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 【罗索】NEW PA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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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21445 | 回复14 | 2020-9-12 22:35: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我是Y 于 2020-9-13 12:39 编辑

#lof同名文的补档;#New Path, To be one, 特拉法尔加先生轶事 是连贯的三部曲(最后一部因为各种原因有OOC);
#不死之物的踪迹,饶了我吧,多谢款待 是三部曲同一个世界中发生的故事。

01

对罗而言这样的等待不是第一次了。他明白从制定好计划,到敌人上钩的时间,和等待昏迷的病人自己清醒一样;做什么事都是无意义的。以往这反而是难得的放松时间,他甚至会喝酒,让自己在酒精轻微的麻醉中暂时脱离剑拔弩张的现实;总是在恰到好处的时候佩金会端杯浓茶让他醒酒。于是他又回来了,仿佛从飘飘然然的上空落下,直到感觉双脚实实在在地踏在坚实的土地上——对一些人是可靠的船长,对一些人是可怖的大海盗,计划通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是的,他在心里是用全名称呼自己的;一些戏剧化总会缓和现实的棱角,使那理想化的充盈在此刻的现实之中,而这他甚至自己都不完全理解的名字每一个部分都充斥着戏剧化的元素。
这次却不一样——这是最后一次了;所以罗无论如何也拿不出以往轻松笃定的态度。此刻他抱着刀坐在夹板上试图闭目沉思。明亮的阳光通过平静海面的漫反射充盈了整个空间,背靠的木制桅杆是暖烘烘的,草帽团吵闹的声音在脑内模糊成嗡嗡的白噪声。虽然闭着眼,却有光从紧闭的眼睑之间流溢进来,瞳孔尚且无事,却刺得胸口生疼。庞克哈萨德永远笼罩着烟云的天空和阴冷的地下室更适合孕育锋利的情绪和决绝的意志。草帽团和他们可笑的船却不是这样。罗起身,向室内走去。
水族馆是一个理想的去处,相对黑暗,安静,布置简单雅致,而且与他的潜水艇有几分相似。罗推门而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罗罗诺亚·索隆也在里面。男人环抱着双手盘腿坐在沿墙的环状沙发凳上,闭着眼,不知是不是睡着了。罗的目光在独眼剑士身上不自觉地停留了几秒。罗两年前就注意到了罗罗诺亚;他是超新星,而且从各种意义上说符合他的审美。他到现在还全不了解年少剑士,只是欣赏一件赏心悦目的物品般的肤浅好感;但这并不妨碍他在踏入水族馆的那一瞬间升起收到一份额外的礼物一般的惊喜。
罗没有让自己的惊喜停留多久。冷静的男人有着用阀门控制水量一般掌控自己情绪的能力,而他下来不是为了欣赏漂亮的——没错,特拉法尔加先生在心里是如此形容眼前的剑士的——同盟船员的。
他在离剑士稍远的地方坐下,同样环抱双手,再次闭上了双眼;但是在甲板上已经被挑动的思绪——更准确地说是情绪——却不是理智的阀门可以切断的,反而黏了上来。
“船长,这是加了紫苏的烤鱼哦。”是夏琪上扬地有些刻意的声音;烤架上滋滋的声音;热油、紫苏和烤焦的鱼皮混合的香味;
月光下流转的暗红光芒,是佩金将红酒倒入眼前的玻璃杯里;
“罗ni...”带着哭腔的,属于久远的儿时记忆的称呼;成年的白熊眼睛里有什么亮晶晶的滚落下来;
“喂,贝波!”夏琪的黑色的瞳仁扫向白熊的方向,略带责怪的意味;左手边佩金的方向却传来一声抑制的哽咽,倒酒的苍白双手在眼前微微发抖。
两年前最后的晚餐的场景猝不及防地涌了上来;不,不仅仅是脑中抽象的观念和印象,景象、声音、气味、味觉,真实地沉甸甸地从所有感官钻了进来。在甲板上就已经感受到的胸口的刺痛猛然蔓延开来,直到掌心胀得发痛。那时他们停泊在距离庞克哈萨德最近的岛屿,罗顾及船员们的安全拒绝了他们送他入岛一再请求,决定孤身一人借夜色掩护前往;于是船员们固执地为他举办了宴会——罗通常情况是禁止他们恣意享乐的。他以为两年内从未唤醒的记忆已经腐烂在庞克哈萨德的乌云之下,但它们只是被压抑在意识的边缘,如同茂密的森林中蛰伏的兽类,伺机便猛扑上来。甲板上的光源是引子,延迟了近两年的被撕裂的痛感,伴随着被理智所禁止的渴望被轻易地挑动了起来。
“特拉男安静点啦。”右手边突然传来陌生的声音;在突如其来的情绪中溺水的罗像是被这声音拽出了水面,深吸了一口气,又疲惫似的将脸埋在右手里。
“抱歉。”
过了好一会,清醒过来的罗才意识到事情有什么不对——安静点?他根本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任何形式的声音...
“喂,罗罗诺亚当家的”罗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尽管没有真得被冒犯到,语调中却习惯性地带有大海盗式的不怀好意“这是什么意思?”
罗罗诺亚·索隆看上去却并不在意。他眨了眨独眼,睫毛上下翻飞了两次;罗感觉自己的喉结跟着滚动了两下。该死的,他在心里骂道,尽管在这种要命的时候是不错的使人转移注意力的对象就是了。罗感到刚才还在胸中沸腾的情感稍稍冷却了一些,尽管还是像小火烹煮的高汤一样缓慢地咕嘟冒泡。
罗敢打赌漂亮的剑士绝对是注意到了他不自觉的动作,因为他那刚才还似乎没有聚焦的红色瞳孔忽然定定地落在他的喉咙上,然而向上挑起锁住了他的目光,若有若无的笑意骤然浮现。一系列的表情变化使罗没由来地联想到出水的人鱼,尽管全过程剑士除了面部肌肉以外没有其他部分丝毫未动。
“你想得很吵啊。”罗罗诺亚·索隆看着他的眼睛说。
罗哑口无言。
罗看着年少的剑士自顾自起身走向吧台,打开木制柜门,拿出了两瓶啤酒;他又弯腰从橱柜里掏出一个玻璃杯,向罗晃了晃;罗向剑士摇了摇头,他就将玻璃杯放回原处,关上柜门;走了回来,边走还便用牙咬掉了其中一瓶的木塞。
“尽管这时候我觉得对练是最好的选择,你也是个剑士吧?”罗罗诺亚向他扬了扬下巴,“但是乌索普他们在上面修望远镜。”他将另外一瓶酒抛了过来,罗单手接住,也咬掉了瓶塞。对方就这么自顾自地占用了罗接下来的时间,罗却发现自己并不觉得被打扰。相反的,罗惊异于剑士的善解人意;不错,如果罗罗诺亚不邀请喝一杯的话,他过会儿也许会去向厨子当家的要酒。罗明白只有酒精可以使自己的大脑停止思考——一直如此,也许也可以消解混乱的情绪,是作战“等待”阶段的上佳选择。
“你为什么听得见...额,我在想什么?”剑士在比方才离他近些的地方坐下,又将双腿盘了起来;罗向后靠了靠,张开双臂搭在沙发椅背上,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冰凉苦涩又有些呛人的液体滑过喉咙,尽管酒精还没有对大脑起什么作用,气氛却松弛了起来;刚才还在思考措辞的问题自然而然地出口了。
“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罗罗诺亚也仰头喝了一口酒;罗等待着他的下文,意外地却是久久的沉默。两人就在沉默中一口接一口地灌着酒。对答案的期待消散之后,罗只觉对饮的沉默气氛很舒适,也许还有酒精的作用,他愈加放松了四肢,占据了更大的空间;两位剑士之间的距离被不自觉地缩短了。方才的情绪完全冷却了,残渣却结留在心底。罗明白若是抬眼望向未来便可见必须纵深跃入的深渊,便闭上了那只时刻警醒守望的眼睛。现在就好,他想着,现在就好;于是一边喝酒,一边越发大胆地打量起罗罗诺亚来。
然后气氛被打破了。
“特拉男希望什么呢,对我们的结盟?”身边的剑士突然开口,声音安静地像是幻觉。但罗知道自己听到了;没错,他听到了——“希望”,这不是按照他此时的意愿能出现在脑海中的语词;对这个词的理性认知和情感认同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分裂。在短暂的时间里被悬置的矛盾重又浮现于意识之中。他忽然有些暴躁,移开了目光,右手略带抽搐地擦了擦嘴角。
“我能听见”年少的剑士忽然接续了他们最开始的话题,这使罗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我能听见交战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好奇心占了上风,罗烦躁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决定顺着他的话问下去:“那罗罗诺亚当家的觉得谁能嬴呢?”
“想赢的就能赢。”罗罗诺亚认真地说。
罗愣了一下,接着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来。“...哈哈,哈哈哈”,他没准备笑这么久,但是干涩的笑声不受控制地从胸中断断续续迸发出来,直到泯灭在苦涩发麻的酒精味中。罗罗诺亚的发言似乎相当幼稚,但罗明白不是这么回事;漂亮的剑士该死的就像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是的,他听懂了;听懂了,却不可能相信。“ 罗罗诺亚当家的真是唯意志论者啊。”
“谁能决定想要什么呢?就像我不可能不想要喝酒一样。”罗罗诺亚说着将最后一口酒灌进嘴里,起身走向吧台,似乎是去拿另一瓶;“如果娜美或者臭厨子把就藏起来了,我也不可能不希望找到它们。”
他们又沉默了很长时间。期间罗罗诺亚又捎回了两瓶酒,无言地将其中一瓶递给了罗。他们同时咬下了木塞,双倍的“啵”声在安静的空间中响起;明明只是凑巧的同时,却意外地增长了默契。像是在说“没错”一样——罗不明白自己在联想些什么。
罗忽然意识到得反驳——该死的酒精使他的思路变得跳跃而且零碎——得提醒他“想要”和“得到”,“想赢”和“能赢”,是两回事;而罗罗诺亚的推理根本没有从理想的进入到现实的层面。必要的时候必须做出理智的取舍,这剑士还有他的海贼团未被生活打磨过的欲望和自信太不可取了。他却没有开口; 说来可笑,他好像被这番有明显逻辑漏洞的言论安抚了——说到底,谁会不想呢?刚才还在与之抗争的带着激烈情绪的记忆逐渐褪去了洪水猛兽般的狰狞面目,尽管依旧炽热,痛苦却被忧伤替代,甜蜜的忧伤,渴盼的忧伤... 无论如何,忧伤是比痛苦更能握手言和的情绪。罗第一次看到了,尽管是渺茫地,不是将它粗暴地压制,而是握手言和的可能性。暂时闭上的眼睛被同盟的剑士强迫着睁开了,睁开了,原本只有金属和灰烬的前方却飘入了一缕鹅黄的,像是秋岛常年笼罩的烟雾。
制定最周密的计划,做最坏的打算,除此以外不要期盼其他;这是罗的人生信条。罗并不打算放弃。但是罗罗诺亚——或者说这个不可预测的海贼团整体——却不自觉地,但是强势地撬开了他的坚壁,展现给他了拒绝去看的什么东西。不是非此即彼的;有声音这么说。罗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他的船员们两年前就想传达给他的诉求,但是,也许是对船长不敢越界,只是压抑着哭声的他们——就算贝波、佩金和夏琪也是如此——没能将愿望传达——也许只是被自己刻意无视了。
混账家伙,罗在心里骂道,仰起头将剩余的三分之一瓶酒一次性灌进嘴里。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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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uwanli | 2020-9-13 02:15:1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老福特的被吞了很多,我还没看全呢,能补档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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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Y | 2020-9-13 08:00:58 | 显示全部楼层
ouwanli 发表于 2020-9-13 02:15
老福特的被吞了很多,我还没看全呢,能补档真的太好了

是的,能找到补档的地方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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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Y | 2020-9-13 12:40:36 | 显示全部楼层
02

同盟的船长和他在那次共饮之后亲密了许多——对方开始用名来称呼他了,而且总是有意无意地在他身边打转。聚餐的时候每次都坐在他的身边,讨论问题的时候频率过高地询问他的意见,会扛着鬼哭上瞭望台来找他。他们在瞭望塔上对练过几次——索隆只持和道一文字,而罗也不用能力。他们甚至换刀比试过,他鬼使神差地将一文字借了出去,然后差点被砍到:原因是那家伙的刀法太粗糙了——这样会将他的宝贝刀砍出缺口的——而自己在试图阻止的时候因为不习惯手上的鬼哭与平时完全不同的重量和长度而出了差错。特拉男有些慌张地一把拉过他来检查,而他更为慌张地夺过一文字。索隆回想起来,那是那家伙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有些歉疚的、手忙脚乱的...可以称得上是可爱的表情。而他没过多久就第二次见到了这样的表情。那天深夜,特拉男又上瞭望台来找他,只不过带的不是鬼哭,而是两瓶啤酒——一看就比平时喝的要质量上乘。特拉男说是从“黑足当家的”那里顺来的,而他根本不记得厨子有这样的酒。对,就是那时,那家伙又露出了白日的表情。像是在说“原谅我吧,索隆当家的”。索隆无法忘记那个表情带给他心脏骤然抽搐的感觉——第一次,第二次,都是这样。
今晚又是索隆守夜;如果风力如娜美所预测的一般,第二天清晨他们就将到达德雷斯罗萨。从瞭望台的窗口向外望去,今晚天气很好,海上没有云雾;满月的光辉洒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近处被起伏的波涛切得细碎,远处则和着天际晕成一片;是新世界少有的宁静海景。如此这般的景色总会在索隆的深处激其波澜,呼唤他从表面潜下去,和广阔的什么接触、融合。这是从小练习冥想的结果;他原本与道场的伙伴们一样对这枯燥无味又没什么可见成效的练习感到厌倦,然而古伊娜去世后,他逐渐发觉了冥想对自己的意义。那过程就像潜水一样,潜入到比自己更博大更充盈的什么中去——索隆始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那个?那一位?也许应该称呼他为那一位,因为索隆听到了他的呼吸——然后,悲伤、不解、对自身脆弱的感喟都消融在无边无际的那一位之中。那之后,索隆的剑术突飞猛进,而他的冥想也不再局限于特定的时间地点,他随时可以潜入深处;再后来,他甚至可以在战斗中冥想,而这使他得以战胜无论是力量还是技巧都高于他的敌人;第一次在冥想中使出的招数,他名之为三千世界。
然而现在的索隆没有冥想的心情。他刚才还在没来由地想着同盟船长拿酒来向他道歉的事,然后是总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身影;只是想着那个人,他的胸中就会升起渴望和担忧混杂的情感,浓稠到根本无法排解。第二天就是那个人走向命运的决战的时刻。尽管表面上一幅冷漠无所谓的样子,他是抱着必死的心情去的;就算这船上的其他人没有看出来,他也知道地很清楚。然而,索隆无端地觉得;如果他就这么死了,就算是那一位也救不了自己。索隆觉得自己像是一条鱼,那个同盟船长像一只大手,将自己从水里捞了出来,牢牢禁锢着;而他自己则扑腾着,费力地呼吸着,靠那只手上残留的水湿润渴望的皮肤。在那次共饮之后,索隆就再也没有成功地冥想过。
索隆的目光随着思绪移动,不受控制地下移,在甲板上看到了预期中的人。他抱着鬼哭,背靠桅杆浅眠着,少见地没有戴着那顶斑点帽。海风吹拂过他的黑发,将额前的刘海撩起;月光从右侧打在他的脸上,凭索隆超越常人的视力可以看到他的眼下深深的黑影,和棱角分明的鼻梁投射在左侧脸部的锐利阴影。脱水般的感觉再次攒住了索隆。该死的,现在这家伙不用眼神就可以对他产生这样的影响;一开始,分明只是这家伙的眼神而已。
没错,一开始只是眼神而已;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是十来天前上船的时候,而是两年之前的香波地群岛的拍卖场内。当时索隆感到被一道炽热的目光钉住了,那目光在周身大胆而无礼地游走着,不像是敌人的注视,也绝不是熟悉的人会有的;索隆觉得自己似乎被剥开了,内里被强硬地探索着。他有些僵硬地回头,和目光的来源对上了——索隆直觉对方同样是个海盗,双臂张开搭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占据不少空间的上位者姿态暗示他是个船长,应该实力不俗;他不知道如何形容对方的眼神,阴沉的、慵懒的,但是专注的、火热的,又似乎是玩味的;即便发现被回视了,那人也没有躲避的打算,目光随着他的动作游走,右手甚至在椅背上轻轻打着节拍。然后,那海盗突然收回了目光,转头;索隆看到他用刚刚还在为他敲打节拍的右手向身后的什么人比了个中指。那是第一次,脱水的感觉,像是被钉在表层的感觉之上。仅仅是被盯着,就觉得腹中燥热;他久久不能平静,脑中接连回放着那个海盗船长的眼神,然后是打着节拍的修长手指,然后是那个突兀的中指......
再一次在庞克哈萨德见到对方,索隆吓了一跳;又得知和他成了同盟,更是惊诧不已。但是,那人没有再用两年前同样的眼神看他——甚至没有怎么看他,只是在被路飞介绍给船员们的时候草率地扫了他一眼。这使索隆禁不住怀疑两年前的记忆只是自己糟糕的性幻想而已。这个人——现在他知道他叫“特拉男”,按照路飞的说法——给他的印象与两年前截然不同。当时的男人是玩世不恭的、游刃有余的,现在却是紧绷的、心事重重的。他心思缜密,索隆在敏锐地注意到娜美和乌索普抢回凯撒后身体中迅速穿过的蓝色薄膜之后下了结论。当时索隆就直觉现在是同盟船长的这人在盘算着什么大事,尽管扳倒凯多不可能不算是大事倒是了;但不是在这个意义上的——对他而言是人生大事,应该这么说。格外注意罗的索隆意识到他冷漠的外表下封存着暴风雨一般强烈的情绪。
如果不是那次共饮,事情就不会有什么进展了。同盟船长带着阴沉的气息来到了只有自己所在的水族馆,是的,他不睁眼都能感觉到。那人似乎无法维持冷静的表象了,不知道是由什么引发的,他始终在心中孕育的斗争的情绪爆破了,将自己的外壳冲裂了一条缝。索隆本着安抚他的动机提议一起饮酒;然而,令他诧异的是,那家伙将第一口酒喝下肚的那一刻,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忽然卸下了那激动而痛苦的样子,开始用香波地群岛那样露骨的眼神公开地打量自己——这使索隆意识到两年前的记忆根本不是幻想。索隆的内心一边不受控制地悸动了一下,从再次见到这个男人后的失望中得到了补偿;一边为自己为这明显的冒犯行为开心——明显长偏了的癖好——而懊恼;一边意识到对方绝对是在逃避什么,用他和酒精。
逃避从来都不是办法,索隆相信着。尽管违背这人的意愿试图重新谈起会让他挣扎的事实绝不是对还没说几句话的同盟礼貌的做法,但是这个人无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对待自己的方式也绝对称不上是礼貌的。索隆不准备客气了。
自己打一提起,对方的那种眼神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压制住的,但还是很明显的暴躁;但好歹他们是谈下去了。在谈论过程中,索隆意识到,或者说是证实了自己的想法——眼前的男人是去赴死的,但是无法撇下生之渴望——尽管对方并没有直接提到这些词语,但是索隆通过他零零散散的言语推断出来了。赴死的原因不明,索隆猜测他也许和凯多有什么过节;但是生之渴望似乎来源于无法割舍的同伴,“贝波”、“佩金”、“夏琪”,他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些名字。最后,男人的痛苦似乎完全褪去了,他的表情变得柔和了起来;不是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种,不是冷漠的,不是痛苦的,也不是调笑的;而是一种介于悲伤与幸福之间的,渴望的神情。索隆不知道一个人的脸上如何能露出这样复杂的表情,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对方的酒量不小,但与他相比还是差一些。索隆尚存理智,罗却已经无法控制言语了。尽管知道对方会发出许多无稽之谈,索隆在听见他突然转换的称呼时还是浑身一颤。
“Zoroya-”罗的尾音拖长了,扁平的韵母被低沉沙哑的声音发出,挠的心底泛起痒意;“Zoroya”他又呼唤了一遍,这次几乎是深情的;“如果我能活下来,我带你去北海。”他顿了顿,“请让我带你去北海”这次几乎是请求的语调;“欢乐镇,有北海最好的雪酒......不,是四海最好的雪酒。”有些孩子气的自豪;“不是冬岛,但是大部分时间都下着雪,一片银白。”这次是向往的语调;“请让我带你去北海,索隆当家的,去北海”男人含糊不清地重复着,最后变成了醉酒的咕噜声。他想抱住这个人,但最终只是在他试图站起身的时候扶住了脚步不稳的对方的胳膊。
“好的。”索隆当时轻声地答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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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Y | 2020-9-13 12:45:28 | 显示全部楼层
03

