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 沟通就是我说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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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441 | 回复19 | 2025-7-2 20:17:1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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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3《Communication is Me Saying I'm Fine》
原作者:keyascribe
有条件的家人们尽量去支持一下原作者。

内容简介:

两点之间最快的距离是直线,但我们都知道索隆在方向感方面是什么样的情况。
注释:

嗨!好吧,显然我脑子里有两个关于“迷糊索隆”的故事,这是另一个,更平和一些,是两年后(时间跳跃后)的版本,哈哈。整篇都是从索隆的视角来写的,但也充分展现了伙伴情谊,因为我爱他们所有人。

这个故事非常轻微的情节与我的超长篇故事《若非上帝恩典》有些松散的联系,但你不需要读过那篇也能理解这篇,而且如果你之后想读《若非上帝恩典》,这篇也不会剧透!


第一章:序幕

正文内容

作为一名海盗,或者至少是一名船长为蒙奇·D·路飞的海盗,你很快就会明白,奇怪的事情发生的频率比非海盗人群所想象的要高得多。话虽如此,索隆认为——尽管娜美和乌索普几乎每天都在抱怨——如果真有什么事情让草帽一伙中的任何人感到不安,他们一开始就不会加入路飞的船员队伍了。

换句话说,你会习惯这些的。所以,在路飞在和之国取得辉煌胜利几周后,以及在一半船员因为相当愚蠢的原因被困在另一个现实世界一天之后的一两周,当索隆开始在睡梦中“去”一些地方时,他并没有太在意。

或者更确切地说,他入睡后,就会突然出现在一些地方。

“一些地方”是他能给出的最好描述了。每次去的地方都不一样,有时似乎有点眼熟,但大多时候都是那种看起来很普通的废弃建筑和碎石遍地的开阔地带。有时附近有海洋或树木,有时没有,但这些地方始终毫无生气,到处是瓦砾,而且肯定不是索隆刚刚闭上眼睛时所在的船上的某个地方。

所以,是的。索隆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哪里”和“为什么会这样”同样是个谜,因为目前阳光号正平静地航行在一系列零散、基本没什么意思的小岛上,没有其他奇怪的事情发生。索隆算不上专家,但就他观察到的情况而言,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什么不寻常或值得注意到足以让现实的基本规则发生改变的事情。

(嗯,路飞总是有可能,但索隆很确定不是他干的。)

这也和那次穿越现实的传送门事件不太一样,那次事件虽然规则很蠢,但事后看来却清晰连贯——至少需要双重大门、身体互换,而且要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地点。现在可没有那些情况;除了睡觉没有明显的触发因素,而且当索隆旁敲侧击地询问娜美和甚平时,他们说没有特殊的信风在吹,没有神秘的海流涌动,也没有千载难逢的星象排列。事实上,这片海域完全没有任何哪怕稍微值得注意的事情,这可能是它最独特的地方,也越来越让他们那位渴望新奇事物的船长抱怨不已,船长花越来越多的时间做一些事情,比如看看自己能在阳光号的船体周围伸展多少次,或者向船员发起投掷物体比赛,然后指定索隆作为被投掷的物体(至少那还算是有用的战斗训练)。

所以清醒时的生活依然完全正常、平淡无奇,除了路飞做一些特别花哨的投掷动作,把索隆朝着与甚平等待接住他的相反方向发射出去,导致他们在旅途中暂停了半天进行搜救,结果娜美禁止在船上进行任何与运动相关的活动,为期一周。

然而,即使在那天晚上,索隆终于被用小莫比号送回阳光号,并因为总是任由路飞为所欲为而被狠狠地责骂了一顿——好像这是一种选择,而不是他们整个旅程的基本写照——他在入睡三分钟后,又在某个丛林中醒来了。

这可能是空岛的某个版本,但丛林看起来就是丛林,所以这几乎不足以证明索隆是不是真的进入了另一个现实世界。也许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毕竟就连娜美、甚平或布鲁克也不可能认出伟大航路上的每一个随机地点,索隆当然也认不出来。事实上,就连他亲自去过的地方,在他的记忆里也有点模糊,因为在那些地方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奔跑、战斗、喝酒或大量流血,所以也许在经历了那个传送门岛屿之后,他满脑子都是另一个现实世界的概念。另一方面,这里是新世界,所以就索隆所知,即使没有传送门或预兆,也可能有一打东西能让人瞬间移动、显形、梦游或其他什么的。

或者,如果你真的要牵强附会的话,这甚至可能只是一堆非常愚蠢的梦。

归根结底,只要这对船员没有威胁——而且也没有人惊慌失措地跑来跑去说“猜猜昨晚发生了什么?!?!?!”,所以看起来这不是普遍现象,也没有危险——索隆就不太在意,也不会太担心。没有必要没什么大事就把大家都吓得不轻,因为说真的,这顶多只是有点烦人,而不是其他更严重的问题。

这也绝对算不上刺激。如果索隆瞒着路飞进行一次真正的冒险,路飞肯定会生闷气,但和那次传送门事件不同,那次事件导致他们进入了一个满是(有点神经质的)船员变体、一个(愚蠢的)艾斯变体和许多(弱小但难缠的)海盗鱼人的世界,现在索隆似乎每次到达的地方都空无一人,而且破败不堪。

这些地方散发着更多像是低成本鬼城的气息,而不是真正古老或重要遗迹的氛围,但罗宾说不定还是会觉得其中一些地方有意思。索隆可不觉得。事实上,在最初的几次“旅行”中四处探索,却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都没找到之后,索隆就觉得无聊了,从那以后,每次他通常只是试图找到一个还算舒适的地方,好让自己能打个盹。

所以,除了干扰他的睡眠模式之外,一开始这对日常生活并没有太大影响。索隆只是入睡,然后据他所知,他的一部分会毫无明显原因地去到一些随机的地方。或者也许他只是觉得自己去了,因为船员们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而且山治肯定有一两次踢他的身体叫他起来吃午饭。很难确切指出这种“旅行”的感觉是什么样的;这似乎既不完全是精神层面的,也不完全是身体层面的,所以索隆能想到的最好的猜测是,也许两者都有一点。再说一次:烦人,但可能对船员没有危险。

不过,最终他们总会遇到(或者以路飞的性格,会直接冲进去)一些需要索隆全神贯注而不是有点睡眠不足的情况。所以,在他确定这不是那种会自己好起来的感冒或病毒之后,他决定展开调查,从最简单的理论入手,然后逐步深入。

“嘿,乌索普,”那天下午,当乌索普独自一人在甲板上摆弄着什么小玩意儿的时候,索隆说道,“你做过奇怪的梦吗?”

这位狙击手放下手中的钳子,紧张地看着索隆。“奇怪是指……?”

“诡异但又很无聊”这种描述对乌索普来说似乎没什么帮助。索隆想了想,说道:“不知道,我觉得有点像世界末日之后的那种感觉?”

乌索普立刻放松下来,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哦,是那种奇怪的梦吗?当然做过!经常做——但我就是这样啦,”他谦虚地说,尽管索隆很确定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吹嘘的事情。

索隆选择问乌索普,是因为这位狙击手通常是船员中思想最灵活的,而且如果有必要的话,也是最容易被吓唬住而保持沉默的,但这次谈话并没有得出什么结果。不过乌索普还是努力了。

“我觉得我能想到的任何建议可能都没什么用,”他说得很实在,“但你说你有些晚上感觉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因为这对你来说,你知道的,也不是完全不寻常吧?”

“做和现实生活一样的梦有什么意义呢?”索隆抱怨道,因为在他适应草帽一伙生活的许多奇怪方式中,其中之一就是他的方向感(其实也没那么差)经常被人嘲笑,到现在他大多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乌索普皱起了眉头。“好吧,那么……我猜这可能像是一种情感上感到迷茫或缺乏目标的隐喻性反映?不过这听起来确实不太像你,实际上,确实不像。但罗宾说——”乌索普摆出模仿罗宾说话的表情,声音变得抑扬顿挫起来——“潜意识的核心功能是存储那些影响并创造你现实世界的地图和信息的要素。”

“这可能会是个问题吗?”索隆试探着问道,因为他完全不知道乌索普刚才在说些什么。

“也许吧?”乌索普听起来也有点不太确定。

索隆用手指敲打着和道一文字的刀柄。“我到底有没有潜意识啊?”他问道,只是想确认一下。罗宾在这种事情上通常显然是对的,但即便如此,二十一年来索隆的潜意识都没怎么起过作用,然后突然就决定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上加班加点,这似乎还是有点蠢。

“我觉得每个人都有,”乌索普含糊其辞地说,看起来同样不确定。“嗯,也许路飞没有……”他尽责地补充道。“但像那种,你知道的,爱思考的人。像有很多层次的那种人。”

“那听起来不像我,”索隆皱着眉头说。“我们说的是什么样的信息呢?”

乌索普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我觉得就像是有时候情绪会在梦里冒出来那样。所以如果你开心,你就会梦到……”乌索普停了下来,显然他对开心的梦境领域不太熟悉,“……也许是花?”

索隆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乌索普满怀希望地看着他。“你梦到花了吗?”

偶尔是有过花,但只是在那种生长在废弃的僵尸荒原上的感觉。

乌索普正确地解读了索隆的表情,他自己的表情也黯淡下来。显然这位狙击手更希望经常救他性命的人在潜意识里更乐观一些,更倾向于在夜晚梦到彩虹。

索隆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点惊讶。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内心自我的某种反映,好吧,平静是一回事,但他没想到自己的潜意识会如此强烈地倾向于那种压抑又无聊的梦境。而且甚至都没有什么可战斗的东西……

不过,索隆能看出来乌索普才刚刚开始,所以他耐心地等着,只见这位狙击手开始踱步,各种可能性和策略几乎清晰可见地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好吧,”乌索普最后说道,双手十指交叉,“所以假设这是某种内心深处困扰的表现……”乌索普看了看索隆。“我们是这么假设的,对吧?”

索隆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我想是吧。”

乌索普深吸了一口气。“嗯……那么我觉得我们需要更准确地找出潜在的根本问题,”他一口气说道,语气中明显暗示着,私下里他其实不太想了解任何根本问题,生怕最后发现那是危险的事情。

仿佛是配合着他的想法,这位狙击手迅速瞥了一眼索隆腰间挂着的三把刀,然后接着说:“你知道的,因为我们可不想有什么,嗯,不幸的事情发生吧?比如说,哦,我不知道……你被你那些邪恶刀剑的复仇之魂附身,然后失去控制,试图杀死船上的所有人?”

“我的刀不邪恶,而且我也不会试图杀死所有人,”索隆不假思索地说道,因为自从他得到阎魔之后,他每周都要和一群轮流表示担忧的船员进行这样的对话。他懒得补充说,如果他真觉得自己有失控的危险,乌索普绝对不是他会选择的那个能让他恢复理智的人。

得到了安抚,而且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自己不会遭到三刀流之类的攻击,乌索普看起来心情好多了。他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然后竖起一根手指,示意这是他脑海中清单上的第一项。

“好的!那么。你有没有感到过悲观呢?”这位狙击手问道。

索隆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没有。”

“比如说,你没有任何挥之不去的潜在恐惧或担忧,或者那种模糊但又无法摆脱的预感,觉得虽然到目前为止你成功战胜了命运的反复无常,但有一天,在你最迫切需要的时候,运气会无情地离你而去,让你从幸福的巅峰跌落,摔在这个残酷无情的世界的岩石海岸上?”

乌索普停顿了一下。“或者,你懂的,类似这样但没那么具体的感觉?”

“没有。”

“或者说,对未来有哪怕一点点紧张的情绪吗?”

索隆想了想。路飞成为海贼王,自己成为世界第一的大剑豪。“没什么可担心的,”他自信地说。

乌索普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该说是极度嫉妒还是觉得可怕了,”他小声嘟囔着。

“潜意识就只会担心这些没用的东西吗?”索隆催促道。

乌索普突然犹豫了一下,仔细地打量着索隆,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嗯……”他慢慢地说,“有时候梦境可能暗示着其他一些隐藏的感觉或情绪?不是负面的情绪,但也许有点,你知道的,比平常更复杂一些的情绪?那些你可能还没有注意到的情绪,尽管多年来在其他人看来这些情绪已经非常明显了?”

乌索普带着一种奇怪的期待目光看着他,还带着一种突然紧张起来的兴奋,但索隆完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什么样的情绪呢?”他真的很困惑,于是问道。

然而他没能得到答案,因为路飞突然从拐角处冲了出来,向他们打招呼:“索隆!娜美在那个小岛的海滩上制造了一场冰暴,我们可以练习应对一下!”

“听起来不错,”索隆立刻表示赞同,因为从以往的经历来看,他们在应对冬季元素方面并不是很有效,而且这也能让他从这些精神分析的事情中换换脑子。

他看了看乌索普。“你想来吗,一起研究一些连招?”

乌索普摇了摇头,脸上依然带着那种奇怪的表情。这时路飞不耐烦地拉着索隆朝阳光号的一侧走去,在那里,一群对航行感到无聊的船员们穿着外套、戴着手套等着,当然,弗兰奇穿着泳裤。“不了,我就不参加了。你们俩玩得开心。”

“和索隆在一起总是很有趣!”路飞兴高采烈地说,索隆听了微微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不知为什么,乌索普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又回去忙自己的东西了。

嗯,不管怎么说,三十分钟后,索隆心想,他那笨得连外套都不记得穿,现在冻得不行的船长紧紧地缠在他身上取暖,还呻吟着“让我暖和起来,索隆”,他大概可以排除“潜意识隐藏信息”这个想法了。他确定如果真有那样的事情,他肯定早就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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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芽芽 | 2025-7-2 20:31:2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豆芽芽 于 2025-7-2 20:46 编辑

第二章

内容简介:

或许取得了一些进展。又或许并没有。
注释:

感谢大家的鼓励!等明天没这么晚的时候,我会回复所有友善的评论哦o.O。

这一章里有个划小船的场景,所以要是你愿意的话,可以想象布鲁克在背景中演奏着某种迪士尼歌曲哟 : p

正文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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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隆正被这讨厌的神秘睡眠“旅行”问题困扰着,既然这种情况源于他内心某个隐秘层面的可能性已被暂时排除,他觉得这可能只是某种幻觉。而幻觉可能有生理方面的原因,这意味着是时候非常随意地去拜访一下乔巴了,而且不能搞得全船人心惶惶。

不过,出于习惯,在他以一种毫不在意的状态前往那个本没什么大不了的目的地、出于那个没什么大不了的理由的路上,索隆查看了一下甲板,果然,路飞已经在那儿了,趴在栏杆上,看上去就像晕船要吐到船外去了一样。但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因为索隆隐隐怀疑路飞又在试图和当地的海兽搞那一套了。

“喂,路飞!”他大喊一声,大步朝他的船长走去。

路飞僵住了,然后慢慢地滑回到阳光号安全的这一侧,脸上露出愧疚的神情。

“索隆!我还以为你还在睡觉呢……”

“你又想和海兽搞那一套了,是不是?”索隆有点恼怒地说道,因为每次这样做都会弄得一团糟,而且这都让人厌烦了。

路飞把脸转开,撅起嘴唇,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没有~”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知道上次发生了什么吧。”索隆提醒他。

“知道~”

“那再之前那次呢?”

路飞现在完全盯着天空,不成调地吹着口哨,就是不看索隆的眼睛。

“而且你知道甚平说那只是个传说吧?”

“我只是验证一下嘛。”路飞抱怨道,因为当他真的认定了一个想法的时候,世界上所有的道理都不足以阻止他。这种性格特点在战斗中令人惊叹,但在现在这种没什么大事发生、他又闲得发慌的时候,就有点让人头疼了。

事实上,索隆只想到一件事,或许能在路飞这样的时候转移他的注意力。

索隆叹了口气,抓住路飞的胳膊。“走吧,我们走。”他命令道。

路飞来了精神。“你想让我看你训练吗?”

“晚点再训练。”索隆摇了摇头说道,“把你交给厨师去管。”

“索隆~”路飞抱怨着,但——显然在对食物的渴望和对海兽的兴趣之间纠结——还是任由索隆把他拖进了厨房,厨师刚收拾完早上的餐具。

“路飞要吃东西。”索隆简短地说道。

“他才不需要呢。”山治没好气地说,“早餐才过去四十分钟。”然后他停顿了一下,“哦,是因为那件——?”

“对。”

山治做了个鬼脸,放下了他的抹布。“好吧,来点零食。”

路飞还在闹别扭,但还不至于让这影响到他吃饭。他滑到桌子旁边的一条长凳上,生气地宣布:“山治!我要吃烤乳猪!”

“烤乳猪可不是什么该死的零食!”厨师吼道,反而拿出了奶酪和饼干。索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费这个劲,因为他们都知道最终路飞大多时候都会得偿所愿。

路飞皱起了眉头,然后歪着头想了想。“真的吗?好吧,那烤乳猪、三明治还有——”

当路飞的零食幻想不断升级,变成了一顿十二道菜的大餐时,索隆开始朝门口挪动。

“——还有意大利面,索隆想要——索隆?你要去哪儿?”

索隆停了下来,一只手搭在门上。“有点事要做。”他尽可能含糊地说道,研究着自己袖子的垂坠感,以避开路飞的撅嘴和厨师惊讶的目光,“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在路飞失望的声音和山治已经为船长放下多个盘子的叮当声中关上了门。然后,他尽快地出发了,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一下,提醒弗兰奇路飞又在试图和海兽搞那一套了,之后索隆就朝着医务室走去。

——/

尽管很喜欢乔巴,但医务室绝对是索隆在阳光号上最不喜欢的地方,而且在他身体健康的时候,他也不常自愿进去。现在,他敲了敲门,走了进去,像往常一样,当他不是痛苦地躺在那儿的时候,看到房间里如此欢快的样子,他还是会感到有点惊讶。

“索隆!”乔巴从一本大书上抬起头来,开心地笑了笑,“你在找路飞吗?因为我担心他又打算和海兽搞那一套了。”

索隆舔了舔嘴唇。这件事得小心处理,以免闹出乱子。

“对,弗兰奇已经盯着他了。我只是觉得也许……”他其实并没有把这部分想清楚,但他还是尽力说道,“……也许我该做个体检什么的?”他尽可能若无其事地说道。

乔巴的书“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是说,既然我们现在有时间……要是你愿意的话……”索隆盯着乔巴头顶上方的某个点,把手插进兜里,以表示这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乔巴盯着他。然后他突然大哭起来,扑到索隆的腿上。

“索——索隆!”他抽泣着,“你是不是快死了???”

索隆忍住了想说“你是医生,你告诉我”的冲动。“我很确定我不会死。”他说道。

“你每次快死的时候都这么说!”乔巴大哭着,这完全不对,因为当他真的差不多快死的时候,他通常只是呻吟几声。

“我觉得你最近脸色有点苍白。”乔巴一边抽噎着,一边忧心忡忡地对着索隆的裤腿说道,“我早该知道——”

“不,听着——我没事——”

“哦,我的天哪,我们得做检查!!!”乔巴惊慌地大哭起来。

事情的发展并不像索隆所希望的那样。他看了看离门的距离……但在这个时候,跑掉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他真该一直陪着路飞,阻止他和海兽瞎搞,而不是把他交给——

灵感突然来了。

“听着,不是我……是厨师最近看起来有点憔悴。”他信口胡诌道,无情地把那个金发厨师推出来挡枪。没关系的,山治肯定可以做一两次检查,他肯定有不少毛病,尤其是脑子。“所以我想我应该做个好榜样。你懂的,这样他就不会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乔巴从索隆的腿上稍微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山——山治?”他抽着鼻子说道。

索隆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是~啊……他前几天说有点喘不上气,所以……”

实际上山治说的是“就好像我会在和你这么慢的肌肉男战斗时喘不上气似的,你这个烂肌肉男”,这让索隆把他推给乔巴检查时心里没那么愧疚了。

乔巴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答应过我会减少抽烟的。”他皱着眉头,作为医生的本能战胜了他的激动情绪。

“是啊,嗯,可能也没什么大问题。”索隆大方地说道,“但你接下来应该检查一下他。他可能需要做很多尴尬的检查——别告诉他是我告诉你的。不过不管怎样,既然我来了,如果有什么,你知道的,我该做的常规检查,不妨就一起做了吧?”

索隆对事情现在的发展态势感到相当满意,没注意到乔巴脸上闪过的若有所思的神情。

“嗯。”医生喃喃地说道,“有几项检查你早就该做了。事实上……”突然,这只驯鹿水汪汪的眼睛开始发亮,因为他意识到索隆自愿配合检查了。他猛地拉开一个书桌抽屉,得意洋洋地拿出了足有半本书那么厚的一堆文件。“我一直留着这些等你呢!”

“呃,太好了……”索隆说道,努力不让自己从这只驯鹿挥舞着的一大摞文件前往后退,“所以这不会花太长时间,对吧?因为我告诉路飞我会——”

乔巴用明亮而热切的目光盯着他,脸上洋溢着一位长久以来愿望得不到满足的医生的狂热决心。“索隆。”他梦幻般地说道,伸手去拿一根针,“这可能要花点时间哦。”

——/

最终,乔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尽管索隆终于以一种不太情愿的态度愿意配合做那些他一直逃避的健康检查,这让乔巴大为震惊,以至于这次检查变成了一场近乎持续一整天的马拉松,医生能想到的、针对各种可能的健康问题的随机检查都做了,其中有些问题索隆觉得甚至都不可能发生在人类身上。

这也意味着,当弗兰奇来打断检查,带来消息说路飞果然又和海兽搞那一套了,而且还连续第三次被海兽吞下去了的时候,索隆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

“我一直紧紧盯着他的。”船匠抱歉地解释道,这时索隆感激地从乔巴的掌控中挣脱出来,重新穿上衬衫,“但后来我得去一下小机器人的房间,然后……”

“别太自责了。”索隆叹了口气,拿起他的刀,“我们都知道他那性子。在海兽游走之前你抓住它了吗?”

弗兰奇点了点头,做了个“一切顺利,超棒!”的大拇指朝上的手势,索隆对于自己能这么轻易就认出这个手势,心情颇为复杂。“那当然啦,宝贝!我只需要找那只从里面被踢得团团转的海兽就行。”

鉴于这已经是那周的第三次了,索隆也懒得再问其他细节;到了这会儿,船上的每个人都痛苦地意识到,他们那位总是很固执,偶尔还极其愚蠢的船长,最近对往当地巨型海兽的喉咙深处张望产生了强烈的痴迷,以至于他总是最后被吞进海兽的肚子里。

这都怪上一个岛上的某个人给他讲了一个古老的鱼的故事,说那些像鳗鱼一样的家伙吞下了那么多沉船的财宝,它们的喉咙里都镶满了金子和珠宝。要是草帽一伙再回到那个岛,索隆可得好好和那个人理论理论。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会听那个人说一堆话,其中大部分都会是“哎哟”和“原谅我”。

船员们熟练地从海兽肚子里救出了毫发无损但有些失望的路飞,然后山治把那只海兽煎了吃,而娜美则把他们那浑身滴着海鳗黏液的船长堵在一旁,怒气冲冲地详细说明如果他再敢那么做,她会怎么收拾他。这些威胁似乎更能挑起那个变态厨子的兴趣,而不是真能教训到路飞,所以索隆对自己编造山治有医疗紧急情况的决定感觉更好了。

“还有你们两个!”娜美转向弗兰奇和索隆,“这次你们为什么不阻止他?”

“我试过了,但他动作太快了。”弗兰奇认真地解释道。路飞则像被夸奖了一样哈哈大笑,还把鳗鱼黏液滴到了甲板上。

娜美摇了摇头,转向索隆。“索隆,他听你的话——”

“他才不听我的话呢。”

“我有时候听你的话呀。”路飞还帮腔道,说得好像他是在赐予索隆一个难得的恩惠似的。

“要是我说别再被那些蠢动物吞下去,你会听吗?”索隆尖锐地问他。

答案显然是“不会”,但路飞至少还有点廉耻之心,露出了10%不好意思的表情。“也许吧。”他嘟囔着。

“看到了吧?”索隆对娜美说。

“这成功率还是比我们其他人高呢。”她叹了口气,“下次再努力点,好吗?”

“这不是他的错,娜美小姐!”弗兰奇插嘴道,看起来很沮丧,“都怪我。”他悲痛地叹了口气,“弗兰奇搞砸啦!”

“哼,你说过会回来的,可你没回来!”路飞指责索隆,和弗兰奇的做法相反,他不是在承担责任,而是尽可能地把责任推到其他人身上。

“我当时很忙。”索隆含糊地说。

“现在没人忙呀。”娜美怀疑地说,“我们都安安静静地航行了好几天了,什么事都没有。”

路飞似乎有点蔫了。“太无聊啦……”他抱怨道。

“不,索隆当时是很忙!”乔巴插嘴道,显然是想帮忙,可却帮了倒忙,“因为他当时——”

“在帮乔巴做事。”索隆赶紧说道,“走吧,船长,又该洗澡了。”

索隆感觉疲惫不堪,这种疲惫远不止是睡眠不足造成的。他把路飞拖到浴室,把海兽的口水擦洗干净,然后他们吃了饭。那天晚上,索隆到了一个地方,那里看起来真的有点像那只鸟把路飞扔到的那个小镇,就是他们遇到娜美的那个地方,有那只狗和那个该死的小丑,只不过这次整个地方看起来就像几年前被巴基的炸弹夷为平地了一样。

更重要的是,索隆第一次碰到了人,可这并不像他预想的那么令人满足,因为那些人不过是些想当强盗的蠢货。不出所料,他打了一架(长话短说:那些家伙活该),醒来时他的指关节很疼,那是他揍那个以为金属胸甲能保护自己的混蛋留下的。所以这就证实了,这些夜间的“旅行”可能不只是索隆的大脑在胡思乱想,背后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综合来看,这或许还让人松了口气。

——/

索隆还能游泳,所以他肯定没有不小心吃了什么恶魔果实,但仍然有一种可能性,这可能是某个闲得发慌的恶魔果实能力者搞的鬼,毕竟很多能力者似乎都是这样。不过,索隆想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人,是他或路飞可能得罪过的,而且还拥有那样的能力。另外,恶魔果实能力——或者至少是能力者——似乎更倾向于具有攻击性,随时准备战斗,而不是这种有点烦人的情况。而且,就邪恶的计划或复仇企图而言,这除了让索隆比平时稍微更困一点、脾气更暴躁一点之外,也没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另一种可能性是超自然现象,这让他想到了布鲁克。布鲁克正坐在侧舷的栏杆上,在半轮月光下,一条长腿盘在身下,悠闲地在吉他上弹奏着一首新曲子——或者也许是一首非常古老的曲子。

绿色的光芒在他们下方缓慢的波浪中慵懒地闪烁着,也在阳光号周围黑暗的海水中闪烁着。

“是你弄的吗?”索隆好奇地问道,朝那些发光的斑点点了点头。

布鲁克已经习惯了索隆不规律的作息时间,他只是轻声笑了笑,摇了摇头,在月光下,他的脸像牛奶一样苍白。“恐怕只是简单的生物发光现象,这再次证明了日常的自然世界可能比任何恶魔果实都要神秘得多。”

“我很确定你比任何浮游生物都要诡异。”索隆向他保证,布鲁克听了开心地“哟吼吼”笑了起来。

“当我的灵魂从我的尘世躯壳中游离出来时,它一定看到了多么奇妙的景象啊。”他喃喃地说,“有些时候,我很遗憾自己对那段时间的记忆是如此之少。”

索隆靠在布鲁克旁边的栏杆上,尽管他自己不想表现出来,但还是很感兴趣。“这么说你不记得了?”

