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 【香索】一楼完合集(篇数: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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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y | 2023-8-11 00:42:2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这香索的日常真的好像原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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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lanmj | 2023-8-16 21:43:1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居然有没看的更新啊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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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春春魔 | 2023-8-18 05:56:2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看的好激动呃呃呃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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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zzzzz | 2023-8-18 12:04:3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想看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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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762349315 | 2023-8-19 04:51:2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好好,40香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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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asticBallz | 2023-8-20 01:50:2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受不了了第一篇这种细水长流的感觉好温馨啊,一直没变的兩人过小日子的氛围实在是恬静,本来不好这口的这下被楼楼的文笔真香定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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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i123 | 2023-8-20 07:47:4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师写的太好了,真的太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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孑然一身勇 | 2023-8-22 00:06:15 | 显示全部楼层
【香索】暧昧并非长久之计

决定奔赴下一场未知冒险的当天向来是船内的固定宴会时间,抛却所有顾及的大闹,这场欢乐里连山治都能容忍路飞肆无忌惮几乎搬空仓库的大吃特吃。反正到下一个岛再补上就是了。肆无忌惮的玩闹过后,即使是原本留在厨房帮忙的伙伴都已经回去休息,留下山治独自面对深沉的夜色、收拾最后的碗碟,心里也再没有感到过孤单与不安。
可今夜的气氛似乎无端诡异。
白天让小船医追得四处躲,连酒瓶都没碰上的剑士此时正挡着月色斜倚在餐厅门外,不同以往地沉默着。
这样的安静已经维持了太久,水池里的盘子都只剩下最后的冲洗工作,久到山治就快要忍不住结束这个假装当对方不存在的笨蛋游戏,回头问问这个藻类白痴今晚到底又发什么疯!
“要我帮忙吗?”
出乎意料,索隆竟然先开口了。
“笨手笨脚的家伙能照顾好自己就很不错了。”
想起乔巴擦完桌子离开时的再三叮嘱,山治又补充道:“多余的劳动也不能换酒,有什么歪心思你都最好省省。”
不知道哪一句触上了对方的逆鳞,索隆虽然没有像平时一样还嘴,也没有像不捆着绷带的时候那样顶起刀镡宣战,但还是赌气似的迈进厨房,抬手就关掉了屋子里唯一留下的光源。
至少现在他坐在沙发上,今晚格外澄澈的月光得以再次照进厨房。手上还余留着绵密泡沫山治也不好即刻发作,连续不断的水流声里,他们又再次回归到方才的沉闷。
自从成为索隆牺牲觉悟明面上的唯一见证者,两人关系里的微妙转变已经困扰了山治相当之久。在小船医的时刻盯防下打架次数减少可以算是情理之中,但避开伙伴和自己独处时,那种陷入选择状态里明显不该属于索隆的犹豫,是任谁都能一眼看穿的明显。
像是专门注意着山治收拾好餐盘的节点,索隆突然站起身,刀鞘间碰撞出的响动在无人打扰的夜里更加清晰具体。
用足够让两个人都听见的声音,他问山治:
“圈眉毛,你有想要拥抱的人吗?”
“你有?谁啊。”
山治能敏锐地觉察出这个问题里似乎隐藏着什么,等待被开启的或许就是能将这些天的困扰全部解释清楚的东西。所以他没有遵循身体记忆回答娜美小姐罗宾小姐以及全世界的女士,而是把问题又推回到索隆一边。
即使是背对着,记忆里也能大概勾画出索隆此刻认真严肃的神情。擦拭干净手背上的水珠后,山治已经做好准备。右手撑在台柜边转过身面对着剑士,下意识地便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点燃,直觉今夜好像离不开烟丝里能沉稳理智的刺激,山治随手将打火机放置在了旁边的空位上。
索隆正以能看清步调的缓慢渐渐逼近,直到刀柄顶住山治身后的台边,靴子的鞋头挨上皮鞋的鞋尖。预料之内的靠近却聚拢了周围的热气,都有所克制的鼻息还是不免在唇边缭绕向上的烟雾中相遇。短暂的停滞在山治仿佛开始烫起来的血液中容许局促迅速增生,最终转化为脚下不自然地后撤。退无可退的距离将厨师困在熟悉的台柜前,只得停止于脚跟触地的尴尬,用鞋底略显焦躁地轻点着地板。
皮鞋的踩动好似带着节奏的鼓点,当山治意识到这些震颤鼓膜的动点和自己的心跳声几乎达到同频时,索隆的双臂已经环住了自己僵硬的身体。
踩动声和心跳声同时在耳边化作虚无。
海浪扑动船身摇晃脚下的安定,可山治只觉得自己正落入柔软的平稳。索隆的双手在身后紧紧交叠,被手臂压在山治腰侧的佩刀大概给两人的身上都印下了痕迹,穿透皮肤的擦痛为这份超脱出平常之外的梦境填补进最后一笔真实。把脸埋进山治的脖颈间小幅度磨蹭,和动物一样用额头拱开原本规矩平整的衬衫衣领,钻进到衣服里确认气味般短促地嗅闻着。索隆的鼻尖就抵在颈侧渐渐凸起的血管上,目睹过太多与他有关的战斗场面,但没有哪一次比现在更能让山治从他身上找到与猛兽相通的共性。
三枚耳坠停止轻颤间的触碰后,索隆才迟迟低语到:
“圈圈眉......”