是两幅的短漫,我不知如何上传。剧情是在德岛后的宴会上罗醉酒吻了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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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Y | 2020-9-13 12:46:08 | 显示全部楼层
04

乌索普对眼前的场景感到诧异。他原是去找索隆要回刀油的。那是他用波音岛特产的死亡丁香研磨压榨而成的,据索隆反馈效果极佳。他也准备給快要生锈的暗器上上油……他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索隆正抱着鬼哭,用一块皮革擦拭着——没错,就是他们那个同盟船长的鬼哭;一边自言自语着——但是和剑士极为熟悉的狙击手知道他不是在自言自语。“那家伙确实很过分倒是没错了”他只听到了没有前后文的只言片语,“但是你别在睡觉的时候吵他啊,特拉男很辛苦的。”
乌索普感觉自己的身体愣愣地杵在了原地,自认为很机灵的大脑一时难以处理突然接收到的信息:
索隆在擦拭特拉男的刀;
索隆在和刀对话;
索隆在和刀讨论特拉男的睡眠。
三秒过后,乌索普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对索隆会关心同盟的睡眠更为惊讶一些。喂喂,正常人都会对和刀对话的行为感到更加不解吧!乌索普条件反射性的对自己的想法腹诽着。但是错不在我呀,他又迅速在心里为自己辩解道,那可是索隆啊!和刀对话不过是平常事,会突然在这种生活小事上关心别人倒是相当奇怪了。
不夸张地说,他觉得这位除了战斗以外一概是白痴的伙伴有大半的时间生活像是生活另外一个世界;每次试图与他搭话 ——至少几乎每次——都仿佛能看见他从一片深不见底的,墨玉一般的湖泊里浮上来——几乎真是视觉上看见了——也许剑士翠绿的短发将这种纯粹是气氛上的隐喻感官化了。
和索隆的某次对话乌索普记忆相当清晰,这个时候又涌上头来;尽管他想不出和当前的场景有什么直接关联。那是在他仔细观察过索隆战斗后的发问:“喂,索隆,那家伙力气比你大吧?”三倍左右吧。”索隆很诚实地回答着。“就我看刀刃材质也更坚硬。”他接着问“你很懂嘛乌索普。”索隆似乎对有人和他探讨刀感到快乐,兴致一下子高涨了起来。“那你是怎么砍断他的刀刃的?”“那家伙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在期待...”索隆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狙击手直觉剑士是在讲述湖泊底下的东西,尽管使用的都是现世的词语,而这并不常见;他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那家伙」是?”索隆眨了眨他的独眼,长薄的睫毛上下翻飞了两次。乌索普察觉到索隆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对自己异于常人的脑回路毫无自觉的剑士觉得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了——于是他换了个问题:“什么样的敌人会期待你砍他啊?”“我不是说吗,「那家伙」的呼吸急促起来了......然后他就敞开给我看了,他的纹路都张开了...他说,顺着这里划下去吧,我也想就这样绽开,很轻松...然后我就砍下去了...”乌索普只觉得头疼,尽管他本身就没期待得到什么可以理喻的答案;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下去“「那家伙」是敌人还是他的刀?”乌索普看到对方又眨了眨眼,露出一副你真是个笨蛋的鄙视神情(对此狙击手感到实在委屈):“这有什么区别吗?”......当然有区别啊!他在心里叫嚣着。“那个人分明绷紧了身体,一副防备的样子;说什么敞开...”"谁在说「这家伙」了啊?”「这家伙」又是哪家伙啊!乌索普无力地放弃了追问。“我看,除了生物会‘呼吸’,会‘期待’以外;其他分明就像是齿轮一样,一件事发生就导致另一件事。”狙击手顺手转了一下手枪的轮轴,放心地看见子弹确实落了下来。索隆的眼睛顺着他手的动作看去,没有再说话。从那之后索隆没有再跟乌索普谈起这些狙击手定义为“湖泊下”的事了。
鉴于此,以及诸多其他事件,乌索普断定索隆就连情感也和一般人建立在不同类的事物之上。海盗伙伴们一起经历了不少,不止一次当他们为了一次离别而哭得撕心裂肺,或者因为一场惨剧而痛心疾首,索隆只是面不改色地站在一旁,神色冷静却不冷漠。
这就是为什么乌索普觉得眼前的场景违和了。那个索隆现在的神情和语气可以用“正常”来形容——正常的关心,普通的共情,将注意力集中在“湖面上”(这又是乌索普自己的用词)的事物之上...
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挡住了乌索普的视线,也打断了乌索普的思路。狙击手抬头望见了一顶斑点帽。真巧啊......乌索普想着,旺盛的好奇心促使他留下来;他选择了一个不错的角度,环抱手臂,一屁股坐在前进路飞前辈号的甲板上看着。
罗靠近的时候索隆已经上完了滑石粉,将长刀仔细地收进黑木的刀鞘里。罗没有说话,只是向下伸手勾了勾食指和中指——“给我”的意思;在乌索普看来对刚帮自己处理好武器的人来说不是很有礼貌的举动——娜美每次都有好好地道谢,尽管从来不会为昂贵的零件付钱就是了。索隆抬头了——然后,乌索普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剑士露出了可以形容为埋怨的眼神。乌索普发誓自己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神情出现在稳重的剑士脸上——喂索隆,没有说谢谢也不至于这样吧。罗对这个眼神的反应比他预计的还要明显,因为索隆仰头看他的那一瞬他肉眼可见地浑身一僵。然后他们的同盟船长迅速恢复了往常的仪态,只不过眼神越过索隆落在了他背靠的桅杆上,低声开口:“干什么呢,索隆当家的。”乌索普不确定罗意味不明的发言究竟指的是什么。低沉的声调和不大的音量带着私密的意味,普通的语句却像是在说黑话一样。“特拉男很过分啊。”索隆开口。乌索普看见罗又是一僵,只不过这次没有这么快恢复过来,就这么杵在原地。索隆的独眼向上挑了挑,倒是很坦诚地看向更高的剑士。“鬼哭说你在压制他。虽然有流言要使用妖刀就得在实力上盖过他以便于掌控,但这是不人道的。”乌索普在脑内自动翻译成了刀道。“就因为这个...所以我过分了?”罗忽然提高了音量,语气出乎意料地粗重,声音里含有努力掩饰的暴躁和...恼羞成怒?这家伙和我一样被索隆的逻辑羞辱了吗?乌索普思索着。还是身为刀的主人的奇怪剑士尊严?家事不容外人插手什么的。乌索普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他察觉到两人之间弥漫着微妙而僵硬的气氛,似乎不是单单由刀引起;乌索普直觉索隆在曲意表达什么,而罗是为这半遮半掩的含义而恼羞成怒的。尽管这很不索隆,但怎么看都是这样的——今天索隆已经做了不少很不索隆的事了。
僵局被索隆的动作打破了。他将长刀抛给了对方,罗动作流畅地接住了。罗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那憋得铁青的面色就像是被自己的话噎住了一样。对此索隆只是闭上了独眼,双臂交叉枕在身后,做出准备睡觉的姿势;尽管这一系列动作在目前的场景下显得有些刻意。“特拉男你不走吗?”他闭着眼说道。罗又挣扎了一会儿,似乎是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他站在原地盯着年少的剑士看了一会儿,最后习惯性地压压帽檐,将鬼哭搭在肩上走了。
乌索普虽然无法理解眼前的场景,但无疑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索隆的最后一句话也相当不正常。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罗和索隆在去德雷斯罗萨的路上的最后几天相处地相当不错;罗似乎总是会出现在索隆身边,还频频造访索隆锻炼的瞭望塔,然后就会听到夹板上方传来刀刃相接的“乒乓”声——啧啧,是吵架了吗?明明开宴会那天还一起喝得很欢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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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Y | 2020-9-13 12:47:03 | 显示全部楼层
05

