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章 –
一个圈，两个圈，三个圈，一个圈……索隆盯着屏幕上“正在拨通”的字样，心里小声地跟着数。数到第十二下，抢在“无人接听”的语音播报放出前挂断了电话。他的手指在小电话按钮上停留了一会儿又松开了，终是没有再打，而是拽过和自己枕头并排挨着的罗的枕头抱在怀里。
那家伙应该是休息了吧，他需要睡眠。索隆回忆着罗眼周深深的黑眼圈，将枕头又抱紧了一点。反正我明天应该就没事了，罗知不知道都没关系的。
然而索隆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好起来。勉强昏沉了两个小时后，浑身又开始淋浴一般地出汗，汗水从发丝顺着脊背往下淌，他全身都湿透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尖锐声音自刚才开始就持续不停地折磨着脆弱的神经，仿佛实质化成一双带刺的手，穿透头皮在脑子里大力搅动。索隆头痛欲裂，却手脚无力动弹不得，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那骇人音响其实是他的电话铃声。
勉强撑起身子去够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仅仅是这样的动作就引发了一阵眩晕。屏幕上闪烁的“老公”两个字让索隆稍微清醒了一点，怔了几秒，委屈感铺天盖地袭来。
电话刚一接通，罗的声音就从屏幕里冲出来：“索隆当家，昨晚怎么突然三点多给我打电话了？我睡着了没接到，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没事。”索隆声音哑哑的。
那边愣了一下。“和我说好不好，我很担心。”
索隆不吱声，罗就接着问：“你现在在家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索隆当家的？”
沉默片刻，罗的声音又冒出来，轻轻的，带着隐忍的感觉。
“回答我好不好……”
“白痴罗。”
“什么？”罗的声音微微颤抖。
索隆鼻子一酸，心里一直绷着的什么东西忽然松了，瘪了瘪嘴低声道：“我有点难受。”
通过电波传来的、不同寻常的、软软的带着点哭腔的声音让罗浑身一紧。他从没听过索隆用这种语气说话。
罗连问了好几个哪里难受，哪里不舒服，多久了，要不要去医院，我打电话找人带你去医院好不好，冷静的声音下是掩饰不住的焦急。索隆胀痛昏沉的头脑跟不上罗的语速，半天答不上一个问题，只觉得心底酸酸涩涩的，又有种暖呼呼的闷痛感，忍不住湿了眼睫——罗的声音听起来好紧张，怎么会这样？他握紧了手机，努力稳住声音：“不要紧的，我再睡一会儿就好了……”
索隆盯着屏幕上罗的头像，那是两只憨憨笑着的虎鲸和企鹅——罗喜欢极地动物，还有毛绒绒的小熊——索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种时候会想到这些事，只是忽然有种幸福的感觉。罗又说了好多好多话，他好想全部都回应上。罗好像还从没和他说过这么多话。但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只能尽量罗说一句就嗯一声。无法抵挡的困意和眩晕感让索隆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慢，到后来只剩下深沉的喘气声。
听不到回应的罗心急如焚，不敢挂电话，白大褂都来不及脱就冲出医院，一脚油门踩死往家里赶。手机里索隆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挠着他的心脏，偶尔夹杂无意识地呜咽声。罗的心仿佛被揪住了，他只想快一点回家，再快一点，回到索隆身边。
“L…L、aw……”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含混地呢喃着什么。罗觉得那是自己的名字，又不敢确定。
过了一会儿，索隆又哼了一声，声音里含着痛苦。
“我好渴……罗……渴……”
罗再也无法忍受，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地指节发白。
我在这里。他无声大喊着。
罗在这里。罗在这里。
等等我。
罗一路狂飚，到家时手脚都因为持续施力酸麻无比。他费劲地把自己搬出驾驶座，踉跄到门口，掏出钥匙插了几次都滑歪了对不准孔，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满手心都是汗。
