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 向日葵(sunshine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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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5019 | 回复9 | 2011-2-11 13:22: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What you are you do not see, what you see is your shadow.

你看不见你自己,你所看见的只是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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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多年以前,历史曾经随着时间慢慢走向新纪元。古老的中世纪是那个纪年里一闪即逝的星辰。两级分化的年代,很多事物都在逐渐消弭,于复杂纷乱中隐匿踪影。

在那表面看来很安静实则动荡不安的时局里,曾有两大家族并肩而立掌控着运转局势。正所谓双寡头垄断世界,意思为在一个领域里经过激烈角逐后一般会留下两个顶尖的存在,任何人超越不了,若非自行败北否则便不会衰弱没落。

朱洛基尔和罗罗诺亚就是当时世界的支柱。那一年在明媚的阳光中,朱洛基尔家未来的小公爵来到人世。他继承了父亲黄金般的眼眸和母亲乌黑的发,虽然幼小却很安静,不像普通的孩子那样吵闹不休。

“你的小公子没准以后能做点大事。”

问询前来拜访的罗罗诺亚亲王随手将礼帽扔到椅子上。他非常的年轻,有一头茂盛的绿发和一双宝石蓝的眼睛。

“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去找个姑娘订婚了。”公爵命人为他送上红茶。他淡金的眸子平淡地望着年轻的亲王。

“你知道我对婚姻不感兴趣。”亲王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品尝。“自由太来之不易了。好不容易摆脱了那对老朽夫妻的纠缠,我才不要弄个夫人整天看守我呢。”

“你多少该对陛下和王后礼貌点称呼。”公爵靠在柔软的垫子上闭目养神。他心下清楚的很,眼前这位亲王年纪不超过二十四岁,却可以和已过而立的自己平起平坐。他能取得这样的成就必有过人之处,没办法太小看他。

亲王察觉到他的无可奈何和若有若无的戒备,忍不住放下茶杯大笑起来。

“我只是说暂时不想啦,还早着,再自由两年来得及。你忘了我说过你要是生了儿子我就给你弄个儿媳妇来着?”

“你怎么就知道是女儿,万一也是男孩呢。”

“一起送给你好了。哈哈哈哈!”

亲王毫无形象地大笑着。随后他拿出怀表看了看,接着起身拿起了帽子。

“时候不早了。先告辞。送给小家伙的礼物我让仆人交给尊夫人了。”

公爵站起来送他出门。他注视着那年轻人得体大方的举止,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茂盛如海藻般的发。

亲王已经牵过了他那匹骏马的缰绳。他从来不坐马车,只喜欢骑着马一个人四处奔波。

看着他修长的身形,公爵想了想还是开口了。

“不介意的话,为他取个名字吧。”

亲王的背影停顿了一瞬,随后他扭过头开始沉思。宝石蓝的眼睛里旋转着许多清晰或模糊的思路。

“Mihawk怎么样。既然长着一双鹰的眼睛就该以鹰为名。”他笑着转过头看着公爵那双淡金的眸子。“我希望他像你一样高瞻远瞩。”

接着他灵巧地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公爵看着他逐渐缩小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目光后微微垂下眼帘转过身。而他美丽的妻子抱着幼小的儿子站在门口温柔地凝视他。

他走上前,握住了她伸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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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11 13:23:19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这家伙!下次我不一定会输!”

“这么弱也好意思挑战我。”

“你别拽!我就是比你少练了几年而已!早晚超过你!”

“尽量赶在在我老了之前。”

一屋子的长辈们兴致勃勃地听着两个人小鬼大的孩子互不相让的争吵,而事情的起因只是因为一场剑术的比试。大家都觉得他们真是太可爱了。

“米霍克,他比他年长,应该让着点。”公爵夫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在他耳边嘱咐说。

“我才不会因为年龄就让着谁呢。我和他一样大的时候都能去打猎了。”

英俊的亲王哈哈大笑。他伸出手制止住儿子愤怒的小拳头,戳了戳他涨红的脸。

“他说的对,没法因为索隆小就处处想让。要知道众星捧月不是什么好事。只有逆境才能锻炼人。”

