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 洛丽塔·阴郁的英伦海岸[生子 虐 慎入] (6.5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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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woo | 2012-1-17 01:53:23 | 显示全部楼层
終於還是紙里包不住火
話說看到Zoro見到萊森居然這麼淡定的離開,我還在納悶,他為啥不上前去看看
其實看到那孩子的時候,Zoro心裡已經瞭解個大概了吧
也許一開始就跟Zoro說清楚就好了
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
不過也真是難為Sanji了,怕Zoro承受不住,所以他一個人承受這麼多
話說他們還真是災難不斷…………這是又遇到什麽事了?[s: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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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yfish | 2012-1-17 21:44:19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個是身強體壯 一出生就在父母的愛和呵護下長大
一個是弱不禁風 一出生就見不到父母的孤獨孩子  小小黃真的是好苦呀
對於親情的渴望  尤其是對索隆的期待  已經成了他活下去的動力
當他懇求著說見一次就好時  真的好讓人鼻酸啊   期待著那溫暖的擁抱……
就算沒有辦法  那至少遠遠的看著他一次吧…唉  

綠藻開始逼問  黃毛啊 你的態度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但還有一點就是
擔心得太多  綠藻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擊倒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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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2-1-18 12:28:18 | 显示全部楼层
莱森突然抬起了头。他望着窗外的天空和漂浮的云朵,一动不动地仔细盯着。

“怎么了?”坐在旁边为他降童话书的罗问。“想到什么事了吗。”

莱森没有动。他依然保持着仰头的状态,眼睛都不眨一下。

“小家伙?”罗收起了笑容,有些担忧地凑过去。“小家伙?”

莱森依然一动不动。

于是罗伸出手想要去揉一揉他的头发。然而就在他快要触碰到莱森的时候,那孩子突然揪住了心脏的位置,接着一大口血喷了出来。

他一个倒栽葱摔下了病床。



幼儿园内,正在专心制作着沙画的罗纳带着邪气地微笑抬头望了望走过他身边的教师。他的作品很可爱,是一只白白的兔子,和父亲送给他的玩偶一模一样。

“你不觉得应该再加一点别的沙子吗?嗯••••虽然这样很不错啦,亲爱的。”他的教师温和地对他说。

“戴个帽子吧,或者蝴蝶结。”罗纳笑嘻嘻地拿过了另一袋红沙子。“这样子——”

他的表情突然变成了惊恐。接着他揪住了胸口一下子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罗纳倒在地上抽搐着,不断地颤抖。冷汗从他的头上冒出来。他大大地睁着自己那双湖蓝的眼睛。在他的意识深处,望见了浑身是血的另一个孩子。他一头金发,白皙的皮肤和明亮的眼睛和自己如出一辙。

“••••••Li•••••”







山治猛地惊醒了过来。他发觉自己的双手被结实的绳子在身后绑住了,双脚也被捆住,嘴里被布条围在脑后堵住。此刻他脸朝下趴在一张桌子上。他动弹不得。本能地想抬头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一只手突然扯住了他的头发用力将他的头拉了起来。山治疼得要命,勉强睁开眼睛。他望见索隆被吊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的衣衫破烂不堪,敞开的胸口全是伤痕和淤青。原本自己打过的地方就没怎么好,现在又增添了新的皮肉伤。

“醒了?”有人在他耳边大声嘲笑。“这个绿毛为了保全你心甘情愿被我们抽了二百鞭子。现在昏过去了。”

山治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他张口向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想起来了,自己将车停在了那处很危险的路段。听人说有一伙变态专门埋伏在那里抢劫和折磨路过休息的车辆。因此司机们都不敢停车。自己和索隆因为情绪太激动把一切都忘了。他们太大意了,甚至忽略了那根本就不在话下,完全能躲开的麻囗醉枪。

“现在你醒了,应该更好玩。我说,”那个人继续哈哈大笑。“你们两个是gay吧?”

有人从旁边一个大木桶里舀出一票辣椒水泼在索隆的身体上。他立刻被疼得清醒过来。山治望着他已经浑浊不堪的眼睛,知道他受了很大的折磨。他拼命地想要挣开绳子去救索隆,但是他动弹不得。

索隆的嘴里被灌了很多辣椒水,他根本就说不出话来。望着已经醒来的山治他张口试图说话,但是却只吐出一缕鲜血来。

“我们不要钱,也不想要命。”一条鞭子轻轻地放在索隆的脖子处摩挲着。“我们就是喜欢折磨人。精神上,肉体上。谁让你们停车了,哈哈哈哈!”

那条鞭子恶狠狠地抽在索隆身上。他疼得大叫。山治眼睁睁地望着,头发被用力拉着强迫他抬头看。山治挣扎着,徒劳地挣扎着。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湖蓝的眼睛倒映着面前凶残的酷刑。索隆手腕被铁链拴着挂在房梁上,双脚也被铁链捆绑着,下方还悬空一个大铁球,很明显是为了故意增加他手臂拉扯的重量,好以此来拉抻他的身体令他更难受。

让我替他承受吧!山治在心里嘶吼着,疯了一样地想要挣脱绳子。不要了!够了!这种折磨会把我逼疯的!!!够了!

屋子里的狂笑声不断。眼前人被他们用各种酷刑折磨着。棍子,电流,鞭子,还有辣椒水和盐水。他们偏偏不动索隆的脸,就只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伤痕。

山治瞪着他们,瞪着这间似乎废弃炉房一样的小屋子。他的心在狠狠地抽搐,神经已经绷得要断掉了。他太难受,那湖蓝的眼睛已经开始慢慢烧红了。

“我们可没有上男人的爱好。不过愿意拿别的东西玩一玩。”一只手从旁边的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小器材。那东西尺寸很大,再明显不过那是什么。山治立刻拼命地挣扎起来。他疯了一样的想要挣脱。

“先给他来点药物刺激。慢慢玩。”随着声音的响起,一只针筒被拿了出来。索隆望着靠上来的尖锐针头,一瞬间的惶恐闪过他的眼睛。

山治突然觉得想死。他真的很想死。眉头紧紧地皱起来,眼睛却无法比上。他痛苦地望着索隆,望着那针头缓慢地扎进了他的脖子。

“东西拿来。”有人丢过去那小器材。“待会他有感觉了,我们就把这个慢慢地推进去,好好刺激刺激他,让他当着他老公的面露出爽到不行的样子。”

山治突然不再挣扎了。他的眼睛完全烧红了,透露出浓浓的血腥气。

索隆痛苦地望着他,无声地摇着头。他知道山治怎么了。

骨子里是魔兽,外表再高贵也只能是伪装。而这头魔兽的怒火已经濒临爆发了。

“San••••••ji••••••”他试图发出声来阻止。

但终究没敌过身体的感觉和逐渐燃烧的血液。

他开始散大了瞳孔,微微地喘息着发出了呻吟。

药效太强劲。




手法如果高明,再强势倔强的人也会低头。

“啊•••••••啊••••••••”

索隆的脸颊绯红一片,泪水迷蒙。他唇边不断滴落涎水,身体随着那器具的动作配合着。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还有那狂笑声之下。

山治平静地注视着。他一动不动。嘴里的布条勒的很紧,他也没有发出声音。

“这人真冷血。啧啧。看来人都是自私的。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什么都能牺牲。”

山治默默地听着那群人的冷嘲热讽。他望着索隆,望着那只有在两人独处时才会见到的表情,听着那只有在高端时刻才能听到声音。他冰冷地注视着,睁着眼丝毫不躲避。那湖蓝的眼睛太深了,像一潭死水,什么都经不起波澜。

“啊!”

又是一轮宣泄。药效终于退去了大半。索隆垂下头剧烈地喘息着。他被连续折磨了两个小时。这时候山治的手机响了,有人从他的衣袋里将手机拿了出来。

“什么人这么扫兴。”

“来电显示是个叫特拉法尔加的。嗯?用的是紧急呼叫。”

“什么事能比现在更紧急啊!”狂笑声又响了起来。山治的手机被扔在地上摔成了两半。“玩够了再说!”

笑声充斥着整个屋子,也充斥了山治的耳膜。他依然是平静地望着,随后慢慢垂下头趴在了桌子上。

“这金毛不行了吗?哈哈。”有人走过来那东西狠狠地瞧了瞧山治的头。“为了活命懦弱成这样子?亏他外表还挺强势的。”

山治一声不吭。他睁着眼睛将脸颊贴在桌子上。

“算了,量他也做不出什么来。咱们这么多人呐。”有刀子活动的声音,接着山治感觉到自己的脚被解开了。“先解开他这脚吧。反正手绑着,他没本事折腾。”

“接下来做什么?”

一只手捏住索隆的下巴,将他依然还绯红的脸抬起来。索隆的表情很迷茫,意识也很模糊。他被肆意摆弄着,毫无生气。

“这脸不错。”有刀子在他面颊上比划着。“不然毁了这脸吧。谁去把那个黄毛拉过来,让他亲眼瞧瞧这张脸是怎么被毁掉的。反正也是个懦夫,哈哈哈!”

索隆抬起了头。他望见了不远处缓缓站起来的山治,嘴角露出悲哀的一丝笑意。这群人不懂,解放了他的双脚,就犹如放猛兽出笼一样可怕。就好比现在,他已经无声地弄开了手上的绳子,摘下了嘴里的布条。

山治垂着手臂站立。他的头也是低垂着的,金发散下来遮盖住了他的脸颊。

“这小子什么时候挣脱的?”有惊恐的声音响了起来。“明明手还绑着!”

呵。索隆笑了一声。只要他有脚,就什么都做得到。

“好疼啊••••••”山治突然开口说。

他抬起了头。嘴边是狰狞的微笑,右眼睁的很大,很可怕地凸了出来。他笑着环视整间屋子,接着微微侧过了头。

“呐,索隆。”他用一种变态了一样的古怪声调开口。“很疼啊。”

我很疼啊。

我很压抑。

我很暴躁。

所以都毁了吧。都毁了就没事了。

他的笑意越发明显了。那只湖蓝的眼睛慢慢地转化为血红。它散发着腥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似乎寻求着某种祭奠一样的狰狞扭曲。

杀戮。

此刻他只想杀戮。





索隆被轻轻放了下来。他坐在地上,低着头大口喘着气,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麻烦了啊••••••”他望着站在面前的山治苦笑了一下。“你杀人了。麻烦了。”

“哦?”山治低低地开了口。他身上大片大片的全是血迹,脸上也布满了血。墙壁上,地上,血红飞溅到到处都是。那些横七竖八倒在两旁的全是断裂的肢体。眼睛全部被挖了下来。山治的脚下是一些刚刚踩爆的眼球的碎片。“刚刚好像有目击者见到了。不过他跑了。”

“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来吧••••••”索隆淡淡地说。“我是警署的••••••我来承担吧••••••”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下手的时候,连自己也有被惊悚到。太狠了,就像是浸透在骨子里的怨毒一样。他像个职业的杀手,飞起的腿所到之处全是血光。

“死刑吗。在伦敦,杀人可是重罪。”山治笑着蹲下来抱住了他。“而且警官杀人,可是要比我们还严重的。所以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们没想杀我们。”索隆气若游丝地说。

“他们想毁了你。”山治低下头吻住他的嘴唇。“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那种表情,除了我谁也不能瞧见。”

只能留给我一个人。完完全全地只属于我一个人。

因此我挖出了他们的眼睛。他们不仅该死,还该尝尝什么叫做黑暗。

“任何见到了的人,我都会杀死。今后也一样。”山治微笑着亲吻他的额头,将他再次搂在了怀里。

“你疯了。”索隆喃喃地说。

“我是疯了。”山治回答。“我已经疯了。被所有的事,太多的事给逼疯了。你瞧我现在非常冷静。其实是假象,我此刻疯狂到了极致。”

他微笑着在索隆耳边呢喃着。直到外面开始有警铃响起的声音,车子的启动声,还有靴子的跑步声,最后到有人将他拉起来,一副闪亮冰冷的手铐禁锢住了山治的双手。

有人从他胸前的衣袋里摸出了他的身份证,正在对比核实着。

“Sanji,”那警员说,“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是我。”山治平淡地回答。

索隆抬起头望着他,直到他被押解着朝门外走,而自己则被检查是否受伤和受伤程度。

沾满了鲜血的漆黑西装穿在他修长的身体上。那家伙的背影萧索而倔强。索隆迷蒙地望着他远去,而他没有回头。那头金发安静地闪耀着,像一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在自己的生命中。

我不会让你死的。索隆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以我的名字起誓。绝对要洗刷时间即将加盖在你身上的冤屈。



这一次,事情闹得很大。

伦敦日报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这次事件的报道。正面的,负面的,影响各异。有的人力挺山治,有的人却谩骂他疯子。一时间众口纷纭,理由不一。山治的大幅照片就镶嵌在报纸上,他表情很沉默,手腕上带着手铐。明显压抑的眼神被许多专家说心理问题非常严重化。

因此呼吁世人要警钟长鸣,适当解压,不要浮躁。

“全他娘的是放屁。”

索隆毫不犹豫地撕了斯摩格递给他的报纸。他当着头子的面将它拍在桌子上。

“老子不看这些狗屁玩意。”他恶狠狠地说着。“那帮蠢材废物,不了解别人的痛苦,有什么资格去评价他人。闭嘴是最好的。”

老烟枪叼着两根雪茄挑眉望着他,随后他点点头表示赞同。

“局子里的家伙们都力挺你。”他喷了口烟雾,皱着眉低下头。“你就怎么想怎么来吧。没人阻拦你。”

“我要见山治,”索隆直截了当地说。“现在立刻马上。”

“可以,不过你记住,”斯摩格伸出一根手指认真地指着他。“挺你归挺你。你要是敢勾结罪犯,或者把他放跑,一样逃不了干系。”

“我知道!我在警署混了这么多年知道规矩!”索隆不耐烦地抬手正了正头上的警帽。他的制服一丝不苟地穿在身上。“老子他娘的怎么说也是个打手,还是审讯员,别把老子想的公私不分。”

接过斯摩格丢过来的一串钥匙。他冷哼一声表示感谢,转过身走了出去。

当警官就是方便。随时提取犯人,还不需要经过太多工序。

审讯室里有一张大桌子。索隆坐在一处位置上安静地等着。不一会他面前的门开了,换了一身西装的山治被押解着走进来坐到他对面。押解员对索隆行了个军礼,随后走出去关上了门。

“才一天没见,你就邋遢成这副样子?”索隆挑着眉冷冷地望着他。

胡子拉碴的脸,黑眼圈和眼袋都非常明显。山治抬头,疲乏地对他笑了笑。

“我差不多二十四小时没休息。”他打了个哈欠。“有事吗,警官先生。”

“现在已经十一月份了。你曾经答应了小东西说圣诞节带他去旅行。”索隆好笑地望着他,环抱着手臂歪着头。“谁知道闹出这么个事来。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山治侧过了头。

“想逃跑?”索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也会有落荒而逃的时候,圈眉。”

“你到底想说什么?”山治转过头望着他,他湖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索隆,似乎想把他吓跑。

“我只想告诉你,我不会让你死的。也不会让你坐牢。”

“不可能。”山治笑出了声。他慵懒地甩了甩头发。“就算不死我也得无期徒刑。在这里,钱可不是万能的。”

“奉劝你一句,”索隆放下手臂,微微凑近山治。“别太小瞧我的人脉和实力。怎么说我也是这里的一把手,杀人,我比你要有经验得多。”

“你,到底想说什么。”山治认真地抬起头。他望着索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

“我只想听一句实话。”索隆用同样认真地目光望着他。“我们到底有几个孩子。”

“你还在纠结这个?”山治突然仰起头哈哈大笑。“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坐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上!”他对着索隆嘶吼着,愤怒地瞪着他。“我告诉过你了是一个!你却不相信!”

