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nitsuki 于 2020-10-12 00:05 编辑
【迪托】愛情是一種嚴重的精神病(下)
「對……幸好戰國院長提早回去發現了,又不好碰他,結果才改成了在醫生接見室裡跟家屬交代事情那樣。」
達斯琪兩三下解決了手上的草莓牛奶。
「也算是歪打正着吧?家屬情緒很激動,還是那邊的隔音比較好……青椒老伯生前他的孫子就常常來探望……也難怪。」
斯摩卡皺眉。 「然後呢?他一直睡在院長室裡了嗎?」
「也沒睡多久吧?我剛才見到他在三樓擦扶手,院長他們那邊還沒完結呢……啊,我得先回去了,活動室還沒準備好,等下羅醫生出來要見第三組的。」
她禮貌地點了點頭,便要走出職員休息室,斯摩卡把人喊住。
「達斯琪,留意一下巴托洛米奧。」 那傢伙只願意跟斯摩卡熟絡,讓他有種莫名的責任感。
「欸?可是他看上去滿……『正常』的?」
斯摩卡把喝剩一點的咖啡倒掉,有點煩躁,也許是煙癮發作,也許是因為近來事故有點多。 「不,他不是隨便到處亂睡的人。」
平時他上早更的時候,總是七點正就能見到巴托洛米奧出現在大門附近了。 前兩天他剛好早更,卻沒見到,要到了早餐時間才會第一次見到那傢伙。
一般人的生活習慣尚且不會無故改變,何況是一旦認定了些什麼就堅持到底的巴托洛米奧: 沒湯匙不喝湯,炒飯裡挑出來的青豆蘿蔔和粟米要分別用三個碟子放,無論是桌椅排列還是物品推疊,不是三的倍數就會糾結到要把「多出來的」欄杆鋸走、把「多出來的」坐墊偷偷燒掉……
七點鐘要做的事改成九點後、睡了在沙發上而不是在床上,是不行的。 ——在這裡待久了,他有時會不期然地循著神經病一樣的思考模式去看待事情。 那樣確實是比較有效,但也讓他間中自我懷疑是不是被傳染到。
「總之盯緊一點。」 據他所知,最近作息時間改變了的患者本來只有一個。
「還有,你等下見到夏奇,跟他說今晚凌晨的巡邏倒過來由西翼開始。」
斯摩卡希望自己的直覺出錯。
+.+.+.+.+
地方一旦進入了整潔的狀態,維持起來還是很方便快捷的,比起收拾一間亂糟糟的房間容易得多。 巴托洛米奧這兩天很快就完成了工作,多出來的時間,就跟卡文迪許聊聊天、聽故事,熬不住就回去。
「我視線不情願地離開你光芒, 站在原地動搖著,心智喪失……」
今夜,卡文迪許給他唸詩。 雖然他還是比較喜歡聽故事,但是對方似乎對此很熱衷,他不好意思在中間打斷。
「就像一個愚人直視太陽過久, 被耀眼炫光刺激至雙目失明。」
聲音抑揚頓挫,像一首沒有音符的催眠曲。 巴托洛米奧眼皮漸重,打算等對方唸完這段就提出回去睡覺。
這幾天卡文迪許好心方便服侍他的人,有了固定的午睡時間,晚上熬夜也全沒問題。然而巴托洛米奧總是很忙碌,每晚幾小時的睡眠根本不夠,才剛過午夜不久就開始熬不住了。
「而我日常猶如一個狹小房間……」
他明白卡文迪許很寂寞,自己也樂意來這裡陪他。 對方是這裡唯一努力配合著保持環境整潔的人,而且還會給巴托洛米奧講故事……
「無法確定長度的這段時間裡, 不透風的憂鬱將我重重包圍……」
可是,這睡意太難熬了,還有那個戴眼鏡的女護今天盯得他有點緊,巴托洛米奧懷疑她是不是察覺到些什麼,他都很小心了說……還是跟對方說說,隔天才來一次吧?