他伸出手盖在索隆短短的绿发上,不断地拍来拍去。“一转眼十年了,这小子都六岁了。不如交给你们的小公子,让他帮我培养培养小家伙的剑术。”

“我才不要!”索隆生气地一甩父亲的手气鼓鼓地走了出去。

亲王只能无奈地叹口气。“抱歉,都是我管教的太少了。”

米霍克看着索隆的背影穿过走廊的转弯消失不见。他想了想,还是拿起了自己的木剑走了过去。

其实来的时候家人是嘱咐过自己的。那家伙两岁多一点就失去了母亲,而他的父亲又因为处理各种事情没来得及照顾到他,所以变成了很任性暴躁的小子。人们告诉自己不要招惹那个孩子,他就像头小魔兽一样不好收拾。

不过当自己初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真是个不一般的孩子。虽然乖戾却能吃苦,脾气暴躁意志力却很坚定。一听到自己就是那个懂剑术的少年就立刻双眼放光跳过来要打一场。

尽管最后非常不中看地败在了自己手上,不过到也是个不服输的小子。这一点比很多大人都强很多。

米霍克转过拐弯处,又向前走了一会就看到了那个独自坐在石头上生闷气的绿发小鬼。他的木剑扔在一边,脸还是涨红的。

“你来做什么!”看到他出现的索隆没好气地冲着他大吼。

“来围观弱者是怎样生气的。”米霍克用一副鄙视的姿态蔑视他。

索隆立即跳起来揪住了他的衣领。“你是存心来打架的是不是!”

“我才不屑和你这打一场败一场的小鬼一般见识。”米霍克拍开了他的手。淡金的眸子看都不看他。

“你没比我大多少!”

米霍克懒得和他争辩这个问题。他走过去霸占了索隆刚才坐的位置。

“你起来啦!那是我的!”对方扑过来使劲的推他。“你你你你你!耍赖!”

“就耍赖了怎么着。”

索隆愤怒地对他又撕又扯,米霍克当然不能示弱。转眼间两个小孩子就在地上滚成一团,你咬我我咬你地厮打起来。

打了半天也没分出胜负。就在索隆张口要咬的时候,米霍克一下子将他压在了身下。他捏住了索隆的手腕,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又输了。”

索隆在下面死命挣扎,直到精疲力竭也没能逃脱米霍克的魔爪。最后他气的干脆闭上了眼睛。

“要打就打!别废话!”

米霍克只是看着他一副大义凛然的小鬼样,接着放开他把他拉起来。

本来只想过来看看他怎样,谁知道那小鬼一上来就拿自己当敌人。

“真是的。”他抬起手擦了擦索隆脸上的灰尘。

索隆吃惊地看着他轻柔的动作,接着又摆出一副戒备的姿态抿着嘴瞪他。

米霍克见状立刻也换成了蔑视的样子。两人就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地尝试用目光杀死对方。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彼此都给对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这个世界上最快的东西除了时间恐怕没有别的了。

没有什么事物会一直在同一地点亘古不变。时间在变,时局也在变。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人会始终如一,正如不会有永远在位的君王。

“你真的不用我帮你?”

公爵认真地询问着。坐在他对面的亲王虽然仍旧英俊,却瘦了很多。整个人成熟了,和多年前那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已经全然不同。

“不必了。就当是我咎由自取吧。”亲王疲乏地笑笑。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大大地喝了一口红茶。

“如果我能成功那最好不过。不过要是我失败了就不只是身败名裂这种结局。到时候若真有这么一天,我也只能坦然接受。”

“我还是希望你能再想想。”

“总之你不要出手就对了。记住我说的话。”

“那索隆怎么办。”

公爵知道这个问题他不应该提。但是他又不得不说出来。意料之中的一阵沉默。他看着亲王将一块方糖丢进了茶杯。

“我不知道。”

良久,他才听到那迷茫的一句回答。

躲在壁炉后偷听他们的索隆歪着头想不明白。自己本来是要在这里寻找一下父亲传说中的三把刀才悄悄进了书房。没想到竟然来的不是时候,父亲和客人随后就进来了。不得已只能躲起来,却听到了一堆半知半解的奇怪对话。