山治也不能肯定这是他叫自己绰号的日常方式还是——上一个问题的答案。挤在衣料间的烫热将索隆原本就深沉的嗓音压得更闷,好似粘连的音节伴着撒娇般拉长的细声尾音,网在山治的关节处让本就僵滞的身体更加动弹不得。语调中是参杂着迟疑的晃动,但搂在山治腰上愈来愈收紧的手臂却传递着透过层层衣料印刻下的决定,索隆已经解决了这段时间的徘徊不前。
莫名被白痴绿藻分享了身侧的空气,突然紧贴作共生的一处好像把山治身上的力气也渐渐如丝线般从体内抽离,不自觉地便将肩膀靠进这个作为伙伴从没有过的怀抱里。以至于手中执烟不稳,差点要在过分倾斜的角度中点燃剑士身上缠绕着的层层绷带。
“那个...烟灰。”
用被定在亲密里的另一只手敲碰几下索隆的腿侧,这个差点就让他忘了手指间还夹着香烟的拥抱才缓缓松开山治的身体。
待到山治把烟摁熄在随手找来的包装纸里,视线经过夜晚没有灯光的氛围,已经适应一切只留下阴影边界的朦胧,山治看到索隆正偏侧着头,目光好像聚焦在甲板草地间留住的月光里。透过这些融进厨房的光亮,似乎脸侧细微的淡红也能被视觉清楚捕捉。
山治也还不确定身体是怎么想的,总之自己正在明确的清醒中又走上前,搂住了对方的肩膀。比任何时候都更贴近的身体接触沉默地传递着彼此隐藏在温度交换下的心意。
从最初的见面直到今天,好像已经见证过了眼前这个总在释放出安全感的剑士唯二的狼狈时刻。现在又是这份只在两个人的关系里才能表现出的踌躇,尤其是同平时作比,更像是野兽没有防备的肚皮一般的脆弱。他好像都已经看过关于索隆的全部了。
夜晚的贴靠让身上觉出更多暖意,指腹蹭在绷带有些翘起的边缘缓缓摩挲,当时曾短暂出现过的难以名状的情感再次填满心脏里的空隙,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燃烧着。
连拥抱好像也要相互较着劲,即使被略显别扭的姿势支撑到肌肉泛酸,却还是默契地用力气强撑住动作,谁也不愿意当先一步松开手的胆小鬼。
是索隆先注意到,山治身后暂时放置烟蒂的纸上开始在里侧漆黑的台面上点出明显的火光。
“喂,你的烟好像自己燃起来了。”

山治匆忙转身去处理背后的意外插曲时,两人也顺理成章分离出这次似乎向前亲近了一步但又理不清楚具体是哪一步的靠近。明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但又感觉已经足够了。
仔细想想他们之间好像本来也没有多少话可聊,最多的交流在打架时的拳脚往来之中,最多的对话总出现于相互看不惯的愚蠢做派。
像这样几乎肩蹭着肩并排坐在餐厅的沙发上,就更没有什么能拿出来打破沉默的话题,一片茫昧的气氛间似有磁力漂浮游动,尴尬如果也能用打架解决就好了。在伟大航路经历过各种超乎常理的气候变化,但体验比晚上更能让身体感受到燥热的后半夜还是第一次。一定不止有规整穿戴成套西装的山治体会到闷热中呼吸不均的紧张,索隆早就在脱下没意义的外衣后摸进腹卷里找寻着身上绷带绑紧处的连结。
在乔巴一得空就跑瞭望室的不定时抽查,以及对每位伙伴都认真交代伤口愈合重要性的多重监督下,剑士身上的绷带也成了船内最惹人注意的几件事物之一。虽然他依然会进行着强度甚至更重的锻炼,其他伙伴看到也几乎不会干涉索隆的选择,最多只是提醒他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山治最受不了这家伙总冲在前面逞强的性格,凡是亲眼见过那些可怖绽口的人都没办法对他若无其事的态度保持平静。明知道索隆不是能乖乖躺在床上等伤口愈合的性格,乔巴也还是拜托娜美向山治单方面转述了最近都不能和索隆打架的要求。这无疑让山治在困扰中更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借题发挥。
今夜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了底气,山治自然没法再对索隆又捏在绷带结上试图拆解的右手坐视不理。
掌心的温度接触到索隆手指关节的刹那,仿佛被明火灼烫的刺痛瞬时从手心的皮肤直钻进小臂内的神经,意识到和索隆的手碰上时空气中飘浮的暧昧粒子是怎样被立刻拉拽到两人身边,山治伸出的手几乎是下意识地弹开。
只有索隆的手指还保持着前一刻的样子,指节一时间也像受到迟缓影响般难以活动,连已经翘起边角的绷带也几次捏不进手中。
“都已经好了,乔巴不放心总要绑着这个。”
对手上突如其来的无力解释得太晚,说完后索隆才迟来地感觉到丢脸。好在这件事至少不会被列入嘲笑对方专用的出丑清单,因为山治也正被厨房内漫开的迟钝影响,取外号时能做到全不重样的大脑这会儿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要重新组织一遍又一遍。
“热的话就拆了吧,等下再绑新的。”
说出口来也还是马上就觉得后悔,不要让他随便拆绷带分明也在小船医的叮嘱范围,尤其是看到对方并起几条松垮的白纱就准备用力气强硬扯断的时候,山治的手上连刚才就曾因此收紧到过分内敛的冷场都迅速遗忘,阻止的动作先思考一步已经扯开了腰侧本来就让索隆解得差不多的结。
“有你这种混账拆法吗......”
受到扯动的纱布已经在两人中间绷直到足以盛放散进厨房的月光,山治才想起为自己的唐突行为补充上合理的动机。在已成定局的事情里磨蹭下去也没有必要,山治干脆就拉开索隆贴身的腹卷,一点点抽出里面几乎是团在一起的纱布条。
以前锻炼出了汗,不穿上衣在去冲洗的路上遇见天天光顾浴室的厨子也是常有的事。可现在突然被他勾住腹卷的边缘往里面看时,居然又会有种浑身都不自在地麻痹感在血管里蹿流不止。索隆只得先推开对方抵着腹部的左手,脱掉腹卷后才觉得那股聚在肋骨间的痒意有所缓解。
彻底没了束缚的绷带在被解除掉最外层的勒紧后立刻如粗状的毛线条一般松散开来,外圈的部分掉落在周围的座位上,最里面的纱布却被新凝结成的血痂粘合在创口不平整的边缘。现在已经凝固了的暗红早在绷带垂下的部分里提前蔓延成片,总之和裹绷带时随意粗鲁的手法脱不了干系。
“你不是说都长好了吗混蛋家伙!”
“我又没看过里面......做不到就让开,没用眉毛。”
白天只是隐约感觉绷带下有黏腻的触感,误以为是锻炼后暂时渗出的汗才没有在意,现在这种明天给乔巴上药绝对没法交待的情况让索隆也一时思考阻塞,能想到的只有先把染了血的纱布从身上扯下来提前处理掉。
“这种野蛮人的绑法,你想说是出自乔巴的医术吗?”