索隆正抱着他的三把刀和鬼哭,坐在喝尽的酒桶上,看着在在前进路飞前辈号的甲板边缘钓鱼的罗的背影,陷入沉思。他曾听闻罗说鬼哭有时会在深夜发出“婆婆妈妈的鬼哭狼嚎”(1),然而鬼哭在自己这却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他也无法想象这会是怎样一种声音。索隆觉得比起罗,这孩子更喜欢自己;尽管这不是可以告诉另一位剑士的话。宴会上的事后,索隆觉得自己和罗的关系似乎倒退到了原点,那家伙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在刻意回避自己——除了会放任他拿走鬼哭以外。而这是索隆始料未及的,他原以为德岛战役的胜利会使他内心的风暴平静下来,但这家伙没有让自己停歇一秒,又紧关着门在自己的思维宫殿里搅动起了狂风大浪。
索隆看着罗的斑点帽,想着,这家伙现在是怎样一幅表情呢?
索隆不由地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当时师傅带着他和道场的伙伴们去集市,有一班穿的花里胡哨的人,听说是来自女儿国(2),在演叫什么“蛇剧”的戏剧。他们的脸换了一张又一张,红的、白的、蓝的,上面装饰着复杂美丽的花纹;他们几个看得呆了。师傅靠近的时候却怒气冲冲的,抓着扛着几个不情愿的小孩飞速远离了那个地方。“面具是人的灵魂”师傅说,“只有一个,不可以随便换的”。后来他才知道,师傅当时弄错了;他说的是能剧(3),是来自他的故乡和之国的戏剧。这件事本没有什么,不过是被讨厌的师傅打搅了一场好戏罢了;却在索隆心里种下了一个悄然的疑问。
罗就像蛇剧的演员一样,索隆想着。在阳光号上相处时亲切而幽默的样子,时不时——特别是在他意味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对自己露出露骨的打量眼神;有时又是一幅冷漠紧绷的面孔;酒后可以说出动听的言语;醒来就可以变得非常冷酷。索隆曾将这个发现和乔巴交流过,引来了小驯鹿的惊讶和不解。“特拉男他,除了一脸坏笑就是一脸崩坏的模样,哪有你说的这些奇怪样子啊。”他这么说着。
索隆对儿时的疑问有了一个悄然的,与以往不同的答案。路飞使他想着,啊,大概是能剧吧。罗却使他想着,大概是蛇剧吧。回想起来,他因为实在是很肤浅的原因爱上了他——只是对方带着欲望的眼神而已;后来是共同的话题、相似的兴趣;而这些都不过是引子,将他引向罗灼人的深处,那里如火一般燃烧着不安定的因素,向外绽出不同的面目来;眼下是冷漠——这使他有种搁浅的感觉。
索隆正想着,前方钓鱼的罗突然动了一下——似乎是线断了。顷刻间,以罗为中心的一个半径起码有前进路飞号十倍的ROOM被开启了,球体的下半部分位于海面以下;然后,那个蓝色薄膜组成的球体没有坚持多久,就缩回了罗的掌心中。也许是海水影响了能力的发挥,索隆想着。就算看着背影都能感觉到罗的焦躁。那家伙是幼稚鬼吧!索隆在心里骂道。明明看起来成熟稳重,却在和一只鱼较劲吗?
“奔跑的人在掌权。”这是罗醒酒之后的第一句话,当时他发现他们彼此肩并肩地躺在勇塔玛利亚号的甲板上,饮酒时亲密无间的气氛还没有在他们之间散去。罗看着他的眼睛说出了这句像是深思熟虑的话,然后又转过头来仰望天空,“奔跑的人在掌权,索隆当家的;得往哪跑呢?”“谁知道呢?”他随口回答道。然后,他们上了鸡冠头的船,再然后,罗就变得冷漠了起来;脸上还总是露出沉思的表情。
对于一个刚打完一场胜仗的人来说,索隆觉得罗允许自己沉浸在欢乐中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只有宴会上短短的时间,那家伙释放了压力,永远紧拧的眉头舒展了,脸上露出了完成愿望的人应该有的欣喜。说实在的,看到罗那张恶人脸展开的样子,索隆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有点蠢。但他更喜欢罗这样的表情。酒过三巡,罗甚至吻了索隆;一边吻,一边抚摸他的独眼;那拇指接近的时候,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感觉到粗糙的指腹滑过敏感的眼睑;他还没有醉,所以那感觉异常清晰,力度适中的、带着温情的抚摸,甚至比唇舌的缠绵使他更加记忆犹新。如果吻说明自己的身体被对方渴求,那么抚摸暗示他也爱着自己的灵魂。对前者索隆再清楚不过了,对后者他却尚存疑问。
钓鱼的罗又有动静了。这次他竟然给钓鱼竿、线和钩附上了霸气,掷标枪一样将钩投入水中。没过多久,鱼似乎被勾上了,但索隆敢肯定鱼没有咬钩,而是被飞过来的鱼钩硬生生勾住的。罗开始使力,将鱼一点一点拖上来,直到那可怜的家伙三分之一的身体露出了水面,索隆才惊觉它比这艘船还要庞大。
“肉!肉!”索隆看见路飞欢呼着扑了过去。罗却在察觉到自己的同盟飞扑过来的瞬间松手;鱼立马逃跑了,连带着罗的鱼竿一起仓皇逃入深海。“喂,特拉男,你在搞什么啊!”路飞大声埋怨着,“橡胶橡胶”地喊着将手伸向海里;那鱼却早已逃出了在海中无力的橡胶手可以触及的范围。他不甘心的船长转身就用身体和四肢紧紧缠住了罗,脖子还以勒死人的态势在对方的脖颈上绕了三圈。“你干嘛放它走啊特拉男。”“太大的鱼烤起来不好吃啊,草帽当家的。”“白痴吧你,肉怎么会不好吃啊!”
忽然,罗举起手做出了“ROOM”的手势。路飞缠绕的高大男人瞬间变成了一个酒桶。这好像是我的酒桶......索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身边的酒桶变成了罗。看着这家伙坐在地上,一脸得逞地望着自己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船长的样子,索隆踢了他一脚。战斗反射使罗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腿,却在发现手中抓着的熟悉的黑色长靴时楞了一下——罗显然没有准备把自己运送到索隆身边。索隆从他手中抽回腿来,又踢了他一脚;罗意外地,没有抓着他不让他动,也没有再挡,只是被踢到肚子的时候闷哼了一声;却还是没有抬头看他。“你是三岁小孩吧?”索隆低声骂道。“明明是草帽当家的更加幼稚吧。”索隆想要吐槽大阴谋家特拉法尔加竟然主动屈尊将自己的幼稚程度与他的白痴船长相比这一事实,但还是忍住了,说出了更加想问的问题:“我不是在说路飞,我在说鱼;你竟然不惜用霸气也要把他钓上来,却不想吃他。你到底想证明些什么呢?”罗阴沉地低着头,没有回应他;索隆注意到他的眼睛里已经褪去了方才还充满的,恶作剧成功的光芒。
索隆接着发出了一直想要出口的,交谈的邀请。
“特拉男今晚和我喝一杯吧。”
安静了很久,邀请在他们之间的空气中悬挂着,直到罗终于开口,声音是闷闷的:“我今晚要守夜,索隆当家的。”
“守夜的事不成问题,我可以叫一个巴托的船员替你。倒是特拉男你天天晚上主动守夜,其实是因为不想睡拥挤的通铺吧;别装成很负责任的样子。”
“索隆当家的”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终于抬头好好地直视他了,“抱歉。”
这个突如其来的“抱歉”使索隆愣住了。他不明白罗究竟是在为无法赴约而道歉,还是......就他们之间的整体情况而言。在他晃神的瞬间,罗已经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裤子,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走了。
“混蛋。”索隆骂道。
那天晚上,索隆还是去找罗了。索隆下了了不起的决心——那家伙既然不像好好谈,就刺激他一下吧。
索隆打开门的时候,发现罗正席地而坐,将笔记本搁在瞭望塔唯一的长椅上,写着什么。听到开门的“咯吱”声,罗抬起头,发现是他来了又低下了头,边继续写着边问道,“索隆当家的,我不是说了我不要喝酒......”“咔哒”。罗的话被锁门的声音打断了。他有些惊讶地再次抬头。索隆已经反锁了门,不紧不慢地一步一步向罗走去。
“我没有带酒,只是想来确认一件事。”索隆一边说着,一边将红色的腰带解了下来,随意扔到了一边;绿色外袍敞开了,他双手拿住衣襟,将外袍也脱了下来。他满意地看到罗僵在原地,下巴像是快要掉到地上去了,双眼却发直地盯着他的动作。
他将长靴也踢掉了,光脚踩在冰凉的木制地板上。接着他双手一并抓住外裤和内裤的裤腰,向下褪去了下装。全身的衣物都已褪尽,像湖泊一样淌在脚下。索隆迈开腿从衣物中间走了出来,一步步向罗接近。罗的眼神热得像烙铁一样,贴在他的身上;索隆觉得自己现在的脸一定红了——不,也许全身都被那烙铁烙得发红,但依旧强装镇静,控制自己步伐的速度,使姿势尽量显出无所谓的样子。
索隆在罗的正前方站定,俯视着对方。眼前的男人像是被逼到墙角的豹子,身体尽量向后靠着,手抓着椅子的边沿,手背上青筋暴露;尽管是向后退却,紧绷的身板却蕴含着向前扑的趋势;眼睛在昏暗的只有月光的房间里亮得吓人。那个眼神使索隆哆嗦了一下,但他很快镇定了下来。他的双眼落在了罗深色的裸露胸膛上爱心形状的纹身上。
“特拉男,你怎么看我呢?”索隆说着,抬腿,用脚趾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划着圆圈;即便力道不大,索隆也能感受到对方结实的胸膛在自己脚下频率过快地起伏着。
“这里?”索隆询问着。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将脚趾贴着对方的皮肤向下游走,经过小腹,最终停在了腿间的地方。踩到的时候索隆吓了一跳,比预计还有坚硬和火热的触感使他有些恐慌,却愈发兴奋。他逐渐添加力道踩了下去,几乎能感受到脚下突突的搏动。因为增添的力道,罗又胀大了一圈;对方粗重的呼吸声回响在瞭望台中。
“还是这里?”他接着问道。
那只一直攥着椅子边沿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脚踝,修长有力的手指竟然足以环绕他的脚踝一圈——罗的手真大啊,索隆不合时宜地想着。罗使劲握着他的脚踝,饶是骨骼健壮如索隆也感到了疼痛。他只是钳制了索隆的动作,既没有向下压,也没有推拒;低着头,像是在挣扎着。忽然,他抓着索隆的脚踝举了起来,将他的脚掌按在自己的左胸上。
“你感受到了什么,索隆当家的?”罗哑着嗓子询问。
脚掌下传来的振动有力、快速...但是不齐。
“很乱”索隆回答道。
“这就对了,索隆当家的。”
忽然,索隆感到头晕目眩。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象已经变了——是瞭望室外。被褪下来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身上,除了腰带和靴子——他们散落在一旁。
“该死的。”索隆看着眼前被自己锁住的门骂道。

(1)来自罗在663话对愤怒而攻击他的上校美眉说的话“住手,这种婆婆妈妈的场面”;感觉很有趣就使用了。
(2)因为女儿国的原型是中国,所以这里采取了。
(3)能剧里,一个角色只有一个面具,是独一无二的灵魂;甚至被视作神圣的。戴错面具会遭人耻笑。

写在后面的话:
我流糟糕罗:开始刻画罗有些糟糕的一面了,应该说心态调整的能力比原著糟糕;
但是就角色人设来说我认为有这样的表现也是合理的。
很大程度上是根据角色歌Dr. Heart Stealer--Lost in新世界的转变加上自己的脑补写的;
直到打败明哥,是计划外的惊喜使罗的心态产生了微妙的改变;
接下来三章描绘的将是,一个较强控制欲的人如何与不确定的未来和解。
我的设想是,如果对爱人连糟糕的一面都不能表现出来就没什么意义了;特别是在各种意义上处于人生转折点的罗,很容易就把平时隐藏的缺陷暴露出来。
藻倒是不会有什么纠结,而且在我看来他是深邃而且稳定的人(也可以参照角色歌);
藻将会使罗锚定在深处,各种意义上(坏笑)。
相信我,我是因为爱罗哥才将他写得糟糕的(闭嘴)。
另外,我流鬼哭是罗索孩子一般的存在。
相信通过这章和我的画,我奇怪的癖好已经暴露无遗了(捂脸)。
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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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Y | 2020-9-13 12:48:54 | 显示全部楼层
06

罗一手扶稳,一手快速撸动着。刺激性的影像在脑海中盘旋,迷人的声音在耳中回响,已经不复存在的触感游行于皮肤的表层。长直光滑的小腿;向下,脚踝上狰狞却美丽的伤疤、圆润的脚趾在胸膛上画着圈,“这里吗?”梦一般的声音泛着光晕;窄而有力的脚掌踏在性器上,施力碾压,“还是这里?”梦一般的声音带着蛇吐信一般的嘶声;向上......该死,我没有抬头看......大概是被月光亲吻的,杰德城(1)的双子玉塔吧?罗的脑海中忽然跃出这样一番景象。月下,两座圆柱形的通天塔相对而立,直插云端,通向传说中神明的隐秘居所,泉源涌流着永不枯竭的活水。居所......泉源......
“索隆当家的......”罗在达到顶点时喘着粗气叫出了方才被自己赶出门的人的名字,积压的激情喷涌而出,白色的浊液糊了一手,喷在地面和椅脚上。
这么浓吗?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想着。
罗向后仰倒在地面上,张开四肢;瞭望塔低矮的木制屋顶横在眼前。罗任由自己的注意力涣散,零散的想法合着景象不由自主地接连浮现在脑海中:索隆当家的啊......为什么会想到通天塔呢......是大腿......月光下的杰德城真美啊......修女说......柯拉先生说......说了什么......航路的终点也有这样的风景吗?......为什么胸腔在发胀呢......我是在自慰吧......自慰的时候只有下腹有感觉才对......胸腔要炸裂了......

不知过了多久。罗依旧躺倒在地上,四肢大字形伸展;幻想的浪潮退去,胸腔内的胀痛的渴望逐渐消去,发麻的空落感侵入进来。瞭望塔低矮的屋顶依旧压在眼前。屋顶要塌下来了......要塌下来了......一阵塌陷的压抑感猛地袭来,罗像是装了弹簧的木偶一般突地弹起上身,清醒了。向四围张望,瞭望塔室内的空间仿佛被扩张了,屋顶没有想象中低矮,也没有了方才的逼仄感。罗松了一口气。“得清理一下了。”他看着手心和地上已经干涸的,属于自己的精液,嘟囔着。
特拉法尔加·罗在前进路飞前辈号上的第二至第四夜都主动守夜,对此,船上的各路海盗们感激涕零。“真是太有安全感了,特拉法尔加大人。”巴托洛米奥的船员们如是说道,竟然意想不到地带上了尊称。只有索隆当家的冷不丁地揭露着“你这家伙根本是不想睡拥挤的通铺吧?别装成一副很负责任的样子。”好吧,特拉法尔加大人承认确实有此因素;但不全如此。在经历了船上的第一夜,被特拉法尔加·罗自称为“日夜颠倒”的症状之后,他就更情愿在白日抽空睡觉,夜间清醒沉思。他本来睡眠质量就欠佳,然而白日就算难以入眠,夜间也不大愿意入睡。
一切都要从胜利之后的宴会说起。他醒酒的时候天尚未亮,墨色的天幕在遥远东方的一角被泛着金光的橘色晕染开来;女人们都在室内,甲板上的男人们大都还在沉沉的睡眠之中。寂静之中,特拉法尔加·罗坐起身来;环顾自周,一股重生的奇异感觉油然而生。然而,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他理智的开关一被开启,审美的官能就被强硬地闭合了。头脑高速运转了起来,试图给身边的人、事、物归类——形成数据,掌控局面——却忽然觉得眼前奇怪人物的集合难以理解;记忆回溯,刚刚经历的胜利也突然变得无法理解。直到宴会结束,他单为美梦成真而欢欣雀跃;现在,他忽然意识到,上天赠与他的根本不是一场梦,而是一个真实的、陌生的、烫手的世界。
特拉法尔加•罗的世界是他用自己的肩膀支撑起来的;在他撑起的天地里,他所爱的人即便软弱也可以获得安歇之所。从凡雷福斯的地狱里爬出来,又受到唐吉诃德家族的启蒙教育的孩子相信力量至上的规律——孩子远比他自己所承认的更像他的仇敌多弗朗明哥:说到底,哪里可以找到“一个”更高的法则,使天真淳朴的人们赖以生存呢?是世界政府吗?世界政府若不腐朽,罗杰的号召就不会引发翻天覆地的响应;堤坝崩塌,被传统世界排出的污水以毁天灭地之势奔腾回流;众人在肮脏的洪水中乞求生存,强力者则导引流向。是造物主吗?修女说“不要绝望”,不错,他已经不再绝望;但他从未遇见修女所信的慈爱天父,也无法相信善良与能力并存的掌权者如何与现实的罪恶相协调;倒是一向信仰自身,而他的船员们则信仰他。是柯拉先生所说的爱吗?就罗所知,爱的能力是有限的,除了触及亲近之人,从一家、一船、一镇、至多一国,便无力再伸展了,更不能成其为“一个”法则;他毫不羞耻地承认他会追杀伤害船员的恶徒到天涯海角,却不会为一个无辜之人的惨死动一下眼皮。用臂膀构筑钢筋的堡垒,缜密的头脑是宽而深的护城河,紧闭窗户,不要敞开大门;敞开大门,洪水就会涌进来,大开窗户,猛禽就会扑进来。这是世界呈现在特拉法尔加·罗眼中的形象。
外敞性的草帽团呈现给内闭性的特拉法尔加·罗,是一个不可理解的现象。他不明白同样的世界如何能孕育这样一群人,他们肆意地将自己袒露于人,他们的行为述说着“绝对自由”。外敞性预设善意的世界吗--我们真的航行在同一片大海上吗?他们如此大刺刺地行走,尖锐地割开罗封闭自洽的世界观,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如果说在打败明哥之前,他还可以对草帽团的不确定性秉持宽容、甚至赞许的态度——对于一个不惧怕死亡的复仇者来说,事态自然是越乱越好;那么,对步入全新的人生,需要开拓新道路的罗来说,要和这不可理解的现象,以及不再受自己操控的事态共存就变得难以容忍。
“日夜颠倒”的症状由此而来。前进路飞前辈号上的第一夜,特拉法尔加·罗闭上双眼。黑暗漫入,白日的喧嚣在脑海中残留的白光和隆隆声逐渐消散。近几个月来,罗头一次感觉自己回到了熟悉的世界;他迷迷糊糊地觉到自己处于潜水艇内。从清醒沉入睡眠的间隙,一股压抑感渐渐升起,潜水艇的天花板压了下来,四遭的铁皮墙壁也像中间挤压。特拉法尔加·罗猛地惊醒。他双手捂脸,梦中的记忆和白日的记忆被并列地置于脑海里;白日的记忆虚化远去,梦依旧实实在在地留在脑海里,仿佛它理所当然地拥有更大的真实性似的;梦中的紧迫更像是生存的实相,白日的声色却类乎儿时的玩具玻璃球体,中间穿梭着可笑的、五彩缤纷的鱼和各样水族。
特拉法尔加·罗仔细分析了一番自己的精神状况,认为白日里感官被偶性的善意人群和偶性的胜利所欺骗,夜间敏锐的直觉才直面自己和船员们真实的生存处境,而坍塌的天花板则是对自身力量不足的恐惧——这里是新世界,他想着,已经切身体验到万事不像从前那样运作。夜间的直觉是真实的,但不应该由恐惧肆虐;应该用清醒的反思来应对和克服它。这便是特拉法尔加·罗的觉悟,以及他主动承担守夜职责的原因。
当夜,清理完手中和地上残留的精液,罗一如既往地坐在长椅上眺望海景;然而,因为显而易见的原因,但又出乎意料地,前两夜在黑暗中独处时的情绪除了在自己躺倒的时候曾瞬间袭来,没有再涌上心头。数小时他一动不动地坐着, 看着如墨一般的天色被时间一点一点稀释,感到出人意料的平静。而就在破晓之时,罗闭上了眼睛,沉入了少有的,无梦的甜美睡眠。
再次醒来的时候,属于西沉的太阳的柔和天光漫入眼帘;罗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许久未有的,获得了充足睡眠的心旷神怡之感漫入每一寸皮肤和每一节骨骼,就在他准备伸个懒腰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脑袋下不是长椅的坚硬,而是柔软的物体。罗诧异地抬头,所见使他以外自己还没有醒来,而是进入了另外一个梦境。
“索隆当家的。”
“特拉男。”
“索隆当家的,打我一下。”
对方毫不客气地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使人眼花的钝痛感过后,场景依旧;这使他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梦。
“谢了。”
“啊?”
“总算......有一些真实感了。”

