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索】捉迷藏
下午的很长一段时间，罗都是和草帽团的剑士并排倚在围栏边缘度过。他们偶尔讲话，不过更多时候是沉默。直到对面那只停了许久的海鸥突然逃出罗的视野。 白天难得的独处时间又被打断了…… 他和索隆谁都没答应要参加所谓的捉迷藏大赛，但利用能力飞到两人中间的路飞早已抱起一旁的三代鬼彻，将其躺倒放置在草地，然后就开始自顾自讲起那套“被刀柄选中就要负责当鬼找到所有人”的幼稚规则。 罗不想参与这种没意义的玩闹，于是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索隆。经过最近几个日夜的相处，罗自认和眼前这位刚从睡梦里清醒不久的剑士已经可以称作相当熟悉。让索隆当家的接收到这份拒绝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索隆的行动似乎如他所想。用手臂拂去还飘在脸上的暖热睡意以后，他的表情立刻回到了没有情绪起伏时极易显现出的凶恶状态，“别拿我的刀瞎闹。” 他冲已经喊来乌索普和乔巴的船长叫道，同时不紧不慢地俯下身，准备要收回草地上因为路飞正循着圆圈划出弧度的三代鬼彻。 刀鞘摆动得愈来愈慢，索隆要拿回佩刀的手却忽然悬定在半空。很快，被抢去充当轮盘道具的妖刀已经稳稳当当在甲板的绿草间停住——时常被剑士握在手心的刀柄此刻准确指向刚刚靠坐在甲板上，同样被眼前状况静止着一动也没有动的罗。 跟随鬼彻已经被顶开一截的刀锋上偏射出的细碎闪光，索隆的视线不由自主被牵引到罗的身上。他故作随意地绕着罗周围扫视，想看清对方帽檐下掩去的神情，如果没有正好撞上罗抬头时同样有些愣住的眼神的话…… 午后的草坪好像处处都是随阳光一并投映在脸上的炙热。不方便即刻挪开位置，但在视线纠缠滋生出更多的异样以前，他们都已经默契地错开目光。 刀柄指向罗本来就是可能出现的结果之一，没什么值得多想的。 索隆沉默地收拾好三柄刀重新揽在怀里，这期间，另外三个人已经一边喊着“数够一个沙漏的时间才能来找！”，一边重复着开门再关门的声响在几乎每一个远离甲板的房间。 “必须要参加？” 罗握着手边的鬼哭站起身，叫住了眼前缠好刀似乎也急着离开的索隆。 “缺了负责找的人就没办法进行了吧。”他答得理所当然。 “那你也要加入？”罗感到诧异，他可是一直坚定把索隆划在不可理喻之列以外的。 “换个地方睡觉而已，要不你找找看？” 留了一个近似挑衅的笑，索隆抓着罗的肩膀换到最适合俯视船下海浪浮动的角度，便有意控制着脚下响动离开了甲板。 连海风抚过草地的窸窣都适时停止，四周一时间变得静悄悄的。罗甚至听得清来自身后索隆的对话。 “喂，躲在床下面太逊了吧。” “你别讲出来啊！”是鼻子当家的。 混着动物肉垫才踏得出的糯声，一阵手忙脚乱的嘈杂动静经过木板，罗没忍住轻笑出来。 维持着不久前被索隆摆弄出的别扭姿势，一直等到差不多的时间罗才动身往船舱方向走去。 帽顶的部分已经给太阳烤得暖茸茸的，罗短暂整理过头发，随后再次将其戴回到头上。 那就找找看吧。 罗思考了两秒，最终没有动用果实能力作弊，尽管谁也没规定过不许。 虽然本能的判断早早提醒过罗，中途根本没人经过他的背后，但为了那句“换个地方睡觉”，他还是先找到了承载两人最多相处时间的瞭望台。 理智的部分毫无疑问地赢了，空无一人的展望室里只留着昨晚被他跟索隆遗忘在角落的空酒瓶。 说起来，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呢？罗带上酒瓶一起回到甲板，默默思索着，大概是困倦时可以抵着对方后背补眠的关系吧。 索隆当家的并不是健谈的类型，尤其和这个海贼团的其他人相比。 自己也不算是。 