「周圍熟悉的事物似變得陌生。 我行走,停下,感受,聆聽, 直至習慣這片黑暗。」
卡文迪許偏頭看著累極入睡的巴托洛米奧,對方的肩膀隨著呼吸,平穩地微微起伏著,枕在臂上的半張側臉:筆直好看的鼻梁、嘴角的刃齒、乖巧安靜的睡相,無一不在勾引著卡文迪許觸碰。
因為愛整潔而不肯好好休息,又堅持著要來見他,把自己給累倒的巴托洛米奧……他覺得很可愛。
卡文迪許想先讓對方休息一下,等到時間差不多再把他叫醒讓他回去,便動手把人安置成較為舒適的姿勢,收進懷裡。 他小心拆掉對方後腦的小辮子,輕撫著撥鬆那一頭淺綠,聽到了像貓咪般從喉嚨發出的呼嚕聲,一停手又消失掉。
……原來是貓科嗎。卡文迪許輕笑。
巴托洛米奧無法接受親密的接觸,可是既然都睡著了沒知覺,卡文迪許覺得在把人叫醒之前放開就好。
他想擁抱對方很多次了。每一次,他都在想像巴托洛米奧的體溫、皮膚的觸感,現在終於……他甚至知道了對方的洗髮精帶著檸檬味。
一下下就好。
等他們離開這裡,去了那個很好的地方,他會幫巴托洛米奧慢慢克服所有恐懼的。
全世界都愛著卡文迪許,但是卡文迪許不需要全世界。 只要他能夠一直跟巴托洛米奧在一起,世界變成怎樣也沒所謂。
卡文迪許冒險著收緊了臂彎,在對方頭上細細撫摸著,自己也有點犯睏。
再一下下就好。他這樣想。
+.+.+.+.+
感到臉上一陣不對勁,巴托洛米奧迷糊著醒過來,側頭順著向上看,映入眼簾的是綁了在床頭的手。
他錯愕地動了動,發現那是自己的手。
耳邊傳來濕熱的觸感,他打了個冷戰,倏地發現卡文迪許覆在自己身上,舔咬著自己的耳殼。
「捲心菜?幹什麼唄?!放開……嗚……」
臉上耳上都是對方的唾液,令他感到很噁心,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掙扎起來。 卡文迪許無視著抗議,發出了異於平常的低沉笑聲,繼續埋首在巴托洛米奧頸間和鎖骨啃交。
「不要!捲心菜別這樣……口、口水……沾上……不、好討厭……」
巴托洛米奧覺得自己肯定是太累不小心睡過去了,夢魘著無法醒來。 他著急地扭動著身體反抗,想把對方踢開,可是雙腿被對方兩手撐開著固定住,卡文迪許的力氣比想像中大很多,他沒法掙脫。
對方完全地壓了上來,擺動著胯部磨擦兩人的下體,巴托洛米奧被刺激著有了反應。 「嗯啊、啊!哈、捲、捲心……不…呃、啊哈……不要……」
原先沾上的唾液乾掉了,對方又弄了點新的上去,甚至舔上了嘴唇和嘴角的犬齒,極端的厭惡感混合著下身陌生的快感,巴托洛米奧陷入了混亂之中,驚惶失措地哭了起來。 「嗚…放開……不、別這樣…嗚嗯……要洗乾淨……嗚嗚快停……讓我…讓我擦掉……嗚啊、不要!啊!啊不——!!」
持續的強烈刺激下,巴托洛米奧被逼射了在衣服裡面,變得更為恐慌。
他所認識的捲心菜是很溫柔的,總是帶著暖水一樣的微笑,總是小小心心地不碰到他。 現在,這伏在他身上的人用相當恐怖的瘋狂眼神看著他,表情扭曲、笑容猙獰,雖然跟捲心菜一樣的披著淺色長髮也穿著同樣的衣服,但顯然並不是捲心菜。
「呃……呃啊、弄、弄髒…衣服……不行……不、不要……嗚、一團糟了……口水也…嚶……褲、褲子…不可以、不行的唄……嗚嗚好嘔心……要、要換掉…放開……」
長褲被粗暴扯下,那人用手指沾起他下腹的一片狼藉,強行撬開著他緊窒的後穴想要插進去——巴托洛米奧身心崩潰著,發出了歇斯底里的慘叫,更為激烈的掙扎把床頭鐵架拉扯得吱嘎作響,綁住手腕的白色布條染上了嫣紅。
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切割開對方的神經,彷彿觸及到裡頭一些什麼,讓他停下了原先的動作,雙手撐在床上,咬牙切齒著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周圍逐漸吵鬧起來,但巴托洛米奧腦海以至耳裡充斥著嗡嗡聲,聽不見是誰正在大聲地說著些什麼,不斷湧出淚水的紅瞳無法對焦眼前的騷動,只是震驚地瞪著天花板,全身抽搐著發抖、呼吸紊亂而急促,四肢因為缺氧開始麻痺,視線模糊眼前發黑。
臂上一下剌痛、一陣冰涼,他繃緊的神經和肌肉漸漸放鬆,脫力地任由他人擺佈著。
煙草氣味傳入他遲鈍的嗅覺。 「沒事了」——他只聽懂了這句。
受傷的地方仍然疼痛著,但是身體和思緒都變得輕飄飄,他合上眼,迷迷糊糊地想:在這邊睡著的話,就能從另一邊醒過來了吧?
