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 【授權轉載】[SZ] 死囚 By 悲劇的賴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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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an | 2011-7-8 02:12:06 | 显示全部楼层
转文的GN辛苦了。
这篇文真好,而且我很幸运地赶上了进行时,很久没有这种看一次更新花大把时间写文评的激动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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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yfish | 2011-7-8 22:23:42 | 显示全部楼层

房间里一片寂静,微弱的光线从窗帘外勉强透进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地点从警局回到了家里,山治躺在沙发上定定的看着天花板,索隆则坐在对面看着他。唯一在动的只有小小的娜美,在沙发背上悄无声息的走动着。

  “有空去买个钟,落地的那种,整点会铛铛响的,然后放在那边角落里。”不知沉默了多久,山治突然小声说起话来,“太安静了。平时也会咔咔咔,这样比较好。”

  他微弱的话语结束,娜美扑着翅膀在房间里绕着圈飞了起来:“愧疚吗?笨蛋。你是在愧疚?因为说了谎?还是因为对女人说了谎?不要再认为自己是个骑士了。杀戮有时杀戮有时,摩西杀了埃及人也会把尸体藏进沙土。难道你告诉她我们是什么东西就能舒服了吗,蠢货。”

  山治翻了个身蜷缩起来一语不发。“那个女人很厉害哦。”娜美飞到他上空看了看,绕个圈飞到索隆身前浮在空中认真的说,“不要再用这种半调子的幻术了,你现在和我们不一样。”挥挥手发现他的视线焦点不在自己身上,娜美又继续在房间里无目的的飞起来:“纯洁的血液会影响能力,对意志强大的人类很难完全生效。话说回来,你是想消除什么记忆?为什么她会那么特别记得你们的关系?”

  “不知道……”塑像似的索隆终于动了动,皱起眉一副苦恼模样,“我只是试着过滤掉她对我们的印象,因为……再多似乎会伤害到她?”

  “嗯……”娜美听完沉吟一会,直接落到山治脑袋上用力扯着他的耳朵,“是你吧?混蛋!你怎么教的?怎么跟他说的?什么伤害……不要侮辱我们的存在啊!又不是紫外线,哪有什么杀伤力!给我起来坐好!”

  山治无动于衷的侧躺着任娜美折腾。“娜美,别……”索隆欲言又止,收回伸出去的手捂住嘴咳了两声,恢复冷冰冰的语调没起伏的继续说,“他昨天在教堂待了很久,应该还没恢复。”

  “活该,白痴。”娜美愤愤的骂了句,飞到沙发靠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山治,“昨天去教堂的,那个来过家里的男人,你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吧?你的脑子腐朽了吗混蛋?明知道是那女人派他去的你还口无遮拦,她绝对是听了那句话知道的,因为是间接印象,所以没忘掉,你这个大白痴!”

  索隆这次没说话,又伸伸手,再次缩回来,转开脸看着越来越暗的房间沉默着。“所以说你到底为什么让他去?”山治还是睡着一样没反应,娜美也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不停的念叨着,“你们晒月亮的照片我解决了,目击证人我解决了,乱七八糟的工作我解决了,监控录影我也解决了,所以说干吗不让我去?既然都让他去了,你干吗自己还要去?太闲了吗,啊?!”

  说着话,娜美突然变大了,粗鲁的推搡着山治:“起来!再装睡就揍你!喂,我说真的,揍你了哦,喂……”

  “啊……娜美。”索隆还是说话了,微弱的声音在娜美不快的喊声里显得有点底气不足,“麻烦开下灯,太暗了……谢谢。”



  娜美立刻安静下来,抬头盯着轮廓模糊的索隆看了会,离开沙发听话的开了灯。等她转过身来,发现山治已经坐了起来,靠住沙发仰着脑袋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喂!吓我一跳!”看起来,她是真的吓了一跳,倏的变小,径直飞到索隆肩上坐下,“可恶的混蛋……还不能说了……哼!”

  “娜美……”不等索隆说什么,山治没征兆的开了口,“你在气什么?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为什么生气?我就很快乐啊……”

  “高……谁高兴啊混蛋!”娜美显得越发气愤,像捶地板似的用力拍着索隆的肩,“你高兴是你的事!不要把你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还有,既然高兴就给我精神点,这种垂死的模样让我很不爽你知不知道!”

  山治费劲的把脑袋摆正,默默看了娜美一会,疲倦的笑了一个:“昨天在教堂的几个小时消耗太大,所以今天和你的感应断了,断了就听不到他说的话,所以不得不去,现在知道了吧?”

  “……就说你干吗要去当什么牧师啊!能不能改改这个毛病?圣地会要你命的,白痴!”娜美嘟着嘴想了会,语气缓和下来,“不过有什么好听的,回头我告诉你就行了啊,反正就算出什么状况有我在就够了,大中午的,你什么都干不了,还会不舒服……白痴……”

  “你说对了,我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山治又把脑袋枕到沙发背上,慢吞吞的说着,“索隆,控制人类的心灵是很残忍的事,消除人的经历、生活,那确实是种伤害。你只抹掉了你认为对我们不利的记忆,嗯……五十……一百……一百……一百……又过了五十年,你终于能自然的承认了……我……”

  “烦死了!”索隆突然很大声的吼了下,猛的起身朝房门走去,“我去上课!”

  “呀……”娜美被甩到沙发上骨碌碌翻了两个跟斗,然后一声关门巨响,她坐起来无奈的看看门,再看着山治,“我说,你就不能等我走了再说么……大家都这么熟了,也有灯亮着,你何必再把我点着呢,大白痴。”

  “唔……有点开心过头了……”山治闭上眼贴着沙发背慢慢滑倒又躺下,小声笑说着,“太高兴了……开心得浑身无力……”

  “再骂你我都要不好意思了。”娜美叹了口气,飞到山治这边的沙发旁突然变大,坐下用力拍拍他的脑袋,“我看他只是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好,才会回答说什么‘我们确实是恋人’,毕竟是能力问题,还被自己施了幻术的对象质问,难免会紧张啊。不过那样一回答反而把那女人对付过去了,不是很好吗?哎这可不是泼你冷水,保持冷静,冷静。再飘飘然,翅膀可能会出来啊混蛋。”

山治一骨碌翻起来,紧张的摸摸自己的背,松口气重重的靠到沙发上。“你的耳朵还没好么?我只说是可能。”娜美好笑的凑近他,硬把手挤进他后背和沙发间摸索着,“总是对过去念念不忘、被过去的东西束缚着,是不可能如你所想陪伴那位大人的。”

  “是吧……”山治转脸看着娜美苦笑起来,“不要碰,亲爱的,这很危险。”



  “这招对我可不管用,我是我。你表现的太差了……”娜美停顿一下,闭上眼睛继续动着手,“只是间简陋的教堂就让你陷入了痛苦。如果不是那位大人因为担心去找你,你会回去吧?你预见到后果了?这么愚蠢的手段,只是为了试探他吗?”

  山治笑得更加苦涩,举高双手到眼前看着:“娜美,我宁愿化成灰烬也不想离开。只是,只是……我经常会觉得已经没问题了,时间越少,这种念头越强烈……也许该试试?所以就会这样对自己说……正好又换了环境……荒唐吧,我也觉得荒唐。”

  娜美摸索一阵,收回手仔细看着山治,又和变大时一样突然的变小,扑着翅膀在房间里飞了圈落到他手上:“终究不是同类,山治,你对那位大人来说只是个刽子手。现在的我对你来说也只是只小蝙蝠而已,捏死我轻而易举。就像食物链……”她飞起来张开翅膀转着圈笑起来:“即便你身体里有他的血,也改变不了扑杀他的天性。”

  见山治沉默不语,娜美轻笑着离开,一直飞到门后巨大的十字架上才停下:“今天很高兴吧?既然高兴就念一段吧,撒迦利亚好吗?”

  山治的视线一直跟着娜美,听完要求,他有点无奈的笑了笑:“那与我说话的天使又来叫醒我,好象人睡觉被唤醒一样。他问我说,你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见了一个纯金的灯台,顶上有……”

  “停。我还没看到这个,你胡说我也不知道。”娜美大声打断了山治,转个身摸着十字架上的花纹,“我说,信仰这东西……很重要吗?”

  “嗯。”山治意味不明的含糊应了声,房间里的光线突然闪烁起来,灯管也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他抬头看了会,起身踩上茶几取下了灯管,顿时暗了下来,“当一个人无忧无虑春风得意的时候,他拥有想有的,心满意足,这种人我不了解。但是一旦他失意困苦,就会祈祷、忏悔,因为做不到、得不到,所以就寻找可以仰仗的力量。”

  “然后神就会帮助他?这只是负面情绪的依托吧?”黑暗中娜美的声音隐约流露出讥讽,“那么你呢?成天念念叨叨,是想寻求什么帮助?”

  “我说的不是信仰,那就像你说的,只是负面情绪的依托。”山治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检查着灯管,“与神生活在一起,每时每刻谨记神谕,恬淡、平静的度过每一天……与恶魔缔约也是种信仰……啊,娜美,这个坏了。”

  “我看看。”娜美扇着翅膀飞到山治手边接过灯管,飞到窗边认真看着,“那我们这种关系算什么?我和你,你和那位大人。”



  窗下一团亮光闪了闪,似乎是有车经过。“你最近问题越来越多了……”山治看了眼几乎被灯管挡住的娜美,坐回到沙发上叹了口气又笑起来,“信仰是很神圣的,不能和你说的关系扯在一起。简单点说,我和你是朋友,我和他是……亲人,嗯,就是这样。”

  娜美没出声,扛着灯管飞到茶几上方摆弄着,很快,房间就恢复了明亮。她转身看看自己整个覆住山治的影子,左右左右飞起来:“又没有外人,怎么突然装起清纯来?不是恋人吗,啊?唉,下午他说出口的时候我差点从墙里掉出去。现在想想真的很难接受啊……难道说阳光对他也开始有影响了?”

  “怎么可能……”随着娜美的动作,山治的脸一会暴露在灯光下,一会又没进阴影里,他低下头躲避着光线的变化,闷声笑起来,“就算我给他再多血,他也不会害怕阳光。说到底,他是个没有枷锁的家伙,你也没有,呵呵……”

  玩不了影子游戏的娜美盘旋着落到山治头顶趴下,揪住他的头发向下看着他的脸,很是认真的说:“你试探他,我应该不高兴的。但是他没不高兴,我也没什么立场生气了,不过说什么没枷锁就无法原谅了混蛋。你是真的被圣地杀伤了还是故意的?”

  山治垂下眼睛摸出烟点上,起身走到窗边向外看去:“就算囚禁他一千年,我也无法成为枷锁,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这点。我也不想变成那种东西。月光也好,能和他一起在晚上散个步……”门突然开了,他看着走进房间的索隆笑着说完话:“……就够了。”

  “忘了,周日不用上课。”索隆显得有点尴尬,嘟囔着解释完,看了粘在一起的两人一眼,转身关着门,“你们在干吗?化妆舞会?”

  “啊,周日啊,我也忘了,哈哈。”娜美爽朗的接上话,“在听他传道啦,路上有看到奇怪的东西吗?”山治拉过窗户朝映在里面的自己看眼,娜美的翅膀在头顶慢慢动着,活像戴了个奇怪的头饰。

  “没有。”索隆关好门,径直走进了厨房,“我的刀呢?”

  “啊,忘了。”山治顶着娜美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倒水喝的索隆,“明天让娜美替你去上课。”对上索隆水杯后投过来的疑惑视线,他笑着补充道:“我说的那个女孩,去看看她。还有,我们差不多也该办正事了。”

“……我只是稍微提了下要来看你,他马上就一副很想来的样子,真是。”山治忍着笑看着索隆说完,转身看向柜台里忙碌的达丝琪,“不要因为这个给他加料哦。”

  达丝琪像没听到一样专心对付手上的活,脸却越来越红。山治转回去由衷的笑着,点上烟看着坐在对面的索隆小声说:“嗯……你不坐过来吗?”

  索隆脸色阴沉的瞟了山治一眼,又闭上眼,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懂了。”山治回头看看,扶着桌子凑过去更加小声,“这样看她比较方便,是吧?”听到山治的话,索隆几乎立刻就站了起来,椅子被碰得摇来晃去发出阵奇怪的声音。他板着脸朝看过来的达丝琪点点头,迅速上前步转个身坐到了山治身边。

  “我说。”山治把手轻放到索隆腿上,靠到他身上盯着桌子愉快且正经的继续低声说,“你这样很奇怪啊。我敢保证她现在肯定陷入了疑惑的旋涡……他在干吗?为什么要特地坐到他旁边?他们贴这么近在干吗?哎呀好奇怪哦……就是这样。”



  柜台后锅铲碰撞声还在继续。索隆这次没动,稍作沉默之后平静的说:“你要除掉邪僻的口,弃绝乖谬的嘴。”

  靠在索隆肩头安静好一会,山治坐正收回手,用力咳着清清嗓子,干脆侧过身子盯住他:“说正经的吧……你有印象吗?这个女孩。”

  “没有。”索隆本就没朝着山治的脸又转出去少许,“不要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把我叫出来,你是痴呆了么?”

  达丝琪完成了一道菜,把碟子放到柜台上满意的看了眼,低头继续工作。转向她看了片刻,山治突然伸手勾住索隆的脖子把他拉近自己,另一只手点了点他的胸:“这颗心脏就算不再跳动,你的血也记录着一切。这不是说笑,所以别拿我的教义来糊弄我……你见过这张脸吧?让你念念不忘、刻骨铭心的脸,是吧?”