“你居然会问问题,真是难得啊。”布鲁克惊讶地说,更直直地看向他。

这可能是真的,不过只是因为通常的问题是让船上的大多数人别再滔滔不绝地说话。

“我不是故意要勾起你不好的回忆。”索隆半是道歉地说。

布鲁克轻声表示没关系,若有所思地拨弄出几个音符。“想想很多年前我差点就失去了完整的自我,我现在觉得所有的记忆都无比珍贵。”他解释道,“因为它们是我现在和过去的证明。而且我同样珍惜生活中丰富多彩的每一个展现。”

布鲁克摆出了一点“灵魂之王”的架势,戏剧性地拨响一个和弦,然后从甲板上朝着月光下的大海做了一个流畅而大幅度的手势。“我周围所有生命的象征,无论大小,现在都是我深深感激的源泉,尤其是在我独自在一艘没有生命的船上漂泊了那么多年,四周一片荒芜之后。”

“是啊。”索隆若有所思地表示赞同,想起了最近那些破碎的景象,那已经成了他睡觉时常见的场景,“那种破事很快就会让人厌烦。”

通常情况下,索隆不会再追问下去,但自从和之国的经历后,他一直在思考地狱的事情,所以他觉得最好还是问清楚。“那,呃,关于黄泉的事情呢?你还记得那是什么样子吗?”

他几乎没注意到布鲁克放下吉他,更仔细地端详着他。“我的灵魂曾经往返过那里,对那个领域还留有一些印象。”这位音乐家小心翼翼地说,“我想这可以称之为记忆,但最准确的说法可能只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当我为了攻击而唤起死亡的寒意时,我的一部分能认出那种感觉。”

“对……寒意……”索隆重复道。他自己的攻击是充满热度的,但即便如此,布鲁克的描述和他晚上看到的景象并不相符,他晚上看到的地方通常有足够多的自然景象,让他很确定每个地方的季节时间似乎和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大致相同,温度也和现在的温暖天气相符。

“索隆先生,”布鲁克慢慢地说,语气出奇地严肃,“是阴间在召唤你吗?”

这正是索隆想要弄清楚的。“我只是有点好奇。”他诚实地说,“如果我看到了阴间,我能不能认出来。”

“我不知道这对每个人来说是否都一样。”布鲁克还是慢慢地说。索隆通常不太在意表象,但突然间,在月光下向一个骷髅询问关于地狱的事情,让他觉得有点诡异。

“我只是觉得阴间应该充满了……一些东西。”他承认道,一想到自己最近的夜间“旅行”可能预示着来世会很无聊,他就有点失望,“比如一些活动之类的。”

突然,布鲁克警觉地坐直了身子,向前倾,双手搭在索隆的肩膀上。尽管夜晚很温暖,但他的指骨又细又冷。

“索隆先生!求你了!”他激动地说,“我知道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遇到真正的挑战了,但如果你真的那么无聊,我愿意尽我微薄的能力向你发起挑战,希望能让你从对炼狱的黑暗想法中转移注意力,这将是我的荣幸!”

“什么?”索隆盯着这位音乐家,夜晚本应有的那种深沉感瞬间被打破了,因为布鲁克的爆炸头在他面前激动地晃来晃去。

“我求求你,别被死亡或阴间那迷人的诗意迷惑了!”这位音乐家热切地说,“想想路飞先生和其他人会怎么想!”

“不,不是那样的——小心点,你要掉下去了——我只是想知道,当你的灵魂四处游荡的时候,那是什么感觉。”索隆赶紧解释道,身体绷紧,准备在骷髅失去平衡向后翻过栏杆之前抓住他。到了这会儿,他感觉自己一整天都在让别人惊慌失措,然后又解释为什么他们不应该惊慌。

“哦——”布鲁克稍微放松了一些,在阳光号的栏杆上重新稳住了身子,“是这样吗?好吧,关于那个,”他兴高采烈地说,好像从来没担心过一样,“我会把那种感觉描述为好像我既在这里,又在那里。我的思维是自由的,但身体仍然感觉是最真实的,总是把我召唤回来。”

索隆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会被死亡那迷人的诗意迷惑的人,他思考着这位音乐家的描述。这和他在其他地方的感觉不一样,所以他猜自己大概可以排除超自然的灵魂“旅行”这种可能性了。

“好吧,谢谢。”他果断地说,觉得已经有足够的收获可以继续寻找其他原因了,“嘿,我打赌路飞会喜欢那些绿色的东西。他还在厨房里要零食吃呢,是吧?”

路飞确实还在要零食,而那位“爱之厨师”——在被乔巴严厉地命令明天去医务室做一系列检查后心情很不好——很乐意让索隆把他们那贪吃无厌的船长哄到外面的栏杆边,这样能换来片刻的安宁。不出所料,路飞兴奋得不得了,一会儿想抓住那些绿色的光斑,因为它们看起来好像能吃,一会儿又想收集它们,因为他觉得那些光斑是布鲁克“生”出来的。

他兴奋得大喊大叫,最后船上的每个人都放弃了当晚就寝的想法,纷纷来到甲板上,举办了一场午夜派对。大家欣赏着闪烁的大海,听着布鲁克演奏的音乐,喝着厨师准备的饮料,乌索普和罗宾则讲着越来越离奇的关于狐火将灵魂引向歧途的故事。罗宾讲的故事,是她从一本历史书里读到的,当然比乌索普当场编的那些夸张故事要吓人得多。当路飞开始大声琢磨那些晃动的灯光是否会把他引到什么有趣的地方时,山治和索隆都威胁说要在接下来的夜里一直坐在他身上。

最后,甚平滑入水中,利用自己在发光海水中的身体移动,创造出一系列奇怪而富有艺术感、像书法一样闪闪发光的图案——他后来解释说,当看到大家对他的“作品”如此热情,他既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原来这在鱼人世界里显然是某种竞技运动。

这让乌索普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他故作神秘地和舵手以及弗兰奇简短地商量了一下,然后指挥索隆把路飞划到离阳光号有一段合适距离的地方,在那儿等着。

他们坐在那艘有时用来运送物资的小划艇里,周围的大海柔和地闪烁着光芒。

路飞心满意足地半躺在小船上,鼻子几乎要碰到那发光的水涡。“这就像我们第一次坐小船时的夜晚,不过更闪亮!”他满意地说道。

索隆觉得这是对如今很多事情相当贴切的描述——和最初并没有太大不同,只是现在路飞、他们的船以及船员们都更加耀眼了。

“它们的颜色几乎和你的头发很配哦。”路飞打趣道,身体还危险地探在船边,入迷地盯着那些柔和的绿色闪光。

“不久前你还想吃了它们呢。”索隆提醒他,双臂搭在船桨上,漫不经心地估算着路飞还能再扭动多少下才会掉进水里。

路飞扭过头,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索隆一眼。“有时候我觉得你的头发尝起来肯定不错。”他一本正经地说。然后他眨了眨眼,“娜美和山治的头发也是!而且它们闻起来也很香!”

索隆强忍住笑。“你是说我闻起来很臭吗?”

突然,索隆的腿上就满是路飞的身影了。

“不,你现在闻起来和我一样。”路飞下了定论,把鼻子埋在索隆耳后的头发里,呼出的气息弄得索隆痒痒的。“因为我们刚洗过澡。”

“你是说我们闻起来都有娜美喜欢的那种味道。”索隆纠正道,这是真的——索隆能从路飞的头发里闻到一丝淡淡的柑橘味,那是娜美留给他们用的东西的味道。这味道和路飞身上似乎总是带着的阳光与海盐的气息很搭。

“嗯嗯,索隆闻起来很香。”路飞说道,好像在回答另一个问题,声音依然被索隆的头发压低着。

就在这时,阳光号上传来一声大喊,乌索普的一个发射物击中了他们附近的水面,沉入小船下方很深的地方,然后爆炸了。

立刻,一道绚丽的霓虹绿色光芒从爆炸处喷薄而出,在他们下方像一张不朽的火焰地毯一样蔓延开来;接着,小船突然被一股由水下爆炸激起的发光喷泉托起。

路飞仍然半蹲在索隆身上,一只手臂搭在索隆肩上,兴奋地大喊着,不停地扭着头,想要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索隆不得不承认,这景象相当壮观,当他们朝着星星升起又缓缓落回海面时,四周都是那发光的水花喷涌而出。对于一个不太在意自己穿着的人来说,路飞被光芒环绕的样子看起来还挺不错的。

——/

“呃,真不好意思。”当他们回到阳光号时,乌索普歉意地说,“我是说,那个时机没把握好。”

“什么?不,那挺好的。再久一点的话,我觉得路飞就要吃我的头发了。”索隆耸了耸肩。

在他们旁边,厨师突然弯下腰咳嗽起来,这让乔巴在他整晚都带着的小记事本上偷偷做了个记录。索隆心不在焉地挠了挠耳朵,刚才路飞一直压在那儿,一股柑橘的香味飘进了空气中。路飞说得对,这味道其实还挺不错的。

“乌索普,我想和所有人都玩这个!”路飞贪婪地命令道,然后把狙击手拉回到栏杆边准备再发射一次。而娜美——后面紧跟着还在微微喘气的山治——则坐进小划艇准备下一趟“旅程”。

——/

索隆安顿下来准备睡觉的时候,已经快到黎明了,但这次他发现自己只是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水中踩水,这是一种新情况,而且可能是到早餐前最烦人的三个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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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芽芽 | 2025-7-2 20:47:3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内容简介:

各位,索隆的问题还得再花上几个章节才能解决哦。
注释:

一如既往地感谢大家所有鼓励的评论!我很开心有这么多人都深有同感,没错,索隆就是很迟钝。本来这一章应该有一些索隆和路飞之间的精彩互动时刻,但第一个场景最后写得实在是太长了,真是的(TT表示无奈的心情)。

顺便提一句:在这个故事里索隆穿着一件衬衫,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那件类似长袍的东西。

正文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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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娜美一脸严肃地朝索隆走来,甚平在她身旁流露出些许担忧,而罗宾站在另一边(脸上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娜美说道:“索隆,告诉我,你不是打算去什么地狱和恶魔战斗,把那当作某种扭曲的训练吧。”

“什么?”索隆问道。

“布鲁克很担心你。”罗宾解释道,“而且乌索普说你没睡好。”

索隆努力不让自己皱起眉头。他的船员们总是倾向于用最离奇的方式去解读一切,这也是他通常不会主动透露很多额外信息的另一个原因。

罗宾轻咳了一声,甚平心领神会,走上前,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索隆,如果你有什么想要,呃,聊一聊的事情……”他开口说道。没错,对方是船上的舵手,但这也恰恰是索隆现在不想进行的那种对话。

“我没打算去地狱训练。”索隆尽可能平静地说,“我甚至都不知道地狱在哪里。”

但他的否认毫无作用;娜美瞪着他,一脸烦躁。“先是路飞和那些愚蠢的海兽,还有弗兰奇一直在鼓捣的东西,他只说那会‘超级棒’,现在又轮到你?我发誓,你们这些疯子,过几周平静的日子又不会要你们的命,尽管你们可能都不这么想。”

索隆知道在这段平静的日子里,路飞和弗兰奇越来越坐不住了,但他只是想好好睡个安稳觉。而且虽然他不一定反对和恶魔之类的战斗,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如果真的存在地狱,而且有机会在不用先死掉的情况下前往地狱,他也不会介意……但目前他手头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我相信索隆不会做任何鲁莽的事——我是说,不会做没必要的鲁莽之事——嗯,当然,他肯定不会做自己应付不来的事。”甚平试图让娜美放心。

尽管这让娜美看起来更委屈了,但甚平说得完全正确。索隆可不像路飞那样疯狂;他只做自己能处理的事情。或者是为了船员们必须处理的事情。或者,你懂的,就是那种偶然发生的事情。又或者有时候是当时觉得是个好主意,但后来却有点失控的事情。再或者是惹他生气的事情。但绝不是不合理的事情。

“索隆!我可不想仅仅因为你在地狱里迷路了,我们就不得不去那里找你,然后还得去什么诡异的地狱走一趟。”娜美抱怨道。

如果只有娜美一个人,他直接从她身边走过不理她就行了,但他对年长的船员们会尽量客气些,毫无疑问,这就是她拉上他们一起的原因。但同时——

“我去地狱这件事,让你担心的就是这个?”索隆难以置信地问道,一时忘了自己实际上并不打算去地狱。

娜美双手叉腰,再次瞪着他。“显然啊!如果你去了,路飞肯定也会去,然后我们都得去,而且我甚至都不知道地狱里有没有天气,那样我就基本上毫无还手之力了!更不用说所有的恶魔都会直接朝我扑过来,因为我太可爱了。”

甚平没经历过娜美最初那几年说这种话的时光,他微微皱起眉头,努力跟上这弯弯绕绕的逻辑,但索隆早就学会了,对于这位航海士的这种话,不要做出自己心里想做的反应。

娜美抽了抽鼻子,突然装作柔弱无助的样子。“我可不想就因为索隆方向感差,最后变成某个黑暗王子的新娘。”她抽泣着说。

罗宾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拥抱。“我绝不会让那种事发生在你身上。”她承诺道,“其他人也不会。对吧,索隆?”

这是显而易见的,不过索隆还是有点奇怪,为什么本来应该是大家担心他,结果这么快就变成担心娜美了。

“我敢打赌,你们俩任何一个人都能打败一群恶魔。”他诚实地说,当然,对于娜美,他的意思大多是她可能会想出某种办法,骗走恶魔们所有的财宝,然后把它们推给其他船员去对付。

娜美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吐了吐舌头,罗宾也明白了他对自己的意思,平静地笑了笑。“索隆,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不过,先不说那些有趣的挑战,如果路飞不得不花时间去征服整个地狱(如果真的存在的话),他在成为海贼王的道路上可能会失去宝贵的前进动力。”

“所以我没打算去任何地方。”索隆又重复了一遍,开始放弃他那不太认真的、不想对这场对话感到恼火的努力。他明明是想弄清楚怎么才能不再去那些奇怪的地方,却被指责想去奇怪的地方,这一点可一点都不好笑。

“乔巴确实说你自愿去做了体检。”甚平有点歉意地解释道,好像这能被当作索隆打算去一个理论上不可能存在的地方的合理证据似的。

(再说一次,他想做的是不再去那种地方)。

“不——那和训练一点关系都没有。”索隆坚持道,“而且我不打算——我哪儿都不想去。”

他得赶紧打消这种猜测,因为他已经看到,在甲板的另一边,路飞——只要不是对他大吼大叫,他就喜欢看娜美发脾气——正慢慢凑过来,还拉着忧心忡忡的乔巴和看起来有点紧张的乌索普。

罗宾朝他们招手,娜美把路飞推到索隆面前。“路飞,和索隆去训练。”她命令道,“他无聊了。”

“我不——”

路飞的脸上顿时亮了起来。“哦哦,好啊!”

“路飞,我不——”索隆还没说完,就不得不往旁边一闪,因为路飞抓住前桅,向前荡了过来,在甲板上快速踢了一脚,呼啸而过,吓得大家纷纷散开。

“路飞!”甚平抗议道,娜美也喊道:“等等等等,别在这儿!” 这时阳光号开始轻轻摇晃起来,因为路飞在船的上方倾斜着身体,转了一整圈,又要荡回来了。

“事实上,也许根本就不该在阳光号上。”罗宾从她躲在楼梯后面的地方平静地表示赞同。她几乎面无表情,交叉着双臂,召唤出一只巨大的手,路飞像一颗棒球击中手套一样,撞到那只手上停了下来。

“谢谢你,罗宾!路飞,你们去那个岛上玩。”娜美严厉地指挥着,朝他们停泊处附近的那个岩石小岛挥了挥手,“午饭前回来。”

路飞毫不在意地从那只巨大的手掌上滑下来,任由别人指引着他。“索隆,我们去战斗吧!”他兴高采烈地命令道。

索隆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他的刀,从防御的蹲姿中站起来,然后皱起了眉头,因为路飞的胳膊立刻缠上了他,准备像发射火箭一样冲出去。

“要是我不想战斗呢?”他没好气地问道,因为他对自己去什么地方都没有发言权这件事,已经有点厌烦了。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索隆,你确定——”甚平开口道。

“情况比我们想的还糟。”乌索普担心地小声说道,他刚才为了躲开路飞的攻击,爬到了索具上,现在还紧紧抓着不放。

“我就知道我应该多做些检查的。”乔巴趴在乌索普背上呻吟道。

在甲板上,路飞歪着头,抬头盯着索隆,看起来震惊极了。“索隆!你感觉那么糟吗??”

路飞声音里突然流露出来的关切让索隆立刻就妥协了。他本来就是想避免让大家担心。

“战斗也行。”他让步了,“只是我们不能全力战斗的话,就没什么意义了。”

“嗯……” 路飞觉得有道理,又用一种重新盘算的眼神看了看那个小岛,好像在权衡把它彻底毁掉是否合适。

娜美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也许我真该让你们俩去地狱找一找。”她嘀咕道,“这样就能安静一会儿,我们也能休息几个小时了。”

索隆又觉得这太不公平了,因为他也只是想好好休息啊。

“哟吼吼!我好像听到有人提到了‘内裤’这个词?没有吗?真可惜——哦,天哪,我是不是打断了一个感人的宣告??”布鲁克选在这个时候走过来,但又不确定地停了下来,好奇地把目光从一个船员身上转到另一个船员身上。

“嘘。”娜美说,“我们在说那个小岛的事。”

“索隆无聊了。”路飞一本正经地报告道。

布鲁克立刻把手放在他没有心脏的地方,同样严肃地点了点头。“正如我所料。”

还骑在乌索普身上的乔巴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说索隆太无聊了,所以才去做体检??”

“我无法想象我得无聊到什么程度才会去做那种事。”索隆平淡地说。

“就是啊!”乔巴叫道。

布鲁克悲伤地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情况这么严重!”

“也许来一场振奋人心的羽毛球比赛?”甚平提议道,因为娜美现在已经禁止了大多数其他运动,原因是这些运动造成了太多人员受伤或附带损害。

“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无聊!”索隆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因为说不定他说上第十遍的时候,就有人会听进去了。

然而,突然闪过一道金链子的光芒,一副墨镜闪了一下,一件花哨的衬衫飘动了一下,然后弗兰奇跳进了他们中间,双臂撞在一起,发出很大的声响,还溅起了一阵庆祝的火花。他今天似乎格外有活力,好像是为了弥补昨天海兽那件事。

“有人说无聊吗?没门,不可能,谢谢不用!弗兰奇在这儿,怎么能无聊呢!”他自信满满地宣布道,这自信倒也不无道理,“让我们为——”

“弗兰奇时间到啦!”路飞、乌索普、乔巴和布鲁克立刻欢呼起来,好像他们都心有灵犀,一致认定现在就该是这样。

“弗兰奇——”

“时间到!”

“弗兰奇——”

“时间到!!!”

索隆心想他能不能直接离开算了。

“弗兰奇——等等。”弗兰奇在兴头上突然停了下来,困惑地扬起了眉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超级大事,我应该知道的?”

“一点事都没有。”罗宾不动声色地说,接着又像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补充道:“弗兰奇,对于今天早上的外出活动,你能不能想个别的主意,不要涉及什么神话里的地狱之类的?”

弗兰奇毫不犹豫地打了个响指。“哦,当然知道啦。”他回答道,好像人们每天都这么问他似的,“如果我们说的是‘下面’,那为什么不试试……”

他得意地抽出一张色彩鲜艳的海报,上面画着一个东西的设计图,看起来有点像一只鸭子、一艘潜艇和履带的结合体。他解释道:“……弗兰奇刚出炉的、超级棒的全新地下神奇探秘之旅坦克!”

“哇啊啊啊!”“弗兰奇时间”组合的成员们齐声惊叹,有眼睛的四个人里有三个眼睛都亮了起来。甚平没有完全加入欢呼的行列,但索隆已经能看出来,他加入只是时间问题。

“将奢华与时尚,和最先进的地下隧道探索技术相结合。”弗兰奇热情地推销着,不过很明显,他一说“全新”这个词,路飞就已经被吸引住了,“当你舒舒服服地坐在定制的装甲板后面,享受着手工制作的皮革座椅、加固的杯架,当然还有——”

“激光束!!”除了索隆和女性船员之外,其他人都欢呼起来。(让索隆有点懊恼的是,甚平早就坚定地加入了喜欢激光束的阵营) 。

“哇,看起来棒极了。”罗宾赞许地说,这差不多就相当于别人大喊“激光束!”了。弗兰奇摆出一副“你懂的,宝贝”的架势,把罗宾逗得咯咯直笑,不过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笑。

然而,娜美看起来并不信服。“这看起来……有点悬……”她怀疑地看着那张设计图说道,“我知道我们认为这个岛上到处都有天然的地下隧道,但我们对这些隧道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在那儿。”

“确实。”罗宾轻快地说,“谁知道里面可能潜伏着什么样极其危险、威力惊人,也许像甲虫一样的生物呢?”

“我们得去一探究竟!”路飞立刻宣布,眼睛里闪烁着星星。

“听起来超棒的!”弗兰奇热情地附和道。

“只要是退潮的时候,那些隧道应该足够安全。”甚平急切地说,显然他现在已经完全被说服了。

“罗宾,如果你想去,直接说就好了。”娜美叹了口气,“但是你不觉得有点可疑吗?这周围的海里全是巨型鳗鱼,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满是巨大的、涨潮时可能会被淹没的鳗鱼形状隧道的岛屿??”

布鲁克举起一只手。“娜美小姐,不必再说了!”他兴奋地宣称,“您和罗宾小姐已经完全说服我们了!”

“我可没被说服。”乌索普立刻澄清道,“我是说,‘完全’这个词有点太绝对了……”

“去岛下面会让索隆感觉好点的!”路飞替索隆做了决定。

娜美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去岛下面会让索隆感觉好点呢?”

“我没感觉不好。”索隆提醒他们。

“索隆想去岛下面。”路飞自信地说,“因为就像罗宾说的,可能会有有趣的怪物!”

听到这话,乔巴和乌索普的热情明显下降了,但怪物听起来可比在奇怪的地方犯困有意思多了,所以,没错,显然索隆对此没意见。

路飞得意地冲娜美笑了笑。“说不定还有宝藏呢。”他又想起来补充了一句。

“好吧。”娜美无奈地叹了口气。显然她觉得不能再指望甚平去约束其他船员了,于是她提高了音量,对着空气喊道:“山治君~,请确保他们带回来的是宝藏,而不是怪物哦。”

“好的,娜美小姐!!”

立刻,那个卷眉毛的家伙不知从厨房还是什么鬼地方冒了出来,说不定是像某种被女性声音召唤出来的变态精灵一样瞬移过来的。“您的每一个愿望,我都热切地想要满足!”他激情洋溢地宣布道。

“谢谢你,山治君。我就指望你了。”娜美甜甜地说。

“能为您完成哪怕最微小的任务,增加您的幸福感,都让我心花怒放——等等,是不是终于有什么事——?”

这一次,索隆能感觉到厨师正直直地盯着他,但是——奇怪的是——既不是那种“小心点,我要找你打架了”的眼神,也不是那种稍微少见一点的“小心点!有别的什么东西要找你打架了!”的眼神。

索隆赶紧环顾了一下四周,以防在船员们的喧闹声中,有什么他没注意到的东西正在靠近。结果他发现自己动不了,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路飞根本没把缠在他身上的胳膊松开,所以他们还紧紧地贴在一起,路飞舒服地搂着索隆的腰,而索隆的手则下意识地搭在路飞的肩膀上,那是他之前为了稳住自己放上去的。

“山治君!”娜美低声呵斥道,“你就不能含蓄点吗?”

索隆皱起了眉头。怪不得大家都盯着他们看,他们那样站着,肯定看起来像是在摆姿势拍什么傻兮兮的照片之类的。

“路飞,我们不用像发射火箭一样冲出去了,放开我。”他说着,恢复了一点尊严,把路飞推开了。

“不,不。”布鲁克礼貌地说,“别管我们。”

“去岛下面的超棒时光到啦。”索隆提醒路飞,这又让弗兰奇活跃了起来。

“好啦,谁准备好来一场超棒的旅程啦?!”他一边邀请,一边快速地摆出了一个“我们走吧”的姿势。

“嗯,反正我是不会去的,所以我就指望你能阻止大家太过分了。”娜美轻声对厨师说。

山治立刻精神一振。“虽然和一群粗野的肾上腺素狂人——当然还有美丽又优雅的罗宾小姐——还有可能出现的虫子一起被困在黑暗里,听起来一点都不吸引人,而且和食物也没关系,但是如果我亲爱的娜美小姐希望我去,我很乐意自告奋勇!”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满脸陶醉和急切,索隆不得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厨师在女人面前真是没救了,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对于一个这么对女人言听计的的家伙,真是拿他没办法。

“索隆,快点!”路飞在前面催促道。

“好,来了。”索隆应了一声,把刀别在腰间,跟在他后面。

---/

三个小时后,娜美给索隆上臂上的伤口缠上绷带,那伤口是弗兰奇炸毁了大半个岛屿时弄的(说句公道话,那本来就是个很小的岛,所以听起来没那么夸张)。她半是自言自语地说:“我真的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岛现在只有原来的一半大了吗?”

他们都短暂地看了一眼身后渐渐远去的黑色浓烟。

“那真的不能怪我们。”索隆说,因为谁也没想到娜美说的是对的,那些海鳗怪物其实更像是海陆两栖的怪物,而且被踢的时候还极易爆炸。后来弗兰奇不得不尽快在隧道里开辟一条逃生通道,那就意味着要直接向上,也就意味着可能有点过度热情地使用了探秘之旅坦克上的火箭发射器。

索隆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把路飞头发里最后一点黏液拽了出来,抖了抖梳子,又想了想。“其实不对——都怪那个镖靶。”

“你当时又没帮上什么忙!”山治没好气地吼道,他正不情愿地给浑身滴着黏液、面色惨白的布鲁克做着同样的事,而布鲁克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都睡着了。“哪有像你这样的剑士,切几条巨型鳗鱼还花那么长时间?”