卡文迪許被按壓在地上,半醒著,頸側灼痛,朦朧間發現房裡多了許多人,其中一個把軟癱著的巴托洛米奧抱出門口。
——被發現了嗎?他們對巴托洛米奧怎麼了?對方會被懲罰嗎? 是他任性地把對方留下來的,他可以解釋的,他必須解釋,那不是巴托洛米奧的錯……
他著急地叫喊對方的名字,試圖掙開那些正在綁起自己手腳的傢伙。
「大膽!愚蠢的下人!竟敢對本王子如此無禮!!放開我!」他猛力甩開那按住左肩的手,又一肘撞向右邊的傢伙。「你們在幹嘛?!要將巴托洛米奧帶到哪裡!?喂!快給我回——」
頸邊一陣觸電的刺痛,卡文迪許又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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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手吧,都擦紅了。」
羅走進醫療室,對著神經兮兮地站在洗手盆前,不斷用濕毛巾擦拭著一邊臉頸的巴托洛米奧,語氣平和地出言勸阻。
「放心,知道你很在意,特地加倍著清潔,你醒來之前已經徹底洗乾淨了。」
巴托洛米奧狐疑地扭頭凝視穿著一身白袍的羅。 「真的?」「真的。」
他不太喜歡這個新醫生,尤其不喜歡那陰險的表情和冷靜而無起伏的語氣,好像無時無刻都盤算著些什麼不好的事情,撲克臉上的黑框眼鏡後,隱藏著某種危險的東西,讓他感到不安。
「用了什麼洗?」巴托洛米奧不信任地微微瞇起眼睛。
羅舉目偏頭,摸了摸下巴的胡子。 「我記得是......植物性天然界面活性劑,先洗兩次去污,再用發酵乳酸消毒液全身擦了一遍,沒有用酒精,過度清潔會讓皮膚敏感。」
「喔......」 對方的目光仍然帶點懷疑,於是羅繼續說。
「你要看包裝和說明嗎?雖然他們把東西拿回宿舍那邊了……不騙你,連我都覺得清潔效果很不錯,也沒什麼會殘留的香精成份,真心推薦。我等下給你寫寫是哪個牌子——啊,要我回去拿給你看嗎?」 「欸?不、不用了唄……」
巴托洛米奧沒再追問下去,也放下了毛巾。
羅把對方從觀察病房帶回私人接見室裡,著他坐到單座沙發上,自己則回到書桌後的辦公椅,隨手翻動著桌上堆疊的檔案,瞥了一眼遲疑地站在旁邊的巴托洛米奧。
「今早用75%乙醇消毒過——」 「你在說謊吧?」
話音未落,羅已經兩步走向掛牆急救箱,純熟地拿出了一瓶100毫升的75%乙醇,啪地放了在巴托洛米奧面前。
「儘管用,別客氣,我很多。」
對方盯著那瓶酒精,又端詳著一臉無聊地整理桌面的羅,終於坐了下去……沙發的邊緣。屁股那裡還是有點痛,但他還是坐姿筆直地盡量減少與人造皮的接觸面。
羅的嘴角不著痕跡地微微上揚。 他確實是吹的,他從頭到尾都是吹的——是有人幫他清洗過,但大概只用肥皂洗了遍吧?用的是什麼肥皂他也不清楚,沙發則是上星期還是大前天有人來抹過一次。
「卡文迪許的房間,你是怎樣進去的?」
「什麼迪許?」巴托洛米奧迷惘地反問。 「那個房間裡的人,就是卡文迪許。你為什麼會在裡面?那房間的位置,沒可能是順道經過的——是他喚你過去的嗎?」
「是嗎……我還以為他叫捲心菜來著……」 巴托洛米奧垂下眼,不慣地把過長的瀏海往後撥,沒綁好的頭髮鬆散著亂翹,像一隻被馴養的綠毛獅子,又或者心知做了錯事卻還在努力裝死的家貓。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房間很髒,我進去清潔而已。」 「哦,最初是為什麼會走到那裡的?」 「我知道這是不對的唄,可是裡面一開始真是很亂七八糟——」
「我問這些不是要責怪你,如果你肯合作回答,報告交上去之後說不定也沒什麼人會責怪你。我們再來一次:最初是你自己犯規走了去禁區,還是他做了些什麼……比如說你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然後被引過去了?」
巴托洛米奧有點錯愕地抬頭瞪著羅。 他被給予了推卸責任的選項,分不清對方究竟是在誘導還是測試他。
是因為他受到了過分的對待所以在偏袒他嗎?這新來的醫生其實是個有同情心的好人?在給他開脫的機會嗎?反正捲心菜是王子不會受罰? 是那樣的意思嗎?