  索隆随便推一下就摆脱了山治的束缚,还是别开脸边整理弄乱的外套边轻描淡写的说:“你什么都好,就是太罗嗦。”

  山治露出吃惊的神情楞住了,僵硬片刻不仅没缓过来,还猛站起身撑住桌子瞪住索隆,激动的张开嘴却什么都没说。“……哎?怎么了?”柜台里根本听不到他们窃窃私语的达丝琪被山治的奇怪举动吸引了,停下手纳闷的看向他,“有事吗?”

  “……不……突然想到点事,你忙。”山治迅速恢复常态,朝达丝琪笑着坐了下来,看到她虽然疑惑但还是低下头去继续工作之后,长舒口气,扶着桌沿无力的垂下脑袋,“……你是故意的吧……”

  “这世上总会有几个相似的人。过去几百年了,什么样的脸都和我没关系。”索隆终于舍得把脸转向山治,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完全没印象。也许是那部分血在你那的缘故?”

  “我不是说这个啦混蛋!”听完满是调侃的问话,山治把脸凑到索隆面前压抑着声音气急败坏的吼着,“是刚那句!什么都好那个!什么意思啊?什么都好?”

  索隆嘴角动了动,露出抹不易察觉的笑,随即又别开脸沉默着。没等山治再发问,达丝琪端着托盘突然出现在两人的桌旁:“好啦,你们都等的不耐烦了吧?”

  山治讪讪的摸着脸坐正身子要说话,索隆接过达丝琪放下的碟子抢先开了口:“不会,很快。”然后接过她递来的酒看看山治:“这是……”

  “嗯,山治之前有电话来说给你准备瓶酒。”达丝琪专心的摆放好碟子,转身回到柜台后大声说着,“菜也是他点的,结果你们来早了……我还是第一碰到要预约做菜时间的,好神奇……那个,万一你们有什么事迟到了不就都冷了嘛。”

  “呵呵,先不说这个。”山治调整好情绪朝她招呼道,“过来坐吧,他可是专门过来看你的。你忙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休息了。”边说边注意着索隆,后者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专心开起酒瓶来。

  “啊,来了。”也许是习惯了山治的要求,达丝琪在柜台后逗留一会就回到桌边坐到了两人对面,把一袋橘子放在桌上,“我还以为娜美会来,就买了这个。方便的话,帮我带给她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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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yfish | 2011-7-10 18:57:47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两人异口同声的道谢完,山治看看索隆,朝面露惊异的达丝琪笑起来:“看,我说过的,这家伙很有趣吧?”看到她低头笑,山治推开面前的碟子,视线向前落到紧闭的门上:“之前你说有个室友,对吧?”

  达丝琪不解的看看山治,看看默默喝酒的索隆,再看回山治,笑容变得有些勉强:“……是的,怎么了?”

  山治笑笑,垂下眼看着桌面,拿下快燃尽的烟熄灭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说呢?”达丝琪越发迷惑,眨着眼慢慢张嘴还没出声,索隆先回答了:“不知道。”“对圣经和十字架没反应。”满意的看着她微妙变化的表情,山治拿出烟点着,“但是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

  “嗯,娜美提过。”索隆举高酒瓶晃了晃再放下,“酒能使人亵慢,浓酒使人喧嚷。”

  “什么意思啊笨蛋,是好酒?”山治看着索隆笑出了声,然后朝不知为何变得很平静的达丝琪摇摇头,“会拿出最好的酒来宴请客人,那一定是很厉害的角色了……那么,为什么要找他?我是说,你的主人,为什么要找他?”


“山治……”达丝琪平静带点迷茫的也摇摇头,“你在说什么?我的室友几乎不来住,这个早就说了啊。我都听不懂了,你的话……”

     索隆扇扇从山治那边飘过去的烟雾,逐一看着桌上的菜:“看起来是货真价实的,我可以吃了吗?”

     “不。”山治伸胳膊抓住桌沿挡在索隆身前,转开脸吐出烟雾,“达丝琪,不讨论你那个不存在的室友了。我现在很难判断你的身份,不过,跟我扯上关系总不是什么好事。如果真是找他的,那应该多少清楚一点,得先知会我,对吧?”

     听着山治的话,达丝琪嘴角略向上扬,视线在他身上移动着停在了领口,然后握起双手垂下眼帘小声说道:“该隐杀了亚伯,所以塞特降生。已死之人何需知会,你的罪孽就是你自身。我没有主人,只是侍奉神的卑微存在。山治,没有谁在找谁,我只是在这里,找过来的是你,是你们。”



     关闭的门突然移开,一个样貌普通的人探进身子张望一下又退了出去:“奇怪,没人。”“哎?这店不是开到很晚吗?”“不知道,就是没人啊。算了,去找别的地方吃吧。”“店里的人出去了吧?上厕所什么的?”“喂,不在这里吃会死吗?走啦。”

     对话渐渐远去,凉风从半开的门缝里灌进房间转着圈又出去发出奇怪的声音。没人动,门又慢慢关拢。山治默默的抽完烟,转脸看看专心盯着菜的索隆收回胳膊活动着看向达丝琪:“好吧,可爱的天使……你在这个肮脏的地方做什么?为你的神研究菜谱么?”

     “傲慢。”达丝琪抬眼看看山治的脸,又看回他的领口,“神既不对你降下责罚,自然也不会庇佑你,为何还佩戴圣物,你在期望什么。把神谕挂在罪恶的嘴边……那一半虔诚的血液在你体内不会令你痛苦么?”

     山治轻松的笑了笑,嘴动着却没发出声音,他立刻就发觉了,皱起眉看向索隆,后者已经坐正冷冷的看着咄咄逼人的达丝琪。“屈服于欲望投身黑暗。”达丝琪也看向索隆,平静的目光变得冷冽,握着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舍弃光明的记忆,抛掉高贵的品行,在泥潭里弄脏羽翼而不知清洗。堕落得……无可救药。”

     “傲慢?”索隆没看山治,盯住达丝琪拿起筷子拨着面前的菜,“神给了你什么?披着这样的外皮说出高高在上的话。”夹起菜送到嘴里品尝了一会,他丢下筷子看了眼旁边表情复杂的山治,朝达丝琪笑起来:“我对食物不挑剔,反正都一样。不过你的厨艺也太差了。今天是这样,以前这家伙带回去的也是一样。因为是他带回去我才没勉强吃了。要是早知道是你这样只会说大话的人做的,我宁愿饿着。”

     山治抓住索隆的肩,多少带点谴责意味的看着他,动着嘴还是发不出声音。“我杀人,是罪。埃及人的头一胎死在你们手中就是神旨。我说谎,是罪。你说谎就是箴言。”索隆没理会山治,放下手扶着腰间突然凭空出现的三把刀,冷笑着继续说,“不要在我面前说教,即便我有一半那种无聊的驯血,也没理由听废话。别再让我听到刚才那种话,除非你想到泥潭里捡你的什么羽翼。”

     达丝琪闭上眼沉默一会,松开紧握的双手放下,起身离开桌子回到柜台后,换上带笑又腼腆的语气:“这个城市被黑暗笼罩了,所以你们出现在这里……这些早就和你无关,为什么还要来。赎罪,还是习惯?不论是哪一个,都应先把浑浊的血液分离吧。”

     “和你无关。”索隆低头看看被山治死死抓着的胳膊,拿起还剩些的酒一气喝完,起身向外走,“比起这个,先想想怎么让被你折磨的食材解脱吧,小姐。”



     山治被拉得站起来跟了两步,他立刻松手回头看看达丝琪,发现自己还是说不出话,一脸苦恼的踌躇片刻,赶出小店张望着,索隆站在不远处的街边抬头看着天空。“咳……”吸入冷空气的山治努力咳嗽下,终于发出了声音,“呼……干什么啊你!”

厚重的墨蓝色云层悄悄移动着,昏暗的月亮时不时露出微弱的光芒,索隆聚精会神的看着,完全没有理会山治的意思。“你啊……”山治叹了口气,摸着口袋往回走,“我去付钱,等我一会。”

     回到店里,柜台后达丝琪洗刷着什么,抬头看了山治一眼,红着脸又低下头去:“真的很难吃吗?”

     “呃……不会啦,他口味比较独特。”山治连忙安慰着她,摸出钱放到柜台上,打量着那满桌的菜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我们可能有点误会……他、他其实很温柔……那个……可能是饿了,才说那些……抱歉。”

     “堕落的主天使,从天上坠入深渊。”达丝琪没看山治,和着水流声轻轻说着,“放弃神圣的力量源泉,感到饥饿,感到愤怒……谁能给我个答案?是非?对错?”

     “达丝琪,世上没有绝对的是非,既虔诚,只需把自己交付给神。”山治露出倦容沉默一会,倒退着离开柜台,边点烟边说,“无论人心如何筹算,神会指引他的脚步。但是……”站到门口,他朝柜台后安静看着自己的达丝琪鞠了一躬:“抱歉,无论是泥潭还是深渊,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说完,山治干脆的转身走出小店,索隆还站在原地,只是不再看天空,默默看着山治走近,突然笑起来:“你不说再见吗?跟那个可爱的天使。”

     “会再见的,就不要多此一举了。”山治显得很轻松,拨着自己的头发抬头看向天空刚才还出现月亮的位置,“说起来,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啊混蛋?你这家伙……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我最近是不是对你管束不够?你……啊!”他突然大叫一声站住,争大眼睛瞪着顾自走的索隆:“忘了问她的脸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

     “我都说了没感觉,你是白痴吗?”索隆只是回头不屑的扫了他一眼,保持着步幅继续走,“你会激动只是因为那是个天使而已。都接触到了还没发现,只注意到那里的血腥味,你是退化的有多严重。”

     “讨厌……”山治撇撇嘴,小声嘟囔一下,看到索隆疑惑的又转回头,他立刻笑着赶上,“这样不行啊,顶嘴、禁言,还有对女士不尊重,你今天犯错太多,该怎么……呃……”低头看看突然顶住自己腿的刀,他泄气的转开脸:“果然不该拿出来给你……真讨厌啊……”

“又开始了。”娜美毫不掩饰厌恶神情,贴在墙上专心听着,“不累吗,啊?那个快秃的男人。每天回家除了大吼大叫还是大吼大叫……”

  “那家伙对女士的态度确实很成问题。”山治把门关上再打开,摸着门轴仔细检查着,“不过你这是窥探他人隐私……娜美。”

  娜美转头不屑的扫了山治一眼,又贴住墙听起来:“软弱,山治,你越来越软弱了。这样下去你会沦为被保护的对象,想想看,哪一天会被那位大人所救……哦哦,我不敢想了,你呢?什么感觉?”

  “我会很开心……”再次开合一下门,确认不会发出声音,山治走到床边蹲下朝床底看着,“对了,刚才去上课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

  “有,还有女学生送糖果给我……我是说,送糖果给那位大人……”娜美顿时有了兴趣,落到地上抬起头笑嘻嘻的看着山治,“很甜哦。”

  “哈,是吗。”山治不置可否的干笑声,把垂落的床单掀高,打量着阴影里一口落满灰的棺材,“我想我可能得好好休息几天……三天,或者两天。”

  “嗯?哦!”娜美回头看了眼,立刻受惊吓似的飞起来,拍着胸口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吼起来,“这、这个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你的房间吗混蛋!吓我一跳!啊……吓得心都开始跳了……”

  “啊哈哈哈,那真是不好意思,放在这里比较安全嘛。”山治用力拖出棺材,挥着手扇扇微扬起的灰尘,很费劲的开着盖子,“唔……见鬼……卡住了?还是锈了?”



  棺材盖发出痛苦的咯吱声,就是分毫不肯移动。“……你在干吗?”索隆疑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山治一晃神的功夫,盖子突然弹开,这下房间里几乎漫布淡淡的灰。

  “啊,回、回来啦。”娜美立刻变大,咳嗽着奔到窗边拉开窗户,又高兴的跑到索隆身旁,摊开手伸向他,“学生给你的糖。”

  被笼罩在尘雾里的山治只是随便挥挥手,摸出烟点上,看着打开的棺材沉默着。“你拿着吧。”索隆没看那些糖,也盯着棺材,“这个怎么在我房间?”

  和破败的外部不同,棺材内部干净得一尘不染,在空中的灰粒也完全没落进去,分辨不出颜色的丝绒在灯光下闪着的光芒,一柄似乎是金属质地的长杖安静躺在里面同时折射出微弱的光线。“喂!”娜美看了眼就转开脸迅速变小躲到索隆身后探头探脑的朝山治尖叫,“别把那种东西拿出来!宰了你哦混蛋!”

  “嗯……我也不想……”山治扶着床沿勉强坐上去,脸色难看的朝他们笑了笑,“搬来之前也差不多很疲倦了,现在再不休息会很麻烦……总之,索隆,能帮我把这个拿出来吗……”

  和山治对视一会,索隆罕有的叹了口气,走到床前蹲下随手拿起棺材里那柄长杖:“放哪?”娜美干脆惨叫起来,扑着翅膀跌跌撞撞的飞到山治身上使劲朝衣服里钻。山治也好不到哪去,转开脸一手捂住胸口一手哆嗦着指指墙。索隆又叹口气,默默的转身离开房间,开门关门声响后再次出现在了这个房间。

  “到现在还在怕那种东西……”像是陈述件很普通的事,索隆平静的说着走到床边坐下,“会这么累,也是那个天使的缘故吧?”

