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 洛丽塔·阴郁的英伦海岸[生子 虐 慎入] (6.5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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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woo | 2012-1-21 00:45:49 | 显示全部楼层
萊森活下來了 [s:100]
那個亡靈很讓我在意啊
不過“他”救了萊森也救了Zoro
但是亡靈的話更讓我在意,Sanji爲什麽會後悔,亡靈看到了什麼樣的未來
難道Zoro的離開跟這些都有關係嗎

話說這對兒雙生子也好萌,簡直就是SZ的翻版
見面不說話先動手,動完手就吵
雖然看起來不和諧,但是都把對方當成自己的命
就連對對方的稱呼也一模一樣,吐槽的話也一樣
這倆孩子會萌發出基情嗎[s: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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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2-1-21 12:23:25 | 显示全部楼层
1993年 英国 伦敦


索隆坐在后座上,很小心地抱着怀里熟睡的小东西沉默着。一路上他都在低头注视那羸弱的睡颜,时不时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和脉搏。他的注意力全在这小家伙上面,几乎都忘记了在驾驶座上开车的山治。

后车镜里能看到那一头鲜明的绿发和熟悉的眉眼。山治望了望他,许久后才发出一声为不可闻的叹息。

“怎么了。”索隆突然抬起了头。

这家伙什么耳朵•••这都能被他发现•••••••山治吞了口唾液。

“没什么•••••••只是稍微有点吃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吃醋。”索隆皱起了眉,他继续低头看怀里的小家伙。

小小黄的呼吸弱的要命,勉强能看到他的胸膛在一起一伏。索隆能感觉到,如果自己稍微照顾的不周,很可能他就这样在自己怀里断了气。

“能活下来真的很不容易了。”他沉闷地说。“你不会——再让我失去他吧。”

“我不会。”山治很肯定地说。“是我的错,对不起,但是我不会再那么做了。”

莱森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头颅靠在索隆的臂弯里,顺长柔软的金发散落在他的手臂上。索隆望了他半晌,轻轻抬起他的头将嘴唇印到他额头上去试他的体温。

“不发烧了。”

“那就好。”

山治将车开得又稳又平,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路。索隆依然低头看着那小家伙,从他苍白的皮肤到他细细的脖颈。

也许是因为太小的缘故,莱森在睡梦中偶尔会发出轻微的咳嗽声。他的呼吸不是很顺畅,勉强维持着。因为一直张着嘴,他的嘴唇毫无血色,甚至有些干裂了。

望着那小东西在睡梦中还微蹙的眉毛,索隆用一根指头一点点将它抚平。

“有水吗?”他问山治。

山治将一瓶水递过来。他从后车镜看到索隆咬开瓶盖,然后自己仰头灌了几口。随后索隆低下头,似乎含了很小的一口水,慢慢地凑近小东西干裂的嘴唇。

他小心翼翼地将口中的纯净水渡到莱森的嘴里。索隆一点一点地喂着他,一遍试图让他把水咽下去。他用被润湿的舌尖一点点轻舔着那小家伙的嘴唇,直到让它变得湿润柔软起来。

莱森还是太小了,很多基本的动作如果没人诱导甚至都不太会做。于是索隆用舌头撬开他的牙齿,一边不断给他喂着水一边小心地触碰他的小舌头,诱使它跟着自己的动作探到口腔外来学着抿龟裂的唇。

他的舌头小小的,粉粉的很可爱,比自己的要柔软得多。其实这小家伙整个人也都软软的,虽然瘦的可怜。

也许是因为动作的缘故,小东西醒了过来。当他看到水的时候竟然忍不住抬起手要拿。索隆立刻自己灌了一口,再低下头慢慢地喂他喝。

山治从后车镜里看着这一切,他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抑郁和吃惊来形容。

“绿藻头,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堂而皇之理所当然地非礼我儿子?”

“那我去非礼你?”索隆一脸嫌恶地瞪他。“我宁可去亲我的刀。”

“可怜的小家伙,”山治同情地说。“如果他长大了之后知道他的初吻是在这时候被你这种人这样子给夺走的你猜他会怎么想?”

“你——有完没完?!”

“别亲上瘾了,到时候就不要我了。爱上他什么的•••••••”

“你没事去跟自己的儿子发展恋情?你脑子进水了吧!”

“我敢肯定这小子长大了绝对迷人,到时候把你迷的神魂颠倒别怪我当初没提醒过你。”

“你放心我迷的是你————”

山治的表情立刻更诡异了。索隆自知失言,火大地看着面前那一头金发恶狠狠地诅咒他这辈子都没人缘。


那小家伙被喂了几口水,竟然恢复了不少元气。他伸出小手去摸索隆的脸,从上到下的来回摩挲着。

索隆对他笑着,任凭他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面对这小东西的时候,他展露出了少有的温和。

切••••••山治在心里很不是滋味地想。什么嘛,从来没对我露出过这种表情,就只有罗纳德和莱森享受过,可恶•••怎么就不对我也这么笑呢。

“你又在吃哪门子干醋啊?”索隆好笑地问他。“嘴撅的都能挂酱油瓶了。”

莱森软趴趴地靠在索隆的胸口,抬头用鼻梁磨蹭他的脖颈。小家伙和他一起望着山治,都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他的模样和气质说到底还是像索隆,特别是眼睛,连轮廓都一样。于是山治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别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我,”他伤感地说。“反正都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莱森很小声很小声地说。山治听得竟然一阵感动,但是下一秒这感动就被无情地击碎了。

“你喜欢谁。”索隆声音冰冷地问小小黄。

“••••••••你!喜欢你!”莱森用一种要哭出来的腔调喊。

“这才乖嘛。”索隆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不愧是我的儿子。”

“绿藻头你变态!”山治涕泗横流地抽泣着。

“没办法,我早就说过了,人格魅力不够的家伙没资格和我比。”

索隆傲慢地说着,手臂圈紧了怀里的小家伙。

这种事都开始争风吃醋••••••你个拽到二五八万的绿藻头到底要干啥啊•••••••山治泪流满面地想,但是不敢再说出来了。

下车的时候,索隆依然是小心地抱着小小黄,然后理都不理山治,只是专心把小家伙包裹的更严实一点。

“我就知道。”山治锁上车门后,跟在他后面故作沮丧地说。“我永远都是最不吃香的那个。”

“没有••••••”莱森搂着索隆的脖子小小声地说。

“没有?”山治转头瞪着他。“没有你还去搂他,搂的还那么紧。”

莱森露出小牙嘿嘿地笑着,他抱紧索隆,将头躲在了他的脖子后面。

“没办法。”索隆不屑一顾地吐气。“诶,魅力不够的家伙做跟班就行了。”

“一家四口人三个和我对立!孤军奋战也没这么过分吧!”压抑了一路的山治终于怒了。“我算是看透了!当老爸的永远都是费力不讨好的!”

“我们回家。”索隆对小小黄说。“出院了。回家好好休养休养你就好了。”

小家伙点了点头,于是索隆抱着他朝出口走。

“不要无视我啊!!”山治在后面各种怒嚎,他眉毛都要飞了。

靠!老子就那么不受人欢迎吗!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都喜欢那个绿藻头!信不信我罢工离家出走啊!

“喂,圈眉司机,发什么愣呢!走了!”

居然降级到司机了••••••山治的内心油然而生起一种无力的屈辱感。自作孽。他欲哭无泪地扭动着仿佛瘫软的身体跟在后面。

“他是不是很可爱。”索隆很小声地对趴在肩膀上像看戏一样看老爸各种“表演”的小家伙说。

“好可爱!”小东西也小小声地在耳边回答他。

“所以以后要对他好啊。对他好才有戏看。”索隆吻了吻他的小耳朵。“那是为了你差一点出事的家伙。”

“我会的!”小东西信誓旦旦地说。

自那时起,无论是罗纳还是莱森,都能把山治老爸吃的死死的还翻不了身。因为喜欢他,很爱他,所以都喜欢调侃他。

喜欢见到他各种各样古怪的动作和语言,喜欢他不会重复的丰富表情和湖蓝的眼睛。

山治并不知道自己有多被这些和他对立的家伙们在意。

直到许多年后索隆再一次吻上他的眉心,他才发觉自己一直都被爱着。

回报给他几倍的温暖和眷恋。

因为他毫无怨言地付出。赢得了所有人的爱慕。


到家之后,索隆抱起小家伙去了卧房。他将那小东西放到小床上,然后坐到他旁边看着他。山治在厨房热了牛奶,他扶起那个小家伙喂他一口一口地喝。

莱森第一次回到家,对这里完全的不熟悉,充满了向往和新鲜感。他一遍张开嘴喝着索隆喂给他的牛奶,一边抬头到处看着,显然是很喜欢这里。

“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了。”山治趴在一旁笑着对他说。“这是你的家。”

身下的床和被子都软软的,比医院的要好不知道多少倍。莱森吃饱了之后就往上面一躺,舒舒服服的把自己丢到软绵绵的地方去。

索隆伸出手去捏他的小脸,但立刻就被小家伙抓住了手指。

“罗•••罗纳呢?”他拽拽他的手。

“在别人那里。怎么了?”

“索隆•••••”

“嗯?”

“他会不会不喜欢我••••••”

听到他声音很小的问话,索隆竟然一时语塞答不上来。本能地抬头去看山治,却发现他也是一脸茫然,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个问题。

他朝索隆使了个颜色。于是对方立刻会意,将头转了过来。

“••••••不会的,”索隆说。“放心吧。明天带你去看他。”

他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直到那小东西睡着,然后才收起笑容换成一副疲惫的神色站了起来。

山治将一个对讲机似的装置放在离莱森不远的地方后,跟着索隆一起离开了房间。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感觉到疲乏,毕竟这段时间谁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关上卧房的门,山治靠在门上长长地出了口气。

“结束了吗?结束了吧。”他自言自语地说着,自嘲地笑着去看索隆。对方也在看他,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但下一秒,索隆朝着他伸出手,扳过他的头颅吻上他的嘴唇。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确实吓了山治一跳。他只是本能地回吻着面前的家伙,双手搂住他精壮的身躯。索隆抱着他的头投入地吻着,舌头探进他的口腔牙齿啃咬他的嘴唇。

少见的主动,也不像以往那样狂野。不知道是什么打磨光了他锋利的棱角,但是他现在的索隆很乖,乖的不像话,不别扭也不会很强硬,几乎可以说已经达到自己说什么都听,说什么都会去做的地步。

山治将他压倒在沙发上,对方很平静地看着他,伸出手去扯他的领带。

“我想做。”他对山治说。“我们做吧。”

“好。”山治低下头去吻他的脖子。

说不清到底更喜欢哪个时候的他,到底是最初那个年轻气盛的小子,无牵无挂地一个人独来独往,笑的很邪气,动作很凌厉,举手投足都霸道的很震撼,做事情雷厉风行不计后果的一条路跑到黑————

还是现在这个成熟,性感,肩上扛着来自一个家的责任和自觉,笑起来霸气内敛又不会再莽撞行事的人。

他到底也曾经是个少年,也曾经略显青涩又逐渐成熟。虽然红苹果的味道比青苹果要甜很多,却也少了那时候那种新鲜感和酸涩却充满刺激的口味。

但这不能说就不爱他了。不能说就对他失去兴趣,不想再要他了。

做的时候山治一直在想,当年那个干干净净,笑的很狂妄,活的自由自在的绿发年轻人到底有没有存在过。似乎他只是头脑中一个虚幻的符号,那个无拘无束的灵魂是否还在这里徘徊,一个人等待或期待未来。

是自己把他变成这样子的,现在的样子。那不是他想要的,似乎也不是自己想要的。肩上的担子太重,承载的也不仅仅只是自己和他的一切。太多的压力,活着施加的痛苦都只能强忍着默默承受。

已经只能靠做这种事情来发泄了吗,我和他都是•••••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Sanji••••••”

小麦色的手抚摸上了他的脸,身下的人意识模糊地在叫他的名字。是的,很早前就希望在这种时刻听到他喊自己,然后现在真的听到了,反而觉得•••••很心酸。

还没来得及爱上谁就被迫爱上自己的人,他这一世活的好悲哀。

“索隆,”他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地问。“如果有机会让一切都回到原点••••你要放弃这一切吗••••••”

“不••••不会。”

“为什么?”