“哪有像你这样的厨师,连巨型鳗鱼会爆炸都不知道??”索隆反驳道。

和山治、甚平一样,他也选择游回船上,好把身上被淋的那些黏液弄掉,大概那是鳗鱼在陆地上的自然防御机制。他不得不承认,这比它们的第二道防御机制——显然是爆炸——更能确保生存。

罗宾很谨慎,在路飞决定出去探险后,她选择和弗兰奇待在探秘之旅坦克里。不过,她还是霸占了浴室,为的是洗掉和三个浑身滴水的恶魔果实能力者一起回来时沾上的味道。与此同时,乌索普因为最后一刻突然患上了“和一个因为我虽然是为了你好才向娜美告密但现在和正生我气的家伙一起钻进一个陌生小岛的地下太近了——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对吧,索隆?——恐惧症”,所以和娜美留在了船上。此刻,他正在船尾尽力用软管冲洗浑身是黏液、还有点受到惊吓的乔巴。

“会爆炸的鳗鱼太酷了!”路飞兴高采烈地宣布,他还沉浸在又一次有点自愿地被吞进鳗鱼肚子里,并且发现至少有一只地下鳗鱼怪物的消化液里确实有一点被腐蚀的宝藏的兴奋中。

(下次,索隆一定要确保路飞老老实实地待在那该死的探秘之旅坦克里。说不定弗兰奇可以加一些门锁之类的东西。)

“它们会爆炸还不是因为厨师被黏液淋了第二次后,气得用火焰踢它们。”索隆抱怨道,“要是他等我把你救出来后,再让我去对付其他鳗鱼,我们就不会差点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山治也很酷!”路飞热情地表示赞同,完全没抓住重点。

“山治君本应该阻止肆意破坏的行为的。”娜美意味深长地说,“而不是引发破坏。”

厨师蔫了下去,而靠在他肩膀上的布鲁克还在打着呼噜。

“就算他没那么做,最后也会有更多东西留给弗兰奇去炸。”索隆没好气地说,路飞立刻咧嘴笑了起来。

“弗兰奇的神奇探秘之旅坦克火箭发射器太酷了!!”

娜美叹了口气,弗兰奇在背景中害羞地红了脸,他正在擦洗那辆有点受损的车。“路飞,快说索隆很酷,这样他就不会再闹脾气了。”

索隆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根本就没闹脾气。

“索隆在火焰中挥舞剑的样子超——级酷!”路飞立刻忠诚地说,继续扮演着他最喜欢的船员啦啦队队长的角色。

娜美缠好绷带,轻轻拍了拍索隆的手臂,索隆忍住了哼一声的冲动。“好了,你感觉好点了吗?”

“我之前也没感觉不好。”索隆嘟囔着,没有说“也许吧”。

“我感觉可不好。”路飞立刻抱怨起来,戏剧性地仰面倒了下去,“因为娜美拿走了我的宝藏!”

“那是为了让你记住,别再让自己被东西吞下去了,就算里面有宝藏也不行。”娜美严厉地说。然后她犹豫了一下,“嗯,至少如果不是能保证有大量宝藏的话。”

路飞把索隆的腿当枕头,叹了口气。“娜美虽然很酷,但也很吓人。”他对着大家说道。

索隆觉得好笑,哼了一声。“是啊,这还有什么新鲜的吗?”

娜美冲他做了个鬼脸,但路飞看到索隆心情不错,也高兴起来。

“看,我就知道你想去那个岛!”

看到厨师最初的几脚踢出去后,在黏液里滑稽地滑向一边,然后摔倒在地,索隆觉得被隧道里反弹回来的碎片轻轻砸几下也完全值得。所以,没错,这算是度过一个上午的不错方式。

路飞仰起下巴,向后仰头,带着一种颠倒的真诚看着索隆。“索隆现在感觉好点了,对吧?”

“我之前也没感觉不好——”

路飞更专注地看着他,嘴巴抿得更紧了。

被他这么专注地关注着,感觉有点奇怪。索隆知道路飞总是支持他——有时也会担心他——但路飞也倾向于让人们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努力,相信他们能够自己做出决定。所以,虽然其他人时不时地表现得像爱管闲事的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感觉路飞在——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词——嘘寒问暖,这还是不太寻常的。

过去,索隆可能会因此生气,觉得路飞对他失去了信心,但现在他们已经多次救过彼此的命,他已经不再有那种不安全感了。相反,这种感觉……也许还不错。倒不是说他需要别人的关心之类的。但是,没错,感觉挺好的。

这似乎是一种,你知道的,平衡之类的东西。路飞带他去有会爆炸的鳗鱼的岛屿;他把路飞从会爆炸的鳗鱼肚子里救出来。他喜欢这种相互给予和索取的感觉;喜欢他们之间那样的默契。

路飞还在等着他的回答,安静而专注。

“……是啊,我没事。”索隆同意道,短暂地咧嘴笑了笑,还装作没看到娜美在他们身后满意而又得意地笑。

——/

接下来的几天,路飞越来越多地装作担心索隆会无聊,而实际上是他自己无聊透顶,但索隆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一些事情。首先,既然他已经或多或少地排除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其他心理或生理上的可能性,他——或者至少他的一部分——很可能真的在前往其他的现实世界。

这并不难让人相信;说实话,索隆想不出除了现实世界之外,还有什么能带来如此详细、多样却又极其荒唐的经历。所以能确定这一点还是挺好的。

由于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给这种在多元宇宙中睡觉时的穿越行为分类,他就把这归结为奇怪的科学现象,这似乎是他们遇到的大多数稀奇古怪的事情的根源。不过,渐渐地,事情变得越来越明显,没错,那些梦境世界很可能就是真实的平行现实,而且不管怎样,它们也许至少有一个共同点——而这也是索隆清醒时的大多数经历所共有的。

嗯,事后看来很容易意识到这一点,但当你一直在另一个随机的地方游荡,想知道原因的时候,情况就不同了。所以直到另一个路飞突然跳起来,搂住索隆的腰,他才开始明白过来。

这个路飞没什么太大不同,或者至少不像来自那个传送门世界的那个调皮捣蛋的家伙那么不同;头发只是稍微长了一点,戴着眼罩而不是有伤疤,所以也许这次他小时候真的是被刀弄瞎了眼睛,但还是戴着那顶平常的帽子,带着平常的笑容。

不过,这次的搂抱和往常不同,实际上更像是拥抱,手指有点,你知道的,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沿着索隆的后背在衬衫下面慢慢向上移动。虽然这人是路飞,但也是个陌生人,所以索隆在被触碰时紧张起来。

路飞立刻松开了他,向后退了一步。

“哦。”路飞说,“你是谁?”

“呃,抱歉,我只是,嗯,路过。”索隆解释道。

这个路飞足够像路飞,所以他不太在意细节。不过,他在意其他的事情。

“我的索隆在哪儿?”他皱着眉头问道。

索隆有点高兴,因为这证明了,到目前为止,他所知道的三个有路飞的现实世界里,也都有一个索隆。

“希望他还在一分钟前待的地方。”他说,显然这个非常不科学的回答让这个路飞很满意,他放松下来,发出了一声若有所思的声音。

“你为什么戴着那个?”他皱着鼻子问道。

索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卷。“在我的世界里我一直都戴着这个。”

路飞皱起了更深的眉头。“我觉得我不喜欢你的世界。”他嘟囔着。然后他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快得像阳光一样。“但没关系,因为我的世界是我的,而且——”他的语气变得有点强硬——“我的世界里的东西也都是我的。”

对于路飞来说,这些话有点隐晦,但索隆没来得及思考,因为路飞又兴奋起来,抓住他的胳膊,把索隆拉过一座小山,来到一个面对大海的高地上。一个娜美坐在那里——头发还是短短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上面看起来很像阿拉巴斯坦的徽章。

索隆没见过那个传送门世界的娜美,但根据他所听到的,这个娜美看起来健康多了,而且看到他一点也不兴奋。

“看,我找到一个多余的索隆!”路飞欢呼道,娜美冷淡地瞥了索隆一眼,有点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因为路飞从路边捡回个“垃圾”而责骂他。

“一个就已经够多了。”她疲惫地说,这时路飞蹦蹦跳跳地跑开,去叫他的其他船员了。在他听到的名字里,有些是索隆不认识的。

“我不会留下的。”索隆向娜美保证。

“很好,我可不想你和你自己陷入一场吃醋的生死决斗。”她嘀咕道。

“为了什么吃醋?”他皱起了眉头。

娜美对这个问题扬起了眉毛,带着更多的兴趣看着他。

然后她朝她的路飞的方向点了点头。“他和你的路飞很不一样吗?”她问道,听起来有点好奇。

索隆想说“是的”,但事实是,至少在表面上,这个路飞和他的路飞没什么不同。这个路飞的语气、动作——看到索隆时的表情——都是索隆每天都能听到和看到的熟悉的样子;当这个路飞意识到他们俩都在看着他时,他回以的灿烂笑容比索隆预想的要熟悉得多。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但至少看起来很像。”他有点不情愿地承认道。

他通常不会这样去想路飞,不会把路飞仅仅看作是一个可以用身高、体型以及头发在风中飘动的样子来衡量的人;不会把他看作不是路飞,而是一个索隆第一次远远看到的陌生人,一个他的轮廓和索隆记忆中那个狂野、瘦弱的孩子已经不太相符的人。这让人不安,就好像突然看到两个图像重叠在一起,而与预期相反的是,它们几乎没有重合的地方。

在他旁边,娜美发出了一声若有所思的声音。“那你和你的那个自己很不一样吗?”她问道,好像他应该能回答似的。

他皱着眉头,还在观察着另一个路飞。“我怎么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我好像有四把刀之类的?”

他甚至不用看她就知道她在翻白眼。“好吧,行,当我没说。”她疲惫地说,“据我判断,答案可能是否定的。这意味着即使你现在不明白我的意思,希望有一天你会明白。”

显然这是一个每个人说话都很隐晦的现实世界,但对于一个甚至都不认识他的人来说,她似乎玩得有点太开心了,所以他反驳了一句。“那么,薇薇更喜欢短发吗?”

然而,这个娜美没有脸红,而是直接咯咯笑了起来。“等一会儿你可以自己问她。”她咧嘴笑道。

不过,在其他船员到达之前他就醒了,那个另一个路飞的手触碰过的地方,他的皮肤还在微微刺痛。

好吧,索隆很久以后才意识到,所以有些事可能是他的潜意识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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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芽芽 | 2025-7-2 21:03:4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豆芽芽 于 2025-7-4 15:0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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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芽芽 | 2025-7-2 21:12:3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内容简介:

索隆离某些领悟又近了那么1%。
注释:

好吧,各位,这一周过得可不轻松,所以这是给那些需要一些索路(zolu)温馨情节来慰藉的人的下一章内容。
希望这一章能让大家稍微明白一点,为什么我们的主角们还没有,你懂的,频繁地亲亲我我(这里指更亲密的互动 )!
还会有客串角色登场,因为想到他们还保持着联系就让我觉得很有趣,哈哈。
一如既往,我对霸气的设定是瞎编的(并且假设没人真正见识过五档的能力 ),也一如既往地会稍微提及我写的另一篇故事《There》,也一如既往地感谢大家的想法和评论!

正文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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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一个岛上,正在进行某种火山少女献祭仪式,他们用了一群不情愿的女孩,其中包括前一天给路飞食物吃的两姐妹,所以很明显,他们得阻止这件事。索隆不太明白,为什么最后是山治和布鲁克穿着裙子、戴着面纱,代替受害者去参加仪式,毕竟船上有两位完全能胜任、而且实力也不错的真正的女性……但山治拒绝让娜美或罗宾涉险,而布鲁克似乎对此很感兴趣,所以也就这样了。老实说,在经历了似乎长达数周除了睡不好觉之外无所事事的日子后,索隆和其他人一样,渴望着能有任何形式的行动。

当然,和和之国的经历相比,这只是小菜一碟。所以,除了索隆大声问山治从哪儿学来这么好的化妆技巧(他穿着裙子踢起人来也很厉害)时引发的一点小冲突外,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至少,如果你对“顺利”的定义包括岛上一半的祭司突然认定乔巴比他们为火山献祭所供奉的神明还要好;另一群人放下手头的一切,只为乞求罗宾试穿一件久未使用、看起来有点可疑的女祭司长袍;那个“爱之厨师”比平时更奇怪,显然他正在处理某种过去的穿女装的心理问题;当然,还有路飞,他还是路飞。

幸运的是,就像经常发生的那样,当地村民似乎对路飞突然重塑他们文化的历史权力结构这件事并不在意。所以,一旦他们把所有的祭司都赶了出去,其他人就开始狂欢了一整晚。这挺好的,因为这意味着索隆不用担心睡觉或睡不着的问题,而是可以放松地坐着,欣赏他的伙伴们尽情欢乐的场景。

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地痛饮一番了,所以每个人都尽情享受着这个机会。乌索普和乔巴尽力在舞蹈上胜过弗兰奇,甚平和娜美被卷入了与镇上老水手们喧闹的航海讨论中,罗宾优雅地让山治和她的新粉丝们为了给她斟酒的特权而争斗,而布鲁克——还穿着裙子,现在头上还戴着某种羽毛发带——领导着岛上的当地乐队,令人惊讶的是,这个乐队非常专业,因为显然大多数火山献祭仪式都伴随着很多音乐插曲。

路飞兴高采烈地四处蹦跶,从食物堆跑到篝火旁,再回到食物堆,然后依次跑到每个船员身边,又跑回来,好像每隔几分钟他就需要检查一遍,以确保他们都还好好地属于他。在这一圈圈的跑动间隙,他会猛地坐到索隆旁边,脸上因成功而泛红,在火光的映照下容光焕发,通常还带着一大盘随意堆着食物的盘子,他大口大口地把食物吃完,很快就又站起来继续跑动。

在一次这样的进食间隙,一个曾被当作祭品的女孩红着脸,容光焕发地走了过来。她换上了一件飘动的连衣裙,双手背在身后,显然是拿着什么东西要给路飞。

索隆看了看她,她的表情有些犹豫,但他才不在乎别人想给他们船长什么东西呢。

就岛上的女孩而言,她很漂亮;娜美和山治早些时候肯定都和她调过情。索隆想知道路飞是否曾注意到过这类事情。到目前为止,各种种族、身材和魅力的公主、战士——更不用说海盗和几个海军了——似乎都没能在他心中留下太多印象,但也许路飞喜欢那种更文静的当地女孩,就像他有时说起的家乡酒吧里那个女人年轻时的样子。

这很难想象,或者更确切地说,这不是索隆会费心去想象的事情。他又喝了一大口当地的朗姆酒,让那个女孩走近。

“嗯?”路飞嘴里还咬着半只烤动物腿,含混不清地问道。

“嗯,这是药膏。”女孩试探性地说,递出一个小罐子,“治烧伤的。这是我们家族传承了几百年的秘制配方,因为,你知道的……火山的缘故。”

如果她希望路飞会让她在某个地方涂抹药膏,那她可要失望了;和厨师不同,厨师无疑会突然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有“烧伤”,路飞可不是那种会给出这种隐晦暗示的人。

果然,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尝试扮演护士的角色。索隆的兴趣减退了。如果这个女孩连直接表达自己意图的机会都抓不住,那她也不是很认真嘛。

不过,路飞本能地对人很热情,除非有理由不这样做。他接过药膏罐子,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个笑容既真诚又没有鼓励的意味。

“谢谢,索隆需要这个!”

女孩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哦——我不是……我明白了!”突然她脸更红了;索隆都没意识到路飞现在的笑容有这么大的效力。

“嗯,希望这能有用。再次感谢你们——你们俩——救了我们。”她尴尬地喃喃说道,然后跑到篝火另一边的一群年轻女孩那里去了。过了一会儿,那群女孩中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和尖叫声。

这引起了娜美的注意,她正看着一个人的整个后背纹身,似乎在临摹上面的地图,这时她抬头看向索隆,用眼神示意了一个问题,索隆则用眼神回应“我也搞不清楚”。当她只是翻了个白眼作为回应时,索隆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奇怪感觉。

“索隆,你的肩膀。”路飞提醒他。

索隆看了看锁骨上方的红色印记,那是被熔岩之类的东西溅到留下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说。

路飞皱着眉头看着他。“你最近烧伤太多了。”他责备道,一只手挖出两指药膏,另一只手把索隆敞开的衬衫往后推,露出更多皮肤。

索隆耸了耸肩,侧了侧头,给路飞腾出空间,路飞挤过来,带着一种夸张的专注神情,煞有介事地涂抹起药膏来。尽管夜晚温暖,篝火熊熊,但药膏和路飞的手指都凉凉的,还有点痒痒的。

“我猜最近遇到的火比剑士还多。”索隆嘀咕着,意识到这一点让他有点恼火,因为他本应该提升自己的技能,而不是四处晃荡、睡不好觉,还受些愚蠢的小伤。“不过在那个传送门世界里情况更糟……”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因为烧伤、伤疤和艾斯,哪怕是一个低质量的平行世界版本的艾斯,都不是他想让路飞想起的组合。

路飞专注地涂抹着药膏,没有抬头。“那是因为你和那个愚蠢的艾斯还有另一个路飞一起玩。”他有点严厉地说,“那个路飞可没我好。”

“玩”这个词不太准确,但索隆听出路飞语气中的占有欲,不禁笑了笑。“你是我唯一的船长。”他亲切地说,得到的回报是一声满意的窃笑。

药膏立刻缓解了烧伤处的灼热刺痛感。索隆转动了一下肩膀,点了点头。“不错。”他赞许地说,“我们应该让乔巴拿到这个配方。”

路飞看起来很高兴,也许是药膏有某种延迟的效果,或者索隆一直低估了睡眠不足对他酒精耐受度的影响,但有那么一瞬间,当索隆看着路飞,他放松地坐在那里,被火光照得发亮,索隆几乎感到头晕目眩。这和他在山上看到另一个路飞时产生的那种重影的感觉很像,一种突然的、类似震惊的刺痛感,这个回望他的家伙和在谢尔兹镇找到他的那个孩子相比,变化太大了。

当然,索隆知道这一点。路飞在和之国的所有时间都在证明这一点。

只是旧习惯——旧印象——很难改变,对吧?尤其是当他还能及时地说出“路飞!别吃那个!”来阻止他的船长舔手指上残留的药膏。

“它闻起来很香。”路飞争辩道,好像这是吃某样东西的合理理由,然后向前凑过来,好像要让索隆闻一闻来确认。但在最后一刻,他改变了主意,用长长的一下和快速的两下,在索隆的脸上画了几笔,把手指擦干净了。

“好了,我们一样了。”路飞笑着,自豪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药膏在索隆的眼睛下面痒痒的,但上一个在索隆脸上用手指画画的路飞用的可是真正的血,所以他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我们俩谁都不需要更多的伤疤了。”索隆哼了一声,然后回报了路飞,他拿起肩膀上多余的药膏,在路飞的眉毛到脸颊之间画了一条长长的竖线。

这一点都不适合路飞,尤其是他的眼睛突然睁得那么大的时候。索隆有点不满意,想去擦掉它,但路飞轻松地躲开了,退回到他的食物盘子旁边,脸被篝火映得有点红。

尽管那条白色的线横穿了他脸上真正的伤疤,让他看起来像是脸上画了个锚,但当路飞把注意力转回到食物上时,他看起来依然很威严,而不是滑稽。索隆真的需要更新一下他对路飞的印象了。他早就更新了对其他人的印象……山治留着更蠢的山羊胡;乌索普现在看起来能打出像样的一拳(尽管他实际上还是不行);弗兰奇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而女孩们不知怎么的变得更有女人味了……

但在他心里,现在的路飞应该是什么样子,却依然是那个穿着过大的背心、站在他面前咧嘴笑的瘦小子。

嗯,至少那个笑容一点都没变——那个岛上的女孩说得对,说到笑容,没人能比得上路飞——但现在的路飞,此刻正一心要消灭他新拿来的盘子里那一大堆烤肉串,他身材结实,肩膀宽阔,肌肉线条分明,脸也更饱满了。尽管他的动作依然轻盈,但现在他宽阔的胸膛足以承受那道看起来依然触目惊心的伤疤……

索隆一时冲动,轻轻触碰了一下那道X形伤疤的边缘,好像它还会再次疼起来一样,路飞也像被定格了一样静止不动。

“不知道这种药膏对这个伤疤有没有用。”索隆若有所思地说。

路飞默默地咽下嘴里大概十串烤肉。

“这是融化造成的,不是烧伤。”他轻声说,“所以它无法愈合。”

他听起来既不沮丧也不悲伤,只是实事求是,但索隆的心还是微微一紧,因为路飞脸上的一些阴影是篝火造成的,但其他的阴影,索隆本应该在他身边一起承担的。

他放下手指,又看了看肩膀上的药膏。“这种东西对那些被献祭的人也没什么用。可能只是给那些祭司准备的,以防他们被溅到。”他不屑地说。

路飞对这个想法也同样不满。“神为什么会想要有人为他们献祭呢。”他抱怨道,“太蠢了。”

当路飞生气的时候,他似乎总是显得更成熟,又或者像现在这样,处于一种难得的严肃情绪中,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令人敬畏、强大无比的海贼王,而不像是那个在十二小时前,还因为试图一次吞下八个完整的椰子而差点被噎死的人。

“这是雷利老头说的?”索隆猜测道,试图让自己从突然敏锐地察觉到坐在身旁的路飞的各种细微变化所带来的些许内心纠结中转移注意力——他本应是最了解路飞的人——不过公平地说,路飞也还是老样子,刚刚往嘴里塞了多得超乎常人极限的肉,索隆很确定,其中至少还有一根烤肉串的木签。

“是啊,他说了很多东西。”路飞有些漫不经心地说,让索隆松了口气的是,他把木签从嘴里掏了出来。“甚平也说了。而且我自己也思考了很多事情。”

索隆思考着这番话。在那两年里,他什么都没想,只想着要变得更强,然后回到路飞身边。那段时间在他的记忆里几乎全是单调的杂音和坚定的决心,其间穿插着训练中的成功或失败,和那个幽灵女孩的几次战斗,以及米霍克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总是像剑一样精准地刺痛他。

“思考了很多事情,嗯。”他说,路飞点了点头。

“是啊。因为如果某件事会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船长不能命令别人去做这件事。因为有些事情你可以询问,但不能强求。”他补充道,快速瞥了索隆一眼,“对于真正重要的事情,人们必须自己做决定。”

索隆明白这一点,但他对此感到不安,因为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会为了路飞而牺牲自己,会为了他做任何事情——任何必要的事情——仅仅因为路飞想要或需要。他不喜欢路飞可能知道这一点,因此试图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我还以为海盗就是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呢。”索隆提议道,想稍微转移一下话题。他通过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意思,从路飞那已经明显少了很多食物的盘子里拿了一串肉。

这主要是为了试探路飞的情绪;尽管表面上看不出来,但路飞思考问题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通常情况下,没必要严肃的时候他也不会一直严肃。果然,路飞对食物被偷显得有点生气,所以他也没有太为别的事情烦恼。不过他没有把肉抢回去,所以他心里肯定还想着别的事。

好吧,他损失了食物,而索隆正好饿了。

路飞快速地皱了下眉,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当那串肉的一半消失在索隆嘴里时,他的手指动了动。“偷东西只是针对物品而言。对于人就不一样了。你得让他们自己选择。”他重复道,看着索隆咀嚼,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们刚才不就是因为想这么做,就彻底改变了这个岛的整个社会秩序嘛。”索隆提醒他,不过他对此也并不特别在意。

肉很好吃,厚实又鲜嫩。索隆心不在焉地舔掉了溅到手腕上的一滴热油,路飞的表情变得更加锐利。

“是啊,但他们请求我们帮忙了。而且我不在乎他们接下来做什么。”路飞几乎是赌气地反驳道,此时肉串还在滴着汁水,索隆用大拇指擦了擦嘴角的汁水。“他们可以自己选择。索隆,你——那是我的食物。”

索隆努力忍住不笑出声,看着路飞那不满的表情。路飞可是这个岛的救世主,他想要什么得不到啊。

“所以如果他们决定崇拜乔巴也没关系咯?”他打趣道,心软了,把剩下的肉还了回去。

这一次,他终于让路飞咧嘴笑了。

“是啊,那挺好的,因为当一个神的船长听起来很酷!”路飞毫无愧色地表示赞同,立刻把肉串上剩下的肉块吞了下去。

索隆心里的某个地方放松了一些。“不过神可不会听任何人的话。”他指出,又喝了一口朗姆酒,再次伸手去拿盘子里剩下的东西。看起来只是一些烤水果串,怪不得路飞一直不太理会它们。

路飞又恢复了活力,咧嘴笑着,这次任由索隆吃那些食物。“那也很蠢。”他高傲地宣称,“如果他们谁的话都不听,怎么能找到最好的肉呢?”

那些水果其实还挺好吃的。索隆咽下一块烤得热乎乎、黏糊糊、甜甜的菠萝,把还剩了一半的水果串叼在嘴里。在和之国的时候,他就习惯了嘴里总是叼着牙签。“那还好,国王会听别人的话——至少,有时候会。”他咧嘴笑道。

路飞看着他,这次没再等,只是随意地伸出手,从索隆嘴里抽出那根吃了一半的肉串。“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他说着,把肉串放进自己嘴里,慢慢地用牙齿咬下菠萝,“——我会听你的话。”

他这次说这话的方式听起来像是一种奇怪的、直接的承诺,有那么一瞬间,索隆很想接受他的承诺。但他们正处于一场派对中,每个人都开心又无忧无虑——而且,他又能说什么呢?昨天另一个版本的你摸了我,然后还嘲笑了我的穿衣品味,这整件事让我觉得有点奇怪?

索隆知道路飞已经不太高兴索隆遇到了那个在传送门世界里疯狂的路飞,而且可能还和他有了点联系——如果“联系”指的是被他揍了一顿,还差点被他咬了——所以如果让路飞知道在另一个现实世界里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且这次的路飞还挺酷的,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这听起来很复杂,而海盗们不喜欢复杂的事情,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全镇人都在喝酒跳舞,布鲁克才刚开始拉小提琴的夜晚。

但这确实让索隆想起有一件事他有点好奇。不是特别好奇,只是,你懂的。

所以他问了——路飞的一个优点就是,你可以问他一些愚蠢的问题,而他不会觉得这些问题很蠢——而且索隆也不会因为别人的意见而改变,即使是路飞的意见,而且索隆喜欢他的腹卷,他只是有点好奇。

路飞一反常态地停顿了一下才回答,他的目光在索隆的身体上上下打量,以一种索隆不习惯的缓慢而彻底的方式审视着他。

这让索隆的皮肤一阵刺痛,几乎就像被另一个路飞触碰时的感觉,就像药膏在他眼睛下面痒痒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失衡,就像之前他看着路飞,本以为会看到那个平常的疯小子,却看到一个成熟得多的人回望他的那一刻。

然后,就好像那个停顿从未发生过一样,路飞露出了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

“这很酷。这才是索隆。” 然后他就蹦蹦跳跳地跑开了,大喊着:“乔巴!就算你成了神,也还是得听我的话!”

所以,索隆心想,这个问题算是解决了。

——/

山上的那个路飞说得有道理。索隆得弄清楚,他是不是像在传送门那里一样,和其他的索隆完全互换了身体。

(索隆觉得不是,因为他很确定,如果在他各种打盹的时候,他突然频繁地改变发型、衣服或者性格,肯定早就有人注意到了。但话又说回来……在这个船上,你永远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幸的是,最简单的检查方法是通过那个脾气暴躁的金发厨师,因为山治通常会在他之后值班,这意味着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山治是最有可能注意到的人。所以,索隆抛开了他一贯的想法,不再认为那个卷眉毛肯定会毫无必要地说些挖苦人的话,找了个机会,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了类似“嘿,我最近表现得有没有很奇怪?”这样的问题。

厨师很乐意让他放心,说他一直都很奇怪(这个混蛋),但又补充道:“不过也没比平时更奇怪。怎么了,你这个绿藻头在想什么?”