  山治这才发现索隆手里还提着个便利袋,他疲倦的笑笑没出声,伸手接过那个袋子打开看着。“天天天天使?!”娜美倒是惊恐的喊起来,跟着从山治领子里冒出头,青着脸瞪住索隆,“这这这这里有天使?!找我们的?找你的?为什么会在这!”

  “哦,橘子。”山治恢复了常态,从袋子里拿出个橘子,微笑着低头看娜美,“那个可爱的天使还让我们带橘子给你,结果索隆没有拿,我也忘了……不过这个不错吧?看样子是他特地给你买的。”娜美不再大喊,飞到橘子上趴着安逸的哼唧起来。

  “你让我先回来就是去买橘子?”山治把粘住娜美的橘子轻轻放到床上,好笑的看向索隆,“你今天对我们太温柔了,是不是该感谢达丝琪呢……”

  “我看到了那个女警官。”索隆淡淡的说完,突然抓住娜美软绵绵的翅膀把她拎到眼前看着,“没眼花……”娜美还死抓着橘子在空中左右摇晃着,一边翅膀被重量扯得笔直,看了会,索隆把她慢慢放回到床上,靠到床头看着山治笑了笑:“和她走在一起的东西,有这样的翼手。”

  “……翼……”山治顿时变得僵硬,怔怔的看看索隆,再看向娜美,“你是说……”

  “啊,是啊,我是说……那个麻烦的女警官和别的什么血族走在一起。”索隆抬腿踩上立着的棺材盖,又扬起阵灰,“她是人类没错,不过没看起来那么普通就是了。”

  “你……”发了会怔,山治表情复杂起来,最终深深看了索隆一眼,低头把脸埋进手掌,很是痛心疾首的低声说,“混蛋……不知道教你几百遍了……那是翅膀……是翅膀……翼什么手……谁同意你去看那些莫名其妙的生物学知识了混蛋……呜……你这个不长进的混蛋……累……累死我了啦……”


一阵门铃声响起,索隆注意听了会,慢慢翻身从躺着的沙发上坐直,在黑暗里看向大门。响过一遍之后安静片刻又响起第二遍,还有轻轻的敲门声。他抓起放在茶几上的刀别到腰间起身朝门走去,开门同时身后的灯也点亮了。

  门缝里露出张带点惶恐的脸,看到索隆后,眼里的不安更加浓重:“呃……你、您好。我是隔壁的……那个……住在这里的那位先生在吗……我、我和他聊过的……”

  “他在休息,不方便起床。”索隆拉开门,盯着这个女人的脸平静的说,“有事吗?”

  “很抱歉。是、是这样的……上次他有介绍种酒……可、可是我到处都找不到……”女人垂下头躬起身子结结巴巴的低声说着,“因为我先生无论如何都想要喝那种……所、所以……万分抱歉,您知道吗,您知道在哪买吗……”

  听着女人莫名其妙的问题,索隆清楚看到她露出的后颈和胳膊上浅红色的痕迹。“我不知道。”他退开一步让出门口,盯着女人凌乱的头发笑了笑转身走回屋里,“不过家里有剩,没开过的,你先拿去吧。稍等。”

  “啊,不,不,等等,这怎么行!”女人惊了一下,立刻抓住门框压抑着声音阻止道,“不,我不能拿您的东西。对、对不起,真的不需要,不知道就算了,我再去找找。千万别这样。先生?先生?”

  女人还在不停的说着话,索隆已经进了自己房间。“那种男人直接切断脖子把血放干丢进下水道养蟑螂好了。”娜美盘着腿浮在空中,没好气的看着检查床头柜上酒瓶的索隆,“他不知道这么虐待老婆以后会下地狱吗,可恶!趁现在他一个人在家解决掉算了,在隔壁每天吵也弄得我很心烦,如何,如何?就当帮忙嘛。”

  “能下地狱不见得是坏事。”外面女人的声音低了下去,自言自语似的听起来十分悲伤,索隆提起两瓶没开过的酒看着,“不要干涉普通人的生活,我们的世界不同。他们是活着,我们只是存在而已。”拎着酒朝外走去,他回头指指地上的棺材:“每次搬家这家伙都会在路上不停念‘藐视邻舍的,这人有罪’,就算是体谅他的用心。”



  娜美气鼓鼓的看着索隆消失在门口,突然变大,愤恨的踢了脚棺材:“可恶!”棺材还是安稳的摆着,她倒是尖叫着倒了下去,不止变回小小的模样还缩成一团在地上痛苦的滚来滚去。等索隆再回到房间,她无力的摊在地上断断续续的哼哼着。

  “你这样会把他吵醒。”索隆不客气的跨过娜美和棺材,拿起半瓶酒边喝边走到窗口拉开窗帘看着被夕阳染黄的天空,“凭自己的好恶去判断他人、定夺他人,所以人才是罪业最重的物种。第六日神把地上一切交给了人,痛苦的世界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你是山治?你是山治啊?在罗嗦什么!”娜美不耐烦的大声接上话,“你看到了吧?她一身伤!要喝酒算什么啊,想打她骂她根本连借口都不需要吧!可恶太可恶了!虚伪到及至,这还算是人吗,连恶魔都不如啊混蛋!他现在心情要是不好大可以说那女人麻烦邻居给他丢脸然后又是一次折磨,没完没了没完没了,那种人的生命根本就没有意义!”

  天边黄得泛红的云缓缓滚动着,颜色渐渐黯淡下去。索隆出神的看着,小口喝着酒:“娜美,我们不是神,无权制裁。也不是恶魔,无法缔约……你也许需要新鲜的血,金币和橘子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作用,吃不饱比较容易烦躁。”

  “哈……”似乎是吼完之后的乏力,娜美疲倦的压低声音,“你以为我饿了?才没,才没呢。所以说,没事让我看什么圣经,不公平……真累……说起来,你不累吗?”想到了什么,她一翻身飞起来落到棺材上:“已经两天了,你要是不休息,等他醒了会撑不住吧?”

  索隆喝光剩余的酒,拎着空瓶径直走出房间,没回答娜美。“……喂!”娜美楞了下,扑着翅膀飞到他肩上不耐烦的继续说,“到时候你神智不清又被占便宜了我可不管啊,喂,听到没?”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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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woo | 2011-7-11 00:18:24 | 显示全部楼层
Zoro還真是受歡迎啊,居然有女生送糖給他XD
雖然前邊就覺得tashigi有點兒特別,沒想到居然是天使
還有robin,覺得她不是普通的警察,不過沒想到居然也跟血族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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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yfish | 2011-7-14 12:36:1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也想睡。”索隆走到沙发边把刀放到茶几上躺了下来,很平静的开了口,“这里不安全,我醒着至少不会那么引人注意。你要是无聊就出去玩,别吵了。”

  “嗯?是吗……”娜美飞到刀鞘上来回走着,“说起来棺材一直是他在用,你好歹也有一半血,为什么不用那个休息?躲进去还安全点我觉得,每次他一睡醒就很变态啊……不行,等他醒了我就出去!唔……去画地图好了……嗯……”

  “不,最好不要离开这个家。”索隆翻个身枕着胳膊小声说,“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城市可以称为天堂了……”娜美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张着嘴僵在刀鞘上说不出话来,只有张开的翅膀还在动着保持着平衡。跟着,他们刚离开的房间发出响动,头发乱糟糟的山治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客厅沙发。

  “醒啦……”娜美的脸色更难看,脚下一滑摔到了茶几上,连忙飞向山治,变大落在他和沙发中间,“洗澡?吃饭?还是出去散步?”像没听到一样,山治抓起娜美的手,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绕开她默默走向沙发在靠背后站定低头看着闭着眼睛像在熟睡的索隆。

  “哎……那个……嗯……”娜美伸着手犹豫着不知是跟上去还是走开,尴尬的支吾片刻,砰的又变小,迅速飞进索隆的房间,“我、我整理房间!”

 逃跑似的冲进房间,门在身后自动轻关上,娜美停留在空中朝框在窗里的夜色看一会,默默落到床上钻进枕头下拖了本破旧的圣经出来,坐下翻开比她大很多的书页认真看起来。一墙之隔的客厅隐约有声音透过门传进来,她转头看看门,拍着泛黄的书页制造出小动静盖过了外面的声音。




  安心的看了没多久,一下类似重物坠地的沉闷响动震得娜美紧张的张开翅膀,跟着模糊的笑声也跑进房间。她又看向门,可是没有声音再传进来,只有翅膀划过空气的规律轻响。小心翼翼等了很久,她松口气,支起下巴满脸无聊的继续看圣经。

  正当娜美站起来扶住书页想翻的时候,又有笑声响起,比起先前的更清晰也更诡异。“啊……受不了!”这次她没看门,而是不满的小声抱怨起来,“那个变态,至少先放我走再做啊可恶!也不想想这地方多讨厌……”

  门外的响动随着笑声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金属碰撞声、脚步声、辨别不出内容的说话声,还有越来越可怕的笑声混在一起移动着,从客厅到了隔壁,然后持续响着,还混进了木板破裂声。“……我有谋略,和真知识。我乃聪明。我有能力……”娜美抱怨完,翻过书页重重坐下,照着圣经大声念起来,“帝王藉我坐国位。君王藉我定公平。王子和首领,地上一切……呀!”

  突然整张床抖了下,娜美只来得及短呼一声就滚到了枕头边上,她立刻翻个跟头飞起来四下打量着,发现床边的棺材不知何时滑到了隔壁房间的墙边安静的竖立着,一直萦绕在周围的声响也不见了。“……的审判官……”怔怔的把句子念完,她箭一般飞向墙直接撞上去,如同落入水中又没溅起水花迅速没进了白色的墙壁。

  像穿越布帘一般,娜美穿过墙到了隔壁,但是还没完全离开墙体就僵住,睁大眼看着一片狼籍的房间。原本摆满一地的箱子被破坏掉大半,各种陈旧的书籍器皿四处散落着、或多或少都沾上了沉黯却闪着光泽的红,连同整间屋子都染上了这种班驳的色彩,只有中间的床还是原样,而那柄从棺材里取出来的杖子正安静的躺在床上。过分的凌乱使得她过好几秒才看到索隆和山治。


  “娜美。”索隆一眼也没看卡在墙里的娜美,盘坐在地上紧攥着手里还在淌血的刀撑住地面,异常平静的小声说,“阻止我。”同样满身是血的山治则安静的侧躺在索隆身后。

  娜美还在楞神,一阵轻微却刺耳的摩擦声响了起来。“快!混蛋!”索隆同时吃力又恼怒的吼着,“快念!随便什么!快!”

  “审审审……啊!”娜美连忙离开墙壁,同时变大狼狈的摔到地上,挣扎到山治身边抱住他边向后拖边快速的念道,“王子和首领,地上一切的审判官,都是藉我掌权。爱我的,我也爱他。恳切寻求我的,必寻得见。丰富尊荣在我。恒久的财并公义也在我。我的果实胜过……”

  在不间断的圣经背诵中,摩擦声慢慢变小消失了,看到一直朝山治滑的刀尖终于停住,娜美松了口气,扶正山治的脸看看,多少有些责难的看向索隆:“……所以说为什么不睡啊混蛋,想自杀吗!”
  索隆坐了会,突然起身丢下刀一言不发朝外走去,很快就有水声传过来。娜美重重叹了口气,调整着姿势把山治放平替他擦掉脸上的血污然后用力拍了拍:“醒醒,白痴。”但白痴只是安静的躺着,别说醒来,连一丝生气都没有。

  “真是!”放下山治,娜美也走出房间穿过客厅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几个瓶子往回走,间中一直很大声的念叨着,“都给我差不多一点,我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啊混蛋,知道危险还犯贱,知道危险还不休息,真是够了,谁快把我明媚的夜晚还给我!冲水冲水,冲水有用我早就解脱了!”

  回到房间,娜美蹲下打开一个瓶子,粗鲁的扶起山治就往他嘴里灌:“给我醒来混蛋!你想出去袭击路人吗,啊?!睁开眼!”这招见效了,山治几乎立刻就作出反应,挣扎着推开娜美伏到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精神不错嘛。”听到娜美恶声恶气的话,山治捂着嘴回头看看她,然后盯住她手里的瓶子又转过身去咳嗽起来。“给我喝掉。”眼前这人的痛苦模样没让娜美流露出一丝同情,她反而严厉起来,抓住山治的肩向后扳,“他也得喝,你们谁都别想跑!”

  “不……娜美……我现在有点……”山治没回头,微弱的小声说起话来,但还没说完整,明亮的灯突然熄灭,窗外也响起杂乱的空气振动声。他和娜美同时看向窗户,一张背着月光模糊的脸浮在窗口朝他们发出笑声:“不需要哦,美丽的小姐,他流失的是圣血……不过,你们的……那位大人……他就很需要了。”

  娜美凶恶的表情消失了,她把瓶子里剩下的液体一口喝光,冷冷的看着不速之客:“你是什么?偷窥狂?在人家窗户外看什么,啊?”




  “哦呀哦呀,好漂亮的装饰,这种十字架现在真是很少见了呀,要是每户人家都有这个,那我们可就麻烦了。”看不清轮廓的脸对娜美的不友好一点也不介意,笑着发表评论,“那么,我能进去坐一会吗?”