“没有原因。”

于是对话很简单就结束了。对方的反应很平常,而且太平常了,像每天基本的对话一样。

原来爱的太深,也会让人崩溃。甚至麻木。



2008年 美国 西雅图


“放开。”山治对莱森眯起了眼睛。“你们两个小东西都一个德行。调侃我很好玩吗。”

“这么近距离的观察我,一定又在想我哪里像他。”莱森低低地笑着,手上却用力,他将山治拉的更近了。“应该说,气质吧。还有性格。我遗传他的更多。”

“这么大声,当心把罗纳吵醒。”

“这家伙早就醒了。只不过赖在我身上不走而已。”莱森放开了山治。他拍了拍那新绿的脑袋。“起来吧。别装了。”

罗纳德只是皱了皱眉。他丝毫不动,手臂反而搂的更紧了。

山治整理着领带无奈地望着面前的两个儿子。其实说到底都是喜欢索隆多过自己的吧。那个绿藻头,即便什么都不做,甚至付出的也没有自己多,却就是能得到这些小东西的爱慕和崇拜。

所以现在说什么喜欢自己,或者很爱自己之类的,都不过是调侃罢了。我哪能比得过索隆。能排上号已经很不错了。

山治边想边笑着,他转过身准备离开卧室。

两只手抓住了他的两条手臂,接着用力向后拉。山治重心不稳一下子坐在了床上。接着就感觉到一左一右凑过来两颗头颅,都在笑嘻嘻地望着他的侧脸一动不动。

处变不惊。山治冷静地坐在床上以不变应万变。他想知道这两个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爸。”罗纳德抱住他的一条手臂。“你真是越老越有味道。”

“爸。”莱森抱住他另一条手臂。“你可以让人心动不已。”

“什么意思。”山治不动声色地从两只狼的爪子里拽出了手。

“你知不知道你特别可爱。”莱森朝他抛了个媚眼。

“选一个吧。”罗纳德凑过来揽住他的臂膀。“从我们中间选一个。”

山治突然抬手,一边一个捏住了两只狼崽子的脖子,接着毫不留情地将一黄一绿两颗头“咚”的一声撞到了一起。

“诶哟哇!”

“想迷惑我还早了二十年。”他得意地笑着搂住两个儿子的肩膀。“再练两年吧。”

但是下一秒左右的脸颊就在同一时间被偷吻了。

“Chu~~”

罗纳和莱森送上了热烈地亲吻,之后将嘴唇凑近山治的两只耳朵,用同样的频率和语速对他呢喃低语。

“我们很爱你。”

山治有些发愣。没法子形容此刻的心情。两只小崽子鬼点子太多。总有一招是没办法防范的。

他现在蛮想踢人的。可是他又舍不得。

“小混蛋们。”他拍了拍小家伙的头。“我去做晚饭。”

“我去吧。”莱森先一步跳下了床。“你要招待好老爸哟~~~”他转头对罗纳坏笑着说。

“放心吧。”

罗纳德将一张邪气地脸转向了山治。几乎和索隆一模一样的眉目令山治觉得由衷地可怕。他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

“不要想没用的东西。”山治斜着眼瞧他。

“吃独食就是好。”罗纳德捏了捏骨节。“没人和我抢。”

他凑过去抱住山治,像个豹崽一样在他脖颈处磨蹭。新绿的发扎的他脖子痒痒的。

但这一次山治没有推开他。他转过身抱紧了罗纳德。



西雅图的冬季还算温和。不过依然到处都是冰雪。罗纳几天之后就要放寒假了,不过此时也没什么事,所以放学了的时候就总是和已经放假在家的莱森打打闹闹,不务正业。

山治总觉得。归家的莱森似乎给罗纳带来了新鲜的空气。他不在总是缠着自己了。因为有比自己更能让他开心的家伙在。

因此他开始专心地忙于工作。每天都早出晚归,打理着公司的事物。家里都交给莱森。他对这小子的居家能力不是一般的信任。

他所袭承的优良血统从来都不逊于罗纳。更重要的是他有长兄的样子,而不是像那个小小绿一样整天没心没肺。

“黄毛~~”罗纳德坐在餐桌边用指节敲打着桌子。“我饿了。”

“忍着。绿藻。”莱森不急不缓地切着牛肉,再将它们丢到锅子里炸熟。

罗纳德咬着勺子百无聊赖,想了想还是起身走进厨房。他一脸慵懒地靠在门边望着正在专心料理的莱森,眯着眼仔细地瞧着。

“不好好等着你盯着我做什么。”莱森丢给他一记白眼。

罗纳德没有说话。他歪着头继续望着,嘴角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

莱森不想搭理他。他将牛排从锅子里盛出来放进漂亮的大盘子。随后抓过一旁的番茄酱准备涂料。

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来,抓过一块牛排就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喂!!”莱森着急地一把拉住他的手,“刚出锅的!很烫的啊!”

罗纳德却面无表情地咽了下去。他的指尖微微发红,很明显被烫到了。

莱森急的想揍他,但是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罗纳德却抬起了手指,将上面沾着的烤肉酱一点点抹到莱森的嘴唇上。

做着一切的时候他脸上是带着笑的,虽然意义很模糊。

“我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崩溃了。”他声音很轻地说。

然后莱森想说的话就被他这些动作完全封在了嗓子里。他看着罗纳德,眼睛里的蓝色冷的像冰。

然后他张开嘴,将对方的手指放入口中吮吸着,另一只手去翻找烫伤药。接着松开口轻轻吹了吹他的手指。

罗纳德只是笑着,他没什么动作也没有反抗。

“张嘴。”莱森捏住了他的下巴。“你绝对把口腔也烫伤了。”

罗纳德听话地照做。果不其然,他的舌头上起了微微地水泡。

莱森将他扯过来,先给他的舌头疗伤。那药粉很有刺激性,上的时候罗纳德在微微皱眉,莱森知道他很疼,但是那家伙却一声不吭。

“你是故意的吧。”

“•••••••••”

“为什么。”

罗纳德还是没有回答他。

“想看我崩溃的样子?你可以,随时可以的。”莱森突然大笑起来。“没关系,你尽管来。”

他笑的身体都摇晃了起来。罗纳德看着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抱住他。

“••••对不起,别生气,”他低声说。“我•••只是••••”

“想吸引我注意力。”莱森继续笑。“你行啊,用这种方式。”

他想推开罗纳德,但对方把他勒的太紧了,手臂箍着他,几乎把他肺里的空气都压了出来。

“我想你了。”罗纳德将头抵在他的脖颈处低声说着。“我想你了。”

“所以就自虐?你拿我当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惹你不高兴。”

莱森终于不笑了,他微微喘口气,将罗纳拉起来,捧住他的脸靠过去和他额头抵着额头。

“乖一点,好不好。”他皱着眉吞咽了一口唾液,垂着眼睛说。“乖一点。”

罗纳德点了点头。

莱森突然狠狠地抱住了他。这次换他紧紧地用手臂箍着他不让他挣脱。

“再有一次我就杀了你。”他在他耳边凶狠地说着。

罗纳德在他怀里微笑着。此刻他觉得很幸福。

久违了的被认真关心的幸福。

莱森把他按到餐桌旁的椅子上,很不爽地将一盘切成小块的牛肉放在他面前。

“不许喝酒。”他将一杯牛奶放到罗纳旁边。“犯规就挨饿吧。”

罗纳德拿起叉子叉起牛肉塞到嘴里。他啊呜啊呜地大口吃着,两边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莱森坐在他对面吃着另一个盘子里的牛排。他的吃相明显比罗纳好多了。

不一会一盘牛肉就被罗纳德一扫而空了。他嘴里全是食物,咀嚼着似乎很尽兴。

“好吃吗。”莱森将一块牛排送进嘴里。

“不好吃。”罗纳德将空盘子递给他。“再来一盘。”

“不好吃你再来个毛!!!”

“怕你伤自尊。”

两个人貌似在吃着饭,嘴里却不闲着互相嘲讽。吃罢了晚饭,莱森起来收拾盘子。他站在水池边洗碗,罗纳德靠在门口望着他。

“喂,毛。”

“什么事,藻。”

“我想请米霍克来家里做客。因为过几天要放假了可能一个假期见不到他。”

“米霍克是谁?你男朋友?”莱森将盘子拿出来用干净的抹布擦上面的水。

“•••••••我朋友!”

“不用向我请示。你去问爸。我是没的说,关键得爸同意。”

“爸明天出差你又不是不知道。”罗纳德邪笑着歪过头瞧他。“别给我装糊涂。”

“所以?”莱森扭过头对他扬了扬眉毛。

“所以呢,麻烦你来做点晚餐。”

“哦,你带你男友回家,我还得为你们准备食物。”莱森用一种很不可思议的语气说。“出去吃算了。回家里还有我这么个亮闪闪的超级电灯泡。”

“你从哪只耳朵听见我说他是我男友啊!!”

“这只,还有这只。”莱森指着自己的耳朵对罗纳说。“你一提到‘米霍克’这三个字,眼睛都亮了,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期待——”

“你吃醋了?”罗纳德突然歪着头认真地问。

“我才不吃你那干醋呢。”莱森将洗好的碗和盘子放入碗柜。“见到你我就烦。”

他抬手拿过餐桌上的一瓶低度的葡萄酒,将它举起来贴在罗纳的脸颊上。

“这个你可以拿去喝。边去玩吧。大哥我现在不想理你。”

罗纳德没有笑,也没有接过酒瓶。他抿着嘴伸出双手捧起莱森的脸,随后嘴唇慢慢凑近。

“嗯?”莱森很诧异他要做什么。

罗纳德一口狠狠地咬在他鼻子上。

“诶哟哇!绿藻头!!!我掐死你!绝对掐死你!”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莱森就穿着一身浅灰的西装风衣出了门。罗纳还没有放学,他说傍晚的时候会带朋友回家。于是莱森打算趁现在去街上买一些新鲜的食材回来料理。

还好今天没有下雪。他带着手套和围巾在冷风中行走着。来到超市,他提着塑料筐走向了蔬菜区和鲜肉区。

采购了大约一个小时,他总算满意地提着筐子去了收银台。交款后正准备回家,却瞧见超市的出口处有一个海产品专柜。那里面什么都有,海鲜,罐头,鱼干。甚至在一旁还卖着贝壳和珍珠。

买点海鲜也不错。莱森这样想着就朝那里走过去。与此同时,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光,立刻他就加快了脚步朝着柜台奔过去。

他并没有先去挑拣海产品,而是直接奔向了在一旁休息的店主。那店主似乎很严肃,带着黑框的眼镜和奇怪的帽子,帽子上还蹲着只海鸥。

“老板,有内服的珍珠粉吗。”他和旁边走过来的一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莱森扭过头,他很惊讶怎么有人和他这么同步。对方也带着有些吃惊的表情望着他。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一头黑发,皮肤很白,身材高大修长,双目是淡金的,像鹰的眼睛一样锐利。

“有是有,只剩下一包了。”店主严肃地回答着,拿出一个包装的很精致的小袋子放在桌子上。“而且很贵。”

“我要了。”两个人又异口同声地说。

莱森再次扭头和他对望着,对方也转头望着他。

“我有点急用,可以让给我吗。”他礼貌地露出一个微笑。

“抱歉,我找它找了很多地方。”那个人对他微微颔首。“朋友的舌头被烫伤了,听说珍珠粉对这个很有疗效,所以就来买了。”

“我弟弟也是舌头烫伤了。”莱森无奈地对他说。“我是真的急用,能不能——”

“你们两个可以一人买一半。反正治疗烫伤也用不了这么多。平摊的话还便宜。”店主依然是一副好像不会笑的样子。“同意吗。同意的话我就拆开卖。”

“同意。”两个人再次一起说。

拿过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莱森对那个人笑笑。他又挑了一些海鲜,付钱后转过身走了。

很早前就在实习的时候听说珍珠粉的效用对各种伤口愈合都特别显著,也见过有人将它们戴在身上以备不时只需。珍珠粉越纯粹越昂贵。自己这袋虽然不算是最纯的,不过貌似也不差。能治好那小子的舌头倒是绰绰有余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回了家。抬头望着墙上的钟表,还有两个小时他就要回来了。莱森脱下衣服,洗了手就拎着食材走进了厨房。

忙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他总算做了一桌子精美好味的晚餐。打开冰箱取出里面的上等红酒,莱森把餐桌收拾好,又一样样将菜肴端上去。

刚刚摆放好最后一盘菜,他就听见了门锁的响动声。于是走过去站到门边。他拿了两双拖鞋放在了地上。

“我们回来了!哦,你在这里!”罗纳德高兴地对着他打了声招呼。“呐,这位就是米霍克!”他转过头对身后站立的人说道。“米霍克,他就是——”

“莱森。”对方朝着他伸出了一只手。“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一样。”莱森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荣幸之至。”

两个人的脸上居然都带着一模一样的心照不宣的微笑。罗纳德挑着眉诧异地望着这两个貌似认识的家伙,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来。

“其实你留胡子应该能更有型。”莱森捏着下巴半调侃地说。“比方说八字胡或络腮胡。”

“你也一样。”米霍克望了望他光洁的下巴。

下一秒两个人都仰头大笑起来。罗纳德瞪着这两个不怎么正常的人,最后还是速度换鞋走进了客厅。

“很多吃的嘛!”他快活地望着厨房门外餐桌上的食物。“好香!”

“吃吧,小子。”莱森朝他耸肩,转过身将米霍克带到餐桌边。“请坐,不要客气。”

“多谢了。”米霍克再次微微颔首。

三个人坐到了桌边,在虔诚地祷告后拿起刀叉开始吃晚餐。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有刀叉的挥舞声和撞击盘子的声音叮当作响。莱森用余光撇着米霍克,那个人很有做派,平静地淡漠地慢慢咀嚼着。

“味道怎么样啊,”莱森故意露出了很有深度的微笑。“‘弟夫’。”

米霍克转过头似乎有点迟疑地想开口。他旁边的罗纳德却挑起了眼皮。

“哈?”他不满地说。“你这家伙,不要说无用的话。”

“我知道你是我弟弟的男朋友。”莱森故意很善解人意地对米霍克说。“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喂。”罗纳德黑线。

米霍克没说话。他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

“不用害羞啦。”莱森笑的人畜无害。“大方说没问题的。”

“喂!你不要无视我!”