貌似这对话还涉及到了自己。索隆更加觉得想不通了。似乎事情听起来还挺严重,可是为什么父亲不和自己说呢。既然事关自己就没办法置身事外了,总得想办法弄明白才行。

不过眼下不能急着弄这个,得先想法子去找那三把刀啊。

这样想着,索隆又在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出去。忽然壁炉的门被打开,一只手伸进来,接着灰头土脸的自己就被人拉了出来。

“真失礼,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亲王皱着眉用手拂着他身上的灰尘。索隆不情愿地在人前被他拉来扯去的,但也只能任凭父亲拍打着自己。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

“没关系,说吧。”

“我••••我只是听说••••”

“是不是想要看看我的三把刀?”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索隆实在太佩服父亲了。他急忙点头。

于是公爵在扭过头的时候看到本来面色很疲惫的亲王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他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将里面的三把名贵刀剑递给了年轻的儿子。

“送给你了。好好用它们,我等着你当上世界第一大剑豪。”

说吧,亲王哈哈大笑。公爵看着那绿发的小子满身污垢却面容欣喜地抱着刀跑了出去。

转头面对着似乎有了一点精神的亲王,公爵注视着他,从他的眉梢到他的眼角。

公爵沉默着,随后低下了头。

“你老了。”

他平静地说。

接着他听到方糖落入茶杯的咕噜声,伴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淡淡地消逝在偌大的书房。

“你也一样。”绿发的男人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索隆的十三岁,最大的礼物就是父亲送给自己的三把刀。

尽管从小就练习剑道,却始终没找到属于自己的无上快刀。自己的体制当然还是自己最清楚,无论用什么利刃都没办法令他觉得舒服。相反,因为承受不住自己的爆发力,很多看似很好的刀剑都成为了断剑和残次品。

所以如今得到真正的宝物的确是自己最开心的事情了。

“看!我的刀!”

十三岁的少年得意的将自己的宝贝送到米霍克面前显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得到这么好的东西。

米霍克抬起眼皮,平静地继续用蔑视的眼光看着他。

“你那是什么表情!”索隆的头上冒出青筋。什么嘛,不就是因为刚出世父母就为他定做了一把大黑刀所以才会如此鄙视现在才拥有专属武器的自己嘛!

“刀不错,用它的人可不怎么样。”

听着他摆出扑克脸和那种恼人的强调,索隆很不爽,干脆转过头不去理他。

米霍克知道这小子又在闹别扭。于是伸出手推推他的肩膀。

“干什么?”没好气地一句问话。

“没事。”

索隆强忍着去卡住他脖子的冲动。他翻着白眼一声不吭。

米霍克又推了推他。

索隆甩甩手,想把他赶走。

米霍克拉住了他的手臂。

索隆忍无可忍了,他转过身面对米霍克,非常不爽地想问他到底是想死呢想死呢还是想死?

不过他没机会问出来。因为米霍克向他张开了手臂,将他抱在了怀里。

相识的太多年,都无比的了解对方。喜欢也迸发的很突然,又似乎顺理成章。有一种暧昧大于朋友,小于恋人,徘徊在爱与眷恋之间,游离于亲吻和占有之外。

米霍克的瞳孔是淡金的,暖暖的,像阳光。

这样想着,索隆觉得自己的不爽和愤怒全部消失了。

然而,在动乱的年代里,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上一秒也许还是温暖安逸,下一刻也许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毕竟拥有和失去相差的只是很短很短的距离。

那一天索隆从剑道场回来,带着满身的疲乏和信息想要告诉父亲自己击败了那位传说中的剑士。他渴望得到父亲的赞赏,而不是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谁也不见。

尽管他知道父亲在逐渐的消瘦。亲王病了,有时候经过长廊,索隆能看见侍女们端着盛满了带血手帕的盂急匆匆地行走,并且都有意回避着索隆的目光和询问。

也许是父亲不让别人告诉自己吧。他不想让自己担心。

索隆的眉头皱起来。于是他加快脚步向家里赶回去。

可当他转过街角,却看到了他一生也无法忘记的景象。那一刻他的瞳孔迅速地睁大,面容扭曲成惊恐和痛苦。那一天,硝烟弥漫战火纷飞的年代里,他失去了一切的回忆。

索隆看到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衣着华丽的人。他们拿着皇帝的信函,高声宣读着什么听不清楚的昭示。而父亲的身上束缚了很多的锁链,他冷峻地看着面前的人,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恐惧。

索隆吃惊极了。他急忙上前要阻止,却突然被身后伸出的两只手捂住嘴拽到了墙角。

米霍克在这里等待了多时。为了制止索隆看到这一切后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他紧紧地将他禁锢在胸口。

“你不能过去!”他低声急切地嘱咐索隆。“你救不了他!”