  “满月了……吗?难怪。”早就站起来的山治在肮脏的衣服上摸索着掏出烟点着,扶住床架轻笑起来,“过分的礼貌很容易产生距离感……这地方没有东西能阻挡你吧?话说这鬼地方到底怎么了……天使,血族,现在连恶魔都跑出来了。”

“我想理由应该各有不同,不过我们并非不请自到……”窗外的人慢悠悠说着,转了个身大方的坐到窗台摸着窗棱上的十字架,“既然来了,多少有必要跟各位打个招呼。啊,尽管知道你们不会有恶意,但是那件武器很容易让我们感到害怕,所以……我现在确实是被阻挡了,见笑。”

  “啊!”娜美似乎被提醒了,立刻惊叫声,变小翻滚着退到房门口,被丢下的空瓶在山治脚边骨碌碌打着转,山治则盯住静静躺在床上的杖子默默抽着烟。一时间安静的只有冲水声在房间里回荡。

  “人类的恐惧缘于无知,起初他们怕的只有夜晚,因为昏暗的夜限制了视觉,所以无法知晓黑色的空气里究竟潜伏着什么,可是随着所谓的进步,夜晚对他们的限制越来越少,而他们的恐惧却越来越多。”坐在窗台上的背影左右晃着,悠闲的顾自解说起来,“脱离动物的行列统治着这个世界,却始终无法摆脱越来越多的恐惧,这真是美好……”

  “先生,如果你是来演讲的,那可以回去了,我们没兴趣。”灯突然亮起,山治打量着乱糟糟的房间,蹲下身收拾起脚边的一堆书,“还有,走之前最好简短明了的解释清楚在这的原因。”

  “啊,抱歉,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所以有点兴奋过头,哟呵呵呵呵呵……那我就长话短说了。”灯光下窗台上的背影显得十分瘦削,朝屋子半转过身笑起来,“有人类召唤我们,说是天使正在屠杀这个城市的血族,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是违背神喻……吧?”

  山治低着头意义不明的笑了声,把书摞成叠,拿过躺在地上一个酒杯默默看着。“喂……”娜美不知几时飞到他脑袋上趴稳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快看,快看他的头发,好恐怖!”

  “确实是,如果是真的话……”回着话抬头看了眼窗,山治又专心的摆弄起酒杯,仔细擦掉上面的血痕,低声对娜美说,“比起那个爆炸头……一般会觉得脸比较可怕吧?那是骸骨吧,是吧?还是说是面具?啊?”

  “天使也好,恶魔也好,都只能对人类出手,自古能剪除血族的,只有人类。不过……”爆炸头骸骨又转回身去,似乎没听到两人的窃窃私语,“很久以前我听说有天使被血族捉住了,不知发生了什么,总之天使就此坠落没有回到神的身边……说起来,这是足以触怒神的严重罪行……现在这些……该不会是神罚?我想……”



  “谁。”索隆冷冷的问话打断了恶魔的滔滔不绝。“啊……又来了……你洗澡能不能把衣服脱了啊,喂喂,该不会就这样在里面直接冲了半天吧。”娜美飞到站在门口的索隆身前摸摸他还在淌水的脸,不满的念叨起来,“已经很乱了,别再弄得这么潮湿,白痴吗你?”山治抓住床单一抽,任那柄杖滚到地上,走到门边扬起床单包住浑身湿透的索隆沉默的擦拭起来,娜美也飞来飞去帮忙把门口地板的书拖走。

  无视在自己身边忙碌的两个,索隆死盯着窗户语气不善的又问了遍:“谁。”

  “啊,我是……”“滚。”“哎?”恶魔还没自我介绍,索隆就简短的下了逐客令,他离开窗台浮在空中,黑洞洞的眼窝看着房间各忙各的三人,“我不是……”

  “滚,离开这里。”索隆不容置疑的重复着,“我不会说第三遍。”

  恶魔在窗外安静片刻,叹了口气:“好吧。如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原谅。到万不得以之时,可能还会再来打扰,各位如果有什么事我们能帮得上忙,请务必联络我们,找那位名叫罗宾的小姐既可。那么……告辞了。”说完话一片浓重的黑暗迅速填满窗又迅速消失,外面恢复了清冷的夜景。

  “……罗宾……啊,是那个女人!”娜美把一本书抱到书堆上放好,大叫起来,“她能召唤恶魔?!她到底……山治?”突然发现刚还在替索隆擦水的山治不动了,她紧张的飞到两人身边:“怎么了怎么了,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山治朝娜美笑了笑,抓起床单继续专心的擦试着,“时间,真的越来越少了。奇怪的是总有各种想法冒出来想要教给你们,不够啊,真的不够……恐惧缘于无知?我倒是只害怕已知的终结。”擦着索隆的胳膊,山治抓起他的手腕抬高,皱起眉笑说道:“刚才那家伙很弱吗?你完全没打斗的欲望嘛,干吗吓唬人家。”

  “是生气啦白痴。”娜美放心的飞回书堆上边整理边大声说,“听说个屁啊,什么被捉住了乱七八糟的,不是亲眼见的就别乱说,什么恶魔,又喜欢偷窥又罗嗦,跟乡下的碎嘴大妈有什么区别……我是不能碰那个啦,不然拿起来直接插死他算了!”

  “果然……是天使?”山治无奈的笑笑还没说话,一直死盯着窗的索隆突然小声开了口,“只是天使?”娜美刚还愤愤的表情软了下来,看看索隆,扁扁嘴低头安静的整理着。

  “早说了如果是异族斗争不会有这么大规模的消灭。”山治用床单裹住索隆冰凉的手搓了搓,掀掉还挂在他身上的部分,抬手捧住他的脸转向自己,“不好吗?有什么区别?你喜欢砍什么就砍什么,只要你喜欢,我才不会拦你,明白?明白?”和转向自己的索隆对视一会,山治松手温柔的笑起来:“行了,不要出门,去睡吧。”

  “哈,‘我才不会拦你’‘不要出门’,你是白痴吗?”娜美马上刻薄的接过话,“谁会明白啊混蛋,你的存在感就是自相矛盾么……哎?去哪?”看到索隆安静的转身出门走去隔壁,她悲叹着瘫坐到书堆上:“我发现我的存在感就是对着你们无奈,真是……”

  “我的存在感是他。”山治依住门框看着隔壁的方向保持着笑容说着,“我的鸽子阿,你在磐石穴中,在陡岩的隐密处。求你容我得见你的面貌,得听你的声音……娜美,即便我消失了,只要他在,我就还是存在的。哦,好象还是很矛盾,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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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yfish | 2011-7-15 19:0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听到连续关门声,娜美从躺着的吊灯上翻来下张望着,朝慢慢穿过客厅的索隆打了个呵欠:“醒了啊?”

  “去哪了……”迟缓的问一句,没等娜美反应过来,索隆就走进浴室,跟着水声响了起来。娜美飞到窗边拉拉窗帘,刺眼的阳光从缝隙里闪烁着到房间里走了遭,她连忙松手躲开,拍打着身上被照到的地方飞到浴室门口探脑袋向里看:“找他?不用管啦,反正他现在精神……喂喂。”

  “又不脱衣服。”娜美飞进浴室在索隆耳边绕圈念叨着,“要是他现在回来看到了又要罗嗦。不要把力量浪费在无谓的地方啦。喂,喂。”

  沙沙的水声响了会,索隆压下水喉,转过脸看着也变得湿漉漉的娜美,有点恍惚的小声说:“他去哪了?”

  “哎,他去……呃,那个……”娜美支吾一会,转了个身使劲拍起翅膀来,还不忘大声抱怨,“啊你看你,都把我溅湿了,啊我飞不动了啦!真是的……走了,随便你,走了走了!”

  娜美说着话刚开始移动,索隆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还是用微弱的低声问:“去哪了。”

  “去、去当厨师了!”娜美使劲挣扎冒出脑袋又气又恼的冲索隆大声喊着,“头发压到了啦,很痛啊!放开我,喂,放开啦!”

  索隆喃喃说了些什么,打开水喉,垂下手呆站在花洒下继续冲水,而还在挣扎叫喊的娜美似乎被完全遗忘了,就这样被抓着一起淋着水。“喂,给我醒醒,啊……见鬼!”折腾一会完全没收效,娜美绝望的放松下来看着积起层水的地面有气无力的哼哼着,“翅……膀……要……断……了……啦……索……隆……喂……”

  浴室的灯突然亮了,娜美一个激灵,猛抬头发现山治靠在门口一脸好笑的表情看着自己。“看、看屁啊混蛋!”她立刻拼尽力量边挣扎边大吼起来,“快点救我!我不干了,不干了啦!我要离家出走了混蛋,快放我下去!”

  “都说了我睡醒后的几天别离他太近,痛苦是会传染的,你看你现在。”山治卷起袖子走进浴室,然后停在盥洗台前悠闲的洗着手,“这个城市太危险,不能随便让你出去,你……”“鬼扯个屁啊!先把我放下来!”娜美愤怒的打断了山治慢条斯理的话,“我的腿都要被捏成一条了混蛋!你想让我变成美人鱼吗可恶!”

  “安心啦,不管变成什么你都一样美丽。”山治笑说着甩甩手,伸脑袋仔细看着索隆的脸,“这家伙……难怪了,从我睡下那天起就一直都没吃东西吧?啧,有种我一不注意就会活活饿死的感觉……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你也该监督他吃东西啊,娜美。”

  “别叫我啦混蛋!他不听有什么办法,搞清楚顺位关系再说这种不负责的话!快把我弄下去!”娜美声嘶力竭的吼着回应山治,“现在是你再不抓紧我就会被活活捏死的状况啊混蛋!快……唔!干……干什么……唔喂……”

  “稍微忍耐一下。”山治握住索隆捏着娜美的手把娜美露出来的脑袋捂住,推开花洒,抹掉索隆脸上的水笑了笑,“第一次看到你也是差不多这个呆样,我的嗜好还真特别。”娜美发出串模糊的怒吼,他笑着收紧手指:“快了快了,总要有个过程,是吧?”

  “二人若不同心,岂能同行呢。狮子若非抓食,岂能在林中咆哮呢。”山治扳过索隆的脸小声念着,朝他转过来的空洞眼神笑了笑,“少壮狮子若无所得,岂能从洞中发声呢。我回来了,你想吃什么?酒也有哦,我……”

  “唔哇,见鬼!咳咳咳!”索隆的手松开了,娜美掉进山治的手里,大声咳着攀住他的手指翻上来,“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我真的要离家出走啊混蛋们!听到……”咒骂的抬头看向没了动静的两人,她楞住了:“没……有……啊,这、这,放开,放开他,快放开!”




灯似乎感染了慌乱,明暗闪烁着,几下刺耳的电流声过后突然熄灭,浴室里一时只有浑浊的水迹泛出昏暗晦败的光线。娜美试着扇动翅膀,摇晃着跃起又落下,只能抓住索隆的袖子狼狈的向上爬:“听到没有?谁听到没有?快分开,快分开。”

  没人回应,娜美像被丢在公园的孩子,回头看看自己不能动弹的翅膀,抱住索隆的胳膊不动了,带着哭腔恼恨又焦急的骂起来:“我要宰了你们啊混蛋!我要走了!不想再看到你们了大混蛋!你们就在这里变成两堆灰好了!我不管了,我要走,我要回去!索隆,你再不停下我就不管你了,说真的,我说真的!”

  仍旧无人理会,娜美喘着气抬头看去,塑像似的两人一动不动,只有道深色的液体像细线似的从山治脖子上慢慢向下滑。“啊……啊啊啊!血、血流出来了痴呆!不要装没听到啊混蛋!”她狂吼着振作起来继续爬,“快点动一下混蛋们,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再不动要死了!”

  索隆似乎听不到娜美的惨呼,只是像捕食猎物的野兽一样咬着山治的颈侧,而贴着墙的后者被粗鲁的按住脸分辨不出表情,两人保持着奇怪的姿势凝固着,无声无息。整间浴室在动的只有墙上缓慢下滑的水滴、拖着瘫软翅膀奋力在索隆胳膊上爬的娜美、还有山治身上那道已经渗进衣服的血线。

  “……索隆,对不起了,谁让你不动……”娜美终于爬到索隆肩上,道完歉喘息好久,重重坐下大声念起来,“……在你们一切的住处,无论是雀鸟的血是野兽的血,你们都不可吃。无论是谁吃血,那人……”犹豫着看看山治,她垂下脑袋压低了声音:“那人必从民中剪除……”

  浴室的窗帘随着娜美的话音突然自动拉开,阳光在墙上水珠的折射下灌满了整个空间。山治立刻贴着墙滑到地上,从索隆掌中逃脱的脸显得平静安详像是睡着一样。“混蛋!”看到索隆站直身子眨着眼的茫然模样,娜美气愤的朝他脸上猛踢一脚,“你想吃了我们吗!饿到极点的时候你身边只有我们两个啊白痴!”

  索隆还是一脸迷惑,看看娜美,迟缓的走到窗边拉上窗帘,转身死盯着山治:“什么时候回来的……”

  “宰了你!”又飞起一脚,还没解气的娜美用力拉住索隆的耳朵指向山治,“把他搞成这样,等他恢复了绝对会把你扒层皮啊白痴!还楞着干什么?!带他出去啊!”

  索隆怔怔的听完,俯身刚拉起山治的胳膊,门铃突然响起来,娜美明显吓到了,脚下一滑直接掉到山治身上。“啊糟糕,谁啊真会挑时间。我现在根本就……”她挣扎着站起来左右看着,最后盯住山治的脖子,“……哦有了有了。”

  小跑到山治肩上,娜美凑到新鲜的血迹旁小心翼翼的舔了下,认真的咂咂嘴:“嗯……安全,那就借一点啦,山治,索隆会替我还的,就这么说定了。”又舔了下,她回头看看翅膀,扑了扑,平稳的升到了空中:“哦恢复了……”

  飞到索隆脸前又踢了他一脚,娜美变大踮起脚尖走出了浴室:“带他回房间,我去看看是谁来了。”朝一直努力响着门铃的大门方向走几步,她又回到浴室门口,朝盯着山治看的索隆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你是索隆,索隆!把他弄干然后带到床上就行了,不能咬他,也别干跟他一样变态的事!”