“事实上,”米霍克转头用一百万分的认真对他说。“我还没有求婚。打算明年再说。”

“你怎么也跟着他开始胡说!”罗纳德怒了。

“这种事还是趁早的好。”莱森切了块牛排,随后慢悠悠地为米霍克倒酒。“瞧我们那父母,特前卫,奉子成婚。我劝你们两个还是早点把事办了心里踏实。”

“你在鬼扯个毛啊!!”

“你说的有道理。”米霍克接过了酒杯致谢。“我会考虑下再和他商量,先结婚再忙事业。多谢你的建议。”

“•••••••••喂••••••••••”

“不用客气。”莱森笑着和他碰杯。“到时候我会祝你们新婚愉快。”

“我们缺一个伴郎。”米霍克露出了极淡的笑意。“有兴趣参与吗。”

“好啊,我很乐意。毕竟是我亲弟弟嘛。”莱森很高兴地答应下来。“虽然我更喜欢当证婚人的说。”

“怎样都没问题。”米霍克点头。“你能来我就很高兴。”

“客气了。”莱森举了举酒杯。

“你们两个••••••”罗纳德火大的要掀桌子了。“混蛋不要无视我好好听人说话啊啊啊啊啊!!!!”

这顿饭不知道他吃的怎么样,不过米霍克和莱森倒是吃的不错。两个人谈笑风生的有种相见恨晚的架势。期间不断地调侃着罗纳,虽然大致构思的都是关于他的婚礼这个问题。

可惜。话题中的另一个主角却是一副要发飙的凶狠样恼火地咀嚼着自己的食材一言不发。似乎摆明了老子心情不好,想死的可以来找我聊天这种诡异的姿态。

当然另外两个人故意选择无视掉。他们继续谈论他们的话题。

晚餐结束后,罗纳德立刻起身坐到沙发上一边打开电视一边喝啤酒。莱森让米霍克去陪他,自己则收拾着餐盘走进了厨房。

“消毒棉签茶几下面有。”他转头大声对米霍克说。“反正都是给他买的,你先帮他上吧。”

“好。”

米霍克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放到了茶几上。他取出消毒棉签,接着打开纸包,里面是一些纯白的粉末。

“这是什么?”罗纳德瞪着眼睛望着。“难道是海——”

“珍珠粉。”米霍克简短地说。

他用棉签沾了一下,接着将它送到罗纳德唇边。

“张嘴。”

罗纳德明显是半信半疑,但还是照做。珍珠粉有生肌的作用,撒上去不觉得疼。特有的腥味不算难闻。因为是口服的所以吃下去也没问题。罗纳德接受了这种东西的尝试。他抿着嘴,貌似没什么味道,也不感到难受。

“怎么样。”米霍克问他。

“还好吧。”罗纳德吐了吐舌头。“没什么感觉。”

“再上点吧。”

他小心地为这家伙上着粉末。因此当莱森出出进进地取盘子的时候,瞧见的就是两个人平淡而有些温馨的场景。

罗纳德太像那个人。眼角眉梢的细节和动态都像。有那么一瞬间莱森似乎见到了童年时候,自己躲在厨房里偷偷地瞧向客厅,那个人坐在那里为嘴角淤青的山治上药,专注而认真的模样。

随后他转过头,对着趴在厨房门边露出一颗小脑袋的自己微微一笑。

[小东西。]他说,[别偷偷地望着了,过来啊。]

“喂。”罗纳德已经上好了药,他转过头邪笑着望着莱森。“你不去收拾桌子看我做什么。”

那一刻两张脸,两个笑容彻底重叠。那个人笑的温和又邪气,眉目间潜藏着眷恋,毫无保留地望向自己。

随后是满目的血红。彻底湮没他的脸和独有的温柔。

左眼突然一阵疼痛。莱森立刻伸出手捂住,但依然不能缓解。他疼得忍不住吼了出来,接着单膝着地跪在了瓷砖上。

“呜啊!”

“你怎么了?”罗纳德急忙冲过去蹲下扶住他的肩膀。“喂?怎么了?”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莱森喘息着松开手,他望着自己干净的手掌松了口气。“好了,我去刷碗。你继续陪你的朋友。我没事。”

他推开罗纳德,起身端着桌上的盘子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厨房。





米霍克走了之后,外面的天也就彻底的黑了下来。

莱森站在厨房的洗碗池边挽着袖子一边慢慢地洗碗一边沉思。他长得确实很像山治,穿着打扮也可以去模仿父亲。顺畅的金发垂下来遮住他的一只眼睛,只有这点他和山治不一样。他露出的是右眼,而山治露出的是左眼。

但听说那件事发生前,父亲也是遮盖左眼的,从不肯露出。但后来居然转变了发型。

为什么呢•••••莱森一边擦着盘子一边漫不经心地想。也许,是为了改变自己吧。

“喂。我想喝酒。”

“你舌头好了?不许喝。”莱森头也不抬地回答。

“喂。”

“干什么。”

“我想喝酒。”

“不•许•喝。”莱森将盘子放进碗橱。“听得懂人话吧。”

“你要是给我酒喝我就和你接吻。”

“你就是和我接吻我也不给你酒喝。”

莱森关上了碗橱。他转过头很得意地望着站在门边的罗纳德朝他比了个中指。

“不行就是不行。没商量余地。”

厨房很大,非常的空旷整洁。罗纳德靠在门边一脸的傲慢,莱森盯着他,两个人目光交接处开始爆炸各种危险地火花。

“我想喝酒。”罗纳德冷冷地对他说。

“小子,”莱森开口,他伸出一只手指着他。“你要是能打赢我我就给你酒喝。”

“当真?”罗纳德立刻转过了身体面对他。

“决不食言。”莱森慢慢地摆好了架势。“来吧。”

罗纳德立刻露出了一个邪笑。

“那就别怪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他突然握紧两只拳头朝着莱森冲了上去。莱森当即抬腿朝他的头部踢。罗纳德将身体向后仰避过他迅猛的踢技,抬腿朝着莱森立在地上的那条长腿踢过去。

莱森立刻一个空翻抬起了自己的两条腿。他双手着地旋转着朝罗纳德一阵猛踢。罗纳德交叉手臂抵挡着他速度奇快的踢技,他咬着牙侧过身朝着莱森翻转的双手踹去。

莱森猛地用双手蹬地倒立着跃了起来。他翻身而下,抬起一条腿直直地朝着罗纳德的肩膀踢下去。罗纳当即闪身避开,在莱森的腿落下时伸出拳头去砸他同步下落的面颊。

但是莱森更快,他落下就立刻蹲下身一记扫堂腿,罗纳德跳起来躲开,随后仗着站立的优势朝着莱森的头部猛踢过去。

莱森微微眯起来严谨。他突然站起身猛烈地伸出一只手朝着罗纳德的脚踝抓过去。

罗纳一阵惊慌,他转变了腿的方向,朝着莱森的腰部踹。莱森将身体弓成直角躲过了他的腿。然后就见到罗纳恼火地一个转身,双手着地开始反转。

用的正是自己刚刚用过的踢技。

和自己一样,他也是全才。

莱森冷笑一声,他微微弯下了腰,眯起眼睛,随即伸出手一把抓住罗纳德的两只脚腕,接着猛地在空中旋转他的身体。罗纳被他横空拎起来后轮转了一圈抛了出去。他灵巧地半蹲落地减轻俯冲,随后起身握拳准备再次冲上去。

迎面而来的修长的腿直直地朝向了自己的脸。莱森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因此将他甩出去后就朝着他踢了过来。

罗纳德根本躲闪不及,惊恐之下竟然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望着他漆黑的鞋子迅猛地踢向了自己。

然后那条腿猛地停住了,正好离他的鼻尖只有半寸,迎面而来的风将他的头发全吹向了脑后,可见而知力道究竟有多大。

“我赢了。”莱森得意地说。见罗纳德不说话,他就邪笑着放下了自己的腿。“愿赌服输——”

他的脚刚刚放下,就感觉到迎面而来一阵飓风。莱森只是稍稍一愣,接着就露出了然于心的微笑张开手臂一下子挡住了朝着他冲过来的罗纳德,随后翻过身体借着惯性直接将他压倒在厨房的地板上。

“呃!”后背撞击的钝痛令罗纳德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你犯规了。”莱森压在他上面露出胜利的笑。

“切。”罗纳德不屑地将头扭到了一边。赢了就赢了呗。没什么了不起。

“不是我的对手就别逞强了。”莱森伸出手指戳了戳他泛着汗水的面颊,两个人都在微微喘息着。“你就认输吧。”

“喂,我只是想喝酒而已。”罗纳德扭过头不满地抗议。

“我说了,你赢过我就给你酒喝。”莱森扯着嘴角对他笑着说。“别赖账。”

“你这家伙!”罗纳德青筋暴起怒火万丈地瞪着他,突然他一把扯住莱森的衣领将他拉了下来。莱森本能地感觉到他又要咬自己鼻子,于是立刻将身体向上抬。

然而罗纳德牢牢地抓着他的衣领,这一下子他也将他带了起来。出于惯性,一脸狰狞的罗纳朝着他的耳朵靠了过去并张开了口。这下糟了!莱森差点石化,耳朵会被这小子咬掉的!!

“呐,哥哥,你要是给我酒喝我就一天都乖乖的不给你添麻烦。”罗纳德在他耳边小小声又讨好般地说着,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撒娇味道。

于是这次莱森真的石化了。

“哥哥~~~”罗纳德又很小声地叫了一句。

半天对方也毫无动静。罗纳很惊奇地转身望着他,却差一点被那一副【被心上人告白了之后转化为白痴样】的莱森吓的想逃跑。


下一秒,胸口的衣服被一只有力的手揪了起来。

“是你先勾引我的。”

莱森的头发全部垂了下来,彻底地遮盖住他的眼睛,隐藏了他无法言语的表情。他张开口,扯着罗纳德慢慢地靠向他,越来越近。

罗纳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推开他才最明智最正确。但是他却动弹不得。胸腔里的心脏随着他的靠近而开始加速,跳的飞快。他瞪着眼睛望着莱森逐渐靠近他的嘴唇,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对方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男人的气息,竟然在那一瞬间令罗纳德有些不清醒了。

但他还是无力地伸出手按在莱森的胸口上,似乎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啵。”

温暖的嘴唇贴在了罗纳的眉心处。莱森浅吻着他的额头,随后松手放开了他。

“傻小子,还真的以为我会吻你啊。”他调笑着戳了戳罗纳的额头。“起来吧。我去给你倒一些度数低的酒喝。”

罗纳德却只是愣在那里,他一动不动似乎傻了一样的瞪着眼睛沉默着。

莱森收起了笑容,半跪在地上望了他一会。

“怎么了?”他拍拍他的肩膀。对方却毫无反应。

他的举动令莱森很诧异,于是他伸出手去摸罗纳德蓬勃的头发。但是他的手伸到一半就被对方抓住了,然后被他握在掌心里。

“只有这样我才能信你真的回来了。”罗纳德闭上眼睛,凑过去轻轻嗅着他的手指。“熟悉的味道和感觉,总算是安心了点。”

“爱上我了?”莱森调侃他。

“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个好对象。”

“真不可爱,小的时候你可是总对别人说最爱的人是我的。”

“啰嗦!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记着!”

莱森大笑起来。他伸出另一只手去摸罗纳德的脸。

“为什么我们长得不像呢。”罗纳德瞪着面前那个笑意盎然的家伙不甘心地说。

“我们怎么不像?多像啊。”莱森指指自己的脸。“除了头发的颜色不一样还有哪里有区别吗?”

“眉毛。”罗纳德哼了一声。“怪地方都被你遗传了,这一点我很庆幸。”

“这叫个性!”

“个性个屁!”

罗纳德恼火地身手去抓他的头发。柔软,淡金的发从他指缝间滑落下去。他抓着莱森的头发皱着眉一脸不屑地仔细观察着,然后在他头顶揉来揉去。

“你干什么?”莱森奇怪地问。

罗纳德不理他。他自顾自地看着,过了很久才放开手。

“多好看的发色,”他闷闷地说。“为什么我不是金发。”

“多好看的发色,”莱森学着他的语气说。“为什么我不是绿发。”

“你——”

“你怎么那么可爱啊!”莱森一把将他搂到了怀里,把他弄得差点憋死过去。“好可爱好可爱!”

怀里的头颅在死命地挣扎。莱森抱着他,忽然间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他到时候,就完全超乎了自己的意料。

尽管那曾经是天与地的差别,他却还是选择对自己伸出手。

有时候,一个简单又细微的动作,真的可以改变另一个的一生。


第二天的天气很好,虽然依旧是深冬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暖意。莱森躺在床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意识从模糊逐渐转变为清晰。午睡后的时光永远都是最安静淡漠的。

继续平躺着休息了一会。几分钟后,他伸出手揉着自己的头发,慢慢地坐了起来。有点口渴,于是他翻身下床一脸疲乏地去厨房找水喝。

【我出去买酒了。】

莱森很无语地望着贴在冰箱门上超大字的便条,用膝盖去想也知道是谁留下来的。他恶狠狠地一把撕下来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脑袋上十字路口般的青筋开始若隐若现。

这个蠢材!他不知道碗橱里就有上等的酒吗!赶紧把这小子找回来啊!