羅雙手枕在桌上,上半身前傾,定定地看著他。 「巴托洛米奧,在患者當中你是『好』的那批。老實說,這件事裡你是受害者,我是很想幫你的……前提是你讓我幫忙。」
對方一副認真誠懇的樣子,但是巴托洛米奧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是那個眼神,剛剛有那麼一瞬間,對方溫和的表情上出現了一種注視獵物的眼神,他腦內閃過紀錄片裡見過的響尾蛇畫面——也許是他看錯了。
他猶豫著,緊張又不安地撫平著衣擺上的皺紋。 最初的確是自己先犯規闖入禁區,他很清楚那是不對的……
會被怎樣懲罰呢?會像關起艾斯一樣把他關進小黑房嗎?他很怕小黑房的,裡面那麼黑一定沒人打掃過,絕對又髒又臭又有蟑螂,蟑螂出現了他還看不見沒法躲避,灰塵和蜘蛛網也沒法不碰到…… 捲心菜本來就被關了起來,把已經關了起來的人再關起來根本沒分別吧?本來是那種大房間的話,最多只是換個小房間而已?不會被關小黑房?畢竟是個王子……
「……那個……捲心菜也是好人,他……平時不是那樣子的唄……是不是你們晚餐給錯了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可是,又總覺得不能順著這個響尾蛇傢伙引導的方向走,只好左顧右盼著扯開話題。
「你怎知道卡文迪許平時是什麼樣子?這麼說昨晚不是第一次了,你常常都去嗎?持續多久了?」
啊,不好,這聽上去好像反而更糟糕了。
「沒、沒很久……」 他支吾著,心想對著這人撒謊比起騙過斯摩卡也難太多。
沒能得到正面回答,羅便好整以暇地陪著一起離題。 「職員在床下找到了用後備床單做的粗繩索,猜想你是從樓下爬上去的。不過,我記得那種東西每人的房間應該只有一套,理論上不夠長垂到一樓……說起來,通風口的牆邊有點刮痕,雖然細微到不好發現,而且那種高度一般沒可能夠得著……咦?可是,上星期你不是在長梯清潔走廊燈? 」
巴托洛米奧打了個寒噤。這傢伙是什麼?福爾摩斯嗎?!
「從通風口把多一條床單運進去,裝回百葉後用窗口走出房間,再回去把之前在另一個房間拆下的百葉也裝回去,那麼之後就能直接從窗口進入,長梯還回去也沒關係。挺有創意啊,我給打個八點五分。如果是那樣,第一次偷走進去就已經上星期的事了……啊,別擔心,我沒有把以上的想法跟誰說過。」彷彿看穿了巴托洛米奧,羅微笑著補上一句。
「夜裡,卡文迪許都是被綁起來的,依照剛才那樣想的話,整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你自己作死呢?還把攻擊性甚高的危險患者鬆綁了,真是相當嚴重的事態,院方知道了恐怕……」
羅知道這件事必定有卡文迪許的份兒,畢竟一樓窗外不可能長期垂著條床單而沒人發現,但是他故意忽略這點,欲言又止地觀察著眼神飄忽的巴托洛米奧不知所措地又捏皺又撫平著衣擺,在對方能承受的壓力範圍邊緣徘徊。
「即使你一向很守規矩沒錯,但是這種情況,恐怕最低限度也要關一星期黑房——」
「不不不別把我關那裡!!捲心菜不危險的唄!他本來不是——」 「他本來就是那樣的。你自以為有多了解他呢?那傢伙是個變態殺人犯,因為某些原因沒有被判死刑才關了在這裡——」 「……因為他是個王子嗎?」 「他只是個罪犯,滿口謊言——」 「所以他不是王子嗎?」
「總之他說的話你一個標點都不要信。一旦相信了那傢伙,下場……你見識過了。要不是當晚剛好改了巡邏路線,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而卡文迪許這個禍害已經逃出來危害大家的性命……」
巴托洛米奧低頭沉默,看起來很難過。 因為羅說得好像「捲心菜」從來都不存在,只是個引他上勾的餌。
那樣的話,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現在,告訴我:明明對你來說是兩三下就清理好的房間,根本用不上一週,為什麼清潔完還要繼續去呢?是因為卡文迪許說了些什麼嗎?」
巴托洛米奧緩緩抬起頭。
眼框有點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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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迪許醒來,鎮靜劑讓他疲倦和口乾,他半坐著,身後墊著枕頭,垂下的雙手又被綁回床頭的鐵架上。 白布條帶著些許斑駁的粉紅,他動了動,卻不覺得痛,心想也許是被什麼給弄髒了。
巴托洛米奧見到要生氣的。
想到最後一次見到對方的情況,不太清楚距離現在已經多少天了。他有點擔心巴托洛米奧之後有沒有被罰,或者被怎樣對待了。兩人身份差了這麼遠,要是那些蠢到家的下人把事情誤會成有僕人對主子進行冒犯、把對方毒打一遍然後趕走,那該怎麼辦呢?
他總是感到頭昏腦脹,看護說他生病了,要打針吃藥吊鹽水,不能隨便下床走動。 手腳一直被綁住,他沒機會把床下的繩索放出窗外,這樣就算巴托洛米奧沒被趕走,也沒法進來了……
卡文迪許一直盯著房門上的玻璃窗,每次有人靠近他都會想是不是巴托洛米奧找到機會偷偷來探望他了,但每次都只是前來換藥的下人。
會不會是遭到什麼嚴厲的懲罰,被打怕了,所以不敢再來看自己呢?
他虛弱地閉上眼,覺得自己一定是生了很嚴重的病,因為他清醒的時間愈來愈少了。
會不會就這樣死掉呢?死掉了巴托洛米奧會知道嗎? 對方這麼愛他,會很傷心吧?會哭嗎?
