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正文-------
阿阿?
他怎么在这裡?
穿透夜空的犬吠,一声一声的敲进昏沉的脑袋,头痛欲裂。摇晃的地面犹如在海上漂流,漆黑的天空只有一丝月光,分不清天空与地面的交界。
事到如今他怎么喝成这样的?
好像不是很清楚?
但也无所谓吧?
罗站直身,至少是站着的。
为何吠叫声和这样愚蠢的夜晚如此相衬?
在这样黑暗的巷子中,散落一地的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垃圾,垃圾?
对,垃圾。
他晃动的步伐踩过,垃圾发出哀号。踉跄下不小心踢到的空瓶,清脆的敲击让犬吠停止。
凭着昏暗的月光,罗终于看清地板倒着几个醉汉,七横八竖的在一堆垃圾和空酒瓶裡。醉汉脸上挂彩,五颜六色也比不过鼻子精彩,大概是被自己用能力安上了狗鼻子?和空酒瓶?
这是哪门子的蠢样?
“呵。”
突然的笑声,罗愣神才发现自己笑出了声,随手一挥把鼻子换了回去。看着恢復原状的那醉汉,有些面熟的样子,在踩过的一张报纸后终于想起。
《海贼王的海贼团解散!?》
一週前的报纸,被酒浸湿了半片报导,数张悬赏单一併在报导的左下方,踩过的鞋印让残破不堪的报纸更加破碎。成为海贼王后,那个海贼团的一举一动还是如此惊天动地,就连最后也要佔据一星期的报纸头条。
冷风并没有让头脑清醒点,受不了脑袋如铅球一般沉重,罗乾脆蹲坐在一旁。他记起来了,是这些个傢伙先挑衅的,在这面牆后的酒吧裡。
挑衅的人他向来不会放过。
但对方到底挑衅了什么?
“这些傢伙居然佔这么一大版面!”
“解散什么解散?八成是被其他海贼打败了吧?”
“哈哈哈哈哈,肯定是这样!”
是了,一些无聊的对话。
凌晨近乎万物沉眠的时间,只有人才会如此吵闹。
不知为何,这天夜裡,久违的想喝一杯酒。佔据着角落,罗斜靠着牆,酒吧是那么没水准的地方吗?阿,好像就是,尽是一些吵闹的傢伙。
黄橙色的液体在隔壁桌的笑闹中晃动着,罗皱着眉头端起酒杯。那号称是千杯不醉的人也会醉的酒,散发着浓郁的酒香,一口便是满嘴的辛辣和绝顶的味道。他酒量不差,但也知道这杯下去九成的人会倒地,倒是有个人可以毫不犹豫的喝掉这样的酒。
几分钟前,罗踏进酒吧,鬼使神差的让老闆推荐最烈的酒,就给了他这样一杯酒。震荡的地面,罗把喝了一口的酒放回了桌子上,即便隔壁再吵闹也无法让酒溢出了。
“海贼王也该换人了。”
“为我们的新时代乾杯!”
震耳欲聋的吆喝、笑闹,老旧的桌子发出哀鸣。划出圆弧的酒,沿着酒杯边缘打转没有溢出。稳了稳桌子,罗开始觉得厌烦了,桌上的酒毕竟也是花了钱的。
会醉吧?
喝下去的话。
思考着理所当然的事,无趣的连着杯子边缘的水珠。罗看着酒吧中心跳舞般的傻子们,嗤笑了一声,他可不至于让自己醉成那样的疯子。
把目光转回桌上剩下一半的酒。
喝完这杯就回去吧?
罗平淡的想着,让酒划过舌尖。
“老大可是伤到那第一剑豪的人阿。”
“那傢伙一动都不敢动。”
“就是个手下败将。”
碰-
哗啦-
毁坏的桌椅。
酒溢出的声音。
那是罗最后的记忆。
最后还是把那杯酒喝下了阿?
就是这样。
无所谓的想着。
瞥了一眼被他干翻的一群海贼,满是酒和血的恶臭,罗决定离开。晃着步伐,走在街道上,他酒量真的不差,至少之前同样这杯酒他是喝过的。
那次他真的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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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这什么东西?!”