差点忘记身边还有个之前处理伤口都不会在的麻烦厨子。这次他制止的方式是直接握上索隆将要在创口旁边胡来的手:开始愈合的伤痕暴露在空气间的不适顷刻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感官回馈是心脏跳动中明显地一拍停滞,而后迅速加快,几乎摇动着牵拉的血管,自胸腔内灼烧起透出皮肤的浅红。思绪紊乱间,连下意识地回呛都被一并忘记了。
来自笨蛋藻类的无所谓真是容易让人莫名的火大。山治不记得是怎么一个人来到医疗室取走干净的绷带和毛巾,直到有意识自己正站在已经煨好的热水旁,方才想起不久前的沙发上刚和笨蛋绿藻度过了一段怎样由他牵起的悸动。今晚刚得以被彻底放出的感情用几近放肆的速度夺去了理智的领地,等到山治发现时,在体内四散开来早已溶进骨髓的接触欲只给他留下一个默许的选项。
将蘸取过热水的毛巾覆盖住索隆胸前和血色纠缠得模糊不清的伤口,慢慢将缠在新肉上的网纱垫着热汽揪蹭取下,再用另一面擦拭掉干涸的血迹。整个过程相当安静,能听到的只有毛巾拧动时落回水面的淡红缓缓波浪开的、和屋外海浪翻覆声渐渐重叠的静谧流动。
与体温相比感觉还要更热的水湿混着山治俯身靠近时不自觉的呼气,一并于索隆的胸口浸染晕开。近在咫尺的距离,似乎只要稍稍低头唇角就能触碰到厨子发丝间蓬起的金色。撑在身后的手忍不住攥拳握紧,不料却让指尖摩擦出的明显声响定格了此刻两个人的动作。
“别乱动。”
索隆很确定,山治是听到沙发上突兀的擦蹭声匆忙做出的反应,他现下紧捏着毛巾一角的手指不会比自己好过多少。
“直接给我来吧。很痒......”
毛巾几乎是立刻便被用力地甩到了索隆的肩膀上,“老子还不爱做这种事呢!”扯走已经完好取下的旧绷带,山治特地背过身侧靠在桌边,将自己的表情隐藏在另一侧的阴影之中。恐怕不会再有比当下更需要烟草点燃的味道来平静心神间荡漾的时刻,然而烟都叼在齿间被咬出浅浅的痕迹,摸了个空的手指才慢一步记起打火机此时还躺在厨房里侧的台面上等待。山治只得又稍微偏侧过脸,盯准索隆低着头擦拭胸口的短暂时机把香烟快速收回进口袋。
“喂,厨子。”
“又怎么!”
山治下意识捂住那根没被点燃的烟藏身的口袋,怀揣着突然忐忑加速的心跳,将视线重新移回沙发才明白对方指的是放在自己手边的干净绷带。尽管没有亲身参与最近几天船医和剑士毫无悬念的医患大战,但乔巴几次匆匆拿走甜品又跑进瞭望台突击的情况还是将索隆在这方面一贯的任性妄为间接告知了山治,难得也有他自己要用绷带的时候。
毛巾同原本绑在手臂的头巾一起让山治抽走放置在桌上,索隆果然还是没法对这种程度的凑近熟若无睹,意识自耳中撞出连串的嗡鸣,试图抢夺纱布的动作大约也是受此影响,还没有抓住厨子光滑骨感的手腕,绷带的起头部分已经由山治纤长灵巧的手指塞进了手心虚攥着的缝隙里。
“放任你的蠢货绑法只会加重情况吧。”
左手在索隆背后沟壑明显的肌肉线条间摸索着,终于将顺利绕过一圈的绷带送回到身侧,仔细对应着绽口走势慢慢把干净的纱布严丝合缝地压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对骂,没有抗拒,没有在过程里幼稚的乱动,体力笨蛋竟然能出奇地保持听话,至少靠近伤口最困难的部分推进得相当顺利。
“直接都绑上去不就好了......”
索隆口不对心的表达为缓缓靠近的两颗心之间撤下最密不透风的屏障,隔着一层轻纱的呼吸交融里,山治似乎能听到近在耳边又仿佛挤进了自己胸腔内的心跳。心脏有力的跳动足够证明索隆撑过了那段最消耗意志的时间,这几天总是突然感觉跌进一片纯白之中的眩晕也总算找到了对症的用药,纠葛成结的不安很快便在紧凑如鼓点的跃动声中被极速涌流的血液冲散,消弭于掐紧绷带的指尖。
索隆的双腿也逐渐张开,圈住脚下让山治皮鞋踩着的一小块地方。见愈来愈收紧的衣料贴合没有让他盯着伤处认真严谨的眼神发生丝毫改变,干脆不再克制腿间轻微的摇晃,顺应本能地让脚踝依着山治让西裤裹紧的小腿来回磨蹭。
绷带绕过后背时虚环住身体的动作与不久前的拥抱无异,为了配合缠绷带而打开的手臂空悬在两侧,实在有些难忍随时都想要上前搂紧对方身体的冲动。垂在两人中间不时摆动的领带以恰到好处的时机被送入索隆的视野,好似是对猫科动物专攻的逗弄玩具,很快便吸引去了索隆急需从占有欲里分散出的全部注意集中于此。找到焦点的瞳仁瞄住领带正面刺绣的漂亮花纹,随山治的动作不断改变着脖颈偏转的角度,好盯紧每一次摆动后在空气里划破的弧线。
这样缓步趋于稳定的静逸停滞于山治偶然间抬头的一刹,原本半低着头专注在领带图案上的眼神立刻便显得不再纯粹,表情僵滞的瞬间索隆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应该还挂着容易招惹误会的笑。让最能把他的糗事记一辈子的色眉毛当面撞破,这个场景一定会排进索隆绝对不回忆事件的前三名!