  交代完,娜美走到大门口定定神换上笑脸打开了门,看清站在外面的人之后笑容又僵住了,并且立刻用力摔上门,可是厚重的门像是撞到什么有弹性的东西又自动打开。“娜美。”达丝琪愉快的笑着,还招了招手,“我是来送外套的,山治忘了拿。”

  “啊,哈哈,哈,好、好啊。”娜美紧张的退了步,伸手想推门,还没碰到又缩了回来,“放、放着就好了,哈哈哈,放着就好。”




  “哦,好美……”达丝琪没采纳娜美的意见,大方的走进来,关上门打量着房间,“真是出人意料的装饰……为什么这么暗?”

  “呃,这个……”娜美努力拉开距离悄悄后退着绕到沙发后,瞟了眼空荡荡的浴室,再看向紧闭的两扇卧室门,干笑着大声说,“睡觉啊,我们都在睡觉,你、你不知道吗?”

  “哦。”达丝琪看了娜美一眼,轻笑声走到山治的卧室门口直接去抓门把手,“无意义的东西没必要知道。”

  “哎?你……”娜美忍住了满是轻蔑的眼神,却被达丝琪的举动激怒,气冲冲的赶过去,“你这是干什么,说了在睡觉!你……”门还是开了,索隆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门后,然后门继续开大,还抓着门把的达丝琪被拖得朝里一步连忙又退出门口。“索隆。”娜美多少带点委屈的喊了声,“我说了你们在休息。可她连门都不敲。”

  “我不记得邀请过你。”索隆把门推开,靠着门框冷冷的看着达丝琪,“还是说神让你来我家横冲直撞?”达丝琪默默的伸手把抓着的衣服递过去,他接下衣服看也不看朝后丢到床上:“谢谢,还有什么事?”

  “圣血一旦堕落也会腐朽,邪恶的秽物在光明之下只会灰飞烟灭。”达丝琪转开脸看着挂在门上微微摆动的十字架,“与其就这样消失,为什么不索回纯净的血?”

  “你这个……”娜美突然变小,怒不可遏的朝达丝琪扑过去,结果被索隆伸手准确的抓住,呜呜的挣扎起来。“你们要被信仰所累是你们的事,与我们无关。”索隆把抓着娜美的手塞进口袋慢条斯理的说着,“我们想怎么存在、怎么消失,那都是我们的事。抱歉啊,我们就是这么卑微的东西,那么,还有什么事?”

  “是吗……”达丝琪转过视线盯住索隆沉默片刻,垂下眼睛叹息着小声说,“被迷惑了吗……亵渎神和自身神圣的使命,被拖进罪恶的深渊……被冰冷邪恶的气息迷惑了吗……”

  口袋里还被抓着的娜美又发出串痛苦难当的气愤闷吼,索隆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低头笑起来,突然有双手出现在他胸前握到一起,原来山治从后面抱住他,把脑袋搁在他肩上朝达丝琪温柔的笑着:“……有点担心这家伙,所以走得太匆忙,还麻烦你特意送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然后他说‘刚家里发生了点意外,现在没办法招待你,明天我会过去’什么的,那家伙就被打发走了。”娜美漫不经心的说着,注意力显然在茶几上,那上面摆着一块肮脏的布料,“我搞不清她的意图,要是有人说她只是一时兴起跑过来轻视我们,我也信……天使不都是些傲慢的混蛋么?”

  隔着茶几坐在沙发上的是罗宾,正拿着个不知哪来的十字架仔细看着,房间里安静片刻,她微笑着接上话:“他们如果听到你这么说多半会坐立难安吧,每个天使恐怕都谨记着路西法的坠落。可以在一夜之间抹杀十八五千亚述人,却不能在神面前抬头站着……说起来,那些长着洁白翅膀的家伙其实比我们幸福不到哪里去。”

  “你好象什么都信呢。”娜美看看罗宾,又盯住那块破布,“不怕吗?在这种地方,你们俗称的‘吸血鬼’的家,或者说,巢穴?”

  “不。”罗宾放下十字架靠到沙发靠背上转脸看向窗外明亮的阳光,“我从小就能从人群中找出异类。可能是最初就是这样,所以并不会害怕。事实上这么久,我并没遇到过什么惊悚恐怖的事情,一直在伤害人类的始终只有人类,我遇到的只有这样而已。”

  娜美不置可否的笑笑,伸直手看着自己的指甲:“我们家的两个让你很迷惑吧?”

  朝斜对面两扇紧闭的门看看,罗宾掩住嘴笑出了声:“不管怎么说我都只是个活了没几年的普通人,虽然觉得不对劲,但是又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想稍微调查一下还是着了你们的道,如果没有别人提醒,我们估计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一直以来都有人能看出我,不过面对他们时再敏锐的人都只有纳闷的份。”娜美咧开嘴愉快的笑起来,“所以我现在很少露面。上次的事也不是特别针对什么,我们只想安静的待在这里。”

  “你……不怕阳光吗?”罗宾打量着被阳光照得明晃晃的房间和到处都有的十字架,“还有这些圣物……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他们……有的血族会尽量避开这些。”

  “阳光的话问题不大,只是夏天正午的太阳比较讨厌,因为很热啦。”娜美看向窗户轻描淡写的说着,“至于这些物件,小鬼才会害怕,那些只存在了几百年的小鬼……多余的记忆就是他们的要害,什么爱啦约束啦信仰啦,都是自己难为自己。我不一样……”停顿一下,她看向罗宾平静的说:“只有凶器才能让我害怕……天使手里用来杀戮的武器。”

  “说起来,那次中午的会面,山治看起来还真糟,我几乎都要把他归为什么未知的怪物了。”视线在那两扇门上游移一会,罗宾保持着笑容拿开茶几上的布,“我的那些朋友都无法辨认这个是什么,但是他们都感到很不快,一定要用裹尸布包起来才能靠近勉强才两眼……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随着罗宾的动作,一小块似乎金属质地的薄片露了出来,娜美脸色变了变,捂住嘴向后靠住沙发闷声说:“……唔,恭喜你,挂在身上恐怕绝对不会有什么异类接近你了。”

  罗宾没有愉快的表现,盯着薄片看一会,不解的抬头看向娜美:“这是……天使的武器?为什么会……破裂?”

  娜美脸色越发难看,用力摇摇头,挪到沙发另一边扇着脸前的空气:“是羽毛啦。你在哪找到的?好恶心……唔……”

  “哎?看起来不像羽毛啊……”罗宾干脆拈起薄片好奇的看着,“是在我同事失踪的地方发现的……而且很重,这个……”

  “哈,还真有当**的同类。当初我们还以为是讹传。”娜美楞了下,闭上眼仰起脑袋枕住靠背慢慢的说,“是不是都这样我不知道,至少我见过的羽翼就是这样……金色的,冷冰冰的,简直就像……盔甲?……啊不行不行,真的好恶心……快把它收起来……”

  罗宾没说什么,把薄片放进肮脏的布里仔细团好叠成个小包摆回茶几上,拍了拍手才看向闭目养神的娜美:“我现在知道你们和那些事件无关,不过因为多少听说了点你们的事,朋友又对你们出现在这的目的做了很多推测,所以我冒昧的请问……为什么要来这里?领土界限一般都是必须尊重的。”

  “是啊,必须尊重的……”喃喃重复了遍罗宾的话,又沉默好一会,娜美坐直身子很有精神的看向她,“当你发现你的时间所剩不多时,你会做什么?”

  这个突兀的问题显然把罗宾难住了,她收起笑容认真想了很久,和娜美对视着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抱歉,这个我从来没想过,所以突然要我思考……真的很难给出答案。”

  “我们家的那个啊想都没想就说‘走吧,去旅行’。”像是要安慰有点尴尬的罗宾,娜美甜甜的笑起来,“另一个也不知道说些有用的,还马上就同意了,‘那就去找有厉害家伙的地方’。我又没地方去,只好跟着他们一起走……啊,真的很累啊,对我们来说旅行是比阳光圣物什么都有害的行为。”

  “厉害家伙……”罗宾思索着又看向那两扇门,“确实有传闻说有个怪家伙一直在挑衅领地的主人……难道就是……”

  “挑衅?不不不,是挑战。要避开又麻烦又弱小的人类,要满足战斗的欲望,最重要的是要面对自己的……呵呵,算了,总之……”娜美突然站起来踩上沙发灵活的来回走动着,始终看着罗宾兴奋的说,“如果有人问我为什么会跟他们在一起,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因为有存在的感觉,强烈得……就像活着一样。”

“还在聊?”和客厅一墙之隔的卧室里,山治窝在床上小声问着,“说什么呢……”

  “没注意。”坐在床沿的索隆冷淡又简短的回答完,拨开山治身上一直裹到脸的毯子检查着,“实在不舒服我就让她离开。”

  “别这样,没影响到我。”山治很不配合的又拉高毯子,还翻了个身挪到床那边,左右滚了滚裹紧毯子,“你精神好就出去陪陪她们,我没事。”

  索隆扫视了圈空荡荡的房间,下床走到门边刚伸出手又停下,走回来绕到山治那边低头看着他:“是不是很糟?”

  山治睁眼看看面无表情的索隆,闭上眼叹了口气,裹着毯子滚到床那边趴住不动,也没回答。索隆楞住了,呆站一会,贴着床走了几步,想到什么,看看在那边的山治,回到原位直接上床,盘起腿占据了中间的位置,然后皱起眉很不耐烦的开口:“如果很严重就说,躺着又没用。”

  像没听到一样,山治只是安静的趴着,只有滚得乱糟糟的头发被不知哪来的风微微吹起又落下。索隆安静的等了会,表情越来越不爽,终于按捺不住,伸手抓住毯子拉扯着想把山治扳平:“说话,混蛋!”

  “……我说,你都知道躺着没用干吗还非要我躺着……”很容易就被摆成面朝上的山治闭着眼有气无力的开了口,“要撒娇也看看时间……现在有客人,我的情况也不好……忍耐一下吧,可以出去陪她们说说话什么的……让我休息休息,笨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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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yfish | 2011-7-17 15:38:05 | 显示全部楼层
       听完这几句话,索隆本就不善的神色恶劣到了极点,用力打一下山治的脑袋然后顺手按住他的脸,另一只手去拉毯子,可是只拉下几分就拉不动了。“……你全然美丽,毫无瑕疵……”山治从里面抓住毯子拉高阻止索隆的动作,也不挣扎,只是平静的小声说着,“他的左手在我头下,他的右手将我抱住……你甚美丽,你甚美丽……他的左手必在我头下,他的右手必将我抱住……”

  索隆的表情又开始变化,僵了一会,慢慢松开手。山治转脸睁开眼看向他,还拉着毯子,笑起来:“担心就要有担心的样子……刚才那样不行,应该温柔的说,温柔的,像我这样的……知道了吗?”

  索隆咬咬牙,抿紧嘴脸一偏想说什么,山治提高声音抢先又说起来:“不行,不许否认,已经被看出来了再否认就太不应该了,不行啊,我说了不行!”见索隆一脸愤恨的转回来紧闭着嘴瞪住自己,他松了口气,抓着毯子的手也放松下来:“真的不行啦,那样太可爱了……很不好的。”

  “你……”面对如释重负状的山治,索隆完全气急败坏了,涨红着脸憋出个字,顿住,用力握了握拳,深吸口气,低头慢慢吐气,然后颤抖着声音努力平静的说,“……让我看看。”

  山治眨巴着眼看着似乎在受什么煎熬一脸痛苦的索隆沉默了好一会,突然坐起来,扒下毯子露出脖子。索隆认真的看了眼,脸上又升腾起暴怒的表情:“……你!”

  “别生气。先听我说。”山治倒是轻松又自在,捂着自己脖子的手指还动了动,“我不想让你看,但又很难拒绝你的要求……不管怎么说,这不是你的责任,嗯……”说完,他松开了手,惨白的脖子上两个显眼的伤口跟着露了出来。

  盯着山治的脖子,索隆脸上的表情慢慢剥落,看向门口轻笑了声:“恢复得……越来越慢了。”

  “也好。”山治也笑起来,拉高毯子又躺下去,伸手拍拍索隆紧按在膝上的手,“以后再去教堂说不定就不会影响五感了,也可以中午出去晒晒太阳什么的吧?那样就好了……唔,真不错……”

  低头看着自己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索隆继续笑:“是吗?现在她们在外面说什么你能听到吗?这里可不是圣地,你能听到吗?自己家里发生的事。”

  山治缩回手,听到索隆的话,沉默一会,又伸出去覆上他的手握住,平静的说:“你告诉我就行了,如果你愿意……不过你不会去听吧?偷听什么的,放在你身上也很可爱,最好不要这样……好啦,开玩笑的,轻松点,这点小麻烦都不需要特别处理,在床上睡一觉就好了,嗯?”