索隆蜷缩在床上，从上到下都被冷汗浸的湿漉漉的，只有嘴唇干裂得几乎出血，意识不甚清明。罗几大步迈到床边，喊了两声没有回应，心绪汹涌，又拼命压抑住了。索隆有脱水反应，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发烧，再拖下去脱水严重甚至有可能引发急性肾衰竭，必须尽快送到医院。
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最快的速度喂索隆喝了两碗盐水，然后把那不知道汗湿多少次的睡衣扒了，用温热的毛巾擦干索隆身体后换上干净的衣裤。正准备把人扶起来背到背上，却发现索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他仍满面潮红，眉角轻蹙，往日锐利的赤色瞳孔染上了雾气，脸上是谁都不曾见过的脆弱的、委屈的神情。罗心神颤动，说不出话，握住了索隆发烫的指尖，见索隆嘴唇微张像是想说什么，便立刻倾身去听。
“微 信 ”
“微信？”罗呆住了，一头雾水，听不懂似的重复了一遍。但看索隆泫然欲泣的模样，还是紧张地郑重地又凑近了一点，声音又轻又急：“什么微信？”
索隆脸上委屈更甚，连着眼底水汽都颤动起来，带上了幽怨的神色：“加我微信！！”
罗一时哑然，脑子里奔腾过一万个大问号，但还是赶紧把手机掏出来把在索隆的注视下把微信加上了。“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需要的？”“没了。”索隆摇摇头，一副释然的样子，眼皮一闭又睡过去。罗又困惑又迷茫，心里有太多太多想问，但到底还是着急想先把索隆送到医院，便又忍下去。
直到索隆吊上水迷迷糊糊打盹时，罗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下来。索隆又睡了个把小时才醒，一睁眼就眼巴巴地盯着天花板：“我们之前连微信都没加。”
早晨被咽到肚子里疑问又冒出来，罗看索隆气呼呼的样子又不敢问，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我们有电话号码。”眼见索隆周身开始散发怨气，罗赶紧补充，声音更小了点：“还可以发信息。”
索隆不理他，挪动着背过身去，拿圆圆的海藻球一样的后脑勺对着罗，心里直哼哼：我们连电话都没打过几个，还发信息呢。现在谁还用发信息联系啊。
另一边的罗则又陷入了究极迷惑。当初交换联系方式的时候他主动说我们加手机号就好了，是因为想着微信里工作信息太多他几乎不怎么看，反而短信和电话几乎每小时都会检查一次，不会有漏掉索隆信息的可能。
他以为这是最有效的联系方式，完全没想到索隆会因此困扰。虽然有些搞不懂，但索隆既然提出来了，就说明这在他看来不是一个小问题，罗立马妥协了：“你不喜欢发信息，那我以后改成给你发微信好不好？别生气，还在发烧呢，会难受……”
索隆还是不理他，但又慢吞吞把身子转过来了，脸上还是气鼓鼓的样子。罗又觉得迷惑又觉得可爱，倒是不怎么担心了。轻轻摸了摸索隆头发，见他注意力移到自己手上，又立马缩了回来：“我去楼下给你买点吃的，要是不舒服随时给我打电话……额，我是说发微信，我会注意看的。”说着帮索隆掖了掖被角，左右看了看觉得没问题才走。
索隆心说这家伙还挺温柔的，嗯了一声，瞄着罗高挑挺拔的背影。十几分钟后，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估摸是罗回来了，又把自己蒙到被子里，透过小小的缝隙偷偷观察。罗买了一碗热粥，两个鸡蛋，一杯豆浆一杯咖啡，几个饭团和一些点心，用三四个袋子提着。索隆瞅了半天没有找到酒，有点失望。
吃了热气腾腾的早饭，索隆感觉身上的力气回来了不少。罗又陪了他好一段时间，一会儿帮他量体温，一会儿给他的吊瓶换水，丝毫没有走的意思。罗突然表现这么在乎他，让索隆有些不知所措，明明这家伙之前连家都不愿意回。
罗几乎没有离开过他的温和目光让索隆全身又开始发烫，睡也睡不着，想和罗聊天又不知从何开口，憋了半天问道：“你在那边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吗？”
罗摇摇头。
索隆很惊讶：“那你在这没关系吗？”
“没事的，我已经处理好了。“
索隆有些不好意思：“我已经没事了，你先去忙吧。”
看索隆一再坚持要他走，罗有些失落：“当家的不想我陪你吗？”