“你撒谎的时候,”索隆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对他说。“眼睛里会展现出惊慌和痛苦。”

“我没撒谎。”

“说话会很快,情绪波动很明显。”

“我没撒谎。”

“手会下意识地去抓什么东西。”

“我没撒谎。”

“会反复重复一句话。而不是和我用各种方式斗嘴。”

“索隆,”山治自嘲般地开口。“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

“左手和右手,失去哪个你会觉得没所谓。”索隆平静地问他。

“我哪个都不想失去——”山治毫不犹豫地说着,却突然顿住了。

索隆淡漠地望着他,没有再开口。

有些事,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呢。山治想起罗曾经这样对自己说。警官当家的没你想得那么脆弱吧。

“我只想要一句实话。山治。”

耳边再次传来他熟悉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霸气和魄力。是的,就是这个家伙。就是这种不可一世的气质令自己着迷。他让人觉得很可靠,让人忍不住想接近,想拥有。

“••••••••两个•••••••另一个还活着,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名字是••••莱森。”

山治缓慢地开口。他机械地说着,慢慢地讲述着。说这些话让他觉得很累,也让他有一种释然的感觉。他不断地叙述着,仿佛用尽了此生的力气一样说着。仿佛生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会失去意识。

索隆沉默地听着。自始至终他不发一言。整件事的始末都告诉了他。山治望着他,努力想去捕捉他表情的变化,却发现只是徒劳。

他根本就没什么表情。平静地令人觉得可怕。

“就是这样。”山治疲惫地说。“我说完了。”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随后索隆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山治,站到他的面前抿住了嘴。

望着仰头看他的山治,索隆当即抬手狠狠一拳闷在他的脸上。

“这一下,是为了报复你的野蛮和你的欺骗。”他露出了张狂的邪笑,居高临下地望着眼角泛青的山治。“然后这一个,是为了感谢你,告诉我真相。”

他一把扯起山治的领带,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十一月,秋高气爽的傍晚,索隆大步流星地走在红心医院的走廊里。几乎没什么需要感叹的。路过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他此刻只想完成自己的目的。

伸手推开特拉法尔加•罗办公室的大门。他走进去一脸沉寂。坐在桌边的罗转过头来望着他。此刻他一脸笑意,面对着索隆站了起来。

“不需要我说太多了吧。”索隆对他挑了挑眉。

“跟我来吧。”罗愉快地对他说。他朝着门外走,索隆跟在他身后。

“还好吗。”

“还不错。”罗轻松地快步走着。“我刚刚在计算时间。我给山治打电话的时候你们差不多正好在危急时刻。难怪我怎样都打不通。当时情况非常危险,差一点就挽回不了了。”

“然后呢。”

“然后就没什么事了。”罗浅笑着,睿智地扭头望了望索隆。“昏迷着都在喊你的名字。貌似活下去的动力就是见你一面。”

他停在一处儿童重症病房外,伸出手示意索隆等在外面,不要说话。

“莱森。”他微笑着推门走了进去。索隆听见他在对里面的人温和地说这话。“有人来看你了。”

“Dad?”一个清脆却无力地声音响了起来。索隆第一次听见这嗓音,他微微皱起了眉。

“不,是另一个人。”

“没有人认识我。”声音里多了一份寂寞。

“你出来瞧瞧就知道了。”罗高兴地劝慰着。“来吧。”

于是索隆听到了有人跳下床的声音,脚步的声音,穿衣服的声音。随后罗出现在门口,他对着索隆笑了笑,让出了身后的位置。

一个很瘦小的身影缓慢地从病房门口探出了一颗淡金的头颅。他看上去很疲惫,小小的,令人心疼地趴在门边朝这边望。

索隆注视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穿着一身制服,和山治拍的照片一样。伸出手,索隆摘下了帽子,露出他蓬勃的新绿的发,光洁的额头,和张扬的眉。

将自己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那孩子湖蓝的眼睛之下。

小家伙呆呆地望着他,几乎可以说已经傻掉了。他愣在那里望着索隆,好半天才转过头去扯了扯罗的白大褂。

“这个梦很幸福啊。”他露出微笑,快乐地对罗说。“不过我每次到这个时候都会醒过来。”

每一天都在期待夜晚的到来。每一天的晚上都能梦见他的身影在身边微笑。不想醒过来,想去拥抱他。想靠在他的怀里。想亲吻他的脸颊。

脆弱又坚强的小东西。从来不哭的小东西。痴痴地等着一个人来抱着他的小东西。

“我们回去吧。”莱森闭上了眼睛。“很高兴。”他笑着补充了一句。

所以,我是梦吗。索隆想。你究竟有多期待又多害怕消失,身体到底衰弱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开始分不清梦与现实的界限。

“莱森。”索隆低低的开口。他缓慢地蹲下来半跪在地上,伸出手对着他张开了双臂。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索隆的声音。梦里的他可从来不会说话。小家伙再一次呆住了,他睁着湖蓝的眼睛傻傻地望着索隆。

罗推了推他的肩膀。

莱森眨了眨眼睛,放开了罗。好半天,他才试探性地,小心地朝着索隆一步步,跌跌撞撞地走过去。

不过几米的距离,他却走了漫长的像一个世纪。

抬起的脚步踏过所有的痛苦和无数个日夜的期盼。将近四年的时间,一千多个日子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期待这一刻的到来。最后的几步,他突然开怀大笑着跑了过去。

“Zoro~~”

他扑过去一把抱住了索隆。

罗的眼睛一瞬间有些发酸。他笑着摇摇头,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索隆以为他会嗷嚎大哭。可是怀里的小东西却咯咯直笑,丝毫不掩饰自己究竟有多快乐。见到期盼人的喜悦冲淡了浓重的悲伤。小家伙使劲地摸着他的脸,是完全和罗纳不一样的感觉。他凑过去亲吻索隆。

“我的小兔子!”他搂住索隆的脖子兴高采烈地说着。“谢谢你!”

他给了索隆很多个吻。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因此很珍惜目前拥有的一切。

懂得感恩。懂得乐观。懂得失去。

这是上天赋予这孩子最高贵的品质。

“对不起。”索隆将他牢牢地抱在怀里,像守护着一件珍宝。他亲吻着小东西的耳垂,一遍又一遍对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等待了那么久。苦苦地在暗夜里独自守候着天明。

亲爱的。我来带你回家了。

“I miss you.”莱森在他耳边幸福地闭上眼。“I love you.”

于是索隆凑过去亲吻他布满针孔的额头。

你是我明媚灿烂的小圈眉。让我在你独有的温柔里沉醉。





深绿的靴子踏在乡间小路上,穿过道路两旁白雪皑皑的的房屋和一望无际的田地,笔直地朝着前方迈进。

他手腕上的手表是新买的,上面安装了定位导航仪。按照手表的指示走在这处僻静的乡下,年轻的男人慢慢地行走着,缄默不语。过了一会,面前出现了一个低矮的房屋。

是一个不大的院落,红砖青瓦的构造。里面的摆设和杂物却收拾的很整洁,窗户的位置钉了几道松松散散的木板。男人停下了脚步,嘴角露出一丝邪笑。他低头望了望手表,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接着走向了那紧闭的木门。

“不用敲门了。”他的手刚刚伸向门把手,就听到里面传出一个生硬冷漠的声音。“这种时候来拜访的不是朋友就是敌人。锁开着。进来吧。”

还是老样子。男人笑了,他直接推开门走进了屋子。

屋子不大,有些矮。他微微弓着身走了进去,反手关好了门。整间屋子显得有些拥挤却依旧很整洁。一张大床放在窗边紧密地贴着墙壁,将本就狭小的屋子挤得更没有空间。在他侧身对着的位置,离床不远的地方有一张掉漆的红木桌子,桌子上摆着一杆猎囧枪,一个皮帽子,还有一瓶喝了一半的啤酒和几个空酒瓶。

桌子对面的椅子里坐着个披着大衣戴着眼镜的男人。他的头发是黄褐的,左眼上方有一道狭长的疤痕。他环抱着手臂,将双腿并拢,穿着漆黑雪地靴的脚很狂妄地搭在桌子上,此刻正在斜着眼睛瞧进来的人。

“罗诺亚。”他推了推眼镜,用仍旧是生硬冷漠的声音开口问候。“别来无恙。”

“给你的。”索隆从棉服的衣袋里拿出一瓶很袖珍却很精致的烈酒。“上等的伏特加。”

“有事求我。”那人开门见山地说。他接过了烈酒。

“聪明。”索隆邪笑着坐到了桌子旁边的椅子上。

“能让你求人办事可不容易。”寇沙打开了那瓶烈酒。“山治出事了吧。”

“杀人。可能会死刑。”

“的确是大事。”寇沙喝了一大口伏特加。“动机呢。”

“我。”

“你知道我快十年不做这种事了。”寇沙抬起头,用他那冰冷的目光望着索隆。“而且这次这么棘手,老实说,我没什么兴趣。”

“不需要你接手到最后。差不多的时候你可以放弃。”索隆眯起了眼睛。

“这里的国家,”寇沙推了推眼镜,“是案例法。每一条个案都会被记录,一旦无前车之鉴就会作为新一条法律和案例进入史册。我不想冒这个险。”

“凭你的话,就算是接十次这样的案子也没所谓吧。”索隆嘲讽地说。

“可惜,我偏偏不想帮——”寇沙侧目看他,伸出戴着手套的手用一根手指利落地指着索隆。“——你。”

“酒你已经喝了。不答应,何必要接我的酒。”

寇沙突然哈哈大笑。笑够了之后,他将双腿从桌子上移了下去,坐直身体认真地望着索隆。

“你还真了解我的作风。”

“桑赫斯特不培养窝囊废。”索隆言简意赅地说。从来不需要太罗嗦的解释或过多的言语。两人之间的默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都存在。

“有意思。服了你了。这个案子,我接。不过成败与否我可说不准。所以别抱太大希望。”他邪邪地笑着靠在椅子上。“以前在学院的时候,你可是万事不求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骄傲的不可一世的。”

“没人会停留在同一个地方永远不变。”索隆起身转头朝门外走。“多谢你。我告辞了。”

寇沙笑着目送他走向门口。他拿起桌上的酒瓶,拧开盖子又大大地灌了一口烈酒。

“别让爱情磨钝了你原本很锋利的刀刃。”他清晰地一字一句地慢慢开口说。

索隆闻言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平视着寇沙,棕红的眼眸里冷如寒冰。

“我的刀无论何时都很锋利。无须挂心。”他冷笑着说。“我到时候再来找你。多谢告诫。关于爱情,我有我的处事方式。”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随后大力将木门关上了。

脚步行走在雪地中,索隆沉默着将双手插到衣袋里,抿着嘴按照来时的路向回走。

手表为他指向了正确的路。他没有迷惘,认真地朝前走着。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转过头又望了望身后那低矮的房屋。

它仍旧停留在那里,被自己远距离张望着,在雪地中安静地伫立。

“虽然我知道,它已经变成了我的累赘。”

索隆对着那房子淡淡地说了这样一句无人能听见的话。

那一刻他的眸子里,开始蔓延万年不化的寒冰。




离开那处房子后,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医院。

山治的案子过几天就要开庭了。眼下的时间里自己几乎全扑在这上面。但是他仍然没有忘记去照顾莱森。

还有几个小时罗纳才放学。先去瞧瞧另一个小家伙吧。毕竟他更需要自己在身边。

索隆这样想着,来到了邻近的超市,本打算买一堆好吃的东西,但突然想起罗嘱咐过不能给他乱吃,于是逛了一圈,买了一些流质食物带进了医院。

小小黄正在床上翻童话书。见到索隆走进来,他立刻丢下了书本,朝着索隆伸出双手,脸上都是快乐和欣喜。

可以说这小东西一天中最期待的就是这个时候了。每天都算准了时间等着他来探望。索隆弯下腰抱住他。小家伙闭上眼认认真真地亲吻他的脸颊,那模样的确有几分像山治。

他窝在索隆的怀里一脸的幸福。小东西趴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很明显和罗纳一样,都是喜欢自己多过于那个圈眉。

想来那个付出最多的家伙混的还真是不怎么地。索隆得意地在心里嘲笑他。如果非要问原因,谁让他当年那么蛮横不讲理呢。

“疼不疼。”他揉了揉小东西的头。他的额头上还贴着医用胶带。

“不疼。”小家伙摇摇头,伸手搂住索隆的脖子。“不疼。”



只要你在身边,我就永远都不会疼痛。

这是多年后的莱森面对面的站在神色冷漠的索隆面前认真说出的一句话。他的眸子蓝的惊人,就像是那将它们赋予他的那个人一样倔强地坚持着自己的信念不肯放弃。

为了寻觅,不曾止步。




“Dad去哪了?”小家伙搂着他的脖子问。“为什么不一起来?”

“他•••••去国外了。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了。他说到时候会给你买很多东西。”索隆胡乱地编造着,也不管能不能真的满混过去。面前的小家伙一脸惊异地望着自己,很明显他一点都不相信。

不过这也戳穿的太快了吧。索隆有点发憷。自己的撒谎技术何时那么不好了。

小东西却扑哧一声笑了。他将头靠在索隆的肩膀上,用嘴唇轻轻吻他的脖颈。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山治说索隆会来的时候,用的说辞和索隆现在的几乎一模一样。

有些默契,并不是非要两个人凑在一起才能显现的。




从医院回来,索隆一脸疲惫地去接小小绿。已经有些迟到了。他急急忙忙地赶着,总算在差五分钟就晚了半个点的时候赶到了幼稚园。

“抱歉,我来晚了。”他站在门口对独自一人坐在位置上画画的小家伙说。

闻言的小东西回过头,很大气地对他笑笑,接着跳下椅子收拾书包准备和他回家。

索隆走上前帮他收拾东西,随后他拿起罗纳的书包背在肩上,伸出手让他握住自己两根手指。小家伙实在是太小了,两根手指他都勉强才握得住。

就这样牵着小东西走出校门。他慢慢地朝前走,尽量和小家伙的脚步保持一致。罗纳高兴地紧跟着他,边不时抬头望着他笑着。他太喜欢索隆了。

这孩子很可爱,又是一副安静的样子。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瞧他几眼,甚至还有的人直接就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自己对他的喜欢。罗纳也不害羞。他抿着嘴笑着,大胆地望着每个瞧着他的人,时不时还伸出小手大方地朝他们摆摆,算是打个招呼。

他皮肤白皙通透,不同于莱森病态的苍白,而是健康漂亮的嫩白。毕竟才三岁多,正是可爱的时候。因此索隆对路人用眼睛大占儿子便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圈眉说过,他每次带小东西出门都要把他包裹的严严实实,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别人抱了去。

他就疑神疑鬼去吧。其实完全用不着在罗纳身上包装些什么。索隆皱着眉,接着做出一副很凶恶很冷酷的样子在街上走。见到他的人都立刻退避三尺,就算是对小家伙有想法也只敢远远地望着,在心里欣赏一下了。

身边的人忽然减少了,罗纳有些奇怪。他仰头望着一脸凶相的索隆,望了半天,也开始咧着嘴照着样子学起来。

可惜他学的一点都不像,到头来只能作出一副程度是厌恶级别的表情。不过这样子倒是显得他更可爱了。

“眼睛再发直一点,眉毛要皱起来。”索隆在旁边指点他。“尽量露出六颗牙,想象自己要吃人。”

小家伙很努力地照着做,可是把自己的脸都拧成花了还是一副很厌恶的可爱模样。他不泄气地咧着嘴,咧到最后很悲催地变成了一副哭相。

索隆哈哈大笑。小东西在一旁不满地瞪着他。他转过头努力练习着,可就是练不好。

“慢慢学吧,小子。”索隆笑着说。“以后学我的机会多的是。到时候让我瞧瞧,你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

这是他模仿索隆的第一个表情,也是最难的一个表情。最初的时候他怎么学都不像,即便是以后,索隆的任何表情他都能够模仿,却唯独模仿不了这一个。

直到二十岁那年的某天,他在那个血色的黄昏里跪在血泊中望着索隆的时候,才第一次露出这样令人恐惧的表情。




伦敦警署的单人牢房里,山治一个人戴着手铐安静地坐在床上不说话。三天后就是他受审的日子。此刻他沉默着,似乎在思索着某些事情。

他这个样子已经很久了。几乎每天都不怎么吃东西,也没见他好好睡一觉。很奇怪的,他倒是都很注重仪表,总会认真洗脸和修剪胡子。貌似自从上一次索隆来探望他之后就有了这么个习惯。

年轻的金发男人始终穿着他一成不变的黑西装,尽管它有一点点不那么整洁了。

“喂。”狱卒经过时,他轻声叫住了他们。“能给我一些纸,还有一只笔吗。”

“干什么?”对方怀疑地打量着他。

“写小说。”山治简短地说着。“我没法子抽烟,待在这里又很郁闷。想找些事情做。”

“哈,瞧不出来你还挺文艺。”狱卒们哈哈大笑着。“我们去给你请示一下。不过不管你写什么,写完了我们都要检查和没收的。”

“这都没问题。”山治淡漠地回答。“我只要笔和纸。”

如他所愿,这些东西很快就送了过来。一卷羊皮纸,一支羽毛笔和一瓶黑墨水。山治点头称谢,他拧开墨水瓶,将羽毛笔放进去蘸了蘸,随后放在了羊皮纸上。

“不论你写什么,摄像头都瞧得见的。”狱卒最后提醒了他一句,转过身走了。

山治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他微笑着坐到牢房的桌子前开始慢慢地写。

不打算写的太长。只是突然想抒发一下自己的感觉。只是想留住这一刻身处在这种环境中所体会到的真实感触。

或许可以拿给索隆看一看。他的笑容更深了些。就以我们两个为主角写一个故事吧。一个有些阴郁的故事。

然后在情人节那一天送给你作为礼物。

笔尖优雅地挥舞,旋转在羊皮纸上。漆黑的墨潇洒地勾勒出一行漂亮的英文,作为标题大大地铺列在羊皮纸的顶端。

Assassinated Groom.