  “‘被捉住的天使’,她们在说这个。”索隆收起笑,不知是在看自己的手还是山治的手,低着头缓缓说着,“……‘一个是可怕的天使,一个是杀了我仆人的同类,我当然是站在同类那边……是你们联手吗?可是天使的力量完全可以轻易消灭你们,就像这次,为什么……不,我并没参加,只是看着……谁赢了……谁?就像你说的,当然是天使,甚至连权杖都没使用,那是不可能撼动的力量……是吗,可是按照神谕,天使不能与血族战斗,为什么会……谁知道,他完全可以消灭我们,也可以一走了之,可他偏偏留了下来,如果说起初只是单纯的应战,那后来他……’”

  “娜美好象在接受采访哦。”安静听着的山治突然出声打断了索隆,抬高手一下下戳着他的脑门,“‘被捉住的可怕的天使’啊……一点也不可怕嘛,还有,谁愿意来教教我到底怎么捉住你……你有什么提议吗,亲爱的天使?”




  索隆老实的挨了好几下才偏开脑袋,顺便抓住山治的手拿开,看着他盛满笑意的眼睛平静的说:“失血过多还不能让你闭嘴?”

  “我发现能教你的东西永远不会少……应该说‘别说话,好好躺着’……”山治反过来抓住索隆的手拖到嘴亲了下,继续拖到脸旁贴住,闭上眼睛越说越小声,“现在的情况也不能把手拿开,就这样陪着我,等我睡着,然后很轻的说点‘我爱你’‘坚强点’‘快好起来’之类的,再出去陪客人聊几句……记住了?”

“我猜是会痛苦的。”娜美就踩着沙发直接坐到靠背上,伸直胳膊隔空摸了摸顶灯,灯点亮又熄灭,“对你们人类来说记忆是生命的一部分,可是我们就不同了。有的同类曾经是人类,就会保留那时的记忆,许多无法割舍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得沉重……防腐的橘子过了几百几千年,看起来还是新鲜又可爱,但是……味道就很可憎了。”

  明暗切换的灯光在白天的房间里并不很突兀,罗宾出神的看着娜美动着的手没出声。“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本就生出光明的天使。”娜美放下手按住靠背摇摇头,“圣经是人读的,天使并不知道,他们本身就是被记载的对象。但是,你看……我想念神,就烦躁不安……”

  “……我沉吟悲伤,心便发昏……”见娜美闭上嘴仰起头不再出声,罗宾平静的接上话,“你叫我不能闭眼。我烦乱不安,甚至不能说话。我追想古时之日,上古之年……他选择对面痛苦吗?”

  “索隆?还是山治?”娜美站起来蹦几下,从沙发跳到地上,凝重的神色也消失了,轻快的笑着走到窗边探出脑袋看看,转身坐到窗台上看着罗宾,“想得到就必须得付出,这是三界通用的。与其说选择付出什么,不如说选择得到什么。比如我,就选择了这份类似活着的实感。你呢?”问完话,她像融化在明亮的阳光中,突然消失了。

  罗宾脸上闪过惊愕,环顾下空荡荡的房间,小心的开口:“……娜美小姐?”

  “天使消灭血族虽然奇怪,但是并没和人类的利益冲突……”娜美又突然凭空出现在罗宾身边的沙发上,笑眯眯的抱着腿蜷坐着,“恶魔可不是义工,订下契约召唤他们出来的你……想得到什么呢?”

  “你……吓我一跳。”罗宾恢复了淡然的微笑模样,拿起水杯抿了口,一手托着杯底,一手轻轻转动着杯身,不紧不慢的说,“这之前,我冒昧的问一句,你们……猎取人血吗?”

  “这个问题通常一开始就该提了吧?”娜美愉快的笑着,下巴扣在膝头也慢条斯理的说着,“我曾经每天都找个人类进食,嗯,很久很久以前了,怎么说呢?那时候还真是愉快……啊,并没有杀害他们,至少我没有。我的食量并不大,而且人一旦失去生命,那种血液就是毒药没两样了。”

  罗宾嘴角的弧度大了些,和娜美坦然对视着并没说话。“那之后我的仆人做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曾经,我有很多仆人。”娜美爽快的继续说,“不过那都是碰到那两个家伙之前的事了,一直到现在,我都没碰过活人。”

  “你……”罗宾挑起眉,多少有些吃惊的看着娜美欲言又止,喝口水恢复了笑容,“因为天使的缘故吗?可是……会饿吧?”

  “人类的食物一共有多少种,你知道吗?我们也并不是那么挑食。”娜美起身跨过茶几直接踩上对面的沙发坐下,还是笑眯眯的,“也算是天使的缘故吧,既然结伴在一起,不想,也不敢做出亵渎生命的举动。不过……人类的血液毕竟是我们的主食,为了遏制那种本能的渴求,山治甚至学做各种各样你们所谓的美食……真蠢。”

  “但还是坚持下来了。”罗宾转着水杯,专注的看着娜美,“现在不去袭击人类的血族并不少,但是在很久以前、还没出现输血疗法之前,直接食用活人的血是唯一的途径……你一直没有……”

  “我有更好的替代品。橘子和黄金。”娜美眨眨眼,转头看向那边的卧室,“那家伙就没有了……曾经没有……美食什么的,完全没意义。”转回来看看也看过去的罗宾,她笑着压低声音:“这一点也不好笑,十字架只对那些曾经是个虔诚人类的低级血族有效,但是天使的血……就算是我,要是不小心喝下去,恐怕也会被烧成灰烬。”

  罗宾的手抖了下,一串水珠从杯里跳出来跌落到地上,她收回钉在门上的视线怔怔的看向娜美,微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没发出声音。这时,响一下轻微的开锁声,索隆走出来关上门,就站在那看向沙发。




  “他睡了?”娜美立刻转身伏到沙发靠背上关切的问道,“怎么样?还好吗?”

  “你好。”罗宾则放下水杯朝索隆点点头,“接到娜美小姐的电话就过来了,太仓促,忘了约时间,希望没打扰你们。”

  “睡了,还行。”索隆走向沙发简短的回答过娜美,坐到她身边看着罗宾也点了点头,“不,是我们在麻烦你,非常感谢你能过来。刚才实在走不开,很抱歉,并不是有意怠慢,请别介意。”

  罗宾看看笑嘻嘻的娜美,再看回面无表情的索隆,笑了笑,真诚的说:“娜美小姐一直陪着我,也回答了我很多无礼的问题,我很感动,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就请说吧。”

  “谢谢。我只想知道……恶魔和天使为什么会出现。”索隆没有犹豫,立即接上话,“我想你和你的契约者都能体谅我对他们的敌意……我确实很难平静的面对他们。”

  娜美突然变小,轻笑着飞到索隆肩上坐下,安静的和他一起看着罗宾。和刚才不见娜美踪影时一样,罗宾意外了一下又恢复正常,轮流看着两人开了口:“刚才已经向娜美小姐大致说明了……上个月开始不断有人失踪,那其实是伪装成人类的血族,也并不是失踪,而是被消灭。说实话,大部分失踪的‘人’行为并不算良好,因为无法繁衍后代,还要和人类保持距离,所以他们大多对女性并不友好……”

  闭上嘴沉默片刻,罗宾的表情变得坚毅许多:“靠全血、血浆,甚至是人造血存活的他们,并没有危害到人类。他们只是想不那么孤单的存在于这个世界。比起那些盗窃、抢劫、强奸、凶杀的人类,他们才更有存在的价值。而且根据圣经记载,天使是不能伤害血族的!”

  提高声音略显激动的说完,罗宾瞪住索隆抿紧嘴不再出声。“凡杀该隐的,必遭报七倍……”对视很久,索隆平静的说着,转脸看看坐在自己肩上的娜美再看回罗宾,“所以你召唤恶魔来阻止?”

  “是的。”罗宾一直没笑,看着索隆严肃的说,“但是他们对我的灵魂没兴趣,如果要他们帮忙,必须要……要……”前一秒还果断的语调突然变得不连贯,支吾一阵,她下定决心似的小声说:“要山治先生……”

娜美伸开翅膀呼呼的拍出风声,站起来扶住索隆的脖子大笑起来:“什么,山治?是他们开玩笑还是你开玩笑?”飞起来贴着墙在屋里绕一圈落到茶几上,“是他们开玩笑还是你开玩笑?”

  罗宾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朝娜美不怎么自然的笑笑,再看向索隆沉默着。“我没听明白。”索隆转开脸看向窗户,“能具体点吗……要他做什么?”

  “是这样的……”罗宾犹豫了一瞬,也看向窗外明媚的天空,“圣血为什么能和……共存,他们……很好奇……所以……”窗帘突然像被看不见的手拉上,屋里顿时暗下来,她安静好一会继续说,“想弄清楚原因。”

  “看来不管是人类、天使,还是恶魔,对所谓的异类都很有兴趣。”灯亮了,变大的娜美坐在索隆身边冲罗宾笑着,“你的意思是要把山治交给他们?”

  “抱歉,这不是我的意思。如果同意,早就会联系你们。”罗宾很坦然,也恢复了微笑,可似乎有些悲伤,“其实,失踪传言是我散布的。一个血族的存在是很微乎其微的,即便已经融入了人群,只要他想离开,可以轻易抹掉自己,即便是被消除了,也有同族可以帮忙……就像你抹掉我的记忆一样。”喝口水,她低头轻笑声,“连人类那么多不公平不合理的事都解决不了,我哪有什么闲工夫去关心魔怪呢。只要想想是天使干的……呵,多少能安慰安慰自己吧。”

  “原来是职业病。”娜美瞬间出现在罗宾身边从她手里拿起快喝空的水杯,朝厨房走去,“但从这个可笑的要求来看,你放弃也许是对的。”走进厨房,她提高声音继续说,“你看,天使可以肆无忌惮干掉一堆,恶魔却要大费周章找一只,他们……能阻止什么?”

  罗宾牵起嘴角苦涩的笑了笑,四下看看,盯住索隆又笑了下:“抱歉,也许我不该说出来?既然都放弃了还要说,你……会不高兴吧?”见索隆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她清清嗓子,“换了我的话,也不会把恋人交给奇怪的家伙,嗯……听起来完全像个恶劣的笑话……我只是、只是……无计可释了……”

  “一筹莫展吗?只是为了别人……啊不,为了怪物的事?”娜美拿着水杯的手突然伸到罗宾面前,跟着身影回到了索隆旁边坐下,“也许你该看看那个爆炸头恶魔被赶走时的情形……只有曾经是天使的恶魔才能在天使面前好好待着……即便是只剩下一部分血的天使。”

  “我明白。我们正是好奇这点……”罗宾低头看着水杯,一手在杯沿上轻轻磨着,“堕落的天使只会从天堂坠入地狱,而圣血对血族来说也是致命的,可是你们为什么……不,我无意探听,抱歉,忘了这些吧。”

  娜美歪过脑袋枕住索隆的肩,闭上眼无声的笑起来。“小姐,你回答了我的问题,相应的,我也可以告诉你……最好去问他本人,我不能替他决定。”索隆终于平静的开口说话,“我相信你说的每句话,比起向神起誓……与恶魔交易的人更直接更可信。但是……”他顿了顿,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就像你说的,反正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就算天使杀光了所有的怪物,对你们人类也没有害处。”

  “我……是个**。”罗宾继续一圈圈磨着杯口,抬眼看向索隆,“所有人世间违犯规则、打破秩序的行为……抱歉,也许很粗陋,但我就是这样想——只要没有伤害到人,存在就是合理的,只要是合理的存在,为什么要被消除。”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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ˇsaゝ | 2011-7-18 14:31:29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喜欢架空的文章
山治是吸血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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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yfish | 2011-7-20 14:42:10 | 显示全部楼层
  “合理的……存在。”索隆低着头苦笑起来,握紧拳再松开,“明白了。你说过是个无神论者……原来这就是你的信仰。”

  罗宾没有否认,微笑着喝水。“先说好,我不同意。”娜美没睁眼,靠着索隆小声的说,“没必要去问他本人,我不同意。什么莫名其妙的好奇心,对天使感兴趣就找天使,这和他没半点关系吧?”

  “是的,他看起来很满足,也很幸福,看起来似乎所有可怕的事应该都和他没关系。”罗宾放下水杯,互握住手和索隆对视着,平静的说,“还有,很难想象他会读圣经,还那么虔诚……是你……们的关系吗?”

  “啊、啊,说到这个……”索隆没出声,娜美倒是立刻坐正,皱起眉精神奕奕的看向罗宾,“我也会读哦,已经快读完了,大部分都能背了。是被迫的,那家伙不仅自己读,最近还开始强迫我们读……你能想象吗?黑暗里读圣经的血族,哈,哈哈哈。”

  “很难想象,毕竟连天使也不读圣经……”看一眼索隆,罗宾看向娜美笑着摇摇头,“你们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听从命令的类型,大概说明他是个很……可爱的……存在?”

  “可……哎不不不。”娜美楞了下,忍住笑看向索隆,“可爱的……可爱吗?你说,那家伙?哈哈哈……”没几秒还是爆笑出来,她看回罗宾边笑边说,“如果你把罗嗦当可爱的话,那他确实,哈哈,真是……我都不知道这几百年是怎么忍下来的,哈哈哈……可爱?啊哈哈哈哈……”

  “不好意思……”索隆看看笑得倒到沙发上的娜美,尴尬的冲罗宾笑笑,“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征求他的意见。不过今天不行……发生一些事,他需求休息。”

  “是的,我明白了。走之前我想……”罗宾低头看看自己握在一起的手,深吸口气抬起头,“我想看看他,可以吗?”