仰头灌了几口水,他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唇就冲出了厨房去拿自己的外衣,但是找了半天没找到它在哪,最后一拍头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将它丢到洗衣机里清洗了。

“啊呀!真愁人!”他抓了抓自己柔顺的金发,几番犹豫之后还是咬着牙推门走进了山治的房间。

没办法了,我也没有备用外衣带回来。只能先向老爸借两件了——

他打开了山治的衣橱。不意外的里面都是西装,长款的,短款的,漆黑的,深褐的,浅灰的。每一件都经过了精心的打理,非常的笔挺,连一丝褶皱都没有。莱森伸出手一件件挑选着,最后拿出一套深黑的双排扣西装和笔挺的西裤。他将衣服丢在床上,接着脱去自己的羊绒毛衣换成衬衫,开始更换衣服。

手指麻利地在领结和袖口处动作着。他的身材不逊于山治,也许是因为年轻的缘故,略微要比父亲纤瘦一点点。不过山治的西装穿在他身上非常的合体,仿佛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莱森优雅而干练地系着领带,随后抓过那外套穿过自己的手臂。

因为太仓促,他只是低着头简单地抚了抚衣衫,没有照镜子,随后快步走出卧室一把抄起桌子上的钥匙,冲到门口换上皮鞋就推门走了出去。

一边大步走着一边整理着衣领的莱森并没有意识到,此刻的他和多年前的山治几乎一模一样。父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恰到好处地掩盖了十八岁的稚嫩和青涩,反而流露出一种成熟的男人味道,此刻脸上有些焦躁地表情更是为他平添了一种精英的气质。身材修长的莱森一身笔挺的黑西服走在街道上引得无数人侧目,但他自己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那小子!一定又去他经常买酒的地方了!莱森大步流星地在街上行走着,也不理会自己是否会撞到人,径直地走向自己早已经轻车熟路的目的地。

罗纳德!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要是让我看到你拿着酒瓶边走边喝我就绝对冲上去揍扁你——

一个身影晃过来,鲜绿的发搭配着长长的墨绿棉服出现在不远处的街角。那个身材匀称的少年一只手插到口袋里,另一只手正抓着一瓶葡萄酒慢悠悠地朝嘴里灌着。他的目光落在周围的景物上,一脸的轻松随意。罗纳德漫不经心地转过来向前走着,正在抬手举起瓶子继续大口喝,却毫无预兆地正好面对上站在他正前方满面怒火的莱森。

他直接把嘴里的酒喷了,瞪着和他身高不相上下的莱森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你••••••你也••••••太像••••••”

“像什么?像个管不住你的白痴?”莱森走上来对他怒目而视。“家里明明有酒你还非要来买!你有钱没处花是吧!”

“什么嘛。”罗纳德吐了口气,抬起瓶子继续喝着。“不过是一瓶酒而已。”

莱森瞪着他,突然一把抢过来他手中的酒瓶,当着他的面举起来张口将剩下的少半瓶酒全灌进了自己的喉咙。

然后他大口吞咽着味道很不错的葡萄酒,将空酒瓶转手丢进了路旁的垃圾桶。

“你这家伙想死吗!”罗纳德暴走一样地对他各种大吼。“你赔我!”

“我酿的酒都比这个好喝。”莱森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乖乖和我回家。”

“我才不要——”

“那我就在大街上吻你。反正这里认识你的比认识我的人多,不怕丢人你就试试。”

莱森冷淡地盯着他,一把松开他的衣领扯著他的手腕拽着他转身就走。罗纳德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拉扯着,他咬着牙一副很火大的样子。

“等等。”莱森突然松开了他的手腕。“在这里等我一会。”

他说完后转身就走,罗纳德很吃惊他要做什么,望着他走到一处饮品店推门进去,不多时又走了出来。莱塞手中拿着一杯刚接好的热牛奶,他走过来将它递给罗纳德。

“喝掉它。外面太冷了。你没带手套,捧着它正好暖暖手。”

“我不想喝。”

“要我喂你吗?嘴对嘴的?”

“用不着!我自己会喝!”

罗纳德恼怒地一把夺过牛奶,他不满地撇着嘴一脸不爽。莱森转过身继续向前走,他慢吞吞地跟在后面不出声。

西雅图的冬天依然很冷。呼出的热气弥漫在身体周围旋转。罗纳德掀开牛奶杯的盖子,浓浓的热气和香味从中传出,他将嘴唇凑近杯口,小心地吹了吹准备饮用。

“当心别烫到。”莱森在前面头也不回地回答。接着他停下了脚步。“喝的时候不要走动,容易呛到,对胃很不好。”

罗纳德本能地停了下来。他小口抿着香甜的牛奶,认真地缓慢品尝。

莱森转过了身体,他没什么表情地望着罗纳专注的样子,随后凑过去朝着他的脸吹了口气。

牛奶冒出的浓浓热气立刻都喷涌到了罗纳的脸上,他惊奇地抬头,望着一脸坏笑的莱森表示不解。

“在热气里看你感觉特别温馨。”莱森高兴地说。“不像平常那么凶神恶煞。”

“是吗••••••谁谁谁凶神恶煞!!”罗纳德炸毛了,莱森却完全无视他可怕的样子,只是站在那里哈哈大笑。

“你超可爱的。”莱森伸出食指刮了刮他的脸颊。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自己就知道这小子相当难搞。

虽然,那时候他并不是这么的嚣张又飞扬跋扈。



1993年 英国 伦敦

三岁多一点的罗纳站在艾斯的前面瞪大眼睛望着那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瘦弱的不成样子的金发男孩,小小的脸上满是震惊的神情。

索隆和山治互相对望了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很有默契地没有说话,艾斯在一旁咽了口唾液。

三个年龄加起来超过七十岁的男人此刻竟然都不知所措又很茫然。

莱森拉着索隆的两根手指,略微有些胆怯地望着罗纳。他似乎很窘迫,目光也躲躲闪闪的,索隆感觉到他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指,小掌心里似乎都是汗,又热又潮。

罗纳将目光转向了莱森拉着索隆的那只手。对方的动作微微一僵,接着慢慢地放开了索隆。瘦弱的莱森就像是被孤立一样的不依靠任何人站立着,他很紧张,最后忍不住伸出手抓了抓自己的脸。

罗纳依然是一副高警惕的戒备样子,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莱森,最后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打量他够不够格和自己平摊父母的爱护。

莱森望着他,勉强露出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对罗纳笑着,随后缓慢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朝着对方伸出去。

不知不知道的,自己才是不速之客,虽然这本应是自己一开始就得到的,但是却总觉得像半路闯进来的。

再怎么有割舍不开的血缘关系,终究还是敌不过他曾独占父母近四年的爱。

莱森望着他笑的很紧张。罗纳却依然是那副很戒备的样子。两个人互相对望了半晌,罗纳却始终没有走过去拉住他的手。

他转过身,背对着莱森大步跑进了里面的屋子。

“罗纳!”山治立刻大声地喊着,很明显语气里带着微微的愠怒。艾斯抬起手制止了他,转头望着那已经落寞地不成样子的小小黄抬了抬下巴。

那小东西脸上的神情空洞的可怕。他慢慢地放下手,又小又弱的他看起来如此的憔悴而令人心疼。索隆微微叹口气,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那一头柔软的金发。

这是真正让他在意的小孩子。索隆不希望见到他受一点委屈。冷落了他那么久,很害怕再要他承受什么痛苦。

他脸上的疼惜山治都看在眼里。身为父亲和丈夫这双重的身份,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改如何定夺。很窝火,也很压抑。山治扭过头望着窗外,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此刻很烦躁。

艾斯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种平静带来的尴尬。他露出微笑,伸出手想去捏捏莱森的小脸。

“长得倒是还蛮像你——”他抬头对山治说,但是后面一句却突然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

艾斯扭过头,望见气喘吁吁的罗纳手里拿着一条显然是刚刚浸湿又费力拧干的湿毛巾,上面还冒着徐徐的热气。小小绿大步流星地朝着莱森走过来,又一把撩开他额前的发。虽然动作很粗鲁,但当他将毛巾盖到小小黄头上的时候却是温柔又小心翼翼的。他认真地擦着莱森头上密布的针孔,眼睛睁得很大,似乎怕伤到他。

“疼吗?”稚嫩的声音询问着对方,很仔细又温顺。“是不是很难受?”

莱森呆呆地看着他的举动,片刻后他回过神来。微笑重新回到他的脸上,他笑着摇摇头,垂下眼睛任凭罗纳擦拭着他的额头。

虽然他知道那些针孔根本就擦不掉。

毛巾热热的,像源源不断地温暖注入到他的心里,很彻底地驱赶走了无边的严寒。

只是为了这暖意,他就决定会一直守护那个小家伙,即便后来那个曾经的小孩子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霸主,在他眼里也依旧是当年那个会认真擦他额头的小小绿。

越是细微的事物,越有可能潜藏庞大的温暖。不经意的动作,无意间的言语,可以毁掉一个人也可以拯救一个人。

伦敦的冬季终于即将接近尾声。春日的痕迹已经开始悄悄蔓延。这一年终于又要过去了。

留下的过去逐渐被风尘埋没,新的气息传遍了英国的大街小巷,摇晃着街角咖啡店的招牌微微抖动。

“我的收藏品终于全了。”山治得意地笑。“够爽。”

虽然太多事始料未及,不过拥有总好过失去。

这样一想自己到还是真的幸福的要命。

“喂,小孩子很好照顾的。一家人才最好嘛。”艾斯揉着自己的头发嘿嘿地笑着,他眯着眼望着眼前的两个小孩子一脸的快乐。“我弟弟小的时候可没这么听话。总是把我气到半死。”

他露出很大的微笑,雪白的牙齿闪亮着快冒出金光了。“不过我还是很宠他。”

山治望着一脸微笑似乎在沉思的黑发家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别睹人思人了,多谢你的看护,我们要走了。”

“哦,好的,不过有时间记得让你家小东西来看望我!”艾斯伸出了拇指,笑的满脸星星。

“看上哪个了?”山治觉得好笑。

“喂——”

“看上哪个都不给你。别打我儿子的主意,否则有你好看的。”

“这可由不得你。”艾斯得意地笑。“我到时候绝对领走一个,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山治想。怕你我就是不是我了。

他转过身带着两个儿子和索隆一起走出了门。








“其实••••••”山治指着莱森对罗纳德欲言又止。

罗纳睁着眼睛很好奇地等待他把话说完。

山治严肃地看了看索隆,有看了看坐在他旁边的莱森,吞了口唾液。

“•••••其实他不是你的哥哥。你应该叫他•••••姐姐。”

小小绿的脸色当时就真的绿了。

索隆抽了一下额角,莱森看着山治,脸上的表情很无奈,但是却没说什么。

然后他们看到罗纳德一脸僵硬地把头转向莱森,看了他好一会之后走过去,靠近他仔细地观察着,突然抬起手直接按在了莱森的胸口。

一旁的黄毛和绿藻立刻石化。山治觉得自己失败的很彻底,本来是想调侃一下小家伙,但是••••有种吃亏的感觉。

但莱森的举动让他差点吐血身亡。那个小东西扯了扯自己的裤子,似乎准备脱了它告诉对方自己的性别。

“不用这么认真啊!”黄毛泪流满面地冲上去制止。“玩笑玩笑开玩笑的!”

“•••••白痴。”索隆吐了口气。

莱森的身体太弱,不适合远走。罗纳因此而放弃了圣诞节去旅行的愿望,转而留在家里配着陪莱森。他将自己喜欢的东西都拿出来和他一同分享。不过大部分时候莱森都一个人坐在床上看书,他太羸弱,玩耍对他来讲都是奢侈的。

每到这时候,罗纳就会放弃想要跑跳的乐趣,而是爬上床和莱森背靠着背坐着。他不喜欢看太多书,所以就靠着他睡觉,而莱森也靠着他舒服地休息着,任凭他将后脑勺垂在自己的肩膀上呼呼大睡。

“不要总是靠着他,他受不了你的重量。”山治曾经认真地告诉小小绿,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答应着,但是一转眼就会忘在脑后。山治很担忧,他以为莱森会很难受,结果某天去偷窥居然发现那小子很享受的样子。其实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互相靠着并不会把一方压趴下。

而更令山治惊讶地是,小小黄的身体明显的开始好转。最初的时候他只能虚弱地吃麦片粥,等到圣诞节过完后他居然有力气吃一些小虾仁和小螃蟹了,偶尔兴致好了也会去咬一大块鸡肉慢慢地咀嚼。

索隆送给罗纳的圣诞礼物是三把木剑,用上好的桃木制作。给莱森的是一本精美的全彩图册,里面有各种菜谱和衍生故事。两个小孩子自然是欢天喜地的欣欣然接受,他们都扑过来为索隆赠送软软的吻。

“切,真让人嫉妒。”山治对此嗤之以鼻。“明明是我帮忙一起挑选的,钱也是我付的,你们这帮忘恩负义的小东西就只喜欢他一个人。”

“不招人喜欢的家伙没资格抱怨。”索隆一点同情都没给他。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都没给我圣诞礼物!”山治火大地冲他各种吼。“绿藻头你最重子轻夫!”