意为,被暗杀的新郎。





正在街上行走的索隆突然转过了头。他望着身后的风吹拂过光秃秃的枝头,摇曳枯干的枝条在空气中摆动。

像是有谁在晚风中低语,倾诉古老年代的传奇。

索隆将头扭了回来,抬起脚步继续走着。他现在没什么心情在意别的事。此刻,他有自己重要的目标。

“我需要找到那个目击证人。”半小时前他在警署里认真地对斯摩格说。“没有别的意思,但他对我很重要,我只要找到他。”

“你去找吧。是个有点古怪的女孩。”斯摩格递给他一张纸片。“地址在这里。”

“谢了。”

于是他一路询问着,拜访着行走在伦敦的街道上。Oxford St.(牛津街)两旁有着很古旧风格的店铺和楼房。一些牌子看上去很有年代感,掉了漆的门梁,中世纪的马车模型,还有样子怀旧的竖琴雕塑都在眼前彰显着不同的魅力。街上的人们来来往往,面孔上都显示出不一样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似乎身在欧洲中世纪的古老时期,也是这样行走在有着高贵妇人和乞讨老妪的街道上。女人们都带着羽毛的帽子,带着蕾丝手套的手优雅地拿着扇子遮盖在脸颊处笑的很含蓄。自己一身漆黑的双排扣长风衣,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不理会路过少女的暧昧眼神,径直来到一处有着红木门的楼房前。

随后他拉响门铃,开门的是一个穿着蓝白衬衫和黑长裤的年轻男人。他有着一头金发和湖蓝的眼睛,自己对他亮出警官证,随后请他和自己回去一趟。

呐,绿藻,貌似我和你之间的关系纠缠几百年都扯不清。那男人低低地笑着说,随后凑过来亲吻他抿成一条线的嘴唇。



索隆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刚刚脑海中的一幕太真实,仿佛亲身经历过一样的无法形容。他环顾自周,没有什么贵妇人和乞讨者。人们都西装革履或者休闲简单,很随意地在街上走动着。

我在做白日梦吗。他自嘲地伸出手扶住额头,脚步没有停下来。中世纪•••••有关那个年代的梦境••••••还是说,那时候开始我就••••••

命运吗。他笑了笑。

脚步停在了一处有着花园的二层楼房前。索隆转过身望着门牌号,伸出手按动门铃。

佩罗纳。真是个古怪的名字。他皱着眉望着花园里繁杂另类的花朵和它们不符合常理的种植顺序,心想这个人八成也和她名字一样古怪。

脑子里这样想着,自然也就做好了准备。所以当一个打扮的极其哥特萝莉的女孩一脸不满地冲出门时,索隆也并没有觉得太意外,而是顺理成章地眯起了眼睛。


“你打扰到我喝下午茶了!”她一上来就对着索隆大声吼道,一边不满地叉着腰伸出手指指着索隆。“有事吗!绿毛怪!”

“拜托你注意下说话的语气啊!”索隆恼火地朝着她吼了回去。“没事我会来拜访你这么个古怪女人吗!”

“你居然说老娘是古怪女人!”佩罗纳立刻摆出了凶狠地架势。“我明明可爱又聪明!”

“鬼才信呢!”索隆鲨鱼牙都快露出来了。

“你这个绿毛•••••”佩罗纳立刻瞪大了眼睛牢牢地盯着他的眸子。“你惹火我了!!让你尝尝我的消极催眠!”

她猛地散大了瞳孔。索隆正在和她四目相对根本躲闪不及,立刻就着了道。

“对不起•••••佩罗纳大人•••••”两秒钟后,他对着那个哥特萝莉深鞠了一躬。“请原谅我粗俗的言语•••••我只是来找您有事情••••••”

“这还差不多。”佩罗纳满意地打开了花园外的木门,一副非常傲慢地样子。

“差不多个屁啊!”索隆抬起头恐怖地瞪着她。“你这个疯女人能不能给我收敛——”

“你叫我什么?”

“佩罗纳殿下••••••”索隆又给她来了个谦卑的鞠躬。“在下冒犯您了••••请多原谅••••”

“没事没事,我大人有大量,不计小人过。”佩罗纳貌似很大度地摆了摆手。“进来吧,绿毛小子。”

“你叫谁绿毛小子——”

“还不够是吧?”佩罗纳眯着眼回过了头。

“我表示诚恳地向您道歉。”索隆又弯下了脊背。

于是他就这样子窝着一肚子令人不爽的火抬脚走进了那女孩的房屋。真的是和心中想的一样,她的房子里也全是古古怪怪的东西,房梁上全是被解剖后胡乱组装的毛绒玩具,窗帘是深紫的天鹅绒,上面绣着各种带着血的刀剑,墙角里堆积着无数的绷带和吊瓶,沙发和桌椅全是怀旧样式,透着浓重的哥特风格和暗黑气质。索隆不禁怀疑,这个目击证人真的很可靠吗,不会幸灾乐祸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说吧,”佩罗纳坐在了客厅中央的一张貌似女王宝座一样的扶手椅上,将身体舒服地靠在上面。“找本大小姐做什么。”

索隆抿了抿嘴。“我是伦敦警署的警官,”他亮出自己的证件,并为这种永远都要作为最先展露给被查询人的动作表示疲劳。“那一天的事,听说是你报的案。”

“没错。就是我。”佩罗纳大方地承认了。“话说,你们家的那位真的好帅啊!!几下飞踢就把一个人的头踢掉了!”

那样血腥的场景用得着这么兴奋吗•••••还有,“你为什么说他是——”

“本大小姐的眼睛又不是白长的。再说了这种事明眼人都看到出来。而且,”她眯缝着眼睛对索隆露出一个暧昧的微笑,用一种甜得发腻的声音开口说,“我猜,你一定是下面那位~~~”

“这种事不用观察那么仔细吧!!你这个心理学变态女人!”

“哈?”佩罗纳立刻用御姐一样的嗓音吼了回去。“你还没学会谦虚一点是吧!消极催眠!”

“真的很抱歉,我又失礼了。佩罗纳大人————你到底有完没完!!”

他娘的今天的对话还能不能继续啊!!!下次蒙着眼睛来找她好了!!!变态的哥特女人!!

怒火冲天地吵了几句后,两个人好不容易才终于稳定下了情绪,接着开始面对面地商讨此次的来意。

“我想请你出庭作证。”索隆对她说。“因为你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你是说要我去法庭上说那天的事?”

“没错。”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也只能陈述我所见到的事实。”佩罗纳很干脆地答应着,一边歪着头望向他,语气依旧是很傲慢的样子。“你也瞧出来我是研究心理学的了,因此以我的角度来看,就算作证了也只能对那个人不利啊。”

“这是什么意思?”

“这种案子很难公平审判。第一没有原告,因为那群人都死了。第二目击证人太少,仅凭我的一面之词法官们很容易认为这是我和你串通好了的证词。所以你要打官司的对象是这个国家的法律,而不是个人或团体。你觉得你和法律抗衡,胜算能有多大?”

“我知道很渺茫。不过还是想试试。”索隆微微皱起了眉。“因此也不用你做太多,你只要把你当天见到的认真诚实地叙述就行了。”

“我不敢保证我的话对你们是利还是弊。”佩罗纳认真地望着他,抬起手卷了卷自己波浪般的粉长发。“但我会去出庭作证的。虽然我没办法偏袒任何一方。”她又用那种甜腻的声音调皮地说。

“那就够了。”索隆站起身准备告诉。“多谢你,打扰了。开庭的时候我会来通知你。”

“其实我还是蛮喜欢那个帅气的金发小哥。”当索隆背对着她走向门的时候,他听到这样一句有些不分语气的可爱强调。“你懂的哦。”

于是索隆先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接着面带邪笑地扭过头,对着佩罗纳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多谢。”

这场官司,一定要赢啊。山治。他转头后收起笑容,缓慢地握紧了拳头。

三日后,下午五点整。

山治写完了他构思很久的小说后终于放下了笔。棕黄的羊皮纸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飘逸的文字。他满意地瞧了瞧,检查一遍后将它交给了站在旁边的狱卒。

“我的小说差不多都被你们收上去了。”他耸了耸肩膀。“这是最后一张,可以的话请在审理结束后交给罗罗诺亚警官。”

“我们会的。”狱卒接过了羊皮纸。“走吧,山治先生。您的时间到了。”

“这么快啊。”他疲乏地笑着起身,伸出依旧带着手铐的手揉了揉头发。“不知道等着我的是什么呢。”

轻轻拍一拍西装上的灰尘,他缓慢地跟着狱卒走出了牢房。

此刻他心里很平静,甚至毫无感觉。貌似看淡了生死一般波澜不惊的眼睛下弥漫的只是某种无法言明的颓废。他慢慢地走着,穿过牢房的走廊来到审讯室。狱卒转身出去了,离开前告诉他在这里等候传唤。

“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淡淡地响了起来。山治抬起头,望见索隆坐在上一次见到他时候坐着的那张椅子上淡漠地看着他。山治想对他露出个不用担心的微笑,却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很无力。

“你等我多久了。”

“也不是很久。几分钟而已。”索隆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瘦了。”他指了指山治的面颊。

“嗯。”他笑着回应着,“你也是。”

“能在牢房里还保持这样整洁确实不容易。”索隆抬起手为他整理着发皱的肩头,没太弄好的衣领,和有些松散的领带。他解开山治的领带,将它们弄平,捋顺,随后娴熟地慢慢为他系好。那动作很优美,像流水一样平缓,最后打成一个结逐渐向上拉抻到山治的脖子处。

“你成熟了很多。”山治专注地望着他。“上一次你给我系领带是••••••两年前吧大概,差一点把我勒死。”

“你那时候到底为什么喜欢我。有理由吗。”索隆没有看他,只是认真地翻了翻他凌乱的衣领,帮他整理干净。

“感觉。我想是感觉吧。你很特别。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那时候就像疯了一样,觉得没有你我就会活不下去。”山治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唇边露出幸福又无奈的微笑。“你很帅气,我喜欢你的气质,所以就想拥抱这个人,感觉一下他在我怀里是什么感觉。”

“那时候的我可是年轻的很啊。”索隆露出一个邪笑。“什么都不懂。也没什么想法。”

“现在你也很单纯。”

“你可以去死了。”

“绿藻,”山治凑近他的耳朵暧昧低沉地小声说。“我记得我第一次要你的时候,你竟然一句声音都没叫出来。”

“因为我觉得被你上很耻辱。”索隆毫不犹豫地回答他。

“你还记得我们达到最高点的时候你说了句什么吗。”山治的声音了多了一丝笑意。金发垂下来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他将微微上翘的嘴唇朝着索隆的耳朵又凑近了一点。“你说,啊,好痛。”

索隆毫无反应地感觉着耳边温热的气息和暧昧的话语。他平视着前方,面孔依然波澜不惊,思绪却淡淡地开始游离,回到最初时候把自己献给他的时刻。

其实那段记忆已经很模糊,因为自己喝了太多的酒,昏昏沉沉地想不起更多。

唯记得他将自己压在柔软的床上,记得身下的布料触感很好,记得自己的双腿被两只手握住膝盖打开,记得那个人欺身上来,接着就占有了自己从未被触碰过的干净身体。

从头至尾,自己都是被动的。能记起第一次时候的疼痛,他在身体里穿过的触感,那嘴唇划过的酥麻,还有滚烫的汗水滴落在自己的胸口。意识迷蒙地自己,却依旧听得见他伏在耳边说爱你。

“我是什么感觉。”索隆漠然地开口问。“那一天你做的时候我给你什么感觉。”

他突然觉得好笑。因为那一天,自己被他剥的未着片缕,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的眼前和身下。而他,却仅仅只是拉开了他裤子长长的拉链而已。

“说实话吗。”山治深沉地笑着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似乎非常的乐意回答这个问题。“爽死了。你紧的要命,我痛并快乐着要疯掉了。”

“要是重来一次,我不变,你还会那样做吗。”

“我不会。”山治笑的更惬意了。“我当然不会了。我绝对不在那样卑微地追求你。不需要征求你的意见,我只会挑个夜晚强暴你,然后把你关起来天天做。”

“这还算比较像你的风格。”索隆挑眉。“然后等我解脱了我就杀你了。”

“所以,你不许离开我。”山治伸出舌头慢慢舔着他的嘴唇。“你不能离开。罗纳也好,莱森也好,都离不开你。我也不会让你离开的。”

“我没说我要离开。”索隆皱着眉,他没有躲避山治的舌头。“你这个家伙能不能想点实际些的东西。”

“但是你在想。”山治啃咬着他的嘴唇慢慢地说。“你已经觉得这份爱和亲情是累赘了。绿藻,我不会放你走的,死心吧。”

“我想走没人能拦住,包括你。”

“如果你走了我就杀了你。我说到做到。就算当时我没动手,总有一天我也会去找你,然后杀了你。”

“怎么个死法。”

“做死你。”

“你在威胁我。”

“没办法。”山治一口咬住了他的下唇。“我已经疯了。被你弄疯了。”

“杀了我之后记得自杀。切腹吧。我可不想一个人下地狱。没意思。”索隆张开口咬住了他的舌头。

“我会的。”

两个人在审讯室里拥吻着,热烈地亲吻着彼此的唇舌。说过的话就像是某种约定一样的开始束缚灵魂,并在长久地日子里不得安宁地律动。


——————TBC——————
我又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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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woo | 2012-1-18 18:07:55 | 显示全部楼层
那群人好變態!不為錢財不為命就爲了折磨人 [s:103]
在Sanji面前折磨Zoro,那就離死不遠了,這些人真是不識趣啊
話說瘋狂的Sanji好恐怖,好像魔鬼一樣,讓我想到EVA初號機暴走的場面= =|||

看開頭以為萊森要死了,嚇我一跳
還好看到其中一句“多年後”終於放心了 [s:100]
萊森終於見到Zoro一面了,看的我好感動

話說這章裏面提到了N多謎題啊,對“多年後”超級好奇,對羅納20歲時超級好奇,對中世紀超級好奇
天啊~~總之就是充滿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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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2-1-19 12:50:4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人生,活的还真是精彩。

这是山治缓步走到被告席然后坐下时很自嘲地一个想法。

当然也不算自嘲。多少,是有道理的。

他转过头,望着台下并不算很多的听众,居然觉得心里有几分轻松。七排位置,只有前四排坐满了人,后面一切都是零零散散的围观者。淡蓝的眼睛寻找着那些人群中的一抹新绿,却突然用眼角余光瞥见他环抱着手臂站在座位的最后边,安静无人的地方,后背靠在墙壁上缄默地望着自己。

“When you turn back after long search for him, he is just right there in darkness.”山治喃喃低语,在嘴角露出微笑。

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句话是山治自己归总的,他相信索隆也知道,这并不是原文的意译。

【For, everywhere, no trace of her can be seen,
When, all of a sudden, I turned about,
That's her, where lanterns are few and far between.】

他记得自己曾经拿着那本诗集在索隆耳边轻声呢喃着自己喜欢的话语。他想告诉索隆,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总是喜欢待在静谧的角落凝望,每次寻找你都很容易,也很悲凉。

“你在说什么。”坐在他旁边的金短发青年推了推眼镜。他目光很冷淡,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法官露出很阴郁的表情。“我劝你还是专注点。这个‘三头法官’可不好对付。”

“你是谁。”山治斜过了眼睛。

“你的辩护律师。寇沙。”对方转过头对他露出一个冷笑。“我快十年不接手案子了。不过这一次是你的心上人亲自去拜托我的。没法子拒绝。”

“寇沙?”山治吃了一惊。“那个十年前差点掀起阿拉巴斯坦地方参议院大变革以至于令国家修改了案例法的实习生?”

“嘛,这都是老话题了。”寇沙的镜片微微发亮,他露出了意义不明的微笑。“总之,我不敢保证什么,但是我想通过一审应该没问题。”

“需要我做什么。”山治转过了头。

“什么都不需要。你多讲话只会给我徒增烦恼。”寇沙冰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感情。“你只要沉默着等待判决就可以。”

山治没再开口。他平静地抬起头,望着对面的审判员一脸的淡漠。

既然言多必失,那我不如闭嘴。就等着这位据说未尝一败的辩护律师来为我洗刷罪名吧。

不过索隆。果然我不能太小看你。枕边人居然如此的深藏不露能屈能伸,着实令我感到意外。

貌似,以后我不单单要把你圈养起来,还要稍微防范着你才行。

山治将带着手铐的手放在了桌子上。他沉默着垂下眼睛,等待着法院的开庭。

“安静!”