索隆没有理会这个问题。“我只是在想晚上的事。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山治做了个不耐烦的表情,说:“你是说昨晚你和路飞几乎垂涎欲滴地盯着——”

“哦,你是说那些烤肉串?”索隆实事求是地评价道,“味道还不错,你应该再做一次。但我是说任何一个晚上。比如,最近。”

通常情况下,仅仅是想到自己可能要花哪怕几秒钟的时间去关注索隆,以便能察觉这个剑士是不是在大多数晚上甚至某些下午变成了不同的人,厨师都会表现得很生气。

然而现在,他只是皱了皱眉。“你睡眠还是不好吗?也许你晚上不应该吃那么多碳水化合物。我会调整你的饮食。”

这种反应和厨师的语气都近乎关切,这让索隆又一次强忍住皱眉的冲动。乌索普到底跟大家说了什么,让他们这么不安?他们都知道那个狙击手爱夸张,不是吗?

“我的碳水化合物摄入没问题。”索隆抱怨道,因为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既困又饿。“我又不是什么老态龙钟的老头。”

“那到底是……”突然,一丝真切的惊恐掠过卷眉毛的脸。“不,求你别告诉我你开始梦游了,”他哽咽着说,“你醒着的时候方向感就够差的了。”

“听着,我只是问问——”

“你知道上次甚平费了多大劲才给路飞解释清楚那些捆绑笑话是什么意思吗,”那个该死的厨师继续严厉地说,“然后我们还得应付路飞到处问我们是不是也有特殊癖好。所以要是我们还得干那种把你拴在床铺上的蠢事——”

“我再说最后一次,我没有捆绑癖——听着,是你们其他人瞎想出来的!”索隆吼道,因为不只是甚平还在努力忘掉那几天的记忆。“我不过是在另一个现实世界里被绑在了桅杆上。”

“那也怪你!”厨师厉声说道,“你以为我想让布鲁克对那个问题的回答侵扰我的思绪吗?”他的嘴唇颤抖着,开始了他那熟悉的长篇大论。“而且为什么只有布鲁克回答了那个问题??为什么不能是女士中的一个??至少那样我还能听到点愉快又有用的东西!!”

索隆受够了。“好吧,当我没说。”他吼道,然后气冲冲地走开去训练了。接着,他余怒未消,利用这个夜晚的“平行现实”,开始用卧推的方式举起巨大的破碎砂岩块,直到他醒来去值自己的班。

但第二天早上,山治分发早餐的时候,把索隆留到了最后,在他旁边停了一下,小声说:“你昨晚没动。”

这个厨师就是这样,既烦人又能帮上忙。但这也让索隆安心了一些,因为尽管山治平时总是油嘴滑舌的,但当你认真问他事情的时候,还是可以相信他的。而且,索隆可一点都不想被拴在床铺上。

“知道了。谢谢。”他简短地说,很高兴这件事终于有了结果。

奇怪的是,山治还在那里磨蹭。“你的霸气……感觉有点奇怪,”他说,看起来几乎有些尴尬,“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就是……有点奇怪,我觉得。感觉有点像你在战斗中,但又在半个镇子之外。就好像你在睡梦中使用了霸气,但又不是在这里。”

索隆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没想到山治会这么说,而且,从厨师表现得如此不自在来看,他肯定还有更多想说的。

“那现在呢?”他问道。

山治犹豫了一下。“和平时没什么不同,除了也许……有点……嗯,减弱了?在火山那场战斗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了。我还以为你只是不需要用太多力量,但你的一些挥砍看起来,啊,稍微有点无力?”

索隆意识到厨师在刻意避免使用“虚弱”这个词。

他突然站起来,把自己的早餐扔到路飞的盘子里,然后朝瞭望台走去准备训练。他能感觉到自己走的时候路飞在看着他。

索隆并不觉得自己虚弱,但他还是决定测试一下。拥有一把喜欢从你身体里吸取霸气的刀,有一个好处就是,它不会因为你的霸气可能比平时低就停止吸取。所以索隆用阎魔做了几套平常的剑术招式,看看它会不会要了自己的命。

他并没有变成一个被吸干的干瘪躯壳,所以看起来他的霸气并没有耗尽或者出现什么太极端的情况,但尽管如此,这些动作还是让他比平时喘气更厉害。所以厨师可能说的有点道理,这可能不只是困的问题了。

不过,索隆并不觉得特别难受,这和他真的受伤时不一样,受伤的时候他所有剩余的精力都用来努力让自己站稳或者移动了。这种感觉更像是一场小冲突结束的时候,好像他不知怎么地消耗了很多精力——只是最近他根本没做什么事,除了那些穿越不同维度现实的事情。

综合起来想,也许他的梦境之旅对他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要大。

那么,他到底认识谁,既很了解霸气,又知道霸气对现实有什么影响呢?

——/

贝波在电话虫响第一声的时候就接了起来。

“索隆!”这位红心海贼团成员热情地说,“是重要的事吗?肯定是重要的事,对吧!所以你才会来找史上最棒的船长,对不对?对不对?太棒了,因为没有你们这些人在,他一直都很寂寞——倒不是说他没有我们,可我们是家人,不是朋友,你知道他看起来那么酷又那么深沉,但实际上他就是个甜甜的软棉花糖——”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声呵斥,“ROOM,Chambres”,然后是两个物体不由自主地交换位置,其中一个重重地砸在电话虫旁边的明显声音。如果让索隆猜的话,他觉得那是食堂里的一个储物桶。

罗接过了电话。

“索隆当家的,”他平静地说,好像他刚刚没有因为贝波说他是棉花糖就把自己的大副扔到厨房储物间里一样,“我告诉过你们,这条线路只用于紧急情况。”

“是吗?”

“那你为什么一直打电话来?”

“谁一直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在过去的两周里,那个草帽小子所谓的紧急情况,就是聊什么甲虫、大鳗鱼,还有你们俩坐过的什么闪亮的船?”

索隆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强忍住一阵恼怒。路飞在自己船上有足够多的人可以聊天。

“需要我提醒你吗,我们既不是盟友,也不是夏令营的伙伴,”罗不耐烦地说,“我们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竞争的对手。”

“别白费力气了,”索隆下意识地说,“路飞会赢的。”

这次听起来罗像是在咬牙切齿。“索隆当家的——”

“我不是打电话来聊天的,特拉男,”索隆打断了他,很恼火罗可能觉得他是那么轻浮的人。

罗叹了口气。“好吧。什么事?”

“你了解霸气之类的事情,”索隆说。

“就我的能力而言,是的,”罗谨慎地表示同意。

“你能用霸气去另一个维度吗?”

罗挂断了他的电话。

“我是认真的,”十分钟后,当红心海贼团船长终于又同意接起电话虫时,索隆坚持说道,“你觉得你能不能用Chambres把自己传送到另一个现实世界?”

罗叹了口气。“睡一觉就好了,索隆当家的,”他建议道。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索隆厉声说道,“该死的,我没喝醉。”

很遗憾这是真的;昨晚的事他还在脑子里理呢,但已经足以让他相信,在他弄清楚更多关于这种睡眠穿越可能带来的副作用之前,他得少喝点酒了。比如说,当有人从你递给他们的肉串上滑下黏糊糊的食物,还对着你咧嘴笑的时候,会让你觉得他们出奇地有吸引力。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需要知道你为什么问这个吗?”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不想。”罗的声音变成了说教的语气。“当然,有些恶魔果实,当与足够强大的霸气结合时,能够在不同的时间段内改变现实——或者说,改变相关人员对现实的体验。在这种情况下,果实能力者会在更广阔的世界中操纵一个现实的“口袋”,通常是通过调整能力者霸气范围内特定区域的内容。就我而言,我是在一个区域内对特定的物体使用我的ROOM技能,但从理论上讲,合适的恶魔果实与极其强大的霸气结合,能够更进一步,用完全由自己创造的东西,彻底重塑或取代传统现实结构的一部分。因此,这就暗示了霸气具有既能“拉入”又能“推出”的相反能力,如果将其应用于现实之间的具体界限,可能会……索隆当家的?”

索隆回过神来。“这算是能还是不能?”

索隆完全能想象出对方那张无奈的脸,但他还能期待什么呢?这本来就是个简单的问题。

“简单来说,”在一阵带有评判意味的长时间沉默后,罗说道,“足够强大的霸气有可能将其影响范围扩大到足够广泛或强大的程度,从而进入我们所认为的平行或交替的现实层面。”

“那算是‘拉入’还是‘推出’呢?”索隆问道,因为他大概跟上了罗说的一些内容。

“ROOM技能两者都用。”罗的声音里明显带着耸肩的意味。“就不同的维度而言,如果真的存在的话,我想‘推出’就是霸气使用者强行进入某个地方,而‘拉入’通常就是把其他人或其他东西拉向自己。”

索隆觉得自己不像是在“推出”,但被“拉入”听起来倒挺对的。“被拉到别的地方会消耗霸气吗?”

罗的语气越来越怀疑,现在几乎是尖锐地说:“努力摆脱被拉的状态会消耗霸气。索隆当家的,我不是说我不相信你会突然对技术理论产生兴趣,但是——”

“是啊,理论——很棒。我听不够。”索隆赶紧说,“谢谢。我会告诉路飞别再聊甲虫的事了。还有,祝你们在落后我们拿第二这件事上好运。”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罗质问道。

索隆咧嘴笑了。“听了,还知道了你是史上最棒、最像棉花糖的船长——”

罗挂断了他的电话。

过了一会儿,当他正在进行耐力训练,看到路飞在下面的甲板上和乌索普一起笑着走过时,索隆突然想到,他本可以问问罗,路飞到底说了关于那次乘船旅行的什么事。毕竟路飞和他们每个人都一起旅行过,那他为什么会特别提到他们俩一起做的那次呢?现在问已经太晚了,而且可能也不重要。

索隆抛开了自己的好奇心,继续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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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芽芽 | 2025-7-2 21:19:3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内容简介:

索隆不擅长一心多用,路飞在尊重个人自由方面有些纠结,但大家要知道,路飞真的在努力了。
注释:

好吧,为了组织这一章以及接下来几章的内容,我经历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存在主义危机,但我想我终于把它梳理清楚了,应该能恢复到更好的更新节奏。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可爱评论!你们的评论是我的动力!本章中关于霸气、国际象棋以及可能涉及到的食物的设定都是我瞎编的哦。

正文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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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不情愿地成为了平行现实方面的“专家”,这并没有提升索隆的国际象棋水平。罗宾移动了她的车,索隆皱起了眉头,他又一次被罗宾轻松地“碾压”,这已经是连续第三次了。

罗宾礼貌地笑了笑,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冲进同一个陷阱。“你的马(骑士)还是那么急切啊。”她温和地指责他,算是没直接叫他白痴。

“是啊,他现在应该学会怎么应对这步棋了。”索隆抱怨道。

状态好的时候,他下将棋还能勉强自保,老师和后来那个幽灵女孩有时会软磨硬泡地让他陪他们下。他更喜欢将棋的灵活性和攻击性,而国际象棋中那些微妙的策略简直让他恼火。罗宾说这是战术和战略之间的区别,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就是无法克服对国际象棋中那些既定的、不容置疑的限制的厌恶。(限制就是用来被突破的,而且石头和铁都能被砍断。)而且,虽然索隆对“弃子”的概念没有意见,只要那些棋子是自愿的,但他不喜欢那种把队友扔给敌人当炮灰似乎成了主要思路的游戏。

更不用说被吃掉的棋子就只能干巴巴地待在那里,而不是利用身处敌营的机会自救并制造混乱。这怎么能符合现实呢?

尽管如此,布鲁克和甚平都是优秀的国际象棋棋手,他们说学习战略对战斗有帮助,所以索隆还是坚持尝试。

“在这种情况下,‘应对’在于每个棋手对对手长期目标的预判,以及他们为此应用的应对策略。”罗宾提醒他,话里话外没直接叫他白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应对策略应该是他想出一些更有效的新招数。”索隆固执地说,因为他还是觉得浪费时间去猜测别人可能想做什么,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在索隆的经验里,最好是等事情发生了,再去应对,这样容易得多。

他们之前就有过这样的对话,所以罗宾只是把一群兵围了起来,宽容地对他笑了笑。“对于我们其他人来说,可能更容易些,毕竟我们不一定强大到能在战斗中纯粹依靠反复试验来应对。”她表示赞同,“国际象棋是一个信息完备的稀有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只要你懂得观察,你需要知道的一切都摆在你面前。但这可能意味着像你和路飞这样更多依赖横向思维和本能的战士,可能会处于劣势。”

这可能还是在说他是白痴,但他也无法反驳这一点。索隆总是会选择直接冲进战斗的核心,看看什么方法有效,而不是在一旁徘徊,试图去揣摩别人的心思。不过,他至少能保护几个兵。于是他移动了棋子。

“然而,”罗宾补充道,她的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干净利落地把他一半的棋子都从棋盘上“扫”掉了,“即使是你,也可能会发现,有时候避免过于关注眼前的时刻,从而忽略了大局,这可能会……让情况更清晰。”

“等等,你什么时候走到那个位置的?”索隆难以置信地说。

罗宾平静地看着他。“我很明显地透露了我的意图啊。”

该死。索隆重新集中注意力,仔细审视棋盘,思考着他越来越少的选择。

确实,他通常专注于眼前的任务(保护、获胜、恢复、训练),或者什么都不想(睡觉、喝酒),把更宏观的计划或具体细节留给别人。但当有战斗时,索隆知道其他人都在尽自己的职责;没有战斗时,他更愿意管好自己的事。在这两种情况下,他通常都能知道别人是否需要他,因为一旦有情况就会有人尖叫起来。所以,除了剑术之外,索隆的生活中真的没有太多需要敏锐观察力的事情,尤其是在阳光号上。草帽海贼团的生活并不复杂——路飞的眼光敏锐而坚定,他的船员们以及一般的海盗都没有什么微妙之处——而这正合索隆的心意。

“如果这是现实生活,我就能及时赶到那里挡住这一步了。”他抱怨道。

乌索普说索隆把国际象棋太当真了,但乌索普也说国际象棋应该反映真实的战斗,所以在索隆看来,这意味着一个车应该能把马直接从棋盘的另一边扔到敌人的阵线上,而国王显然应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然当国王还有什么意义呢?

出于类似的原因,路飞偶尔尝试下棋总是早早结束,还会闹脾气——为什么国王不能直接把所有人都打倒?我要保护所有人!路飞唯一一次接近胜利,是罗宾建议他闭上眼睛,凭直觉走棋的时候——但即便如此,路飞的风格就是打破规则,只要他不能那样做,他注定会输。

路飞趴在索隆的肩膀上,盯着棋盘看。

“罗宾要赢了。”他宣布道。

“这还用说。”索隆附和道,罗宾笑了。他喜欢她从不为自己的实力假装道歉的样子。“她把我打得落花流水。”

路飞笑了起来,又伸长了身子看向罗宾。“索隆有进步吗?”

“他在进步。”她鼓励地撒了个谎。

“是啊,再过三十年,我也许能撑上二十分钟。”他做了个鬼脸,把他的象移得更靠近后,以防她需要支援。

“等你成为世界上最强的人之后,你得再找个目标。”罗宾愉快地说,一点也没有嘲讽的意思,路飞又笑了起来,笑声在索隆的背上震动着。

“没关系,罗宾。”他轻笑着说,“索隆可以在某些事情上不擅长。”

“嘿。”索隆抱怨道,因为罗宾这么说他还能接受,但从一个曾经因为坚持认为棋子看起来像糖果而试图吃掉棋子的家伙嘴里说出来,他可受不了。

象很快就被吃掉了,但索隆觉得它至少努力过了,值得给它点个赞。

“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么走?”他问道。

“历史似乎总是在重演。”罗宾有点责备地说。

“是啊,因为棋子从来都不变。”他嘟囔着。难道剑术百分之九十都是一遍又一遍地做同样的事情,直到你最终掌握它,这是他的错吗?这是个很难改掉的习惯。

“同样的角色在同样的基本场景中,可以以数千种不同的方式演绎事件。”罗宾耐心地提醒他,同时把他差点忘掉的一个车“吃掉”了,“就像我们最近在传送门世界的经历所知道的那样。从某种意义上说,国际象棋的概念与此非常相似。每一局棋都只是同一历史的一个稍有不同的版本,只是因为一个也许极其微小的不同决定或变化,就分裂成了新的时间线。”

又是关于平行现实的话题。索隆皱起了眉头。在他看来,这样的描述只是他不喜欢国际象棋的又一个原因。特别是在和罗通完那次电话后,他现在很难不去想,自己是不是正被当作别人看不见的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我想历史一直在发生着。”他咕哝着,说出来感觉很荒谬,但罗宾只是看起来既惊讶又高兴。

“的确!人们说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她轻快地说,又一次礼貌而坚定地把他精心组织起来的防线的最后残余打得落花流水,“但我在想,更准确的说法是不是历史是由那些记得的人塑造的。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真正拥有权力的是谁,是那些不会忘记的人,还是那些无法被忘记的人?索隆,我之前告诉过你,马不能那样走。”

索隆皱得更厉害了。这没用的马。

他沮丧地研究着棋盘。在现实世界里,国王和马可以联手把对方彻底消灭。即使棋子们能把彼此扔到空中,或者发动炽热的攻击,或者像在真正的战斗中那样死里逃生,他也许还有点胜算。

“我们应该再下一局没有规则的棋,看看这次谁会赢。”他沉思着,试图在这个被罗宾掌控的国际象棋世界里找到出路。

“我会赢的。”路飞自信地说。

的确,到目前为止,他们偶尔进行的毫无规则限制的国际象棋比赛,都以路飞相当果断地获胜而告终……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有一次路飞命令索隆的所有棋子都加入他的阵营——索隆是我的,所以他的东西也是我的,对吧?还有一次,他爬上桅杆,让他的“国王”棋子以如此强大的力量俯冲轰炸到棋盘中央,棋子碎片散落在甲板上。但索隆一直在研究一种方法,把他的兵联合起来,组成一个巨大的弗兰奇风格的机器人,他觉得这可能会让路飞措手不及。

“路飞,乌索普说如果你再把棋盘弄爆,他就不再给你做棋盘了。”罗宾提醒他们。

路飞在索隆耳边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伸长脖子仔细审视现在几乎全是黑色棋子的棋盘。

“她下一步就能打败你。”他宣布道。

索隆皱起了眉头。“你用见闻色霸气看到的吗?”

在分析力量、威胁和动作方面,他自己的能力还算不错,但就像下国际象棋一样,预见未来的能力远不是索隆的强项。

“那样有点作弊哦。”罗宾提醒他们,听起来她并不在意。显然她已经准备好了足够多的走法,无论索隆为什么这么走或者怎么这么走,她都能应对。

路飞更重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不,罗宾又不是敌人,而且这又不是海盗的事,所以我不会窥探的。”他一本正经地说。

索隆笑了。“在这艘船上,有什么不是海盗的事呢?”他饶有兴趣地问道。

路飞在他身后,所以索隆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但他回答时哼着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若有所思。

“有些事吧。”他说,“但她本来就能打败你,她只是人好,才拖了这么久。”

被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罗宾耸了耸肩,移动了她的后,将索隆彻底将死了。

“国王”棋子撞到棋盘上的声音吸引了乌索普和乔巴过来查看。他们从路飞旁边探过头来,同情地为索隆发出了几声叹息。

“嗯,这……算是进步吧。”乌索普看着棋盘上的“大屠杀”,勉强说道。

“如果是在现实生活中,索隆会赢的!”乔巴忠诚地抗议道,然后又补充说,“嗯,要是他不是在和罗宾对战的话。”

索隆想知道在他的梦里他应该和什么战斗。不得不等到晚上才能试着弄清楚,这有点烦人,但这可能也是他应该练习的那种耐心和分析事物的策略的一部分。

乔巴同情地拍了拍他的头。“如果你想的话,我们一会儿可以玩UNO(一种纸牌游戏 )。”他安慰道。

“是啊,我肯定上次我们玩的时候只是运气不好而已!”乌索普不必要地热情附和道。

路飞靠在索隆身上动了动,想起那件事笑了起来。“哦,对!那次真的很糟糕!比我还糟!”

“第三次的时候你肯定更糟,路飞!”乔巴咯咯地笑着说。

索隆早就从在那种小孩子的纸牌游戏中输得那么惨的羞辱中走出来了——现在几乎都不记得了,而且不管怎么说,第三次的时候路飞显然表现得更差——但尽管如此,他真的得给船员们介绍一些更成人化的消遣方式了。比如掷骰子游戏,这是他实际上很擅长的,虽然甚平说他可能是在无意识地用霸气来控制骰子的滚动。索隆觉得那仍然是公平的;如果其他人不够强大,无法突破并改变骰子的滚动轨迹,那可不是他的错。

这又让他想起了罗,以及罗说过的关于对抗可能把他拉到别的地方的力量的话。每次最终挣脱束缚,这是不是意味着索隆更强大了呢?还是说,一开始被拉到别的地方意味着那个拉他的东西更强大呢?

“呃,你没生气吧?”乌索普担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们只是开个玩笑。在现实生活中的紧急情况下,你肯定很棒的!”

索隆眨了眨眼。他一定是皱着眉头,而且比自己意识到的还要明显。

“索隆没事。”路飞在他能给出同样的回答之前就说道,“他在制定计划呢。”

索隆感觉到乌索普更重地靠在了路飞身上。“好吧,但你不是应该在游戏结束之前就制定计划吗?”狙击手建议道。

有时候乌索普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因为伙伴之间不会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就被敲鼻子。

索隆在新加入的“观察者”们增加的重量下烦躁地动了动。

“走开,你们好热。”他对他们说,但路飞也滑了下来。

索隆不是说他。

在棋盘对面,罗宾温柔地笑了笑。“再来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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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下午去了一个岛屿,路飞保持静止的耐心又一次达到了极限,这使得其他任何计划都被抛到了一边。索隆并不介意;大白天的,他对罗的理论也做不了什么,而且下国际象棋让他头疼。

所以,和罗宾、弗兰奇一起,带着山治“如果找到水果就摘下来”的严格指示,他们在森林里漫步,沿着悬崖边走,大多时候分成了两两一组,弗兰奇耐心地等着罗宾检查东西,而索隆则被他们精力充沛的船长拉去进行爬树冒险。在试图弄清楚自己是不是被有意地吸进了平行时间线,如果是,这到底是不是个实际问题的过程中,这么无忧无虑地闲逛感觉有点傻,但索隆不得不承认,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有几个小时除了看着路飞像路飞那样四处飞奔之外什么都不用做,还挺让人放松的。

到了下午中段,罗宾和弗兰奇的头发上都巧妙地编上了花环,这让罗宾看起来很优雅,而弗兰奇看起来很滑稽,而索隆脸上沾上了泥土,那是因为路飞荡着的树枝突然折断,于是他穿着凉鞋直接踩到了索隆身上。

不出所料,路飞对花环的新奇很感兴趣,很利落地从索隆“我知道你是故意撞我的,白痴”的锁喉动作中挣脱出来,去更仔细地查看花环。

“罗宾!弗兰奇!你们都绽放光彩啦!”他赞许地叫道。

“每天都在各个方面,宝贝。”弗兰奇咧嘴笑着,轻轻地用他巨大的手臂搂住罗宾的肩膀。索隆之前没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已经这么明显了;也许罗宾说他有时会忽略大局是对的。

“路飞,我给你做一个花环好吗?”罗宾亲切地提议道,这本来挺好的,但在这种情况下,索隆一眼就能看穿这个计划,他可不想忍受一下午被人叫成“长满青苔的花园”。所以,运用策略,他在路飞拿到花环之前就从罗宾那里抢过了做好的花环,并确保它戴在了合适的人头上。索隆把路飞的帽子往后推,把小花环戴在他头上,路飞有点撅嘴,但还是让花环留在了头上,歪歪扭扭地随意戴着,在他黑色的头发上显得格外鲜艳。

花环戴在路飞头上很好看,让他看起来有点超凡脱俗,就好像他刚从森林里某个隐藏的角落走出来,像某种童话故事里的生物,你会试图抓住他,让他实现你的愿望……这可不是索隆通常会有的想法,但话说回来,他最近睡眠一直不太好。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当路飞坚定地挑出一朵花,插在索隆的耳朵后面时,他没有抗议,尽管一朵花可能看起来比一束花更滑稽。但因为厨师和乌索普都不在这儿笑话他,而且路飞看起来对自己的举动很满意,索隆忍受着弗兰奇的“超——超——超——花之力量!!”的欢呼,专注于试图找到一些东西来充实他们的零食盒,山治考虑到要在岛上觅食,所以把零食盒里装的东西很少。

唯一的问题是,到现在为止,当地的野生动物已经受够了路飞在它们周围荡来荡去,有时还直接从它们身上穿过去,所以任何比蜗牛大的东西几乎都消失在了森林深处。不过,弗兰奇找到了解决办法,他从他们所在的悬崖上跳入水中,伴随着一声比优雅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溅水声,消失在了下面的蓝色海水中。他沿着一条山羊小径回来,怀里抱着一堆像花束一样的牡蛎……而作为食物,路飞立刻把未打开的牡蛎塞进嘴里,片刻之后又像个人类去壳机一样把壳吐了出来。

然后他咳出了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带着他一直以来对闪亮东西的喜爱,就像他总是盯着海兽寻找宝藏那样,当发现那是一颗珍珠时,他非常高兴,索隆把这当作一种挑战,跳入水中去寻找下一轮的贝壳,这样他们就能再找到一颗珍珠。

不管怎样,他宁愿动起来;出于某种原因,他还没准备好再看路飞吃东西,尤其是当路飞的牙齿在火光中闪烁,嘴唇上沾满菠萝汁的画面还如此清晰地留在索隆的脑海里的时候。

这是一种奇怪的反应,这些年来他时不时就会有这种反应,但他不想把它当回事,因为他知道这种感觉通常很快就会消退。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也许这次需要的时间比平时多一点,因为没有疯狂的冒险、生死之战或新伙伴之类的正常事情来分散他的注意力。潜水有帮助,能让他以一种愉快的方式挑战身体的极限,让他的头脑更清醒。

此外,如果路飞对某件事这么兴奋,索隆也想参与其中。他把花留在和道一文字的刀镡上,以防花丢了路飞会伤心,并且特意带回了比弗兰奇更多的牡蛎,然后——也许——还为此得意地笑了笑。

在那之后,他和弗兰奇自然而然地开始了一场即兴比赛,看谁能找到最多的珍珠,而路飞则开心地享用着罗宾热心地在营火余烬中烤好的牡蛎。当他们找到的珍珠足够每个船员都有一颗,太阳也渐渐西沉时,他们以五比五的平局结束了比赛。索隆有点得意,因为他带回给路飞的最后一个贝壳里有一颗最大的珍珠,他的皮肤上流淌着海水,因为在冰冷的海水中潜得很深而微微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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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带回了岛上的动物肉(回来的路上有个愚蠢的家伙试图攻击他们 )和足够做半打菜肴的牡蛎时,山治不情愿地原谅了他们没有找到水果。然后,当金发厨师看到娜美对她的珍珠那么兴奋时,他又变成了那个惯常的转着圈献殷勤的白痴,当然,他立刻把自己的珍珠送给了娜美,好凑成一对耳环。弗兰奇出于同样的原因把他的珍珠送给了罗宾,而其他人则齐心协力用珍珠装饰布鲁克的帽檐,骷髅布鲁克害羞又高兴地“哟嚯嚯”笑着。索隆觉得有时候布鲁克还是会怀念他作为“灵魂之王”时的耀眼和魅力。

路飞的头发上还残留着一些花瓣,他朝索隆咧嘴一笑,伸出手,手掌上的珍珠泛着柔和的光,问道:“你想要这个吗?”