然而更将气氛引入绮念的,是山治这一次久久没有再移开的视线。直望进眼底倒影的仔细像是能为薄冰散开细碎纹路的勾针,即将要挑破克制压抑的索求,把意识裹入进一场沉陷深海的溺水。眼前和影子重叠在一处的山治似乎比最近几天让索隆深觉头痛的选择更能动摇心神,于对望中相撞的热烈正朝着一发而不可收的方向迅速交融,警报声在耳膜内同步爆开,持续不断的震荡感附着在神经上侵入身体各处,脚尖都能明确感受到发麻发胀的时刻,索隆才耗尽被冲散在角落里的理性强扭过脸,紧急中止这段感温过热的视线交缠。被靶子眉毛嘲笑总比今晚就出事来得强。
山治不能再看到对方眼瞳里的自己,取而代之的是被索隆无意中送入眼前的,应和着心跳的拍子摇晃的金色耳坠。没有追逐对方逃向另一边的目光,眼神再次被面前晃动的金色汇总,还扶在索隆肩膀上的手指轻柔按压肌肉时透过纱布回馈给他的是内里血管无法抑止的跳突——山治不由地走近身前浮动在呼吸间烫热的水汽,抬手揪住一直悬在自己胸腔内乱晃的三枚耳坠。
短促的喘息声消散后,脸侧的飘红也回到彼此的眼眸。明知道再看进厨子溢出炙热的眼睛里会逐步不能抽身地任由情动摆布,索隆还是这样做了。山治的掌纹已经印在脸颊蜿蜒而上,仅靠触觉就能感知到的摩挲正渐渐覆盖脸部左侧,愈来愈放肆的抚摸蹭着额角的潮湿将情绪里最本真的愉悦回馈给山治的认知。索隆没有拒绝可也谈不上完全顺从,伴随呼吸的几近停滞身体僵硬着绷直,就像是企图用最机械化的反应压制体内汹涌澎湃的情感翻覆。
望入索隆当下的眼神,他的瞳孔正锁定在自己精心打理过的胡须微微摇颤,散失于周围的呼吸似乎越来越急促,也许是身处海上被浪潮本能性地推动,山治几次都感觉这头猛兽就要起身扑上自己的肩头,将一切扯进原始纯粹的渴望。现在索隆眼中流连的欲望早不是靠外物可以解释清明的含蓄委婉。
幻想里的钟声回荡心谷,将漫出身体的企及远远送将出去,没入他缓缓张开的嘴唇。
只要再向前一步,就能触及眼睫间蒙着一重迷惘的蛊惑。
“我......要回去睡了。”
终末时刻,山治抓住海面上漂来的最后一块木板,拉开两人即将踏足进危险区域的距离。察觉到剑士几乎像是迅速缩回沙发的举动,又迟来地补充道:“一起?”
“我还要看夜。”索隆背过身将腹卷重新套在新缠的绷带上,除了手中难以掩饰的慌张,一切都像是又回到了刚刚餐厅门外的平静。
“那我躺一下再过来换你。”
把参与进短暂暧昧的东西都依次归位处理后,厨师才缓步走近餐厅门外已经开始浅淡的月光,居然都快要天亮了。
扭着口袋里那根未点燃的烟,山治还在犹豫,将明明可以再有进展的机会引入现在这种......很容易被不安掩埋的结局到底是否得当,身后再次响起索隆的声音:
“喂,圈眉毛,明天晚上也在厨房里等我?”
“嗯。”
海风扑在脸上附赠清醒后的凉,山治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脸上竟也烫得惊人。停在门口徘徊许久,还是脱下了西装外套又回到方才的情欲磁场,在索隆跟随全程的注视中将外套扔在他的腿上,不敢再多发一言地迅速离开。
只有尚还余留着体温的外套停在厨房,讲述着今夜不同以往的温存。

摇摆不定的灰黑色剪影环绕着山治短暂的梦境,意识被生理钟唤醒的时间正好是云层初亮隐隐有白光透出的清晨,换好衣服去厨房准备早餐的路上按照习惯摸出提神用的香烟,几下都没能翻出打火机的意外打断了每天早晨既定的流程。直至摸到滤嘴上几个深嵌进其中的甲痕才像是触及开启记忆之门的钥匙,昨晚所有的迟疑冲动犹豫都在回忆的画面里留下浓重的笔墨,一切引诱深陷的行动都不仅仅只是做梦而已。
那么口袋里不知所踪的打火机现在也有了确切的定位。
比以往怀抱着更多的期待走进厨房,山治却不知道自己应当是失望还是窃喜:长桌前自然没有那位这个时间基本不会造访的客人,一同消失的还有昨晚特地留给他的外套,和本该躺在水池旁边的打火机。
最基本的推理都不需要,山治只凭借直觉爬上瞭望室,抢夺视觉的果然就是被搭在座位上的西装外套,还有正盯着窗外晨景拨弄把玩着打火机的,自己今天第一个想要见的人。只可惜忘记了那根覆纸皱皱巴巴的香烟还被咬在齿间,从那颗绿藻根本不加掩饰的“偷笑”声里,山治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正展示出怎样的狼狈。
好不容易压下怒气接住被抛来的打火机,淡灰色的丝线从烟草中徐徐钻出以后山治才觉得一早上积累的郁闷心情有所好转,连同刚才疑似给绿藻植物拿捏的事也可以翻篇不提。因为要负责船上一整天的饮食安排,轮到山治守夜的次数算不上多,除了给不是偶尔错过吃饭就是遭遇船长抢肉大战的笨蛋剑士送加餐,似乎很少有时间专门待在瞭望台,像这样观察远方海面孕育太阳的全过程。以往在甲板上抽烟看到的日出,是和现在完全不同的,是能将身体包裹在内的属于清晨的暖意,当然,期间也少不了偶尔和守夜结束回房间睡觉的绿藻碰面,给大海馈赠的景色添染某些不该在早上就燃起的硝烟。
橙红的光晕随飘过的记忆画面渐渐消散于海面的波纹涌动之间,太阳也彻底抽离出海浪回到遥远的天边,手中的烟只剩下短短一截,下一段和绿藻头独处的时间又要等到日光再次西沉入海底。一直靠在身后座位上的索隆也开始对烟头上时明时暗的光亮感兴趣,透过玻璃模糊隐约的反射都能看出他的绿色脑袋跟随手指间夹着的香烟来回转动的笨蛋样子,就是因为这份突如其来地过分关注,山治发现自己好像连等待一个白天的耐心都没了。
“厨子,给我试一下。”
确认对方想要的是自己手里快燃到末尾的烟,原本也准备随便说点什么,将气压先拉回到之前相处模式里的山治像在四面围墙的屋子里突然看见脚下的出口,于是连基本的考虑都没有便踩上了没有返程路的楼梯。把刚还咬在齿间的滤嘴递出到索隆手边时,思考的链条才重新被组合完毕,亲手送出的破绽已经触到了索隆的指尖,甚至连撤销的余地都没想过预留。
后知后觉的不止山治一个。盯着刚还被厨子含进嘴唇的香烟,隐匿在探寻他身上好闻味道来源的平常想法之后的潜藏意图才渐渐在索隆眼前浮现。既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没有拒绝的想法,索隆还是按照山治平时的样子将捏在手中的滤嘴塞进嘴里,尝试性地吸进一口后,溢满口腔的到底只是预料之中的呛人烟气。混着和酒精不共感辛辣的灰雾趁索隆交还香烟转过身的瞬间放肆从鼻腔内涌出,艰难克制住喉间不断顶起的呛咳感,间隔好一会儿索隆终于能正常开口讲话:
“这味道还是留在你身上,散开之后好闻。”
比亲眼见识不知所措的绿藻头更能勾起山治调戏兴致的,是最后混在烟雾中模糊不清的话。这混账家伙,完全是在无意识告白啊......
