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 【罗索】关于给七武海当金主爸爸这件事(8月29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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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哒!!! | 2025-7-18 00:39:0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可爱呀!!藻这时还是青涩小男生一只,罗好腹黑哦ww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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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痛药 | 2025-7-18 06:15:0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铃铛铛 发表于 2025-7-16 18:56
对不起我想点赞来着但是点错了TAT

没事没事,我不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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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铛 | 2025-8-14 01:33:2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铃铛铛 于 2025-8-14 01:35 编辑

(七)

短短几天的航程里,索隆对极地号的船员始终有所保留——毕竟他们与医生的关系让他多少有些在意,但他和贝波却很快热络起来。在晴朗的夜晚,潜水艇浮出海面的时候,贝波会把心爱的望远镜架在船头观测星空,索隆也会到甲板上透透气,一边和这只憨厚的白熊谈天说地、交换有趣的冒险故事,一边趁机从他手里讨几瓶好酒来喝。不过喝酒自然都是背着医生偷偷进行的。贝波似乎很怕被他发现,一直提心吊胆,却又拿索隆没有办法。索隆倒是有恃无恐。在医生的照料下,他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在他看来就等同于痊愈了。就算被医生知道,也不过是听上几句凶巴巴的唠叨,那人再怎么反对,又能把他这个金主怎么样?

不过,作为船长的贝波对一个魅语者如此敬畏,这让索隆难免觉得有些奇怪。而每当他们聊到医生,白熊总是毫不吝惜地给予夸赞,目光中充满钦佩、欣赏与毫无保留的信赖,仿佛笃信那人无所不能。

索隆当然明白,贝波之所以对医生如此推崇,大约与他们的友谊脱不了干系。但抛开这层关系不谈,他自己对医生也有近似的感受。那家伙的身上似乎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让索隆不知不觉被他深深吸引——尤其是那场练习战后,他总觉得两人间的气氛有些不一样了。训练室里的吻仿佛触发了某个隐秘的开关,让医生不再坚持曾经挂在嘴边的规矩和原则。在索隆不肯配合检查和换药的时候,在他们彼此调侃、针锋相对的时候,在又一轮令人血脉偾张的对战结束的时候,医生常常出人意料地吻上来。有时似乎只是为了堵住索隆的嘴,有时则像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啄。但还有的时候,他会将索隆拖入一场胶着的唇舌争夺战中,直到绵延的亲吻让索隆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忘记了那些吻早已被标上了价格,忘记了这一切终究是一场交易,他们不过是在各取所需。

只要想到那双暗藏着锋芒的琥珀色眼睛,想到对方带着戏谑的笑容与得理不饶人的嘴,想到他挥刀时矫健敏捷的身姿与诡计多端的招式,索隆的脑子里就忍不住冒出一些不合时宜的念头。他想知道更多关于医生的事,想知道除了魅语者的行当,那人是否还有别的目标或梦想,是否真的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在某个短暂的瞬间,索隆甚至想象过他们一起出海,一起并肩迎战强敌,然后开怀畅饮,庆祝酣畅淋漓的战斗和得来不易的胜利。如果他们可以常常见面,如果他们不是金主与魅语者,就算每天听到那不留情面的冷嘲热讽,他也不会介意;就算每天重复做同样的事,他也不会厌倦。只要和那家伙一起——

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在索隆的心里悄悄滋长,缠成了一团乱麻,他却从未对人提起,更别说试探医生的反应。也许他确实对魅语者的服务沉迷过头,甚至有些上瘾,但还不至于忘乎所以,失了分寸。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正常男人的正常需求。只是他们的关系终究建立在金钱之上,一旦越界,不仅眼下的交易可能无法继续,恐怕连购买服务的资格也会失去。相比之下,他在贝波面前反倒自在得多。至少,面对这只单纯的白熊,他可以抛开顾虑,聊聊那个他想了解的人。

因此这天,当贝波又喝多了酒,开始喋喋不休地称赞起医生的剑术时,索隆也不假思索地附和道:“是啊,以那家伙的本事,要是做了海贼,东海最高的赏金只怕非他莫属,哪还轮得到阿龙一伙嚣张?”