大多数的夜晚他只是抱着鬼哭靠在一旁，看索隆尝试用手里空瓶去和远方轮廓模糊的岛屿重叠时的样子。 在草帽船上最初的几个夜晚，自己总没法安下心补眠。太多个等待月亮融化的深夜，他都在注视着对面永远能找出件事来打发寂静长夜的草帽团剑士。 罗的眼神在甲板上一一扫过，然后目标明确地往一层酒吧的方向走去。他们首次的单独交集在这里。 对方当晚神神秘秘地找上他，煞有介事描述了一通结果居然就为了拿几瓶酒。 彻底弄清来意的罗只感到无语：“喝船上的酒还要靠偷的吗。”尽管完全不能理解，靠着岛上不长时间的相处，罗还是抬手发动了能力，“哪一瓶？” 抱着怀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酒，索隆大方邀请罗一起靠在最适合享受夜晚灯光的位置上。“还真是相当方便的能力啊！”他感慨着，起开瓶塞猛地往喉间灌进一口酒，然后又自然地将其递到罗的手边，“有你帮忙少了很多麻烦。” 起初罗并不适应这样无距离的状况，但看着对方颇有兴致的样子，便也没有拒绝。 “果然还是得有点什么——”索隆突然站起身，推开门往厨房的位置去拿准备给他的下酒菜。罗也压低帽子选择跟上。 他们一前一后进入餐厅时，恰好遇上手嘴并用正和冰箱密码锁搏斗的路飞，白天缠着娜美好久换来的开锁工具看样子早已经被遗忘在脚边。 见索隆手上拿着酒瓶，看出他已然得手，突然冲向前的草帽先路飞一步贴了上来：“也给我拿吧——”路飞从索隆手里拿回帽子，然后更是开始在两人中间并不算宽敞的距离里蹦来又跳去，嘴里一个个清数起天黑前厨师才为早餐准备好的食材。 罗定在一旁看着，总归感到不爽，无视算其次的，对自己当初眼光骤然腾起的不自信才该是最主要的归因。不过他好像明白刚才的绿发剑士怎么会对未来的对手也那样毫无防备了。 “求他。”索隆朝着罗自豪地点了点手指，随后便看戏似的靠去一旁的位置。欣赏起眼前特拉男面对路飞的死缠烂打无辜又无奈的样子。最后自然是不得不再次发动能力。 到了第二天的早餐时间，罗就知道自己已经无形中“得罪”了船上的厨师。连凯撒聊到的喜好忌口都准确记住的黑足当家，偏偏给他的餐盘中央突兀地留下一个小碟，里面显然没有装饰意思的梅干孤零零地躺着，像是种无声的宣告——至少比起一旁鼻青脸肿但并不影响他迅速扫空桌上食物的草帽团船长来说。 大概是看出了罗脸上不大对劲的表情，索隆顺手替他解决了昨晚畅饮所留下的“麻烦”。 不过单独咬开时窜上舌面的酸咸感觉立时让索隆也皱紧眉头，他用力拍了拍旁边无比趁手的罗的肩膀，同时赶忙吞下一口饭团作配。 在当时算是帮大忙了，罗想着，脚下已经来到水族室的门口。 可惜这回没有那么好运，门后的两人打断了他的回忆。 娜美歪着头打量他，正要开口，罗宾打断了她： “这里可不会提供线索哦。” “喂，罗宾——”娜美撇了撇嘴。她原本只是惊讶，想问问罗居然真会参加进那群家伙的胡闹，不过看对方一脸被戳破什么的表情，显然用不着自己开口了。 果然，罗没说任何话，手指用力向下拉紧帽檐便转身关上了门。眼下好像无论如何辩解都只显得苍白。 “再动盘子里的食物就踢死你啊橡胶混蛋！” 头顶上方突然传出足以惊飞扶手上海鸥的响声，罗稳了稳佩刀，已经知道索隆当家的不在里面。 “啊！山治你啊！不能喊我名字！特拉男万一就在外面，嘘——！”比刚才更铿锵有力的声音引得路过的弗兰奇都向上看了几眼。 你自己就是最大声的……罗无奈将这些话跟想立刻把他揪出来的那股冲动一并压低到心里。太可怕了，自己居然想看他被逮住时无话可说的表情。 罗将一切都归给战斗本能，随后更像要说服自己般，把下一步的行动也全都交还给它。 他推开男生寝室的门，沙发上躺倒的三把刀简直像在向他汇报剑士的行踪。 关上门，船舱内只剩下暗暗的光亮。罗走上前把鬼哭和另外三把放在一起，正犹豫这会不会是为戏耍他布置的技法时，床铺间露出的绿色脑袋没让他的期待再次落空。 