眉头,就搂的更紧了,埋在他的发间,环绕的都是两个人一起去超市挑的洗发水的馥郁,数着他的心跳硬生生熬到天明,时间过了很久才能囫囵睡个整觉。

后来到了小人儿15岁,这孩子突然提出来自己要去全寄宿制国中,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渐渐也不像从前一样亲密,好在孩子自己争气,顽强的堪比路边肆意生长的野草,在自己的放养政策下一路高歌猛进,不声不响的考上了国立医学院,答谢宴上逢人就被问怎么教育的,索隆只好打着哈哈敷衍一句给祖上和文曲星烧了高香。

所以罗在大学里怎么样,什么时候学会了开车,什么时候开始兼职,什么时候谈了恋爱他是一概不知,现在最大的作用就是罗的专用提款机,饿不着渴不着冷不着热不着,也仅限于此了。摸着被喂饱的肚皮,索隆的愧疚达到了巅峰,罗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你在细枝末节上体会到他的贴心和小小的控诉。

要不这档子事情结束以后,请他去以前喜欢的摊子上好好搓一顿,顺便谈谈心,尽一尽哥哥应有的责任。

说到这档子事儿,索隆赶紧打开手机,果不其然群里已经炸开了锅,嘲笑有之,恭喜有了弟妹的更多,他的心里泛起了不明的酸涩,比昨天晚上的感觉更加明朗,像是一个小火柴棍人在吭哧吭哧的推开一道厚重的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开了一条缝,刚想张望一下门后的风景,眼睛扫到插播在长串哈哈哈和表情包中娜美透露着愤怒的长条语音,手指颤巍巍点开,冲破屏幕的咆哮声仿佛要震塌天花板。

“几点了,你看看几点了!”索隆下意识瞟了一眼时钟,短针慢悠悠的向着七点踱步,“不接我电话是吧,昨天的汇报你准备什么时候交,还有那消息到底还能不能套出来,没有就赶紧给我去色诱啊!”

啪,门关上了。

真是奇怪,难道自己在醉的不清醒的时候手动静音了?他挠着头皮一个头两个大,喝酒害人啊喝酒害人,不仅静音了,还删了好几个人的号码,酒吧那女人的联系方式把手机翻了个底朝天怎么都找不到,索隆痛心疾首痛定思痛,打开电脑刷刷刷一阵敲完报告书草草了事,下定决心今晚一定要少喝些杯中之物,豁出去了也要把这条线搭上,争取早日破案,最好把那些家伙的老巢一锅端了。

虽然不情愿,“色诱”还是要去诱的。路飞的脑袋里大概八成都是肉,如果是家烧烤店会更吸引他,山治容易被美女牵着鼻子走,布鲁克和弗兰奇暂时外派,总不能让乔巴去吧,会被这些豺狼虎豹吃到就吐出来点骨头渣渣。何况,索隆敲下回车键把邮件给娜美发过去,瘫在椅背上盯着橱柜上摆着的合照发呆,他也有必须要完成任务的理由。

所以,午夜吧台前又出现了一个名叫索隆的浪荡子,坐在高脚凳上随意晃悠着腿,墨绿色的头发和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的耳钉格外显眼,也抵不过他的举手投足一顾一盼更惹人注目,像深海迷雾中在礁石上高歌的赛任,待你寻着歌声穿过雾气,他只要用烟灰色的眸子看你一眼,你就知道你完了,金银财宝献上尤嫌不够,你大概率是心甘情愿触礁让这位赛任咬着脖子拖进海底的,溺亡在他唇边的酒窝里算得上荣幸,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任务。他刚摆手赶走了搭讪的男人,又坚定的回绝了一杯邀请的酒,按理说这个点儿也该上工了,左等右等不见人,索隆逐渐烦躁,本来就宿醉,眼下的不爽又上了一个台阶,浑身上下透露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哎呦,不是男女皆可荤素不忌吗,怎么,浪子回头收心了?”酒保取笑他,表示心照不宣的开了一瓶东佩利:“还是记在丽娜名下?你可要好好哄哄人家,昨天你放了她鸽子,这位大小姐当着我们的面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丽娜,丽娜,索隆看着开瓶的东佩利摆了摆手,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丽娜。从小组争取到这个案子开始,从毫无头绪到一团乱麻,到最终从线人那里获得情报花费了两年,自己在熟读娜美和罗宾为他量身打造的败家富二代剧本后摇身变成泡吧达人又用了数个月。丽娜是酒吧不轻易出台的头牌,背后的半个老板,这些是明面上能查到的东西,那些查不到的,据线人汇报,是他们追查的犯罪组织的一个中层小领导,负责用这间酒吧洗钱,一步登天太难,从丽娜身上下手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昨天的自己大概是昏了头,那么多plan ABCD的备选办法,最不济床搞上了消息没搞上,也是为以后的柏油路铺上了洋灰,哪像现在,还未曾给侦破事业增砖添瓦,先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偏还就不管不顾的跳了下去,现在只能站在坑底望天兴叹,哄人这事儿他真的不擅长。