“我高兴。”索隆冷嘲热讽地说着,走到厨房里去找酒喝。

他才不理会那个圈眉的颓废圆圈舞。郁闷去吧。懒得理他。

摇晃着杯中的酒,索隆眯着眼睛似乎在沉思。圣诞礼物吗••••••其实,自己给他准备了一份。

包他满意的一份礼物。

他露出一个邪笑,眉目间竟然有几分邪恶,似乎在打什么非常不好的主义。

是什么礼物呢,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反正,现在不能说。

时间往往就是在思考或行动中慢慢流逝的。狂欢了一天后的人们都很累,纷纷回家休息或拆礼物。两个小东西困得哈欠连天,于是山治便一手一个抱起来送进了卧室。

“好好睡,小鬼们。”他弯下腰一边吻一下。“晚安。”

“晚安。”两只小手朝着他摆动着,接着两颗小脑袋就凑到了一起,不一会就都进入了梦乡。

山治望着熟睡中的孩子,微微笑了笑,抬手轻轻为他们拉好被子。

希望明天又是幸福而平静的一天吧。他这样想着,关掉了台灯,脚步很轻地退出去关好了门。

“都睡了?”

坐在沙发上喝酒的索隆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

“嗯。”山治耸肩。“别喝了,差不多我们也去睡——”

“我有礼物给你。”

索隆放下酒杯,站起身朝着山治走过来,但是山治却伸出手一把拉住他把他连拖带拽地拐进了卧室。

“你干什么!”

“不能让你抢在我的前头送礼物。”山治放开他,转手拉开床头的抽屉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将它递给索隆。“圣诞快乐!”

“什么东西?”索隆狐疑地接过来,又抬起头看看山治。

“打开瞧瞧。”山治兴致勃勃地蛊惑着。

索隆抿了抿嘴,他掀开了盒子。

里面是纯金的三枚耳坠,水滴的形状,光滑圆润地平躺在雪白柔软的绸缎上。索隆惊讶地挑起了眉,他抬眼望着山治,想要等他解释。

“我知道你旧的那些还是很好,不过新的更不错。没有只卖三只的,我只能去金店订做了。”山治得意地露出了笑容。“戴上试试吧。”

“••••••好。”

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不如干脆接受。索隆将盒子递给他,山治愉快地伸出手取出耳坠为他一只只替换掉。整个过程他都小心翼翼的,摘下旧的耳坠露出耳孔,然后再缓慢地穿进去重新戴好。随后他将旧的收近盒子重新放进了柜子里。

“怎么样?”

“感觉还不错。挺舒服。”索隆瞥了一眼墙角的镜子,三枚水滴在他耳边轻轻晃动着。“不客气了。”他满意地邪笑着对山治说。

“那就行。于是我们去睡觉吧——”

“礼物你不要了?”

“明天吧。今晚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过时不候。”

“那好吧。”山治无奈地朝他伸出手。“给我瞧瞧。”

“真遗憾。”索隆邪笑着眯起了眼睛。“不是【看】的。”

“那是什么?”山治收回了手一脸惊奇。“那是听的?”

“是【感觉】的。”

“原来你送了我一个按摩靠垫。”山治恍然大悟。他一把握住索隆的手很幸福地笑。“小绿藻最体贴人了。”

索隆满头黑线地咬牙瞪着他,最后一把收回手狠狠地打在他肚子上。

“送之前让我先揍你一顿吧!你这个白痴圈眉!!”

到底是什么啊!山治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你丫的绿藻头下手这么重!肾虚了看我怎么满足你!

“好好感受就行了。”索隆望着他,慢慢地朝着他半跪下来。“我第一次做,难受就说。以前没有,以后别指望。上瘾的话你就去死吧。”

他要干什么!山治惊恐地各种后退。预感很不好!

你倒是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啊,我今天累都快累死了!哪有心情猜啊!

山治恐惧地想着。他望着一脸邪笑的索隆,忍不住吞了口唾液。






没••••••没有这么干的••••••

虽然••••••虽然这样子更爽••••••

绿藻头你••••••你不要这么可怕啊••••••

第一次••••••好幸福啊••••••他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总之••••••我快忍不住了!!!!

“你小子••••••”山治剧烈地喘着粗气一脸满足地说着。“从哪••••••学的这一手••••••”

“电视,书。”索隆口齿不清地说,因为咬合着以前从未尝试过的东西而脸颊绯红。其实他多少还是觉得很丢人的,因此只想让山治快点爽到底好结束。

“真••••••真不错••••••”山治坐在床边用力地揉着他的头发。“就像是在••••••做你一样••••••”

“以后别指望。”索隆上下来回地吞吐着,手也在不断地摩挲,尽全力满足山治。对方显然很受用,看样子已经爽翻天了。

“小混蛋••••••怎么这么诱人••••••绝对不能让人得到你!!!”山治语无伦次地吼着,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老子他娘的太爽了!不行了!啊!!”

于是索隆松开了口,侧过身让几近巅峰的山治痛快地宣泄出来。

“怎么样。”他用手背擦着嘴角抬头问。

“太棒了••••••”大脑一片空白的山治满足地伸出手拉上了裤带。“太舒服了••••••”

“我可不觉得怎样,又腥又咸的。”索隆呸了一口。“我去刷牙洗漱。”

“好。”山治点点头。他依旧是那副满足的状态,随后倒在了床上。

绿藻头你太棒了!这个礼物太他娘的好了!山治在内心中泪流满面地吼叫着,依然沉浸在余韵里各种回味。那技巧••••••虽然很生涩但是够棒了!混蛋!真想立刻再上你一遍!!把你的身体也搞一下!

从来都不知道我的人还有这本事,不行不行一定要把他看牢了死活不能丢了他。这可是个极品啊!只有老子能享用!

你太棒了••••••实在是太棒了••••••山治满足地要命,他昏昏沉沉地倒着倒着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他睡得非常好。梦中全是粉红的暖风。他把自己扭成麻花眼冒桃心地到处扭来扭去。无与伦比的幸福,真他娘的想醉死在这个梦里别醒来了。

我好喜欢你啊~~~~❤

嫁给我吧~~~~~

一辈子做我的人,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只是我的。

永远属于我。

1994年 英国 伦敦

当四月到来的时候,英格兰已经布满了温暖的春风。复苏的大地一片富饶,辽阔的疆土从沉睡中醒来,咆哮着寻觅新的领地。

往往是这个时候,人们却愈加慵懒。春困秋乏夏打盹,春眠有时候也是很舒服的事情。

适量即可,不宜过多。

山治躺在床上熟睡着,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他微微侧过头,嘴唇随意地闭着,顺长的金发散落在枕头上透着几许飘逸。白皙修长的脖颈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白衬衫的衣领打开了两颗纽扣,露出了优雅美观的锁骨。袖口微微向上挽起,手臂露在外面垂放在被子上。

因为很少在白天睡觉,因此没什么人见过他的睡颜。无人知道他睡着的样子显得很单纯,褪去那深邃的气质,流露的只是平和与温暖,略微带了几分淡淡的疲惫。

索隆不在家,他去出任务了,貌似这两天都不会回来。所以始终忙碌的山治才挑了这么个空当小憩一下。两个孩子早就接回来了,此刻在卧室里玩耍。他睡得很好,柔软的床铺衬托着他的淡漠和优雅恰到好处。

据说狮子沉睡的时候也是很人畜无害的。因为它没有睁开眼睛,因此瞧不见它究竟有多么霸气。

恰如此刻呼吸平稳的山治。

梦境有些缭乱,缤纷的白,浓烈的彩,衬托着一些新绿橄榄枝微微摇晃。有单车滑过流年,在转弯处消失不见。

山治伸出手想去触碰近在咫尺的云朵。他拨开那层层的云雾,微风吹拂过他的面颊带来很凉爽的气息。这一刻他觉得很轻松,很随意。不必在意太多的礼数,不需要拘泥于繁杂的思绪。他原地优雅地旋转着,跳着无人欣赏的舞步。梦境中的自己年轻平和,伫立在高山之巅仰望星空。

忽然胸口感觉沉甸甸的,像是有什么压在那里。山治尝试着大喘气,那感觉却挥之不去。

随后脖颈上传来凉凉的触感,有一条小舌头上下来回地舔舐着他白皙修长的脖子,滑滑的,柔软轻灵。

是索隆吗。山治迷迷糊糊地想。趁自己睡着好偷袭自己?明明就是个被压的小绿藻还是不要嚣张的好。

那小舌头又开始转来转去,一路细碎地点触着从锁骨到脖颈在到耳根。

“哈哈••••••别闹了••••••好痒啊••••••”山治呓语着,嘴角露出笑容,他轻轻侧过了脖颈。

于是感觉耳朵被轻咬住了,一点点拉扯着。接着脸颊上也传来了柔软的吻。山治觉得痒痒的,他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本能地伸出手揉上了一颗柔软的头颅,随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张放大了N倍的小脸,一头金发,湖蓝的眼睛。小小黄正趴在他的胸口上对他又亲又啃,山治侧过头,看见小小绿也趴在自己的耳边一脸的坏笑。

“你们两个小鬼,不去玩,来打扰我睡觉。”山治毫不犹豫地用两只手分别刮了一下他们的小鼻子。“一群小坏蛋。”

两个小东西咯咯笑着,却纷纷钻进了被子,一左一右地躺到了山治的两条手臂之间,然后伸出手搂住他的腰,将头在他肩膀上蹭蹭就闭上了眼睛。

“••••••喂喂要睡觉回自己的屋子。”山治嘴上很不满地责怪着,手臂却轻轻收紧,将两个小家伙收进了自己的怀抱中。

惹人嫌的小东西。他两只手揉着他们的头无奈地想着。索隆不在,终于决定来黏我了吗。估计等那个绿藻头回来我就又成备用的了吧。

罢了罢了。那就一起睡吧。反正也不损失什么。

他搂着小东西们舒服地躺着,满足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就再次进入了梦乡。

依然是纯白的梦境。这一次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安静地笑着,面前是正在玩耍的两个小孩子。他守候着他们,保护着他们,温和地侧过头认真地凝望着。

这个时候,家里的门锁发出了拧动的声音。穿着一身军服的绿发男子神态疲乏地走了进来。他关好门弯下腰换鞋子,随后很意外的抬起头。

屋子里很空旷,安静地不太正常。以往自己回来都是会受到热烈地有些过分的欢迎。今天却很清冷,难道圈眉带着孩子出去玩了?

他摘下警帽丢到一旁,很奇怪地走进屋子里去。站在半遮半掩的卧室门前,索隆伸出手推开门,却见到那三个从来都精力旺盛的家伙们此刻正在呼呼大睡,一个比一个孩子气。

“真是的••••••”索隆吐了口气。他走上前为他们轻轻拉好了被子。

一群让人头疼的家伙。

直起身,站在床边凝视了半晌,索隆抿住嘴。他没有笑,而是缓慢地弯下腰,一点一点地,朝着山治的嘴唇凑了过去。

随后慢慢闭上自己的眼睛。

于是山治的梦里,那公园的长椅上,旁边的位置忽然多出了一个正在仰头大睡的家伙。那个人头发绿绿的,像一团绿藻。

山治很惊讶地望着他,过了一会,他微笑着伸出手去触碰那家伙小麦般的脸颊。

两个永远年轻的人守护着两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安静地坐在某个位置一脸幸福。这一刻,温暖将至。

翻转无数的流年。卓然独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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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 | 2012-1-21 19:20:50 | 显示全部楼层
從不愛到接受,從愛人到被愛,在這個故事中真的是相當曲折,卻也相當的甜蜜.兩個大的,萬分糾結,兩個小的,可愛得讓人好想也來養一對呀~希望他們都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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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woo | 2012-1-21 19:41:37 | 显示全部楼层
以前的生活和現在的生活看起來都很幸福
可是現在的生活到處都充斥著奇怪的氣息,
說悲哀也不是悲哀,但是又有種淡淡的壓抑的感覺

其實覺得兩個孩子小時候粘著Zoro
但長大之後他們真正愛的是Sanji
也許是因為成長的過程中Zoro不在的緣故……?

看到以前那麼溫馨,真難想像日後Zoro爲什麽離開[s:100]
話說這篇文,虐和喜融合的很棒,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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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姬※瞳 | 2012-1-22 00:11:15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小黃想親小小綠時,是懸崖勒馬吧??
二人是一對吧?