罗看见年少的剑士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光芒,这使罗瞬间联想到对方“海盗猎人”的称号。“被揍过的家伙道谢还是第一次啊。”他说着,突然语调一转“特拉男不会其实是受虐狂吧?”罗愣了一下。“昨天我踢你的时候也是,因为知道是我所以没挡吧?希望被我踢到吗?”索隆眯着眼睛看他。
罗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嗯,是的,我昨天确实希望感受被你踢到的疼痛——这种话要是说出口,以后该怎么在索隆当家面前做人啊?
自从宴会之后就刻意回避与索隆接触;直到意外地把自己置换成他的酒桶,接住了年少剑士的第一脚之后,却没来由地期望承受那痛感,所以当他抬腿再踢的时候,竟然瞬间心生期待,没有再挡。如果对方要将之定义为上述的变态属性的话,确确实实有过如此心情的罗实在无话可说。但他知道他的期待中有更深层的东西。痛感不负所望地给罗以宽慰,又出乎意料地弥合了三日以来的分裂之感;它是比忧虑有着更大的现实性的东西——只有它是比忧虑有更大现实性的东西。它是对现实处境的否定之否定:罗的深层的恐慌否定了光明吵闹的现实的现实性,而索隆的靴子撞击在光裸的肚腹上的钝痛感又——完全不知是怎么回事地——否定了罗的恐慌,将他打回了光明吵闹的现实,而这现实呈现给他的形态中竟然多了几分可理解性。
罗忽然不想要面子了;没错,面子在这个男人面前是毫无意义的。年少的剑士在昨天疯狂的举动之后被自己直接扔出了门,却仍旧跑了回来;还给自己膝枕——所谓膝枕,罗以为,是与这个糟糕的人世格格不入的美好存在——自己还有什么伪装的理由呢?
“没错,如果是索隆当家的话,被打还是被踢我都心甘情愿。”
这次换成索隆惊讶了。他原本狭长的独眼被撑得圆溜溜的,眉毛挑了起来。
“‘特拉法尔加大人’终于玩忽职守了吗?”
“哈?”
“别骗我,昨晚我走了以后,你喝酒了吧?怕是喝了百十桶吧?到现在还没醒。”
“你觉得我先在像喝醉酒的样子吗?”罗坐起身,张开双臂一幅任对方检查的样子。索隆摸着下巴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转头移开目光,摆了摆手。
“反正我不信。没醉这么可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啊.......”索隆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罗察觉他的声音有什么不对;正想倾身探个究竟,一个饭团照脸扔了过来。罗伸手接住。
“先吃点什么吧特拉男。”索隆说。
漂亮的剑士是个意外。罗在与草帽团结盟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有如此收获。一开始只是被他的外表所吸引,流畅性感的肌肉线条、秀气美丽的容貌、狂气的神情,战斗的动作异常优美,仿佛是在举行仪式;然后意识到他们有共同的爱好和话题;这一切都是引子,将罗引向索隆的深处。罗从未想到人称“魔兽”的剑士的深处是一汪碧绿的湖水,宁静而深邃。疲乏的的旅人可以安歇解渴。不,该不是所有的旅人。这剑士竟然也对自己抱有好感,罗对命运的眷顾感激不已。
草帽团整体于罗是个不可理解的异己的现象,唯有剑士发出可以听懂的言语。他总是能察觉自己的情绪波动;然后说,“来喝一杯吧,特拉男。”“特拉男,要和我比试比试吗?”最终他们总是相谈甚欢。他们谈论刀,罗询问索隆这少见的战斗方式从何而来——罗在实力足以支撑他公开使用手术果实而不用害怕被陷害之前,一直使用着剑士的战斗方法;因此也与不少剑士交过手,却从未见过与索隆类似的特殊刀法——索隆回答他的师傅来自和之国。然后两位成年男性交流了关于和之国武士和忍者的幼稚幻想。他们谈论旅行过的地方,谈论家乡;罗曾一时兴起邀请对方共饮故乡的雪酒,半是认真半是夸口的,因为他没有准备能够活下来,然而在生命的最后阶段畅想美好事物是没有人能够拦阻的。他们谈论钓鱼。索隆钓鱼是因为,他说,钓鱼可以使他心里平静;罗钓鱼则是为了平庸得多的目的,想吃烤鱼。索隆讲述钓鱼的时候说着水波的流动,芦苇的荡漾,风的吹拂,水鸟的飞翔;罗......好吧,罗承认自己只记得鱼的挣扎和收获的快感。然而,索隆眼里的世界总是能带给罗奇妙的安宁之感。
后来的战斗之中,罗没有料想到索隆会将他的刀送过来。剑士郑重地将长刀交给他。“特拉男要好好地活着啊。”索隆认真地说。“索隆当家的给我送了刀,我一定不会输的。”罗惯性地用平时交谈的语气回复着。对方却更加严肃地轻声斥责:“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特拉男。”索隆说着。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别开玩笑了。你说了要带我去北海,食言的话我可是会砍了你的。”罗听见索隆的声音在微微发抖。罗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索隆言语背后的深情使他真切地感动了;但针对眼前的话,他却无法再回复一言半语。
然后他们赢了,在如梦境一般的酒宴上,他吻了索隆。是索隆先勾着罗喝酒的。年少的剑士勾着他的脖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他那狭长的独眼忽然挑起,红色的瞳孔扫向他的方向,使直直地盯着他的罗感觉如同作案被抓了个现行。索隆的嘴角浮现出猫一样餍足的笑容,然后忽地转身,将双腿搭在他的腿上。罗尚未饮酒,却觉得自己已经醉了三分。灌下不知十几杯啤酒后,罗完全醉了,他吻了索隆。他知道这时,就像以往,酒量大得惊人的剑士还是清醒的;他的口腔和自己的一样充满酒精的味道,他的身体在自己的手中颤栗着。索隆当家的怎么会是魔兽呢?罗想着。是天使吧?他又胡乱思考着。他伸手抚摸索隆的眼睛,嘴角,记忆中似乎摸到了上扬的弧度。
然而,清醒之后的罗被自己交战的思绪所占据。他突然对自己的处境和人生产生了强烈的怀疑;而他知道,这种时候自己是软弱而且易感的。不能在这种时候陷入恋爱,罗打定决心,因为这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索隆当家都是不负责任的。他用装出的冷漠对待年少的剑士,将自己封锁在思维的战场;故意对他表现出冷酷无情的样子,竭力对对方时而露出的不解与受伤的表情视而不见。他们之间的交流只有索隆时不时拿走鬼哭。说来奇怪,年少的剑士不知何时与自己的难以管教的长刀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罗与鬼哭的交流只有这样的对话“喂,给我安静点。”然后鬼哭发出更刺耳的,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哭声。索隆却能够与它相谈甚换。看着他们之间的交互,罗几乎不知道应该嫉妒谁才好——那明明是我的刀啊,一个声音说;为什么我的刀反而比我跟索隆更加亲近啊,另一个声音说;疏远索隆明明是你自己的选择吧,第三个声音说,制止了前两者的争论;根本不顾及我也有心情也是你的错,第四个声音冒出来,罗恼怒地认出是鬼哭的声音。尽管如此,如此场景总会使罗体验到少许温暖。

罗咬下第一口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饥饿,三两下就将饭团塞进了嘴里,大口嚼着。
索隆似乎从刚才不知道是什么情绪里恢复过来了,转过脸来看他,忽然噗嗤笑了出来。罗一边疑惑地看着演变成拍腿大笑的剑士,一边继续大嚼着饭团。
“特拉男你这样子太蠢了,”索隆边笑边说,“像仓鼠一样,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庞大的仓鼠。”他拿食指擦了一下罗的嘴角。罗看着索隆手指上沾着的饭粒,感到脸上发烧。
是的,他太蠢了,以为逃避眼前这个美好的存在会在任何意义上是个好办法。罗想着。
(1)The City of Jade 是虚构的城市。设定是罗航行途径的某小岛上的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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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Y | 2020-9-13 12:50: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我是Y 于 2020-9-13 13:03 编辑

07 (这章回忆罗的往事,罗佩金肉体关系预警;我不知道这是否符合规定,但是似乎除了某两人受其他人论坛没有明令禁止。)