法槌敲击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本就不喧闹的屋子此刻更加安静。山治侧耳倾听着,脑子却在高速转动,考虑着对方要宣读一些什么东西。

在中央的椅子上坐着三个人。据说都是相当能言善辩的法官,山治知道这三个人被统称为“三个头的巴斯克维尔”,据说是因为感情好的缘故。

什么感情好呢,搅基的感情吗。山治斜眼望着坐在中间那个老态龙钟的家伙,忍不住在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再怎么搅合也比不过我和我老婆。我们这么专一,你们却是3P。

“晚上好。我是左边的巴斯。”一个一脸颓废像带着奇怪帽子的家伙有气无力又很不耐烦地说。

“晚上好,我是右边的卡比尔。”另一个脑袋上一缕头发带着护目镜的胡茬男粗着嗓门说。

“晚上好,”那个老头兴高采烈地说着。“老朽就是中间的公主殿下~~~”

“你给我好好说话!”一左一右立刻拿脑袋恶狠狠地将他的头挤在中间。台下的人全部满头黑线。

“我怎么又遇上这个老变态了。”寇沙愁闷地扶额。想来貌似这就是他不愿意出山的原因。

“咳咳。”老法官清了清嗓子,他又敲了一下法槌。“好了,现在宣布开庭。被告,”他将头转向了山治。“你在十一月十一日下午四点二十分左右杀害了五个男人。根据伦敦警署的查证和总结,现在本法庭宣判你有蓄意杀人的动机,并准备执行死刑。你认罪吗。”

“不认。”山治没有说话,一旁的寇沙冷淡地抬头回答。

“我问的是被告。辩护律师你心急了。”法官阴森森地露着白牙齿笑着对他说。

“不认。”山治漠然地说。他只是本能地按照寇沙的说法来,但此刻他的心里却喧腾着令他吃惊的要命的讯息。

十一月十一日,原来那天•••••是索隆的生日。而自己竟然因为太多的事而忘记了那个日子,更揪心的是••••自己居然在他生日那天把两个人都卷进了麻烦。

“理由呢。”法官眯起了眼睛。

“现在我可以说话了吧。”寇沙挑起了眉。“法官大人。”他着重强调了【大人】两个字。

“请讲。”法官指了指他对面的陪审团。“对他们说。”

“根据我的调查,十一日当天,他杀人的大约四个小时前,他和另一个人被那些家伙用非法的枪支麻醉后拖进了一处无人的房屋。我想请问陪审团,”寇沙冷漠地推了推眼镜,额头上的疤痕狰狞地颤动着。“一个人如果受到不正常攻击是否可以在条件允许的范围下躲避或者还击?”

“可以。”一个男人回答。

“那么就对了。”寇沙微微眯起了眼睛。“所以山治先生这只能算是正当防卫,不能说蓄意杀人。”

“问题是。”其中一个粉发的年轻女人傲慢地开口。“他在杀人的时候,对方并没有攻击他。所以,先动手的还是山治先生。”


“我想继续请问蒂娜小姐,”寇沙伸出手慢慢推着眼镜。“如果走在路上恰巧遇到一个人要杀另一个人,所以冲上去阻止凶手却不小心杀掉了凶手,算什么。”

“理论上正当防卫,”蒂娜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对方要做非常严重的违法事件。然而,也要看具体过程。比方说当时凶手是否已经被制服,如果是争执过程中失手杀人,那就是正当防卫。如果是被制服后杀死,那就成为了防卫过当。”

“报告调查表你应该已经看过。那些人在山治动手杀人的时候正在折磨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当时并没有还手能力。因此山治是为了保护他才和那些人发生了争执,不小心错手杀人了。”

“正常的情况下因争执而死,死一两个还情有可原。”蒂娜好笑地望着他。“可是五个人全死了,这能说是不小心吗?一个人对五个人,失手杀死三个都是很难做到的。如果是这样,那很明显这五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因此我们做个假设,”蒂娜站起身,用手臂在空中轻轻挥舞,做出一个勾画的模式。“他不小心杀死了四个,那么剩下的那一个一定打不过他。正当防卫只适用于二者势均力敌或者对方实力比自己强,如果这一个已经没办法赢过他了,却依然死亡,你说,这能算是正当防卫吗。分明就是蓄意杀人。已经构成了犯罪。”

“我是一次全秒,并不是一个一个杀的。”山治突然淡漠地开了口。“我一次性把他们都杀了。我没有那个心情去按顺序来。”

台下顿时传来了一片窃窃私语的声音。很明显听众们都相当惊讶这个貌似很温和的男人竟然有如此强势的手段和实力。一时间所有人都对他生出了一种畏惧。

“我应该说你多嘴。”寇沙低声在嘴角冷笑着对说。“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你回答的恰到好处。果然不能太低估你。”

他也站了起来,傲慢地望着对面那明显有些愠怒的女人故意用她的语气继续辩护。

“你也听到了山治先生的话。他是秒杀的,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一个一个动手。这一点,你应该无话可说了吧。”

“证据呢。”蒂娜突然大声地说,台下立刻一片安静。“给我看你们的证据。他的一面之词实在不可信!”

“你需要什么?目击证人?那很好,和山治当场被拖入屋子的另一个人就在那边。”寇沙凌厉地指向了站在最后面的索隆,许多人都随着他的手势回头望。“还有,他动手当时目睹了一切的另一位证人也在这里!需要的话可以随时传唤!”

“我需要!”蒂娜用力地将双手拍在了桌子上。“叫他们上来说话,不过你记住,任何撒谎的人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这些证人的证词是否可信,我会仔细评判!”

法官抿着嘴认真地听着。此时他拿起了法槌,再次重重地敲击了一下。

“请证人出庭。”

于是索隆放下了手臂。他直起身体一步步走向了法庭。一头新绿的发耀目的展露在人群中。佩罗纳也在听众席上起身,她跟在索隆身后走了上去。

“现场证人,罗罗诺亚•索隆。”

“我是目击证人,佩罗纳。”

两个人想法官简单地阐明自己的身份,的得到许可后站在了证人席上。

“罗罗诺亚先生,”蒂娜转头认真地望着他。“当时您在现场吗?”

“对,我在。”索隆抬起头平静地回答。“我是另一个受害者。”

“我听说,您是山治先生的爱人。似乎在一起生活了四年。”

“说的没错。我和这家伙还有两个孩子。”索隆理所当然地回答,语气坦荡的令台下再一次传来阵阵低语的声音。如此的不隐瞒又坦然面对,真的是让人由衷地感到敬佩。

我居然变成了【这家伙】。山治扯起了嘴角。绿藻头就是这样,不可更改的事物就会坦坦荡荡地接受,而不是躲藏遮掩。这才是那小子风格。

“我想我有权利怀疑您会偏袒山治先生。”蒂娜毫不留情地说。“希望您能好好陈诉。现在请讲一下当时的过程。”

“我被下了药,神智很不清晰。不过我记得大部分事情。”索隆低下头仔细地回忆着。“先是他们用各种方式折磨我,然后山治被他们解开了绳子。随后他们发觉山治完全挣脱了绳子站了起来,于是就拿着什么东西朝他冲了过去。”

“他们拿着什么朝他冲了过去?”蒂娜眯着眼睛问。

“我记不清了。好像东西不一样。有一些很长的,有一些亮闪闪的。”

“是木棍和砍刀。”山治慢慢地说。“他们先动的手。拿着这些东西朝着我打了过来。”

“什么?”蒂娜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说辞。“是他们——他们先动手?!”

她立刻将恼火地目光转向了寇沙。对方却只是挑着眉毛耸了耸肩膀。刹那间蒂娜就明白了自己被那个金发的小子摆了一道。他故意绝口不提谁先动手,而是把自己引到一个辩论的地步随后牵扯出证人来为山治做更有力证明。

从头至尾,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寇沙的言论却非常严密。只能说他转移了话题,却无法指责他隐瞒或藏匿真相。我真是蠢啊,这么明显的骗局居然把我绕进去了。可恶。蒂娜将拳头用力地砸在了桌子上。

“所以,这也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问题。”寇沙的眼睛在镜片后微微发亮,露出了有些古怪的神情。“现在我们转回到最初的话题。我想我应该认真地说一下,先动手的不是山治先生。”

“你——”蒂娜立刻处在了下风。她咬着牙怒视寇沙,随后她闭上眼,冷静片刻后又抬起头露出了傲慢地笑容。“我刚刚也说了,罗罗诺亚先生有偏袒他的嫌疑。更何况,”她伸出带着黑手套的手指着索隆。“他是个警官,要撒谎完全可以做到天衣无缝。我要求继续询问下一个证人。”

佩罗纳依旧是那副哥特萝莉的打扮,淡粉的马尾扎了起来,她走上前,索隆为她让出了位置。

“您是目击证人?”

“嗯,我开车进过那里。”佩罗纳认真地声音回答。

“能讲一下你都见到了什么吗。”

“我是从车窗瞧见的。因为正在欣赏风景。”佩罗纳慢慢地说。“我见到那个小房子里有一群人在殴打一个绿发的男人,在那些人身后又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很缓慢地站了起来,当时吓了我一跳,我完全没想到他们后面会有人。然后那些人似乎也很惊讶,接着他们都没什么动作,我正在奇怪,突然就瞧见那些人朝着那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冲了过去,他们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我也没太看清。然后就瞧见那个男人抬起腿一个轮转,那些人就都被——踢掉了脑袋••••••”

山治听到台下的人全部倒抽了一口冷气。

“是一个一个,还是全部杀死?”蒂娜紧盯着佩罗纳的眼睛,“请务必说实话。”

“是一口气全杀了,”佩罗纳回答。“他只踢了一下,那些人就都••••••”

“不要撒谎。”

“我没有撒谎。”佩罗纳皱起了眉毛。“这两方人我都不认识,没什么理由偏袒谁。我只是在说我见到的事实而已。”

“我听说,您在大学里主修心理学。”蒂娜冷漠地望着她慢慢地说。“据调查,您的催眠术很拿手,特别是消极催眠。为了证明您没有撒谎,我想请您对我现场演示一下。希望配合。”

不妙。寇沙低下头暗自咬了咬牙。蒂娜并不算非常擅长心理学,但也有一定的基础,虽然对催眠会有一定的抵抗力,但是佩罗纳自己也是调查过的,她的实力可谓是深不可测,这一点蒂娜肯定了解到了。如果佩罗纳不成功说明她只是个普通的催眠师,这无关紧要。但如果她演示成功,那么很明显她就完全有能力骗过蒂娜的眼睛,所以就会有说谎的嫌疑。这样的话,蒂娜就可以咬死了说这些人在联合起来欺骗。真要如此,别说通过一审了,恐怕就连反驳的余地都会变得很无力,毕竟法官和群众都是用眼睛和耳朵来辨明的,如此一来,山治想洗脱罪名就开始复杂了。

她是故意的!这个女人,她分明就是故意想让佩罗纳成功!

寇沙的瞳孔抽动了一下。他用余光瞥了索隆一眼。他的神情很淡漠,说的再具体些,就是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感。寇沙将眼睛瞟向山治,却发现这家伙一脸木然,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似乎早已麻木不仁。

“完全可以。”佩罗纳干脆地说。她很自信地抬起了头。“我的催眠是很厉害的,没人能逃得过。我的记录可是很少有失败。除了••••••”她用一种小女孩一样委屈的声音抿住了嘴。“除了几年前遇到的一个同班的长鼻子••••••••居然比我的消极催眠还消极••••••”

“那么就试试吧。”蒂娜在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那么我开始了。”佩罗纳仔细地盯住她的眼睛,立刻台下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认真地望着。寇沙抬起头牢牢地盯着她,见到她咬着牙微微眯起眼睛,接着紧握住双手大声地喊着。“消极催眠!”

现场一片安静。似乎连法官也在屏息瞩目着。寇沙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开始跳动的很快。一滴冷汗逐渐地从他的发梢渗透出来,缓慢地划过他的脸颊坠落到地面上碎裂。

是成功•••••还是不成功?!

怎么办。他飞快地想着。一定得做最坏的打算并想出解决的办法。不能让山治输在这一环节,绝对不能!

所以••••••一旦佩罗纳成功了,自己就只能拼全力晚回局势,力求二次审判,而不是终端定局!

我不会轻易就失败的。寇沙冷冷地想着。虽然十年没有再出现过,但是我仍然不逊于任何人。

所以现在只希望————

“啊嘞,”佩罗纳吃惊地望着蒂娜,“不可能的••••••消极催眠!!”

对方依然毫无反应。蒂娜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又放下了。

“不可能!我没失败过!”佩罗纳显然是很震惊,她再次对着蒂娜睁大了眼睛。“消极催眠!消极催眠!”

蒂娜依然没什么反应。佩罗纳咬着牙,眼圈开始发红。最后竟然用手捂住了脸似乎哭了起来。

“不能怪你,小姑娘。”法官老头子无可奈何地开了口。“蒂娜的心理学能力也很强的。”

台下也传来阵阵的低语声。也难怪,一个貌似才不到二十岁的女孩,面对一个资历和阅历都明显超过她的审讯员,这样高深的催眠术的确有点为难她了。

寇沙抿住了嘴。他按耐着心中的狂喜,微微抬起了头。



“蒂娜小姐,我想,既然这位女孩连最拿手的催眠术都无法左右你,想必她也没办法撒谎骗过你的眼睛吧。”

寇沙的声音不大,很轻的,却非常的有力度。整个法庭都没有任何声音。这一番的说辞令人无言以对。山治转头望向索隆,对方却平视着前方一动不动。山治注视着他,他不转头就一直望着,直到索隆将眼睛转向他,两个人无言地对视着。

随后山治抬起手,轻轻地朝着他将食指伸出来触碰在自己嘴唇上。

然后索隆转回了头。在他的唇边多出了一丝笑意。

他闭上眼,轻轻拨动了一下自己左耳边的三枚耳坠。

这是一个暗语,两个人之间相互交流的无言信号。因为有时候身在人群中或者大庭广众之下,或者当小家伙在身边玩耍,一方却突然想对另一方表达爱慕和眷恋地时候就会这样做。

我爱你。山治无声地向他表白。

我知道。索隆闭上眼对他回应。

他的耳坠似乎有些旧了。山治想。我来给他再买新的吧。买一模一样的。

作为迟到的生日礼物送给他。

“看来,貌似这案子有点麻烦。”法官突然开口了。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他。“这次的事例实在不一般,没办法轻易定夺。”

“您的意思是?”蒂娜微微眯起了眼睛。

“让山治接受单独审判。”法官狡黠地说。“包括我在内的地方二十名法官对他进行单独审判。没有律师,不允许有旁听的人。到审判室去。我们将在那里围坐成一圈认真地审问这个年轻人。”

他用力敲了一下法槌,宣布休庭。

寇沙耸肩。他转头望着索隆,向他示意自己的任务完成了。索隆点点头,于是寇沙拍了拍山治的肩膀,拿起自己的东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听众席上的人群也三三两两地离席而去。索隆知道几个小时之后山治就会接受新一次的审问。而这一次没任何人为他辩护,一切全靠他自己。

成败在此一举。他是否会死,几个小时之后就知道了。

“我们走吧。”索隆对佩罗纳说。等一会自然有人来押解山治,他想,自己待在这里也无用。

于是山治望着那一头绿发的人从自己的面前穿过,淡漠的神情一闪即逝。他墨绿的衣摆微微飘动着,修长的脖子从衣领间探出来,像一只骄傲不羁猎豹,带着一点点卓尔不凡的华丽。

随后他伸出手,没有看山治,却再次貌似不经意地拨动了自己的三枚耳坠。

于是山治用食指轻触自己的嘴唇。

他面颊上带着微微的笑。虽然手腕上依然束缚着冰冷的手铐,但是他的心却开始蒸腾着无形的倔强,似乎可以无坚不摧一样强势。

我不会输的。山治笑着想。我还很想抱着他亲吻他那凌厉的眉峰。告诉他想一辈子爱他,直到白发。

因此当前来押解他的人走过来的时候,山治就很从容地起身跟着他们出去了。与此同时法庭厚重的正门也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而在法庭外,陆陆续续的人们走下台阶回到各自要去的地方。索隆站在台阶上向佩罗纳告别。

“多谢了。”

“哈啦哈啦哈啦!不用客气啦!”佩罗纳夸张地笑着对他摆了摆手。“我就先回去了。接下来的靠他自己啦。”

“喂,”索隆淡漠地开口。“是那个女人真的很厉害还是你——”

“除了那个可恶的长鼻子之外,没有人能逃过消极催眠的影响。”佩罗纳笑嘻嘻地回答着,随后转过身一蹦一跳地离开了。“我早说过你懂的!”

望着那个哥特萝莉的背影,索隆低头笑了笑。是的,自己还是懂的。所以才会道谢。

只希望那个家伙待会的表现不要太窝囊废。他自嘲地扯着嘴角扭头望着法院的大门。此时的法院显得阴森森的,无形的威严和衰败的颓废恰到好处地散发出来。有腐朽的味道,索隆皱起了眉。似乎是这个国家的某一处开始腐朽,一点点溃烂到中央心脏。

果然越是谨小慎微的事情越容易铸成大错吗。索隆思付着转身走下了阶梯。走了没几步,就瞧见一个黑发的男人抱着一个绿头发的小家伙正在逗他笑。小东西伸出手拍着他的脸,稚嫩的面颊上瞧不出一丝忧愁。

果然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啊。索隆无可奈何地走上前去。

“你来了多久了?”

“才几分钟而已。”艾斯抱着小家伙一脸笑意。“瞧得出,一审通过了?”

“通过了。待会就该‘团审’了。”索隆故意开了个玩笑。接着两个人都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家这小崽儿太可爱了。长大了之后送给我吧!”