辛辣的酒味呛至鼻腔,如果这东西不是在酒吧,并且好好的装在杯子裡,罗绝对不会相信有人把这种东西称之为酒。而他的反应看来有效的娱乐了身旁的人,那人拿着一模一样的酒喝了下去,没有一丝迟疑。
“怎么样,好喝吧?”挂着笑容,并不是嘲讽或是嗤笑。
只是,单纯的笑着。
“......。”罗无奈的端起酒杯,黄橙色的液体散发的是诱人的酒香,但那高的吓人的浓度,却只会让他想起医疗室的消毒用酒精。“你就是用这杯灌醉其他人的?”
看着自家倒地的成员,还有染上酒渍的白色制服,大概就是想拉近同盟关係。很不巧的遇上千杯不醉的傢伙,真是傻了。
虽然自己也没提醒过船员就是了。
“只是一起喝而已。”索隆环顾周围,耸耸肩,他酒量太好了,又或者是没有让自己醉过。“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撑过一杯。”拿起第四杯,或许五?反正就是一群人逞强后剩下的。索隆略显可惜的看着倒地的人,其他人往往一口就倒地,虽然这样他倒是不需要酒钱了。“先说这一杯不便宜,你喝不完也别打翻了。”
“这杯是你点的吧?”瞪着桌上的酒,罗考虑着要不要喝完。这确实是能醉到的酒,同时确实是不错的酒,但他可不认为把其他船员丢在这裡是件好事。
“是啊,毕竟你问是什么灌醉你家船员的。”回答着,索隆只是无聊的玩着空酒杯,毫无诚意的辩驳着,“他们自己说要一样的。”
看着罗犹豫不决的样子,索隆停下转动的空酒杯。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比了比那杯酒,对身旁的人说着,“打个赌如何?喝的完我请,喝不完你请。”丢下了一句显而易见的挑衅,索隆只是继续玩起了那喝空的酒杯,像是笃定罗一定会输一般。
昏暗的吧台,那杯酒搁在眼前。
罗拿起那杯酒晃了晃,看着那漂亮的颜色在酒杯裡流动。但再漂亮的黄橙色终究是一杯烈酒,身为医生可不赞成饮酒过量,更不会让自己喝醉。
不过,想让自己付这杯酒钱?
对方可能搞错了什么。
敲了敲桌子让对方注意,罗回以一个挑衅的笑,一口气喝下了那杯酒。辛辣划过舌尖、喉咙,先酸后甜,夹杂着一丝丝澄香,最后尝到烈酒独有的苦味。撇开那让他怀疑会酒精中毒的浓度,确实是不错的酒。
倒扣的透明酒杯在两人之间,对质般的对望着,数十秒没有丝毫变化。
“醉了?没醉?”索隆问着,挥了挥手,比了个数字确认着,“这个是多少?”
“二。”罗皱起眉头回答着,要不是知道索隆是在确认他有没有喝醉,这问题他根本不屑回答。“如何?还有什么问题?”
“你船上的酒在哪裡?”
“......。”罗无语,叹了口气回答着,“你要不要乾脆问金库在哪?”
“我对酒比较有兴趣。”索隆对被戳破的套话没有丝毫悔意,倒是露出愉快的表情。
是因为他没喝醉呢?还是其实他应该喝醉的?现在讲这些也于事无补,都是过去的事了,后悔、抱怨也没有用。
或许他就不该让对方知道他酒量不差的。
是这样?
不,不是这样。
其实那杯酒钱怎么样都可以。
想起早些时候点的那杯一模一样的酒,用上十年才知晓的一杯酒名。一杯酒让他醉成这样,很可笑吧?
对愚蠢的夜晚感到腻了,四处閒晃终于抵达一个他都不知道的地方,事到如今什么也不确定。天空还暗着,明亮的月光看不见星星。包裹着夜晚的宁静,空无一人的街道反倒感觉惬意。
他还是会喝醉。
他可没那种怪物般喝不醉的本领。
就像某次。
最后一次。
疯狂的宴会,他拽紧着藏进口袋中的纸片,为什么那时会让酒一杯一杯的划过舌尖直到天明?
他还是会喝醉的。
隔天一早,那张象牙色的纸片消失了踪影。
藏进口袋裡,只是想想怎么让人了解?
真蠢。
随意的在路旁蹲坐着,飘忽不定的意识,连前方都看不清。乾脆就这样等到早上吧?他无所谓的想着。
打破这样的夜晚,是前方的声音。拉回飘忽的意识,响起的是那久违语调。
“捡到一个稀奇的东西。”
罗调整着呼吸抬起头,晕眩依旧毫无道理的袭来。那耳侧金黄色的滴坠沾着月光,却又似乎比月光更明亮。
他只是愣怔的搭上那隻伸出的手。
抓紧着。
为什么再这裡?