一旦冲上去就会被冠以同样的罪名。他无法看着索隆像那样子被囚禁,等待所谓的皇权贵族的发落。

年轻的少年们躲在肮脏的角落注视着亲王被带走。那意味着什么后果,没人不清楚。

那架笼车是坟墓,囚禁的灵魂永远无法脱身。

索隆知道怎么回事。他很早前就知晓了,尽管他有时候并不肯相信。

早就知道无数的人对父亲虎视眈眈。亲王苦心经营着的,拼尽全力维系着的,是这个动乱不堪的局势和国度。然而总有人表达不满,总有人处心积虑想要覆灭他。无法避免的,便是一个家族从盛到衰的渐变。

而自己的母亲并不是死于疾病或意外,她成为了这时局中的牺牲品。也许从她离去的那一天开始,就象征着罗罗诺亚家族的衰败和没落。

人群渐渐地走远。索隆停止了挣扎。他咬着牙,肩膀颤抖着。伸出手推开想要拉住他的米霍克,他摇晃着站起来。

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人,看着他淡金眼睛里的担心,索隆扭过头快速地跑开了。

米霍克没去追赶。他知道这时候的索隆应该不希望别人打扰。于是他慢慢地走着,悄无声息地寻觅他可能会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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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1-2-11 13:24:44 | 显示全部楼层
而在那一年,那个国度里,双寡头之一的罗罗诺亚亲王在囚牢里结束自己的生命。他禁止别人从他口中夺取一切有用的信息,拒绝承认自己在酝酿任何阴谋。他的一生充满了传奇,无数人膜拜他,无数人憎恶他。他却只是用鄙夷的微笑告诉那些想看他笑话的人,他从不认输。

他的别墅就此被冷落了。无人问津,无人拜访。光洁的大理石墙壁污浊不堪,爬满青苔。线条美丽的雕像残破衰败,曾象征着辉煌的牌子如今荡然无存。

时间可以给予幸福,同时也可以剥夺一切。拥有过的所有温暖,消弭时从来都毫无声息。

公爵在阳光中沉默。他手边放着一份报纸,上面有着最新的快报和时事。

他只是平静地凝视房间的某一个角落。很久都不曾移开视线。

想起他意气风发的策马而过,想起他拍着儿子的头颅大笑,想起他疲惫而欣喜地将自己的刀送给那少年。公爵忽然觉得喉咙一阵发紧。

也许在那时就注定好了他在嘱咐索隆,以后要自己保护自己了吧。

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场舞会。自己兴趣缺缺地坐在角落品酒。这时候却有一个绿发蓝眼的年轻人走过来当着很多人的面问自己要不要跳舞。

心里明知道他是在调侃,却还是欣然接受并毫不服输地真的和他跳了一曲。仔细想想年轻人有时候就是意气用事,从来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只做自己想做的,不后悔任何的过往。

即便后来才知道他是王子,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失礼的。不过却还是选择对他伸出手。

“索隆怎么办?”

“我不知道。”亲王迷茫说。但他继而露出了用以不明的笑。“也许米霍克能回答这个问题,顺便补完我一生的遗憾。”

公爵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他的手开始颤抖,接着扶上了额头。



索隆拿着自己的三把刀伫立在河边。他依旧是那副模样,平淡而冷静。米霍克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注视那被风吹起的衣摆在风中飘摇不定。

“答应我,你不会去复仇。”

“因为我如果这样做会打乱你父亲的计划?”索隆回过头看他。

“你斗不过那些人。”米霍克不想和他争辩无用的事情。他所担心的只是眼前人的安危。

“我知道,你父亲会处理这些事情。就像那时候他没有出手阻止一样。”