“你想要现在就给你。”索隆毫不犹豫地说。

不出所料,小小绿立刻就吃惊又委屈地望着他,明显是把他的话当真了。接着他就貌似很伤感地趴在了艾斯的肩膀上,一副即将被抛弃的可怜样。

“哈哈哈哈哈!那我就抱走啦。”艾斯拍着小东西的后背一副要拐走的姿态。

“今天这小家伙还真得和你待一晚上。”索隆对艾斯说。“我先去一趟医院,然后回来等结果。保险起见你先帮忙照顾一下吧。”

“你知道的,我们原是打算重金买通法官或陪审团来了解这件事。不过从山治那里得来消息叫我们别插手。老实说,挺意外。”艾斯望着他一脸的不解。“为什么不让我们来帮忙呢,毕竟我们是山治的朋友。”

“有些东西钱真得没法摆平。你们这群商业场的家伙最靠不住。”索隆斜了他一眼。

“你不要一棍子打死一群人••••••”艾斯无语。他耸了耸肩膀后抱着小小绿走向了自己的车。“你要是再这么狂妄当心我把他带回家里煮了吃。”

索隆却笑着目送他抱着小东西钻进车里。艾斯上车之前扭过头向他道别。他望着伫立在晚风里的绿发男人,逆光望着自己。他的面容很平静,外衣和头发都被风吹拂出微微的弧度。艾斯忽然觉得他似乎转瞬就会消失,那透露着疲惫和淡漠的脸上在风中微微动容。

他们两个••••••爱的还真是辛苦啊。艾斯笑了笑。

“注意身体。”他对索隆说。

“我会的。”索隆对他挥了挥手。

汽车喷着尾气渐行渐远。索隆望着它直到消失才招手打了另一辆出租车。

其实自己多少还是累了。风平浪静的生活似乎就是与自己无缘。索隆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和想法。直到他站在莱森的病房外,才收起了心事重重的表情,换上一副平静的神采。

“喂,我来——”

他突然愣住了。病房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原本放着相框的床头上空无一物。雪白的冰床上铺着整齐的床单,屋子里干干净净,似乎从来没有人在这里住过。

“莱森••••••”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蔓延砸索隆的脑海里。他立刻疯了一样地跑出了病房。“莱森!莱森!!”

他冲到医院的走廊里大吼着,把路过的护士都吓了一跳。他一把抓过其中一个护士大声地问她那金发的孩子在哪里,脸上的表情狰狞的有些扭曲。

“您•••••您走错病房了••••••”护士颤抖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外观一模一样的儿童病房。“那个才是••••••”

于是索隆差不多是冲进了那个小家伙的病房。正坐在病床上捧着碗吃麦片的小小黄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湖蓝的眼睛诧异地望着索隆,麦片刚送到嘴边都忘了吃。

“吓死我了。”索隆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力度太大,莱森勺子里的麦片洒到了他身上,小家伙着急地想要告诉他,索隆却全然不理会。

他紧紧地抱着那瘦小的孩子极力安抚着自己狂暴的心脏。差一点就真的发疯了。还好他没事。太好了。

他松开小家伙,拿过他递来的纸巾擦了擦衣服,随后接过碗和勺子坐在床边亲自喂他。

“这是儿童病号饭吧,好不好吃?”他小心地将一勺温热的粥送进小家伙嘴里。“不好吃我去买点别的。”

小家伙大口地吃着,脸上露出很幸福的笑容。他摇摇头,张开嘴等待着下一勺食物的到来。

“乖。”索隆本能地说。他专注地继续喂他吃东西。

喂着喂着,他突然凑过去亲吻他小小的圈眉。

如果需要我的寿命来换你的健康,就算是整条命都送给死神也没所谓。

只要能让你好起来,我愿意做任何事。

莱森咯咯笑着捂住头,故意欲拒还迎地和索隆闹着玩。他脸上弥漫的快乐带给了索隆极大的安慰。他喜欢这个小家伙,一点一点都不想失去他。

他将手里的碗递给小小黄,望着他捧着碗咕嘟咕嘟喝掉剩下的麦片时可爱的模样。

“小圈眉。”他抬手轻轻戳了戳小东西的鼓鼓囊囊的脸颊。

不知道那个家伙此刻是什么样子。他忍耐着,付出着最后却得到这样的结果,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喂,圈眉。你要是敢这么快就离开我们了。你就别指望下辈子还能继续爱我。




山治倒抽了一口冷气。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不过这还是超出了他的意料。记得那老法官说只有二十个人来审问而已,不过眼下,这里至少有六十个人吧。

他坐在冰冷的带着一股朽木味道的椅子上。他抬头望着四周围在一起注视着他的,穿着法官袍的老家伙们。他们全是一副阴沉地样子,都在窃窃私语着这个金发男人的过错。不过他们的表情多少有些不同,有的是很严厉的眼神盯着他,有点则漠不关心,还有的一脸惊奇地瞪着他,似乎很诧异还会有这样的犯罪者。

在他面对的螺旋阶梯座位上有一个人敲动了法槌。山治认出这是那个自称什么公主殿下的变态老头子。因此他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在我们开始审问之前,允许你提一个要求。”右边一个威严苍老的女人声音说。室内火把的光线太暗,山治瞧不出他们都长得什么样子。

“嗯••••••我想要支烟抽。”山治低头想了想说。

很快地,一支上等的香烟被装在一个托盘里送到了他的面前。山治拿过来咬在嘴里,一旁有人为他擦着了火。他凑过去点燃了香烟。

“那么,我们开始吧。”当飘渺的烟雾散开时,左边另一个苍老的男人说。“山治先生,首先,我们想告诉你,为了保持审判的公平,你可以选择从我们中间挑三个人做你的辩护者,就是帮你反驳我们对你的审问。”

“猛兽不会向猎人寻求庇护。”山治毫不犹豫地回答。“多谢了。我不需要。”

四周立刻发出了一片窃窃私语声。有一些人显然很惊讶他会这样回答。拒绝这个要求等于是自寻死路,这可是近一个世纪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虽然,并不是没有过。

“那好吧。”那个老人咳嗽了几声后又慢慢地说道。“现在,有谁想问问题可以提问。”

低语的声音停止了。山治抬起手又抽了一口烟。烟雾被他吸到肺里,转一圈后又从口中吐了出来。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冷静的不像自己。

“你杀人的动机是什么?”一个女人问。

“保护我的爱人。”山治回答。

“你觉得人命和爱情哪个更重要。”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山治笑着漫不经心地回答。

“这是那些浪漫主义诗人的谬论。”一个严厉的男人说。“后面不是还有一个自由吗。”

“自由,是在有命又有爱的前提下才会去追寻的。”山治抽了一口烟。“如果我不动手,死的人就是我。我想活着,所以我杀了他们。”

“你说自己是正当防卫。有什么理由。”

“第一,他们先绑架了我和我的爱人。第二,他们对我们实行了肉体和精神的折磨。第三,杀人的时候是他们先动的手。”山治慢条斯理地阐述着。“我并不想杀他们。是他们太弱了。”

“既然他们很弱,你们又怎么会轻易被他们得逞?”一个干练的男声问。

“再强的人也有弱点和疏忽大意的时候。就好比狮子是长颈鹿的天敌,但有时也会因捕猎不慎而丧命在长颈鹿的巨蹄之下。”

很强悍的比喻。将自己比作狮子吗。周围又有了低语的声音。山治漠然地抬手抽烟,似乎对这一切都毫不在意。

“据我们所知,整起事件你并没有受任何伤。”先前那个女人说道。

“折磨有两种。一种是肉体,一种是精神。精神上的摧残远比肉体上要有效得多。”

“你受到了精神折磨?”

“他们当着我的面对我的爱人胡作非为。”

“那他们的确有罪。想必这是你爆发的根源。”那个老法官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但第一罪不至死,第二你没有寻求正规的法律渠道解决。”

“如果我不那么做死的人就会是我们呢。”山治冷漠地反问道。“到时候所谓的法律渠道根本就没用不是吗。”

“你是在质疑国家的规则吗?”严厉的男人大声说。

“最起码,”山治皱起了眉扭过头认真地用霸气的声音掷地有声地说。“那些凶手不会在折磨人后说对不起我其实不想折磨你!”

“你的意思是你在维护自己的权益。”

“我没有任何想法。我只是想保护我的爱人不受伤害。”

“所以爱情比生命重要?”一个苍老的声音咳嗽着问。

“如果有人当着您的面折磨您的家人,您是会想办法救出家人,还是等着他们都被凶手杀害了然后用法律途径制裁凶手?”山治挑起眼皮望着他。“英国是人道主义国家!人们只是本能想要保护他们爱的人!很明显我会选择前者!因那而带来的后果难免会出人意料!”

“五条人命就不算在人道主义范围内了吗?”那个苍老的声音慢慢地说。

“最起码,”山治咬着牙用微微有些狰狞的面孔直视着他。“用麻醉药和各种刑具凌辱他人并造起多场严重案件的,不是我。麻烦请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再指责我杀人是否有罪。”


审判室一片低语的声音。一时间没有人提出问题。山治抬起手继续抽着还没抽完的香烟。烟雾缭绕在他周围,模糊了他湖蓝的眼睛和淡金的发。

“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个冷漠的女声响起,山治转过头朝向她所在地方。“不论如何,生命都是无法随意剥夺的。”

“我想您比我更清楚,”山治笑着回答。“正当防卫导致凶手死亡是不在生命论之内的。”

“怎么说?”

“非正常死亡,”他露出一个低低的邪笑。“进不了天国。因此人道主义对他们毫无用处。”

“因为你的缘故。”一个老法官犀利地指出这一点。

“把他们的罪行叠加,够不够抵消我这次失手杀人?”山治冷静地询问。“我想我有权利知道。”

这一次迎接他的是一片寂静。连低语声都没有。山治知道自己问对了问题。他没有心急,耐心地慢慢抽着烟等待着。

“足够。”片刻之后,当他的烟只剩下烟头并准备碾灭的时候,一个女人威严的声音淡淡地回答。“历史资料显示。他们折磨过后放掉的两个人,在医院里因感染死亡。所以需要算在他们的记录里。”

“那么。我为何还要待在这里接受审讯呢?”山治笑着垂下了头。

“因为你杀了个五个人,而不是一个。”

“我并不是想多杀几个人泄愤。”山治抬头认真地望着那些法官们。“我只踢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把他们全秒杀了。仅此而已。”

他的语气很诚恳,但说出去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这个金发的男人,是不能招惹的魔鬼。平常时刻隐匿在人群中安守本分,一旦底线被触发,就会施展出本性不放过任何潜在的威胁。

双刃剑一般的男人,在这世界上为数不多。而这个人更是百里挑一的最强,无法再指责他什么。是的,他无罪。因为守护,所以无罪。

“我想可以宣布判决了。”老法官拿起了法槌。他重重敲了下去。

所有人都在望着山治。他们惊讶于这个人的言语和他冷静的态度。完全就是临危不乱,遇事不惊的王者。超强的分析能力和广阔的思维空间都令人刮目相看。不得不说即便没有辩护律师,他自己在法庭上和蒂娜争辩估计都绰绰有余。

这个人智商奇高。不能否认,如果他想杀一个人并毁尸灭迹,不露出任何蛛丝马迹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种人的存在固然可怕,但也正因为他们的特殊,这个世界才得以借助着这样少数人的力量慢慢发展,就好比世界的经济都掌控在几个顶级大财团的手中一样。

“无罪。允许当庭释放。”




站在法院外的索隆背靠着墙壁休息。他耐心地等待着不知何时会定局的判决,微微眯起了眼睛。

随后法院的大门缓缓开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手无束缚地缓步走出来。他转过头望着那绿发的男人,对他微微笑了笑。

“我回来了。绿藻头。”

他轻声对他说。







“圈眉,”索隆斜着眼睛望着他冷淡地开口。“你那个小说到底怎么回事?”

“嗯?你说Assassinated Groom?那是打算情人节送给你的礼物。”山治先是稍稍一愣,接着就将雪白的牙齿露了出来。

“问题是,”索隆额头上有一根青筋在突突跳动。“你那个内容也太扭曲人性了吧!!把我写成什么样子了!!”

“在婚礼上被暗杀的新郎,礼服上沾满鲜血还在微笑。你不觉得很符合我吗。”山治笑着眯起了眼睛。

“我发现你心理变态。”

“你才心理变态呢!混蛋绿藻头!”

那一瞬间熟悉的感觉宛如暖风般扑面而来。尽管依然在拌嘴,却彼此心照不宣地清楚这是一种默契而奇怪的交流方式。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不过是在表达这样的感觉罢了。

“小小绿呢?”

到家后,山治一边脱西装一边扭头到处望着。“啊,回来就是好。我怀念死我们的家了。这下可以好好洗个澡了!”

“我让艾斯帮忙照看一晚上。”索隆丢下大衣正在解开领带。“那家伙很会照顾小孩子。”

的确。那个人不是一般的喜欢小孩。他的弟弟路飞几乎就是他一手带大的。小东西交给他没问题。山治想。他拿起茶几上自己离家前放在上面的香烟盒,迫不及待地抽出一根咬在了嘴里。

“我每天都去看莱森。”索隆说。“我告诉他你最近会来。明天一起去吧。”

山治拿着烟盒的手抖了一下。他没有点燃香烟,只是垂下头默默无言地闭着嘴不说话。

一只擦照的打火机被送到了山治的面前,炙热的火苗点燃了烟草,令它冒出飘渺的烟雾。山治微微一惊,抬起头望着熄灭打火机的索隆,不自然地抽了一口叼在嘴里的烟再喷出来。

“没办法啊。不能偏心。”索隆邪笑着将打火机丢回茶几上。“毕竟都是自己的孩子不是吗。”

“绿藻,我——”

“没必要道歉。”索隆干脆地打断了他。“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没有看山治,直接走进了洗手间去洗把脸。

“你要洗澡就快点。洗好了去做饭。我饿死了。”

慵懒的强调混合着哗哗的流水声传出来飘过山治的耳旁。他突然笑了笑,随后掐灭了燃着的烟头。

“我马上。”

那孩子••••••其实是想回家的吧。

医院太冰冷,遮盖了太多的温暖。哪里不适合他生存,而且会让他病情加重。

找个时间,把他接回来。让原本属于这里的小东西回家。

享受一下家的温暖。也许,会挽留住这个单薄又脆弱的小家伙。

他一边思付着,一边脱下所有的衣服,随后将自己丢在喷着热水的龙头之下,闭上眼感受着舒服的水流滑过面庞。金发被打湿,一缕一缕地沾黏在白皙的面孔上。热水下的他竟然因此而显得有几分憔悴。

不过真的蛮轻松的。终于回家了。山治惬意地扭着脖子活动筋骨。洗个热水澡确实能缓解疲劳。这些水仿佛能冲刷所有的沉重,带来新鲜的生气。山治高兴地甩了甩头。

“好像刚上岸正在甩水的金毛犬。”一个充满了嘲笑意味的声音在浴室门边响起来。

“你才是金毛犬。大笨绿藻犬。”山治毫不犹豫地骂回去。他隔着水流和蒙蒙的雾气望着那个穿着长长地浴袍斜靠在门边的绿发男人露出挑衅般的邪笑。“不服吗?”