贝波愣了一愣,毛茸茸的爪子一颤,爪里的酒杯险些滚落到甲板上。

索隆只当胆小的白熊被他的假设吓得半死,并未在意,想了想又道:“他那么聪明,说不定还能当上七武海什么的,就像米霍克那样——”他转头看看贝波那张被酒气熏得红扑扑的熊脸,“你知道‘鹰眼’米霍克吧?他是世界第一的大剑豪……”

贝波抓着倾斜的酒杯一动不动,完全没发觉酒已经洒在了他的腿上,整只熊如丢了魂儿一般,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无措。

“喂,吓傻了啊?”索隆有些好笑地看看他,“我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

“啊……”过了好一会儿,贝波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把酒杯放下,不知为何显得十分窘迫,“呃……其实,医生虽然厉害,但他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是吗?”索隆灌了一口酒,咧了咧嘴,“有没有野心我不清楚,但他倒是很会赚钱。你不是经常照顾他的生意?”

贝波又僵住了,连耳朵尖都染上了醉醺醺的红晕,摇摇晃晃地摆起爪子:“我都说啦,我和他没有——”

“不是说你,”索隆扶了他一把,顺口问道,“是说你的那些船员,一个个都跟他很熟的样子……看来只要价码够高,医生也不怎么挑吧?”

“不是的!”贝波立刻大声反驳,似乎借着酒劲鼓起了勇气,却急得结结巴巴,“医生才不是那种人,他、他很挑的!”

“哦?”索隆半信半疑地哼了一声。

“对啊!”贝波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仿佛非要让他相信不可,“尤其在他喜欢的人面前,他怎么可能——他——”

突然,贝波怔住了。他睁大了圆圆的眼睛,半张着嘴,把未说出口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有喜欢的人?”索隆皱了皱眉,心头像被什么扯动了一下,没来由地发紧。

甲板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贝波似乎懊悔极了,刚才的酒胆顿时散了个干净。他沮丧地缩起脑袋,看上去就像一个快要融化的雪球。

“那就是有了。”索隆说。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贝波欲哭无泪地看着他,一边绝望地摆动着熊爪,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是说,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我、我不确定……只是如果——如果他真的有了喜欢的人,他一定会很珍惜、很专一的!他不是……他真的不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索隆叹了口气,安抚地拍拍白熊的胳膊,不再追问。倒不是他觉得贝波存心骗他。这家伙的酒量实在太差,几杯酒下肚就开始摇头晃脑,东倒西歪,嘴上说的也不见得都是真话。也许贝波的确知道点什么,也许医生真的有了心上人,但也可能,那只是酒后的胡言乱语,更别提他的话前后矛盾,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索隆不知道哪些该信,哪些不该信。他不想妄下结论,可逼问贝波显然也问不出准确的答案,所以他干脆不再深究。何况他本来就不在乎医生的感情生活。他在乎的,只是能不能继续购买魅语者的服务。

是啊,只要金主与魅语者的交易还在,他就没必要多想……对吧?

事实证明,第二天贝波果然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了。但宿醉后失忆是常有的事,索隆看他不像在装,便也没有再提,只当什么都没发生。反正那只是贝波的醉话,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贝波告诉索隆,由于罗格镇驻扎着大量海军,为了安全起见,极地号不能直接停靠在镇上的港口。他们只能先把船开到附近的荒岛藏起来,再用小艇把索隆和医生送过去。尽管觉得贝波小心过了头,索隆还是听从了他的安排。医生也没有表示反对。于是,在抵达罗格镇的前一晚,极地号在附近一座荒岛的海边浮上海面,停靠下来,准备休整一夜。

当晚,医生最后一次检查了索隆的伤口。他看上去心情很好,照例叮嘱一番后,低头在索隆的嘴角亲了一下:“再过两天就可以拆线了,等办完镇上的事,我就来收尾。”

说着他就将索隆轻轻一推,欺身将他压在床上,顺势舔开他的唇缝,用自己的双唇覆盖了他微微张开的嘴。温热滑腻的舌头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便钻入了湿润的口腔,一路推挤到最深处,在那里来回逗弄,翻搅裹吸,带出令人脸红心跳的水声。索隆的脑子仿佛也被那条舌头搅成了一团浆糊,自受伤以来就未曾得到满足的身体立刻做出了反应。最让他惊喜的是,医生从未在操干他的时候吻过他,可此刻对方似乎正打算这么做。仅是想象那个情景,索隆就兴奋得无以复加。他甚至不需要更多的触碰,只是一个吻,他几乎就要射了。

“这么急?”