米霍克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是什么都不想解释。

“你是真的在担心我的安危?你只是不想我坏了你父亲的事,我知道他也是在为了这国家努力,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我真的接受不了。”

米霍克闭上了眼睛。他极力忍受着内心翻涌的疼痛和烦躁。额头因为过于压抑而泛起了青筋。

“你不懂失去一切是什么感觉。”索隆扭过头不看他。

“试着去祈祷一下。”米霍克勉强说出几个字。

“祈祷?向谁?向所谓的神吗。”索隆转过身一把扯住了米霍克的衣领。“告诉你我不信神,我一点都不相信。我两岁多母亲就被夺走了,我的父亲病了,然后现在他也离开了。我什么都没有,家被封,仆人被杀。我每天都要忍受家破人亡的痛苦,我甚至不能告诉别人我叫罗罗诺亚,因为这是个被诅咒的名字!神不保佑我!我不相信!我永远也不会相信!”

“我只希望你活着!”米霍克睁开眼对他吼出来。“你知道失去的痛苦!你愿意让我感受下你的离开吗!”



他一把拉过索隆强迫他注视自己。“我不能失去你,我现在认真地告诉你。我不能。”

他第一次这么失控。索隆望着他暗金的瞳孔,一句话说不出,最后只有点点头。

“我会活着•••我答应你•••••”

两个人默默地凝视对方,凝视着,然后逐渐的靠近。

然而就在快没有距离的时候,索隆推开了米霍克。他躲闪着他的目光,惊慌地笑了笑。

“我没事,我先走了。”

他绕过米霍克走向远方。

因为不想伤害,所以才要远离和躲避。



随后的几年里,人们都发生了相应的改变。米霍克在父亲逝去后继承了他的爵位和身份,也继承了他未完成的目标和决策。年轻的公爵长常常奔波在各处地界,掌控着局势的变化和历史的更替。并且与此同时,他凭借着高超的剑术成为了世界第一的剑豪。

而索隆则隐匿了自己的姓氏,选择自力更生做一名赏金猎人。他时常游弋在米霍克周围,时不时地为他除去一些注意不到的敌人。他的剑术日益强悍,便总想着有朝一日再找米霍克决斗一次。现在的公爵成为了他专心要超越的目标。

然而动荡还是动荡。不安分的年代危机四伏。在这一切的缓慢推进中,战争的爆发也就不足为奇了。

于是米霍克在命运的安排下走向了战场。他依旧面容冷峻,神色平静。

那一天他穿着优雅得体的宝蓝色礼物骑着马经过一处小花园,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很大的圆形花坛,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美丽花朵。花坛边上坐着一个少年,穿的很简洁干练,耳朵上三枚水滴耳环闪闪发亮,腰间的三把刀卓然独立。他正在悠闲地吹口哨,见到米霍克经过就高兴地对他扬起手来。

“Roro,”他半是惊讶半是惊喜的扭过头喊他的名字。“你怎么在这里?”

“有几年没见到你了啊!”年轻的少年对他露出可爱的邪笑。他的牙齿很白,像无暇的贝壳。

“战争要开始了。你要上战场的吧?”索隆说。“怎么说你也是袭承了伯父的官职,哪像我,家道中途没落,只要顾好自己就行了。”说罢他哈哈大笑。

也许是阳光带来的错觉,他觉得那少年的笑容很模糊,很刺眼,很难以言喻。

刚刚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又被少年打断了。

“虽然我不相信更不信奉什么神,不过眼下我想我应当谦逊点。”少年装模作样地祷告,唇边还带着嘲讽的笑容。接着他将口袋里的什么东西拿出来,在自己面前晃了晃。

“十字架的小刀!”少年笑的无比的灿烂。“我去教堂祷告了一个礼拜才弄来的,神父说它可以保佑拥有它的人。送给你吧。”

说着,他将那东西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沉甸甸的,却能够令人放下心来。

他注意到那少年闭上双眼,双手合十,靠近额头。这一次他没有邪笑,而是在认真地祈求神明的保护。

“一定要平安回来。”