山治睁开眼看着黑暗中形状模糊的门,摸索到身边的毯子拉起盖好又闭上眼,身后突然响了下轻微的纸张摩擦声,他回头看看,翻个身拿开竖在眼前的书,发出个简单的音节。

  “醒了?”索隆的话语盖住门外某种轻微的声音里显得很清晰,“你睡了一天加若干小时。”随着说话声,灯亮了,和衣躺着的索隆从山治手里拿回书又放在两人脸间翻开,“棺材打不开,不然可以恢复得快一些。”

  盯着残破封面上褪色的字体看一会,山治轻推开书看着索隆的脸:“这是……干什么?”

  “陪你。”索隆接住山治的视线轻描淡写回答完,看回书页,“客人很喜欢你,走之前还特地跟完全没知觉的人道别。”

  “嗯。”山治思索着应了声,松开那本圣经,翻个身恢复先前姿势侧躺着,“问了吗?为什么这里会这么热闹。”

  索隆没出声,轻轻翻过页又看了好久,合上书塞到枕头下,小声说:“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嗯……”山治掖紧毯子像快睡着似的,含糊不清的回应着,“为什么……”

  “谁知道……”索隆的回答也含混起来,按着圣经的手慢慢移到山治枕头下,“再多一会……也好……如果非要分开……再多一会……”直到被山治的肩挡住,才把手撤出来摸上他的脖子,“你会答应吧……”

  “答应什么啊。”山治没回头,只是推开索隆的手然后捂住自己的脖子,多少有点无奈的说着,“你是怎么了,饿了?别这样,在那好好说。”

  索隆并没照办,反而靠近山治扳住他的肩伏上去低头看着他的脸压低声音笑着说:“明天就走,好不好?快答应,只要答应,我什么都可以做。”

  山治闭着眼叹了口气,转脸皱起眉看着笑吟吟的索隆沉默好久,又偏过脑袋闭上眼近乎哀求的大声说:“都说了别这样……至少告诉我理由,再说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娜、美!”

  趴在山治身上的人瞬间变成了娜美,她重重打了下床,坐起来嫌恶的瞪了他一眼:“休息够了就给我起来!理由理由……理由就是我不想待了啦混蛋!这是什么鬼地方?!麻烦不断,还那么危险……想悠闲的四处逛逛都办不到,我不想待了!”

“好,好,我知道了,我没意见啊。”山治拉高毯子蒙住脑袋有气无力的接上话,“他同意了我们就走,好吧?”

  “他才不会同意!”娜美立刻面目狰狞的伸出双手用力抓着空气,咬牙切齿的说着,“他恨不得快找个厉害的家伙来砍,会同意才怪!你们都给我差不多一点啊可恶!多替对方想想好不好啊混蛋们!可恶可恶可恶……”




  在娜美接连的咒骂声里,门开了,山治拉下毯子睁开眼看着站在外面的索隆伸出食指勾了勾,做了个口型,然后无声的笑了。“……喂!你!索隆!”娜美也发现了,起来站在床上生气的指着索隆,“都清楚了吧?这里根本没厉害的血族,该走了,明天就走。别想了我告诉你!现在的你砍不了恶魔,能赶跑不代表打得过,你……喂,喂你去哪!”

  索隆似乎无心听演讲,走掉了,娜美楞了下,气急败坏的变小想追过去,没等她飞到门口,索隆又回来了,手里捧着个小箱子。“……呃,干、干吗?我才不饿呢!”娜美在空中一个急刹,慢慢向后退,“少、少来这套,又想关我是吧?我才不上当!”

  在娜美强硬的话语和山治的偷笑声里,索隆面无表情的打开箱盖,闪亮亮的钱币立刻暴露在灯光下。“……唔!”娜美立刻一手蒙眼一手向前推,抗拒着什么似的痛苦的说,“混蛋……你们都是混蛋……我、我才不进去……”

  “娜美。”索隆喊了声,手里变戏法似的多了个橘子,然后把橘子放到那些钱币上,“刚买的。”嗖一下,娜美被“吸”进了箱子,索隆不紧不慢的合上盖子,又走掉了。不多会,他空着手走进房间,边关门边说:“好点了?”

  “好臭!你喝了多少?刚才冲了那么久都没冲掉味道……”山治没回答问题,向后蹭着让出床,笑着抱怨道,“娜美没意见?你闻起来就像团酒糟。”

  “她没你那么罗嗦……”索隆坐到床沿上一瓶瓶拎起床头柜上的酒检查着,“对了,那个女人说,只要你愿意去恶魔那边,他们兴许可以帮忙阻止这边的屠杀。你怎么说?”

  山治出神的看着索隆在动的手沉默一会,伸出手指点住他的背轻松的笑说着:“我的魅力是不是太大了点?连恶魔都找过来了……哎呀,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呵呵,是啊。”没理会戳在自己背上的手指,索隆干笑着拿过瓶酒喝起来,“等你被绑在台子上剖开检查的时候,那些混蛋说不定真会夸你有魅力。”

  “就说要好好的表达,知道的人明白这是担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讨厌我呢。”山治把整个手掌贴住索隆的背慢慢向上滑,“看样子你对恶魔很有了解,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该……”他突然闭上嘴,手也不再动,而正在喝酒的索隆也僵住了,慢慢放下手,回头和他定定对视着。

  两人表情复杂的互相看了会,索隆先动了,重重放下酒瓶想站起来,还没站直就被山治抓住衣服扯回床上。“你想怎样?”看着索隆有些恼怒的脸,山治显得很平静,“杀了他?杀一个人类?还是揍他一顿?以什么立场?友好的邻居?关心他妻子的邻居?”




  索隆不加迟疑打掉山治的手,拿起酒瓶灌了好几口,肘支在腿上撑住身子沉默着。“如果你能杀了他,就去吧。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当然,前提是那位女士不介意。”山治松手翻了个身背朝着索隆继续平静的说,“如果她只是单纯被虐待的可怜妻子,我不会把这个留给你做。”

  “只是看看有没有被捕猎就能看出这么多。”安静好久,索隆满是讥讽的开了口,“在你眼里,咬伤以外的伤都不是伤?”

  “酒……味道如何?”山治还是很轻松,不仅没回答索隆的问题,还主动提问,“好喝吗?”索隆没回答,比刚才更用力的把酒瓶放到床头柜上发出下巨大的撞击声。

  “不管多困难多不可能,我们都走过来了……没有乞求谁,没有依靠谁,没有寻求谁的帮助……你该知道原因。”山治对那暴躁的声响很不以为然,继续没头没脑的说着话,“只要那位女士开口求助,我一定会帮忙……一个对酒一窍不通的女人还想买到好喝又便宜的酒……这是对丈夫和家庭的爱。索隆,我们没资格……”

  索隆冷笑一声:“我照你说的做了。没开口求助就不出手。然后?你没听到她现在在哭?那个男人随时可以杀了她。”

  “我很爱你这种纯洁的正义感,但并不公正。”山治裹紧毯子,“我休息的时候你什么酒都喝,我醒着,你就只喝我买的酒……我知道你最爱喝哪种,你自己却不清楚……想想娜美的感受吧,作为一个旁观者,她的担心也许比你我都要多。要知道……你也可以随时杀了我。”

  索隆没说话,只是看着床头柜上各式各样的酒瓶。“关于罗宾小姐的要求……”山治的声音越来越小,却很清晰,“娜美其实很清楚,你可以向恶魔挑战。凭你对恶魔的了解,也应该清楚只要我答应,强大的角色就会出现,那么……你要吗?”顿了下,他笑起来,“……合你胃口的强大恶魔。”

  挑了个空酒瓶翻来覆去的看着,索隆也笑起来:“用你换?”

  “只是这样消失很无趣。”山治躺平身子睁大眼看着明亮的灯,“既能解决罗宾小姐的烦恼,还能让你高兴,这样很好。”

  “你想消失得有趣?”轻轻把瓶子放回原处,索隆侧过身子看向山治,伸手拉下他蒙住脸的毯子,“那给你好了,我的血。”

  山治似笑非笑的和索隆对视片刻,半撑起身子掀开毯子平静的说:“来。”话音刚落,灯光闪了闪,熄灭了。

  “……好像翼手。”索隆没动,只是沿着毯子的轮廓比画一下,笑说着,“小了点。”

  “……算我求你好不好?翅膀……是翅膀啦,笨蛋。”山治叹息着坐起来,看向微亮的窗户,语气满是无奈,“没在哭了,睡了吧……两个人的事,很多,旁人真的很难插手。也许你认为帮到了她,但那只是从你的立场去看。别生我的气,这道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懂,你……也应该懂……”

  黑暗里,索隆动作粗鲁的从山治手里抢过毯子盖住:“行了,闭嘴,我要睡了。”

  “哎?”山治突然有了精神,俯下身子看着索隆笑嘻嘻的说,“让我看看这是张什么样的嘴,刚还说要给我你的血,现在又要睡了?”

  索隆没出声,不耐烦的瞪了山治一眼,抬手搁到额前不再动。“高傲的眼,撒谎的舌……你知道这是神所恨恶的两样吧。”山治轻笑着推开索隆的手,低头亲了下他的额,然后把手放上去摩挲着亲过的地方,“五十年前我还没想过能这样在你身边……如果我们是人类,五十年就几乎是两个人能在一起全部的时间了……我很满足……”




  索隆睁眼还是很不耐烦的看看山治,又闭上,没几秒又睁开,这次变得凶狠起来:“想说什么就直说,你到底是有多罗嗦能把一句话扩展成一大段!”顿了顿,他又不爽的补充道,“别再提什么恶魔!”

  “从达丝琪那回来后……我想了很多,这两天睡着的时候也在想。”山治显然没被吓到,躺下勾住索隆的肩搂着他不紧不慢的说着,“我差不多该放你走了……与其抓着你陪我走到最后、让你看着我腐朽消散,不如换个能让你高兴的方式。”说着话,他笑出了声,“这样好吧?你不必再藏着翅膀,可以、又可以飞了……和娜美一样……自由。好吧?说啊。”

  “山治。”索隆立刻接上话,既没不耐烦,也没凶巴巴,反而很平静,“要我说的话……除了罗嗦,你什么都好。”

  “呵……”山治愉快的笑了笑,摸到索隆放在枕头上的手握住拖到嘴边亲吻着,“这叫互补。你能想象两个都很罗嗦或者两个都很沉默的家伙在一起几百年吗?”

  “还有娜美。”索隆挣脱掉山治的手,推开他翻了个身面对他侧躺着,伸手摸上他的脖子,“让我想想娜美的感受,你想过没?她做那么多,不是为了让你去换个什么厉害的恶魔来让我高兴。”

  “你啊……”山治抱紧索隆,把他的脑袋用力按到自己颈窝,笑着小声说,“是我的血吗?你也无法抗拒娜美了?我会吃醋啦真是的。”

  “严肃点白痴。”索隆收回手,老实躺着任山治紧抱着,只是语气又开始不耐烦,“你想怎样就怎样,反正我和娜美意见一致,你可以为了那个女人答应,我没意见,只是别扯什么让我高兴的鬼话。”

“鬼话……”山治喃喃着。和附近清冷的街不同,远处是片繁华的区域,各色灯光把夜空渲染得光怪陆离又显得很温暖,似乎把黑暗都驱尽了。叮一声,他身后响起金属的动静,什么物件砸到他背上再跌落,在地上清脆的响成一串。他没回头,反手在坐着的地上摸索着捡起枚硬币,拿到眼前看着。

  “在看什么?”娜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山治背后俯下身子抱住他,看向远处的那团光亮,“索隆?……能看到?”

  “喂喂,要掉下去了!”山治被压得弯下腰,看看脚下漆黑的空间,重新坐直向前看,“……看不到。我现在……只能比普通人多看一点点而已……”

  娜美坐下,眯起眼睛,伸直架在山治肩上的胳膊比画着几下,稳住不动小声说:“他在上课中,拿着书在说话……哦,是那个送糖果的女孩……听得真仔细……”

  “娜美。”山治的目光并没焦点,在光团上浮动,“我们去找回棺材吧……你的……”

  “提问了……”娜美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描述着,“这个女孩我也知道,上次课间休息一直找过来说话……还真是有模有样……”

  不被理会的山治低下头看向掌心的硬币,听着娜美念叨好一会,突然笑起来:“以后……你还会照顾他吗?”
  娜美安静下来,转脸默默看着山治。“就怎么办吧。”山治高高抛起硬币,看着若隐若现的光痕,再接住,塞进娜美手里看回远处,“趁现在天使和恶魔都在,去找棺材,一定会有线索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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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yfish | 2011-7-21 22:06:42 | 显示全部楼层
  
        那道光痕又出现,这次是从娜美手里划个弧线掉进了大楼下的黑暗,过了好一会才有金属的细碎响声传上来。“如果我有眼泪的话,恐怕会感动得淅沥哗啦。”看着山治平静的脸,娜美冷笑起来,“你想干什么,我昨天说的话你选择无视?”

  “怎么会呢?我的女王,你的话比什么都重要。”山治扭头迎着娜美的视线笑了笑,“你比相遇时更美了……替我照顾好他,只有你可以信任了,娜美。”

  冷冷的看了山治一会,娜美看向远处,捧住他的脸也转过去,凑到他耳边低声说:“看看他,你一旦不在,谁都束缚不了他。照顾?他不需要任何照顾……我关不住他,山治,关不住他……你化成灰尘也好,被恶魔养着当宠物也好,只要你不在,他就自由了。”把他的脸扳回来对着自己沉默片刻,娜美低下头轻轻叹息,“慈爱的人,你以慈爱待他。完全的人,你以完全待他。清洁的人,你以清洁待他……你走了,他还会留下吗……你们走了,谁来点着我的灯,谁来照明我的黑暗……”

  “娜美。”山治温柔的喊了下娜美,搂住她说着,“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没咬他,现在也许就都不一样了。你看,你美丽,高贵……不会有人舍得离开你的,他也不会……不管身上流着什么血,心都不会变,嗯?”