察觉到索隆身体的变化,医生抵着他的唇瓣闷闷地笑了一声。他一手搂着怀里的人,一手向索隆身下探去,又不依不饶地将两人的唇舌缠在一起。

“该死!你就不能……哈啊……给我留一些吗?”索隆咬牙吞下喉间的喘息,在快感的漩涡中断断续续地抗议,“……这样下去,连买刀的钱都没了!”

才不过几天的工夫,医生的亲吻已经熟练得令人发指。索隆不得不佩服魅语者的狡猾。明知这是掏空他口袋的伎俩,他却根本无法拒绝对方的吻。也许他很快就会欠医生一大笔钱,从金主彻底沦为债台高筑、拼命赚钱还债的可怜鬼。但这一切怨不得别人,只能怪他自己。每当应该保持理智和清醒的时刻,他的意志都会被那销魂的滋味摧毁得分毫不剩。正如现在,除了一句毫无威慑力的抱怨,他什么也做不到。

“怎么会?”可医生只是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劝道,“不喜欢可以拒绝我……就算真的没钱了,看在你信誉不错的份上,我可以让你赊个账。”

索隆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还想骂上几句,医生却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了。唇舌的掠夺与身下的撞击都忽然变得凶狠起来,贪婪的亲吻仿佛永无休止,直到被操上高潮,索隆都没能完整地喘上一口气。持续的窒息感让高潮的快感来得无比尖锐猛烈。索隆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能感觉到急剧跳动的心脏敲打着自己的胸腔,像是要挣脱身体,扑进那个让他失控的人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快感的浪潮终于慢慢平复。索隆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角似黏着一小片湿润的凉意。医生的手指轻拢着他的脸,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很近的地方注视着他,目光带着微烫的热度,让索隆的心宛如在温酒中泡过一样惬意,舒适,发出阵阵微醺的悸动。

“你没事吧,索隆当家的?”

“我没事……”索隆不得不用沙哑的嗓子回答。

医生用拇指在索隆的眼角蹭了蹭,抹掉了那点凉意,接着坐起身,将衬衣随意披在身上,又拾起床边的外套,低头在口袋里翻找起来。

索隆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趴在枕头上望着他:“明天你陪我去买刀吧?”

“恐怕不行。”医生回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揉了一把,“我需要两天时间,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他收了回手,一边继续找东西,一边轻快地说道:“为了办成这件事,我准备了很久,我可不想搞砸了。”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一种坦率与认真交织的神色,甚至还带着几分诚恳的歉意,像是在对索隆解释。但索隆只是沉默地望着他,没有问他要去见谁,也没有问他要做什么。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但索隆觉得自己已经多少摸清了这个人的脾气。平日里的那些威胁和嘲讽看似咄咄逼人、不留情面,实则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根本不必当真。而刚刚这句几乎轻描淡写的“准备了很久”,才真正让索隆在意,也让索隆确信,医生心里考虑的事绝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轻松,而他为此所做的准备也绝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

索隆不禁想到医生与其他海域的来往,想到那次长达三个月的出海——那仅仅是为了服务客人吗?还是有别的目的?他又想起贝波说的那些醉话——这个“重要的人”就是医生喜欢的人吗?还是另有其人?