故事越看越懸疑,到底為什麼Zoro要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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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2-1-23 01:39:52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一天的天空很晴朗,万里无云,广袤无垠。山治开着车悠闲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他也不着急,因此慢慢地开着,小心躲避车辆和行人。

他出差了大约一星期,今天终于回来了。山治心情很好,马上就能回家去瞧瞧那两个小东西。不知道变样了没,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一定都长高了。

当然,心心念念还是那一头绿发的家伙。自己对他,那可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这次回去要好好地索取一番~~~❤

他一脸笑意地拐过弯道继续行驶。副驾驶的位置放着一个大箱子,里面是两只毛绒的小兔子玩偶。一年前自己和索隆亲手做的两只有些陈旧了,有破损的潜在因素。他不想丢弃那两个玩偶,因此买了新的准备替换掉旧的,留着自己收藏起来。

他平稳地将车子开在道路的中央。拉下自动挡的手摇柄,山治略微放慢了速度。他专注地平视前方,过了一会后,轻踩油门加快了车速。

后面响起了鸣笛的声音。山治瞥了一眼后车镜,见到一辆碧蓝的保时捷轻盈地跟在自己后面。山治转动方向盘向右,为它让出了道路。那辆车很漂亮,逐渐地加速和自己并肩行驶。山治扭过头望了望那辆车,发觉开车的是一个金发的英俊男子,旁边坐着的美丽褐发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山治笑了笑,准备转过头打算超车。

然而就在他扭头的一瞬间,他却忍不住侧过了目光。他见到在后座上坐着一个非常漂亮,梳着波浪般长卷发的小女孩,车窗打开着通风,因此能清晰地瞧见那女孩子大约有四,五岁的样子,和她父亲一样也是金发,一双眼睛却和自己一样,都是湖蓝的,清澈又明亮。她皮肤很白,穿着一身华丽的,带着层层螺旋花边的淡粉公主裙和雪白的高筒袜。小女孩转过头来望着山治,露出了一个友善又调皮的微笑,样子可爱极了。

应该是和我们家的小东西差不多年纪。真漂亮啊。山治想。他对着那个女孩轻扯嘴角,温和的微笑出现在他的嘴唇边。随后山治扭过头,他放满了车速,让那辆车子先走。

保时捷驶过的时候,那个笑容甜美的小女孩侧过头好奇地望着他,似乎很奇怪他眉毛的形状。她对山治做了个鬼脸,微风吹进车窗带动她美丽的发。保时捷超过了自己的车,山治望着它的车牌号,脸上始终保持着笑意。

还是有女儿好,可以像个公主一样的宠着,宝贝着。可惜我们家的都是捣蛋鬼,还是一对。哈哈,可以的话真想让那家伙再生个女儿。

不过估计他肯定是暴怒恐怖青筋加黑线地朝着自己各种勾拳。所以也只能是想想,千万不能说。

山治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一边笑一边握紧了方向盘。抬起头,他准备踩油门再加速。

就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换做一副惨白的神情。他望见就在前方突然逆向冲过来一辆歪歪斜斜的轿车,司机似乎喝多了,打了几个弯后竟然直直地朝着不远处一辆漆黑的加长林肯冲了过去。那林肯车似乎正准备急刹车。

“砰!”

两辆车顿时撞到了一起,那轿车太迅猛当即将林肯撞翻了。林肯车横了过来,后面一辆刚刚刹车的奥迪躲闪不及直接撞了上去,当即三辆车就变了形。

这是高速公路,就算放慢车速也都是超过90迈的。刹那间后面的几辆就都大力地撞了上去,场面太过惨烈,有一辆车头严重变形,驾驶员必死无疑。靠后的都因为刹车太急开始原地旋转,甚至有的车子直接空翻过来摔的玻璃全碎了。而那些掉头太快的似乎忘记了后面的车辆,两台车顿时猛地撞到了一起。

那些被撞的七零八落车横过来挡住了公路,连环车祸的发生近在咫尺!

糟了!!!山治猛踩刹车。他实在没料到这条自己走了几百遍的路会发生车祸。本能地向左转方向盘。但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想躲却根本来不及。

一辆后灯被撞坏的车子弹了过来,狠狠地碰在山治的车头上,立刻他的车就横在了公路上,后面的当即撞在了主驾驶的车门上。山治感觉到自己被挤在了座位里。安全气囊弹出,他本能地抱着头抓紧了气囊。

随着后面车辆的惯性,山治的车子又被向前推了几十米。旁边一辆打旋的车快速地朝着他冲了过来。手摇柄被撞断,车身言中受损,山治只来记得见到那横冲直撞的车头,随后,他的车就原地飞了出去,空翻了一周半后车顶朝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车窗的玻璃碎了一地。

失去意识前,他却只是想起了索隆。想起那个一头绿发的别扭家伙。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




伦敦警署内。索隆突然站起来一把摔了手中的茶杯。

墙壁上电子的监视屏里,高速公路发生连环车祸。而右侧那破损的不成样子的,翻倒在地黑车,自己却再熟悉不过。

他疯了一样的冲出了办公室。

甚至忘记了穿上自己长长的风衣。




可恶啊••••••这种事••••••怎么会这么倒霉的降临到自己头上••••••

“咳咳,咳咳。”

垂落的白皙手掌动了动,发现还有知觉后抬了起来。它擦了擦那已经泛白的嘴唇,湖蓝的眼睛睁开,喘息着努力移动身体。

山治以头朝下的姿态被卡进车里。他的意识渐渐恢复了。车门早就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因此透过那变了形的框架他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象。一片狼藉,残败的可怕。没人来救他,周围甚至连个救护车都没有。只有那些冒着烟或着了火的车子零零散散地歪斜着。许多车已经变得瞧不出样子,有的上面全是血,可想而知里面的人都伤成了什么样子。

冷静如他,立刻就判断出自己的昏迷时间应该不超过十分钟。只是暂时性的因剧烈摇晃而晕厥而已,所以很快就恢复了知觉。

山治动了动脚,又扭了扭腰。都有感觉。身体并不是很疼,只是像散了架一样无力。他挣扎着,费力地用腿部空余的地方努力地蹬踹,硬是将车子踢裂了一个大口子,然后双手扒着变了形的门一点点爬了出来。

安全气囊救了自己一命啊。他跪在地上喘息着,接着慢慢地直起身体,背靠着车坐了下来。他将头靠在破败的车上休息着。身上全是灰尘和划痕,虽然没受什么严重的伤,但是脸上和手上还是有淤青和擦破的小伤口。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流血的手背,平静地等待着救护车的救援。

连环车祸••••••还是高速。面颊青紫的山治甩了甩凌乱的头发垂下头叹气。这一来••••••死了不少人吧。

车坏了倒是其次。只希望,伤亡的人越少越好。

毕竟活着不容易。如果就这样离去了,会有人伤心吧。

人类啊••••••总是很复杂,很让人想不明白。

他无奈地笑着,疲惫地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打开来抽出一根准备点燃。

回首望了望身后破败的车,他想了想还是超里面看过去。副驾驶座位上的盒子早就破烂不堪了,两个玩偶兔子都掉了出来。漆黑的那只被玻璃划得棉花都露出来了,白的倒是完好无损。山治将手伸进去,摸索了一会将那只白兔子拽了出来。兔子依然很干净,眼睛是湖蓝的塑料,很纯真地望着山治。

只剩下一个了••••••没办法啦。他自嘲地笑了笑。

“呜呜••••••”

微弱的呻吟声从不远处传来。出事的场地太大,救护车还没有赶过来,救援的那些人都是路过的普通民众和周围小村庄里的居民。他们的人数并不多,还没有波及到这边。山治立刻就明白这里还有可能生还的人,于是立刻丢开玩偶和香烟扶着车勉强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冲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过去。

推开破损的钢板,山治努力地侧耳听着声音的源头。这时他望见先前那辆碧蓝的保时捷侧翻在地上,车头和车尾完全分开了。前半部分的车头完全被两辆大车挤扁了,不用想,那个金发的男人和他的妻子一定都••••••而且还是如此的下场••••••

小女孩!!!山治猛地朝着那勉强算完好的后半部分跑过去。伸出手用力掰开别住的车门,又抬脚将它踹下来。山治半跪在地上朝里面望,果然她还在,蜷缩在里面不断地抽搐。

“亲爱的,别怕,乖。”山治立刻伸手轻轻揉一揉她的头,接着小心地抓住她的肩膀将她一点点拖了出来。“没事了,宝贝,坚持住。没事了。”

他是微笑着说着,试图安慰她。然而当那女孩被他抱住来的时候,他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那清晰展露在他面前的已经不再是那美丽的女孩,而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可怕的身体••••••

“疼••••••”小女孩轻轻地说着,忍不住又抽搐了一下。

她的左眼已经被什么东西捅瞎了,大片紫黑的鲜血不断涌出来,染红了她白皙的脸颊和淡金的发。粉红的礼裙上全是血,不断从她的身体里留下来。她的腿扭曲着动弹不得,纯白的高筒袜上此刻鲜血淋漓。鞋子丢了一只,另一只是暗红小皮鞋,明明是崭新的,却多了许多划痕。

她没有哭,仅剩的一只湖蓝的眼睛无神地睁着,身体不停地抽搐一下,再抽一下。山治知道她很疼,那种疼,自己当年跳下楼的时候曾经经历过。即便是像自己这样的男人都会疼的想要自杀,更何况,此刻承受它的是一个仅仅才几岁大的女孩子••••••

“没事了••••••你坚持住,好不好?乖••••••”山治立刻跪在地上将她抱在怀里,小心地伸平她的腿,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他用手臂搂着她,像怀抱着一件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宝贝••••••没事了,很快就有人来让你不这么疼了。”

他伸出手轻轻揉着小女孩柔软的金发。手感真的很好,精心打理过的发柔顺漂亮,她的父母一定很喜欢她。

“爸爸呢••••••妈妈呢••••••”小孩子仰头望着他,她湖蓝的眼睛里,逐渐开始晶莹起来。

“他们••••••他们都在那边,宝贝乖,等一下就见到爸爸妈妈了,来,和我说话,我们聊聊天好不好?”山治保持着温柔的微笑,权利压抑着内心不断翻涌的痛苦。他低下头吻了吻那已经鲜血淋漓的幼小头颅。

不在意自己原本很干净的身上被沾染上鲜血。不理会自己是否有受到什么伤。他只在意怀里的小女孩,他认真地安抚着她,强烈地渴望她没事。

“我眼睛疼••••••“她抬起手臂想去碰那已经溃烂的左眼。

“那是因为有泥土进到眼睛里了所以会疼。”山治轻轻地握住了小小的纤弱的手腕。“等一下就好了,现在不要碰哦。”

小女孩安静地望着他,接着露出了一个微笑。山治觉得那微笑好模糊,像是无法挽回的痛苦,正在一点点流失和消弭生命。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张大眼睛回望着她。很希望,她的目光不要渐渐地失去神采,很希望,她可以强大地活下去,很希望,她以后依然是那个美丽的公主,被所有人捧在掌心宛如晨星。

“爸爸••••••”

带着血的,白皙的手轻轻地扶上山治的脸颊。他的瞳孔一瞬间地微微睁大了。

已经••••••模糊到忘记一切了吗••••••

“亲爱的,爸爸在这里。”山治握住那柔嫩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听爸爸的话,不要睡觉,爸爸给你讲故事,然后我们回家。”

“我的生日礼物••••••送我什么呐••••••”

“我••••••”山治咽了口唾液,他立刻转头望着不远处落在地上的白兔子。它孤零零被扔在地上,头朝下趴在三十米开外的地方。“是一只兔子玩偶,白白的,软软的,像你一样可爱。”

“最喜欢小兔子••••••”小女孩用越来越微弱的声音说,她轻轻仰头,努力亲吻着山治的侧脸。“最喜欢爸爸••••••”

“宝贝,乖,再陪爸爸说说话好不好?”山治一把将她牢牢地搂在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她,亲吻她的脸颊。“宝贝最坚强了••••••”

小女孩无力地抬着手,她躺在山治的怀里,轻轻地将自己的头发拨拉过来,遮盖住左边的眼睛。

“爸爸••••••你把左眼遮上了哦••••••我也遮上了••••••”她开心地笑着,甜甜地轻声说。“我们很像啦••••••我漂亮吗••••••”

“很漂亮,”山治由衷地赞叹着。“你最漂亮了。”

小女孩快乐地望着他,接着慢慢地凑近他的脸颊。

“爸爸••••••我们回家吧••••••”

温润柔软的触感从脸颊上传来。一只冰凉的柔嫩却带着浓烈血腥味的小手轻轻抓了抓他高耸的鼻梁,接着慢慢地放下来,垂到体侧。

山治侧过头。怀里的宝贝脸上还带着幸福的余韵,安静地沉睡在他的怀里。淡粉的公主裙飘摇着,映衬着她美丽的头发。蔚蓝的天空被英格兰温暖的春风吹拂过无尽的雪白云朵。

身后的小兔子安安静静地趴在地上。

不要。亲爱的。不要就这样子睡过去。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你还没收到我送给你的礼物。

不要。我的宝贝。再微笑一次好不好。

我带你回家。回我的家。一辈子对你好。

你是我的小殿下。

满世界糖果,我的公主。

我永远都宠着你。

“亲爱的,你叫什么名字。”山治温柔地说。

他轻轻地抱起那睡着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像是在抱着一个美丽的公主。

脚步很轻地走着,移动着,来到那兔子玩偶的旁边,将它拾起来。

这样可爱的你,一定有一个配得上那温柔的,好听的名字。

一定一定很适合你,我的糖果宝贝。

雪白的小兔子被放进怀中公主殿下的胸口。兔子的眼睛是湖蓝的,清澈的像她的微笑时候的眼眸。

真再想听一听,你温软叫我爸爸的声音。

你的名字一定是高贵而纯真的吧。唯有最圣洁的低语才配得上你和你的温柔。

虽然,我已经再没机会知道。






索隆从救护车上跳下来,迅速地奔向出事的地点。他着了魔一样的向前冲着,不管不顾地朝着记忆中那黑车的位置跑了过去。

“山治!”他声嘶力竭地吼着。“山治!!”