硬着头皮也得上啊,此时此刻哪里还记得喝酒不贪杯贪杯不喝酒的豪言壮志,闷声闷气猛灌小半瓶也不见生气的姑奶奶现身,终于耐不住塞给了酒保一沓可观的小费。

“丽娜她现在在哪儿,我去找她赔罪。”

收了钱就没有让恩客着急的道理,酒保朝着楼梯努了努嘴说:“早就到了,和一个新人小伙儿上了二楼,那长相,那身段,啧啧啧。”他不无遗憾的上下打量着索隆,“你说你昨天放鸽子惹她干嘛,丽娜的心思你还不不知道?想当她的入幕之宾还端着那么久,翻车了吧。”

索隆心里冷笑一声,情色交易多简单,我这是攻心你懂个屁。据娜美说,豪掷千金夜夜笙歌的少爷被对方的美貌和谈吐折服,从此修身养性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的人设永远吃香,人傻钱多,对方的心理和钱包都获得了极大的满足,还得吊着她,放风筝时尼龙线一松一紧才能飞的更高。等待时机成熟充分取得对方信任,小酒一喝小床一上小话一谈,宝贝最近公司的股票又涨啦你有没有什么投资的好门道啦,宝贝你认不认识那谁听说他最近有个好项目帮忙引进引进啦,诸如此类,好歹是叩响了毫无破绽固若金汤的组织的大门,除非组织是憨的,这样人的钱不捞简直天理难容。

踏上楼梯的时候脚感是软的,地毯上繁复的花纹让索隆对此嗤之以鼻,不知道里面侵透了多少人的血汗,下面又掩盖了多少累累白骨。进入二楼,墙纸是艳俗的桃红色,琉璃灯盏里罩着的灯泡儿好像有点接触不良的上世纪老古董,呲呲啦啦的发着嘲哳的调子,时不时晃一下营造着诡谲的氛围。走廊尽头的门虚掩着,门里灯光昏暗,有人影绰约,再悄默声息的往前走,隐隐能听见低声喘息。他的脚步顿住了,门里头正在发生什么事儿用脚趾头也能想清楚,最佳方案就是扭头就走,趁这对野鸳鸯没发现走的越快越好,事后道个歉装个委屈再买个貂,给个台阶就坡下驴后还能接着上演浪荡子回头是岸酒吧女痴心不改的戏码。理性在叫嚣着傻逼都知道现在应该赶紧下楼,谁知他脚下生了根似的,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像魔咒一样把他定住了,老态龙钟的灯泡终于走完了他的寿命,走廊顿时一片漆黑,房间里微弱的床头灯成了唯一的光源,索隆的腿比脑子先动起来,扑火的飞蛾也不过如此。没关系,他这样安慰自己,他们在明我在暗,人在兴头上不会有精力去注意周围的环境。

哪有人做爱不关门的,这道门缝仿佛专门为他所留,越走近,喘息声就越大,他自己的呼吸反而没了一样,一口气吊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生生闷的难受。索隆不自觉的咬紧了下唇,攥紧的拳头已经变得麻木,他把自己藏在光的阴影里,不死心地往屋里窥探,长发披肩的女人背对着他在上面动的起劲儿,而躺在床上的人眼里的情欲还来不及退去,目光直直的看向他藏身的黑暗处,毫不留情的落在他的眼底。。

索隆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在还没有遇到父母以前,自己在孤儿院灌木丛里捡到的一只小野猫。他从本来就拮据的口粮中省下来一份,好吃好喝的把它供着,本来寻思多少也算混熟了,想摸一摸蹭一蹭它的脑袋,谁知这小畜生竟然反咬一口,咕咕的发出护食的声音,索隆委屈的含着被咬出了两个血洞的手指时,在小畜生金色的瞳孔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眼神。

一样掠夺的,永远不会被驯服的眼神。

是了,是和昨天晚上一样的原因,他想,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让他动摇,还能让他像个愣头青一样横冲直撞 ,也只有这个人了。

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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