索隆已经有耳环了,于是他粗声粗气地说留着吧,然后把自己的那颗珍珠扔给了船长,因为索隆要珍珠能做什么呢?

他半是期待路飞会立刻被别的东西吸引而把珍珠扔到一边,或者至少把珍珠加到布鲁克的装饰品里去,但路飞却若有所思地把两颗珍珠都攥在手里,似乎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他们船上那个陷入愚蠢恋爱旋涡的厨师旋转着走过来,破坏了这气氛。

“娜美小姐接受了我微薄的礼物。”山治幸福地叹了口气,就好像娜美会拒绝任何能卖钱的东西似的。“一颗璀璨的珍珠送给更璀璨的珍珠!这是我永恒忠诚的象征!”

索隆猜其中一颗璀璨的珍珠指的是娜美,不过山治又一本正经地补充道:“当然,船上有两朵美丽的花朵,而我却只有一份至死不渝的倾慕的信物,这让我很痛苦。”

“弗兰奇已经向罗宾表达忠诚了。”索隆指出,因为他还是能注意到一些事情的,他没那么迟钝。“就是那种忠诚的表达。”

“一位美丽的少女永远不会嫌忠诚太多!”山治开始说教,然后停下来盯着索隆。“你没把你的珍珠弄丢吧?女士们可能——”

“给路飞了。”索隆心不在焉地说。山治停顿了一下,然后咳嗽了一声。

“哦,当然。”他喃喃道。

“索隆对我很忠诚。”路飞欢快地说。

索隆哼了一声。“别把话说得那么奇怪,蠢货。”

“这一点都不奇怪,这是真的!”路飞愤愤不平地说,好像忠诚这件事不能既不奇怪又是真的一样。

这倒也不是假话——但这可不是那种通常会说出口的话……索隆通常会用“奉献”“忠诚”“信念”这样的词来表达……这些词你可以在砍倒敌人之前对他们说,而且不会觉得尴尬……因为没错,忠诚是船长应得的——是路飞应得的——

索隆盯着路飞……就像在篝火旁那样,他又一次有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偏离了轨道,在那疯狂的一瞬间,索隆有一种冲动,想要做出一些极其戏剧性的举动,比如在路飞面前鞠躬、下跪,亲吻他的手,或者像罗宾故事里的骑士那样,做出某种华丽的誓言,承诺自己会虔诚、忠诚,无论路飞想要什么——

他猛地回过神来,几乎感到头晕目眩。也许是刚才潜水的后劲上来了。

“是啊,当然。”他应道,因为路飞正等着他回答。“随便啦。”

“哟,为什么我们最喜欢的剑士耳朵红得像番茄一样?”弗兰奇大声地小声说,用肘推了推山治。

厨师厌恶地摇了摇头。“这还用问吗?”

索隆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因为这话而感到被冒犯,但不用想太多,只是凭本能用三代鬼彻朝厨师快速地砍了一下,这倒让他松了口气。

在随后的骚乱中,索隆没看到路飞对那两颗珍珠做了什么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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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索隆有了另一个问题:“这他妈是什么?”他盯着盘子里的东西质问道,那东西看起来可能是沙拉,但基本上就像是切碎的草。在他周围,其他人的盘子里堆满了岛上的肉和各种做法的新鲜牡蛎。

山治正往最后一个盘子里盛真正的食物,甚至都懒得看索隆一眼。“晚餐。”他简短地说。

索隆举起盘子,看看是不是有他没看到的更多食物。“其他的呢?”

山治给乌索普盛了一份正常分量的食物,乌索普同情地看了索隆一眼,但更多的是庆幸自己不用吃那些草。

“晚上避免吃大餐,多吃坚果——如果有的话——还有水果,有助于更好地睡眠。”山治慢吞吞地说,好像这些话能解释为什么他的晚餐是草沙拉似的。“如果你明天还饿,我们可以调整分量。”他又补充了一句,用那种他们都知道意味着厨房已经关门的不容置疑的语气。

如果索隆早想到山治是认真要控制他的卡路里摄入,他之前就会吃一些牡蛎了。“但我现在就饿了。”他恼怒地说。

那个讨厌的卷眉毛朝他面前的盘子做了个简洁的手势。“那你就该把你那该死的营养均衡又优质的晚餐吃了。”他毫无同情心的建议道。

在索隆旁边,路飞笑了起来。“索隆是在受罚吗?所以山治才一整晚都盯着他?”他问道。

餐桌上突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所有人都停下吃饭的动作,先看看路飞,再看看索隆,然后看看山治,显然开始琢磨厨师为什么会花一整晚盯着索隆睡觉的各种可能原因。就连甚平看起来都有点微微惊讶。

“才不是你们这些混蛋(女士们除外)想的那样。”山治咆哮道。

“索隆睡觉的时候看起来挺好看的。”路飞好心地补充道,好像这和他们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似的。

“是因为我睡觉的时候有点奇怪。”索隆不情愿地向大家解释道,因为尽管他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复杂,但他也不想让任何人产生误解。

餐桌上的气氛不知不觉地放松了下来。

“哦,那个啊。是啊,索隆晚上霸气用得太多了。”路飞嘴里塞满了牛排说道。

餐桌上的气氛又紧张起来,因为大家都在试图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连索隆自己都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他当然应该想到路飞会注意到这样的事情,尤其是在他自己的船上发生的。同样不足为奇的是,直到索隆提起这件事,路飞才说出来;路飞不是那种没有充分理由就强迫别人说出私人问题的人。

不过,索隆不太喜欢路飞刚才说话的语气。如果是为了路飞好,他不会回避对路飞隐瞒一些事情,但他不喜欢这样做,也不想让路飞觉得他喜欢隐瞒。而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那样;他现在只是不需要帮助。如果情况变了,他需要帮助了,他会开口的。

索隆僵硬的表情和弗兰奇那扭曲的思维综合起来,让这个船匠清了清嗓子,把事情弄得更糟了。“嗯,对于一个有很多空闲时间的健康年轻人来说,做些……这样的事也没什么不自然的……”他理解地说道。

索隆瞬间慌了神。“什么?不!不是……没有那种事!”他急切地说,因为他可不想路飞追问弗兰奇话里暗示的更多细节。

乌索普和山治,另外两个晚上有很多空闲时间的年轻人,其中一个刚刚承认花时间盯着索隆看他消耗霸气,他们听了这话,脸上也露出了同样惊恐的表情。

索隆拒绝环顾四周,因为他不知道看到谁的表情会更让他后悔,是娜美、乔巴还是甚平的表情。“我没事。”他尽可能坚定地说。“我只是,呃,经常醒来。我肯定这草会有帮助的。”他酸溜溜地补充道,然后开始拨弄他的晚餐。

“草好吃吗?”路飞问道,谢天谢地,他关注的是过去五分钟对话中最不成问题的部分,而且像往常一样,巧妙地扑灭了他自己引发的这场“火”。

“小麦草能增强免疫系统,还能提供各种必要的排毒营养成分。”山治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解释道,这时路飞伸手去拿索隆的“今日草坪沙拉”。

“索隆,让我尝尝。”路飞要求道,尽管他根本不可能喜欢吃草。“我饿了。”

他一整天除了吃什么都没干,所以这是在胡说八道,但这也是路飞的正常表现。正常情况下,他会直接去拿自己想要的东西,而索隆也不想费口舌去争辩说与其等着别人递给他,还不如直接去偷食物来得快。

而且,看着路飞吃东西就觉得不自在也太傻了。这家伙大半辈子都在吃东西,索隆可不想有一半的时间都避开看路飞。

另一方面,他的晚餐已经够少的了。索隆动了动脑子。

“索——隆——”

他从乌索普的盘子里拿了一块炸牡蛎,无视狙击手的抗议声(反正乌索普欠他的),然后果断地把它塞进了路飞张开的嘴里。

路飞惊讶地眨了眨眼,正要发脾气的声音在半途中停了下来。

“比草好吃吧?”索隆意味深长地看了山治一眼,厨师却没理他。

路飞又眨了眨眼,咽了下去,然后绽开一个大大的傻乎乎的笑容。不管索隆看过多少次,他还是无法不为这家伙对食物的热爱而感到惊讶。

幸运的是,路飞嚼炸牡蛎的时候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不像吃烤肉串的时候(肯定是因为当时喝了酒 ),甚至当路飞伸出舌头舔掉嘴角散落的面包屑时也没什么异样。

索隆的手指上也沾上了一些面包屑;他心不在焉地把手指舔干净,又去拿了一块,就是为了惹厨师生气。

“不,等等,我喜欢那个——试试这个。”乌索普抱怨着,拿了一个半壳的水煮牡蛎替换了原来的。

其实索隆本来是想自己吃的(为了这点蛋白质,再和厨师吵一架也值了 ),但路飞像娜美看到金子一样盯上了那个牡蛎。

“你以为你是小鸟啊?”索隆嘟囔着,但路飞的眼睛紧盯着食物,仰着脸等着,于是索隆尽职地把那一口喂了过去,向前倾了倾身子,小心翼翼地倾斜着贝壳,好让牡蛎顺滑地滑进路飞的喉咙里。

酱汁闻起来很香,因为山治加了些什么东西而变得浓稠,还有点姜的酸味。索隆把贝壳从路飞嘴边拿开,又往自己这边倾斜了一下,把残留的汁水喝了下去。他觉得就这么点事厨师也不好抱怨什么。

直到他咽下去之后,才意识到房间里又一次变得异常安静。

“乌索普!”娜美厉声说道,听起来有点哽咽,好像她真的在乎路飞吃什么似的。

“呃,对不起,我没想到会那么……呃……”乌索普结结巴巴地说,脸涨得通红。

“我还想吃。”路飞盯着索隆说。

不知道是牡蛎汤里的什么香料让索隆突然觉得有点热,他转回身去看自己的盘子,忙着吃他那稍微腌过的“后院草屑”。至少看起来大家都忘了他睡觉的那件事,而且厨师看起来很生气,这让索隆觉得世界又美好了一点。

路飞发出一声失望的声音。

“我不会把我的晚餐给你的。”索隆告诉他,又从乌索普的盘子里拿了一块递过去。“因为这连一个人都不够吃。”

“我深表歉意。你们俩还需要别的什么吗?”山治有点酸溜溜地问道(这家伙讨厌别人乱动他做的食物 )。“巧克力蘸草莓,怎么样?或者来杯双吸管奶昔?还是香蕉船?”

“好啊!甜点!”路飞欢呼起来,与此同时索隆摇了摇头说:“不,太甜了。”

房间里又传来一阵声音,但这次不知为什么,听起来很像是被压抑住的笑声。谁知道为什么呢。说真的,有时候索隆会想,在这艘船上,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头脑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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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后,索隆本来还想着要实践一下那场毫无规则限制的国际象棋比赛的想法,但路飞却和乌索普、娜美不知去了哪里,甚平和布鲁克则开始下起了国际象棋。

索隆看了一会儿——当你作为旁观者时,更容易看清全局,但这不是他下棋的风格,所以这对他来说意义也不大——然后他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准备睡觉,也许还能弄清楚他的霸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说过,是“推”还是“拉”。总的来说,索隆更倾向于“推”的那类人,但现在当他刻意去感受时,他甚至在还清醒着的时候,就能在自己的感知边缘察觉到一丝可能是微弱的“拉”的力量。这股力量并不粗暴,也没有带着血腥的欲望或其他什么不好的感觉,只是一种持续的拉扯,他猜这股力量可能会在他晚上放松警惕的时候趁虚而入。

他安顿下来,准备验证这个理论——这些天他总是很困,入睡对他来说不是问题——果然,就在他进入无意识状态时,那股“拉”的力量似乎开始起作用了,然后——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防御本能突然启动,猛地把他拉了回来——或者更确切地说,当他发现自己身处另一个(也许是同一个)现实世界中长满青草的高地上时,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残留的痕迹。

也许这只是个巧合,或者是因为下国际象棋让他想到了“国王”,不知怎么地影响了今晚的结果,因为这里又出现了一个路飞,而且索隆能看出来,这次他是海贼王。

或者至少是一位海贼王。

这和索隆想象中自己的路飞成为海贼王的样子不同;这个路飞像是既赢了又输了。他身上散发着一种他们的船长尚未拥有的强大气场,但他的一切又似乎很遥远、模糊。这肯定不只是因为他实现了目标;索隆所认识的路飞,无论失败还是成功都不会被打倒。

也许是因为他崛起得太快,年纪轻轻就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果索隆对规则的理解没错的话,这个路飞和他认识的路飞以及其他那些路飞年龄一样,这只是平行世界,而不是时间旅行),这一切带来了意想不到的代价;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但肯定有什么问题,因为索隆见过路飞威严的样子、愤怒的样子、受伤的样子、狂喜的样子,还有犯傻的样子,但他从未见过路飞如此消沉。而且他也从未见过一个见到他不开心的路飞。

这个路飞盘腿坐在草地上,望着天空,他红色和金色相间的外套在身后铺开。在他们下方很远的地方,索隆能看到一艘船在等着,但他看不清船上的人是谁。从索隆能看到的情况来看,这个路飞少了几根手指,一条腿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疤。而且伤口在不同的部位,所以那肯定是一场激烈的战斗留下的,而不是随便一次幸运的打击造成的。但伤疤从来都没能阻止路飞。

也许问题恰恰相反——是关于那些不存在的伤疤——因为这个路飞的衬衫是扣上的,但当他终于半转过身看向索隆时,索隆很确定在衣服下面没有顶上战争留下的伤痕。这几乎让他打了个寒颤。如果他们没有经历那两年的分别,结果会是这样吗?

不……他的船长要坚强得多。这里肯定出了什么问题,但索隆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是什么问题。重要的是,在这个现实世界里有些东西破碎了,但在索隆所处的现实世界里并没有。

这位海贼王冷漠地看着他。他看起来并不惊讶,但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趣。

“我是另一个世界的。”索隆先发制人地说道,尽管这肯定很明显,而且这个路飞看起来也不是那种会拥抱别人的人。

海贼王几乎没有什么反应。“我知道。他已经走了。”他说着,又转回身看向地平线。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情感,但索隆只能希望他说的是这里的索隆已经死了。如果他只是离开了,索隆可能就得亲自把自己找出来了。

海贼王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带着恼怒。

“我现在有其他船员了。”他说,仍然没有看索隆。“你应该去别的地方。走吧。”

然后索隆亲身体验了“推”的概念,一股强大的力量如同一堵坚实的墙向他袭来,轻易地把他扔了回去——扔到了远处——穿过一片冰冷的虚无,就好像他是一枚被从棋盘上扫落的棋子。在坠落的过程中,他几乎能听到现实世界被撕裂的声音。

索隆喘着粗气醒来。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第一次,这种穿越带来了疼痛,就像当初通过传送门穿越时一样,好像这次他不是从敞开的门穿过,而是直接被扔着撞破了十几扇紧闭的门。但那个路飞为什么会是那样?如果他有船员,为什么他们不帮他?为什么没有——

不,这些都不重要。那种事永远不会在这里发生。永远都不会。但索隆发誓,他再也不会花更多的夜晚去那种地方,看到那样的路飞了。

不过,他仍然能感觉到那位海贼王的霸气击中他的方式,那种打破束缚他在那个现实世界的力量的方式。好吧,他向来更擅长实践而非理论。如果那个人能做到那样的事,那索隆至少也能接近那种程度。

所以。去他的耐心和策略。是时候反复试验了。这可能并不完美,但他需要尽快获得更多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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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全羊・㉨・ | 2025-7-2 23:56:15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好吃..........救命,是一次性的大长篇啊,大口吃饭的感觉不要太好..........文笔好好,刻画和描写都好细腻........救命,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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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头草 | 7 天前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天呐,这么长的翻译,老师辛苦了😋,文真的好细腻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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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芽芽 | 6 天前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总结:

索隆度过了糟糕的一天(注意有不当言辞),而路飞终于不再只是眼巴巴地朝着索隆的方向眼馋食物,能做更多事了。
注释:

这一章意外地很长,我觉得本来这里面可以安排接吻情节的,尽管我是作者,可没有安排这个情节还是让我有点小小的失望。

和往常一样,我自行设定了霸气之类的设定是如何运作的,但里面提到的星座可都是有名的星座哦!非常非常感谢大家的评论,你们的评论深刻、有趣又暖心!

正文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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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现实世界的问题在于,它们并非当下这个现实世界。索隆深知这一点——在过去几周里,他被迫迅速了解到了这个事实——所以他也明白,遇到一个梦想未能实现的路飞,一个没有喜悦的路飞,一个不愿看他一眼,甚至把他从自己整个该死的时间线里踢出去的路飞,并不能反映真正的路飞或索隆的现在和未来。

这既不是什么预兆,甚至也不是一种可能,它什么也预示不了。因为很明显,即便在这里,路飞也注定会成为海贼王,而那个路飞是另一个路飞。无论在那个现实世界里发生了什么,在这里显然没有发生,而且永远也不会发生。他们的路飞永远不会成为那样的海贼王,永远不需要别的船员,永远不会显得那么消沉,永远不会有理由推开索隆。而且不管在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在这个世界,索隆哪儿也不会去。

所以索隆并不担心。但当他靠在栏杆上,从被一巴掌扇回自己的现实世界中缓过神来的时候——在这个现实里,路飞、乔巴和弗兰奇正跟着布鲁克的小提琴声五音不全地唱着歌,娜美在一旁咯咯直笑——他的手指忍不住想去拔剑,仿佛附近有威胁,仿佛现在就有什么东西需要他保护自己的船,而不是去处理另一个世界里另一个索隆曾经没能阻止的事情。

当然,索隆不能确定这里没有那样的威胁,或者即使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这就是他们选择的生活方式的本质。他只能相信,如果那样的时刻到来,路飞会再次证明自己无比强大耀眼,不可被击败——这一点很容易相信,因为多年来索隆一直对此深信不疑。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想走到大家身边去,只是想待在他们附近,确认自己已经知道的事情,确认大家都安然无恙,确认路飞依然快乐温暖,会像往常一样欢迎他的陪伴。倒不是因为索隆担心,只是,你懂的。

但索隆醒来的时候,听到了音乐、歌声和笑声中那一瞬间的停顿;不管他的霸气在他强行回到这里时做了什么,这次桑尼号上的每个人肯定都注意到了。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够尴尬了,所以没必要像只被踢了一脚的小狗似的悄悄凑过去——说不定身上还带着另一个路飞的霸气——要是那样的话,路飞肯定能察觉出来,因为只有在担心的时候,索隆才会这么做。

索隆并不担心,但他想活动活动,想避免闲聊,想忘掉被拒绝、被打发的感觉,想找回一些尊严。

而且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些梦境世界可能不只是烦人;它们或许还能成为信息的来源。

罗当然是对的;索隆往往是通过激励而非理论来学习,而这种激励通常是“如果你不快点搞清楚,你和其他人就都完蛋了”,不过米霍克那种“在你掌握之前不准喝酒”的训练方式也几乎同样有效。

但如果威胁是留下一个像那样的路飞,如果有什么事情是索隆做了或者没做就会让路飞露出那样失望的表情,那么索隆会拼了命去学习如何避免犯那样的错误。

换句话说,因为被传送到别的地方从来没让他觉得是一种攻击,所以索隆也没怎么费心去分析过;但如果现在看来,这其实是他的霸气在与之产生某种互动,是他没能控制的东西,那就不一样了。那是一种威胁。那是一个挑战。这让他很恼火。

所以他按照索隆的方式行动。他离开人群,朝瞭望台走去,当时轮到乌索普站岗,他粗声粗气地说:“我想训练,我来接班。”乌索普看了他一眼,结结巴巴地说:“好……好的,我……我这就……好的,再见!”然后匆匆跑下了甲板。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索隆努力消除脸上被霸气击中后残留的酸痛——对他来说,晚上训练并不稀奇,因为白天总是被一群吵闹的船员们占满时间——天一亮,他就抓起一艘小艇,嘟囔着要去他们停泊处附近的岛上训练,然后拒绝了弗兰奇推迟船只维修计划陪他一起去的提议,朝最近的海滩驶去。船匠在他身后喊道:“别走远,免得迷路!”他挥了挥手表示听到了。

严格来说,索隆会待在海滩上,但他能不能避免迷路,正是他想弄清楚的事情之一。

首先,成为了海贼王的路飞能够发起攻击,这意味着其他东西也可能会攻击,这就意味着索隆需要也能够做到同样的事,或者至少要能保护自己。不过,在他睡着的时候,索隆并不完全放心让三代鬼彻和阎魔随意接触他的生命力,所以他选择了和道一文字,将霸气注入其中,尽可能牢固地把它和自己绑定在一起。

和和道一文字在一起很轻松;就像路飞一样,它总是和他配合默契,而另外两把刀更像是那个厨子:在战斗中可靠地强大,但也很乐意抓住任何机会在这个过程中惹他生气。用它们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挑战的意味,但和道一文字才是索隆的核心。

接下来就是睡觉了。至少这没什么问题,因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连续休息几个小时了,他的身体开始强烈抗议这种缺乏休息的状态。照这样下去,等下一次他需要认真战斗的时候,反应速度会变得一团糟,这也是他应该把事情弄清楚的另一个原因。不过此刻,即便和道一文字在他身边嗡嗡作响,充满期待,这也正好让他很容易放松下来,任由那种拉扯的力量将他带走。

计划差不多成功了;感觉怪吓人的,但当索隆在某个海洋中的某个地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艘正在迅速下沉的陌生船上时,他的手里紧紧握着和道一文字的刀柄。它微微颤动着,和他一样不喜欢这种只有部分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感觉,但对他来说,它已经足够真实,可以让他用来应对当下的情况。

然后是第二项测试:索隆聚集霸气——在这里聚集霸气比在他自己的现实世界里要难得多——然后随意地四处挥舞,探寻着可能将他困在这里的东西。既然他之前显然是在不知不觉中挣脱了束缚,那么按理说他也应该能够有意识地做到这一点。

结果只是船下沉得更快了。

没关系,这只是意味着索隆又多了一个不能拖延的理由。他在压力下往往能发挥得很好。

他继续尝试。

直到索隆第五次尝试时,他累得气喘吁吁,海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腰,才找到了诀窍:找到那股拉扯力量在现实中撕开的小裂缝,把它扩大,然后砍断那股拉扯的力量,让自己回到原来的世界。如果有更多的刀,这两个分开却又同时进行的步骤会容易得多,但有了和道一文字,一切皆有可能。这只是一个将练习和技巧结合起来的问题,而索隆在这方面也很擅长。

一切都恰到好处,他最终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海滩,醒来时因用力过度而弯着腰。那股拉扯的力量仍然存在,紧紧地跟着他回来,并且立刻又开始拉扯他。但这正合他意,因为如果他要学会如何反向穿越现实世界,不妨好好磨练一下这项技能。

索隆喘着粗气,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尝试。

这变得越来越容易。当正午的太阳高高挂在头顶,他的船员们都醒了,在海湾另一边的桑尼号上四处走动时,路飞的红色衬衫在飘着云朵的天空下格外显眼,他在船员们中间蹦来蹦去,碍手碍脚的。这时,索隆已经掌握了这个过程:不仅知道如何找到那股拉扯的力量和裂缝,还知道如何挥舞和道一文字,同时砍断它们。这仍然会有点刺痛,但他的速度加快了,最终那股拉扯的力量似乎认定和道一文字就是索隆的一部分,会自动把它一起带过来,而不需要他做任何额外的事。有时,三代鬼彻和阎魔的模糊影子也会不请自来,好像它们已经受够了被忽视。

事实上,那股拉扯的力量似乎不太在意索隆在做什么;或者至少,它似乎从没有试图把他困在任何地方。每次它都会退去,时间足够让他弹回到自己的现实世界,然后,像蛇或云朵一样,在他喘过气来的时候又迅速回来找到他。如果这是一把剑,他会说它似乎有点责备他试图把它丢下的感觉。

不过,索隆稍后再去考虑这一点,因为现在的目标不是逃跑,而是探索。

这听起来不错,但实际上并没有太多可探索的东西,或者至少他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因为即使索隆返回的速度越来越快,并且在自己的体力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快地穿梭于各个现实世界之间,空无一人的地方仍然远远多于有人的地方。

到了上午晚些时候,索隆至少对这一点形成了一个可行的理论。因为现在他开始认真观察了,他能在一些支离破碎的场景中看到自己近期经历的蛛丝马迹。他之前没有把这些联系起来,是因为他并不真正在意,而且破损的东西往往看起来都差不多,但现在,如果他仔细看,很多地方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让索隆很确定,在他的过去,有一定程度的类似的破坏是由他自己的刀造成的,有时是他的身体,更多时候是他的船长(路飞)。

然后他发现了看起来很像是雪走的剑尖从一堆破烂的建筑下露出来,在另一个战场上,还有看起来像是那个厨子的打火机,已经半融化了,但仍然闪着光,所以这就证实了现实穿越远没有他最初猜测的那么随机。

而且从逻辑上讲,只有几种情况会让那把剑或那个打火机变成那样,很有可能正确答案就是其中一种“坏结局”的情况。又穿越了几次之后,这一点得到了进一步证实。索隆又一次来到了某个海洋中央,这次他潜得足够深,看到了海藻缠绕着的已经破损的梅利号的轮廓——不,他不会再靠近去看那艘遇难的船上还能看到什么其他东西了——最后,为了进一步证明这一点,他发现自己身处一片丛林中,面前是一个布满灰尘但又令人讨厌地眼熟的巨大蜡制蛋糕,上面没有插着人形蜡烛,而是有两根三英寸高的白色腿骨残段从已经发灰的第一层蛋糕上戳了出来。

这是很漂亮的切口——干净利落,角度很好——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蜡上仍然染着红色,这对那个特定的索隆后来发生的事情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嗯,反正索隆也从来没觉得,为了挣脱束缚去战斗而砍掉自己被困住的双脚,从长远来看会有什么好结果。

关键是,现在他在寻找规律,很明显可以猜到,

他可能最终会出现在每个现实世界中他的“另一个自己”最后待过的地方——不管那个人现在只是不在视线范围内,还是(显然更常见的情况是)很明显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在后一种情况下,时间点比结果更让索隆在意——死了确实很糟糕,但那么早就输掉一切实在是太悲哀了。

当然,索隆认为在那些地方的路飞肯定还在继续前进;路飞是那种无论如何都会赢的人,即使索隆没能赢(严格来说不算输,因为显然路飞赢了也算是索隆赢了)。但尽管如此,随着索隆不断地穿越,开始数着自己几十次失败的人生,这还是有点烦人——不是什么大事,但就是有点让人烦躁。

尤其是有那么一两次,他甚至回到了谢尔兹镇的那个海军基地,不过至少当他在走廊上撞到一些随机的海军士兵时,他们的尖叫声让索隆觉得,他这次突然短暂的出现可能会成为一些像乌索普编的那种关于复仇幽灵在基地出没的精彩鬼故事的素材。这让他对这一切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当他遇到一个还穿着阿拉巴斯坦时期服装的娜美时,发现自己已经死了这个事实也带来了麻烦。娜美一看到他就倒抽一口气,然后开始哭起来,这让他的现实穿越又多了一层尴尬。她疯狂地抱住他时,他只能尽快解释说,不,他是另一个索隆,不,他不能留下来,而且如果他是为了保护船员而死,或者是按照自己希望的方式战斗而死,那也没关系,但很抱歉让她为此难过,还有,她的路飞肯定不需要见他。

这样的遭遇表明,在这些现实世界里,索隆显然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幽灵,但话虽如此,他也不完全是原本的自己,而且待在那里时,他能感觉到那种压力。霸气也几乎不起作用——或者也许正是霸气让他能在这个世界有一定的实体存在,就像它对和道一文字所起的作用一样,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有时他觉得几乎没有足够的霸气让他回到自己所在的海滩。而且,虽然有人存在的现实世界让他感觉更真实,但这也带来了新的问题,因为这似乎也让他更难离开。

到了中午的时候,索隆的肌肉酸痛,脑海中一片混乱,全是“那并没有发生”这样的念头,但他还是继续着,当狙击手乌索普招手叫他去吃午饭时,他没有理会,因为他还没有找到自己在寻找的东西。

东海的一切都是旧闻了,恐怖三桅帆船、香波地群岛和鬼之岛的各种不同版本也引不起他的兴趣,因为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事实证明,即使你曾是战斗的一部分,当看到所有那些可能的不同结局,而剩下的只是同样的石头以不同的方式破碎时,也会觉得相当无趣。索隆现在要找的是那些他不认识的地方。

然而,他所到的现实世界里,有时匆匆一瞥看到的路飞看起来不像是橡胶人,他可能是火焰、风,或者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孩。也有一些时候路飞没有戴帽子——这种情况不多——还有些时候他可能不是海盗,但这些现实世界都还好,因为如果索隆能看到这些,那就意味着他的另一个自己可能就在附近,还在被那些不同的路飞所做的事情牵绊着。

不过,在遇到哭着的娜美那件事之后,索隆大多时候会躲在岩石、树或其他什么东西后面,以避免更多的误会。即便如此,每次路飞都会犹豫一下,然后用明亮而若有所思的眼神朝着索隆躲藏的方向转过身来,仿佛在试图理解什么;仿佛他感觉到了一种牵引,有什么想问的。

也有一些时间线里,另一个路飞在战斗中没有获胜,而是对方赢了并占据了主导。这些情况让索隆咬牙切齿——但他不是救世主,也不该去试图改变其他现实世界的局势,甚至在自己的现实世界里,除了路飞,他也不会为其他人这么做。在那些世界里,他大多时候会低调行事,但有一两次,和道一文字以一种平常的方式派上了用场,因为如果有几个被日常权力冲昏头脑的混蛋小喽啰撞到他并想找事,那可不是他的错。

幸运的是,尽管在这些其他现实世界里霸气的作用很迟钝,但和道一文字仍然足够锋利,能用老办法产生效果。比如说,有一次他到了和之国,显然路飞在屋顶的战斗有了不同的结果——因为百兽海贼团的人到处都是,而且看起来对他的突然到来很不高兴——这时和道一文字为他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让他得以脱身,滑到一个角落里……然而,索隆并没有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反而意外地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王座室,里面一个看起来无聊的凯多正站起身来,慢吞吞地说:“你——小子,我不是把你和另外两个讨厌的家伙一起干掉了吗?”