这些问题在他脑中盘旋,却一个也问不出口。他知道这不是他该过问的事,他最好还是不要多想,毕竟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在灰帆客栈订了房间,明晚我们住在那里。”医生没注意到他在走神,继续说道,“你买完刀可以先去。报我的代号,他们会接待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不到巴掌大的小盒子,递到索隆手里。盒子呈扁圆形,沉甸甸的金属外壳泛着柔和的光泽,两面刻着精美的暗纹,边缘点缀着一圈小巧莹亮的海蓝色宝石,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索隆打开盒盖,就见里面蜷缩着一只仅有小指粗细的电话虫,白色的壳上布满黑色斑点,和医生帽子上的花纹一模一样。它闭着眼,正静静地睡觉。

“这是我的加密号码,”医生看看索隆,又叮嘱道,“只要激活,就能一键拨号。如遇紧急情况,或者你迷路了,就用它联系——”

“我才不会迷路!”索隆红着脸打断他,啪地一声盖上盒盖,收起盒子,“——也不会为这玩意儿多掏一个贝里!”

话虽说得斩钉截铁,第二天,索隆还是不得不面对一个尴尬的事实。

他迷路了。

一切原本非常顺利。他没绕什么路就找到了一家老字号武器店,在那里淘到了三代鬼彻。店老板被他选刀时展现出的魄力折服,不仅鬼彻没有收钱,还额外送了他一把名为雪走的镇店宝刀。过去这些天他为医生挥金如土,身上的钱早就所剩无几,本打算买两把便宜货凑合用用,不料竟得到了两把真正的好刀。他兴冲冲地离开武器店,一边想着见到医生后要给他看看自己的收获,一边沿街寻找那家灰帆客栈,却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他好像在原地打转,又似乎一点点偏离了城镇的中心。眼前的每条街道都似曾相识,可细看时,又和刚刚走过的那条不太一样。有些店铺的招牌颜色会变,有些路边摊仿佛长了腿,竟四处乱跑。有些建筑他好像见过很多次,有些却像凭空出现一般,让他完全记不起自己到底来过没有。

当他转得头昏脑胀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想过给医生打电话。但这念头刚冒出来就立刻被他自己嫌弃地丢开——不过是多花一些时间找路而已,他可不想事后被那家伙嘲笑。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不停走着,周遭渐渐安静下来,建筑的模样也明显变了。他以为事情终于有了进展,却发现自己被一片干净整洁、看上去完全相同的白墙和巷子包围。这地方简直就像迷宫一样。更糟糕的是,这些白墙上都涂着同样的标志,一个他绝不会认错的标志——海军的军徽。

索隆不由皱了皱眉。他和路飞在贝壳镇的基地大闹了一场,如今他在海军里的名声可不比从前。虽然将来可能无法再做赏金猎人了,但总能想办法谋生,他并不惧怕海军。只是贝波和极地号还在附近的小岛等着他们。贝波是海贼,又那么胆小,如果引起海军的注意,势必给贝波带来麻烦,他总不能害那只憨厚的白熊受到牵连。

想到贝波,索隆收敛了气息,一边留意着墙内的动静,一边小心翼翼地继续找路。不一会儿,他的眼前出现了大片规整的菜地,还有几个晒衣服的小院子。一排排蓝白色的海军制服挂在绳索上,在阳光下迎风摆动,都洗得一尘不染。

也许是士兵们正在出操或巡逻,这片生活区此刻空无一人,显得格外恬静安详。军营里的嘈杂与镇子上的喧嚣似乎都被隔绝在外,只有海鸥的鸣叫声时而从头顶掠过,以及起伏不定的海潮声在远处轻轻回荡。

索隆暗暗叹了口气,挠了挠头,正要转身离开,忽然,一阵低语声随风飘来,钻进了他的耳朵。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他怎么也没想到竟在这里听见。他心头一颤,僵在了原地,迟疑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循声找去,很快在一个晒衣服的小院里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院门虚掩着,院子里洒满了阳光。透过一排排衣物的空隙,索隆望见有两个人站在门廊的楼梯下面。其中一个正是医生。他还穿着今早登岸时穿的那件利落的黑色连帽风衣,却用风衣的兜帽将头上的绒毛帽子一起罩住了,只露出白色的帽檐和一小半侧脸。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身材异常高挑的金发男人。那人穿着古怪的花衬衫,披着一件黑色的羽毛大衣,嘴角叼着烟,微微勾着背,正低下头认真地听医生说话。

他们离得很近,两人的姿态都非常松弛。医生微仰着头,眼里含着笑,全神贯注地望着身旁的人,声音压得很低。他的笑容里没有半分索隆所熟悉的讥嘲与戏谑,而是真诚又温柔的,和煦的笑意直达眼底,照亮了他眼中那份全心全意的信任。索隆从未见医生这样笑过——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别人。他知道自己无权窥探医生的私事,但那笑容仿佛将他钉住了一般,让他无法挪动脚步。

他听不清医生到底说了什么,却看见金发男人突然伸出双臂,猛地把医生拉进怀里,紧紧抱住,说话的声音也随着激动的情绪迅速拔高:“……太开心了……对我真好……我好爱你!”