南海的奥利弗奥利弗(1)国的共和政体建立于公元300年(2);在此之前,这个半岛国家和同一时期,甚至现代的大多数国家一样,被王族统治。从那以后,奥利弗国参与世界会议的人员就不再是王族,而是议会代表。奥利弗因其与众不同的政体被视作传统世界的敌人,曾一度被投票逐出加盟国行列。它甚至曾被多国联军数次讨伐,而声称主持全海域正义的海军对这些讨伐亦持默许态度。然而大海盗时代之后,因其强大的军事实力,以及未曾出过一个海盗的干净背景,奥利弗国重获世界政府加盟国的地位。关于被各国自由派以及革命军称为“权利运动”的那次政体变革的历史原因,由于史料的缺乏,学者们始终没有定论。一般的见解是奥利弗国在500年前遭遇了大规模的外族入侵;危难之际,王族和他们的军队难以抵御,便求助于商人、手工业者和平民。普通民众在此次战争后获得了公共事务的话语权,奥利弗f的权力格局也逐渐改变......罗突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读航海士贝波收集的游记。他向后仰倒在位于佐乌的白熊家的沙发椅中,将翻开的书扣在脸上,感到索然无味。如果不是现在无事可做,罗想着,我也不会进行这种尝试。
说起罗读书的动机,要追溯到和草帽家的历史学家的一番对话。当时他和索隆在水族馆饮酒至半,草帽团高挑的女历史学家走了进来。
“恶魔之子,奥哈拉的遗孤。”罗忽然仿佛很有兴致地叫道,不常见的称呼使罗宾愣了一下,索隆也吓了一跳。酒精缩短了罗从脑袋到嘴巴的距离,又使他变得活络了起来;他这么想,就这么叫出来了。
实际上,在报纸上看见关于奥哈拉的遗孤的悬赏令之后,他就对这个有类似身世的女人产生了兴趣;在心中都是用外号称呼她的。之前出于礼貌,他不曾这样叫她,也不曾探问她的过去;然而所幸这个女人现在没有表现出被冒犯的样子。
“啊啦,特拉男君”罗宾笑眯眯地向他点了点头,又转向索隆说道,“我们的同盟兴致很高呢。”“我拿一杯咖啡就走哦,不会打扰你们。”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了。“不,不打扰,妮可当家的;坐下和我们聊聊。”罗的兴致没有消退,与平时性格很不符地,反客为主地发出邀请。
罗宾又是一愣。索隆拍了拍罗的肩膀,向罗宾说道:“这家伙喝醉了。”“我没醉。”罗嘟囔了一句。罗宾端着咖啡坐到了罗的另一边。话题绕绕弯弯,最后跟着因为酒精作用变得健谈的罗的节奏跑到了罗宾的童年上。
“只要读一读历史,就不会绝望,小时候是这么觉得的。”历史学家意外地并不避讳谈到自己黑暗的过去,然而却露出了与平时完全不同的神色;深邃遥远的眼神莫名使罗联想到了海之战士佐拉在遇到困难时总会去寻求帮助的,住在山洞里的,活了上千年的智慧老人;尽管这个女人只比自己年长五岁。“一方面会意识到人所经受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把自己的处境放到千年的历史中去思考就会达成谅解。另外,会看到这个世界不是单向度的。”罗宾顿了顿“世界有很多的面向,丑恶的也好,美善的也好,平庸的也好;万千道路皆为人所开辟,没有什么轨道是既有的或者不可变的。”然后,她忽然笑了,老成的样子消失了,又变回了原来那个美丽的年轻女人,“所以我没有放弃希望,拥有另外一种生活的希望。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如果单单凭借我自己的经历,我不会相信世上有光明存在,也不会主动找上他们。”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罗宾看向了索隆。罗发现索隆和自己一样为罗宾的一番话而惊愕——看来历史学家没有在伙伴面前说过这些事,也许是因为没有人像罗这样追问她。
后来罗宾走了,罗和索隆的话题却显然受到了她一席话的影响——他们开始谈起了航行各地的见闻和听过的传说。虽然这些东西和大学者罗宾定义为“历史”的材料显然有所差别。瞭望塔上,在心上人的大腿上醒来的罗又想到了当时罗宾的一番话。那时,重生的感觉又涌遍了罗的全身,但是这次幻灭感没有接踵而至。年少的剑士浸在从窗口漫进的夕阳中的样子过于美好,而这种美好绝不是像在甲板上那样单纯审美性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建立在诸多共同的记忆上的——他几乎能看见索隆担忧的样子、执著的样子、看似无所谓的独眼中的爱意,唯一不够真实的记忆是......
“喂,索隆当家的,脱了吧。”
“啊?”
“这样更有真实感一点。”罗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尽管他知道这怎么听都像是在调侃。
索隆用刀柄捅了他一下,罗几乎把嘴里的米饭吐了出来——用的还是我的刀,鬼哭你小子开心什么......罗怨念地想着。正当他恼怒地捂着肚子看向年少的剑士时,对方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是你自己说的,被打也可以获得真实感;为什么还要脱衣服呢?”索隆向他眨了眨眼,“特拉男心甘情愿的吧?”回想起说过的话,罗只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正当他想把嘲笑他的年少剑士一把捞过来的时候,对方迅速躲开了,又转过身找起了什么。
“啊,对了,还有烤鱼。”年少的剑士不知从哪里翻找出来一盘烤得匀称漂亮的秋刀鱼。算了,罗想着。在索隆的陪伴下吃着最喜爱的食物,罗像是被救上岸的旱鸭子回想溺水的情形一样,不自觉地回想着前三日的情绪。那是活在两个世界中的感觉,像是被两只野狼扯住双臂向相对的方向拉扯。不,这不准确,因为不单纯是痛苦,是渴望与压抑如同涨潮退潮一般在胸腔中翻滚;而退潮的时候才会有撕裂的感觉。两条道路横在眼前,一条是陌生的,闪烁着未知的光芒,却形象失真的道路;一条是按照所熟识的法则运作,却随时像是要塌陷的道路。现在矛盾感消失了,像是重生一样。不,与在甲板上的重生不一样,当时失真的道路仿佛就在眼前,好像抬脚就可以踏上去;然后就坠落了下来。现在......像是重生于一望无际的原野——根本没有道路,只是开阔的、坚实的原野,四方皆通向茫茫不可见之地。
“世界有很多面向。”罗忽然开口,“道路皆为人所开辟,没有什么轨道是既有的或者不可变的。”索隆对于罗不明所以的发言一时反应不过来;怔了一会儿,才回答:
“罗宾那时候说的?”
“没错,妮可当家说的;原来你也记得。”
“是的,不如说印象很深刻。她也不常对我们说起小时候的事,如果不是你那时候发疯了一样不停地问她......”罗对索隆的回答感到有些意外,他不记得当时有“发疯了一样”,他以为他是温和有礼的,但是酒后的事没人说得清...罗正想着,索隆又开口了
“你的脑袋是跳鼠吗特拉男,刚才还在进行不知羞耻的发言,怎么就说到历史了啊。”
“历史就是可能性。索隆当家的,你去这么告诉她,让她发表文章的时候加上这一句......她学识渊博,应该会偶尔匿名发表些什么的吧?比如我会叫佩金把医学成果都发表在杂志上。让她加上。”
“说什么啊特拉男。”索隆看着他的眼睛说。罗察觉到索隆突然开心了起来;他心动了一下,意识到索隆情感似乎和他是同调的;年少的剑士就像是在察觉到他的释然后放心了一样,
“你也变成历史学家了吗?这么肤浅的发言,那个女人绝对会笑话你的。”
罗并不认为自己的见解很肤浅——这是在捧起贝波的游记收藏中看起来最像严肃史学著作的一本书,读到奥利弗国无聊的故事之前,他的想法。
至于为什么会去读历史书,是因为现在实在无事可做,也没有情报可供制定下一步的计划。往常这种时候他会锻炼,或者钻研医学,但是罗宾的说法使处于这个阶段的罗想试一试,能不能读到以往的人们是如何“开辟道路”的。但是这些枯燥无味的文字的排列在罗眼中并没有历史学家口中的光彩。罗叹了口气,起身,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说是自己的书房,其实是贝波的朋友借给红心团的房间,两年内都是佩金在使用和打理。佩金将书房装修地和潜水艇里一模一样,只是大一些。罗走进去的时候,正在书桌后面整理着文件的,不像是个海盗的斯文青年抬起了头。他没有戴往常的企鹅帽子,露出一头柔软的半长金发,鼻梁上还架了一副眼镜。“船长。”佩金发现是罗时有些惊讶地叫道,摘了眼镜,站起身向他走来。罗向他点头致意。
佩金熟稔地帮罗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罗绕到书桌后面坐了下来。他拿起佩金方才正在整理的文件,放松地后仰在椅背上,抬腿架上书桌,随意翻阅着。没过一会功夫,佩金回来了,用托盘盛着两杯茶。
“佩金,你把我的笔记都整理过了?”罗举起那份是清单的文件,文件的左上角印着雪豹、企鹅、熊和虎鲸结合的奇异却漂亮的logo,“不错,还有不少是你自己添加的。出书了?”
“是的,船长,这两年也没有其他事可做。”佩金挠了挠头,又小声加了一句,“至少对我来说。”
罗盯着佩金看了一会儿。佩金在船长的盯视中垂下了眼帘。“船长,是要做吗?”他轻声询问。
“不,佩金。”罗移开视线,“你坐下,我要和你谈谈。”
罗从十艘军舰包围的火海中将佩金背出来的时候,企鹅帽子的少年已经昏迷不醒了。手术后第三日,佩金醒来的时候,一脸痛苦的样子,却显然不是因为肉体的创伤——尽管术后的疼痛极为强烈。
“对不起,船长。”他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本就苍白的指节愈加发白;他不敢抬头看罗,声音中包含着深深的自责,“还有,对不起,夏琪、贝波......我失败了,完全是因为我,所以失败了。”那时海贼团还只有他们四个人。
那时罗给他们四人分配了任务——罗自己挑起了主要部分,佩金因为实力在他们四人中是最后,所以被分配了最轻松的任务。
“失败很正常,不要太过自责了啊,佩金!”夏琪安慰着他。贝波也上前用毛茸茸的身体抱住了同伴。只有罗一言不发。罗注意到佩金的身体并没有因为两个伙伴的安慰而放松,依旧紧绷着,显然是因为没有听到他的回复而感到紧张。罗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没错,他现在确实感到焦躁——他从来都会为计划的破坏和实力不足感到焦躁——但是他知道把自己的这一面展现给佩金根本无济于事。
“没事的,佩金”他说,只不过声音和佩金的身体一样紧绷,怎么听都不像是安慰人的样子。
“人各有限度。”他加了一句,出口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把不准备说出来的想法给暴露了。贝波对紧张的气氛感到不自在,一动不动地将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佩金的颈窝中;夏琪则用颇为复杂的眼神看了罗一眼,罗从中察觉出极力隐藏的埋怨,但是夏琪终究没有说什么;佩金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下来,却是一副颓然的样子。一天接下的时间在四人少有的尴尬气氛中度过。身体恢复之后,佩金忽然开始发疯一般地锻炼。作为医生的罗意识到他最为柔弱的船员的训练量似乎超过了身体的限度,但没有阻止——以他的经验来说,一个人的极限;是很有弹性的;他的身体就曾承受过许多不可想象的创伤和劳累,而这些经历并没有伤害他,反而使他越发强大;佩金也该是如此。然而他对爱戴企鹅帽子的少年的判断又一次出错了。
当罗在早餐的饭团中吃到梅干和面包渣的时候,怒火中烧。
“夏琪。”他提高音量吼道,“你给我过来。”虎鲸帽子的少年反常地没有马上现身,尽管从厨房到餐厅只有一门之隔。过了好一会儿,夏琪磨磨蹭蹭地从厨房里出来了,他强迫自己与船长对视,瞪着眼,努力维持反抗的表情,像是鼓足了勇气的样子。
“你这是做什么,夏琪。”罗意识到状况有什么不对,但是依旧没有消气;他放低了音量,用低沉的带有威胁意味的声音说道。夏琪依旧没有说话。他咬了咬下唇,依旧用责备的眼神盯着罗。两人僵持对峙着,直到贝波破门而入。
“船长!船长!”白熊慌张地喊着罗冲了进来,脸上挂着泪水;他怀里抱着的佩金像断线的木偶似的垂着四肢。见到这番景象,罗像弹簧一样“腾”地从椅子中,冲过去检查情况。夏琪也跟了过去。罗接过佩金向手术室走去。夏琪又跟了过来。
“你应该好好跟我说,夏琪。”罗没有回头,向跟在后面的人说道。
“就算好好说,船长在本质上也不会改变想法吧。”夏琪在身后小声回答道。
罗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佩金的四肢肌肉受到了毁灭性的拉伤和压伤,罗用手术果实将他堪堪救了回来;等待他醒过来的过程中,罗好好反思了一下自己对船员的定位,意识到逼迫佩金是没有用的。罗再次走进手术室,佩金已经醒了。金发的少年原本是呆呆地看着房间不知道是那个角落出神,看到他进来惊得浑身抖了一下。“船长。”他用因为身体虚弱而有些嘶哑的声音叫道,低下头不与他对视。看到此景,罗叹了口气,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佩金。”罗俯下身,将胳膊肘撑在腿上,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双手的手指交叉了两下,然后呈现向对方展开的样子,又唤道,“看着我,佩金。”
佩金总算抬起头来了;罗看着他的眼睛,努力摆出温和的表情,“你不必如此。”罗试图组织语言,使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尽管他知道如果他真觉得“不必如此”,那么早该阻止佩金自残的行为,而佩金也知道他的想法,甚至几乎是在他的授意下这么做的。“你以后跟我学医吧。在欢乐镇的时候你选择的职业是理发吧?至少你手巧,做手术肯定没有问题的。”“好的,船长。”佩金几乎是没等他说完就飞快地答应了,声音是急切的。
佩金果然在医学,特别是外科手术上有格外的天赋,又努力得吓人;没过半年,只要不是严重到必须要动用果实能力的情况,他就可以独自完成。当罗和佩金决定将他们的医学成果匿名发表在杂志上时——并不是因为赚少的可怜的稿费,更多的是为了罗从小对医生这一身份的执著——罗又发现了这个总是藏着掖着的船员兼助手的另一个天赋,就是绘画。《伟大航路医学报》的发表者需要logo,罗本来准备在什么地方拍张照什么的,佩金忽然将自己设计的,简约精致的雪豹形象拿了出来。罗不得不承认他被惊艳到了,同时又为佩金总是在奇怪的地方冒出奇怪的才能这一点感到惊讶。
正准备采用的时候,夏琪将他拉到一边,将一篮子废纸拿给他看。“你看,船长”夏琪一边说,一边摊开一张张被捏成球的稿纸,“佩金的草稿全部都是企鹅和雪豹结合的图案,只有最后拿给你的是只有雪豹的。”他看着罗劝道,“他希望自己的努力也被承认吧。”罗愣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没问题。”他回答道。
夏琪忽然露出像是奸计得逞的笑容,他说,“那么也加个虎鲸吧?”
“......”
船上年龄最小,也最受船长宠爱的白熊不可能不在这种事情上插一脚。最后,logo变成了雪豹、企鹅、虎鲸和白熊的奇特结合体。两个根本不懂医学的家伙就这么赫然出现在了罗和佩金发表的文章的首页。
转型之后的佩金比以往自信一些了;但这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就是作为海盗这个少年没有一件事是合格的。兴奋的浪潮过去,佩金显然是意识到了,自己所擅长的技艺,无论是对集体的任务,还是船长的梦想都是无足轻重的——这里是海盗团,不是医院或者画廊。他又变得寡言少语,畏手畏脚了起来
罗是一个克己自律的人,不常饮酒。然而当作为通向梦想的极为重要的一步的作战失败了三次之后,他还是抵不住精神压力,将自己关在船长室里一瓶接一瓶地喝起了闷酒。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已经说过了,今天晚上不要来找我。”罗没好气地回应道。“船长,非常抱歉,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落在了里面。”罗发现是佩金的声音,有些惊讶。如果是夏琪,那么他不会相信,那家伙总是不分场合地恶作剧;日常被三人惯着的,有时甚至会用儿时的称呼叫他“罗哥哥”的贝波也可能是来撒娇的;但是佩金如果不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不可能违背自己的命令。这么想着,他走过房间开了门。
“什么事,佩金?”罗握着门把手探出身问道。佩金显然是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和不寻常的进攻性气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下。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请先让我进去,船长。”金发少年请求着。罗让开身子让佩金进了门,然后把门关上了。意外的是,佩金并没有寻找什么东西,而是忽然转向他,站定。金发少年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在他面前跪了下去,探出头用嘴唇包住了他的性器在牛仔裤上的轮廓。意想不到的动作使罗倒退了一步,然而因为酒精而放松的身体却不随主人的意愿,瞬间半勃了。
“你在干什么,佩金。”罗低吼道。“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佩金抬头看他,表情像是下定了决心,但又很脆弱的样子,
“让我做点什么吧,船长。”那天晚上,罗让他为自己口交了。首先只是佩金自己舔弄;最后,罗忍不住——也许是连续三次失败的压力,以及之前的饮酒导致——扯住佩金的头发,不顾他的感受反复抽插着,使金发的少年几次几乎窒息。然后他操了佩金的屁股。
因为一夜的尽情发泄,第二天早晨,罗感觉好了不少; 佩金却一副狼狈的样子出现在了饭桌上,喉咙哑地几乎发不出音来。“佩金,你怎么了?”贝波关心地为他到了一杯凉茶,
“让船长帮你看看?......不对,你自己也可以诊断诊断啊!”佩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你不会是感冒了吧,佩金?”夏琪询问着,忽然一把夺过他的凉茶,
“喂,贝波,别给感冒的人喝凉茶啊!”佩金不置可否。夏琪忽然转向罗,
“船长今天看上去倒是精神很好嘛,太好了,我们有胜算了!”
当天他们一锅端了失手三次的目标海盗团。
从那以后,罗和佩金进行了没有口头约定,双方却心知肚明的交互。每当罗压力过大的时候,特别是重要作战之前,总是用佩金来发泄。常常只是口交。有几次,罗注意到佩金在事后会伏在水池前干呕——显然是躲着他的。但是他没有终止这段关系。尽管,显然的,只有他一个人从这场场不平等的性事中获得快感;但罗觉得自己这个总是不自信的船员以一种扭曲的方式需要这段关系。罗不知道船上的其他人是否知道这件事:除了他们四人外自是不该有人知道——那时海贼团已经扩充到近20人了;贝波不可能察觉,就算察觉也不可能往这个方向想;但是罗不清楚夏琪是否知道这件事。夏琪显然已经注意到佩金永远嘶哑的嗓音,并屡次提出疑问了。那是罗获得七武海称号前的最后一场战役的战前回会议,位于一座废弃的房屋中。形势严峻,不是因为对方的船长是三亿的海盗,而是因为罗在制订计划的阶段根本就没有发现那艘船上还有好几个上亿的家伙;用一个月的时间严密勘察而制订的计划只能被仓促修改。然而罗不想延后作战——为了实现他的目标,不能再拖下去了。
“最后,夏琪、强巴鲁和科莉(3)去对付一亿五千万的、一亿三千万的和一亿一千万的。给我记住了。散会。”罗宣布道。罗看见船员们面露难色。他们一定也意识到这次作战非常危险而且草率。然而,通常没有人会对罗的决定提出质疑,除了......罗看到夏琪将佩金往前推了一下。罗一下子不明白夏琪为什么会认为佩金对他有特殊的影响力,反应过来后怀疑他是不是对佩金和他的关系知道了些什么。一定是这样的,罗想着,但是夏琪想错了一半。
“船长,是不是”佩金支吾道,显然是没有料想会被夏琪一下子推导房间中心;夏琪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佩金最终还是开口了,
“这次作战,是不是太仓促了一点。”
“佩金,”罗用不耐烦的,几乎是有些嘲弄的语气回答道,“何必在这些事上发表见解呢?”
夏琪突地跳了起来,用出离愤怒地瞪着他。“船长,我们得停止这次行动。”
“闭嘴,夏琪。坐下再给我开口。”夏琪站着不动,显然是准备抗令到底了。平时饶是夏琪也不敢做出如此的犯上举动,顶多大胆地开开玩笑而已;但今天他显然是真的生气了;而原因显然不单单是仓促的作战计划那么简单。
“抱歉,船长,恕我直言;船长的计划整体上是没有把上亿的家伙算上的吧?”
“我算上了。”
“船长明明是昨天才知道的。”罗没有回答他,但是脸黑了大半。船员们几乎能感受到罗的怒气如同实体一般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感到恐慌。夏琪还是站着,带着不下于罗的怒气。
“因为准备了一个月,是吧,船长。浪费了时间船长就会觉得焦躁吧。”夏琪的声音随着他的身体一起发着抖,一波一波向外漫出像是积压了许久的情绪,最后的质问直接省去了尊称“对你来说什么才重要呢?你看得见我们吗?”
“夏琪。”罗用警告的声音低吼;同时用刀很用力地跺了一下一下地面,水泥地以刀鞘触地的一点为中心,裂缝瞬间布满了整个房间。就算是夏琪也明白这是“最后警告”的意思了。但他似乎是把想讲的话讲完了,也没准备让罗接受的样子,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罗平复了一下心情,宣布计划照旧,船员解散。然后他走到了佩金身边。
“晚上到我的房间来一趟。”罗低声命令道。是夜,船长室的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船长,是我。”佩金在外面呼唤着。
“进来。”罗说。
佩金走了进来,走到罗的跟前,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的船长。
“用嘴。”罗回答。平日里顺从的佩金少见地踌躇了一下,几乎露出不情愿的样子。但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很快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乖顺地屈膝跪下,拉开船员服领口的拉链,露出对海盗来说白细得有些过分的脖颈。然后,他伸手解开了罗牛仔裤的拉链,将性器从他的内裤里掏了出来,张口含住。
第一次被深喉的时候,罗闭上眼睛仰起头,享受下方的船员的喉咙合着分泌地过多的唾液绞紧性器的快感。因为习惯的缘故,佩金已经不会再有咽反射了。然后罗低头看向佩金,诧异地发现金发的青年已经泪流满面。罗意识到这和平时的生理泪水不同——佩金哭了。他绝对是哭了。这样的认知使他心烦意乱,所以在第一次射出之后,他抽了出来,扳起佩金的下巴,试图直视佩金的眼睛。佩金泪眼朦胧,对船长的逼视索性闭上了眼,没有被关在眼皮里面的泪水又滚了出来。
“你哭什么,佩金?”罗的声音有掩盖不住的些许慌张。
“哎,没有...”佩金试图掩饰着,抬起手腕擦了擦眼睛,弄得满手都是泪水和精液的混合体,“这些不是每次都会流出来的吗......”他顿了一会儿,“船长还要继续吗?”
罗的心情突然变得非常糟糕。他没来由得想到了多弗朗明哥,又想到了佩金和夏琪的恶棍舅舅(4),一阵反胃。他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只是摆了摆手。
“算了,佩金,你回去......休息吧。”佩金起身走进了他的盥洗室,然后里面传来漱口的声音。
讨伐完棘手的海盗团,罗与船员分别的日子也临近了。分别前一天,夏琪找上了罗。那时他们正停泊在一座有着基岩海岸的岛屿;岛屿临近庞克哈萨德,海岸是壮观的峭壁,可以看见不常见的壮丽海景。当时,罗正独身一人站在海崖边上,向远处眺望着。
“船长,让我和你一起去。”夏琪站在罗身后喊道,努力使自己的声音盖过海浪扑打岩石的隆隆声,“至少让我和你一起去。”
“不,夏琪。”罗说完转过身来,看着自己最得力的手下,也是从童年开始的伙伴;向他伸出手来。夏琪走上前来,与罗肩并肩站在岩石上。罗接着说,“你也知道我不是去硬拼,而是借力打力,人多了没有用处。”
“但是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了,已经并肩作战这么久了......船长最重要的战斗,我却不能出力,也不能见证......”夏琪的声音哽咽了起来,但是细碎的哽咽立马消散在了震耳欲聋的海声中。
“你要保护他们,夏琪!”罗忽然提高音量喊了出来,像是要盖过海浪声似的;也确实盖过了,男人的声音在断崖便回响着,“保护佩金,保护贝波,保护好所有人。”他突然转身,揽住了夏琪的肩膀,将他拖入了一个拥抱。“如果我回不来,你就是船长了。”
罗忽然觉得自己的手上湿润了——是夏琪的眼泪。夏琪伏在他的肩膀上哭了出来,起先是压抑的的抽泣,接着是大哭。罗感到自己的眼泪也在不受控制地向下流淌。不知多久,他们一直拥抱着哭泣着。直到两人都安静下来了,罗忽然开口了。
“抱歉,夏琪。”
“船长?”夏琪问道;却不是不解的语气,更像是让他说的具体一点。罗忽然不知道自己要为什么而道歉了,脑中混乱无比;似乎有很多事,似乎又找不出具体的事情来。他的眼中浮现出的唯一清晰的影象就是最后一战的前夜,给自己口交的佩金布满眼泪的面孔。
“为佩金的事。”罗最后说了,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解释是不充分的,“你应该知道的,夏琪......我不知道如何与他和解。”
夏琪久久没有开口;就在罗以为自己的回答就要在海风中消散了的时候,夏琪开口了。
“先和你自己和解吧,船长。”夏琪闷闷地说,“否则没有事情会改变。”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罗回答。
“不,船长,不会的。”夏琪忽然用很笃定地说,“你必须打败多弗朗明哥,你会打败他的。”
他顿了一会儿,忽然几乎是忧伤地说“就为了这个,你都把自己变得像他了。”然后他的调子一转,又欢快了起来,“打败了多弗朗明哥,一切都会好转的。”
“你都把自己变得像他了”这句话像刺一样扎进了罗的心里,然而不到战后,他并不能明白这句话的全部含义。