尽管上次三把刀都远远不够,而现在他只有大约半把刀可用,但他还是很想冲上去回应凯多对路飞的那种侮辱性言辞——但这不是他的现实世界,也不是他该参与的战斗,而且他实际上也没疯,所以他从一个方便的窗户跳了出去,幸运的是,在落地之前成功回到了海滩。

那个现实世界让他很生气。

但是……凯多说的是“另外两个讨厌的家伙”,不是四个。也许在那个世界里,基德和基拉没有参与那场战斗。也许罗也没有,而且当时和路飞在一起的完全是其他人。不管是哪种情况,这都清楚地提醒着索隆,当路飞需要支持的时候,仅靠他一个人是不够的。

是啊。那个现实世界绝对让他恼火。

索隆继续穿梭,遇到了一些有不同船员的现实世界,但更多的是船员缺失的情况。这些是最糟糕的,因为如果他在一个不认识的地方看到这些,那就意味着他的另一个自己和他们在一起,而且还活着,尽管乌索普、罗宾、娜美或乔巴不在。那么那个索隆到底在搞什么?

这些现实世界至少可能提供有用的情报,所以索隆尽力去询问,尽管当你的问题归根结底是“嗨,我来自另一个现实世界,你能告诉我我在这里是怎么搞砸的,怎么会让你们中的一些人丧命的吗?”的时候,很难做到委婉。

大多数答案都很模糊,没什么用,还试图让他感觉好一点。有很多诸如“事情发生得太快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试图找到他”“一切在我们意识到之前就结束了”“你努力过了”“我们能让你活下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之类的话。山治会知道索隆真正想要的那种确切答案,甚平或布鲁克也会知道,但厨子和罗宾经常不在,而且更常见的是,当提到音乐家和舵手的名字时,得到的只是一脸困惑的表情。

肯定也有某种规则,规定了索隆在被反弹回自己的世界之前,离他的另一个自己能有多近,因为常常是,就在他终于要了解到一些东西的时候,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朝他们跑来,然后发现自己话说到一半就回到了海滩上。

不过,无论情况看起来有多糟糕,每当路飞看到索隆时,他从不责怪他。他从来没有一次看着索隆说“这是你的错,你本应该保护他们的,你本应该保护我的”。

就是这样,索隆终于确定,这一切真的不只是他的想象。因为如果是想象的话,那些世界里的每个人都会恨他。

这一天过得很慢,天气也变得更糟了,狂风呼啸,正符合索隆越来越沮丧的心情。他试图把这一切转化为有用的东西,转化为能在未来帮助路飞的东西,但相反,他感觉自己就像被困在一场越来越病态的“厄运游戏”里,仿佛这么多混乱的现实世界是在试图证明它们才是常态,而他所在的现实世界,那个大家大多还快乐、大多还完整的世界,才是不寻常的那个。

不过没关系——不管他们是不是例外,索隆都会尽他所能让大家保持这样的状态。

问题是,所有那些其他的索隆肯定也有同样的想法。

然而,他所发现的几乎全都是某种失败的情况。

不过,索隆还是在那些不熟悉的地方徘徊,勘察战场,寻找关于敌人、失败以及如何失败、为什么失败和是谁导致失败的线索,而且他第一次真正理解了罗宾关于记录的观点。几份有用的历史文献,或者一两首详细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如何避免的民谣,肯定比索隆在废墟中徘徊、满心希望不要看到他认识的人的残骸要有用得多。

至少在这方面索隆还是幸运的,这意味着在所有这些不同版本的索隆达到极限的事件之后,要么是时间,要么是幸存者在事后帮了忙。他只能希望,在尽可能多的战斗中,那些版本的自己至少为船员们争取到了时间或安全。

他没有再见到那个成为海贼王的路飞。

最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把他淋得浑身湿透,他醒了过来。天色渐暗,乔巴举着灯笼呼唤他回到桑尼号。

尽管下着雨,索隆还是很想无视这个信号,继续做实验;在早上取得初步成功之后,他几乎感觉自己没有取得任何其他进展,一想到自己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他就感到恼火。但是路飞走到栏杆边,在暴风雨中大喊“索——隆——!!”,那架势明显是准备像抓一个不听话的孩子那样飞过来把他抓回去,所以索隆不情愿地暂时放弃了,划船回去。

他一整天都看到的是失败、崩溃和未实现的梦想的影子,而且感觉自己他妈的什么都没学到。

——/

回到桑尼号上,索隆忍受着不可避免的关于他被淋成落汤鸡的骷髅笑话(“不过对我来说这要容易得多啦,因为我本来就只有一把骨头哟吼吼”),忍受着乔巴焦急的唠叨责骂(他知道那只是出于担心),忍受着厨子尖刻的提醒说晚餐很快就好,还有罗宾友善的建议,让他去洗个澡暖和一下,就好像他是个在外面玩到很晚、还去踩泥坑的小孩似的。

现在路飞不见了踪影,可能和乌索普在某个暖和的地方,或者又在和罗聊天——索隆打理好自己的刀,然后几乎没来得及换上干衣服,晚餐的钟声就响了。

对于一场热带风暴来说,这场雨冷得让人意外。索隆浑身湿漉漉、脾气暴躁地来到厨房,乔巴坐在他旁边,担心地念叨着他脸色是不是有点苍白。然后路飞来得很晚,坐在了桌子对面唯一的空位上。

当他又吃到一顿少得可怜的饭菜时,心情一点也没变好。

“又来?”他咆哮道。

“只一个晚上不睡觉可不是什么有效的测试,”山治语气生硬地说,“我昨天就告诉过你,这是一个持续的过程。”

“我也告诉过你,那全是狗屁。”在他在十多个现实世界里看到缺失的船员中,厨子是出现次数最少的。“食物改变不了什么,所以给我点真正能吃的东西。”

“如果你觉得有用的话,可以在睡前喝点热牛奶。”山治冷淡地回敬道,但在这冷淡的语气下,有一丝不确定,这比平时的冷漠更让索隆生气。如果这个该死的厨子开始把他当成某种体弱多病、需要照顾的累赘……索隆以前有过那样的时候,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我还以为你的本职工作就是在别人饿的时候给他们吃的呢。”他咬牙切齿地说,这是很伤人的话,让桌子周围的人都一阵骚动。

“索隆!”娜美厉声喝道,厨子的表情也变得更紧绷了,但索隆满脑子都是失踪的伙伴,他想说“你知道你他妈的有多少次没能从那场该死的婚礼上回来,路飞为此受了多少苦吗?”因为从早上起,他已经看到和听到了足够多的线索,能够猜到这些。而且在所有那些场景中,显然仅靠索隆一个人是不足以让路飞取得胜利的。

“是你自己选择不吃早餐和午餐的,”山治强忍着怒气,尽量平静地说,显然是在努力保持耐心,可他什么时候觉得索隆脆弱到需要他这样了?“对于你糟糕的选择,我又能怎么办?”

好像他自己就不会做出糟糕的选择似的。好像面对足以融化一个该死的打火机的火焰,他有办法能赢似的。

“那就把该死的剩菜给我,”索隆回吼道,声音提高了,“我他妈都快饿死了,还能做什么——”

“索隆。”

路飞没有看他,声音很平静,但充满了船长的威严。

索隆看着伸到桌子对面的那只手,还有上面放着的饭团,他的沮丧情绪一下子消散了。

“对不起。”他咕哝着,一半是对路飞说的,一半是对厨子说的,然后坐回到椅子上,“我觉得问题不在于食物,但那是你的领域,厨子,不是我的。”

“不,那个……我们只是在测试……”按理说,山治应该把他踢出厨房,或者至少踢他一脚,但这个金发男人却立刻软了下来,就像往常一样,每当有人先让步时,他总会措手不及。

索隆受够了测试。他感到烦躁不安,还是想做点什么,而不是被困在一个小房间里,大家都尽量不看他,除了路飞,而索隆又不想让路飞看着他。

“好吧,行。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嘟囔着,“听着,我去洗个澡,暖和一下。给我留点没包起来的吃的,好吗?”

索隆没等对方回答,因为回答可能意味着继续这场对话。他站起身来,动作有点太快了,但他已经习惯了在长时间锻炼后忽略那种轻微的头晕感,然后走向浴室,跳进了他能调到的最热的水里。

--/

等索隆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空又渐渐放晴。路飞在门外等着他,双臂放在膝盖上坐着,旁边放着一个包装整齐的便当盒。

“路飞——”

“山治给你带了吃的,”路飞直视前方说道,脸几乎藏在了帽子下面,“我没吃,所以你得吃。”

现在,索隆与其说是饿,倒不如说是觉得尴尬,但他还是重重地在甲板上坐下,拿起了食物。

里面有营养草,还有腌海王类盖饭;还温热着,显然是刚做好不久。该死,他得好好向厨子道个歉。索隆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饭,这时路飞才看向他。

“好点了吗?”路飞问道,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像是在说索隆刚才表现得像个任性的小孩,尽管索隆确实是那样。

“嗯。”索隆叹了口气,虽然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好点了,“听着,为之前的事道歉。我会和其他人把这事说清楚的。当时心情不好,不会再发生了。”

“好。”路飞说,虽然感觉一切都不怎么好,但索隆已经累到愿意先假装一切正常一会儿了。

路飞轻轻前后摇晃着身体,没有去拿索隆出于习惯留给他的最后一块鱼。“娜美说岛的另一边有个小镇,”他说道,“所以我们明天要去那边逛逛。”

听起来不错,这让索隆又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不受打扰地研究事情,也许可以专注于弄清楚那些不知名岛屿的名字,在那些岛上,其他船员似乎都遭遇了很糟糕的事情。但他知道这不是路飞想听到的。

他揉了揉后颈,避开路飞的目光。“我留下来,做些训练。”

“索隆。”路飞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这让索隆不得不看向他。不过路飞看起来并不生气,只是可能有点不耐烦。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索隆。“你应该和我们一起去。”他坚定地说,这算不上是命令,但也差不多了。

索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他太累了,而且这会是一场令人沮丧的争论,他还可能会输,所以他任由自己自私了一回,做了能让自己感觉好点的事,那就是让步,让路飞开心。

“好吧。”他答应了,路飞回以的笑容是他一整天看到的第一件让他开心的事。

然后路飞站了起来,索隆突然强烈地不想让他走,这让他自己都有点不安。

在所有那些现实世界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但他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他们俩是都死了,还是路飞活了下来继续前行;如果是后者,他是否还保持着笑容……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那些,索隆永远也不会想到会有这么多情况,他们俩不再在一起。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错误地把这一切都当成了理所当然——不,不是理所当然,而是确定无疑。不仅是这艘船、这些船员,还有路飞希望他留在这里,而且即使他们有时会分道扬镳也没关系,因为他们总会再相聚,而且相聚时路飞总会很开心……

一条毛巾落在了他的头上。

“你的头发还湿着呢。”路飞宣布道,然后开始用毛巾擦他的头发,那手法看起来就像他这辈子从来没擦过头发似的。

索隆疼得微微缩了缩,但还是乖乖地低下头;如果被船长过于热情的关心扯掉头发是对他晚餐时表现得像个混蛋的惩罚,他认了。但一旦他习惯了那种拉扯的疼痛,在经历了一整天不断的变化、行动和压力之后,静静地坐着,听着路飞一边试图用毛巾在他头上用力摩擦,摩擦得毛巾都快着火了,一边发出各种滑稽的声音,然后又变换手法,做着某种会把头发连根拔起的旋转动作,这也有点让人感到放松。

渐渐地,索隆身体里的紧张感消散了,内心深处的一个小疙瘩也松开了……

他一整天都沉浸在糟糕的故事里,但也许在这个过程中,他有点忘了那些都不是他的故事。所有那些失去都不是他生活中任何人的失去,它们并不比乌索普讲的睡前童话故事更真实或更沉重。只有一艘桑尼号,一群重要的船员;只有一个他需要保护的船长。

索隆打了个哈欠。

路飞的“齿轮美发厅”攻势停了下来,他的脸从毛巾的一角露了出来。“你可以睡会儿。”他说。

这很诱人,但索隆今天已经做够梦了。

“不,我没事。”他睡眼惺忪地说。他努力振作起来,“谢了——我去训练一会儿。”

“索隆——”

索隆已经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确认自己的大部分头发还长在头皮上。“我知道——我会和厨子谈谈的。”他头也不回地保证道。

不过,他在楼梯顶端回头看了一眼,路飞还在看着他。这让他想说点什么——但他已经道过谢了,所以他只是把便当盒朝路飞扬了扬,挑了挑眉。路飞立刻伸出手,抢走了最后一块鱼,他的反应如此 可以预想,以至于索隆露出了几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然后,他挺直了肩膀,把现在已经空了的便当盒拿回厨房,在那里他发现厨子一个人在洗东西,周围烟雾缭绕,抽着烟,这肯定不利于洗东西。

索隆递过便当盒,他们俩基本上都避免看着对方,但索隆说:“饭很好吃。”山治嘟囔着:“如果你还需要,还有更多。”索隆又说:“草也很好吃。”山治说:“那是当然。”

然后他用更平常的语气又加了一句:“你的头发到底怎么了?”

索隆忍住了想要把头发抚平的冲动。“路飞给我擦干的。”他耸了耸肩。

“用什么擦的?”山治怀疑地问,“农具吗?”

“总比你用那种发胶好。”索隆不假思索地反驳道,装作被冒犯了的样子。

山治轻蔑地瞪了他一眼。“像你这样粗俗的野蛮人永远不会理解打理得蓬松有型的刘海的魅力。”他指责道,“而且明天别吃早餐迟到,你这个烂剑士!”

“我会第一个到的,你这个该死的卷眉毛。”索隆冷笑,“所以确保有好吃的!”

好了,道歉已经道过了。

他们又互相怒目而视了几秒钟,然后在事情变得更肉麻之前,迅速分道扬镳。

--/

索隆打算去练练举重,这有个好处,就是不需要动什么脑子。但甚平先找到了他。舵手没有假装这是个巧合,不过他很有分寸地带来了酒,所以索隆没有生气,任由他安排。

清酒很不错,坐在桑尼号上感觉也很好,这里的一切都还在他记忆中的位置,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又要熬夜吗?”第一轮酒喝完后,甚平轻声问道,尽管他可能和任何人一样清楚,索隆根本没怎么睡过觉。

“是啊。”索隆不妨先和甚平说说,“为晚餐时的事道歉。我当时心里有点事。”

“我想这些平静的日子不太适合你,这也不奇怪。”甚平温和地打趣道。

“不——嗯,也许吧。我想就是有点事情。”索隆承认道,但没有真正解释。甚平不是那种会反应过度或爱打听的人,但即便如此,也没必要详细地去说那些“我们死了的很多种情况”,用一堆其实不是他们的失败经历去让其他人灰心丧气。

甚平扬起眉毛,轻咳了一声。“所以我已经……听说了。不过我承认,我原本以为已经……也就是说,如果我可以发表一下我的意见,你有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就是你可能把这个……问题……想得比实际更复杂了?”

乌索普真的得找点新的话题聊聊了。不过虽然索隆尊重甚平,但他实在不觉得自己把事情想得有多复杂。“我找不到任何一个事情发展顺利的其他现实世界,这真的有点让我恼火”,这已经很简单明了了,尽管这并没有减少他的沮丧。

“这可能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容易想太多。”索隆苦笑着,一饮而尽。

甚平优雅地接受了他的回避,这让索隆想起了路飞,路飞也总是知道什么时候不该逼问。“我不一定会用‘容易’这个词。”舵手轻笑道,又递过来一瓶酒,“我想我应该说,最近你看起来好像一直在深思。”

索隆不确定“深思”是否包括在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无缘无故地发火,但他能听出这是在邀请他聊聊。

而且甚平见过和经历过的事情比他们任何人都多,在索隆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庆祝成功、应对失败了。索隆相信他所有伙伴的善意,即使很多时候他觉得他们有点疯狂,但甚平有着只有几十年的生活经历才能积累起来的沉稳。

不过,索隆还是绕着弯子说。“你觉得……”他开口道,然后又调整了一下措辞,重新开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些事情可以改变会怎么样?我是说,比如,事情发展得不一样了?如果你在战斗中——或者在生活中,我想——做了不同的选择会怎么样。”

这是个相当不太高明的问题,听起来既软弱又明显。索隆很感激甚平没有把它不当回事。

舵手思考着这个问题,海浪轻轻拍打着桑尼号的船身。在船员中,他比任何人都更背负着经验的重量。虽然索隆不太确定该怎么用语言表达,甚至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身边有一个人明白失败是生活中自然而非反常的一部分,这让他感到某种程度的宽慰。厨子认为后悔只是一种软弱,其他人一被提醒就会受伤;路飞……他根本就不应该陷入任何有可能失败的境地,所以这是索隆的责任。师傅听到这样的问题可能只会开心地歪着头说“啊,我想是这样吧”,这可能什么意思都有。米霍克可能会露出轻蔑的表情,问“为什么要纠结于无用的猜测呢?”,这可能什么意思都没有。

甚平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清酒。“在战斗中吗?当然想过。”他最后说道,“不过,我努力让自己明白,无论发生什么,当时的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如果我失去的那些战斗和伙伴需要另一个不同的我才能拯救他们,那我所能做的就是努力在未来成为那样的人。”

这是一种令人钦佩的观点,而且比索隆今天真正得到的唯一感悟要有哲理得多。索隆今天显然只明白了一件事:要是那次我没往左躲,整栋该死的大楼就会砸到我头上。

“这并不意味着我没有遗憾,”舵手又沉思了片刻后继续说道,“尤其是关于更……私人……的事情。但尽管这可能有点陈词滥调,我确实相信,在任何特定的情况下,满怀信心地行动总是更好的,相信你努力的结果会是成功。”

索隆盯着自己的清酒。“但要是你能……提前看到事情可能不会成功的走向,你还会做出不同的行动吗?”

甚平又一次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我一时想不起来有这样的情况,”他承认道,“生活和战斗中的情况都是变化无常的;如果一座大坝即将决堤,堵住一处漏水的地方并不能阻止它的崩塌。压力只会在其他地方冲开另一个缺口。”他轻笑了一声,“我觉得最好是利用时间冲进去,先把事情搞定,这样至少它们会按照你希望的方式发展。”

索隆想起了罗宾在下棋时的自信,她知道自己能够应对他的任何尝试,并将其转化为自己的优势。也许他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试图讲究策略,可那不是他的风格,因为如果是一场剑术对决,他根本不会费神去想这么多;他只会随机应变,让自己知道的东西比不知道的更重要。

“所以你是说,提前担心事情会如何发展是没有意义的,对吗?”索隆总结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宽慰,“只要处理好眼前的事情,忘掉可能会失去的东西,专注于能够得到的东西。”

“我相信路飞会同意这个观点的。”甚平坚定地说。

舵手显然是在努力给予支持,索隆再次对他在船上感到感激。仔细想想,在那些其他的现实世界里,很多甚至都没有发展到甚平加入的阶段。这是个不错的想法,感觉像是证明了他们走得越远,就越有能力继续前行。

而且,没错,即使索隆早知道会发生什么,即使他能告诉古伊娜,她又会怎么做呢?她肯定绝对不会同意余生都远离楼梯,这是肯定的。她很可能会花几个星期在那些楼梯上跑上跑下,只是为了证明她不害怕。

路飞当然也是一样——要是告诉他在另一个现实世界里船员们被打得落花流水,他说的第一句话肯定是“听起来很有趣,我们走吧!”。这是可以理解的;索隆也不是想获取信息,好让他们避开那些地方和战斗。更像是到了现在,他觉得从某种荣誉的角度出发,有责任为尽可能多的其他“自己”报仇。

索隆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给甚平又倒了一杯酒。就算没有别的,那些失败的现实世界真正教会他的是,这里的船员们应该继续做他们平常做的事情,因为这几乎是唯一真正有效的办法。

“所以我们就应该像这样继续下去。”他大声说道,想检验一下这个想法。

甚平眨了眨眼。“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当然我们都会继续变得更强,”索隆向他保证,“就像你说的,为细节而焦虑是没有意义的。”

“啊——你是说我们的航行,”舵手停顿了一下后说道,好像他的思绪刚才在别的地方。这有点奇怪,因为索隆还能在说别的什么呢?“确实……”甚平表示同意,“尽管为本可以顺利发展的事情或本可以做更多的事情而悲伤是痛苦的,但我相信这总比无休止地纠结于可能会出错的事情要好。”

“我不打算做这两件事。”索隆有点烦躁地反驳道,因为甚平说得对,他确实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这其实很简单,就是“这种事不会发生,只要有我在就不会发生”,而且他知道船上还有十个人和他有完全一样的想法。

甚平没有生气,他理解索隆回答的真正含义,无论是说出来的还是没说出来的。“我们确实处于一个很幸运的位置,”他热情地表示赞同,“能有这么多我们希望保护安全的伙伴,这是一种福气。”

或者说,我们也可能无法保护他们,这是这个想法没说出口的后半部分,但索隆已经花了一整天时间看到了各种可能性的真实写照,他仍然非常愿意赌上他的船员们。

“我觉得如果我们没有一点额外的运气,我们谁都不会还在这里。”他苦笑着说,把他辛苦获得的新知识总结成了一句简洁的话。也许这不仅是最简单的答案,也是唯一大家都需要的答案。

甚平给他倒了一杯酒,还赞许地笑了笑。“那么我请求你继续战胜这些可能性,”他亲切地说,“为了我们所有人。”

“即使我做不到,路飞也会做到的。”索隆轻松地承诺道,因为说到额外的运气,路飞现在是、将来也永远是运气的化身。

“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赞同你。”甚平笑着说。

这也是最近几乎所有事情的另一个简单而准确的答案:只要路飞在这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索隆很感激这次谈话,但喝清酒是个错误。这不是甚平的错,因为清酒加上食物和疲惫,确实达到了舵手无疑想要达到的效果,那就是让索隆冷静下来,时间足够长,以至于打起了瞌睡。

但也许有时候,思想和梦境的目的地之间确实存在某种联系,因为这次,他来到了一座坟墓前,这座坟墓如此宏伟华丽,乌索普和弗兰奇肯定花了好几个星期才建造出来。它看起来很新。

而这正是索隆一整天都在担心会看到的东西。

这座纪念碑看起来很气派,雄伟而明亮,所在的悬崖和索隆遇到另一个海贼王时的地方很相似,但感觉却不对劲,这里又冷又压抑,和路飞的气质完全不同,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愤怒。但索隆能感觉到从站在坟墓前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愤怒,而且他认出了那个人,即使他以前从未和他说过话;他觉得可能是某种规则让他不能和那个人交流。

也许这就是让他感到如此恶心的原因,不只是因为这座坟墓,还因为所有的规则都在压力下摇摇欲坠,几乎要崩溃了。话又说回来,也许这个索隆太愤怒了,以至于不在乎什么宇宙规则。索隆能理解这种心情。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另一个自己,但感觉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惊讶。毕竟他也不是没照过镜子。这个人身上有所有常见的伤疤,但也有很多其他的伤疤,他没有秋水,也没有阎魔。大多数不熟悉的伤疤看起来也是新的。

他还没走出两步,另一个自己就猛地转过身来面对他。

“你最好他妈的快点变得更强,因为我当时根本不够强,没法帮到他。”他咆哮道,“他甚至他妈的都不让我试试。和他战斗的那个混蛋太——”

“凯多——?”索隆轻声问道。

如果可能的话,另一个索隆看起来更愤怒了,痛苦和仇恨扭曲了他的脸。他的耳环不见了,耳朵也几乎没了,可能是被同一道砍伤削掉的,那道深红色的伤疤从他的下巴划过,角度正好能削掉他嘴里咬着的任何一把剑的剑刃。

“凯多他妈的是谁?我在说那个混蛋黑胡子!”