医生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又很快安静下来。索隆知道以医生的本事,要拒绝这个拥抱实属易如反掌,可是医生没有。两人在金发男人爽朗的笑声中拥抱了一会儿。当他们分开时,索隆惊讶地发现医生竟然满脸通红,眉眼间甚至透着一股孩子气的窘迫和羞赧。他一边嘟哝着一边抬手压低帽檐,极力掩饰自己的失态。但金发男人全不理会他的抱怨,只是搂着他的肩膀开怀大笑。

这画面是如此亲密而温暖,真挚又美好。可不知为什么,索隆只觉得这一幕看上去格外刺眼。他已经窥探得太多了。再不停下,就算医生没发现他,他也会因为这不光彩的行为而良心不安。

索隆转过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他颇费了一番工夫才回到镇中心的街道,却不知该去哪才好,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街上人来人往,穿过镇子的河道里挤满了载客和运货的小船。叫卖声,钟声,笑声,孩子的争吵声,鸽群拍打翅膀的扑扑声,烤牡蛎的香味,烘面包的甜味,海风的咸腥味,忙碌的岛民,悠闲的游客,外来的生意人,鬼鬼祟祟的盗贼,列队巡逻的士兵……一切似乎都已经与他无关。时间从他身边热热闹闹地流走,可他的脑中却始终是一片寂静的空白。

河边的咖啡馆旁,一对情侣紧紧拥抱在一起,甜蜜地亲吻彼此。索隆茫然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听见那女孩说:“我好爱你!”

——我好爱你!

他脚下一顿,忽然间,一阵难以忍受的痛楚从他的胸口炸开。喧嚣的世界仿佛冲破了某个无形的屏障,轰然落在他的肩上,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膛,伤口处并无任何异样,这才明白那不是来自伤口的疼痛,而是从胸腔更深处,那个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地方传来的痛感。为了抵御那疼痛,他死死地握住了和道的刀柄。每当他遭遇挫折、不甘或绝望的时候,他总会本能地这样做,似乎只要握住它,他就能守住自己的阵地。握住他的刀,再剧烈的痛苦他也能熬过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努力压下钻入眼中的那点火辣辣的热意,逼着自己继续往前走。

当时,在海军基地的小院外,他没有听错。

那是“爱”。

那个金发男人对医生说了,医生显然也接受了他的表白——从两人亲密的神态来看,他很可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表白。索隆不用想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爱对他来说或许是种陌生的体验,却绝不是个陌生的概念。过去他不在乎,没想过,并不代表他是傻子。而更早的那些年,他一直在霜月村刻苦修炼,生活中除了剑术再无其他。当村里的少年们偷偷议论着酒馆姑娘的笑靥,或是为某个擦肩而过的眼神心神不宁时,他的世界却只有道场木地板上日复一日的汗渍,以及古伊娜死后,那个永远无法释怀的约定。同龄人的那些朦胧的情愫,于他不过是散落在修行之路上的尘埃,甚至不值得他挥刀一斩。

可是如今,这份一直沉睡在他心底的懵懂的情感,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被彻底唤醒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爱上了医生。也许从第一次亲吻的时候,也许从某个刀锋相接的时刻,也许是因为一些只言片语、琐碎小事,也许是当初在酒馆里看到他的第一眼——但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他爱而不自知,只懂得用钱来解决问题,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他想要的。贝波告诉他,医生有了喜欢的人,他却选择把那当成醉话。医生亲口告诉他,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他却选择忽略和逃避。现在他不仅亲眼看到了,还亲耳听到了恋人间的表白。他终于不得不面对现实——让他尝到爱的滋味的那个人,爱的并不是他。而无论现实有多残酷,这都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他也必须独自承担。