“的确不服。”索隆慢慢地说着,抬起脚步朝他走过来。他站在山指面前不远处,水流喷不到的地方环抱住手臂歪着头看他。山治眯着眼仔细观察着他,思考着他的绿葫芦里到底在买什么药。

“我想洗澡。”索隆傲慢地开口说。

“不好意思,水龙头我先占了。你得排队。”山治对他扒了扒眼皮。

“事实上,”索隆不屑地冷哼一声。“我想插队。”

“那你请吧。”山治做了个请过来的动作。

他本是在开玩笑。但随后他瞧见索隆抬起了手,邪笑着缓慢解开了腰间的带子将它丢在一边。

“你••••••”

“是你让我插队的。”

索隆的眼睛很认真地盯着他,尽管那里面满是嘲弄的笑意。随后他望着山治,缓缓撩开自己长长地浴袍,当着山治的面将它轻轻拉扯。

纯白的袍子被他拉下肩头,柔软轻灵地划过他线条流畅的身体逐渐向下坠,最后落在了地上。

仿佛挑衅般地将自己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山治的面前。

毫无遮掩。

“喂喂喂,你犯规了。”山治抬起手指着他毫不犹豫地说。

“我哪里犯规了。”

“光天化日的居然明目张胆地勾引我。真是不成样子。”

索隆望着他,却扯起嘴角一步步朝他走过去。他弹性柔软,肌肉匀称的身体越靠越近。山治望着他小麦一样的肌肤不由得吞了几口唾液。

这个家伙。也太诱人了。

“下次再说这种白痴一样的话之前,”索隆对着他傲慢地挑起了眉。“先把鼻血擦干净。”

山治立刻伸手去触碰鼻子。果然水流之下的手掌上一片鲜红。他觉得自己在发窘,于是赶快借着流水冲洗鼻子。

“啧啧,”索隆站在他面前依然说着风凉话。“真丢人啊,圈眉。”

一双白皙的手突然扳住了他的肩膀,身体被大力向前拉,随即后背就撞在了有些冰冷的瓷砖墙壁上。

头顶的流水冲刷着两个人的身体。温热的水流浇湿了对方鲜明的发。两人默默地在雾气中凝视着彼此,没有人开口。山治缓慢地靠近他吻住了他的嘴唇。

唇齿间的掠夺,肆意放纵地热吻掠夺着彼此的口腔。也许是占有的太激烈,一缕接一缕的涎水流下唇边,又被热水冲走。山治放肆地拥吻着他,一只手捏住索隆的下巴让他微微仰头,另一只手向下移,抬起了索隆的一条腿,接着欺身上前将他抵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本就很热的浴室此刻散发出更多的热气。山治将自己的腰向前送,接着紧密而大力地贯穿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位置。

“唔!”仍然在热吻中的索隆立刻皱起了眉头想要呻吟但却被山治的舌头勾走了喘息,他睁不开眼睛,双手牢牢地箍住山治的肩膀,身体此刻像突然着了火一样的炽热。

于是山治开始活动自己的腰。每活动一下都能感觉到对方断断续续的支吾声。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索隆,几乎没有一点缝隙可寻。索隆的腿开始发软无力,却因为有山治的支撑而无法放松,只能配合着他一切的动作。

和他一起沉沦在无边的旖旎之中。





这次洗的还真是神清气爽,还有额外的福利相送。一切都结束后的山治一边穿好自己那蓝黑相间的衬衫一边那毛巾擦着头发。他走出浴室,望着早已换好衣服躺在沙发上休息的索隆,想了想还是凑过去亲吻他凌厉的眉梢。

“累着了?”他蹲下身戳戳他的脸。

“废话。”索隆没好气地回答。他不耐烦地扭过了头。“我本来就很饿。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那你等着吧。我去给你弄好吃的。”山治伸出手揉了揉他蓬勃的绿藻头。随后他转身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选了几样食材后放到案板上开始切菜。

给他炸一些牛排吃吧,速度快还能填饱肚子。山治挽起衣袖愉快地忙碌着。他很快乐,略微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平滑地贴在他的头上。水汽在慢慢蒸发,炉火点燃,锅子热气腾腾地开始冒烟。

“我已为你煮好清酒,已将月亮吊上竹楼,等你回来,为我轻轻挽起袖口。”他轻声地哼唱着自己随性想出的小调,甩一甩自己变得干爽的金发,将牛肉丢到锅子里开始烹制。

他就这样子充满了艺术感地料理着食材,经过他的掌心全变成了美味的晚餐。山治喜欢料理,全身心地享受着料理带来的乐趣。

也许是嗅到了牛排香甜的味道,索隆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厨房门边。山治左侧的身体对着他,顺长的发垂下来遮盖住他的左眼,因此索隆望不见他的表情和眼睛,只见得到他的金发掩盖额头,还有高耸鼻梁与薄薄嘴唇的侧面剪影。

“这一块好了!”山治高兴地挑拣出一块不算大的牛肉丢到旁边干净的瓷盘子里。“来来来绿藻头你先吃一口填填肚子!”

于是索隆走上前。他伸出手想去拿却被山治制止了。他自己先小心地凑过去吹了一会,又伸出手轻轻拿起来放到嘴唇边咬下一小块试试温度,接着高兴地笑着转过头用他那湖蓝的右眼面向索隆,将手伸过去送到了他的唇边。

“尝尝吧。”

索隆张开口去咬那块被炸得香脆金黄的牛肉,他将它含在嘴里,又伸出舌头灵巧而轻柔地舔了舔山治来不及收回去的拇指和食指,将上面的香油一并舔舐到口中,再吮吸一下他的手指表示味道很好。

“你这家伙。”

一直都是那么温柔。尽管这种温柔从来不会开口。

它只是潜藏在某些见不到的角落里,或者隐匿在粗犷的行为之下。他不算细心,却真的很暖人。他是个纯粹的男人,笑起来却始终充满了孩子气。

索隆笑着一边咀嚼着美味的牛排一边望着他挑挑眉毛。他点点头,意思是口感很不错。

眉目清晰的他站在山治面前微笑。他却忽然觉得索隆的轮廓开始模糊,仿佛镀上了浴室里那氤氲的水汽。记忆中那冰冷漠然的男人逐渐地远去,曾经的小心翼翼和谨慎卑微被其它莫名的情感取代。很久前那双蔓延冰峰的眸子仿若隔世,万年的冰山终于彻底融化,变作一汪温泉水,潺潺流淌在他疲惫的心田。

于是山治用湖蓝的眼睛望着他,抬起那刚刚被他嘴唇和舌尖触碰过的食指,将它贴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索隆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他抬起手拨动了自己纯金的耳坠,让它们发出清脆细小的碰撞声。

“这个时候还要用暗语吗。”索隆好笑地咽下了口中的食物。“说出来不就好了。”

“真是破坏气氛啊,绿藻头。”山治转过头继续切着案板上的青菜。“浪漫。浪漫你懂不懂。”

牛排已经炸熟了,山治伸出手闭上炉火,让它们在其中闷一下。

锋利的厨刀快速而优雅地切着翠绿的蔬菜和火红的蔬果。他优雅地转动厨刀,用它灵巧地剥去了案板上一只橘子的橘皮。

他将巨大的生菜叶铺在刚刚放牛肉的磁盘上,随后掰开橘子将它们一瓣瓣围绕着菜叶摆成漂亮的圆圈。他取出锅中的牛排,将它们规整有型地摆放在菜叶上。转过身,他又开始认真地切一只圆滚滚的西红柿。

做着这一切的山治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他知道索隆在看他,知道那家伙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脸上,但是他不肯与他对视。

“圈眉。”索隆忽然轻声地对他说。“你的手,为什么在微微发抖。”

山治停下了手边的刀工。他没有抬头,金发全部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

索隆望着他,望着他低垂的头颅和挺拔的背影,良久的沉默后,他伸出一只手小心地伸向他淡金的发。

“喂,绿藻。”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山治的头时,对方却开口了。“你说,我要是某天死掉了。会怎么样。”

索隆的手顿了一下,几秒钟后,他轻轻地将手臂放了下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某天突然死了,却来不及告诉你。会怎样。”山治垂着头微笑着问。他的金发完全地掩盖了他的额头和他的眼睛。整个人都开始蔓延一种明媚的忧伤。

“有遗憾留下来吗。”索隆问。

“不知道。不过也许只会遗憾你不在我身旁。”山治轻声回答。

“那么就保持平静。”索隆对他说。“如果是这样,当我找到你的时候,见到的应该是一张平静安详的面孔,让我知道这是你不留遗憾的最后表达。”

让我知道你走的时候除了留恋我不在身边以外再没有任何的遗憾。

山治立刻转过头望着他,湖蓝的眸子里全是诧异,吃惊地看着索隆没有表情的脸呆在那里。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索隆伸出手轻轻穿过他柔顺的金发一脸淡漠。“不过这就是我的回答。”

“我只是••••••想问问。”

“没必要非把自己的脆弱隐藏起来。”索隆说。“我们本来就是互相依靠的。”

“喂••••••”

“就算是上面那个,你也是人吧。”索隆不耐烦地说。“是人都会脆弱或者彷徨无助吧。这段时间你遇到的事也够多了。难受或者不舒服很正常。没必要一味地坚强到底。”

“我不喜欢对我守护的人流露出一点点脆弱。”山治抬手将几片西红柿放在了盘子里的牛肉上。

“那么你会因为压抑的积累而对我再家暴一次。”索隆说。他心里很清楚,动过手的人,骨子里永远都会残留着暴力因素潜伏着等待发作。

山治突然一把将手中的厨刀狠狠地朝着索隆甩了过去。他的眸子像冰水,森冷地面对着索隆,将锋利的厨刀稳稳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索隆没有躲开,也没有笑。他抬起眼睛看着山治一动不动,甚至连一点惊讶都没有露出。

“如果我再因酒醉而对你动手,你就用它杀了我。”山治冷冷地开口对他说。“记住我今天说的这句话。”

“好。”索隆笑着抬起手轻轻挥去了脖子上的厨刀。“不过我更希望你能用它为我做晚餐。我饿了,陪我去吃饭吧。”




懂一个人很容易,让他幸福却很难。

在浅唱低吟中明朗他的微笑,转弯时却再看不到他萧索的背影和蓬勃的发。

嘿,亲爱的。

如果你我旅途的终点已过,你还会继续陪我走吗。

————《被暗杀的新郎》。题记。



索隆将那些羊皮纸小心地按顺序装订好,随后锁在了自己的抽屉里。

他没有告诉山治他喜欢这个不过几千字的小说。他打算有时间再仔细品味一下山治想要传达给他的某种暗语。

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们走吧。”

他走进客厅叫着正在系领带的山治,随手拿过大衣穿好。不知为什么索隆觉得很高兴,一种很好的预兆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山治在镜子里用余光望着似乎很快活的绿藻头,叼着烟为自己套上一件笔挺的西装。

“我差不多好了。”他喷了一口雾气。“来,再帮我整理下衣领。”

他转过身,而另一个人走上前。一双手娴熟地为他翻弄着领子,越来越有爱人样子的索隆让山治喜欢的无法比拟。这家伙是我的。他在心里一遍遍地想。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

一切都收拾利落后,两个人来到楼下的停车场内取车。那群人将他们绑架后把车也开回来了,因此它并没有损坏或者丢失。虽然在警署扣押了几天,现在总算是还回来了。

“你别后悔啊。”山治坐在主驾驶的位置笑着对索隆说。

“今天头不疼吧。”索隆扭过对他露出一个邪笑。“我可给你药了。”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山治悠闲地开着车,缓慢驶出了停车场。

一路上照样是口不对心地互相拌嘴。山治喜欢见到索隆因为自己某句话炸毛的样子,于是他一边笑一边伸出手去揉他那可爱的绿藻头。

途径那处路段时,两人都本能地望向了那天停车打架的位置。那里依然是一片空地,不过却有零零散散的卖瓜果的小商贩在搭建一些棚子。

“已经没事了。”山治笑着搂住索隆的脖子。“再也不会有人躲在暗处放冷箭伤人。”

“所以很多人都称赞你啊。”索隆转头望他一脸笑意。“警署里有很多匿名给我的感谢信。对我说他们有多崇敬你,绝对支持你。”

“这么一来我到成了名人了。”山治故作的得意地哼了一声。“等我老了我就给那两个小东西讲这段故事,让他们知道下老爸有多强悍。”

“你就装吧。”索隆不屑地瞟了他一样。“还有把你的手拿开。”

山治用余光瞧了瞧他,于是收回了手。

随后突然间伸过去摸了一把索隆的大腿。

“啊!!你丫的找死!!”

“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吵闹着将车子驶进了红心医院。

“不知道那个小东西见到莱森会是什么样子。”山治迫不及待地说。

“切,本来最开始就是在一起的,横竖也没差什么吧。”索隆不屑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真是期待啊。那两个小东西相遇时候的样子。

“你们来的正好是时候。”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特拉法尔加•罗半倚在门边笑着说。

“怎么了。”索隆打了个呵欠疲乏地问。

“恶化了,”罗慢慢地侧让开身体。“一直在等你。最后一面。”

山治完全没反应过来罗在说些什么,就感觉到身边一个绿色的旋风一闪而过。他甚至都来不及去感觉心往下坠的沉痛感就已经能体会到索隆此刻的感觉。

他没有说话,只是吞了口唾液,慢慢地移动脚步,走了几下后突然扶着墙壁半跪在了地上。

第一次,    他感觉到活着这么无力。











当索隆冲进病房的时候,他清楚地看见那个躺在床上的,羸弱的小东西正在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似乎是听到他跑进来的脚步声,小家伙睁开了眼睛,勉强转过头对他露出了微笑。

戴着呼吸罩的他此刻看起来比以往还瘦小。莱森瘦的只剩皮包骨头,透过那身病号服甚至能看见他胸口一根根凸起的肋骨。他朝着索隆缓慢地伸出自己小小的手。

索隆立刻半跪在床前握住他伸出的手。那小家伙的手冷的要命,他立刻将它拉到嘴边朝它呵气。

“Zoro••••••”他的声音在氧气罩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莱森勉强地望着他,笑的非常苍白。

“我在。”索隆轻声说。这时候旁边响起了脚步声。罗走过来,动作轻缓地摘下了莱森的氧气罩。

“你干什么?”

“他已经不需要了。”罗默默地说。“可以的话•••••记得抱抱他。”

他转身走了出去。

索隆来不及说他什么,他此刻全部的心思都在莱森身上。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扶起小家伙,缓慢地,小心地将他搂在了怀里。

“我们是来接你回家了。都没事了。”他努力高兴地说。“等下回家去带你吃好吃的,罗纳——罗纳一定也很高兴看到你——所以等下我帮你穿衣服——”

“好。”

小家伙认认真真地听着,然后笑着用额头磨蹭索隆的脖颈。他的小手搭在索隆的肩膀上,很努力地试图抬起身体。

“怎么了?”索隆低下头想看他要做什么。

“Chu~~”小家伙在他脸上印下了一个很有力的吻。但下一秒,他就直接软倒在他怀里。

“别这么卖力,以后机会多得很。”索隆亲吻着他的头,嘴唇滑过他淡金的发。“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莱森却只是安静地听。他一言不发地认真望着索隆,一遍伸出手去摸他的脸,他的鼻梁,他的眉骨,他的发,一切可以触碰到的地方。

“I miss you••••••”

“我知道——所以——我们要回家了,”索隆对他笑的很高兴。“待会——一起走——”

莱森笑着点头。他放下了手。索隆明显感觉到手里的人在轻轻颤抖,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到达了极限。

“我爱•••你们•••”莱森一字一句地说。“替我向•••罗纳••••问好。”

“你马上就能见到他了,”索隆笑着说。“马上就可以见到了,那个小家伙一点不听话——说不定——说不定——你能——能管住他——”

他努力地笑着,很努力地笑着,突然之间泪水完全充斥了他的眼眶,一刻不停地流了下来。他强迫自己继续笑,笑到泪流满面,笑到声音哽咽。

“所以——跟我回家吧——你知道——我很爱你——求求你——跟我走吧——”

小家伙只是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认认真真的,直到眼睛里的光芒开始一点点变得微弱。

“求求你——莱森——我们回家——”索隆极尽所能不让声音变调,却还是止不住的走音。他的脸上紧关依然在笑却满脸泪水。“听话——到时候我——带你去游乐场——买很多礼物给你——”

他一刻不停地说着,大声地说着,说的自己都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泪水模糊的已经看不见小家伙的面孔。

“所以——请——留下来——求求你——求你了——回家吧——说好的——说好了——”

无尽的悲痛已经湮没了他。他只是一刻不停地说着,把想说的能说的话都说出来。

“莱森——求你了——和我回家——我发誓——”

索隆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他能感觉到的,只是心脏抽痛的快让他窒息了。

“说句话——小家伙——跟我说话——”

泪水已经将他的衣领打的透湿,眼睛已经完全的看不见。索隆用力地甩头直到视线再次变得清晰。他低头望着怀里的人,那小家伙也在仰头望着他。

“我喜欢你。”莱森轻声地对他说。

他依然是微笑着的,慢慢闭上自己的眼睛。他将头小心地靠在索隆的肩头,垂下自己的手,慢慢地放松。

“不——莱森——求求你——求求你——我发誓——”索隆机械地候着,嗓子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他抱住怀里的人,一刻不停地请求着。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他一直一直的说着,一句句,直到自己再也说不出来。那个小家伙在他的胸口不再有任何气息。沉默的,幼小的靠在他怀里,安静的不可思议。

嘶吼。疯狂。哭泣。

什么都留不住要离开的东西。有时候人在命运面前真的很无力。没有人愿意承认失去,人们会假装它还在,什么都还在,以此来欺骗或安慰自己。

假的很真实。

小小的罗纳德坐在窗口望外面的街道。此刻天已经黑了下来,川流不息的人群和来来往往的车辆逐渐穿梭过灯红酒绿的都市。

他趴在窗口望着,一直望一直望,却无声无息。

“怎么了啊,小家伙。”艾斯端来一杯热牛奶,凑过来想看看他在做什么。“外面有你喜欢的东西?”