卡文迪許也很傷心,他想念巴托洛米奧了。一邊想念,一邊感受著自己緩慢地死去。
——在死掉之前,是不是再也見不上了呢?
+.+.+.+.+
巴托洛米奧聽話地不再靠近通往卡文迪許房間的走廊。
日復一日,他從自己所在的房間開始,把院舍所有看得見和看不見的地方清潔得一塵不染——除了卡文迪許的房間。
可是閃閃發光的地板一有人走過又留下了鞋印,擦好的門把馬上就會沾上了誰的指紋,洗好的衣服晾乾途中已經被塵埃黏上,順著同一方向整理好的坐墊轉個頭又被搗亂,他來來回回、顧此失彼,總是處於一種緊張兮兮的瀕臨崩潰的狀態。
反覆地擦拭著窗框邊上的雲石。
怎樣都還是很髒。 這個污穢又噁心的世界。 怎麼糾正過來下一秒都會變回原來的垃圾模樣。
他好累,他怎樣做都不夠好,到處都還是亂糟糟的。 不像卡文迪許的房間,整理好之後他改天回去查看還是同一個樣子……對方會好好地依照著巴托洛米奧的吩咐,順序把書和顏料放回去、配合著把椅子整齊收好、兩三天換一次床單等,他只需要處理物品上的些許塵埃和掉在地上的頭髮。
雖然根據醫生所說,那只是裝出來騙他好感的。
斯摩卡小心地走近。 自上次的事以來,巴托洛米奧的急劇地惡化,一週下來,連飯都不吃了,聽說也沒有在好好睡覺。 這樣折騰著,身體和精神自然漸漸繃緊得像一根隨時都要斷裂弦,開始不時出現攻擊性,比如發現剛排好的桌椅被誰不小心撞歪,他就會像頭惡犬一樣衝過去對人吼聲大罵,甚至拿東西擲人。當事者不說,有時連圍觀者都會被嚇到失控——這種起哄般的連鎖反應才是最讓人頭痛的。
因此斯摩卡不得不把他劃入觀察名單,再不改善就要把他隔離了。
「已經很夠了,先吃飯。」
巴托洛米奧極為專注地擦拭著雲石條的角落,沒聽到斯摩卡的說話,也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站了在旁邊。 他覺得那裡還不夠乾淨,雖然他很累了,已經不想繼續了,但是他沒法停止。
斯摩卡的手懸在半空,他不想觸碰對方,巴托洛米奧討厭被觸碰,可能會被刺激到。
「巴托洛米奧……」 他只好一手搶過那塊抹布。 對方嚇得跳了一下,警戒地後向縮開。
「吃飯了。」
他本打算今早請辭的。 然而,昨天應該寄出的轉職申請,依舊躺在抽屜裡。
斯摩卡看著戰戰兢兢地後退著跑走的巴托洛米奧。
這貨出了事,卻連一個能夠聯絡的親人都沒有。 想起來,根本誰都沒來探訪過他。
該死的。
+.+.+.+.+
半夜凌晨,巴托洛米奧躺在床上,呆望著天花板,失眠。 他坐了起來,穿好鞋子,走上了西翼的二樓,站了在樓梯口。
空盪盪的走廊盡頭,隱約地迴響著一種非人類的嘶喊聲。
巴托洛米奧曾經在那裡認識了一個叫卡文迪許的傢伙,起初他還以為對方叫做捲心菜。 ——淺色的頭髮、淺色的皮膚、白衫白褲,像個透明的幽靈。
那個人搬開了畫架,把床褥拖到地上。
那個人張開雙手,笑容溫柔、眼神堅定,緊緊地接住了落下的巴托洛米奧,低頭看著他時,眼裡透露著一種得到了寶物的激動。
「我一直在想,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卡文迪許是一個寂寞又自信的王室貴族。 為了國家的和平,犧性著被困在那裡,再也不能走到外面去。
被關起來等死——巴托洛米奧理解出這種意思。
『滿口謊言。』
都是假的嗎?
『是個變態殺人犯。』『有直接殺掉的,也有先姦後殺的……』『最後,連弟弟也一併殺死了。』
巴托洛米奧走了一兩步,又停下。 他還記得舌頭貼住臉頰舔向耳邊、留下口水的噁心感覺,對方猙獰至極的笑聲,體液黏糊在衣服裡頭的恐怖,全身上下都無法躲避令人反感的觸碰,還有被手指撬開刮傷的痛。
這記憶是真實的。他非常肯定。 光是稍微回想起來就讓他嚇得有點發抖。
可是,那樣安靜地微笑著的卡文迪許,跟自己一起苦惱著研究該怎樣偷偷進出房間的卡文迪許,認真地聽著自己碎碎唸的卡文迪許,每次自己離開時都露出寂寞與不捨的卡文迪許,在夜燈和月光下唸著好聽故事的卡文迪許……
『你一個標點都不要信。』
全部都是假的嗎? 是計劃好要傷害巴托洛米奧並逃跑,鋪墊著引他上釣的餌嗎?