“醉了?没醉?”
熟悉的问句,同样的话语,同样的人。
“一杯,打架,没醉。”若不是喝了酒去打架他不一定会醉,罗脑袋清晰的想着,但说出口却不成句。
轻笑的声音响起,搭着的肩传来震颤,微凉的滴坠贴上他的侧脸,告知着他们的距离。呼吸停留在上一秒,罗眯起眼,皱着眉头。他错了,他醉了,他醉的彻底,该死的醉。
在夜揭明前跌着跤般的向前,扯住那墨绿色的衣领吻着,那他从未尝过的味道。
最初那杯酒让他醉的彻底。
他终于想起那张生命纸在哪?庆幸着那作弊一般的能力。
这次会记得抓紧别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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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走在一片寂静的街道上。
抓着一张写着名字的纸片,什么时候找到的呢?
不久前?
很久之前?
在那绑刀绳的缝隙裡。
深夜的月色,象牙白的纸片在手中缓缓飘动。
近乎天明的夜晚,只有被醉汉惊扰的犬吠偶尔出现。一声一声的穿透夜空,杂乱的地面还留着一星期前的报纸。他知道那标题什么,就像之前那些时候,就像这次占据着大半页面。
踏过那被脚印、酒渍沾染而模糊不清的报纸,他不再多看。
索隆将纸片收回刀绳的缝隙裡,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记得那因为绳结松动而露出一角的白色,疑惑的抽出纸片,抚着纸张那上面的笔迹。
怎么会是那种地方?
是阿,作弊一般的能力。
无奈的笑着。
总会有那么一天,正巧是今日。
熟悉又久违的身影,却是不同已往的蹲坐在街角。
“捡到一个稀奇的东西。”
这样说着,伸出手。比印象中稍长的黑髮,月光映照下金色瞳孔,似乎比月光更明亮。不觉明厉的想起那天犹如这双眼的金色酒名,一时兴起?又或是早有预谋?
那暧昧一般的酒名。
陷阱一般的游戏。
“打个赌如何?喝的完我请,喝不完你请。”
或许他还是会醉的吧?把想法付诸行动那一刻,连自己都意外。
只是单纯的想看对方喝醉?又或是另有所图?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索隆愣神的玩起了手上喝空的酒杯。
不会喝的吧?
像那控制狂般的傢伙,一定从未放任自己失控。对于自己这般无聊的提议,索隆只是轻笑着,他终究不是千杯不醉。
不过猜他错了。
轻轻敲击从桌面传来,索隆抬头遇上的是对方挑衅一般的笑容,罗端起那杯酒让他看着。不知为何,他注意到的却是那杯酒金色的色泽,以及那双眼。
阿,是一样的。
愣神的看着酒随着起伏的喉结消失,倒扣的杯子让索隆意识到对方真的喝下了酒。一时不知做何反应对望着,数秒才回过神想起自己的赌注。
“醉了?没醉?”开口问着,索隆不知道自己希望听到什么答案,只觉得心脏吵的不像样。“这个是多少?”
“二。”罗皱起眉头回答着,“如何?还有什么问题?”
“你船上的酒在哪裡?”随口的问题,索隆无心知道答案,缓缓的吐了口气,平息了胸口的躁动。
“......。”罗叹了口气回答着,无奈中带着笑意,“你要不要乾脆问金库在哪?”
听着对于对方没察觉他的异状,索隆稍稍松了口气。“我对酒比较有兴趣。”说着毫无破绽的话语,索隆笑着。
至今他仍记得那杯酒金黄的颜色如同今晚的月色。
“醉了?没醉?”说着同样的话语,索隆依然不知道自己希望听到什么答案,而心脏一如从前的躁动着。
愣怔的人紧抓住他的手,不同于之前锐利的眼神,开口的话不成句,“一杯,打架,没醉。”
对于断断续续的句子,索隆只是轻笑着,温热的体温靠在肩上,热气在耳侧告知着他们的距离。
在夜揭明前的时刻,倾斜的身体,被扯住的衣领。嘴裡一丝澄香及烈酒独有的苦味,一如那天的那一杯酒。
或许那天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喝醉,醉的彻底。
想着刀绳的缝隙中的纸片,庆幸着那作弊一般的能力。
不过是想见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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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床笫之间”是酒名,就是文中的那杯酒,一杯醉的失身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