空气中的压力增加了,索隆做好了准备,站稳脚跟。“我需要知道什么?”他问道。

另一个索隆看着他,好像他是个白痴,索隆能看出他的愤怒中有些是出于嫉妒,嫉妒他还有机会。

“对那家伙根本没法做准备,”这个索隆平淡地说,声音开始变得激动,同时索隆的耳边也响起了危险的嗡嗡声,“你明白吗?我告诉你什么都没用。所以就变得更强吧。他——”

索隆咒骂着在桑尼号上醒来,手里的清酒杯已经被捏碎了,周围都是被霸气震碎的酒瓶。

变得更强。

他刚才也对甚平说过同样的话,但现在,这一点都没让他感觉好一点。

索隆靠在桑尼号的栏杆上,呼吸着夜晚的空气,然后去拿了一把扫帚。

--/

路飞正在瞭望台上值班,当索隆走进瞭望台时,他好奇地歪了歪头。

“索隆?”他的语气中既有欢迎又有疑问。

索隆耸了耸肩。路飞哼着小曲,听起来很开心,然后往旁边挪了挪,在他坐的长凳上给索隆腾出了空间,就像以前在梅利号狭小的瞭望台上一样,那时两个人得挤在一起,而不是在桑尼号上,这里能舒适地坐下十个人。索隆在他旁边坐下。

他们静静地坐着,然后路飞动了动,伸了个懒腰:“有星星。”他宣布道,好像这很不寻常似的,尽管每个晴朗的夜晚都是如此。

“是吗?”索隆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说“嘿,你没死吧?”,所以就这么应了一声。

“我刚才在看星星。”路飞温和地说;没错,他还好好地活着,比索隆认识的任何人都更有活力。夜空在他们面前闪烁着。星星的光芒映在路飞的眼睛里。

“看,”他指着黑暗中一排闪烁的星星,“鸡腿!”

索隆强忍着笑,有点喘不过气来。是啊,死人可不会这么傻。“那不是肉,”他纠正道,“太瘦了。”

路飞的笑容更灿烂了。“那就是一把剑,”他说,“还有那边,那是梅利号。”

“在我看来像个勺子。”索隆逗他,就想看看他撅嘴的样子。

“那是梅利号!看到她伸出来的船头了吗?”路飞不满地抗议道。

如果他们要这么较真的话,左边有一片星星看起来有点像乔巴的重量强化形态。索隆指了出来,路飞赞许地点了点头。他们开始在天空中寻找伙伴们的样子。

有一组弯曲的星星看起来像娜美摆的姿势,还有一组连起来像简笔画的星星,看起来像是乌索普拉开弹弓的样子。另一组星星组成了路飞坚持说是索隆系着腹卷、拔出和道一文字的样子,然后还有一组星星,索隆年轻时听说过它被称为“被束缚的星座”,但现在他觉得恰恰相反,它更像是路飞在天空中自由地伸展着手臂。

过了一会儿,索隆的手终于不再颤抖了。

路飞紧贴着窗户向前看,在星星中看到了未来,还确保大家都和他在一起。从姿势上看,这样似乎不太舒服,索隆短暂地考虑过把他的船长拉回来靠在自己身上,让路飞靠在他的手臂上,或者就靠在他身边,就像他有时允许乔巴那样。尽管短暂的傍晚暴风雨过后,夜晚又变得闷热起来,但有足够的微风,路飞的体温会让人感觉很舒服,也许还能让人放松下来。经历了今天这一天,索隆正需要这样的放松。

但路飞是橡胶人;他可不会因为靠着窗户就脖子酸痛。所以索隆就让谈话平静地结束了,他坐着,看着天空、大海和他的船长。

最近索隆好像经常看着路飞,因为没有什么大冒险或新地方让他们分开,周围也没有什么其他有趣的东西可看。这也没关系;路飞总是很耐看,既熟悉又有新鲜感,这种感觉索隆也隐约和他的剑联系在一起,就像剑在移动或被光线照射时闪烁的样子。

仔细想想,当索隆回忆起他在自己现实世界中去过的那些旧地方的最初经历时,他当然记得那些战斗、聚会和人们,但他最记得的还是路飞。即使他们曾经分开,多年都没有见面,有时仍然感觉路飞是他唯一看到的东西。

一颗彗星划过天空,像橡胶手臂一样伸展着。

“橡胶橡胶——火箭。”索隆想着,或者可能是说出了声,又或者路飞只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路飞转过头来对他咧嘴一笑。

他想知道,忠诚是不是意味着在你让你的船长死去之后,还强迫自己活下去。

“你知道吗,你不必这样。”路飞说,索隆差点跳了起来。

“对我忠诚。”路飞解释道,他有时有一种神奇的能力,能猜到索隆在想什么。更多的流星划过天空,照亮了他的脸。“如果你在想这个的话。”

那次对话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从那以后,索隆已经见识了上百种失败的人生。也许另一个成为海贼王的路飞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而另一个索隆也说了“好”。但在这里,索隆的答案是他会不断变得更强,强到即使路飞想推开他也做不到;强到至少他不会被不情愿地拯救,然后只能坐在坟墓旁边。

路飞正严肃地看着他。索隆想告诉他:“我从来都不想知道,没有你的话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但他却说:“我告诉过你:你是我唯一的船长。”

“是啊。”路飞轻易地接受了这句话,和往常一样,他理所当然地把索隆当作自己的伙伴,这让索隆的呼吸轻松了一些,“但那不一样。”

在阿拉巴斯坦,大家基本都恢复了之后,有那么一刻,路飞身处王室成员之中,看起来是那么自然,与那个和索隆意气相投的邋遢小子相差甚远,索隆看到那一幕时,心里突然涌起一阵类似痛苦的感觉。现在索隆又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看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拉大,仿佛突然之间,伸出手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我只做我想做的事,你知道的。”他又试着解释,“和你一样。”

“我应该这样吗?”路飞像是在闲聊,歪着头更直接地看着他,“做我想做的事?”

在瞭望台昏暗的光线下,路飞的眼睛深邃而专注,索隆眨了眨眼,又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好像路飞在进行的对话和他想的不一样。他不习惯这样,也不喜欢最近这种情况似乎越来越频繁,而他一直以来都几乎能凭直觉知道路飞在想什么,就好像他们是同一把剑的两个部分。

“你是船长。”他有点无力地重复道,这一直都是事实,但不知为何这次感觉有点不对。

路飞转过身,背对着窗户,和索隆面对面,仍然若有所思地说:“你说过如果我不像个船长的样子,你就会离开。那次我想让乌索普回来的时候。”

不知怎么的,现在这场对话让索隆想起了路飞战斗的方式——直面挑战,但又会有出人意料的迂回。

索隆皱起了眉头。当时看到路飞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望差点被毁掉,他非常生气;他和其他人一样希望乌索普回来,但有些规矩是必须遵守的。即使是海盗,也总是有规矩的。他以前是这么想的,但话又说回来,路飞改变了一切,甚至改变了索隆。

现在这一切似乎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你当时应该揍我一顿的。”他懊悔地说。

“你是对的。”

“我知道。但你还是应该揍我一顿。”

路飞看起来又像是被责备了一样,撅着嘴,责备地看着索隆。“那是你第一次真的生我的气。”

“我没有——好吧,我是生气了,但更多的是……”索隆努力寻找合适的词,“失望?”

路飞看起来更恼火了。“那更糟糕!”

“我只是想——”

路飞做了个鬼脸,向后倒在长凳的另一端。“你总是在保护着什么。”他对着天花板说,语气几乎像是在指责。

这不是真的——事实是索隆一直在努力。他想起了在这个现实世界和其他现实世界中所有没能保护好的东西,然后脱口而出:“如果你死了,我会很生气。我不管你是不是像个船长,我都会很生气。”

不出所料,路飞对这句突兀的话的反应和一个理性的人完全相反,他坐直了身子,耸了耸肩,好像死亡的可能性远没有索隆对他大吼大叫那么让他不快。

“我不想你生我的气,但我可能会死。”他平静地说。

“路飞——”

“我不会故意去寻死——但如果我死了,那就是死了——如果我死了,那是因为我自己的选择。”路飞继续实事求是地说,就好像索隆的反对很愚蠢一样,直接打断了索隆还没说完的抗议,“你们谁都改变不了。”

索隆想说“你真自私”,但他说不出口,因为他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同样自私,他不希望路飞死,但也不希望他改变。这就意味着索隆必须变得更强,这样每当路飞需要的时候,他都能及时挺身而出,为路飞争取重新振作的时间。

路飞笑了笑,在长凳上更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所以只有我以一种愚蠢的方式死去的时候你才能生气,好吗?”

这就是典型的路飞,把一整天都紧紧勒在索隆喉咙上的那个结,就这么随意地扔到了一边。索隆长长地、粗重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是说像被海鲜吞掉那样?”

“那可杀不死我。”路飞不屑地说,“就连凯多都把我整个吞下去过好几次。”

其中一次索隆就在场,看到失去意识的路飞被吞进巨龙的嘴里,他到现在都还没完全释怀,但他觉得这也是可以预料到的。这世上有太多他妈的巨大的东西了。

不过,他还是弹了一下路飞的额头。“你为什么任由他那么做?”

“他可是条龙啊。”路飞抱怨着,看起来很高兴索隆在责备他,尽管一分钟前他还在抱怨索隆老责备他。

说真的,对于这样一个人,除了跟着他到天涯海角,还能做什么呢?而且他们正在这么做——一直走到路飞的梦想之地,甚至更远——为了实现这个目标,索隆会把其他那些失败版本的自己失去的运气都收集起来,毫不犹豫地加以利用。

他们继续聊了一会儿,列出了一堆杀不死路飞的东西,结果得到了一份奇怪的、具体但又让人安心的长长的清单。

“你可以睡一会儿。”过了一会儿,索隆提议道,这时路飞正迷迷糊糊地嘟囔着爆炸的苹果。“反正现在该我值班了。”

路飞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你应该睡觉。乔巴说人不睡觉会发疯的。”

“我小睡过一会儿。”索隆含糊地说,没提现在睡觉比醒着更有可能让他发疯这件事。

路飞看起来不太相信,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的,好像马上就要从长凳上摔下去了。最后他歪倒在一边,撞到了索隆的胳膊上。

索隆也没费力把他推开。就像他想的那样,这样靠着还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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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芽芽 | 6 天前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内容简介:

路飞真心觉得索隆应该睡一觉。

注释:

哇,抱歉,为什么这花了这么长时间啊TT 嗯,让我们在2025年开篇就讲讲索隆吧……嗯,实际上,他还是那个索隆啦。

但我感觉或许正在取得一些进展,我希望这能帮助大家以积极的心态开启新的一年 :D 话虽如此,我又一次觉得这一章其实本可以写成25页的亲吻情节的。;(

我还在设定霸气的运作方式,文中也有几处提到了我另一篇故事里的情节。现在或许是个好时机说明一下,虽然我显然有自己的偏好,但我认为一部好的漫画是那种你几乎可以看似合理地把任意两个人组成CP的作品,所以任何对非路索CP的提及都绝不是出于恶意。

非常感谢大家精彩的评论,尤其要感谢那些非常贴心,表示如果故事走向黑暗也愿意继续追更的读者……我确实有过那样的念头,但显然我们还是会继续走搞笑路线。

章节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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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晚餐时发了脾气,索隆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定程度合理斥责的准备(也就是娜美会用一种能让海军都落泪的方式把他臭骂一顿),然而,早上当她看到索隆和路飞一起从瞭望台下来时,她上下打量了他们俩,目光在索隆凌乱的头发和路飞的笑容上停留了一会儿,原本严厉的表情渐渐融化,变成了一种欣喜的激动。索隆正忙着伸展背部,因为大半夜让睡着的船长靠在自己身上,这需要一定的核心肌肉力量来支撑,但她肯定是看了路飞,而路飞也肯定暗示了什么,因为当索隆再次看过去时,她的脸上又露出了些许失望的神情。

不过,她没有对他大吼大叫,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在去吃早餐的路上,类似的情况发生了好几次,船员们似乎特意冒出来仔细打量他们。索隆猜他们是担心他又会爆发,但不管路飞每次传达了什么,似乎都足以让他们安心——或者放松下来——或者松懈下来——或者松了口气。至少在早餐时一切基本恢复了正常,索隆放下自尊,煞费苦心地称赞了食物,而山治则以一种低调的方式为索隆之前的顶嘴报复,他假惺惺地十分关切地不断给索隆的盘子里添食物,还说着“你可别饿着”,结果吃到一半,为了能撑过这顿饭,索隆不得不趁厨子转过身时,有点绝望地把高高堆叠的煎饼和十六个鸡蛋做的煎蛋卷递给他们的船长。

不过他感觉还不错;脑袋边缘有点晕晕乎乎的,但那只是因为缺乏睡眠,除此之外,他觉得自己又重新清楚地知道了真正该担心的是什么(下一堆半条法式吐司),而什么是不该担心的(生命、死亡、战斗、其他现实世界)。

路飞尽情享受着美食,而且和其他人一样,依然活力满满,没有来自异次元的感觉。所以,除了有点因疲劳而产生的重影,以及对早餐食物越来越反感之外,当他们乘坐迷你梅利号出发去采购物资,并去岛的另一边的小镇看看时,索隆感觉相当不错。

这个小镇规模中等且繁荣,有常见的城镇设施和足够多的商店,以至于大家分成了一支认真购物的队伍和一支四处跑着、吵吵闹闹看东西的队伍,而索隆被派去当这后一支队伍的监护人,因为“是你把他弄得这么亢奋的,索隆,所以你得管着他”。索隆也懒得争辩,于是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尽职尽责地带着路飞、乔巴、乌索普和布鲁克,他们看到任何闪亮的、新奇的或与食物相关的东西就会过去看看。考虑到索隆在其他现实世界里显然死过很多次,他觉得无论如何都该给乔巴多买些糖果。

过了一会儿,索隆不太清楚怎么回事,他和路飞就和其他人走散了,最后到了某个山顶上——这可不是索隆的错,娜美肯定说的是“左,左,右,然后往上走就能到市场”,不管她现在声称自己当时到底是什么意思。幸运的是,他们找到一个村庄问路,结果发现这个村庄好像正在被抢劫之类的,所以他们受到了一群不怎么样的强盗团伙的挑战,最后不得不把他们打败。

显然,这场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但路飞和索隆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一起并肩作战了,这足以让索隆摆脱“我们都死了很多次”这件事带来的最后一丝阴霾,放松下来,享受与路飞并肩战斗的轻松——是真正的路飞——他强大到可以一下子打倒几十个人,而且一边打还能一边咧嘴笑。

这和与厨子配合战斗的感觉不同,和厨子配合是一半默契,一半竞争。而与路飞并肩战斗似乎总能让索隆也感受到一点船长的自由。

然后是常见的感谢,他们俩都不太喜欢这种场面,索隆站到女人们和路飞中间,因为虽然路飞对那种事情很看得开,但如今有些人会有点动手动脚的。这次路飞肯定也这么想,因为他迅速把索隆从索隆正在抵挡的人群中拉走,速度之快,以至于他只是匆匆忙忙地抓了一些“感谢你们偶然救了我们”的点心。不过总的来说,这场短暂的小冲突即使算不上真正的锻炼,也让他们合理地释放了压力,当他们回到码头时,索隆的笑容轻松了许多。

只是港口甚至整个小镇都不见了,这很奇怪。他和路飞肯定是按照娜美说的往上走的,回来的时候也肯定是往下走的,所以索隆不确定问题出在哪里,但奇怪的是,他们很容易就到了海边,却看不到桑尼号,其他东西也都不见踪影。(后来娜美一直唠叨着说他们走到了山的另一边,你们这些白痴,但索隆觉得他们关于山会旋转的理论至少同样合理)。

不过这是个岛,所以他们俩都不太担心,因为即使小镇在移动,他们迟早肯定会追上的。

他们悠闲地沿着海岸线的岩石和水潭走着,相信迟早会到达他们想去的地方。与此同时,路飞想出了如果有必要如何应对一座旋转的山的办法,比如跑得非常快,或者用橡胶橡胶——弹弓射向岛的一半绕过去,然后让惯性完成剩下的事。这又引发了一场热烈的讨论,讨论路飞是否能伸展得足够长,把整座山都绕起来,路飞争辩说如果他真的非常非常想的话就能做到,而索隆则争辩说“好吧,但在战斗中把自己绕在一座山上能有什么用呢?”

路飞对这个反对意见非常恼火——尽管索隆并不是认为他做不到,只是如果他把自己绕在一整个主要地形特征上,谁能好好地帮他留意背后呢?——索隆甚至有点期待他会跑上前去试试,毕竟索隆更倾向于直接的方法,就是直接砍穿任何不方便的地形到达另一边。不过,尽管路飞表现出一副被冒犯了自尊的样子,但他似乎很满足于大多时候在索隆身边悠闲地走着,双手松松地放在脑后,只是偶尔当深海涡流中闪烁着海洋生物的光芒时,他会停下来往水里看。

索隆觉得路飞可能还是有点担心他,但他没必要担心。确实,在那场打斗中,有一次索隆没有像平常那样迅速躲开,但那只是那个强盗不太有力的一拳而已;路飞应该知道索隆不会被那种软弱无力的攻击困扰。而且不管怎么说,有一次是路飞往水边倾得太厉害了,差点失去平衡——其实也没真的失去平衡,但对路飞来说,谁也说不准——当路飞以一种流畅的风车般的动作恢复平衡,在摇晃着站直身体的同时,一只手不自觉地扶向自己的帽子时,索隆已经伸出了一只手以防万一。然后,他又自然而然地朝索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像那也是他保持平衡的一部分。

路飞的脸上还有被那个拿着流星锤的大块头溅到的血迹,索隆砍他的时候溅了不少血,所以索隆一时冲动,改变了动作,伸手把血迹擦掉了,路飞抬头对他灿烂地笑着,仿佛他的生活中从来没有过阴雨天。

“呐,索隆,如果你是一只蛤蜊你会怎么做?”他问道,好像这是个非常深刻的问题。

索隆眨了眨眼,放下了手,他们又开始走起来,路飞期待地看着他。只要索隆继续走,他就可以忽略自己视线边缘一直模糊不清的感觉。

“我为什么要是一只蛤蜊?”他有点生气地问道。

“是那种能吃人的超大蛤蜊!”路飞认真地解释道,这稍微好点了。“这样你还能用嘴叼着一把剑。”

“是啊,但我就没有手了,而且也动不了。”索隆反驳道。“所以如果我想战斗,就只能等着有人跳到我身上。”

面对如此无懈可击的逻辑,路飞做了个鬼脸,重新考虑起他的水生生物可能性。“那索隆应该是一只巨型乌贼。”他决定道。“它们能移动。”

巨型乌贼也能把船撕成两半,而且理论上能拿很多把剑,所以索隆觉得这个设定还不错。路飞的满足感增加了。

“那我呢?”他急切地问道。

在他们所有船员中,索隆通常是最不喜欢天马行空想象的人,但另一方面,在看了好几天不是真正路飞的其他路飞之后,想象他是一种海洋生物似乎出奇地让人放松。索隆皱着眉头思考着。很难想象路飞是任何会爬行或静止不动的东西,同样也很难想象他是独自行动的东西。所以……

“某种海王类?”他试探着说。

路飞皱起了眉头。“那些太丑了。”

对于一个认为蛤蜊能代表索隆的审美风格的人来说,这可真是个很有说服力的反对意见,但索隆不得不承认,那个形象更符合凯多的风格,和路飞的魅力不太搭。

那就想个更可爱点的吧,不过如果路飞问起来,他可不会用“可爱”这个词。

他们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也许是海豚。”又思考了一分钟后,索隆决定道,因为海豚速度快,跳得高,而且乔巴说它们能用头撞鲨鱼,力气大到能造成内伤。

“罗宾说水手们觉得海豚是好运的象征。”他又补充了一句,因为说海豚像路飞一样,既优雅又开朗,而且自己喜欢看它们游动,这样说会很奇怪。

路飞原本一想到要和鲨鱼战斗就有点凶狠的表情缓和了下来。索隆对自己给出这样一个认真的答案感到有点莫名的尴尬,但他能看出路飞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路飞歪着头,当他想到大海时,眼睛里总是会出现那种出神的神情。“我可以游一整天。”他有点渴望地说。“海豚吃肉吗?”

“当然,可能吧。”索隆含含糊糊地打了个哈欠表示同意,因为他对海洋生物几乎一无所知。

他的脚被一块半埋在沙子里的石头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但还是稳住了身子。

路飞皱起了眉头,突然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好像一边走路一边想着变成动物这件事变得太复杂了。索隆也跟着坐下,在他旁边坐定,背靠着散落在沙滩上的一根被阳光晒白的圆木。

路飞舒服地伸展着双腿。“不过,即使你是一只乌贼,我也不会吃你的。”他大方地说。

“我会是一只非常大的乌贼。”索隆干巴巴地说。

“那我就会是一只非常非常大的海豚!”

“好吧。”索隆纵容地同意了,解下他的剑,把它们靠在浮木上,这样剑就不会插进沙子里了。“下辈子我们可以和大家一起在水里游来游去。什么鱼有愚蠢的眉毛?”

“山治可以是一只大飞鱼。”路飞果断地说,这还不错,因为飞鱼可没有大乌贼酷。“娜美是一条美人鱼。但我这辈子就想试试。”他微微撅着嘴补充道。

索隆不打算四处看看,去找找是不是有能把人变成海洋生物的恶魔果实能力,但这确实让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他还没见过的现实世界中,有些会有多么不同呢。

“也许在某个地方存在着一个大家都是鱼的现实世界。”索隆自言自语地沉思着。

自从在那座传送门岛上遇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另一个自己后,路飞就一直对多元现实的概念心怀不满,他只是皱了皱鼻子。“我才不在乎那种地方,因为它们不在这里。”他严肃地说。“而且不管怎么说,我是比其他任何地方的任何人都更好的路飞,你也是比其他任何地方的任何人都更好的索隆。”

这就是典型的路飞;简单而充满信念,扫除了所有那些失败景象的最后一丝痕迹。虽然如果路飞感兴趣的话,索隆会说更多,但他不得不承认,路飞不感兴趣让他有点松了口气。了解路飞的他,可能也知道这一点。

“是啊。”索隆表示同意,感觉心情轻松了一点,路飞仔细地打量着他,点了点头,好像对自己看到的很满意。

现在已经是下午晚些时候了(结果发现这个岛比看起来要大),阳光照在路飞的头发上,照亮了发丝的边缘。这一切都没有什么新鲜的,路飞脸部的轮廓,阳光,还有他看着索隆的样子,仿佛他所需要的就是这样,一起前往某个地方。自从在海军基地的第一天起,索隆已经看过这一切上百次了。但即便如此,这个画面还是留在了他的脑海里,即使在路飞又跳起来去查看一个潮池里看起来像蓝色龙虾的东西之后。

这次,索隆不介意路飞离开。因为这是真正的路飞,他总会回来的。

昨天的暴风雨过后,下午的空气懒洋洋的,沙子很温暖。索隆把注意力集中在路飞与一只特别好斗的龙虾的战斗上,这场战斗路飞显然要输了,索隆一边努力让自己的眼睛保持睁开,一边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路飞显然认为其他现实世界没什么价值,而且索隆觉得不管怎样,他已经从那些地方得到了他能得到的所有信息。所以他只需要弄清楚如何停止穿越,因为能够离开总比被困在那里要好,但一开始就不进入那些世界会更好。

换句话说——索隆又一次回到了他惯常的逻辑——这意味着在他能解决这个问题之前,再提这件事也没什么意义了。另外,似乎几乎每个人都已经弄清楚了情况,所以继续抱怨这件事只会是一种过度的自我放纵的解脱方式。

即便如此,索隆还是觉得路飞想问他更多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细节;最近他似乎心里有某种疑问。但这种事情很难融入日常对话中。你知道的,“我晚上会穿越到其他世界,而且在很多世界里我们至少有一个人可能已经死了”,这种话可不能在你的船长拉着你去看乌索普新抓到的一种六尾鱼的时候随口说出来。

索隆不知道怎么说才不会听起来像是在怀疑。他没有怀疑。永远不会。

此外,他可能误会了路飞想问问题这件事,因为路飞会把他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就像他会把所有的梦想都在清醒的时候大声说出来一样——或者至少,他会把那些美好的梦想说出来。索隆以前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但他猜最近路飞可能有一些其他类型的事情是瞒着大家的。这是个全新的想法,索隆一点都不喜欢,他可能需要去问路飞那些事情,而路飞或许还是不会告诉他。

也许索隆最近太自我中心了,被各种事情缠身。他应该找一天试探一下口风,也许等他脑子更清醒、不再嗡嗡作响的时候,以防路飞心里有什么想聊的事情。

当索隆又一次强忍住哈欠时,路飞坐回到了那块浮木上。“你应该睡一会儿。”路飞说,“我会看着你的剑。”

“不,我——”

路飞轻轻叹了口气。“就让我偶尔为你做点事吧。”他有点脾气地说,“只是你的霸气出了点奇怪的状况,对吧?我可以暂时压制一下。”

尽管索隆知道路飞不是在看轻他,而是出于真心的关心才提出帮忙,但路飞语气中那理所当然的自信还是刺痛了索隆的自尊。索隆一直都直言不讳且骄傲地承认路飞比他更强——不然路飞凭什么当船长呢?——但这和索隆需要依赖路飞保护是两码事。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尤其是就在前一天晚上,索隆还向自己重申过,事情应该恰恰相反,他必须始终能够尽到自己的责任,而且——

路飞的手突然伸出来,迅速把索隆拉了过去,以至于索隆的脸一下子贴在了路飞的腿上。

“唔。”索隆抗议道。

然后,当路飞的气息像夏日的气息弥漫在空中一样笼罩着他时,他安静了下来。那种一直存在的被拉扯的感觉,与其说是被切断了,不如说是被路飞霸气的温暖静电给压制住了。就好像持续了几个星期的隐隐作痛突然被治愈了一样。

“看到了吧?”路飞有点得意地说,但同时也带着一丝专注的神情,就好像他在摆弄乌索普喜欢给乔巴做的那种拼图游戏一样,“我可以保护你一段时间。”

这感觉就像真的有了一层保护,就像一条温暖的毯子盖在了他身上;不是那种令人窒息的束缚感,但有点沉甸甸的,而且无比舒缓。路飞肯定是故意把霸气弄成这样的,因为索隆以前在战斗中感受过路飞的霸气,通常更像是一记轻快的耳光和一场森林大火的结合。

“你不会累吗?”索隆含糊不清地说,已经半只脚踏入了梦乡。

“那我就小睡一会儿。”路飞不容置疑地说,“所以你也应该睡一会儿。相信我。”

索隆当然相信路飞。

而那种训练自己一睡着就能立刻醒来的结果就是,你根本就睡不了一个好觉。

索隆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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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隆醒来后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他没有在梦中穿越到任何地方。在经历了过去的几个星期之后,记忆中出现的是一片普通的空白,而不是另一个世界,这几乎让他感到震惊。

第二件事是,因为第一件事,他感觉比之前的一段时间要好太多了。

第三件事——实际上,这可能应该算是第二件事——是有人刚刚把一堆湿沙子倒在了他的脸上。

“哎呀。”有人说道,原来是乌索普。

索隆咳嗽了几声。

“你们几个,我不是说了,你们堆沙堡可以,但不能把索隆给闷死。”乔巴在他旁边疲惫地说道。

他感觉到了被一只小蹄子戳了戳的独特感觉。“你觉得他是不是又昏迷了?”乔巴担心地问道。

索隆有点不满这只驯鹿的用词。他又不是经常昏迷。只是偶尔罢了。

“这种事应该是你来告诉我们才对。”乌索普反驳道,语气中带着他在专注做一个项目时特有的那种心不在焉,“不过,他刚才没在战斗,对吧?”