“对不起,佩金。”罗说是想和佩金谈谈,但他根本没有准备好要说些什么。实际上,在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就没有料到会碰上佩金。但罗知道,他要是现在不和佩金好好谈谈,之后怕是还会一躲再躲。但是他们二人之间沉默了良久,罗才蹦出一句对不起来。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不同于夏琪——虎鲸帽子的少年要是和他有过不去的坎绝对憋不住三分钟,一定会骂出来——罗永远不知道佩金究竟在想些什么,尽管佩金作为他助手和秘书式的存在是与他独处时间最长的人,又多次与他赤裸相见。金发的少年很惊讶的样子,像是根本没有料到船长会说出道歉的话来。罗想起他当时向夏琪道歉的时候,那家伙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大大方方地接受了。然而佩金这幅样子反而使罗没来由地慌乱,像是计划有什么漏洞的感觉——不,比这种感觉可怕得多。像是从来没有察觉过的什么东西在阴暗的角落里窜动着,缓缓地要爬出来。“船长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佩金向耳后拢了拢金发,一双近乎圆形的,眼角略微向下垂的眼睛不解地看向他。罗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了。对不起让你受过几乎致死的重伤?好像是佩金自愿拼命训练的。对不起一直在用你来发泄欲望?好像是佩金自愿找上他的。自愿...自愿...这两个字不断地在罗的脑袋中回响。当时看着佩金的哭颜时反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不是对对方的,而是对自己的。
就在这时,佩金又开口了。“自从船长和伍尔夫大叔把我和夏琪从舅舅和舅妈手中救出来,我就一辈子都很感激了;船长根本不用为什么事向我道歉。”当听到“舅舅”和“舅妈”的时候罗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地将脸埋在手掌里。佩金吓了一跳,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摇着。罗却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从舅舅和舅妈手上解救出来”“你都把自己变得像他了”像多弗朗明哥......罗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到他必须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探寻下去,佩金究竟是怎么想的。
“对不起,我从来都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佩金”罗极力坦诚,想到什么就把什么说出来,“你从来都按照我的意愿行动,我几乎不用说出来你就能察觉到;但我从来都不知道佩金的意愿。”
佩金的表情突然变了,不像原先那样有些羞涩的恭敬,露出了略微惊诧的表情;也不是听到他道歉的时候的那种惊诧,而是......像露出了一个缺口一样。
“船长经常说吧,弱者连死法都不能选择。”佩金顿了一下。罗立马意识到这是多弗朗明哥常说的话,而他也觉得很有道理,所以不自觉地引用过。“但是人各有限度。”很好,这又是他的话。“所以,如果过着符合限度的较好的生活的话,就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了吧。”罗听着自己常说的话被佩金挑选出来——不是有意挑选,佩金显然是真心这么想的,这些话已经深入到他的意念中去了——作为大前提和小前提,漂亮地组了一个绝望的三段论,只觉得透不过气来。他想说不是的,但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佩金和夏琪自从丧失父母之后一直被舅舅和舅妈抚养,罗回想着早已熟知的事实,被这对罪恶的夫妇当作偷盗的工具使用,直到遇上我......佩金没有走出小时候的模式,这点他和夏琪不一样,也许是因为实力从来不如夏琪。他没有遇见一个关心他本身意愿的人,而是一个急于实现梦想和野心的人,只会用于自己的目标有益与否来衡量价值是非。没错,这个人就是你,不要回避。佩金为此苦恼,不知道在这段关系中应该将自己放在什么位置才是有用的,才是可以获得价值的,所以主动献上身体......我该如何挽回才好......罗努力思考着......不如说我为什么会突然注意到这些事,从前,这些身边的小事——你不要再认为它们是小事了,这是为自己开脱——这些微妙的情绪,从来都不会出现在视野之中。什么让我转变了呢?把头脑中出现的直接告诉佩金吧,不论是什么。是什么呢?
“佩金,我爱上了一个人。”罗突然开口。佩金吓了一跳,不明所以;既是对这个发言的突兀性,又是对爆炸性的内容本身。他吃惊地望着罗。罗看着他的眼睛,接着说下去。“说实在的,打败多弗朗明哥没有让我好起来。像是什么被抽离了一样,又没有足够具体的东西来填补。当时我几乎出了精神问题。”罗顿了一下。佩金的眼睛亮了一下,罗意识到眼前的青年难得的进入了自己完全熟悉的状态,在他们共同的领域,他也笑了,
“别想了,佩金,我不会允许你在心理学领域发文章的,特别是用我做素材。那个板块根本就是编造故事,胡言乱语,没有任何事实可以证明那帮家伙说得是对是错。”佩金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但是没有说什么。气氛变得轻松了起来。罗再次向后仰倒在座椅上,端起佩金泡的茶喝了一口;佩金也跟着喝了一口茶。茶已经凉了,他们二人从开始谈话就没有精力去理会桌上的茶水,而口中的温度暗示他们僵持了不少时间。
“我一直看着前方,一条道路通向唯一的目标。笔直的。”罗一边将双手平行放置,做了一个路的手势,“我一直盯着它,揣摩,计算,此外什么也看不到。你应该最清楚这一点,佩金。战后,当我试图寻找同样确定的东西的时候,则失败了。我试图再看前面——我们的前方——在未来寻找定点——好的也罢,坏的也罢,只要是不动点就好——但是没有,要么是虚幻的,要么是塌陷的;我无法构造出一条道路来。”
然后罗突然停了下来,仿佛陷入了美好的记忆似的,脸上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得柔和,荡漾着渴望。“但是他坐就在那里,就在那一刻,在夕阳下......你知道,金色的,几乎泛着紫色的夕阳;像是颜料一样涂在他的皮肤上,靠窗的那一侧。”罗努力地使用着蹩脚的比喻,“他很美,真的很美,该死的。你也很好看,佩金,不要被我冒犯,但是这不一样......像是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的景象,或者我们偶尔会游玩的地方,双子塔,你记得吗?根本不用管计划,只是观赏风景的时候会见到的景象。但是不仅如此。他实实在在地和我一起战斗了,佩金,他还有他的海贼团。他执著地接近我,仿佛我有什么可喜爱的地方,实际上,他应该是觉得我反复无常才是。就连鬼哭那家伙都喜欢他......夏琪也会喜欢他的,夏琪和鬼哭没什么两样。”罗又停顿了一下。“对,就是那一刻;我觉得没有比他更真实的东西了。我一直以为真实的东西在前方,夏琪,但是他就在那里。然后,我忽然可以看见了。像是开眼了一样......身边那群可笑的家伙,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在开心些什么——他们也就在那里......之前我觉得他们就像玩具一样。”
“你也是一样,佩金。你们所有人,夏琪,贝波,所有人。夏琪问我什么才是重要的,责备我眼里有没有你们......当时我很生气,但是我没有忘记这些话。没错,复仇之前我的眼睛里根本就没有你们,没有身边的任何事物......不如说身边的人都是工具,不是在自身具有喜怒哀乐的。我只是盯着前方,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然后就碾压了身边的一切,此刻的一切;毁灭了原有的秩序,碾碎了通通向前扔。”
“佩金,你最能体会到我的意愿。不,夏琪也明白,但是他会反抗。你会自愿地服从我。你用我的意愿,我的标准来看自己。而我为了打倒多弗朗明哥......我变得与他类似......或者说我本来就与他类似......柯拉先生说我自由了。不,多弗朗明哥的观念就在我的海贼团里一直活着,因为我......”
“不是的,船长”佩金着急地反驳他,“你不一样。你至少......爱着我们。这我是知道的。无论船长对我做出什么,我都明白船长是爱我的。”
“多弗朗明哥也爱他的‘家人’。”罗打断了佩金,“但是一个人的意愿塑造的世界是扭曲的。”两人沉默了良久。然后佩金开口了。
“我不认为这有多扭曲,船长,说实在的。强者的意志规定身边人的位置,有能者的法度塑造世界的形态,这本来就是事实。哪里有什么“原有的秩序”?船长难道不赞同吗?”罗无法反驳。
不错,他现在对世界同样没有改变看法。罗西南迪·唐吉坷德的理想和多弗朗明哥·唐吉坷德的法则是不可调和的,修女的信仰和世界政府的规则互相呈现出荒谬性。但是,选择了为前者奔走,却亲手在船员中建立后者的法则的自己更是荒谬之中的荒谬。“是”这样,但不“应该是”这样......罗抬头,突然看见了书架上的一个培养皿。应该是佩金忘记拿到实验室里去了。他突然想到该如何向佩金解释自己了。“佩金,那些细菌要是接触到空气,不可能正常的生长吧?”罗回答。“根本就会死。”佩金回答。“培养皿里的空气才是适合它的吧。我会成为那个玻璃壁,佩金,从今往后。我以为阻拦危险就足够了,但更重要的是观念。我不会让同样的观念再弥漫进来了,在我的海贼团里。特别是对你,佩金。要相信可能性,没有什么轨道是既定的或者不可改变的;只有在既定的规则下才有界限,否则就没有这种东西。”他顿了一下。
“我意识到自己无能为力。”佩金惊呆了。罗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承认自己是软弱的,实际上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过;然而他却在最为软弱的佩金面前承认了。
“我不知道one piece的真实性有多大,我也不知道找到它之后会改变什么。我不知道前路如何,不知道等待我们的是什么,也没有计划。”
“但是我会看着你们的,佩金;以后我会以你们为我的目的。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当天晚上,罗召开了史无前例的海贼团会议。说是史无前例,并不是因为他从来未曾召开过会议,而是因为之前从来都是罗单方面地布置任务。现在他却让大家谈谈对新同盟,以及对海贼团前途的看法。
船员们惊愕不已,夏琪更是吓得眼球都快掉了下来,只有佩金一脸平静,露出了然的神色。
“你说什么,船长?”夏琪叫道,“我没听错吧?”“那就你先说说吧,夏琪,你怎么看我们和草帽团结盟的事。”罗说道,“我很需要,作为我的副手的你的意见。”夏琪一下子脸红了,不知如何开口。罗觉得这小子平时和自己抬杠的时候有这么犹豫过。但是他看得出夏琪很开心。看着他一幅农奴翻身做主人的样子,他的脑袋里没来由地蹦出了下午在贝波的书上读到的话:
普通民众在此次战争后获得了公共事务的话语权,奥利弗国的权力格局也逐渐改变......
(1)The State of Olive ,私设是南海一个半岛国家。(2)私设“公元”指世界政府建立那年。(3)Curly,私设是红心团的女船员的名字。设定战斗力较强。(4)罗官方小说中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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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Y | 2020-9-13 13:04:5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我是Y 于 2020-9-13 13:17 编辑

08

罗在位于佐乌红心团据点,自己的床上醒来的时候,又已是日沉西山。近来日日十小时以上的睡眠使他觉得自己似乎要把这辈子的觉都补回来了——不,也许是要把这辈子的觉都睡完了。昨夜的海盗团会议一直开到凌晨四点,每提出一个话题,船员们都有说不完的话语,新颖多样的见解,使罗惊讶不已;因为在他印象中手下们一直是沉默寡言的。入睡后,罗梦见了白镇。13岁以来头一次,白镇呈现给他不再是尸体堆积如山的地狱,而是和谐的日常景象。饭桌上父亲似乎发表了对时势的什么见解;妹妹的哭闹声和母亲轻轻的埋怨声,内容已经记不清楚了;然后是教堂的钟声,清脆的、悠远的;修女姐姐呼喊着他的名字。罗敢肯定这不是同一个时间段的事情,但他们就杂糅在一起——在这个堪称美梦的虚幻时空中。罗醒来的时候,伴随故乡的记忆常会升起的强烈痛苦没有袭来。他感到有些惊讶,又生出一丝幸免的庆幸来。实际上,自从瞭望塔上在索隆的腿上醒来,又与他心照不宣地彼此确定了心意之后;也是罗接受了新的现实之后,罗就经常回想起白镇——不伴随痛苦的。但是他没有预料到白镇的影像,在如此真实的梦中呈现,依旧不会给醒来的他带来负面影响。没有幻灭之感,没有断裂之感,像是能够接受这段记忆确实是他的组成部分了一样。
罗在被子中伸了个懒腰,偏头,望向窗外的时候,轻薄的米白色麻制窗帘正好被风吹起;昏暗的夕阳中,罗眼尖地在远处山坡上发现了爱人的身影。他不由自主地向那身影伸出了一只手,渴望如实体一般从心底翻腾流出,直涌到掌心,带来流体被手掌的皮肤阻隔了一般的胀痛感。然而窗帘落下,将那身影挡住了。罗望着方才的 停留的地方影像停留的地方—自己的食指和拇指中间——呆呆地出了神。过了一会儿,风像是识人意般的再一次掀开了窗帘,绿色的身影又近了一些,现在在坡地中央了。当又一波带来胀痛的浪潮随着那身影的出现从胸腔中涌起时,罗向着那身影的方向突然收紧五指做了一个抓的动作,攥紧了拳头。