小家伙没理他。艾斯觉得很奇怪,于是伸出手将他抱过来。但就在将他身体转过来的时候,他清楚地看见罗纳德正在一脸惊奇地望着自己。他的脸上正在不停滑落透明的泪水。

“怎么了•••••”艾斯有些吃惊。

“不知道。”小家伙说着,一遍摇自己的头。但他脸上的泪水却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一直流淌着,似乎在代替谁诉说悲伤,又似乎在怀念谁的离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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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woo | 2012-1-19 15:59:18 | 显示全部楼层
雖然知道Sanji最終會判無罪
但是辯論的那段還是挺揪心的

話說幽靈女好可愛,邪惡與正義並存的感覺XDDD

他們果然不能過平靜的日子……
才剛回到原來的生活,萊森又出事了
看到Zoro抱著萊森哭的撕心裂肺,俺都快哭了

話說整篇文幾乎都是用插敘的方式寫,真是太厲害了
我要是這麼寫早就亂的連自己都不知道要寫啥了= =|||
裏面各種快樂和悲傷也很融洽,連接的很好

至於文的影響力和人氣,以前有過什麽我是不知道
不過喜歡這篇文的人不在少數我是知道的,其他消息我也聽說過
但是這篇文是你想寫自己喜歡的東西
爲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和爲了喜歡這篇文的人而寫的話
背負的東西就會少很多了
其實寫文應該是件很“自私”的事,如果在意的事太多了只會影響自己寫文的心情和靈感,得到的也只是壓力
按照自己剛開始寫這篇文的心情去寫吧
所以不要說“既然寫了就把它完成吧~”而要說“因為我寫的是我喜歡的,所以我要把它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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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yfish | 2012-1-19 22:10:38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次看到這兒來  節奏相當快呀 還記得家暴那邊才不過是幾天前的事兒
現在馬上又來到了綠藻被壞人玩弄  黃毛殺了人這段來
一個已經瘋狂的人  在這種節骨眼上  做出了瘋狂的事
然後動員了許多的人力朋友  還有萊森的事也被綠藻知道了  是啊 他其實並沒有那麼脆弱
該承擔起來的  他就會盡力去做  小小黃見到綠藻那兒太催淚了
以為是在夢裡呀 真是讓人心疼   
為自己辯論的黃毛很帥氣呀  兩人還在法庭上示愛  嘖嘖嘖
小小黃…嗚…不要這麼悲傷啊  會讓某人身子受不了的 (星星眼

還有啊  上面sa說得太中肯了  把咱想說的話也都說出來了
請為了自己  好好加油喔!!!  Fight!!!
[url]http://www.myfreshnet.com/BIG5/literature/plugin/indextext.asp?free=100234947[/url] 魚乾鮮網堆文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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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2-1-20 21:21:30 | 显示全部楼层
山治能感觉到索隆此刻的状态,已经陷入了半疯狂的地步。他不敢走进病房里去看他和他怀里的儿子。真的很揪心,明明是自己的长子,最像自己的人,怎么还没等给这世界留下痕迹就突然离去。

他不停地回想着所有有关那个小家伙的一切。他太小了,来不及留下什么,支离破碎的回忆很快就在脑海中一片片闪过,唯有那种明媚却忧伤的笑容一直都印在脑海里。似乎那个孩子就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始终一个人坐在某处角落微笑着沉默。

既然不打算把他留给我,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把他夺走。

山治硬撑着坐到走廊的椅子上。罗早就不在了,整个走廊空旷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空逐渐将黑暗笼罩上整个医院。还没到开灯的时候,所以此刻他所处的地方只能一味地昏暗下去。

他忍受着发自内心的颤抖,摸出一根烟来咬住。打火机擦了几次都擦不着火,他的手抖的厉害。最后勉强擦出一点火星,他急忙凑上去燃着自己的烟头。

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似乎这一直以来的一切都只是幻觉。莱森从没存在过,他只不过是一个头脑中虚幻的符号,一个什么事物的代名词。他不是真实存在的,他只是虚无。

“你会把索隆的灵魂带走的••••••”山治悲哀地笑着说。“莱森•••••你真的•••••会杀了他。”

天越来越暗,走廊里也变得越来越黑。他估计还有几分钟就开灯了,但此刻他却只想将自己藏匿在这一片黑暗中。唯有这样做,他才能有某种意义上的安全感。

然后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脚步声。

不是那种沉重的,鞋子踏在地上的声音,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要再次去更远的目的地一样飘渺空旷。山治感觉到周围空气温度的下降,不自然地抬起头。下一秒手中的打火机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一个清瘦的,身材高挑的年轻人从莱森的病房里缓步走了出来。如果不是浑身上下鲜血淋漓,他也许会非常好看。但可惜他满身都是血迹,斑驳的,从他的头颅到膝盖,到处都是。

他有一头淡金的发,和极度苍白的皮肤。血模糊了他的容貌。山治只能看到不断有血液从他的七窍流出来,不停地滴落在他身上。那个人缓步走着,一点点经过山治。他甚至没有看他,目光呆滞又冷漠,朝着医院的门口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山治突然站起身拦在了他面前。

于是对方停了下来,抬起那颗血迹斑驳的头颅望向了他。

“你是谁?”山治低声问。走廊里依然空旷又黑暗,只有面前的人周围散发着寒冷的光芒,不断地侵蚀温暖的空气。

“••••••亡灵。”对方想了想,慢慢地回答他。他的声音出乎意外的很好听,很年轻,带着一点点事不关己的淡漠。

“你是莱森吗?”

“不。”他摇摇头。“我只是••••••一个亡灵。”

“那你•••为什么要从那里走出来?”

对方这一次却没有回答他,只是低下了头,甩甩他血染的金发。

“你是莱森,对吗?”山治小心地问。他稍微走近了一点那个沉默不语的人。

“莱森•••••从来就没存在过,”那个自称为亡灵的笑了,虽然看起来很恐怖。“我只不过是路过那个小巷,看得见那两个孩子,一个没有气息,一个气息很微弱。”

“没有气息?”

“是的••••••死了很久的——不,应该说,从没活过的躯壳。他只是顺其自然地生长,但是却从一开始就是死的。”

“什么意思••••••”

“每个孩子从成型开始就应该拥有一个灵魂,你的莱森•••没有灵魂,我只看到一个活着,另一个从最初就是死的。”

山治张口结舌地看着他,对方却不在意他这个奇怪的态度。他笑了笑,抬起头继续说下去。

“另一个灵魂也已经弱的不成样子,我可怜他•••••所以突发善心地附到那个死胎的身上试着去保护了他一下,老实说,我会这么做我也觉得奇怪,因为我徘徊了几百年了,对这些事看的很淡。”

“原来是你•••••••”山治愣住了。

“是我,”对方点点头。“一直都是我,回答你的,保护他们的都是我。甚至到最后•••••为了不让那个人太难过,我坚持到和那个孩子一起出生。”

“但是••••••”

“他为什么还是活了几年,如果我只是一时冲动的话?”他又笑了。“因为婴儿的出生代表新生,我忘记了这个。所以,我失去了自己的记忆,变成了莱森。”

他抬起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无奈地摇摇头。

“本来就是死胎•••••再怎么保护也很弱很弱,加上我忘记了自己是谁,真的以为自己是莱森,以他的心态活着。毕竟我徘徊了这么久,也许心底还是渴望爱的,所以才会那么期待索隆。”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但是我毕竟不是他,上帝没有给他安排灵魂,到最后是这个结局已经是很好的。”

“你的意思是——他早就该死了?”山治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

“我本来就是一个路过的亡灵,没有理由非要留下来。”对方抬起了脚步,一点点走向山治。“所以•••••我要走了,在遇到他之前,我本来打算游荡到巴黎看看。”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山治突然说。“如果你不离开,他会活下去吗?”

亡灵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答他。他沉默着,一言不发,山治拦在他面前,过了一会后抬起手去拨开他凌乱的发。

“他会活下去的,是不是。”

对方没说话,却皱起眉摇头。山治伸出手握住他的肩膀,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对他说话。

“请回去吧,回到属于你的位置,我答应你,会好好爱你。”

“我不能•••••我不是•••••”

“莱森不是没被赋予灵魂,”山治对他说。“他是在等你,你是属于他灵魂,只不过你在徘徊。”

“我•••”对方轻声说。“我•••••“

“拜托你,活下去,好不好?”

像那天一样回答我你会活下去,然后逐渐加重自己的脉搏直到带动心脏。

“我知道••••••”他皱起了眉,看上去很犹豫。“但是•••••我••••••我••••••不想放弃这几百年的记忆•••••我的思想•••••我不想忘记••••••”

“活过这一世之后,你仍然可以去流浪。你只是在这个时间暂时忘记罢了。不过,你是打算永远都这么走下去,还是给自己个机会再重活一次?”

他认真地看着那自称为亡灵的存在,但依然有某种熟悉感夹杂在其中。两个人都在沉默,互不相让地望着彼此。山治不肯退让,他拦着面前的人不让他离开。

长久的安静过后,对方突然笑了出来。他转过身,朝着病房的方向走过去。

“你说服人的技巧很厉害••••••其实我不想回去••••还因为我看得见自己的未来••••不是那么让人开心,”走进病房前,他转头对山治一笑。“也许某天你会后悔这个决定。”

“那就到时候再说了。”山治对他露出同样的笑容。

“记得带我去巴黎。”

一句低语扫过山治的耳边。这时走廊里的灯突然亮了,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竟然发现自己还坐在椅子上,不过似乎睡着了。

思维和眼睛都不太适应此刻身边的环境。他本能地站起来想喊一句什么,但立刻就看到索隆站在他旁边,怀里抱着一个瘦小的孩子。

“••••••怎么了?”

“他睡着了。”索隆的眼睛红得可怕,嗓子也哑的要命,但脸上却非常高兴。“别吵醒他,我们回家。”

“什么——”

山治立刻去看那个一头金发的小东西。小家伙躺在索隆怀里安安静静,但胸口却很明显地一起一伏,仔细听还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他•••••••他••••••••”

“回家吧。”索隆有些急切地说。他的脸上有止不住的快乐。

“好。”

所以••••••你真的选择活下来了。很高兴你没有一意孤行地离开,很高兴你留下来了。

山治想着,突然也笑了。他跟在索隆身后走着,一遍忍不住回想刚刚那幻觉般的一切。

他的内心始终有一个很坚信的看法,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相信着自己的直觉。

那个亡灵,并不是普通人。他似乎很不简单。不知道拥有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灵魂,会让莱森将来走向什么样的世界呢。虽然不可思议,倒是也可以期盼。







2008年 美国 西雅图




这一天的天气很好,午后的阳光暖暖的,令人忍不住想出门走走。否则真的是浪费了如此美好的时光。

“爸,我想出去。” 罗纳德对客厅喊道。

于是在得到父亲的允许后,他背上一个很大的旅行包就离开了家。一路上漫无目的地的游荡着,似乎在寻找什么地方。

一个人向前走着,此时的风依然很寒冷,他却只穿着一件运动外套。不知不觉,他来到了一所广场。那里很大,宽敞明亮,旁边的教堂装饰着五彩玻璃的窗户,不远处还有一座喷水池。也许是因为太冷的缘故,它并没有喷出水流。罗纳德站在广场边缘伫立了一会,抬起脚步来到喷水池边。

看来,这里最合适。

背包被丢在地上,罗纳德拉开拉链,取出一个小录音机和一双露指的黑手套。他戴好手套,脱掉外套装在包里,随后打开了录音机。

里面传出很轻快的朋克系音乐。罗纳德听了一会节奏,身体开始一点点地跟着摇摆。

他的里面只穿了一个T恤,腿上穿着宽松的休闲裤,脚上是一双旅游鞋。他起先跟着音乐慢慢活动,像是在做热身。大约十分钟后,随着音乐节奏的加快他的速度和动作幅度也都开始改变。

他在跳街舞。有着差不多十年街舞基础的他动作一气呵成,优美的令路人瞩目。修长健硕的身材,帅气的容貌都是他得天独厚的资本。各种高难度的动作他几乎全会,甚至一些危险的姿势他也敢做。酷爱极限运动的罗纳德喜欢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玩命,但因为山治不允许他胡乱冒险,所以他只敢偷偷地在安全范围内做些尝试。

他知道父亲不能失去自己。这已经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了。

那一个下午,罗纳德都在广场上跳着街舞。不理会旁人的侧目,他只是在尽情展示着自己的舞姿。上天赋予他的一切都太超凡脱俗,有着这样资本的人,不骄傲也难。

而此时在距离他头顶几百米处的高空,有一架直升机迅速滑过。驾驶员技术非常高超,飞机在气流中小心地飞行,平稳的不可思议。

“你确定在这里?”他慢慢地说着,稍微侧过头望向了驾驶座后面的某处位置。

后方的光线有些黑暗,看不到谁坐在那里。过了一会,一个年轻淡漠的声音缓缓地响了起来。

“前方五米,再向右五米。”

“好。”

直升机按照他说的路线轻巧地一滑,接着驾驶员做了个OK的手势。

然后他听到很轻的笑声。飞机在半空中停稳,随即一个矫健的身影迅速起身直接跳下舱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的让人无法看清。

“谢了。”

声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唯有呼啸的风声刮过,吹动旋翼发出呜呜的机械声。

“像只猎豹••••”驾驶员调侃地自言自语着,搬动操控手柄按原路返回。不一会直升机就消失在空中。

似乎听到上方的马达声,罗纳德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周围没有什么异常,也没看到飞机一类的东西。于是他停止了跳舞,转身走过去打算收拾这一堆散落的东西。

他没有注意到,在距离他头顶很高的地方,一个黑影在逐渐逼近。

那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身影一直在空中滑翔,过了一会才拉开降落伞减速。他的姿势很标准,动作流畅而优美,像一只飞翔在天际的鹰。这个人速度极快,张开双手面部朝下坠落着。

他皮肤很白,一头金发被风全部吹向脑后,露出了与一般人不同的眉毛。眼睛上戴着一副深黑的护目镜,嘴角勾起,露出玩世不恭的笑意。

然后在距离地面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他猛地扯掉了身上的降落伞。

罗纳德立刻感觉到头顶自高空传来一阵恐怖的杀意。他甚至来不及多想,当即咬紧牙关猛地横过一条手臂,又稳又准地接下了那力道和速度都非同一般的,直直劈下来的修长的腿。

“砰!”

对方从几百米的高空降落,借助着地心引力来了这么一道致命的袭击。罗纳德虽然早有准备但依然敌不过那全力以赴的踢技,当即就因惯性半跪在了地上,另一只手也撑住地面让自己不倒下去。

那条腿架在他手臂上,整个人一落地就立刻跳开,甚至不给他反击的机会。罗纳德甩开手臂站起来,目光凶狠地望着那个稳稳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那家伙甩掉了身上的双肩包,一身合体的迷彩服,戴着的护目镜遮住了他将近一半的脸,只看得到那满头的金发和笑着的嘴角。

罗纳德冷笑了一声。与此同时对面的年轻人微笑着侧过身抬起两只手猛地握成拳头,霸气地拉开了架势。

“有意思,”绿发的少年也握紧了拳头,用和对方一模一样的姿势横过了身体。“这就是你打招呼的方式吗?”

对方却不搭话,依然带着微笑隔着护目镜望向他。罗纳德无端地觉得这家伙傲慢的让人火大,他手臂上起了青筋。

两头凶悍却略显青涩的幼兽用一触即发的姿态对峙着,好像要用气势把对方比下去。这种时候谁都不能动,只要感觉到哪一方不对劲就会立刻给另一方可乘之机。

于是他们就这么僵持着,任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很好,暖暖的像覆盖着一层细腻的绒毛。

绿发少年邪笑着露出了自己雪白的牙齿,金发少年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

两个人突然同时朝着对方冲上去。





【再弱小的动物也不会向猎人寻求庇佑。羊不会向狼请求保护,兔子不可能将自己送到老虎嘴边。】

【古老的神话中传说有一种花,两个一模一样的花朵生长在同一根枝藤上,背靠背默默绽放。它们终其一生不能回头去望对方,唯一一次回眸,只是在即将凋谢的时候转头,倾尽彼此的生命完成这一次凝视。】

【我爱你,永远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咒文。】

【双生子的意思就是说,失去你,我就倾塌了半个世界。】





恶斗之后,罗纳德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瞪着对面那个同样胸膛起伏的少年。对方的气息也不稳了,但嘴角依然带着笑。两人身上都没有伤痕,只是体力透支太大,不得不停下来终止。

于是罗纳喘了口气,抬起手擦着自己的额头。对面的人也放下手,挽起了袖子用手背擦擦嘴角。

“小家伙。”他轻声笑着说,声音温和清冽,听上去让人心里很舒服。

“你该换个称呼喊我,”罗纳德冷淡地抬起一根手指指着他。“从掉下来你就没摘过你那个碍眼的护目镜,就这么怕沙子迷了那双【美丽】的眼睛?少文艺了,莱森克斯。”

金发的年轻人闻言立刻笑出声来。他站直身体,抬起手握住护目镜,一点点将他从头上摘了下来。

于是那张始终隐藏着的面孔终于暴露在阳光下。金色的发垂下来遮住他半张脸,睁开的眼睛是蓝色的,很搭配他独特的声线。他丢开手中的东西,望着罗纳德继续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亲爱的弟弟。”

记忆中的那张脸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罗纳德一直都知道,他是个笑起来比金阳还耀眼温暖的少年。

“我可不承认有你这样的哥哥。”他冷哼一声。

“别耍别扭了。”莱森朝着他走过去。“我给你带了酒,乖一点我就让你喝——诶哟!”

罗纳德伸出手,在他走近自己的时候一把从脑后扯住了他顺长的金发。

“喂喂!很疼!快放开!头发要扯掉了!!”莱森痛的头都仰了起来,罗纳德凑过去很阴森地在他耳边吹风。

“快点承认是我赢了!”