对创造白天单独见面的机会已经有了打算,山治拎起昨晚的西装外套,摊开手将兜了一圈才见到的打火机又推回到索隆的面前。
“什么?我又不抽烟。”
“不懂爱情的白痴。”
把打火机径直扔在旁边的座位上,山治一步不停地直奔向厨房,没给身后留下丝毫反驳的时机。直到站在台柜前擦拭今天要使用的菜刀,总算不用再收敛立刻就会暴露内心想法的笑意,山治才又在心里仔细回复了一次索隆的问题:那你把外套和打火机都带走做什么,留在厨房里不就行了,白痴。
渐远渐聚的日光也在瞭望室内铺开一层明亮,索隆还在试图破译山治不同于以前任何一次的遮掩态度。直觉背后藏有什么玄机却怎么都找不到能砍开眼前这堵墙的工具,越当成是战斗企图凝聚专注,越会被其分散掉眼前都开始朦胧晃动的清醒,最后盯着手边厨子丢来意义不明的打火机竟也能陷入熟睡。
情绪的波动缓缓平复以后,化开在关节里的是比过量锻炼结束更加明显的酸涩钝感,所以这时被突兀地打搅休息才格外让人感到不悦。
“干什么!”
完全是瞪着不知怎么又跑来瞭望室里的圆圈眉毛,此时填满脑袋的只有和他打到尽兴好弥补这些天缺失的力气发泄这一个冲动。现在还蹲在自己脸前叼着烟一副挑事样的混蛋,最好是能马上说出几个比没事找事更有信服力的理由来。
山治已经发现比接招回击更能惹毛绿藻的有效办法,于是只冲着打火机的方向努努嘴,示意索隆再把东西递过来。仿佛已经确认过恋爱关系的神色和动作激得索隆一时间浑身都不自在,靠在背后的座位边缘也迟来地凸显存在,不管怎么改换角度那种垫在骨头上的不适感还是始终追逐着当下被痒意折腾得难受的皮肤。偏偏山治大有不点着烟就不起身让开的架势,倒是和巴拉蒂第一次见到他时所散发出的浪荡气质一模一样。脖子像不能转动般逼迫目光停滞于山治咬在嘴里的香烟,索隆在手边慌忙摸索着那个今早才跟来瞭望室的硬壳扔给对方,直到山治点了烟起身,骨节间生锈似的迟钝感才觉稍有缓解。索隆立刻踩着机会的节点翻过身闭紧双眼,反正心里也说不清楚是想他快滚回厨房还是暂时就留在这里,让混账厨子自己去选好了。
可是这一次却怎么也不能轻松进入睡眠,耳边满是皮鞋在地板上来回踱步造成的细碎声响,即使知道是卷眉毛的话多半出自故意,却也因为前一步走错的装睡举动被自己困在原地,没法用先拆穿自身的方式挑破山治的幼稚行径。几乎就要拧出硬包的眉头随便被瞄到一眼都会暴露索隆根本没有睡着的事实,但直到烟丝燃尽山治也没有走去他面前确认,只将握在手里外表都开始渗出温热的打火机再次放置于索隆面前:
“电话虫响的时候,我想去后甲板上抽一根烟。”
留下这句不确认有没有被听到的话,山治离开瞭望室的声音比刚才的脚步声更加清晰明了,萦绕鼻尖久不消散的,是纠缠在他衣领上熟悉的烟草气味。听不懂圈圈眉毛又在说什么傻话,只是闭着眼睛浪费时间也没有意义,索隆干脆顺应今早过度澎湃的情绪,把这些暂时都投入进可以静心的日常锻炼里。
不料连热身的部分都还没结束,电话虫已经如约响起吵闹的呼叫声。专程去送打火机的蠢事有了第一回就开始没完没了地扩散泛滥,尽管山治手边还有其他的备用,却也还是乐此不疲地执着于交给索隆的那一个。虽然嘴上每次都骂着“你怎么这么麻烦!”,但电话虫响起后索隆又总能按时出现在后甲板赴约,见到今天烟瘾似乎格外严重的厨子。
力量训练又遭中途打断,再一次目睹山治和不久前没有任何区别的点烟,然后照常递回打火机,索隆终于忍无可忍。
“这么离不开的话你自己拿着它不就行了吗!”
山治这才侧过身体,左右打量着索隆明显是匆匆忙忙套在绷带上的外衣。指望眼前这个大部分时间都是植物思维的绿藻听懂话里的约会表示,当时的自己又是在想些什么。
“啊......忘记你上午还要躲着乔巴偷偷锻炼了,那下次换你这白痴用电话虫叫我吧。”
担心果然立刻得到印证。完全对不上号的回答只让索隆听出了满满的威胁意味,山治眼见着周围的气氛越来越偏向不妙,拿这种特定事情里必定犯迷糊的笨蛋没辙,只得换了更明白浅显的方法——把刚开始向内燃烧的烟送回唇齿间,落下的左手将好可以安静覆盖住对方一直拢在刀柄的手指。
花了点力气按住索隆震惊之余下意识想要挣脱束缚的手腕,山治才能继续保持着平静说道:“不过你最好小心点,要是锻炼太过头,不到中午就又该替换一次绷带了。”
就算知道索隆的反抗力道里没有真想要甩开的意思,山治也还是要把昨晚刻进思考方式里的记忆顺便当作适当训练的提醒故意又摆开在两人面前,一箭双雕的办法换回的效果很是显著,索隆难得顺着他的意思回复了一句“知道”。
船身的扶手自金晃晃的日光里切分出几段荫凉,从身侧缝隙间溜走的海风像是专程赶来告知现在还远不到一天里最热的时候,身后草地上一刻不停的是伙伴们日常的玩笑嬉闹。闲暇的空隙足够让他们悄悄勾着手指停在船尾,用一支香烟燃尽的时间消磨浪漫,趁船身让海浪推动的瞬间带着对方的手腕一起来回摇晃,看船下排出的白沫渐渐晕开在不能平复的海水之中,最后都成为大海无边无际里的一小部分。
总算反应过来手中不断被交换的打火机代表了什么,在山治等不了多久就需要抽一根烟的过程里品出了好处,索隆也开始在他点完烟后主动讨要今天分明在瞭望室度过更长时间的打火机。
按照乌索普总能一语中的的说法,他们聚在一起不吵架就可以作为奇迹看待,今天的奇迹破灭于索隆用电话虫叫山治来后甲板见面的第二次。
“肌肉笨蛋也会使用打火机吗?”