他疯了一般冲到了车子的前面,蹲下身来向里面看。

空无一人。

“山治!!你在哪!!山治!!”他嘶吼着,站起身到处张望。

“我在这,绿藻头。别那么激动,我没事。”

身后一个很淡漠的声音说。索隆回过头,望见浑身是血的山治坐在不远处一个已经散架子的车顶上望着他。山治没有抽烟,他对索隆笑了笑,朝他招了招手。

“你丫的吓死老子了!!”索隆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你他娘的没事真的太好了!”

“好了好了。”山治拍拍他的后背。“老子好好的在这呢。放心吧,没受伤。”

“没受伤?”索隆一把推开他上下打量着。“这血怎么回事?”

“一个死去的小女孩的。当时我抱着她以为还能救她一命。”山治耸肩。“不过很可惜,我失败了。”

他跳下来,摸出衣袋里的香烟,低下头点燃。

“很漂亮的小LADY。和莱森差不多大。”山治仰头喷了一口烟,像自言自语一般说着。“叫着我爸爸。我抱着她,在我的手上断的气。”

他笑着望向索隆,叼着烟无奈地朝他摊手。

“所以说小孩子的生命还真是脆弱啊。”山治叹口气。“相比我们这些老家伙,他们真的是无力地只能任人宰割,听从命运的束缚和安排。连抗争的余地和精力都没有。”

默默地抽了一会,山治又喷出了一口烟雾。他摇晃着脑袋,让烟雾模糊面前人的脸。

“我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丢下烟头,皮鞋碾了碾将它熄灭。山治叉着腰面向索隆,朝他抬抬下巴。

“虽然我当初并没有做任何拥有孩子的心理准备。但是,我的孩子毕竟还是我的。我活着,就要承载他们存在的事实。担负起身为父亲的一切责任。”

他微笑着朝索隆摆了摆手。

“我们走吧。我去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伤,然后回家。以后我要好好地照顾那两个小东西,仔细地守护他们,在他们真正能脱离我独自生存之前一定要——”

“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

“——让他们好好地健康地长大。”山治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向下说。“我已经决定了。”

下一秒,他的脸上挨了重重地一拳,打得他微微侧过头,嘴边吐出一口鲜血。

“这样够不够你哭出来。”索隆冷淡地望着他,抿起了自己薄薄的嘴唇。

山治抬起手,擦了擦唇边的血。他直起身体,朝着索隆露出一个灿烂阳光的微笑。

“够了。”

他微笑着回答。然后感觉到脸上貌似有什么东西在止不住地流淌。

我流鼻血了吧。绿藻头。一定是你打的太疼了,都出血了。

不对不对,疼和出血怎么被我联系到一起去了。啊呀,我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

“你下手真狠,疼死了!”山治大声地对索隆吼着。“眼睛都在疼!”

“把你打哭了真对不起。”索隆傲慢地说着。“需不需要借给你肩膀。”

“那必须的!”山治伸出手一把搂住了他。“我要用它擦鼻涕。”

喂,多谢了,绿藻头。能把我打哭,这可还真不容易。

索隆被他抱在怀里。感觉着肩膀处越来越湿的温热,伸出手攀爬上他的后背。

“小家伙们的礼物我送人了。”

“嗯。”

“我们再买别的吧。”

“好。”

“绿藻头。”

“什么事。”

“我爱你。”

“哦。”

“没别的反应吗!!”

“没有。”

山治紧紧地抱着他,他不停地说着话,一句有一句地和索隆互相抬着杠。

好像不这样子就会失去什么一样。

此生是否还能再遇到这样懂自己的人,恐怕很难料想。

所以不能放手。永远都不能放。

我们。

到底是谁给谁信仰。

最脆弱,也最坚强。



一只雪白的兔子玩偶被摆放在高速公路的道旁。左面又放了一罐甜甜的饮料。

漆黑的西装袖口将那只手衬托的很白皙。它放好后就收了回去,安静地垂落在主人的体侧。

“这样就可以了吧。”

山治笑了笑,他站起身,咬着香烟转过头。索隆站在他身后,递给他一只打火机。

“一个星期了。你该想通了。”

“我早就想通了。”山治喷了一口烟。他站在路边微笑着仰起头看湛蓝的天空。“失去了的不可能再回来。”

那伤痛的起因诡异的让人无法言语。肇事的司机开着车忽然心脏病突发当即暴毙。但是车没有熄火,因此不受控制地开始横冲直撞。那一场连环车祸,死了三十几个人,伤者不计其数,共计有大约二十台车被卷入其中。几乎全部报废。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会有负罪感。”山治慢慢地坐了下来。“我常常想,要是当时我超车,不让他们先走,是不是那个女孩就可以逃过一劫。如果当时先行的是我,他们会不会不是这个下场。”

“你应该庆幸自己没超车吧。”

“我也想啊。可是我做不到。诶诶,果然我还是更喜欢女儿吗。”

“你要是死了,可就连有个女儿的机会都没了。”索隆抬腿踢了他一脚。“真是个消极的家伙。”

“你的意思是打算再给我生一个??”

“你自己去生吧。少来了。”

“那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山治斜眼看着他,慢悠悠地抽着烟。

“可以去领养一个。”索隆挑眉。“我不介意。”

“你还真是和我想的不一样。”山治笑了。他站起来掐灭烟头。“不过不需要了。有你们足够。”

他走上前搂住了索隆的肩膀。两个人慢慢地朝着来时的方向一步步向前走。

走远后,山治忍不住回过头。小兔子还好好地待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坐着,两只耳朵长长的。

我终究是无法释怀的。所以我还是想些办法吧。山治想。

他微笑着扭头亲吻索隆的侧脸。望着那个人凌厉地眉眼,抬手揉了揉他蓬勃的发。

能够拥有你,是种幸福。




山治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刮胡子。他先将自己的下巴涂抹上各种白白的泡沫,随后拿起刮胡刀小心仔细地轻轻刮着。

索隆站在他旁边弯下腰拧开水龙头洗脸。山治微微挪动脚步为他让出足够的空间。两个人都不声不响地做自己的事。

过了一会,一只小麦色的手伸出来关掉了哗哗作响的水龙头。索隆直起身,扯过一边的毛巾按在脸上大力地擦着。动作虽然粗犷倒也有几分野性美。

山治一边刮着脸一边从镜子里望着他。索隆放下了毛巾,没注意到山治的目光,他凑近镜子眯着眼瞧了瞧自己的下巴。

他的面颊很光洁,山治记得那手感和唇感都非常好。他仰起头,将眼睛转向天花板继续刮着下颔。

“你皮肤越来越好了。”他说。“细腻的不成样子。果然每晚的柯尔蒙刺激都很有效。”

“闭嘴吧。啰嗦。”索隆从镜子里白了他一眼。

“你貌似没长过胡子。绿藻头,你的构造果然和人不一样。”

“你要是想死我可以帮你。”

“老婆,对我温柔点。”

“谁是你老婆啊!”

你本来就是我老婆。山治在心里很认真地想。叫声老婆怎么了,语言的亲昵都限制太过分了。

索隆不打算理他。转过身将毛巾丢回去,他走出了盥洗室。

山治放下剃须刀,弯下腰拧开水龙头开始清洗脸颊。洗干净后他抬起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地打量着。

再过几年我就变成个老头子了。虽然现在还很年轻。

他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柔顺的金发从他的指缝间散落下来。他抿住了嘴。

我的小爱妻也终于变得越来越像样了。现在的生活还真的是没他不行,几乎家里的人都习惯了有他存在。他在这里,家才是个完整温馨的家。

山治默默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后他认真地开始微笑。

能拥有幸福真好。即便可能会有痛苦,也总好过失去。

白皙的手抬起来,抚上自己的头发,将它拨拉到另一旁。

湖蓝的左眼从碎发间露了出来。和右眼一样,都是明亮深邃的,像碧波浩荡的海。

算是改变吗。虽然也许是某种纪念更合适。

一瞬间想起那满面鲜血却依然微笑的美丽面孔。柔嫩的手撩起金发遮盖住自己的眼睛。

哪边都一样吧。山治想。慢慢地••••••就习惯了。

他抬起头,重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过了一会后,却笑着垂下了头。




“怪不得你不肯两只眼睛同时露出来。”艾斯坐在山治的办公室里一边大口啃着苹果一边品头论足。“原来你眉毛是顺边的。”

“这件事你说了快三天了。够了没?”山治斜眼看着他,朝他比出了中指。

“好不容易找到的乐子嘛。”艾斯满嘴都是苹果肉,含糊不清地说。“对了,你的苹果很难吃。”

“下次你去吃蟑螂吧!”山治一把拿过桌子上水果篮里的一个橘子狠狠地朝着他丢了过去。就在艾斯抬手接住的时候,办公室响起了敲门声。

山治示意门外的人进来。他抬起头刚想开口却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走进办公室的是一位金发的摩登女郎。她五官深邃,鼻梁高耸,身材更是前凸后翘有才有料。一双干练幽深的眼睛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合身的套裙和高跟鞋优雅地走了过来。美女将手上的资料放在桌子上,接着对山治微微鞠了一躬。

“我是您新来的秘书。卡里法。”她推了推眼镜,声调冷漠地说。“请多指教。”

大美人啊!!!山治的心里立刻就麻花红心各种扭动。老子的艳福还真是不浅啊哈哈哈哈哈!

“你就是冰山推荐过来的新秘书?”艾斯抬头望着她一脸惊讶,一侧的腮帮还鼓着。“我听说是个男的啊!”

“原定是罗布•路奇。不过他有别的任务所以临时做了改动。”卡里法迅速将冷淡地视线转向了艾斯,把他盯得心里一阵发毛。“请不要怀疑我的工作能力。”她推了推眼镜。“还有上班时间公司规定不许吃东西。”

艾斯被苹果噎到了。他费尽全力吞下了喉咙里的食物。

是个美女没错••••••是祸是福就不知道了••••••

艾斯一脸黑线地望着对面办公椅上的山治,眉毛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要是让索隆见到你这副花痴的样子,是会嘲笑你呢,还是会杀了你呢。

••••••肯定是第三种我想不到的。艾斯坚决地抿起了嘴,张口又咬了一大口苹果。

“不•许•吃•东•西。”

那个恐怖又可怕的魔女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艾斯恐惧地望着那已经完全黑化的脸,后脑勺流下了一大滴冷汗。





“亲爱的老婆我回来了~~~~❤”

山治一进门就把自己拧成了麻花,两眼红心直冒地扭过去一把将正在擦地的索隆抱起来转了很多个圈。

“你搞甚!丫的放我下来!!”

索隆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他退避三尺远。他将拖把横过来指着山治,那架势是你敢上来我就揍你。

“老婆——”

“谁是你老婆!”

索隆一百万分警惕地瞪着山治,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玉石俱焚视死如归的强悍样。

山治略有些惊讶地望着他,接着却露出了深邃的笑容。他朝着那肮脏的拖把头走近了一步。

“你别过来!”索隆朝他吼。“你过来我就把它抵在你那名牌西服上!”

山治却哼了一声。他又靠前了一步。

“你丫的听不懂人说话吗!老子真的敢做!”

山治深沉地盯着他的眼睛微笑。他毫不犹豫地靠近了拖把。

索隆一把将它扔了。然后就背靠着墙满脸通红赌气一样地别过头抿着嘴不说话。

于是不出所料,那个人走过来将自己禁锢在了他的身体和墙壁之间。虽然两个人身高相当,但索隆还是感觉到莫名的发窘和愤慨。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山治笑着凑过去咬他对耳朵。“和你在一起多少年都不会腻。”

“你今天发什么疯?”索隆伸手想推开他,却被他抓住手腕将它抵在了墙上。“疼啊!你轻点!”