彷彿在回應著他,門後又傳來了可怕的低沉吼叫。
不,那樣的話,為什麼不在第一晚就殺掉他然後溜走呢?
卡文迪許張開眼睛,目光又飄向了門口。 四周昏暗,門外也很黑,他有種一廂情願的幻覺,覺得巴托洛米奧就躲在那窗邊角落裡,像以前一樣,窺視著他。
鬼鬼祟祟的,自以為沒有被發現……
他牽出一抹苦澀的笑。
「巴托洛米奧……」
有可能嗎?
「沒事就好了……你一直沒有來,我很擔心……怎麼問他們都不肯說……我真怕他們對你怎樣了……」
已經很多很多天了。
「我很想念你的,沒有忘掉……可是我生了重病,似乎快要死了……頭總是很痛……」
他無時無刻地、漫無止境地等待著——
「對不起……手腳都被綁著……沒法把繩索拋出去……不對,本來就不應該讓你繼續來的……對不起……」
——他的愛人。那個愛他的人。
「或者……應該在還有機會逃脫時,就一起離開這裡的……我們能找個……只屬於我們的地方……我能看看……你的頭髮跟草原一樣顏色嗎……你雙眼像黃昏般橘紅嗎……」
凌晨三點左右,西翼二樓那條走廊就會靜下來。 巴托洛米奧躲在陰影裡,小心地與門身保持著距離。
「這樣一點點地死去很辛苦,你又不在……我自己一個在這裡……孤獨地……總是在睡覺……做著可怕的惡夢……」
這個地方召喚著他,於是,神推鬼使著,他又回到這扇門前。
「醒著的時間很短……可能下一次……就不會再醒來了吧……」
他從門上的玻璃窗探出四分一張臉,窺視著那個房裡的人。
「我已經很累了……但是……好想見你……」
他會在門下那通風百葉旁邊,抱膝坐在一塊乾淨的布上,安靜地聽著裡頭沙啞的獨白。感受著同等的疲累。
「死去之前……還想再見一次……」
四點鐘打後,會有人前來這個房間做點什麼。他要在那之前離去的。 他昨天、大前天、以及再早兩天也來過了,所以知道。
然而,巴托洛米奧坐在那裡,與出現在走廊盡頭的羅對視。
+.+.+.+.+
「我和你,在本質上是一樣的。」
「每天做一點點,即使沒法馬上讓世界完全變乾淨,總有一天,人們會認同理解的。只要大家配合,漸漸,漸漸,世界就能維持著原有的、有條不紊的、美好的樣子。」
羅手拿著針筒,做好了注射前的準備。
「沒錯,這個人是應該要死的,就像這地方其他的罪人一樣。但是,不能讓他在家族財勢的保護下舒適地死去,也不能讓他便宜地迅速從痛苦中解脫。他必須在絕望中面對罪孽深重的凶殘自我,緩慢地,以一種最真實的狀態死去。」
他眼角斜視著巴托洛米奧藏在身後的那隻手。
「這樣不但為世界解決了隱患,他也得以贖罪,大家也能從他死亡的模樣,記住他曾經犯下的過錯、虐殺的靈魂……相信我,這才是對所有人來說最理想的做法——所以很抱歉,不能讓你的報復念頭破壞我的計劃。」
巴托洛米奧站在床邊,手執利刃,與羅對峙著。
「剛才……他所說的是真的嗎? 我那樣對待你了嗎?」 藥效漸退,而羅仍未在點滴瓶裡打進新的一針,卡文迪許的意識恢復至能夠聽懂方才那醫生所說的好些部分,也沒錯過巴托洛米奧背對著自己的點頭。
「無法原諒……就算完全沒有那段的記憶,就算如他所說是我體內那隻凶殘禽獸的作為,我也無法原諒……巴托洛米奧,你恨我嗎?我居然那樣地傷害了你……殺死我吧……讓我和我體內的邪惡一起死在你的手裡……」
「我不是來報復的唄。」巴托洛米奧輕輕地說。
幾天以來,他在自我質疑與失去重要東西的迷惘與悲傷之間,以及對於幻想與現實的疲憊感與厭惡與絕望之間,來回遊走。
然後,在黎明之前,凌晨三點至四點這個冰冷的小時裡,在那扇門後的沉默守候裡,他找到了屬於他的真相。
卡文迪許並不是羅所說的充滿著假裝和欺騙。 無論是凶殘那一面,還是帶著溫柔微笑的捲心菜,都是真實的。 即使被做了那樣過分的事,即使捲心菜只是那個人的一半,巴托洛米奧喜歡捲心菜的心情卻是真實而完整的,捲心菜對他的感情也是真實而完整。
他很想念捲心菜,帶來了對方想要的東西,想要陪伴著對方——在死亡降臨前的短暫時間裡。
本來,僅此而已。
沒想到捲心菜並不是生病,羅對他下藥也並不是在進行治療。 那想要從痛苦中解脫的死亡意願頓時沒了根據。
「……可我是啊。」