路飞的笑声从索隆头顶上方传来。“没有。”路飞说,“索隆只是太累了。”

索隆确实很累,但路飞这么说起来,他听起来就显得很可怜。

“我醒了。”索隆嘟囔着,尽量不让自己吞下沙子。他的脸颊下面有布料,然后他意识到自己还把路飞当成枕头靠着。他们这样多久了?乔巴和乌索普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乔巴的脸出现在索隆模糊的视线中。“你从昨天就一直在睡觉!”这只驯鹿热心地告诉他。

“昨天?”索隆重复道,试图摆脱可能是几周以来第一次真正睡了一觉带来的困倦感,“在哪儿?”

“就在这片海滩上!”

路飞又笑了起来。听起来他好像在吃着什么东西。“大家都来找我们了,因为他们以为我们迷路了!”

这时,娜美的腿进入了索隆的视线,她大步走了过来,不耐烦地用凉鞋敲了敲地面。“你们俩迷路了,然后我们找到你们的时候,索隆躺在你的腿上,而你则趴在他身上。要不是路飞的霸气四处散发着,我们还以为你们俩都死了呢。”

“多亏了路飞的霸气,我们才能追踪到你们。”罗宾在娜美身后解释道,“幸运的是,在大家陷入太大的恐慌之前,路飞醒了过来。”

“但是就算路飞大喊‘嘿,大家,索隆终于睡着了!’你也没醒过来。”乔巴又接着说道,“所以我们觉得与其把你一路抬回桑尼号,还不如就在这儿过一夜。”

这可太尴尬了——只有路飞看到他这副样子是一回事,但要是大家都觉得他不能自理,那就只会无端地让大家担心。

索隆费力地抬起头。路飞低头对他咧嘴一笑,嘴里塞满了东西,这表明厨子也在附近。索隆的剑靠在路飞的另一边。

尽管嘴里吃着东西,但路飞的眼下还是有淡淡的黑眼圈。

“抱歉——不是故意让你被困在这儿的。”索隆嘟囔着。使用霸气几个小时可是很长的时间,哪怕不是什么激烈的使用。“你应该叫醒我的。”

“没关系。”路飞耸了耸肩,“我也困了。”

“你没事吧?”

路飞咧嘴一笑。“当然!”

索隆相信路飞,但他还是不喜欢这样。他迷迷糊糊地试图坐直身子——或者说努力这么做,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体感觉这么沉重的部分原因是,他身上覆盖着许多精心雕琢的沙子层。显然,他睡着时的样子被融入到了一个复杂而庞大的建筑结构中,有拱形的天花板、塔楼和其他一些看起来像——

“睡美人城堡!”弗兰奇站在十几英尺高的塔楼里自豪地宣布道。

索隆看不到乌索普听到弗兰奇起的这个名字时的表情,这或许是件好事,但罗宾看着这座精心设计的童话城堡时,眼中流露出的喜爱之情似乎更浓了。索隆近距离看到了精心雕刻的花朵缠绕在一个宽阔的窗户上,这个窗户是围绕着索隆雕刻的,这样他就像是从窗户里探出身子,靠在路飞的腿上。

(肯定不是像娜美以为的那样,靠在路飞的大腿上。)

“他们给你建了一个凉亭。”罗宾温柔地说,而索隆正努力把自己的手臂从看起来像瀑布一样的沙制玫瑰花毯中挖出来,但效果甚微。

(“魔法公主洞穴!”弗兰奇热情地补充道,不幸的是,这次当船匠说出这个名字时,索隆看到了乌索普的表情。)

罗宾接受了这个名字,好像它真的很有道理一样。“不过。”她若有所思地说,“我不确定他们有没有想过,你要怎么在不把城堡大部分弄塌的情况下站起来,所以我真心希望你不会被活埋,索隆。”

“要是那样的话,我们会把他挖出来的。”路飞耸了耸肩,带着那种经历过不止一次活埋情况的人所拥有的从容自信。

“嘿,在我们把屋顶上的龙做完之前,可别被活埋了!”乌索普抗议道。考虑到弗兰奇有在这种东西上添加逼真火球的习惯,索隆谨慎地加大了把自己挖出来的力度。

路飞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给索隆腾出更多挖掘的空间,尽管身上覆盖着大量的沙子,索隆还是感觉到那种被拉扯的感觉又迅速袭来,他差点疼得皱起了眉头。

“索隆,你有哪里疼吗?”乔巴担心地问道,“你需要路飞吗?路飞,索隆又需要你了!”

索隆刚要生气地说“不,我——”,路飞就说“交给我吧!”然后摆出了出拳的姿势。

“等等,路飞——”索隆绝望地说,加倍努力想要从他的“洞穴”里挣脱出来。

“橡胶橡胶——”

乌索普开始疯狂地从一座塔上往下爬,沙子四处飞溅。“等等等等!”他尖叫道。

“——不——”

乔巴和娜美抬头看着这座多层建筑,上面有一条还没做完的沙制龙,还有站在上面随性而为的弗兰奇,她们尖叫了起来。

“路飞,你敢——!!”

“手枪!”

城堡在一阵沙尘暴中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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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厨子也在潮池里发现了那些蓝色的龙虾,所以当大家从新形成的沙丘中把自己挖出来,乌索普、娜美和乔巴通过大喊大叫向路飞解释,为什么当一半的船员在沙堡里、沙堡上或者沙堡旁边的时候,一拳打在巨大的沙堡上是个非常糟糕的主意之后,他们一起吃了一顿迟来的午餐。

尽管大家都在大喊大叫,但路飞显然对自己这24小时解决问题的成果感到非常满意,而且他比平时更坚持地把索隆那份食物也往索隆面前推,直到就连厨子也开始酸溜溜地说“我是不是应该把所有东西都放在那个绿藻头的盘子里?” 好像路飞会因为这样的话而在食物面前有所收敛似的。

索隆并不介意。食物足够大家吃,而且,路飞是为了他才这么费神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胃口。

他介意的是,当大家穿过岛屿回到桑尼号,布鲁克和甚平正在那里等着他们的时候,索隆隐约从眼角的余光中注意到,他的船员同伴们在走路的时候似乎都三三两两地小声交谈着,还时不时地朝他和路飞这边瞥上几眼。他觉得自己活该被这样看,但那些明显带着猜测的目光还是让他感到不舒服。索隆以前也需要过支持——或者说,需要过被救——但那些时候他都是半昏迷或者完全昏迷的状态。而现在他完全清醒着,看到大家那审视的目光,感觉可没那么好受。

直到他们走到小镇的一半路程,索隆在一家商店的橱窗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他才意识到,大家的那些目光可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他不省人事的时候,大家不仅贴心地照顾了他,还设法在他身上几乎所有能画的地方都画上了涂鸦——包括两道非常眼熟的卷眉毛。

显然,站在一个满是涂鸦的公共市场中央,尤其是当世界上最可怕的海盗团之一的七名成员在他周围笑得瘫倒在铺路石上的时候,这让索隆很生气——但也只是平常那种生气而已。就像那座沙堡一样,这也在某种程度上让他感到一种微妙的宽慰。当他的伙伴们真的为他担心的时候,他们可不会这么做傻事。

所以他很高兴大家没有对任何事情产生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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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找到当地的浴场,把身上的沙子(对索隆来说,还有各种骷髅和交叉骨的图案、一道伤疤上方画着的一只大睁着的眼睛、那该死的卷眉毛,以及各种各样烦人的爱心图案)都擦洗干净之后,回到桑尼号的时候,天又快黑了。不幸的是,索隆之前的那场长时间睡眠似乎只是让他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有多累,所以尽管最近已经休息了半天,他又准备好再小睡一会儿了。

这就引出了一个尴尬的问题,那就是接下来要怎么睡觉才行。

路飞似乎没有任何顾虑,一看到索隆又打哈欠,就直接说:“索隆,睡觉!” 但索隆总不能想什么时候就把路飞的大腿当枕头吧,也不能总让路飞耗费可能在战斗中会用到的体力。

所以,他抱着也许只是离得近一点就能起作用的想法,小心翼翼地在路飞旁边坐下——虽然他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小心翼翼,以前天气热的时候,他们在甲板上都是随意躺着的。至少在大家还没各忙各的、分散开来的过去,他们都是这样的。但已经有段时间没这样了,而且以前那样做是自然而然的,并非出于必要。不管有没有路飞,索隆要是喜欢被迫做事的感觉,就不会成为一名海盗了,而且他也不喜欢向别人索取那些自己无法回报的东西,即使——尤其是——对方是路飞。

然而,事实证明,离得近并没有什么用。

索隆发现这一点的方式相当戏剧性,当时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房子里,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说道:“嘿,美人。” 接着,他差点被一个留着长发的人(竟然是那个该死的厨子)把舌头伸进喉咙里。

然后,他不得不尴尬地向三个惊慌失措、从生物学角度来说不太可能存在的小孩解释,不,他们的父母其实并没有在打架,刚才那本能的一拳只是 “闹着玩的”。与此同时,另一个山治——在有点试探性地问了句 “那么,你比我的那个索隆更招人喜欢点吗?” 之后——似乎既觉得索隆很有趣,又对他的发型颇有微词。

索隆惊醒过来,大口喘着气。好吧,这最好不是他潜意识里的什么想法。而且,他打消了告诉任何人他这些穿越经历细节的念头。他永远都不会再提这件事了。

不过,那些孩子还挺可爱的。

……实际上,没错,为了保险起见,也许他真的不该再睡觉了。

路飞正坐在桑尼号船头的装饰鬃毛上,他朝索隆看了过来。然后,带着那种通常只有在召集七武海时才会展现出的坚定决心,他滑下甲板,大步走到索隆面前,重重地几乎压在索隆身上坐了下来。

刚经历了和那个爱动手动脚的厨子的意外接触,这突如其来的接触差点让索隆吓一跳。这有点奇怪,因为索隆不习惯被吓一跳,尤其是被路飞吓到,而且还不是因为什么重要的原因。

“我今晚想待在这儿。” 路飞宣布道,就好像他在声明自己要霸占最好的沙发之类的东西。

“路飞,你没必要每次我——”

路飞用固执的眼神盯着他,而且现在离得比平时近多了。“我想待在这儿。” 他重复了一遍,然后闭上眼睛,向前倾身,脸重重地撞在索隆的胸口上。

“而且,这样更轻松。” 他又打了个哈欠,呼出的热气喷在索隆的皮肤上,“用霸气压制那种感觉。”

“路飞——”

路飞没再继续讨论,已经开始装作瞬间入睡的样子,与此同时,他的霸气开始弥漫在他们周围。很明显,他一直在本能地调整这个过程,因为现在他把霸气的范围控制得比在海滩上时更集中了;但这已经足够了。路飞的霸气再次环绕着他们,那种被拉扯的感觉不情愿地渐渐消失,索隆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

好吧。如果靠得近能让路飞更轻松地做到这一点,索隆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其实他也不一定会抱怨;索隆不喜欢接受施舍的感觉,但像这样一起睡觉的情况本身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路飞过去也有过离他这么近的时候——只是有段时间没这样了,但路飞就是那么随意、大大咧咧的,把所有船员都当作是他的私人财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确实也是——所以他经常会忽略个人空间的概念。

所以路飞也不是讨厌这样。

这意味着索隆像往常一样妥协了,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些,好让路飞安顿下来。因为路飞说得对;他还能再好好睡一晚。

问题是,尽管索隆仍然很疲惫,但这次他却不太容易入睡。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能感觉到过去几周积累下来的疲惫,而且以前路飞在哪里睡、怎么睡都从来不是问题,顶多就是路飞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索隆会被路飞的凉鞋踢到脸而已。索隆记得以前就是这样的;在梅利号上,甚至在梅利号之前的那些小船上醒来时,经常会被路飞的帽子、手肘或者膝盖撞到脸上,然后路飞会露出灿烂的笑容,毫无歉意地说一句 “哦,抱歉,索隆”。但这从来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尽管如此,索隆还是能睡得很好。

不过,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这样了,毕竟他们会分开,或者不在桑尼号上,在一些(宫殿)有各自房间的地方。也许这就是成为海贼王之一所意味着的——拥有一支忠诚的海盗船队和自己的一张大床。

有时候很容易就忘记了,但路飞的身份和生活已经改变了,所以也许这就是为什么现在这种回到过去的感觉有些不同。

又或许是因为路飞清醒地压在索隆身上,而且路飞现在终于强壮了许多,能实实在在地压在他身上,至少只要索隆不真的把他推开。在过去几个月的战斗中,索隆没少背过路飞,所以注意到了他身体的变化,路飞一直都很强,但他不再是那个瘦巴巴的小子了。这种变化让索隆又一次想起了在山上拥抱他的那个路飞,既熟悉又有点陌生。

路飞在睡梦中动了动,嘟囔着什么关于肉的话。

显然,他那傻乎乎的思维方式一点都没变。不知怎么的,这反而让索隆松了口气。

索隆把双臂枕在脑后,闭上了眼睛。

仔细想想,有乔巴,还有那些孩子——还有那个日和,虽然索隆尽量不去想她——但之前唯一有胆量把索隆当作私人床垫的成年男子,就是来自传送门世界的另一个路飞,不过当时,索隆被绑架的事搞得心烦意乱,又被另一个艾斯惹恼了,几乎没注意到蜷缩在他腿上的那个人。

这次和真正的路飞在一起,索隆注意到了很多细节,莫名地留意着路飞在睡梦中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尽管路飞其实也没怎么动,只是紧紧地贴着他,比索隆记忆中更像一只藤壶……这又引出了一个新问题,索隆现在的穿衣风格,他敞开的衬衫让路飞的呼吸喷在他的皮肤上,头发轻拂着他的伤疤……也许睡梦中的口水滴在裸露的胸口上感觉就是不一样,但所有这些不太一样的感觉加在一起,意味着尽管索隆最终还是睡着了,但和路飞在一起时,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不自在。

早上,索隆没有穿越到其他现实世界,但他也没怎么睡好。他肯定看起来很憔悴,因为当路飞醒来时,头发乱蓬蓬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他睡眼惺忪地抬头看着索隆,好像在问问题,而从索隆的表情中看到的显然不是他想看到的。

“这办法挺有效的。” 索隆有点不自信地说,因为他还不太习惯在路飞半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和船长说话。“我感觉不错。我是说休息得很好。今晚我一个人应该也没问题。我是说,这样你就不用非得这样做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这话听起来可能没有他原本想表达的那么客气。

果然,路飞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冷淡起来,索隆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就已经粗声粗气地揉了揉路飞的头发,算是道歉或者感谢。不管睡得好不好,索隆连续两个晚上没有穿越到别的地方,还是感觉精神了不少,尽管他很不喜欢自己这么需要别人帮助的样子,但他不得不承认路飞帮了大忙。

但这还是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他们相互依靠是一回事,或者因为路飞确实更强而只有他能去和某些人战斗,这也没问题,但像这样两次需要被保护,甚至可能还会一直这样,感觉太像是接受施舍了。更糟糕的是,这感觉和路飞的理念完全相悖:限制了他的自由,困住了他,让他们俩都有了负担。

也许路飞也有同样的感觉,或者他只是察觉到了索隆的情绪,总之吃早饭的时候,路飞看起来很严肃,似乎对什么事情不满意,甚至都没怎么吃第三份食物,即使索隆特意尽职地把山治(那个讨厌的厨子,他明明可以自己把食物给路飞)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特意倒在索隆盘子里的额外火腿递给路飞。

说真的,索隆不明白另一个自己是怎么想的,会喜欢那样的人……而且那三胞胎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自从最近那次发火之后,索隆一直努力表现良好,所以他不会说什么……但即便如此,也许他盯着那个金发厨子的时间有点长了,因为山治也皱着眉头瞪了回来,还朝路飞点了点头。索隆意识到他们船长的表情已经完全变成了皱眉,已经太晚了,路飞一直保持着这个表情,直到吃完饭。然后,在索隆还没来得及行动之前,路飞就抱起乔巴和乌索普,明显带着情绪径直朝瞭望台走去。

好吧,该死。索隆或许早该料到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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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隆刚走到外面,娜美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发生什么事了?” 她低声问道。

“怎么了?” 索隆简短地问道,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暴躁。他又感到烦躁不安了,不过和前几天那种因睡眠不足以及不断出现的死亡幻象而身心俱疲的状态不同,这次的感觉恰恰相反。他觉得自己精力过剩,却又无处释放。

娜美盯着他。“昨晚我们还在想——你们俩今天早上为什么坐得那么远?”

“又没有规定座位。” 索隆不耐烦地说,“我自己还是能行的。”

“不是,可是——路飞明显——还有你——而且昨天——”

在海滩上发生那些事后,显然她知道路飞一直在照顾他,当然,娜美和其他人也特意让他好好休息。即便如此,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弱点,这还是让索隆很不爽。

“那又怎样?” 他闷闷不乐地说着,双臂交叉在胸前。

娜美和弗兰奇交换了一下眼神,弗兰奇耸了耸肩,挠了挠头。

“好吧。” 她叹了口气,“算了。随你便吧。”

要是事情能如索隆所愿,他就不用面对这些事了。比如,他就不会看到自己过上了有孩子的生活——在他这个年纪!——而且孩子们全是金发!——还没有一个孩子有玩具剑!——因为被四个山治围绕着的生活,比死了或者变成海洋生物之类的事要离奇得多。

而且,如果能由着他的性子来,他肯定不会像这样让路飞可怜自己。倒不是说真的有人能强迫路飞做他不想做的事,但即便如此,索隆还是不喜欢这样。

他也不喜欢自己给人留下忘恩负义的混蛋的印象。

“听着,等路飞下来我会和他谈谈。” 他向他们保证道,娜美的表情稍稍变得赞许了一些,弗兰奇还活力满满地竖起了大拇指,作为对他的回应。

“还有——你知道的——昨晚在海滩上的事,还有其他的一切。谢谢你们大家。” 索隆尴尬地补充道,因为他确实心怀感激。

娜美出乎意料地咯咯笑了起来。“为了看到你长着山治那样的眉毛,在外面露营一整晚都值了。” 她咧嘴笑道,“现在想想,如果情况不同,你们俩可能会有很可爱的孩子呢。”

索隆强忍住一阵哆嗦,感觉有点发毛。“那绝对不会发生。” 他严肃地发誓道。

娜美翻了个白眼。“呃,显然。” 然后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是……你……但没必要为这一切感到尴尬。你知道我们都支持你。”

“百分之百支持!!” 弗兰奇鼓励地肯定道,一边挥了挥手臂,还比出了一个双手爱心的手势。

索隆知道自己应该心存感激,但他却皱起了眉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咕哝道,“我能处理好。”

“这当然是件大事!” 娜美的表情既带着恼怒又充满同情,“记住,这也影响着路飞。”

“因为这对他来说也很新鲜。” 弗兰奇保护性地补充道。

“我不会让他太过分的。” 索隆坚定地向他们保证,娜美叹了口气。

“你说这话可真讽刺……只是……我们都知道路飞会为我们任何人赴汤蹈火,但对你,他没多少机会这样做。所以就让他宠你一下吧,好吗?这会让他开心的。”

听到 “宠” 这个字,索隆的脑子有点懵,他的表情肯定介于倔强和尴尬之间,因为娜美和弗兰奇又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弗兰奇将一只鼓励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要相信路飞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船匠安慰道。

娜美简短地点了点头。“不管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别再固执了,去道歉!”

——/——

尽管索隆有好好解决问题的打算,但至少要等离路飞近到能喊得应的时候,他才有可能道歉,可路飞整个上午都坚决待在瞭望台里。过了一个小时后,很明显,是的,他在生闷气,而且不知怎么的,这似乎都是索隆的错。

不过,索隆并不认同娜美关于路飞生气原因的猜测。路飞为他做了很多事,无论是在战斗中挡下一拳这样的大事,还是像送索隆一朵花这样随意的小事,他从来都不退缩。而且路飞克制自己不做某事的情况少之又少。虽然他们俩在某些情况下都尊重对方独自面对对手的意愿,但尊重同伴也意味着要让他们提供支援。索隆能理解,对路飞来说,睡眠这件事可能就像是一场战斗,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会想帮忙。

而且如果索隆一直对打破他们之间已有的平衡感到不安,也许路飞也是如此。

但路飞不是那种需要别人主动找他谈话的人;当他想要别人关注时,他会表现出来。现在他似乎就是这样……但索隆不想因为路飞帮了他这个忙,就突然显得过于黏人。毕竟,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改变。

所以索隆暂时不去打扰路飞,像往常一样度过这一天。

这意味着像平常一样在甲板上训练,因为路飞占据了瞭望台,也就占据了健身房。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索隆需要锻炼一下自己的柔韧性。

“索隆!你感觉好点了吗?” 当索隆脱掉衬衫以抵御当天的炎热,并且为了准备训练把鬼彻换到左手时,乔巴开心地问道。

“嗯。” 索隆心不在焉地回答,努力不去看瞭望台的方向。

他确实感觉好多了——两晚正常的睡眠,再加上厨子终于在他的沙拉里加了肉,这一切都起了作用。

“那太好了!”

“嗯。” 索隆又应了一声。如果他眯起眼睛,能看到一扇窗户边缘露出的草帽帽顶。

“我很高兴路飞想出了办法帮你。” 乔巴特意说道,连乔巴都在暗示索隆搞砸了什么事,这可真不妙。

娜美说天气很快就会变冷,但现在仍然是酷热的热带气候;索隆解下了他的腹卷,把它和衬衫一起放在了甲板上。

“路飞很关心你。” 乔巴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

“嗯,我会和他谈谈的。”

“很快吗?”

索隆看了看他们和瞭望台之间的距离,点了点头。“你有信鸽吗?”

“索隆!” 乔巴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停下来,怀疑地看着他。“等等,这是什么奇怪的人类行为吗?”

索隆想了想。“呃……也许吧?”

乔巴悲伤地叹了口气,他的表情中明显流露出对整个人类物种的失望,尤其是对索隆的失望。

索隆强忍住想要跟着叹口气的冲动。也许如果他们都是鱼,生活就会轻松一些。

——/——

显然,一旦索隆想好要说什么,他就会和路飞谈谈。但索隆也有自己的原则和自尊,这意味着首先要进行训练。于是他开始练习剑术招式,路飞一直很喜欢看他练剑。他控制着刀刃的力量,专注于灵活性,逐渐加入越来越复杂的动作和翻滚,直到乔巴和甚平,然后弗兰奇、罗宾和乌索普也都围过来,赞赏地观看。

然后他接受了布鲁克早就提出的对练邀请,有一群欣赏他的观众也不错,他们的惊叹声足够响亮,如果有人在瞭望台里生闷气,也能听到其他人玩得有多开心,以及自己错过了多少乐趣——

最后,就在布鲁克说 “索隆先生,恐怕我这把老骨头没法像你飞得那么高了” 时,山治带着一种 “好吧,那就开始吧” 的神情走上前来。

“你管那叫高?” 厨子不带什么情绪地嗤笑道。

索隆还没来得及回嘴,弗兰奇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西瓜,乌索普举起一个大碗,戏剧性地对着天空说道:

“我们这儿有什么呀?!难道是路飞最喜欢的两位战士之间的美食挑战?” 他大声说道,“谁都不想错过这个吧!”

话音刚落,弗兰奇就把西瓜高高地抛向空中,山治跃起一脚踢去,几十块切得整整齐齐的水果块纷纷落入碗中,赢得了一片掌声。

好像索隆做不到一样,而且还能做得更好。下一个西瓜,他直接把切块弄成了六边形。

最后,弗兰奇和乌索普开始加入其他水果,他们已经做到了按字母顺序排列,然后是按颜色渐变排列的水果沙拉块纷纷落下,完美地串到了其他船员们早已准备好的烤串上。就在这时,索隆瞄准的桃子在一道拉伸的橡胶残影中消失了,索隆的剑挥向突然空无一物的空气,身体失去了平衡。他狼狈地摔倒在桑尼号上,看到船长终于被吸引下来,蹲在甲板上,嘴里塞满了偷来的水果,他微微松了口气,同时瞪了船长一眼。

“你和山治太吵了。” 路飞抱怨道,显然还在为早上的事有点生气,因为他不太正眼看索隆。事实上,他今天似乎有点晒过头了,脸有点红。索隆甩了甩剑上的果汁,然后拿起一条毛巾擦干自己身上的一些汗水。

索隆咧嘴一笑。“你想再试试那个动作吗?”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演变成了一场精心策划的抢夺水果的混战,罗宾赢了,一部分原因是直到很晚才有人注意到她也在参与,另一部分原因是路飞一抢到水果就直接吃掉了。但路飞最近因为没什么架可打,情绪变化有点快,他似乎对这个游戏的新奇之处以及索隆默默地把自己抢到的水果都交出来,为早上的事道歉的举动感到很开心,很快他就表现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所以也许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索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此感到如此如释重负。

——/——

山治把剩下的西瓜油炸了,还做了搭配水果莎莎酱的牛排,这一天剩下的时间过得还算平静,直到路飞站起来,宣布 “索隆需要小睡一会儿!” 然后把他拖到桑尼号的一个角落里,这次他比前一晚更坚决地趴在了索隆身上。索隆这时才意识到,他真的早该想到把衬衫扣子扣上的。

“嘿,去开个房间吧。” 乌索普在他们身后喊道,好像他们平常不都住在同一个房间似的,至少在天气不够暖和、不能像这样在甲板上睡觉的时候是这样。弗兰奇则宣称这 “超级可爱”!尽管大家似乎都格外高兴,为他和路飞又和好了而开心,但索隆怀疑他们是不是在以某种方式嘲笑他。以防万一,当路飞趴好时,他尽量在路飞头顶上方皱起眉头。因为路飞心甘情愿地做着这一切,但这肯定还是让他有些沮丧,因为通常你连让他安静几分钟都做不到,更别说几个小时了。

而且说真的,索隆不想让路飞不高兴,但他现在已经睡了两个晚上,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一想到要让路飞这样被束缚着,他就越来越感到烦躁。

但他刚开口说 “你没必要——”,路飞就又露出了那副生气的表情,索隆明智地闭上了嘴。

没关系。再这样一天也没什么坏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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