索隆扯了条毯子躺在床上，眼睛合着，但罗知道他现在没有睡着。 “被找到会怎么样？”罗站在吊床前，右手就撑在边沿的棱角，好像已经宣布了自己的胜利。 不均匀的呼吸渐渐停止，“不怎么样。”索隆仍闭着眼，话语中的笑意却逐渐掩藏不住。 压上两人重量的吊床下层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罗适时松手，而后便用能力将两人和佩刀换了个地方。 “干嘛？”索隆懒散地睁开眼，随着一侧眉头的上挑，质问的目光跟随罗，直到他坐在索隆脑袋枕着的一侧。他知道看似凶恶的表情下代表着什么。 的确，索隆略略抻了几下左臂，而后顺势搭在罗的肩头，手上便又揪扯起衣领附近装饰的羽毛。 然而这次没等罗完全靠进沙发，索隆抽下头巾，给酒瓶一般爽快地递在罗的眼前：“恭喜啊，抓到我了，走吧。” 罗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阴影从帽檐下方蔓延，很快笼住了他晦暗的表情。 居然被彻头彻尾的误解了……罗的眼神定格在垂下一角的头巾，而且还把自己想成这么幼稚的人！ 手上先一步行动，扼住了索隆的下巴。纹身覆盖住血管的跳动痕迹，危险的举动果然立刻惹来猛兽的警觉。不过只是一瞬间而已。索隆差点绷紧的手臂渐渐放松，向另一侧翻了个身坐起到罗的并排。 “还以为你会很排斥这样。”罗有些没话找话地开口，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 “嗯？”索隆迅速反身，手上已经掐准了罗的脖子，“你说这样吗——” 细微的温度差异突然在呼吸之间流动，堪堪跨过试探准线的力度竟也让罗的精神如临大敌：为什么没法保持冷静！罗怔怔地盯着面前的索隆，眼见着他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尴尬。 特拉男的瞳孔不是纯黑的，当索隆发现这点时，他们已经对视超过3秒。 有点想…… “特拉男太无聊了，抓一个都不行。还是找索隆换他来当鬼吧。”路飞的声音突兀打断了船舱内的妄想。索隆和罗不约而同换了个眼神，随后居然都选了毫无用处的屏住呼吸。 门外，乌索普提高了声调：“一定是本大爷的躲藏地太精妙了。” “不行，别找索隆！”还是路飞的嗓音，“他会偏袒特拉男的，连酒都分给他喝！” 船舱内罗猛地咳嗽出声，想克制都来不及，幸好门外叽叽喳喳的吵闹已经距离他们很远。脸上正是一片烧热，罗牟足精神才抬起头，却见近在咫尺处的索隆似乎也并不比他好过多少。 混乱的气息在周围缠绕，越缠越多，越绕越紧。盯着罗半张开的嘴，索隆难得从十分安全的状态中品尝到了紧张的滋味。手背忽然阵阵地发凉，吸引着身体逐渐靠近，索隆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决意抛开所有分支，选了直觉一早就认准的路——他碰住了罗的嘴唇。 两人的呼吸同时一滞，索隆赶忙向后分开，不止是他，罗也迅速别过脸，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算是…邀请？” “海贼还需要邀请吗？”索隆冲他挑眉，罗从中看到了只传达给自己的意思。 不等罗继续说些什么，索隆先一步从他腿上跨了下来：“该出去了，他们都在找你吧。” 罗短暂反应过几秒，终于意识到刚才发生过什么，一下便拉住了索隆的手腕，“不是我负责找人的游戏吗？”他从索隆手中又抽回那条正要被重新系上的头巾。 四周一时间静到仿佛心跳都暂时停止，可依照索隆的听觉判断，门外的甲板上明明应该很吵才对……
| 
[复制链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