“不是的……”索隆脱口而出，脸颊慢慢腾起热度。只是……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可是这种话怎么可能和罗说，索隆想了几秒，磕磕巴巴找补：“万一有病人找你呢？”
罗注视着他：“你也是我的病人。”
索隆败下阵来，像裹饭团一样又把自己卷到被子里，一副就算你继续呆在这我也不会理你的样子，心跳却扑通扑通不停加速。
话虽是这么说，两人都心知肚明罗到底还是要回去的。罗这次是代表医院去别的城市交流，贸然离岗影响的不仅仅是关乎晋升和薪资。罗是责任心很强的人，索隆不想让他为难，更何况他的身体是真的已经没事了。
看罗一副不相信的态度，索隆恨不得蹦下床直接给他表演套剑法，然而刚一动就差点把手上的输液管扯掉了。罗赶紧把他按回床上，严肃无比地说教十分钟后，还是不放心，又叮嘱道一定要好好呆在这里休息，有事就发微信。
“好啦，你快走吧。”怎么和个老妈子似的，索隆嘀咕着，心里却满是隐隐的开心。
“还有，绝对不允许自己擅自去道馆啊，我已经叫佩金夏其帮我看着你了。”
“谁会啊，”索隆朝罗挥挥手做出不耐烦的样子，“我和米霍克说了今晚不去了。”
罗终于淡淡笑了：“不过是索隆当家的话，走也走不出去。”
罗离开后，索隆一下觉得无聊起来。吊完水后更是坐不住，在走廊里晃悠了几圈还是忍不住偷偷想遛。罗口中的佩金夏其他今天早些的时候已经见过了，据罗所言他们不仅是助手还是他的童年玩伴。索隆也看得出来他们和罗的关系不同寻常，一口一个“captain”喊得尤为亲切。
“这么喊是因为是我们小时候一起玩海盗游戏，罗哥当的是船长呢。”佩金这么和他解释，笑嘻嘻地又凑过来捂着嘴偷偷说：“captain还喜欢索拉战士哦，我们北海的都喜欢。”
“索拉？”索隆莫名觉得熟悉，又想不起来。佩金眯眯眼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就被罗的眼刀吓退了。“你说的太多了，佩金。闲的话去外面帮贝波吧。”
“你干什么，”索隆有点不满和别人的对话被打断，朝罗努了努嘴。“原来你之前往家里搬的那一大箱手办小人是索拉啊……”
“才不是！”罗抢着说。那是该死的杰尔马！要不是超市集卡免费兑换他才不可能让这些东西出现在家里……他可是正派读者！罗两耳发烫，清了清嗓子正言道：“总之那、那都是不重要的东西，你不要听佩金乱说”，而后赶紧塞过两瓣橘子来堵索隆的嘴。
索隆回忆着白天发生的事，不自觉地嘴角上扬。现在他已经认识佩金夏其的脸，只要趁他们不注意逃出去就好了吧！这两天他耽误了太多训练，必须要抓紧补回来。索隆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见夏其正好去查房，佩金也不见人影，立刻像猫一般贴着墙角噌地溜到楼梯口。心里洋洋得意，真是太容易了。
索隆紧了紧包裹就往楼下走，然而过了十几分钟又转回到了最初的位置，正疑惑怎么这里这么熟悉，就被查房转回来的夏其逮个正着。索隆胡了一把颈上的汗，心里郁闷地画圈圈：这种看病的地方有必要建的这么复杂吗！他爬楼都爬了十几趟还没找到大门。夏其则是一脸无奈：“罗罗诺亚你是在锻炼吗，我们这三层楼的小诊所爬起来也不带劲啊。”
夏其把索隆连人带包护送进一个单人房间，其间不下五次把突然左右乱拐甚至差点错进厕所的绿藻强行拽回。
“你这家伙，果然是个超级大路痴啊……之前captain说你在小区都能走丢，我们还不信。”
夏其扶额，搬了个板凳坐到索隆床边，又把门合上了。
“没必要这么守着我吧，我又不会飞出去。”索隆额角流下一滴汗，脸涨红了，“再说谁是路痴啊！”罗那家伙怎么连他同居第二天就在新小区迷路一整晚吓得罗报警，最后在小区车棚里被警察叔叔拎出来的事都和他们说啊！！
不过……原来罗会和自己的好朋友说他的事吗……他还以为自己只是罗用来拒绝其他追求者的工具……毕竟除此之外，索隆也想不通心思缜密、万事都按计划而行的罗为什么会同意和只有一面之缘的他定下婚约。
这个问题索隆想了八个月，没想明白。就算是今天也仍不明白。但他从此之后不会再想了。罗或许惯于不动声色，但今天他的眼睛却一次次露出破绽。
那深邃的金瞳朝索隆望过来的时候深处总是含着一团火，炽热得他无法直视，近了眼睫却开始发抖，又叫他心疼。
罗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还是说他早就那样看了，只是自己今天才注意到？
索隆不知道。
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对他冷淡客气的、由合约绑定的未婚夫摇身一变，像真正的恋人那样关心他、照顾他，为什么往医院赶的时候自己只是哼一声，罗搂着他的手就一下揪紧了他的衣服。
他只知道罗一用那种眼神注视着他，他的心就会像草尖上露珠那样颤抖起来。