他实在太蠢了。

分明最痛恨自欺欺人的做法,他却一次又一次地骗了自己。如果医生知道了,他一定会觉得非常可笑。如果古伊娜知道了,她一定会非常失望。

她一定会非常失望。

身边有什么声音在吵个不停。索隆怔了一怔,渐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又回到了河边。那吵声不是别的,正是他衣兜里的电话虫在响。他掏出那个小盒子,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却没有打开。现在他该怎么办?他的脑中只剩下最后一个疑问。他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也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可言,因为无论他曾经抱有什么样的期待,从他爱上医生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交易实际上就已经结束了。

电话虫契而不舍地响着铃,索隆很想把它扔掉,但他终究还是把它揣了回去,一边忽略掉它的声音,一边继续闷头往前走。

他不能再被情绪裹挟,不能被脆弱的情感打倒,不能停下。这一次,他必须做出正确的选择。

“索隆当家的!”

正当他迫使自己打起精神,准备重新去找约好见面的那家客栈时,医生的声音突然毫无预兆地在很近的地方响起。索隆回过头,看见那人快步朝自己走来。对方的脸依然笼罩在白色帽檐与黑色兜帽形成的阴影下,他似乎并不打算掩饰心头的不满,锐利的目光牢牢地锁住索隆,开口便是带着抱怨与质问的语气。

“你跑到哪里去了?绕来绕去的要绕到什么时候?迷了路还死不承认,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你跟着我?”索隆心头一紧。

“跟了两圈,你这笨蛋,找人问路都不会吗,打电话问我也可以啊!”医生叹了口气,眼神却没有变软分毫,阴沉地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索隆望着那双隐隐透着恼怒又夹杂着几分无奈的琥珀色眼睛,即便此时,他仍能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钳制着他的胸腔,仿佛要将他那颗正在跳动的滚烫的心脏撕扯出去,拉向医生。无论是看向对方的每一眼,还是停留在他身边的每一秒,都会延长这种痛苦,拖住他的脚步,让他越陷越深,难以挣脱。

斩断它。心里的声音催促着。

斩断它,让一切回到原位,你就能继续往前走。

“因为没有必要。”索隆转身面对眼前的人,掏出装电话虫的小盒子递了过去,“这个还你。”

医生眉头微蹙,抿了抿嘴,并没有接:“你什么意思?”

“你来得正好,这样我就不用去客栈找你了。”

索隆稳稳地举着盒子,心里却暗暗希望自己的声音也能和他的手一样稳定。

“我已经买到了刀,”他看着医生说,“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你说什么?”医生微微睁大了眼睛,眉头随即皱得更紧,似乎完全没听懂索隆的话。

“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了。”索隆不得不继续说下去,可是每多说一个字,他拼尽全力才聚起的勇气与定力都会随之消散一分,“你陪我到罗格镇来买刀,我买到了,所以你不用再跟着我,现在开始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你要在这里跟我分开?”医生似乎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错愕地打断他,“但你昨天明明已经同意了!我们不是订好了房间?我还要给你的伤口拆线,我们还要一起——”

“取消吧!”索隆的心里涌起一阵烦躁,他明白医生的质问并非全无道理,但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继续纠缠,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都取消不就行了?现在计划有变,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我——我不需要你的服务了!”

医生神色一僵,脱口而出:“为什么?”

他似乎也在极力忍耐着某种强烈的情绪,语气缓了一缓:“到底怎么回事?你……你至少告诉我突然变卦的理由吧?”

“理由?”

医生的反应完全出乎索隆的意料之外。索隆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觉得他就好像变了个人。

这家伙不是经验老道的魅语者吗?他不是应该早就习惯了生意上的分分合合,面对客人的拒绝也应付自如、游刃有余才对吗?前两次自己离开的时候,他看上去根本就不在意,为什么今天却要露出那样的表情?那表情……简直就像在对索隆让步一般,就好像在说索隆才是做错的那个,都是因为索隆出尔反尔,蛮不讲理,所以他才会无法接受。

“没钱了,就是这样!”索隆强压着心中的烦躁,咬牙说道,但他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想把钱都花在你身上,这个理由可以吗?你还要什么理由,我可以编一个。”

“只是因为没钱?”医生半信半疑地看看他,忽然上前了一步,有些急切地抓住他举着盒子的那只手腕,“如果……如果我说,这一切和钱没有关系呢?”他的声音微微发着颤,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如果我说我不是为了钱——”

“不是为了钱?”