羅看巴托洛米奧頑固地不肯走開, 只好把針劑先穩妥地擱在木桌上。 「我最重要的人被殘忍而冷血地殺死了,兇手卻因為世界的腐敗而逍遙快活著。我把那傢伙解決之後,開始了現在的工作……只要所有罪惡——不論窮富強弱——都得到該有的報應,悲劇就會減少了。放心吧卡文迪許,你很快就會死的,我並不是在治療你,只是在治療世界。巴托洛米奧,你能理解我的,把刀交出來。」
巴托洛米奧敵視著逐步走近的羅猶如戒備著一尾滑行前進的毒蛇。
他沒有、也不明白、也不想理解羅的野心。 每天所做的事,都是因為不得不那樣做而已,他知道世界不會因為他而改變。
他只是剛好活了在這片讓他沒法忍受的亂七八糟之中。 剛好沒有家人、剛好沒有朋友、剛好連被喜歡的人觸碰都無法接受。 可以的話,他也想像其他人一樣恣意地對髒亂視而不見,想要快樂地無知地自由地生活,擁有一般人擁有的幸福和煩惱。
可是無論是他還是捲心菜,都沒法擁有那些東西,只是因為他們剛好是他們。
「我跟你,是兩回事。」
他手心冒汗,卻仍緊抓著那柄從廚房偷來的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是嗎……」 羅一臉婉惜,但巴托洛米奧無法從對方緊盯著自己的眼裡感受到婉惜應有的溫度。 他下意識想要逃離,後腿卻已經碰上窗前的矮櫃,沒有退路。
「小心點,窗邊很危險的……」 「巴托洛米奧!!!」
卡文迪許一直暗暗使力,卻始終連一隻手都沒法掙脫,在羅手刀劈向巴托洛米奧的瞬間大喊出來,床頭的鐵架被扯得彎曲,發出了吱嘎聲。 巴托洛米奧用手擋下羅的攻擊,腕痛得像要裂開,利刀脫落,一下跌坐在床頭櫃上,花瓶傾倒著卡在一旁,百合自破裂的瓶口掉出窗外。
羅捏住巴托洛米奧的頸脖,對方的驚恐眼神與嗚咽,可能出於對直接接觸的厭惡,也可能是出於半身露出窗外的恐懼,怎樣都好,他並不在意。
「聽好,我不會對你怎樣的,你先睡睡——」
鐵枝哐當一聲斷開,卡文迪許怒吼著抓住那身白袍往後扯,羅一時失衡,差點被甩在地,而巴托洛米奧亦被扯回室內,一邊乾咳著喘息,一邊看準對方倉促回頭向桌上的針筒伸手之際,舉起花瓶朝那幾步以內的後腦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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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別看了……」 卡文迪許拆下手腳上的布條,把昏迷的羅綁了在桌邊,又拿來被子蓋在巴托洛米奧的頭上身上,後者仍然驚魂未定,坐在地上顫抖著,口裡唸著要快點清理摔破的花瓶碎片和水漬。
他隔著被子抱住巴托洛米奧,像他們初次見面時一樣,用身體擋著那一室狼藉。 兩人呆坐了一會。 直至卡文迪許打破了沉默:
「吶,你知道嗎?我在第一次見到你之前,就已經喜歡上你了。 ——沒錯,我愛你,只是你一直都不曉得罷了,一切都是我的錯……」
巴托洛米奧縮在白色被團裡,側頭枕在卡文迪許肩上,卷著被子回抱住對方。
「知道你九點多會來,我從八點就開始期待,時間愈近,我就愈幸福,到了九點鐘,我早已坐立不安……而且,因為你,我記起了草原的顏色,也記起了風吹過草原的聲音……」
說到一半,卡文迪許已經止不住眼淚,抱著他那團的被子裡傳來了悶悶的聲音。 「別哭啦……我都知道的唄,我沒有要走……決定好陪著你了唄,哪裡都不去。」
「我知道你也愛著我……以前,我總是想跟你一起離開,可是現在……這依附在我體內的怪獸隨時都會傷害你,就是這扇房門敞開著,我們也不能在一起了……我終於明白,他們是在害怕那怪物,又捨不得殺我,這玉石俱焚的決心只能由我——」
「你要死了嗎?」 巴托洛米奧不善辭令,不知道可以怎樣修飾這提問。
「這樣想吧……就像那個來自遙遠星球的王子一樣,我也只是從這個把我和怪物捆綁在一起的軀殼中得到解放而已。」
「然後你要去哪裡?像他那樣在其他星球上旅行嗎?」 「也許……當我擺脫了那個怪物,我要去尋找那個只屬於我們的地方:很乾淨、很暖和,沒有其他人打擾我們的地方。找到後我會回來帶你去那裡,我們可以每天一起看日落,我還會給你講很多故事……」