从掌管理性的部分看来,山治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在索隆积极提出想帮忙点烟的档口出言挑衅,明明很想让他试试来着。不过道歉和服软更不符合自身的风格,幸好对手也是个一被自己挑衅就要马上接招的笨蛋家伙。
索隆的拇指像抵在刀镡一样试图用山治惯用的方式撬开盖子,明显的角度偏移和力气过度投入,结果显而易见是险些给冲起的火苗波及。不会错过索隆任何一次出糗后的嘲笑参与,把主动要做的事情搞砸自然是给足了山治借题发挥的契机。
“我不用这种麻烦东西!”
身体霎时被气恼占据,索隆当即就把打火机冲着山治的胸口砸了回去,彻底转过脸不让对方有机会注意到眼睛正下方又让海风燎起的烧灼。能听得到心跳漏拍的紧张同推着船身向前的海浪一样起伏不定,直至身后再次有烟蒂被掐熄的异响声混入,已经对分开前一定会有的交接过程形成习惯,索隆朝西装口袋里露出一角的打火机理直气壮地伸出右手,指着那个代表额外见面次数的东西说:“给我。”
山治也默契地假装遗忘掉刚才留在记忆里的滑稽场面,将总算附贴上具体含义的打火机拍在索隆的手里。指尖触及掌心的湿热时太过自然,以至于挤进手指之间的紧抓不放也由此变得顺理成章。隔着外壳上远不及体温的冰凉扣进彼此的指缝交叠相蹭,传递而来的温暖在空气闷湿的海上更具有彼此才感知得到的独特吸引。心脏摇坠,视线重合,手指纠缠,拂面而过的风都仿佛被定格在三十九度。
只有小船医的抽查显得不合时宜,谁让山治要把约会地点选在保健室门后,方便悄悄见面的地方没想到也意外地方便了乔巴近期特地进行的每日查岗。
大约是这几天让小船医逼出了条件反射,刚听到保健室内细微的响动声,两人立刻都意识到最不该看见这一幕的乔巴马上就要从门后出现。下意识的掩藏方法完全向着两个极端发展,让笨蛋绿藻想通过把牵着的手藏到身后欲盖弥彰的傻瓜行为狠狠波及,慢了一步的山治几乎是用了甩开的力气才分离两人因为慌忙反而攥得更紧的手指,期间还不忘把险些摔在地上的打火机接住塞进索隆贴身的腹卷里。索隆质问的目光钉在山治脸上的瞬间,乔巴正好踩着最后的反应时间站在两个人的面前。
没想到会在甲板上提前遇见索隆,仔细看过一遍他身上覆贴完好的绷带,乔巴总算收敛起原本停满疑惑与不解的眼神,从板正认真的医生状态中又轻松下来。
“放心啦乔巴,我会帮你盯好这家伙的。”
“拜托你了,山治。”
“那么现在要去尝尝医生限定的冰激凌蛋糕吗?”
直到确定满心雀跃先蹦进餐厅的乔巴已经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全程侧着脸一言未发的索隆检查过腹卷里的打火机后,才在回去瞭望室前不快地又补上一句“谁会需要你来盯着。”
关系的进展远远超过了索隆昨晚前的预期,原本只想把这份同其他伙伴不太一样的特殊情愫在安稳的航行过程里告诉给厨子,解决每天锻炼时隐隐发散出的将要形成缺憾的疑惧感觉。以往都极少受忐忑困惑,这一次实在是因为彻底意识到他们皆有可能随时于冒险里被死亡强制分开,之后糅合进理智的冲动便已然达到干扰判断的复杂。一旦确切地明白山治也不介意必要时把性命作为筹码押进未来,仅以潭水存在偶尔于血液中波动涟漪的感情便迅速在暴风雨的裹挟之下泛滥浸溢,涨潮作淹没浅滩的海浪,持续冲刷扩散着感性悸动下仅有的不安。
遇上的对手早已不是仅靠打斗时的提升领悟就可以战胜的程度,两人借以托辞的秘密往来还未持续太久,之后遭遇的无助洗礼还是用最不该发生的事实印证了被索隆投入进训练动力的担心。经历过两年修炼以更强的姿态再次见面时,大家相比之前都显得从容不少,唯有静止在分离以前需要两个人才能向前推动的情感依然保持没变,单单留在对方肩膀就能将气氛诱入焦灼的眼神还是一如两年前的克制保留。
离开鱼人岛不久的深夜,索隆按照重新拾起的习惯找进厨房,在清晰明确的灯光照射里,走近早整理完毕餐厅现在似乎也专程留在这里等人的山治。即使现在已经能够相当具体地感知到身后的靠近,比相识时间更长的分离还是让山治不自主地感觉到难言的陌生情绪,点在台面上稍作支撑的指尖传回僵滞的酸软,特别是被脸上又添了道伤疤的剑士拉过手臂要求面对面的注视,攀爬脊柱穿行在骨骼间的酥麻顷刻间自皮肤以下全数爆发,在重逢后认真仔细地相互打量里于腰椎正中点刺出细碎的扎痒。定格在山治肩头一连串照片上的目光透露出远超以前的镇静,神情间就像是回忆着娜美罗宾在船上拍摄这些生活照时自己都在哪里做些什么一样稀松平常。索隆似乎不再会于两人单独相处时受到情愫的无意识支配,莫名的,山治为他这份即兴冲动之外的冷静感到不适。长达两年失去联系的沉寂过后,他现在又是怎么想的?恍惚间山治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拿捏不住这个感情中思维简单的绿藻植物了。
索隆却只是摸出了一直带在身边的打火机,熟练地擦出势头正好的火花后抬眼遇上山治的目光,问:
“还要抽烟吗?”