他喜欢罗。
好喜欢好喜欢。
明明几周前都快要放弃了，罗忽然靠过来，又一下让他晕头转向。但与此前的每一次心动都不同，他久违地感到无法言说的快乐，几乎要笑出声来。
暖意从手心向上萦绕，索隆深呼了一口气，打开窗户，凉风习习抚过面庞，让他稍微平静了一些。
佩金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你现在可不能吹风啊，到那边椅子上坐着歇会儿。” 话语间就走过来把窗户开小了些。
“要是把你冻坏了，captain怕不是得把我们做成标本。”夏其不知何时也进来了，应声打趣道。
“我可没那么娇气，不用把我当瓷娃娃吧。”索隆无奈，听到罗的名字却又听话地坐到了离窗口稍远的椅子上。心里忿忿道罗才没有那么可怕。
索隆这时才好好打量起这个房间，发现和上午他住的标准病房不同，这个房间更像办公的地方。不大的空间被书架占据了四分之一，上面堆满了各种医书。还有一个小桌子，夏其现在就倚在桌沿上。除此之外只有一把正在他屁股下的椅子，和一张朴素又紧窄的床。
床头放着的一只玩偶小熊立刻吸引了索隆的注意，这不会是……
佩金注意到索隆的视线，了然道：“captain喜欢毛绒玩具啊。他从小就睡眠不好，喜欢抱着东西睡，到现在这习惯都没改掉。”
索隆听出来佩金话里的言下之意：“罗平时经常在这里睡？我以为他在人民医院，呃，就是那个大一点的、公立的……”
“captain没有和你说过这里吗？”佩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是我们几个人一起合资的小诊所，captain除了原本的工作，基本晚上都在这里加班。”
夏其附和：“很辛苦呢，基本每天都是最晚走。好几次看他太累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们才说添张床，只是这里太小了，只能将就一下。”
索隆闻言走过去按了按床板，只感觉又冷又硬，和家里又大又软又暖和的双人床比起来差远了。再加上红心诊所临街，就算是深夜也能听到窗外车水马龙的喧嚣，罗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睡得好。
索隆心里有点疼，斟酌着字句，“罗他…很需要钱吗？他每个月都给我打十万，我还以为……”那些钱索隆都没有用过，他自己打比赛和兼职网红挣的钱已经足够，还有不少富余，如果罗需要的话，他明天就可以让娜美都取出来。
“嗯……怎么说呢，captain其实挣很多，除了做医生，他炒股、做期票期权也很在行。罗罗诺亚也你也应该知道吧，多弗朗明哥可没少逼他学这些东西，总之，完全不用担心他经济问题啊。只是……”夏其话锋一转，和佩金对视一眼，两人齐齐朝索隆看去。
“captain似乎在攒钱买什么东西。他大概两年前就开始疯狂挣钱，只是这几月变本加厉了。”
“什么东西？”索隆微微皱眉，“要多少钱？几百万？”
“我们也不知道，”佩金耸耸肩，“captain也没有和我们说具体是什么，只说是很贵重的东西，而且他必须要拿下来。”
“这样啊……”索隆喃喃，若有所思，一会儿忽地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罗是不是想买索拉的铜像？”
三个人面面相觑，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来。
索隆和佩金夏其意外地聊的来，谈笑间时间过得倒也快。只可惜畅谈正欢时忽然有护士跑上来说刚收了个重病人，佩金夏其也只好对索隆苦笑一下，快步忙去了。
索隆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便打消了再去训练的想法。罗说过今晚会来接他。他要等罗。
索隆无事可做，好奇地观察起罗房间的布陈。自从听夏其说罗平时很少让他们进房，今天是因为特意嘱咐晚上要带索隆来这里等才把钥匙给他们，索隆就觉得这破破烂烂的小房间充满了神圣的私密感。这是罗的私人空间——但是却允许自己随意进出。索隆这样想，心跳都要加快一点。
罗的桌面空间很小，但被充分利用成三个部分。整齐摆放的资料和书册置在一角，最上面那本还是摊开的，一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补充的笔记，另一面还是空白的，应该是还没有读到。与之相对的一角放着一个巨大的台灯，对于这种小桌子它的占地面积堪称奢侈。台灯旁放着一些助眠的药，索隆只认得褪黑素。其余空间大概就是办公时需要用到的地方，除了散落的笔，还有一个洗干净的咖啡杯。有趣的是，在四个桌角都分别用透明胶带贴了一个金属硬币在上面，每个花纹都不一样，还雕刻着有意思的图像。