迄今为止,罗对童年的记忆仅仅到唐吉坷德家族的日子为止。倒不是说罗对白镇的生活失去了记忆,而是从来不愿意想起它。关于白镇的一切,父母的教导,镇上的生活,周日上教堂的事,对罗的影响已经被自己彻底地抹去了;除了医生这一身份,以及一长串难以理解的名字以外,恶名昭著的大海盗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从他文质彬彬的精英医生父母那里没有继承任何东西。然而,就在最近一段时间,关于白镇的记忆总是以没有意料到的温和面目屡屡浮现,开始重塑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的记忆形态。
从前的生活像是被设定在一个程序里,多弗朗明哥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就按下了起始键,不到开启这段程序的本人毁灭程序就不会终结。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倒是没有如此看待自己,但是回想起来,他确实觉得自己曾被捆绑在一个因果锁链之中,机械地运动着,技术性地运算着。然而多弗朗明哥之死像是将现象的帷幕撕开了一样,反而使罗看到了背后的诸多本质;就像多弗朗明哥不仅仅是他本人,而更是一个观念,一个甚至同样为罗所有的观念;就像与他的仇敌类似的人数不胜数,与之相反的力量,与之处于微妙利益关系的力量,与之共存但是有着内在矛盾的力量在这片大海上反复角力;而世界将走向何方,没有人能够知晓。
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始终拥有成为推动历史的人物的信心。这信心一方面来自一场场惊动世界的战役中自身实力的彰显,一方面来自神秘的隐名“D”带给他的迷之自信。在复仇之战以前,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就曾以少年的豪情考虑过自己若是活过了与多弗朗明哥的死战,一定要借着时代的浪潮将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但是那时这只是一个被悬置的观念,一个未被反思的简单梦想。直到这个梦想的可能性被实实在在地摆在眼前,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才意识到这里面有多少沉重的含义。从白镇的家族继承的传统开始渐渐地、缓和地接替唐吉坷德兄弟的恩怨渗入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的核心。当身边的人呈现给这个青年不再是手术室中可以随意摆放的物体,而是有着内在生命力的、多面向的个体和团体之后,他也在下意识地思考自己在这个人群所组成的集合中实际的位置;当这些思考将他带向深处、高处,记忆中唯一可以接收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尖锐的反思的材料只有已经褪去恐怖狰狞面目的,白镇的记忆根基。那是比唐吉坷德兄弟所赋予他的,十多年来一直被他视为行为的理由和动机的东西,更为悠远、复杂、深刻的基质。
“愿道路永存。”这是北海D之一族的预言。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是在遇到草帽团之后才了解到不同的海域流传着不同的预言,比如东海是“D之一族必掀起风浪”。东海的预言在街市上肆虐;北海的预言却单单在D的家族内代代由男丁传承。东海是梦想之所,其预言像是来自意气风发的少年之口,带有天真烂漫的傲气;北海是苦寒之地,其预言则像出自历经磨难的老者之口,甚至不以自身为主语,也不断言将发生什么事。只是“愿”,只是发出愿望。没有阅历的少年人——比如儿时的罗——觉得它无聊至极,甚至不如海之战士佐拉的故事有趣;历经世事的人——现在的罗也许可以算是——却能觉察其中似乎蕴藏着深厚却不可理解的力量和盼望。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依旧无法说服自己的理性,相信这些预言真有什么实际的力量;就像他始终不明白,既然实力在医学上没有呈现出稳定的遗传特征——应该说根本找不到一组参数来刻画“实力”这种笼统抽象的特性——为什么D之一族会代代强大。但他还是无法制止自己思考这些预言与他看到的境况的关联。
北海的信仰状况在四海和伟大航路中呈现出最为严谨和虔诚的特征——全世界只有这片大海发展出了严肃的一神教。除北海以外的地区,安居于岛上的民众普遍相信各种自然神和祖先神明;而航行于海上的各色人等——也是这个世界上力量最为强大的人们——几乎都不相信有神明的存在,而以自己为诸神。世界政府的官方宗教,也就是以崇拜天龙人的仪式,以及宣扬天龙人祖先创世的教义为核心的宗教,也许除了天龙人自己相信以外,这片大海上就再找不出一个信徒了。但是诸加盟国每年还是会举办官方宗教的祭祀典礼。在运尸车腐烂的臭气中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早已放弃了儿时从父母继承的信仰,进入了自诩将创造新世界的“诸神”的人们的行列;然而当他真正走出北海,第一次看到眼花缭乱的风俗,多神的庙宇、淫乱的祭式的时候,还是被冒犯似的大吃一惊——尽管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以为意,闲暇时甚至会乐于带船员们亲身参与这些被儿时的信仰视作不敬虔的狂欢了。
北海的信仰与北海的D之一族有着紧密的关联,尽管这是只有族内的人才得以察觉的事。白镇的官方宗教,正统的中保教(1)说将要来的“那一位”会“在旷野开道路”。欢乐镇是不如白镇文明开化的地方,镇上的人信仰与中保教有类似之处,但是被正统判别为崇拜偶像的异端的宗教;他们说“龙的后裔将会归来”,每到春分时会举行戴着龙的面具的舞蹈降灵仪式(2)。北海的D之一族们的传统是将“在旷野开道路”的教导和D之一族“愿道路永存”的预言关联起来,然后默认“龙的后裔”的首字母就指向他们(尽管儿时的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曾提出质疑,如果这指的就是他们,为什么还要“归来”)。族内强调责任感的教育,加上自省的宗教文化,往往培养出有较高道德素养的社会精英,多从事医生、法官、执政官、教育家一类的职业。显然,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是北海D之一族的异类,反而更加类似东海随性放肆的D之一族。
尽管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在各种意义上与他从所出生的传统没有任何连续性,但是北海的普遍叙事还是影响了他对未来走势的理解。当世界如茫茫无边的原野被呈现给这个男人的时候,他想到了许久没有浮现在脑海中的,家族的预言——“愿道路永存”。这不是他从前所理解的“道路”,那种通过自己的经营探寻所建构出来的具体道路,而是某种历史必然性;不是令人窒息的机械的必然性,而是述说着无限种可能性必然聚合成某种光明的趋势的必然性。是希望。
大概除了路飞,没有人会真的将ONE PIECE理解为某种儿时游戏的奖品般的宝藏。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理解其为一个时代的来临。ONE PIECE--一个。从前的秩序是“一个”权力,大海盗时代的秩序是多个力量并存的混乱局面,而最终还是“一个”。尽管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从理智上无法想出“一个”秩序可以带来什么好的结果——只有欺骗、奴役和杀戮,就像白镇的遭遇;当然现实的的秩序也没有好多少——看似有无尽的自由,但是力量至上的思维法则依旧捆绑了比如佩金这样生而身体软弱的人。但是近日每每思及家族的预言,先是觉出坚定,然后几乎能发觉出其中有喜悦之情,使他没来由的认为新时代也许会呈现某种使人意想不到的,不同的样貌。他将要走向的,参与创造的新时代。

索隆来找我了吗?罗躺在床上想着。难道那家伙不会迷路吗?本来是想着醒来之后去接他过来的。船员们昨天会后兴奋不已,硬是要开个什么“海贼团新阶段庆祝宴会”。尽管是内部的宴会,但罗想着邀请索隆参加,想要将这个人恰当地介绍给船员——作为爱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想要问他,但那大概是宴会后了。罗一边想,一边听着房间外正厅内准备的乒乓声,船员们暖烘烘的打闹声。不一会儿,传来了大门起开的声音。
“罗罗诺亚,你怎么来了!”传来了夏琪的声音,“船长正说想要邀请你呢,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噢,夏琪,你是叫夏琪吧?”传来了年少的剑士的声音,“特拉男呢?”
“船长在睡觉哦。”是佩金的声音,“托尼君想要看实验室的话跟我来。”
原来是被狸猫当家带过来的啊,罗想着。
“那我等一等吧。”索隆又开口了。
罗又伸了个懒腰。该起床了,他想。他翻身下床,光着脚走到盥洗室里去洗漱。和书房类似的,这件房间也被装修地和船长室一模一样;所以当罗通过方形的窗户看到傍晚的绿地,而不是深海的珊瑚时,有种奇妙的错位感。就像他听见船员的声音和索隆爽朗的笑声杂合在一起的时候,也有一种美妙的错位感。罗洗漱完毕,套上了牛仔裤和衬衫,准备走出去。一开门,就可以通过长长的连廊看到坐在一起,已经开始勾肩搭背了的索隆和夏琪;他们像是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将头靠在一起。索隆果然会和夏琪相处得不错,罗想着。眼前和谐的场景使罗暂时不愿意走过去打扰,想要先观赏一会儿,他的索隆和夏琪在他的家里的场景。年少的剑士七成是不会答应的,罗想着,所以先观赏观赏大概没有问题。罗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背影出了好一会儿神,才缓步走过去。
“没错,”是索隆的声音“你们的船长时不时会变成那个样子,装成很酷的样子,其实是魂不守舍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就根本不理别人。”
“根本不会听人在说些什么,第二秒就忘了。”
“这种时候,夏琪。”索隆忽然像是很神秘的样子凑近了他的副手,使罗没来由地一阵恶寒,“你就打他一下,要用全力,对那家伙可以使出认真战斗时的力量——反正他也打不死的。或者踢也可以。”
“船长是打不死,但是我大概就没命了。”
很有自知之明啊,夏琪。罗面无表情地想着。
“不,那是因为你没有尝试。”索隆立马否认了,“你的船长会很感激你的,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特拉男会是有那种癖好的人,但是他大概很享受这种感觉。我就试过,他还向我道谢了。”
“真的?”是夏琪见到宝藏的时候才会发出的惊呼。
真是够了,罗的脸黑了大半,把这种偶然的事情拿出来大肆宣传,使我在船员面前颜面尽失。况且根本是因为那是你啊。索隆当家的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这是在戏弄我吧。罗正想上前阻止这罪恶的交谈,索隆突然转身了。
“是吧,特拉男?”索隆抬起头来看着他,狭长的独眼微微上挑。罗觉得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拍。真该死,罗想着,这种表情,他是知道我在后面所以才这么说的吗?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走上前,将两只手臂分别搭在索隆和夏琪的肩上。然后他俯下身来面向夏琪。
“你信吗?”
“......不信。”夏琪迫于船长淫威极不情愿地说。
“喂,特拉男你这是欺负人吧?”索隆叫嚷着。然而罗没有理会。他将搭在夏琪肩膀上的手臂移开了,然后将搭在索隆肩上的手臂向下滑,手掌扶在后背到后腰的中央处,微微使力——“站起来”的意思。索隆愣了一下,但还是照罗的暗示站了起来。他们并肩站立,罗的手还扶在索隆的后腰处。
“大家。”罗用公开说活的声音提高音量说道,一下子吸引了船员们的注意力。在厨房忙碌的几个船员也走了出来,等待船长的发言。大家的眼神都在船长和草帽团的剑士身上交替游走着。
“这是罗罗诺亚·索隆,我的爱人。”罗说道。平静低沉的声音,熟悉的人却可以听出骄傲之情。索隆惊讶地抬头看向高自己半个头的爱人,罗发现他的脸是红扑扑的。船员们惊呆了——实际意义上的。因为几秒钟他们都站着不动,接着爆发出了一阵兴奋的惊呼声。夏琪反应过来后立马开始用眼神搜索佩金——佩金这时候以已经和乔巴从实验室回来了。后者向夏琪摊了摊手,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索隆。
夏琪似乎对好友笼统的回答并不满意,站起身来走向了佩金。然后罗看见他们急迫地交谈了起来。

夏琪和佩金的交谈
“喂,佩金”夏琪拉住佩金问道,“我以为船长喜欢你。”佩金耸了耸肩。“至少也应该是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啊,白皙的,瘦弱的”夏琪一边比划着,“让人有保护欲的那种。”“你哪只眼睛看到船长对我有保护欲了啊,夏琪。”佩金不满地说,“再说不要那样形容我,瘦弱又不是我的错。”“哪里说到了“错”不“错”的,不要每次都这么玻璃心啊,佩金。我只是在说客观特征吧。”“再说你和船长的关系已经维持七年了吧,佩金不会伤心吗?”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佩金忽然开口了。“你根本就不知道船长和我关系的性质。”“那你就说啊,什么性质。我每次问你这件事,你一个字都不肯跟我说。”佩金看着罗和索隆的方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像是没有听到夏琪的追问似的。“船长变了,夏琪你也感觉到了吧。”佩金突然换了一个话题,“昨天的会议,船长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你是什么感觉呢?”“被重视的感觉。”随性的夏琪倒是也没有纠结于话题的突然转变,想都没想就回答了。“我的话,”佩金依旧看着罗和索隆的方向,“是自由的感觉。”

两个人被除了夏琪和佩金以外的红心团船员吵吵嚷嚷地包围了。罗用不动声色的深情眼神看着索隆,他觉得自己的脸上发烧,对对方如此公开的表示爱意感到不习惯。虽然不习惯,倒不是很意外。自从在瞭望塔上互通心意以后,罗就变了。变得稳定了,没有那么捉摸不透,情感表达也变得自然了起来,但是这都是私人领域的事。恋情被公开地宣布,对方还一副小男孩一样的自豪神情,使索隆感动了。在巴托船上,罗的冷漠与不承认虽然不足以使索隆心灰意冷,但是还是使他有一些失望和不安。就算是与互相坦白的时候相比,现在获得的惊喜也是不同的。
索隆踮起脚尖在罗的嘴唇上轻吻了一下,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就迅速退了回来。身边又是一阵惊呼的浪潮,夹杂着拍手和吹口哨的声音,罗愣愣地看着他,呆在原地像是傻掉了一样。索隆觉得很有趣,伸手拍了拍比自己高大的男人的后脑。“奖励。”他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对罗耳语道。
罗原本只是呆住了,在他说出“奖励”的时候却忽然脸红了,使索隆联想到了道场上因为表现出色被奖励苹果吃的孩子。然后他倾身下来,捧住索隆的脸,索隆也回应地将手扣在罗的后脑上,他们嘴唇相接,投入了一个绵长的热吻。

晚宴结束后,索隆跟着罗回了他的房间,向他借了浴室。罗在衣柜里翻找出一套睡衣和一条浴巾递给他。
“今晚在这里过夜吧,索隆当家的。”索隆没有拒绝的理由,实际上他也是这么想的。
索隆洗浴完毕后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热腾腾的蒸汽随着门的敞开涌了出来,房间内干燥偏凉的空气接触到光裸的双腿使他觉得舒服清爽。罗一幅无所事事的样子靠坐在自己的扶手椅上,朝着浴室的方向,姿势和角度都使人怀疑他全过程一直在盯着浴室的门看。索隆向他做手势示意他可以进去了。罗的眼睛只在他的手上停留了一秒,就下移到了他的双腿上。他挑了挑眉。
“你不穿裤子?”“睡觉为什么要穿裤子啊,麻烦死了。”索隆嘟囔着,爬到了罗的床上,盘腿坐着,转向罗“别看了,快去洗吧。”
索隆觉得罗的眼睛像是被黏在了他身上一样。“烦死了,特拉男。”索隆抱怨道,对着他的脸扔了一个枕头。罗接过枕头向他扔了回来,这才起身向浴室走去。
索隆听见里面传来了水声。然后他钻进了被子里。索隆听着有节奏的水声,心脏不知为何砰砰跳着。直到水声停止,又过了一会儿,是开门的声音。然后他的被子被掀开了,带着刚出浴的热度的胸膛隔着睡衣的棉布紧紧贴在了他的背后,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了他,然后一个脑袋钻进了他的颈窝,硬短的胡茬在他的脖颈处摩挲着。索隆被摩得有些痒,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然后伸手摸了摸后方的脑袋。罗的头发的手感和他的胡子一样,也是硬硬的、有些扎手。
“索隆当家的......”罗带着满足的喟叹呼出了他的名字,他的手滑到了索隆的腰侧,然后是臀侧,似乎是准备向后移动,却停了下来,
“我可以?”他带着沙哑的嘶音低声询问着。索隆没有料到独处时满口骚话的爱人意外地规矩,但是......
“不行。”
“为什么?”身后传来罗不解的声音。
“因为是第一次。”索隆回答说,“第一次做爱,我有想好的地方。不是这里。”
“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吗?”
“不是这里有什么不好,而是有更想去的地方。”索隆顿了一下,望向窗户“这里连月亮都看不见。”
“这什么讲究啊...”索隆听到罗似乎发出了不满的咕噜声,几乎和一只烦躁的猫科动物类似,“看着月亮才能做爱,你是什么野生动物吗?索隆当家的在瞭望塔上不是都准备给我了吗?”“那次只是问问题而已啦,就算特拉男做了别的选择,我也不愿意这么草率就做起来的。”罗根本就没有被说服的样子,还在发出不满的,但是分辨不出意思的音节;但是他的手还是老实地滑了回来,重新又圈住索隆,将他更有力地抱在怀里,脑袋又在他的颈窝中来回蹭了几下。两人久久没有说话。索隆放松身体靠在罗的怀里,享受着沉默中的亲密感。然而不过一会儿,罗又开口了。
“就这样和索隆当家的睡一个晚上,我会忍不住的。”“......忍不住特拉男就出去好了。”
“索隆当家的忘了这是我的房间吧?”罗闷闷的声音又从后方传来。
“那你就睡地上吧。”
“......”
索隆没有料到罗真的这么做了。他在索隆的颈窝上不舍地亲吻了几下,然后放开了他,起身下床了。索隆惊讶地翻身看他在衣柜里找了一套被褥出来,铺在了地上。索隆坐起来,盘起双腿,一手撑在膝盖上看着罗将被子铺好。
“特拉男好乖啊,一点都不像你。”索隆挑起了一边的嘴角,笑看着爱人;突然又向他招了招手做了个逗猫的动作,“大猫猫。”
“这不是索隆当家的要求吗?又来调侃我?”索隆直觉这不是全部,特拉男突然变得这么老实本分了,一定是有什么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老话忽得跃入脑海。显然不是“奸”,他都主动放弃这个机会了;他光拎拎一个人也没什么可“盗”的。正思忖的时候,特拉男已经铺好了床具,却并没有钻进去,而是与他一样盘腿坐在被子上,和他面对面;像是要交谈的样子。罗低着头,像是在预备什么似的将两手的手指交叉了两下,索隆发觉这是他开启严肃的话题之前的状态。他下意识地集中了注意力。
“索隆当家的,”罗像是斟酌着开口,“你说,草帽当家的怎么看ONE PIECE?”索隆被这个不着边际的问题给打懵了。他不明白他们两人独处的时间里对方为什么要提起他的船长。况且路飞怎么看ONE PIECE难道罗不知道吗?他的船长就像一个透明玻璃球一样好懂。
“你这是明知故问吧,特拉男?”索隆奇怪地回答他,“就算ONE PIECE是一块肉,路飞也会心满意足的——不,是会相当满足才对。你也看得出来吧?”
“那索隆当家的呢?”罗抬起头来直视他,接着问。索隆隐隐约约察觉到对方想要说什么了,但是不敢肯定,所以他按着罗的话回答了。
“我不在乎这些东西。”他顿了顿,张开双手做出了一个向外展的动作,“船长们——包括你,特拉男——船长们都在奔跑着,追逐着这些东西。但是我要找的东西不在那里。”接着索隆将手收了回来,一只手的掌心按在胸口上,“我所追寻的东西在这里。”
特拉男看着索隆的心口处若有所思,沉默了许久。然后他忽然开口了。“索隆当家的是说鹰眼住在你心里?”一句装出醋意的玩笑话似乎把什么化解了。索隆只觉得想要踹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然后就这么做了。他抬腿朝罗的肩膀踢了过去,然后就被对方抓住了。罗抓着他的脚踝使力,索隆以为对方要将他从床上拖下去,暗自蓄力稳住身体;但是预料不到的湿润温暖的触感接触到陈年旧伤。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发现罗正在亲吻他脚踝上的的伤疤。罗亲吻了一会,闭上了眼睛,将额头抵在他的胫骨上然后又侧过头来亲吻。时间悄然地流逝着,他这样过了很久。
“索隆当家的,你愿意跟我走吗?”罗终于开口了。预感没有出错,他问出来了。索隆虽然没有看到罗的表情,但知道他一定是豁出去的样子。抓着他的踝骨的大手在几乎不可察觉地微微颤抖着。索隆感到有些抱歉。
“特拉男又在明知故问了。”他轻声回答。过了好一会儿,罗都没有动作。然后他忽然又开始吻索隆了,从伤疤到脚背,又向上到小腿;动作是急切的、几乎是歇斯底里的,但又像是小心翼翼的、几乎是虔诚的。索隆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不可抑制地发抖,像是处于惊涛骇浪的海面之上。然后罗突然停住了。索隆从他手中抽回腿来,发现罗的姿势还是维持在原来的样子,也没有抬头看他。
索隆翻身背对着罗又躺回了床上。躺下后,他感到对方的目光如同具象化了一般火辣辣地照射在他的后背上。“明天早晨,到佐乌的最高处来找我。”索隆说道。罗许久没有吭声。索隆几乎以为罗不会回答自己了,然后熟悉的低沉的声音闷闷地响起了。“索隆当家的是痴人说梦吧。”罗几乎是在低声呓语着,而不像是在与他对话,“你总是迷路,我怎么可能找得到你。”索隆头一次没有对别人赋予他“迷路”的属性加以反驳。
“向前、向后、向左、向右都会迷失。但是向上走不会。”索隆回答。