  “心?”娜美忧伤的语调消失了,又变得冷冰冰,抬脸轻蔑的看了山治一眼,突然变小飞进了身边的黑暗,“你没有,我也没有,他有又有什么用?”身影很快就看不见了,只有空气撕裂声和讥讽的话语忽远忽近的响着,“读圣经有什么用?我们是被神遗弃的存在,就连恶魔对我们也只有不齿。祈祷没人倾听,连地狱之门也不向我们开放。你身上该死的圣血才能勾起他们的兴趣。要走吗混蛋,真的要走吗!”

  昏暗的云层之上有轰鸣声划过,山治抬头看着飞机上的微弱灯光从那边闪到这边渐渐消失,无奈的笑了笑:“我不想走,但无计可施……我的时间不多了,你明白的。”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他放远目光又看向远处那团光亮,“这个身体从里到外,慢慢的……被蚀损了。也许该找个时间悄悄离开……我一直这样想。现在的话,还可以帮助那位女士,有什么不……”

  娜美突然出现在山治面前,伸开翅膀安静的浮着,他闭上嘴,偏过脑袋一脸疲倦的继续看远处。“废物。”只出现了一瞬,娜美又不见了,声音在高处飘忽的响着,“我宁愿看着你在我眼前变成灰尘,也不愿去想象你在什么地方独自痛苦……难怪会被腐蚀,最该藐视生命的竟然会为了消逝伤神,天真的混蛋。”

  “嗯……”小声应完,山治慢慢起身站在平台的边缘低头向下看,“我害怕,娜美。”下面还是一团黑,浓重的像个无底深渊,“我害怕看到他的表情……怕他会伤心、痛苦……更怕他会……”迈出条腿,他抬头失声笑起来,“如果在化为灰尘前让我看到一张无动于衷的脸,那该多可怕!娜美,那该多可怕啊,哈,哈哈哈……”

  “……吵死啦!”过了很久,不知身在何处的娜美才不耐烦的大声开了口,“小心掉下去!”





  “你们在干吗?”山治还在起劲的笑,突然索隆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吵死了,白痴。”

  “啊,你回……”娜美立刻高兴起来,边向下飞边喊着,经过山治时,后者晃一下,翻下了平台,“……来……了啊、啊啊啊!山、山治!”惊叫一声,她胡乱抓住山治的衣服努力拍着翅膀,可是并没起多大作用,很快就看到了站在黑漆漆小巷里一脸不耐烦正向上看的索隆和他脚边不远处一枚反射出微光的硬币,她怒了,拼尽力气狂吼起来,“看屁啊!快接住!”

索隆出神的看着竖靠在墙上的棺材,身后不停有脚步声从这边走到那边再走回来,还混着什么东西碰撞的动静。看了许久,他伸手在那盖子上划了下,一道深色的痕迹在灰尘上显现出来,但又很快消失恢复肮脏的样子。他皱起眉,脚边的箱子被拖走也没在意,抓住棺材盖用力掀着,结果纹丝不动。

  “亲爱的……”脚步声停下,山治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要是实在很闲就帮我收拾房间,不想收拾就去玩你的刀,或者睡觉,总之,别再研究那玩意了行不行?今天你看它的时间比看我还多。”

  回头皱着眉看了山治一眼,索隆又看回棺材,不死心的继续掀盖子。“……你到底想干吗?”山治手里捧个箱子凑到他身边纳闷的看着他,“啊,难道你想进去?”

  “你才想进去!”索隆看着山治不耐烦的回了句,更不耐烦的看看棺材,然后愤愤的瞪了山治眼,抢过他手里的箱子转身走开,没好气的说,“放哪?”

  “啊、啊啊,我说说的,你别动,我来我来。”山治楞了下,连忙又把箱子抢回来,走到床边蹲下朝床底塞,“昨天才受伤了,别乱来。”

  索隆不满的神情一扫而空,看着山治古怪的笑起来:“这关心的语气还真自然。你怎么不想想是谁让我受伤的?”

  “是我。”山治还是很自然,把箱子摆好,抓住床沿抬头朝索隆微笑起来,“贫血就容易头晕嘛……再说了,最想你的时候突然听到你的声音,不贫血也会晕啊。”起身看看房间,他走到墙边蹲下打开个箱子看着,“不接也可以,又不会有什么事,娜美是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你不会也吓到了吧?”

  不屑的笑了声,索隆回到棺材前抄起胳膊站住没回话。“就说了,你想干什么?”山治起身坐到床上奇怪的说,“我在整理房间,你想研究它在隔壁就好了,还特意搬过来……这样很挤。”

  “为什么……”索隆没回头,抬手支着下巴定定的看着棺材,“一直没注意……我怎么打不开这个了?”

  “……为什么什么的。”山治拿过床上的一个小箱子放在腿上打开,“因为它听我的,就是这样。你要打开它做什么?理由正当的话我可以效劳。先说好,你要进去的话可不行。”箱子里放里几本书,他拿出一本翻了翻放回去换一本拿出来打开举高,清清嗓子大声读道,“我因为自己年纪老了,决心摆脱一切世物的牵萦,把责任交卸给年轻力壮之人,让自己松一松肩……”啪一声合上书放回箱子,他轻笑着压低声音,“好安安心心的等死。”

  伸手摸摸棺材,看着灰尘再覆上痕迹,索隆也笑了笑:“昨天捡你回来的时候权杖还在这房里,今天就不见了。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去了?”

  “自从你不太吼叫以后,说话常常很刻薄啊……”弯腰把小箱子也塞进床底,山治站起来活动着胳膊走到索隆身边,抬手摸摸他的脸,然后顺势搭住他的肩跟他并排站定,另一只手在棺材上随意划了下,“找权杖啊……”一个扁扁的椭圆指痕划开灰尘清晰的留在盖子上,“被我丢掉了,不在这里。”

  索隆微皱着眉盯住那个椭圆看了会,转脸看向山治。“不要这么小器,你也知道,那东西对娜美不好。”山治又胡乱划了几下,朝索隆亮亮沾上灰的手指,坏笑着在他脸上抹了抹,“如果没容器装,她会不舒服,对吧?”

  “对。”索隆还算平静的脸上闪过丝不快,抬手擦了下自己的脸,看看干干净净的手背,看回山治,“不知道该不该说……你不应该那样对娜美。”转过脸顿了顿,他干脆的走开,“比起互相指责不为她着想,不如做得更好些。”

  过好久,山治才放下维持着搭肩姿势的手,转身靠住墙看向窗户:“你的光芒从来没有减弱过,全神贯注在眼前的气魄还真是……昨天是我的错,单对娜美的表现,只是有点伤感,那和睡醒以后的情况是两回事,你别想多了,我……”“没想多。”话被打断,他闭上嘴安静的看着窗不再出声。




  “事务多,就令人做梦,言语多,就显出愚昧。”索隆说着话走向门口,“你是真的很罗嗦……消失就安静的消失,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就行,何必连累她。有空操心后事不如让大家都开心点。”丢下话,他走出了房间重重摔上门。

  怔怔看着窗户半晌,山治扁扁嘴,拍拍棺材,看看四周,走到墙角的一个箱子边蹲下打开看。“哦呀,今晚只有您独处吗?”一个满是笑意的声音突然在窗边响起,“晚安晚安,没有打扰到您吧?”

  “别装了,偷听半天还说什么我独处,想挨揍吗。”山治没抬头,整理着箱子里的书没好气的说,“啊,对了。你可千万别以为我被丢下了,有话快说,那家伙随时会回来,到时候你绝对会再被轰走。”

  “哎呀,为什么要赶我走呢?”窗外赫然是那个爆炸头的骸骨,“既然您有《李尔王》,应该读‘腰带以上是天使,腰带以下是恶魔’给他听,然后说,‘看,天使和恶魔本是一体的’,呵、呵呵、哟呵呵呵呵……”

已经躺在沙发上的索隆似乎听到什么,坐起来皱眉看向刚离开的卧室,这时门铃响了。轮流看看两扇门,他起身走到大门那打开门,不是很友好的看着门外的达丝琪:“找谁?”

  “听到了吗?”达丝琪直视着索隆的眼睛迈出条腿踩进房门,“恶魔的笑声。”

  索隆有点意外,向后退了步,扶着门好笑的看着达丝琪:“我让你进来了?还是说现在的天使都这么没礼貌?”

  达丝琪没说话,伸胳膊横在索隆身前推开他顾自走到客厅站定,看着山治的那间卧室沉默片刻,转身坐到沙发上:“这种弥漫着污秽气息的地方,我连靠近都不愿意。”

  “难为你了。”索隆回到客厅坐到达丝琪对面,朝没关上的门抬抬下巴,“走的时候不用关门,我要透透气。”交代完,他躺到沙发上翻个身朝里不动了。

  “为什么要在一起。”门没关的缘故,空气从窗户灌进客厅再从门口出去带出呼呼的风声,达丝琪不大的话语混在风声里显得有些飘忽,“就算是从自身的恶念出发,你们不该在一起。更何况会为神所厌弃,为世间所不容。为什么?”

  “神的仆从可以坠入地狱,但绝不能以这种形态存在。”见索隆只是无动于衷的躺着,达丝琪加重语气略提高了声音,“把血分离,恢复原本模样!”

  风呼呼的从两人身边吹过,索隆像睡着似的纹丝不动。达丝琪叹了口气又缓和下来:“只要有心忏悔,神不会吝于降下祝福……就算你不畏惧自身的罪过,他即将腐朽,对这,你也无动于衷?”

  索隆立刻坐起来,满脸怒气的看看达丝琪没说话,起身关上窗,然后隔着玻璃看着外面冷笑起来:“我以为只有恶魔才会拿出利益去诱惑别人,是我停留过在过去了还是你们与时俱进了?”

  “请停下,你们对神的亵渎已经够多了。而我说的每个字,都是为了救赎。”穿过房间的风消失了,达丝琪彻底平静下来,看着索隆躺过的沙发慢慢说,“对没有信仰没有真理的你们来说,适当的权衡条件是必要的。一旦他的躯壳腐朽,你曾经做的就都失去了意义……天使是不可能被捉的,这种笑话一样的说法是时候该被纠正了。”

  “是,天使不可能被捉,终于说了句正确的话。”索隆也变得平静,贴进窗抬头向上看,“不过也只有这一句对而已。既然知道我们没信仰没真理,就别来长篇大论的说什么亵渎救赎。神,与我无关。”说着话他走向厨房,“你来这的目的我也不感兴趣,想坐就坐那好了,想找人说话就等他有空,失陪。”

  “站住!”没等索隆走进厨房,达丝琪站起来厉声叫住他,几步赶过去拦在他身前严肃的说,“他就要死去,这点也说错了?只要你们分开,一切就可以恢复原状,他不会再痛苦,你也可以自由!”

  “抱歉。”索隆皱皱眉,看了达丝琪一眼就转开脸,绕过她走进厨房,“我觉得……你能让我自己待着的话,我会比较自由。”

  达丝琪板着脸立刻跟上去堵在门口,看着索隆拿杯子接水,继续说:“当你拒绝听拒绝思考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和转回头的索隆对上视线,她压低声音,“也许他会接受恶魔的条件离开你,不是吗?”

  索隆嗓子里迸出下仿佛笑声的动静,看着达丝琪举高杯子慢慢喝光水,然后盯着手里的空杯靠住水槽笑起来:“我有点搞不明白,反正是分开,听你们的和听恶魔的有什么区别?真的完全一样嘛,还都有条件。”

  “我们的条件不一样。”达丝琪的眼神飘了一下,也看向索隆手里的杯子,“可以让他完好如初,你不想这样?”

  “我想不想这样不重要,既然拿他来开条件,就应该去找他。”索隆把杯子放到流理台上用手按住,转头挑起窗帘向外看,“凡你手所当作的事,要尽力去作。因为在你所必去的阴间,没有工作,没有谋算,没有知识,也没有智慧……你大概不知道,这是圣经里的句子,意思就是活的时候好好活着,不用想东想西想些没用的,反正神都有安排。”放下窗帘,他走到冰箱前打开门扶住,看着达丝琪笑笑,“以前我也不知道,他教的。”

  达丝琪皱起眉略显迷惑的看着弯腰在冰箱里找什么的索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一直好好活着……”索隆翻找一阵,拎出瓶酒打开喝了口,踢上冰箱门,拿着酒经过达丝琪走出厨房,“虽然没有神的安排,也可能用不了‘活’这个字,至少好好存在过了,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舒服的靠住靠背仰脖子灌一气,他笑了声,“他真的会跟恶魔走,不用你提醒。所以啊,小姐,跟我说这些完全是浪费时间。”

  “这么说……”达丝琪没转身,紧抓着厨房的门框小声说,“你……拒绝?”

  “……我都说不行啦混蛋!再过来真揍你啊!”这边索隆没说话,那边门突然开了,山治倒退着走进客厅朝卧室怒气冲冲的喊着,“这是两码事,你们会不会算术?!帮她是帮她,谁要你们治了!走开!再罗嗦我不客气了!”

“别激动嘛,听我说完,先听我说完好不好?”顶着爆炸头的骸骨脑袋先探出房门,然后整个身子跟着山治来到了客厅,“是附加,真的只是附加,是……”黑洞洞的眼眶转到索隆这边再朝向达丝琪,笑了起来,“哦呀哦呀,真是难得,好多天使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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