山治的情绪这才好像被拉回到两年前的那段隐秘关系之中,低头掩饰笑容的同时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咬住,靠近与头顶灯光不同的橙红色。没想到烟纸触及焰心的前一刻,却是索隆娴熟地用掌心护住跃动着的火苗,将闪灼晃眼的荧光直接推至等待点燃的烟丝前,显眼的火光搂抱住前端的烟草后,索隆将打火机收回然后又一次用手臂环上了山治的身体。从胳膊下贴着腰搂过的拥抱让心跳贴合得更为亲近,照片平整的边角在胸口的磨蹭中促成泛开至足尖的痒意,索隆的手也从西装下摆的空隙里探进,覆着茧子的虎口摁在山治的腰侧愈来愈过分地推揉,隔着轻薄的衬衫不断摩挲着山治背上肌肉绷紧后聚起的线条,感受着他渐渐放松到给予同等回应的全部过程。索隆用牙齿扯开衬衣领口挤进其中贴蹭的举动正中山治的预料,没有让时间更改的熟悉气息再一次充盈记忆,跨越十九岁的怀抱足够承载两人放肆享受久违的爱意复燃。
山治在不断拍抚摩挲索隆后背的过程里回想着刚刚还盘踞在脑袋里的不安,突然就觉得有些无奈的好笑,毕竟这个绿藻头现在都已经相当会运用打火机了。相比先前差点烫伤手指的笨拙,两年的时间过去连自己日常惯用的使用方式都让索隆发现摸透,想到仅彼此知晓特殊含义的物品在分别的时间里也从没有被冷落过,山治的心情便不自觉跟着对方任性般不住讨要亲密的动作一起,感受着从胸腔内飘上头顶的愉悦。轻笑带起的齿间咬动摇晃着已经聚出一截的烟屑,只不过这一次索隆松手的时机恰到好处,山治都还沉浸在方才的旖旎氛围之中,他已经用手指轻弹烟侧将其和坠在前端的烟灰断开,预留的时机刚好够接下跌落手中后摔开成细末的灰黑。在山治阻止不及的错愕中冲洗去手心的沾染,索隆才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打粉球替换掉对方手心里的毛巾,现在已经可以足够镇定地发出邀请:
“给你,我明天早上就想用它保养一次刀。”
两年前说这家伙是不懂恋爱的白痴,怎么想都有些草率了啊......
荷尔蒙上头需要的仅是一时感性,被强行冷静下来后却要为当时的冲动拼凑出无数个借口,试图给理智解释清楚那些难以用目的性复述出的感情。始于德雷斯罗萨的分别于冒险里并不总是在一处的各种事件而言并不算漫长,对山治来说却直觉比两年地狱修炼的时间还要更久。
再次咬着烟找到索隆,对方正独自呆在房间里给马上就要一起战斗的阎魔敲粉抛光。
“你不是也有其他的打火机吗。”
擦去多余的刀油,将三把佩刀依次收入刀鞘,留下这句似是宣告结束的话以后,索隆径直离开了这个本能创造独处机会的环境。未被点燃的香烟还留在原处,山治有想吼出“路痴又瞎跑什么!”的冲动,但张嘴后立刻就掉落在地板上的烟又像是某种客观降下的提醒,自己是因为什么在阻止同一战线的伙伴为了将要到来的战斗变得更强呢。
索隆也并非是还赌着气连对话都不情愿进行的状况,只是关系发展成现在的别扭状态确实没什么应该再多说的部分。站在伙伴的立场,已经由船长解决的问题没有任何旧事重提的必要;如果不是,那又该作为什么身份把这根轻易戳破他们虚假梦幻的刺拔出来,在两个人之间重新解决一次。享受特殊但又不挑明的关系里带给的独到美味,触及裹在里面涩苦的果核时当然也没道理避实就虚——只是想在明明早就预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关系里表达一下不爽而已。
彻底以没有办法独自离开的状态躺在山治旁边等待伤口的简单处理时,索隆已经能像最开始成为伙伴一样更为冷静地看待他们现在的关系。鬼岛的房间内是两个人都再熟悉不过的昏暗,唯有翻找药品的窸窣声在房间外盘旋不断的嘈杂中似乎格外明显。
山治的态度也是出奇的平静,缠上最后一卷干净绷带确认过连接处不会意外断裂,才用食指在剑士左脸旁应该是耳坠的位置轻点,叫醒现下闭着眼不知道能不能再参与进对话里的索隆。
“这次结束之后,你会需要保养三把刀吧。”
“要现在和我谈这些?”