“好好!你赢了!快放手!”

“下次还敢这样偷袭我吗?”

“不了不了!我错了好了吧。”莱森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无可奈何地拍拍他的手臂。

“快说自己错了。”

“我错了,真的错了。”

他强忍着笑和疼痛故作正经地说着。罗纳德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明显在以安慰小鬼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家伙,半晌之后还是松开了手。

他头发的触感和父亲的一样好,都柔软又光滑。他一放开,莱森立刻抬手去揉自己的脑袋。看得出确实疼的不轻。

“你还真下狠手啊。”他觉得好气又好笑。“我都舍不得揍你——”

“是,舍不得揍,舍得踢!”罗纳德满脸青筋地一把扯过他的衣领恐怖地瞪着他。“再有下次我就咬断你的脖子!”

“来吧。”莱森立刻把脖子亮出来。“请享用。”

“滚!你恶不恶心!”

“不是你自己说要咬吗。顺便说,你离我太近了。”

罗纳德瞪着那个近在咫尺的笑意浓得很欠揍的脸,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走。他的脸都扭曲了,完全不想理睬后面那家伙。

“诶诶,男人总是对自己喜欢的人恶言相向。”身后的莱森耸着肩说。

下一秒他的脖子就被一只手掐住了,速度快的他都没反应过来。也许是因为长相的缘故,他的表情吃惊的很可爱。

“再啰嗦一句就拧断你的脖子!”罗纳德凶恶地朝他呲牙。

莱森将疑惑的表情从他的手腕转向他。

“•••••••丫的装无辜么•••••••”

“别这么暴力。”莱森抬手去拉扯他的手臂。

“就你这脖子我只要一用力就能掐断。”罗纳德稍微加了点力气。

“别这样,看在我给你带了酒的份上——”莱森对他露出熟悉的笑容。“所以——”

“下次别再这么笑了,”罗纳德突然松开手冷淡地对他说。“会容易让人想犯罪。”

“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多丰富的表情。”莱森笑着整理自己的衣领。“只有对你。”

两个人突然都不说话了,望着彼此好一会,突然同时转过头去谁也不看谁。

不是因为害羞或者感动了,而是都被刚才那一段对话恶心的浑身难受。



“诶?你在跳舞?”莱森突然朝着罗纳的包裹走过去。“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种天赋,我还以为你只会做光合作用。”

“不损人能死啊!”罗纳德恶狠狠地朝着他的后背来了一下。“别一回来就找不痛快!”

莱森被他打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呲牙咧嘴地弓起腰试图去缓解后背的疼痛。看着他跳脚转圈的样子,罗纳德觉得自己貌似下手太重了,于是皱着眉犹豫了好一会才走过去小心地戳戳他。

“喂•••••没事吧•••••••”

“没没••••没事•••••”

“•••••••我••••••••”

“真的没事啦!”莱森在地上跳来跳去。“又不是什么重伤没事没事。”

“•••••••••”

“•••••••••”

我们干嘛要突然对彼此这么客气啊!!!!

罗纳德恼火地揉着自己的绿头发一脸纠结。他此刻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竟然有种错乱的感觉,完全不像平时的自己。

可恶••••••难道要我承认我因为这家伙回来了很激动不能自持?!不可能!

莱森摸着自己的后背望着面前那个满脸都是青筋的小子,冷眼旁观了一会后松开手朝他走过去,然后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别郁闷了,快回家,我累得要死了。”

“少来命令我。”罗纳德一脸嫌恶地拍开他的手,走上去一把拎其自己的包往肩上一扛就大步流星地向前走。莱森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这幅别扭的样子,笑了笑后弯腰准备去拿自己的双肩包。

就在他触碰到带子之前,另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拽住那沉重的包裹,抬起来也扛在了自己肩膀上。莱森抬头望着把负重物都加到自己身上的罗纳德,张口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了。

“这点重量不会压死我的,赶紧回家吧,老头子还等着呢。”

他扛着两只沉重的包皱着眉对莱森说,接着示意他跟上自己。

莱森什么都没说。他站起来拍拍裤子,沉默地跟在罗纳后面。墨绿的迷彩服有些沾灰了,他打算回去好好洗洗。

罗纳德突然转过身看他。于是莱森就停在原地做出一副疑问的样子等待他说话。可是那家伙只是盯着自己看了半晌,又转过去继续走了。然后莱森继续跟上他的脚步。

前方的人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再转过头继续向前走。

“怎么了?”莱森好奇地问。

“没,我在想你真的回来了?”

“难道你肩膀上的军用包是不存在的?很轻?”

“沉死了!!谁知道你都装了些什么!闭嘴少罗嗦!”

“哈哈!”

“不许笑!”

“你真可爱!”莱森笑的一脸开心。“超可爱的。”

“你够了!闭嘴!”

罗纳德恨恨地说着,回头瞪了一眼乖乖跟在身后的家伙。那个混蛋装无辜很有一套•••••••什么时候都能轻易俘获人心。

当门锁有响动的身后,山治正坐在客厅里看报纸。他抬起头,望见那个一头绿发,湖蓝眼眸的少年一脸疲惫地扛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两手空空悠闲自得的金发小子。罗纳德将东西都扔在地上,反手关好门,扶着鞋柜开始脱鞋。

“爸。我回来了。”他用一种累死了的声音说。

“辛苦了。”山治走过去接过儿子放在地上的东西,转头问他身后的年轻人。“倒是你,又开始欺负你弟弟?不过不是说要在国外实习一年吗。怎么才半年就回来了。”

“哪有,他是自愿的。”莱森高兴地穿着拖鞋走进了客厅。“我是因为表现的太好,所以实习期间的课程都学完了。我还给你们带了礼物。❤~~”

“切,什么学完了。是表现的太差被开除了吧。”罗纳德冷眼相对。

“也不错,正好可以回来继续无法无天。我不在,你快成大王了吧?”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角儿?”

“这是事实,”莱森用一根指头戳了戳罗纳德的额头。“所以希望某个大脑门的绿藻能把我当一回事别太放肆。”

下一秒他拦腰被罗纳德扛起来狠狠丢在了山治身上。

“管好你这个惹人嫌的儿子!!”他气势汹汹地大步走进了卧房。

山治本能地接住飞过来的莱森,一脸不解又郁闷地用公主抱的姿态抱着他,低头看那个一脸玩味的小子。

“•••••••偶尔也让着点他。”他对莱森说。“怎么说也是你弟弟••••••”

莱森笑了起来。山治将他放下,抬手揉揉他软软的金发。

“欢迎回来。”他低声说。

这个小子,倒是能帮自己制制那个不听话的小小绿。




时间进行到傍晚的时候,饭菜的香味已经飘满了整个屋子。莱森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清爽的衣服。习惯性的是白衬衫和黑牛仔裤,他满意地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走到客厅去翻他的双肩包,接着到卧房门口小心地推开门。

罗纳德正坐在床上背对着他玩PSP。即便听到响动,也没转过身来看看是谁。

于是莱森放心大胆地走进来,关上门后来到罗纳德身后。

正在专心致志玩PSP的罗纳根本没心情理他。他玩的正起劲,突然感觉到脖子旁边有什么东西,紧接着一个冰凉冰凉的物体就贴上了他的脸颊,把他冷的当即打了一个哆嗦。

“上等的烈酒!”莱森将瓶子贴在他脸上兴高采烈地说。“这是送你的礼物——”

“你有毛病吗!吓死老子了!”罗纳德怒火万丈地扔了PSP转身抢了酒瓶就对他吼。“你这个死圈眉你怎么不死在国外呢你死了我好清静清静!!”

莱森捂着耳朵耐心地等着他喊完。然后小心地放开手。“你说啥?能清晰点再说一遍吗•••”

罗纳德顿时有种吃了他的冲动。

“你想打架么。”他将酒放在桌子上,转身狠狠地捏着骨节满头青筋,因为太生气他反倒开始笑了。

“别冲动,”莱森伸出手安抚他额头上的青筋。“万一影响到身体发育——”

“个屁!”罗纳德伸手捏住他的脖子直接将他摔在了床上。“你皮痒了吧!”

莱森躺在床上狂笑,罗纳抡起旁边的枕头就朝他身上打。他揍了半天自己都揍累了,那家伙还是在捂着肚子笑,最后罗纳德气的干脆坐在地上不想理他了。

“我果然还是不喜欢你。”他恼怒地说。

莱森在他身后朝他吐舌头。“我也从来没说过我喜欢你。”

“那就一边待着去!”

“我这不是在一边嘛~~”

“别和我说话!!”

“自言自语很没意思的绿藻头,”莱森伸出手去抓他的头发。“你大哥我好不容易回来快点鞠躬按摩说欢迎。”

“做梦!”罗纳德站起来甩开他的手。他走到桌边去看那瓶烈酒。

“这是送你的礼物。”莱森眯着眼笑的很阴险。“如果你乖一点我就给你喝。”

“我又不是嗜酒如命。不喝能怎样。”罗纳德转身将酒瓶丢给他。“还你。不稀罕。”

“那我也不能怎样。”莱森走过来又将酒塞回他手里。“一样得给你。我没地方放。”

“你——”

“真的不要?”莱森挑眉。他又将手伸过去。“那好吧我拿回来。”

罗纳德突然将酒放到了一边,根本没让他碰到。于是莱森对他送了耸肩。

“你超可爱的。”他笑着捏了捏罗纳的脸。



“小鬼们,吃饭了。”山治远远地在厨房喊道。于是两个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还是一前一后地走出门去。罗纳德一脸的阴沉,莱森却一脸轻松。

“罗纳,来,帮我把它端上去。”厨房里的山治将一盘海鲜放到旁边。

“你干嘛不叫那家伙来帮忙。”罗纳德半真半假地抱怨着,还是走过来端盘子。

“他好久才回来一次,照顾照顾他。”山治拍拍他的肩膀。“送上去吧。”

罗纳德抿着嘴将盘子拿到桌上。坐在桌边的莱森对他嘿嘿一笑。

“辛苦了~~为我服务什么的。”

“少做梦,这才不是为了你。”他习惯性地回了一句,也坐下来拿过餐具。

这时候山治脱掉围裙走过来,手里拿着一瓶红酒。他熟练地打开瓶塞,将酒分别倒入三个高脚杯中,然后将杯子拿到他们面前。

“喝一杯吧,庆贺庆贺我们的小小黄回来。”

莱森侧过头微微一笑。罗纳德一脸不屑,端起杯子很随意地举了举,然后送到嘴边一口灌下。

“他是很久没回来没错,你也不用激动成这样吧。”山治笑着抿了口红酒。“就这么想吸引他注意力?”

“爸!!!”

“好好,我说错了。”山治举手。“吃饭吧~~今天是日式料理。”

莱森已经低下头吃的津津有味,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谈话。不过望着他那张笑的很欢脱的脸,山治知道已经不需要自己再多说。

他也没问莱森太多的问题,一家人安静地吃着晚餐,偶尔会聊聊正在发生的事。这是一直以来的生活习惯。




晚上的时候,罗纳德吃饱了肚子,满意地回到卧室打开那瓶烈酒开始狂饮。

“好酒!”他爽快地呼了口气。

“是谁说自己不嗜酒如命。”一个修长的身影环抱着手臂靠在门边好笑地望着他。他的金发垂下来遮住了左边的眼睛。

罗纳德不理他。他仰头自顾自地灌着酒。

“慢点喝。”莱森浅笑着望着他。

“你爱上我了?”罗纳德放下酒瓶朝他勾了勾手指。“爱的话就过来。不爱就别在那盯着我,哪凉快哪待着去。”

莱森耸肩。他望着罗纳德,走过来坐到他身边。

“这就说明你爱上我了。”罗纳德邪笑着朝他摇了摇酒瓶,又将它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可惜啊,我不爱你。”

“爱不爱可不是你说了就算了。”莱森阴险地笑了笑。“得做了再说啊~~~”

他笑着凑近罗纳德。同是明亮的湖蓝眼睛,望着彼此毫不隐藏。他越靠越近,微笑着的嘴唇离罗纳只差几厘米。

“还不躲开?”

“不躲。”罗纳也邪笑着一动不动。“我就不信你真敢吻我。”

“我敢啊。”莱森得意地笑着说。“我不光敢吻,我还敢压呢。”

他突然扑上去将罗纳德压在了身下。两个人打闹着不管不顾。罗纳把他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莱森将他的衣服扯得衣衫不整。两个人发了疯似的打来打去直到没力气了才都躺下来休息休息。

“我说你啊,”莱森伸出手去摸他旁边的绿藻头。“是不是真的很高兴看到我回来?”

“你别听老头子在那里乱说,就凭你,我巴不得你圣诞节都在那边过。”

“煮熟的鸭子。”

“那是你!”

“我可是很想你。我每天都很想你。”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罗纳德本能地说道。说完了忽然觉得不对劲,立刻坐了起来,耳朵根开始冒红丝。

“哈哈!套出话来了!”

“啰嗦!”

“其实,我想给你打电话来着。想每天都打。”莱森也坐起来,将后背靠到对方的后背上。

“•••••••”

“不过我不那么敢。”

“为什么?”

“我怕自己一听到你的声音就迫不及待想回来了。”

“哈?说的你好像爱上我了。”

“这么多年,我们几乎没离开过对方,”莱森说。“我不是很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又不是没了你就活不下去了。”罗纳德不屑一顾地嘲笑他。

“可是我没了你会活不下去。”莱森淡淡地说。

罗纳德很久都没有说话,久的时间甚至都开始慢下来。莱森停顿了半晌,忽然一个起身,罗纳就直接躺在了床上。

他仰面朝天望着天花板,好半天才突然自嘲般地笑了一声。

“你总是有本事让我内牛自己说过的话。”

他抬起手抓住莱森的肩膀,将他一点点向下拉。很快莱森就被他拉了下来也躺在了床上。罗纳德翻过身抱住他的腰,趴在他身上将头贴近他的胸口闭上眼。

“好舒服。”他闷声闷气地说。“你很软啊。”

“我又不是。”莱森伸出手揉着趴在他胸口那绿发家伙的头,另一只手拍着他的后背。很顺理成章地抱住他。

罗纳德只是搂着他,将头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睡的时候把嘴闭上。我可不想我新买的衬衫沾上口水。”

“啰嗦。”

莱森听着他睡意浓浓的回答,脸上却只是笑着。他也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两个人就都进入了梦乡。



山治忙完了手边的活,准备回客厅打开电视。这时候他发觉两个小东西的门还开着,一时好奇就走过去瞧了瞧。

即便是已经开始成熟起来的儿子,他还是愿意拿他们当小东西对待。山治靠在门边,望着两个熟睡的小家伙,片刻后忍不住笑了。

他走过去为罗纳和莱森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子。罗纳德趴在他哥哥的胸口睡的正香,莱森也侧着头睡着了。山治站在床边凝视了一会,伸出手去揉揉罗纳的头,再揉揉莱森的。

他轻轻拨开莱森的发。儿时因为打了太多的点滴而留下淡淡的针孔疤痕在他额头上若隐若现。山治靠过去,轻轻浅吻着他的头。

这孩子,到底哪里像索隆呢。他可没有那么明显的外在特征,就只是自己年轻的翻版而已。他抿住了嘴角仔细观察着。

一只手猛地抬了起来,突然拉住山治的领带将他拉到了自己面前。莱森睁开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父亲露出一个微笑。

“下午好,爸。”

他在黄昏的阳光里轻声对他说。


————————TBC————————

人类会伤感是因为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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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玖 | 2012-1-20 21:26:09 | 显示全部楼层
菊枫当家的乃来了~~某玖等的就是这一刻啊!
【双生子的意思就是说,失去你,我就倾塌了半个世界。】这一句话点燃了某玖基情的小宇宙啊!!(握拳)果然兄弟神马的最萌了~~~
在原版上加了好多呢 莱森那一段 话说那个亡灵到底是谁呢?(但不管他是谁 莱森活下来了欧叶~ 某玖会给您烧三柱高香的!)
诶诶 莱森是军人么(星星眼)那么柔弱的娃子究竟是肿么变成帅气有活力(重点是莱森你要把罗纳压倒了!你变攻了!)的大头兵的捏~~(居然直接就从灰机上跳下来了......莱森你够了!你帅爆了!)
罗纳街舞跳得很棒么?这可不是遗传绿藻吧~~(想想一个小帅哥在哪里欢快的蹦蹦跳跳就觉得自己的鼻血马上就要喷了.....哦~~)
厨子给人的感觉成熟了很多呢变得更叔了呢(喂!)
菊枫当家的每次更新都给某玖一种幸福的感觉的说 更得好多 看的好过瘾~~
我曾比任何人都爱你。 我比任何人都爱你。 我将比任何人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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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姬※瞳 | 2012-1-20 23:41:31 | 显示全部楼层
這文章超強大的!![s:99]
山治和Zoro都好強勢,帥呆了!!
加上時間的穿插下,故事好迷離啊~~
小小黃綠也好可愛~[s: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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