少年睁开眼,再一次咧开嘴对着他笑的分外灿烂。

内心忽然有惊慌的感觉。仿佛那一个世纪弥漫的到处都是深不见底的忧伤。眼前人的脸,大笑着的面孔,胸口沉沉的十字架,似乎都在告诉他这是一场梦,或是一阵微风。睁开眼一切就都会消失不见。

他凝望着那少年似乎定格在那里的明媚笑容,良久后伸出手去触碰他棱角分明的脸颊。

掌心摩挲着温热的肌肤,米霍克注视着他安静的面孔,感觉这一切都很不真实,总觉得无法相信自己现在伸手就可以碰得到他。

就像永远不会离开的温暖灵魂。


战争结束后,米霍克回到了自己的国度。他觉得时间从来没有这样快过。战场上的生死无法阻挡他奔波的脚步。他握紧了胸口的十字架,相信自己在受着保护不受伤害。而此刻的他只想回去寻找那少年,尽管距离上一次见到了已经过去了几年的时光。

心中都能想象到自己见到他时的欣喜。只要想一想就会觉得开心。

“你说索隆?是那个绿发的赏金猎人吧,大约在一年前他就不在了。当时这里动乱的很,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伙奇怪的教徒。那小子因为就下了一个被当做巫女焚烧的小孩子,结果那伙家伙就说他的绿发是异端,是怪物,最后用了各种手段把他抓起来绑在柱子上烧死了。说起来他也真厉害,剑术也高超,只可惜最后被算计了。我还记得那年轻人在火中一点惧怕的神情都没有。真的是很让人钦佩啊。只可惜那时候实在是太乱了,人们都不敢去救他。”

街边正在粉刷墙壁的面包房老板惋惜地说。接着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地方。“就在那里,他在火中抬头注视着天空上的一只鹰直到自己化为灰烬。我们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这些话的时候米霍克一直都在握着胸口的十字架。细密的胡须已经开始出现在他光洁的下颔。也许他经过战争的洗礼后变得成熟了,也许他有了胡子更加具有魅力了,但唯一不变的是他黄金般的眼眸,像猎鹰一样的犀利冷峻。

他突然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结实的链子。

也许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明。保佑自己的,只是那潜行在自己身边漂浮的灵魂。



根本就都是故意的吧。为了扫清罗罗诺亚的血脉不惜任何代价。

米霍克伫立在那片空旷的土地。他的脚下仍有黑色的印痕没有褪去。弯下腰伸出手触摸那被灼烧过的地带,还能感觉到阵阵悸动的心跳。

他沉默了。低下头让帽子遮盖住自己的脸,就像不想正视什么痛苦的事情一样。

此后的米霍克全身心地致力于为罗罗诺亚家族平反。他终于做到了父亲尽一生努力去做的事情。事情的多年后终于沉冤昭雪,历史被重新粉刷,涂踩,修改错误的记录,随后被翻开致新的一页。朱洛基尔公爵带领着这个国度走向了新纪元。

但索隆的三把刀在他死后也消失了踪影。无论怎样都找不到。然而米霍克始终没有放弃寻找。他相信努力终有天会有结果。

米霍克常常一个人坐在父亲曾经沉思的扶手椅上思考问题。他想起自己年幼的时候,公爵就喜欢这样一个人安静地想事情。那时候他并不懂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而当自己也处于同样的位置,站在当年父亲所伫立的高度时,他终于望见了那些年里父亲的眼睛所能见到的风景。

原来有些话不可以说出来,有些感情不能面对阳光,有些人不得不强迫自己放开手不要挽留。无法插手他任何的事情,哪怕眼睁睁望着他殒命于面前,也不能够伸出手挽救。

原来孤独是这种感觉。米霍克闭上眼仰头靠在柔软的靠垫上。仍记得那些年自己和那少年一起奔跑的时光,似乎只剩下魂魄在梦里,徒留下悲伤破损的躯壳。

他忽然觉得很悲伤。

就这样在清冷中辗转了三十年。曾经年轻的少年逐渐地老去。眉间多了几道皱纹,岁月在他面孔上雕琢沉静。年少时的梦想早已磨灭了踪影。

米霍克一直是独身。曾经他忙碌的根本无暇去想自己的终身大事。而当他闲暇下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没力气去爱人了,况且他根本爱不上别人。