卡文迪許帶著離別的悲傷,緊緊抱住對方。 「不過,沒有了這身體,我到時候看起來真的要像個幽靈了,你別嚇跑喔,我會很傷心的。」
巴托洛米奧坐直身子,看著卡文迪許的眼神有點遲疑。
「要是你走太久沒回來,我沒等到你就死掉飄了上天空,不知道要去哪個星球找你,那不就太糟糕了唄?我很累了,不想自己一個留在這裡,我們還是一起走吧……我先死掉,然後你跟怪物一起出來的時候,就趕緊拉著我飛走——沒有身體我就不怕細菌了唄,你可以隨便碰我沒關係——我們一起去找你說的那個地方。」
他們沖了個熱水澡,在浴缸裡放好了水。 肥皂和水都是清潔用的東西,淋浴間裡,卡文迪許被容許了直接摟抱甚至撫摸巴托洛米奧的身體。 「你死掉之後,就用不著身體了,那麼,在你死去的時候,我可以吻你嗎?我很想跟你接吻。」 巴托洛米奧歪著頭想了想,覺得對方倒也不無道理。 「好吧。」
兩人擠擁在浴缸裡,相視而坐,卡文迪許拿起了洗乾淨的鋼刃。 「哪個比較不痛?」巴托洛米奧不安地問。 「都痛,但是脖子會比較快。」 「捲心菜,你果然殺過很多人嗎?」 「不,我只殺死過自己而已,當時就很害怕,所以選擇了比較快的方式。」
「失敗了嗎?」對方顯得有點不解。 「成功了,雖然是很痛。」「原來你已經死過一次,那就放心交給你了唄。」
他們額頭相抵著,巴托洛米奧閉了上眼,而刀鋒,輕輕對準著他的右頸動脈。 卡文迪許的吻伴隨著極為尖銳的劇痛,溫熱的血液從痛源沙沙噴出——先是巴托洛米奧的,然後是他自己。
失去意識的巴托洛米奧,倒進失去意識的卡文迪許懷裡。
兩人相擁著,在那片逐漸加深的血紅中,丟棄了舊殼,丟棄了這個無處容身的世界。
找尋著,屬於他們的地方。
Fin.
=+=+=+=+= 1.十四行詩是米蕾(Edna St. Vincent Millay) 的When I too long have looked upon your face,同樣是自譯。本來是要找莎翁來串門子畢竟捲心菜是英國人(咦)可是莎翁矯情到我無法ry 我從小就覺得羅密歐與茱麗葉根本是喜劇(。
2. 寫到最後整個很低落,但同時也有種HE的錯覺,真是包著刀片餡的湯圓,還帶著清潔劑的檸檬味。小王子梗take 2虐到我哭出來,今天也沒給自己活路Orz
3. 羅寫作羅讀作ライト(等等(謎))……有OOC的話很抱歉,我還是很喜歡羅的。裡設定是,病院裡幾個月來的命案,都是羅新入職後才發生的,全部出自他手筆,死亡醫生在進來之前就已經鎖定了目標、做好了功課,只會追擊逃過一般程序審判定罪的「壞人」,完事就走人這樣(雖然寫得不清不楚(因為字數已經太過
4. 羅最重要的人是柯拉松沒錯,原仇人當然是明哥(什麼叫當然
5. 斯摩卡的轉職申請終於能寄出,祝新職愉快,G5究竟是什麼我不知道別問www 受到滝波タイキ影響,他在我心裡已經毫無懸念地成為了巴托的兄長角色(笑)羅格鎮真是太棒,我好愛軟萌正太巴托和臉兇心軟大哥哥斯摩卡(心)
6. Evil twin梗,變態殺人狂魔是捲心菜的孿生弟弟(不是須王環(喂)),把罪名嫁禍給精神病患哥哥後最終被殺掉,但捲心菜一直以為自己有兩個,殺掉弟弟只是殺了死邪惡的自己。因為外表一樣,人證指控、物證偽造,加上弒弟陰影造成的人格分裂,捲心菜成了背負著弟弟靈魂的完美替死鬼。
7. 裡設定:捲心菜的房間並沒有鏡子或任何光滑反射面。文裡沒提起,也沒機會加進去,而且再加上去我和你的腦細胞都不夠用了求放過hhh
8. 請別吐槽巴托為什麼會知道福爾摩斯,就當是我忍不住吐槽羅好了(夠
9. 捲心菜的靈魂一飄出來,就衝了向抓住舊身體頭毛等待著的巴托靈魂,很可愛的軟綿綿的乾淨的兩隻一起愉快地飛走了w 兩人的星球大概也是很很很小的那種,能一天看十幾次日落(心)巴托每早起來都要去檢查一下有沒有巴歐巴樹苗要清理w 還常常誤拔捲心菜新種下的玫瑰苗,然後一臉無辜地抱怨著"看起來就很像嘛"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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