烟雾云海之下,是都城,是废墟;黑夜已过,然后将是黎明;草木生机勃发,终有枯萎之时;世间万物运行皆有定律,倾听便可知晓。知晓便无一物不可斩断。
索隆持刀面对着眼前的巨石,以及巨石后几乎可以和空岛媲美的,翻腾的、逐渐被朝霞染成金红色的云海,心中自然而然生发出的诗歌从嘴唇中流了出来。他闭上眼睛,举刀,斩了下去。特拉男的世界的运行是按照他自己的定律。砍到最后的时候,心中猛地冒出这么一句话。索隆有些紧张地检查着自己的刀——还好,没有缺口。然后他又去检查被斩断的石头——果不其然,最末端的斩痕不似前面平整,有一些犬牙呲互的波动。
这里是佐乌岛的最高处;在边缘向下望去,可以看见象主的尾巴像是石柱一样向下延伸至消失在云海中。不仅仅是特拉男,索隆想着,在下面,海盗船的船长们的世界都各自按照各自的法则运行着,像是无数漩涡的中心。特拉男是其中一个。漩涡互相摩擦着,碰撞着,或者毁灭,或者扩张。如果物理的法则不出错的话,最终是要归于寂静的吧。特拉男是个大傻瓜,索隆想着,过分理性的男人在理解情感和关系的时候显得生涩愚蠢。为什么在邀请他的时候要问ONE PIECE的事,明明发出邀请之前的吻有着大得多的份量;尽管自己依旧不可能应允就是了。罗以为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按照对时势的理解行路,但是索隆从来看不懂,诸多时代的记号组成的复杂路标,究竟指向何方。如果拼命奔跑的话,会迷路的啊;向上攀爬就不会。
特拉男一会可能就要上来了。索隆这么想着,转身走向河边,褪下衣物踏进河里。他蹲了下去,让河水漫过肩膀,清凉的流水冲刷走了晨练的汗水。然后他坐了下来,将全身都浸在冰冰凉的河水中。说起漩涡,索隆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场对话。

“不得了了!”乌索普一手拿着报纸,惊呼着冲进水族馆的时候,罗宾、布鲁克和他自己正围坐在一起聊天。那天是他们几个守船,其他的人都上岛去了。乌索普将报纸一把拍在了他们中间的桌子上。“革命军竟然开始攻击海贼了。”“慌什么乌索普,”索隆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又不是在攻击你。”“是可能性啊可能性。”乌索普嚷嚷着反驳,“我们又多了一群潜在的敌人了。”“不是的哦”罗宾插话进来,“为首的是列维·孟什维克吧?作为少数派的他们在一次会议之后已经被逐出革命军了。”她喝了一口咖啡,“那次会议是关于对海盗立场的大讨论。虽然身为海盗,但是龙先生也邀请我参加了。”“哦?情况怎么样呢,罗宾小姐。”布鲁克颇有兴味地发声,示意罗宾继续说下去。他也喝了一口咖啡。“革命军的终极目的是平民的利益。所以虽然纲领上是有写,第一任务是对政府作战;但是有不少人提出质疑。他们认为大海盗时代之后,海盗对民生的扰害甚至大于世界政府,所以要求同样对海盗进行有组织的作战——领头人就是孟什维克。实际上就是单单面对体制之恶,还是同样面对混乱之恶的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大海盗时代的混乱是‘必要之恶’”罗宾扫视了一圈,看大家都没太听懂的样子,解释着,“就像怀孕生子,必须经历生产之痛一样。他们说什么只有经历了“血的洗礼”,“正确的秩序”才能回到世界上来。所以结论就是毁灭是现阶段的任务,海盗应该被视作革命军的盟友。仍旧不放弃原有主张的孟什维克派就被驱逐了,但是孟什维克仍旧打着革命军的旗号四处动作——这就是为什么你会看到这样这样的新闻...不久会有辟谣的。”“会议上,罗宾小姐你有说些什么吗?”布鲁克问道。罗宾笑着摇了摇头。“作为海盗,在这种会议上我没有发言的立场的哦。”她顿了顿,“但是我并不认为革命军的方案在最终意义上是可行的。”“你们想,现在的世界像是有万千个中心,无数小小的宇宙,它们就像水中的漩涡一样摩擦着碰撞着。”索隆听到罗宾的比喻忽然惊了一下,因为他也是惯于这么思考世界的,“按理来说,最终漩涡都将消散,之剩下平静的水面吧?这就是最终秩序。每当听到ONE PIECE的时候,我都会想到这个局面。......实际上算是受了一本书的影响吧,圣经,是北海的宗教经典。北海的......我忘记了,叫什么教......总之,北海的信仰从大海盗时代开始就向四海迅速传播,在战乱的地方尤为兴盛。他们宣扬历史将会走向完美的结局,将会有一条道路,世界终将‘合一’。但是我想,就算大海盗时代后的格局不是单纯的力量对比奠定,而是由我可尊敬的朋友们——革命军——的理念奠定,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再好的体制,只要它是‘一个’,一旦腐朽了,就比混乱更为可怕——因为它将剥夺的不是生命,是自由。而只要过上个几百年,体制总会腐朽的,只要这片大海还是由人组成的。”罗宾顿了顿。“是啊,像我们,航行在这片大海上的人,是不会像岛国的居民一样相信这种类型的奇迹的。”乌索普表示赞同。“所以我还是更喜欢大海盗时代一些,说实在的,我为生在这个时代而庆幸,尽管这种混乱让儿时的我吃尽了苦头。”罗宾接着说,“但是至少有选择的可能性,至少有希望存在。”“说白了,只要人本质上不会改变,历史都是同质的。像是在一个循环里一样——确实,有上升,也有下降;但是不会突然跳出来一个美好的终局,就像北海人所相信的那样。所以不如把握住我们所幸拥有的激情。”“我像是能明白,罗宾你说的寂静——你认为是假象的寂静。”索隆突然开口了,所有人都转向他,“不是什么历史事件,而是想要就能得到的,离开漩涡......在海上的时候,我觉得是向下潜;在空岛的时候,我想也许是向上攀升。然后就离开漩涡了。”“你在说什么啊索隆,给我说的具体一点。”乌索普揽住了他的脖子追问道。罗宾眯着眼睛,一幅认真思索地样子看着他。布鲁克依旧看不出表情地坐在一边,不过他那咖啡杯的手在嘴边停住了。“具体来说,就是每次挥刀的时候。”索隆回答。“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乌索普用另一只手“啪”地打了一下他的头。

索隆坐在水里的时候,忽然感到蓝色的薄膜穿过了身体。他忽然玩性大起,从水中抬起腿,将脚踝上的伤疤露了出来。特拉男是喜欢这个吧,那个变态怕是在瞭望塔上的事后就一直想着这个,所以昨晚才会一直吻这里吧。正想着,一个熟悉的气息瞬间出现了,身后枕着的大石头突然变成了爱人的怀抱。
“索隆当家的是在诱惑我吗?”罗在他的肩膀处发出嘶声,“你说的,第一次做爱想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吧。”
“没错。但是先让我从河里上来啊,特拉男。”索隆挣开了他的怀抱,从河水里走了出来。水顺着他的头发、四肢向下流在草地上。索隆发现罗先是看着他在草地上留下的湿脚印和水迹出了神,然后像是突然像是发情的豹子一样扑了上来,一手扣住他的头颅,用嘴几乎是啃咬地亲吻着他,另一只手已经从后面接近了他的两腿之间,然后用力地揉捏着他的臀瓣和大腿间相对较嫩的软肉——索隆敢肯定已经留下青红的痕迹了。罗几乎是要将他揉进身体里,索隆对这猛烈的攻势一下子懵了。特拉男的衣服都被弄湿了吧,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无关紧要的问题。但就在罗要将手指从后面伸进他的身体里的时候,他又双手撑住对方的肩膀向外推了一下。
“你又要......”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但他话音未落,索隆就将双手环在他的肩膀上,撑着他的双肩跳了起来。罗下意识地接住了索隆,用一只手拖住了他的屁股。索隆的两腿缠上了罗的腰。
“你以为自己很轻吗?”罗说,索隆觉得他现在说话都在喘着粗气。
“能够斩山的人说什么废话。”索隆贴着罗的脖子,在他耳边吹气,“还不是这里。”他一手指向岛的边缘,可以望见云彩的地方,“到那边去。”
“你麻烦还真多,索隆当家的。”罗骂道。但还是按照索隆说的,抱着他向岛的边缘走去。快要走到的时候,索隆抓起了罗的另一只手,忽然将中指含进了嘴里。罗惊讶地,几乎是惊艳地看着他把自己的中指舔湿了;但还是说:“索隆当家的不会以为这样就润滑够了吧?”他顿了顿,“会很痛的。”“这样吗?”索隆有些吃惊的问他,“你试过?”“......没错”罗沉默了一会儿后回答道,“那时我只有十九岁,少不更事的年龄。”他用另一只手做了一个room的姿势,一堆不知从哪里运来的茂盛柔软的青草被铺在了索隆刚才斩断的石头的基座上。罗将索隆放在了上面。
“我尽量不会让你感到很痛。”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润滑剂,涂抹在手指上。然后他将中指放在索隆的入口处,虚虚试探着。酥麻的渴望从后穴扩张至全身“特拉男......”他几乎是催促地喊着对方的名字。“放轻松。”罗安抚着他,然后忽然将中指插了进去。索隆一个痉挛,缩起双腿蜷起了脚趾,初始的惊吓和疼痛过后,他放松下来,能感受到自己的内壁正在缠绕着,吸吮着对方的手指。奇妙的感觉,暴露的感觉,像是被拨开了一样,使索隆羞赧地抬手遮住了眼睛。罗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大腿,然后移开了他的手臂,试图直视他的双眼。“看着我,索隆当家的。”他用一只手抚摸索隆的额头和脸庞,索隆这才察觉到自己满脸汗水,“没想到你这么青涩,就像没有成熟的苹果一样。”罗沙哑的声音沾满了情欲的味道,几乎是带着进攻性,像是罗在战场上的声音,索隆想着,但又不一样,现在是压抑着似的。“明明很会勾引人。”罗说着“瞭望塔上也好”罗一顿,又插进了一根手指,“刚才也好”,又是一根,这次索隆没有忍住仰头呻吟了出来。“你怎么回事啊,索隆当家的。”罗最后倾身伏在索隆的身上,在他体内的手指弯了弯,碰到了前列腺的位置。“特拉男!”完全出乎意料的刺激,伴随着难言的快感从手指触碰的一点蔓延至全身。索隆发出了比刚才更尖锐的呻吟,然后直接射了出来。“只是前戏就射了?”罗惊讶地看着他,带着调笑的语气问道。“别废话。”索隆感觉自己腿软了,但还是逞强坐了起来,伸手去扯罗的连帽衫。罗抬手让他帮着自己把连帽衫脱下来了,然后倾身向前。两人第一次赤裸地互相紧紧拥抱着,索隆觉得自己像是全身都要被点燃了一样。他们拥吻了很久,索隆晕晕乎乎地睁眼,眼前的爱人像是虚化了,倒是可以看到初明的,带着红色霞光的天空;身体下面垫了很多新鲜的青草,赤裸的皮肤能够接触到清晨的露珠。真是太棒了,索隆想着,第一次果然应该好好选地方。正出神的时候,他感觉有什么坚硬的东西隔着粗糙的布料抵在他的两腿之间。“别分神啊,索隆当家的。”罗用性器顶了顶索隆的腿间。索隆伸手安抚性地摸了摸,然后帮他解开拉链,将手放在上面——是滚烫的。索隆觉得自己的脸烧得更厉害了。罗又倒了一些润滑剂在手上,然后抓着索隆稍小一圈的手涂抹在自己的性器上。然后他扳起索隆的双腿扛在肩上。“我要进来了,索隆当家的。”他发出警告。索隆闭上眼睛等待着。巨大的、发热的肉棒抵在他的穴口,一点点向里推进。索隆感觉自己像是被扩张了,先是疼痛,疼痛过后是......被充盈的感觉。“你真紧。”罗发出了嘶声。他一点点挺进着,到半路的时候,忽然一个挺身,完全插了进去。“啊!”索隆闭上双眼喊了出来,感受完完全全地被爱人充满的,几乎是过了头的快感。同时,罗也闭上了眼睛,发出了一声满足的闷哼。索隆现在想要一个拥抱,就伸出了双手。罗接到他的暗示,就将他的双腿从肩上放了下来,俯下身去抱住了他。然后罗扶住了他的腰,开始有节奏地抽插了起来。“过会儿一起射吧,索隆当家的。”罗对他说。索隆点了点头。一起射出来的时候,索隆仰头睁开眼睛,看见了背后的倒着呈现的、褪去了红色,几乎全是金色的、因为大风而翻滚的云彩。达到极点的快感和眼前的景象使他晕乎乎地以为自己真在云端。“索隆!”“特拉男!”他们一起喊了出来。然后罗压在了他的身上,两人抱在一起大口喘着气。过了一会儿,索隆才意识到罗喊了他的名字,没有“当家的”,只是“索隆”。罗大概是很想完完全全地拥有他吧,索隆想着,在所有意义上。大概不希望他为别人战斗吧。将所爱之物、所爱之人都置于自己荫下,才能完全满足的男人。但是我已经完全是你的了啊,索隆在内心呼喊着。在自身不会有的矛盾,只要将自己放在罗的位置上——索隆似乎很容易地,常常是下意识地代入罗来看一些事——就会有撕裂的痛感。我已经完全是你的了啊,索隆又在心中呼喊着,却不知为何无法张口。他只是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了罗的脑袋,将他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他们又做了许多次,知道两人都没有力气了,罗从他身上下来,两人肩并肩地躺在岩石上。索隆突然又想起了罗昨天问他的问题。罗绝对没有过这个坎,这是索隆的直觉。他翻身过去将自己的脑袋枕在罗的肩膀上。罗因为他的动作转头来看他,又顺势用手臂环住了他的肩膀。
“特拉男,你觉得ONE PIECE是什么呢?”索隆开口问道。罗沉默了许久。“这里就是ONE PIECE,索隆当家的。”罗最终回答道。这使索隆瞬间想到了卷眉毛在美人鱼咖啡厅没有志气的发言。正当他准备调侃罗的时候,发现罗没有在看他——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在看他,而是望着佐乌茫茫的云层,望着前方。他是不是在骗我呢?索隆想着。

(1)影射基督教,尽管不能理解为同样的宗教。基督‘Christ’是在其希腊文的词源中是‘中保’的意思。因为全漫画只有罗的童年有修女这种存在,所以这里疯狂脑补了这些奇怪的东西。
(2)又是私设。The Dragonborn will com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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