就这样一直自己一个人吧。也挺好的。缅怀着过往,安静地等待时间在自己生命里流逝。

中世纪就这样过去了。新的时间开始了。那古老的年代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一切能推动历史向前走的新事物。

米霍克将职务和权力托付给更值得信赖的人。同样的,即便这个国家给了自己太多的伤痛他也一样的希望它能向前走。因为带来那忧伤不是它的错,只是没有人肯去改变它,所有人都在明哲保身罢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人们循规蹈矩着古老的传统,鲜有人敢去打破制度创立新的规则。能将就那就将就着吧,没有必要为了未知的幸福或不幸冒险。人们说。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这条路行不通呢。”

多年前的父亲听到自己关于这个话题的询问后,平静地对他说。

既然想走,决定要走了,又有什么必要担心会失败。不要再未开始就否定将要做的是错误的。不去尝试,没有人知道到底可不可行。

更何况,既然不是预言家,怎么就知道一定会彻底失败呢。

米霍克相信着这个理念。他清晰明了地懂得自己想要什么,追求什么。抛开一切命运加盖的悲喜,最后留存于手中的只是自己一颗不服输的心。

然而在这几十年之后,在一切都转为平静后,也就是时候缅怀过去了。

尽管回忆貌似不是那么令人愉快,不过也许总还有值得微笑的被收藏在内心的某个角落。

于是在一个阳光正浓的午后,米霍克忽然来了很好的兴致去罗罗诺亚的老宅子逛逛。那里还是老样子,古老的别墅巍峨伫立,墙壁上爬满了青藤。略显破旧的房子安静了许多年,仿佛在等待什么人回来一样。

米霍克这样想着,走进这古旧的院子。当他的脚步踏过长满青苔的地面时,他看到院子里站立着一个人。

那个人很高大,看起来很结实。他穿着一身漆黑的衣服伫立在破旧不堪的喷水池前,仰起头看着那古老的房屋。

他的头发是漂亮的绿,微微向脑后梳起。腰间的三把刀依旧光鲜明亮,从脖子上看得出他有着小麦般的肌肤。

米霍克停住了。他沉默着盯着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人,丝毫不移开目光。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那人忽然开口。尽管那声音带着成熟男人固有的稳重和淡漠,米霍克却依然听得出那语气里熟悉的气息。那声音即便再过三十年自己也不会忘记。

“原来我们都不是孩子了。不过,”那个人回过头来笑着面对米霍克,“我想有一些东西我们似乎还保持着那份青涩。”

尽管他的面孔非常成熟,尽管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已经褪去了少年的稚嫩,尽管他无论怎样看都不是年轻人,尽管他的左眼是闭着的,上面有一道狭长的疤痕,但这并不妨碍米霍克想起他是谁。

那张无论是清醒还是睡着,无论在梦中还是思念里都无比清晰的面孔,在这一刻变换成三十年之后站在面前的这个人。

他觉得这是奇迹。多少年都不曾遇到过。

“Roro••••••”他艰难地张口。

“My love.”

索隆朝他笑着,接着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原来那一天他并没有被烧死。就在中途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雨水驱赶走了围观的人群,浇熄了炽烈的火焰。接着天边袭来强劲的风,将他带离那片忧伤的国度。索隆在风中昏睡着,迷蒙间却听到有人对他说,要活着,有人在等你。

他想那应该是父亲。虽然朦胧间看到的似乎是两个身影,然而其中一个的感觉确是如此的熟悉。

于是后来他活了下来。索隆在一处麦田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于完全陌生的国度。他在这里努力地求生存,做过猎人,上过战场,乘过海贼船,一只眼睛也是在某场战斗中失去的。一身的血雨风霜洗礼着自己的幼稚和愚钝,他从没忘记过回到这个地方。辗转三十年,最后终于回到了这篇熟悉的土地。

“你老了。”索隆嘲笑米霍克脸上的胡子。

“你•••••看起来还好。”

他的确依然很年轻。岁月甚至没给他留下什么痕迹。然而那成熟男人的面孔和眼神里的沉寂昭示着他也不在是懵懂单纯的少年人。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回来了。重要的是他还活在自己身边。并且此后也不会再离开。

原来这结局是幸福的。米霍克想。

原来,自己还来得及,再去爱一场。

“我说,这就是你做的那个梦的完整版?”