还不如让他闭着眼睛,突然停在脸上看不出情绪波动的视线却被动地催促山治转身回避,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最佳时机,至少这点与自己的看法不谋而合,他们需要更安稳的时间重新理清讲明这段受爱欲迷惑的关系。
“不会。等我们拿下胜利再好好谈。”
“嗯,很快了。”
僵持不前的停滞关系似乎因双方默许下的承诺而稍有松动,用电话虫传达的性命交付在连接未来道路的苦战中也被视作“活到战胜对手以后”的再见面约定。直至鬼岛重新被另一重欢闹覆盖,胜利宴会上几次越过人群的对视里山治的圈圈眉毛都没再发生奇怪的改变,才让原本严肃郑重的约定成为了彼此另一层面的羁绊连结。
不再需要以厨师身份忙碌的宴会后半程,山治按照他们沉默的协定回到桑尼号的瞭望室内。不知来得算不算凑巧,索隆正捏着两年以前就分不出归属的那只打火机在手中来回翻看,伴随让顶盖开合发出的脆声随意拨弄着底部的转轮。山治自没有犹豫停顿的流畅动作之间,将口袋里的另一只打火机连同香烟盒一起取出递到索隆的眼前,手心里的这些便是想要获得烟草中镇定效果所需要的全部。
“我已经玩够这种把戏了。”
索隆的手指挤进山治左手习惯性停留的西裤口袋,将一起参与过两年修炼又共同进入到新世界的打火机塞回到其中,然后从原本正对山治面前的位置上起身,又在客观距离更远的地方重新坐下。移向窗外的目光无形中构成感知力的延长,绕在周围的时间忽然也走得很慢很慢,仿佛是等待着两年以前没有被补全过的言语回应。
连续几天不亚于庆典的宴会持续带动着岛上欢腾的氛围,透过玻璃也能远远看到岸边来来往往的热闹,如果是夜晚大概又会有庆祝的烟火于空中盛放后融入云端,总之一定好过只有细微响动声在脑内不断重复的现在。
山治用拇指推碾着口袋里打火机的纹理,绕了一圈反而又回到最开始的地方,不想在这份已经没可能继续的进展里浪费思考,干脆就从手中的烟盒里抽出一根交给它来点燃,以方便思绪依附着烟草的气息暂时充盈瞭望室内的冷淡。直到开始为打火机用完后该放回哪里迟疑以前,一切还是和曾经在船尾从索隆掌心接过它时的动作一样自然。从来都习惯在身边留一个打火机,如今将本也是自己的东西放回到口袋居然会产生排斥般微妙的不适应感,以前山治只觉得借用物品名义的频繁见面是揭露心迹后顺势而为的亲近,现在重新将记忆拨回刚开始的拘谨,倒是会生出怎么被改变了这么多的感叹。
就像先前等待索隆擦拭刀锋时,自己在旁边无聊地摸索不同刀鞘上独特的纹路与图案,仔细想想,陷在感情里打转之前,一天里又能有几次这种消耗时间的空想;喜欢在甲板草地上给刀锋敲粉的绿藻头又怎么可能突然产生兴致,把那些路飞觉得好玩收藏进武器库里就再没管过的刀剑统统都翻来瞭望室里全部收拾一遍。呼出的烟气暂且朦胧了眼前,其实趁绿藻剑士专心手上的刀时偷喝掉带上来的酒算是山治在其中自行挖掘出的有趣,看绿藻头气急败坏地要在瞭望台试刀最后又只能再跟着自己回去厨房取水族馆酒柜的钥匙,大概激怒对方也是自己的兴趣之一。绕在颈侧拂过阵阵痒意的也不知是渐渐消散的烟还是同暧昧一样飘忽不定的风,温柔的抚摸后也附带着恼人的折磨。索隆不断瞄向角落里空酒瓶的视线一并被山治精准捕捉,看来为结果着急的不止有自己一个。
香烟燃尽时,山治心里也大致有了聚结成形的答案。用响指吸引到现在还盯着窗外看的笨蛋植物的注意力后,山治从西装里侧的口袋里取出收纳在小盒中的打粉棒,在索隆的注视中将归还的打火机特意取出又再次收进西裤的口袋,算是变相认同了索隆对保持原有特殊关系的拒绝。做作的展示过打火机,山治才冲索隆的方向再次扬了扬一直收在身边的敲粉棒,问:“那你的东西?”
“找地方放下就行了。”
既然都不愿意再消磨时间等一阵随时可能迷失的风,就没有继续和他单独留在这儿的必要。索隆走向角落堆在一起的酒瓶,已经准备要带上它们重新回到岛内欢聚的气氛之中。暧昧铺设的路上举目望尽还是不能正视的纠缠不休,没有落点的旅途很快就会找不到出发的意义与前进的方向。
“不懂爱情的白痴。”
开启过秘密交往的讯号出口瞬间便静置瞭望室内的一切,索隆离开的脚步也由此顿住,意识里有什么突然闪烁过一下,然后这个仅刹那存在的东西便被直觉即刻抓住。回头确定过山治眼神中传达出的认真,才重蹈覆辙似的又一次走近他的身前。呼吸顷刻间融合凝聚,愈加混乱的心跳交织里,身体近乎重叠于顶在膝弯的座位之前,鞋尖相抵,这次却谁也没有再试图后撤躲避。
“什么意思?”
“你也是我想要拥抱的人。”
山治向两边张开手臂,以从未有过的坦然预备好一个迄今为止最为亲近的拥抱。
想在不断被海水翻覆的船上维持平衡并不容易,何况山治并没有仅仅停在原地的打算,暂时倾斜的角度刚好促成顺其自然的凑近,按照经年累月的习惯山治已经缓缓闭上眼睛。西装上缀着的纽扣挂住长袍领口敞开处布料的前一刻,索隆却用手指定在山治越来越贴近的胸前,让两人继续保持在理智的距离以内。
“说明白一点。”
山治短促的愣神很快变作略有无奈的叹气,自己的这个说法不就是两年前那个绿藻头主动提出的问询吗。望进索隆丝毫没有要让步的神情,想了又想,山治最后还是取出口袋里的打火机和座位上的敲粉球扔到一处,收握住对方戳在自己胸口的手指后说:
“以后再也不考虑这些东西的使用时间,想约会的时候我们立刻要见面,就是这个意思,懂了吗混蛋绿藻头!”
降在肩头的拥搂太过用力,山治这次是真的站立不稳险些要牺牲鞋尖给上身作支撑,好在海浪适时地撤开对船底的包裹,也幸好身前的安稳在怀抱里给予了足够多只在平常打架时放纵的骇人力气。一直等到扣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渐渐松懈了收紧,山治才用圈在索隆后颈的双手拎着他已经翘起一道空隙的衣领,稍微向外拉扯给自己留下一些喘息的空间。比两年前似乎留长了一些的绿发蹭在颈侧不再是悉悉簌簌的扎痒,反而像是索隆手臂上绑紧的头巾一样柔软舒适的触感,这是山治将此刻近在手边的头巾一角捏在指间摸弄后得出的结论。半搭在索隆肩膀上的右手已经游弋至脑后的绿发间放肆揉搓,三枚耳坠在偶尔的碰触下相撞出叮当脆响,索隆好像这才记起不久前被下意识的身体反应遗忘了的互呛回嘴,因为船身倾斜滚落脚边的空酒瓶勾起酒瘾的同时也送来了挑衅的灵感:“喂,白痴厨子,你有带酒上来吗?”
窗外隐约有烟花蹿入云层后绽开的声响,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微微侧目将好能看到鲜明的细线在空中划过的永恒瞬间,大约是谁准备好的烟火没有看管得当提早飞向天空了吧。日光透过窗缝伸进瞭望室内,在两人相互推挤的腿边短暂停留过后又消失不见,最终跌落于海面映出望不尽边际的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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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wlkzgsj | 2023-8-22 17:06:3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有种平淡的幸福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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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沙永存 | 2023-8-23 03:41:48 | 显示全部楼层
文字好温暖,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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