索隆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因为冰冷的怒火伴随着那股尖锐的疼痛骤然袭来,摧毁了他苦苦支撑的一线理智。如果不是为了钱,那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爱吗?难道他们之间除了钱,还可能有真正的感情存在吗?那么他在海军基地里看到的、听到的又算什么?!

“对我耍花招,可以。让我心甘情愿为你掏钱,也无所谓。但别他妈羞辱我!”

索隆面色铁青地望着他,眼神如刀,一字一字地说道。

“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别找这种拙劣的借口!”

他甩开医生的手,一拳砸向身旁的石墙。精美的盒子在高涨的怒意与毫不留情的撞击下四分五裂,大大小小的碎片飞溅到空中,扎入他的掌心,破碎的蜗牛壳与蜗牛细小的尸体裹着从他掌中涌出的鲜血落在了地上。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医生一动不动地望着索隆。有那么一瞬,他死死地握住了放在肩上的长刀。那是索隆熟悉的动作。同为用剑之人,索隆知道此刻医生的心里正经历着惊涛骇浪,他却无法理解那究竟是什么。他在医生的眼里看到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愤怒,但除了愤怒,还有震惊与错愕,失望与迷茫,以及来不及掩饰的深深的痛苦。

那痛苦的神色刺痛了索隆。比目睹恋人们相拥的一幕更让他心如刀割,比自己胸口传来的痛苦更让他难以忍耐、难以释怀。

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弄清楚了。

他看见医生眼里种种翻涌的情绪迅速地平息下去,直到所有他想抓住的线索,乃至最后的一点蛛丝马迹全都被归拢、收好,分毫不落地封闭在了那双已变得冰冷的眼中。

再开口时,索隆面前的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与从容。琥珀色的眼睛里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已然非常平静。

“我明白了,索隆当家的。”医生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都是为了钱。”

随后,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他微低下头,抬手按了按自己白色的帽檐。

“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他漠然说道,“祝你好运,索隆当家的。”

说完,他没有再看索隆一眼,转身向远处走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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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水鱼 | 2025-8-15 10:45:2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要啊,看完之后感觉我也好难受,你们两个死傲娇快把话说清楚啊(⋟﹏⋞)
话说老师真的太肝了,这一篇好多字啊,为老师打call!٩(*´◒`*)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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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谢谢!后面还有更多字的章节=v=  发表于 2025-8-16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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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ra | 2025-8-15 20:04:0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生动呜呜呜呜看得心揪得紧紧的 快讲开啊啊啊(半原作向好评!贝波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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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贝波卖萌的罗索文是不完整的!(喂  发表于 2025-8-16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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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殿下 | 2025-8-16 11:30:2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眼睛尿尿了太痛了╥﹏╥又痛又爽老师写的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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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痛又爽就对了!  发表于 2025-8-16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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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藻养殖中心 | 2025-8-16 16:45:2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啊啊啊两个人之后一定要解开误会啊 太好看了 老师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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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误会会解开的,放心叭!  发表于 2025-8-16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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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锵啷 | 2025-8-20 00:59:1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索隆眼光不错,很会选,一下就选中了最不得了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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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光不错吧?用方向感换的!  发表于 2025-8-22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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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仁就的左手 | 2025-8-20 07:28:5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从老福特一路追过来的 老师太强了!!这个设定爽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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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发表于 2025-8-22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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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索染 | 2025-8-20 18:26:2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可爱,两个势均力敌又相互吸引的两个人真是太可爱了˃ 𖥦 ˂ ,希望快点解除误会呀,感谢老师喂的香香饭,写的太好了,小弟膜拜膜拜你୧₍˄·͈༝·͈˄₎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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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发表于 2025-8-22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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