索隆趴在床上懒洋洋地看着他。他未着片缕的精壮身体看起来很柔软,似乎手感非常好。

米霍克慢条斯理地穿着自己的衬衫。“差不多。”

本以为结局是悲伤的,后来仔细回想,竟然发现其实是幸福的。

那为什么不愿意回忆呢。想来只是不想正视那存在过的痛苦吧。

他一颗颗系上衣衫的扣子,走到窗前打理头发。

“在这么和你做我早晚会耗空。”他拿着一根掉下来的头发板着脸说。

“那到底是谁不停地想要啊!”某只小豹子愤怒地朝他丢枕头。“下次节制一下!”

“不过你比我想象中的要紧一些。”某扑克抿了抿嘴。他头都未回就伸出手挡下了飞来的枕头。

“••••••我砍了你怎么样?”

“你现在可以吗。”米霍克扭头。“一上午四次呢。你听,你嗓子都哑了。”

不出所料,他看见索隆全身都变成了龙虾红,接着恼羞成怒地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

米霍克觉得他真可爱。他走上前抱住被子下的绿藻。“乖,回来给你带酒。”

他凑近被子大约耳朵的位置,压低声音温柔地开口。

“我爱你,Roro.”

我真的爱你。

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存在。





中世纪的贵族始终都是奢华的。人们身着美丽的衣服在舞池里翩翩起舞。虽然看起来很热闹也很快乐,跟随父母来的年轻的朱洛基尔公爵却对此不感兴趣。他一个人坐在舞池一角,默默地喝手中的香槟。

“愿意和我跳个舞吗,高贵的先生。”

突然伸过的手掌,抬头所见的邪气面孔。那个少年当着所有人的面邀请他共舞。他左手背到身后,双腿并直微微鞠躬,右手向前伸,用的竟然是邀请LADY的姿势。

公爵有点吃惊,也有点戏谑。他好笑地注视着那个人湛蓝的眸子,随后伸出手,直接揽住了他的腰。

“当然愿意。”

两个人就这样滑进了舞池中央。人们纷纷让路,尽管是两位男士,但却依旧美观大方,英俊的外貌更令人啧啧赞叹。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跳着,音乐终了也没停下。仍旧有节奏地跟随着对方的舞步旋转。

再跳一曲不会终止的探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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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woo | 2011-2-11 16:02:4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來MZ他們的老爹其實也應該是一對的嗎[s:105]
話說,看了完整版之後還是心裡沉沉的
雖然結局很完美,但是過程實在是太灰暗了,直到看完,心裡那種憂傷的感覺也還沒淡下去
樓主的文筆真不錯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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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戒de小和尚 | 2011-2-16 23:02:06 | 显示全部楼层
菊枫当家的乃虐到我了……
虽然结局还是很好啦
不过我真心觉得自己越来越玻璃心了- -
[url=http://223.27.37.92/GB/literature/indextext.asp?free=100192177]Man In The Mirror[/url]←鲜网专栏 [color=red]_(:з」∠)_[/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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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misilver | 2011-7-14 12:08:15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是HE 但是中间还是觉得很虐啊
不过zoro没死是最好的结局啦
感觉MZ的老爸也很有基情啊[s: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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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t·soon | 2011-7-15 08:40:05 | 显示全部楼层
中间真的很灰暗,揪心啊....
还以为zoro就这样死了,米叔怀着留恋度过此生在转生呢...

到了最后感觉很甜很甜,再度邂逅那种欣喜让人治愈啊...

不过,“一上午四次...”米叔,腹黑的说...
那比八月阳光还灿烂的笑,之下,只有,妖娆的血花,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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莅木子 | 2019-12-4 14:59:3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到中途还以为是BE...被虐到了
但后来好甜
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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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崽仔 | 2020-8-12 06:52:5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哎嘿嘿嘿救了索隆的是他的老爹和米霍克的老爹吧~这样一想还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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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以后看见你 | 2020-12-3 21:57:2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还好,还好,感谢那场将至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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