索隆饶有兴趣地端详时，微信提示音兀地跳了出来。索隆以为是罗，兴奋地立刻去看，没想到是留言的是娜美，顿时失了兴趣，但还是点开了。
【最爱橘子和钱：你怎么去医院了？没找乔巴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索隆有些奇怪，他并没把今天的事和他的伙伴们说，娜美是怎么知道的。
仿佛有读心术一般，下一条跟着来了。
【最爱橘子和钱：特拉男刚刚和我说了。还说让我明天在学校多看些你点，要是病情有反复就告诉他。】
【三刀流：我中午就已经没事了，所以没和你们说。】
【三刀流：罗？你有他微信？】
【最爱橘子和钱：没啊，他发信息给我的。】
【三刀流：信息？/迷惑//迷惑/】
【最爱橘子和钱：就是手机短信，笨】
【三刀流：哦】
【三刀流：你怎么有他手机号码？】
【最爱橘子和钱：医院专家热线里有写…… /流汗//流汗//流汗/】
【三刀流：/头秃//头秃/】
【三刀流：你和他经常聊吗】
【最爱橘子和钱：？怎么可能 我又不是他未婚夫】
【三刀流：……】
【三刀流：他和未婚夫也不聊的 /揣手手//委屈/】
【最爱橘子和钱：哎呦喂/邪恶地笑/ 索隆你这是在查岗吗 这醋味都要透过屏幕泛出来了】
【三刀流：才没有！/愤怒//愤怒/】
【最爱橘子和钱：懂的都懂 /眨眼//眨眼/】
【三刀流：随便你怎么想】
【最爱橘子和钱：好了，我忙着呢。你到底感觉怎么样，明天能来上课吗？】
【三刀流：[视频] 】
【最爱橘子和钱：你发你打拳干嘛……/流汗//流汗/】
【三刀流：我好的不能再好】
【最爱橘子和钱：/流汗/ 特拉男说你差点肾衰 吓我一跳】
【三刀流：他太夸张了】
【最爱橘子和钱：所以到底是什么病啊 严重吗 我还以为你只是普通感冒发烧】
【三刀流：相思病吧】
【最爱橘子和钱：？】
【最爱橘子和钱：？？？/流汗//流汗//流汗/】
【最爱橘子和钱：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黄豆汗//崩溃/】
【最爱橘子和钱：狗男男给我gun啊 /崩溃//崩溃/】
索隆憋笑憋得肚子痛，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索隆兴致未消地退出聊天框，看到屏幕最下方“短信”的小图标上999+的上标，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新弹出的页面果然如索隆所料，被无穷无尽的垃圾短信和广告塞满了。这种情况从娜美开始帮他经营网红账号就屡见不鲜，因为绝大部分是娜美曾经结果合作的甲方爸爸，也不好退订。久而久之，索隆索性选择直接放弃短信这个功能，今天打开也是心血来潮。
总是绝对不会是因为听到罗给娜美发信息了，所以想来看自己有没有收到过。
索隆戳开搜索栏，输入“罗”，底下空空的，有点沮丧。盯了一会儿，又猛然想起什么，随即，脸颊蓦地红了起来。他咬了咬嘴唇，又在搜索栏输入“老公”。空白的界面顷刻间弹出数不清的未读消息来，最上面几条显示是今天的时间。
[05:36: 索隆当家的怎么了？我刚刚睡着了没接到你电话]
[05:36: 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出什么事了？]
[05:45：回我一下可以吗]
[05:49：当家的，理理我]
[06:10：起了吗, 我现在给你打电话好吗？]
[06:10：理理我]
再往后翻，仿佛不见底一般的未读短信从指间倾泻而出，怎么滑都滑不完。原来罗从加上手机号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给他发“早安”“晚安”，有时候还会发一两句和生活相关的趣事。虽然他因为没看到从来没有回过，但是罗还是每天都发，一天都没有断过……
索隆完全懵了，洪水般的情绪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全身都仿若定格一般一动都不能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数不清的红点，发颤的手指不知疲倦地一条一条点开一个字一个字地读。
门就在这时被推开了，罗站在门口，脸上被寒气冻得红红的。
索隆又看到深处的那团火。
“我们回家，索隆屋。”
------
本章8k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