“我和自己的老婆亲热没什么理由吧?”山治抱住他亲吻他的脖子。“你就该乖乖地回应。”

“下辈子老子都不会回应你。”索隆用力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做梦去吧。”

“绿藻,说你爱我。”山治双手环住他的腰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你很烦——”

“说你爱我。说你很爱我。”山治不屈不挠地说。他湖蓝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索隆棕红的眼睛。

“你到底——”

“我想听。”

“好吧。”索隆无可奈何地移开了目光。“我爱——”

“看着我的眼睛说。”

“你有完没完——”

“说你爱我。”

“我爱你。”索隆等着他的眼睛恶狠狠地说。他想早点结束这精神上的折磨。

“再说一遍。”山治霸道地望着他。“温柔点。认真点。”

“你——”

“你不说我就非礼你。”

索隆气急败坏地看着他,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他又想揍人了。

“我•爱•你。”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看着山治的眼睛说出来。“够了没。放手。”

“再说一遍。”

你丫的得寸进尺啊!索隆气的头发都飞了。算了算了老子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争了。说就说,反正差不多他就腻歪了。

“我爱你。”他整理了一下情绪,慢慢地平缓地说。

“再说一遍。”

“我爱你。”索隆无可奈何地望着他的眼睛,有些好笑地又说了一遍。

“再说一遍。”

“我爱你。”索隆平静地说。

“再说一遍。”

“我爱你。”索隆实在是懒得和他争吵了,他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微微笑着开口。

两个人互相望着对方,山治似乎叹了口气。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松开了环在索隆腰上的手。

“别放开。”

索隆突然的一句话令他吃了一惊,本能地又再次环上。山治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这样要求,正在思考,却看见索隆环住他的肩膀,闭上眼靠近了他。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嘴唇相碰的柔软开始蔓延。山治有些发愣,接着却闭上了眼开始热烈地回应。

唇齿间的味道清新而令人沉醉。貌似很久都没有这样好好地接过一次吻了。山治想。

他很认真地在吻自己。这样主动的时刻可是很少见的。所以心里开始弥漫甜蜜。这时候索隆睁开眼,望着他的眼睛低沉地开了口。

“我爱你。”

他说的很平和,低沉地带有一丝野性的嗓音和舒缓的语速传递到山治的耳朵里。这句话很认真地说出来,没有羞耻感,没有不耐烦,没有好笑或有趣。纯粹的眷恋和深爱反倒平淡如水。流淌过时间的缝隙一滴滴渗透出来。

是令人迷醉的声音。不难听出那其中深深的爱意。

不由自主地,山治的脸红了。

“成功。”他露出雪白的牙齿嘿嘿直笑,转手甩出藏在袖口里的手机。“我的来电铃声和短信铃声设置好啦!”

“哈?!”索隆愕然,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山治立刻转身就跑。速度之快让人不敢相信。

两秒钟后某个气场全开的恐怖魔兽拎着拖把在后面开始狂追。

恋人太可爱,又带了点小别扭。不用些小伎俩调戏他真的都对不起自己。山治一边愉快地到处乱窜一边朝索隆做鬼脸。和我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斗,你这个豹子还嫩了点。

所以他哈哈大笑着,突然停下身转过头,借着惯性将冲上前来的索隆一把搂在了怀里。

小绿藻再防备,也终究斗不过圈圈眉。



其实大部分时候的日子都是波澜不惊,平静又安定的。没有太多的波折和令人苦恼的事情。安守本分做好自己该做的,快乐地伴随着小小的幸福活下去。

不得不说,轻松惬意的日子总会让人心生懒惰。山治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抬起手背揉了揉眼睛。

一杯热咖啡很快地被端上来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这位新来的秘书工作了也有两个月了,竟然要比自己想的干练聪明得多。有她在,很多事自己都不需要费脑子考虑。

“谢了~~~”山治花痴样地笑着端起咖啡慢慢品尝。果然女人冲泡的饮料就是不一样,柔和甜美,带着一股淡淡的馨香~~~❤

“您今日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卡里法推了推眼镜,语气冷漠地说。“请遵守。”

山治差一点把咖啡喷出去。这位美女什么都好,就是常常敌我不分地严格对待。包括自己也只能乖乖地听她安排。她计算的相当周密,时间几乎精确到了分秒。

“把这个项目做完是否可以休息一下?”山治对她露出一个巨大的微笑。

正在整理文件的卡里法猛地抬起了头。那双眼睛里放出两道利刃刹那间贯穿了山治的胸膛。他立刻被吓得喷血了。

“可以。”她推了推眼镜。

可以为毛还要吓唬人啊!山治的心脏差不多要停止跳动了。每天都得经受一次真实死亡的感受。也许时间长了不怕死了也说不定。

“项目完成后您要去参加庆功宴。届时会有很多人到访。请不要忘记了。”

虽然相当严厉,不过有她在还是利大于弊的。

山治对自己向来很有信心。不出他所料,手边的工作大获成功。庆功宴上他喝得酩酊大醉,兴高采烈甚至有点得意忘形了。

一手揽着一个美女互相调笑着大口喝酒。山治尽情地花痴了一遍。卡里法在宴会快结束的时候逼着他吃下醒酒药和温水。过了一阵子后又亲自开车将他送回了家。

“谢了美女~~~”山治带着两分醉意给了他这位称职的女秘书一个大大的拥抱。“有你太幸福了~~~❤”

卡里法却只是冷淡地推了一下眼镜,将车钥匙丢在他的手里语气冷漠地开口。

“山治先生。”她冰冷地瞪着他。“您这是性骚扰。”

“你误会了!!”

于是带着各种无奈和快活,他晃悠悠地哼着小曲走上了楼。也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身体有些热,于是他扯开了领带微微敞开胸口想凉快一下。

“绿藻头~~~”钥匙拧开门锁后走进去大力关上门。“我~~~回~~~来~~~~吓?!”他被面前近在咫尺的阴冷的一张脸吓的立刻贴到了门上。

索隆双手插袋站在他一米外的地方冷淡地盯着他。客厅里的灯大开,显然他站在这里等候多时了。目的就是为了吓到他。

“我告诉过你我今天晚点回来~~~”山治心虚地小声说。

“你说了没错。但是,”他扭过示意他看看钟表。“现在几点了。”

山治抬头望过去。凌晨两点十分。

“这就是你说的晚。”索隆眯起了眼睛。

“我没去干坏事。”山治毫不犹豫地说。“绝对没有。”

索隆却只是眯着眼盯着他半晌,然后凑过去仔细地看着他。

“酒味,还有女人的香水味。”索隆吸了吸鼻子。

“我发誓!”山治抬起了一只手各种坚定。

索隆没说话。他抬手指了指山治的衣领。

山治扭过头,立刻魂飞魄散地发现领子上有好多个大小不一的红粉唇印。迷迷糊糊地想起来貌似和女人们调笑地时候有各种暧昧来着,但是不记得有谁来亲吻他啊。

好像的确有女人将嘴唇凑了过来••••••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立刻抬手去摸自己的脖子,揉搓几下后伸手看。手指上沾染了一些同样的粉红。

“山治。”索隆突然淡淡地开口。“抱女人是什么感觉。”

刹那间冷却下来的气氛令山治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很明显索隆并不相信自己做了什么。相比之下他更加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而且这样的自己根本就解释不清。衣领大开着,喝了酒,身上还有红唇的印记。

“嘛。算了。我不介意。”索隆转过身朝着卧室走过去。“下次说一声就行了。我不在意你去做什么,只是讨厌你欺骗我。”

他不想告诉山治,他一直站在客厅里的窗边等他。很不凑巧地瞧见一个漂亮的女人开着他的车送他回来,又很不凑巧地看见他给了她一个拥抱。

他什么都不想猜测,也不想怀疑。

某些事,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维持着正常的生活继续走下去。而不是钻牛角尖无理取闹。

突然后背一热,胸口多了两条手臂。一颗头颅垂在自己的肩膀上。身体被他紧紧地箍在怀里。

山治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用力抱着他不肯松手。索隆也不开口。过了一会,他伸手拍了拍山治的手臂。

经营婚姻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两个男人的爱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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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woo | 2012-1-23 03:08:44 | 显示全部楼层
車禍那裡看得我心驚肉跳
以為Sanji又要像那時候一樣昏迷很久,還好,他沒事
Sanji真是個感性的人,抱著小女孩的時候,真心覺得很溫柔
不是那種善良和同情,而是親情的溫柔,很感動

話說Sanji啊…………你就是不安分= =|||
看見美女走不動道本來就是一大弱點了,居然還喝酒誤事
被Zoro看到跟女人清熱,真是…………唉

Zoro的那句“下次说一声就行了。我不在意你去做什么,只是讨厌你欺骗我。”
真的好恐怖,讓人心寒
難道他倆好不容易走上正軌的愛情又要偏離航道了嗎
該不會這就是Zoro離家出走的前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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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2-1-23 19:01:35 | 显示全部楼层
“您今天走神差不多十次了。”卡里法终止了为他读着的日程安排表。“您在困扰什么。”

“啊•••••啊?没什么没什么,你继续说。”山治对她露出了笑容。“我很乐意听美女为我讲解~~~~”

“工作?朋友?家人?”卡里法依然是那冷漠的语调。“最大可能的就是友情和爱情了吧。”

听到她这样说,山治想了想还是收起了笑容。他揉着太阳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已经是两个四岁孩子父亲的自己似乎依然会像年轻人那样很轻易就陷入到恋爱的烦恼之中。不知道是因为对方的缘故还是自己本身的问题。误会经常有,磕磕绊绊的也免不了。虽然都是男人,很快就不在意了,但是闲下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去想。

“你说爱一个人,到底给他什么好呢。”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话。

“这个我不清楚。”卡里法推了一下眼睛,竟然很认真地回答他。“不过我听说,让他感觉到你的爱,还有了解他想要什么,这两点比较重要。”

还真是不容易做到的两点啊。山治苦笑。

他忽然觉得有那么点累。尽管他知道现在他不能休息。






正埋在一堆文件里的索隆突然抬起了头。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的,用略微有些迷茫的眼神望了望墙壁上的钟表。思考了一会后又无奈地笑笑,低下头继续工作。

“今天剑士先生的表情很丰富嘛。”罗宾一边喝着花茶一边饶有兴趣地打量他。“脸变化的很有趣。”

“谁让我们工作这么繁琐。”索隆挑眉,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不会是你太没节制了吧。”罗宾故意调侃他。

“我看起来很野性?”索隆邪笑着抬起眼睛看她,随后有意地伸手扯了一下衣领露出结实的胸口。“要不要给你看看我是什么样的人?”

两人哈哈大笑。经常开有意无意的玩笑也都习惯了。彼此倒是没什么想法,只是互相调侃着打发疲劳的时间罢了。

“听说今天有一位新的长官来,就在楼下审查呢。他以前一直都在海外,貌似很厉害的样子。”罗宾扬手扔给他一块巧克力,索隆轻而易举地接过来。“好像是叫做香克斯的。剑士先生不去瞧瞧吗。”

“我才没心情去恭维那种【大人物】。”他剥开巧克力整块丢进口中。“让他来见我好了。”

两个人又都大笑起来。这时候罗宾的传呼机响了。她拿起来听了一会,微笑着站起身去取大衣。

“我得下楼了。你知道,斯摩格桑要我去介绍一下这方面的工作。”她耸肩。

“好的。这边我留着就行。”索隆点头。

她穿上自己的长款军服走了出去。索隆低下头继续努力地工作着。文件太多,整理起来很麻烦。要是有个人能帮自己一起弄就好了。可惜这样默契的人除了罗宾还没有第二个。但是她有自己的事要忙。

皱着眉又弄了一阵子,他实在是累了。于是伸了个懒腰,将后背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闭上眼准备休息一会。

然而索隆实在是太过疲乏。本打算小憩的他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新绿的头颅靠在软椅背的顶端微微上仰着,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一只手放在桌子上还握着笔没松开,另一只手垂在体侧一动不动。

只穿着衬衫的他并没有太在意自己的形象,虽然这样子反倒给他添了几分孩子气和疲劳感。屋子里没有人,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因此索隆竟然睡的很安心,破天荒地没有什么防备心地熟睡着,领口因他故意拉开而微微敞开的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果然午后的阳光还是比较适合睡觉。休息好了才更有力气继续工作啊。不管了,先睡他一觉再说。

索隆放心大胆又坦坦荡荡地呼呼大睡。梦里全是铺天盖地的金黄,有点像那个圈眉的头发,到处都布满了他的踪影。

“小子,这样睡觉容易感冒。”

一个低沉冷淡地声音响了起来。随后一只温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没有反应,又很随意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下班了。”那个声音又说,这次带了一点好笑的意味。

“啊?啊••••••”索隆随口说着,他皱了皱眉,抬起手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头,直起了身体,随后勉强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逐渐由模糊转到清晰。他瞧见自己面前的桌子旁靠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他穿着狭长的军服,气质凌厉又霸气,漆黑的头发上戴着军帽正居高临下一脸威严地望着自己。

他的眼眸是淡金的,像鹰一般的犀利,仿佛能看向很遥远的地方。

“我经常这么睡。”索隆挑着眉对他说,控制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啊,抱歉。”

他的手腕忽然被拉住了,索隆有些吃惊,刚抬头就发觉一杯温热的水被送到了自己的手里。

“喝掉它。”对方平静地对他说。“下班了。回家休息一下吧。”

索隆有点没反应过来。他仰起头望着那个男人,对方也低头看着他。两个人视线交汇,一时间竟然都静默无语。

“谢了。”索隆低下头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朱洛基尔•米霍克。”对方依然用非常淡漠的声音对他说。“第一天来。代替香克斯的位置。”

“长官。”索隆立刻站起身微微鞠躬。“失礼了,我是罗——”

“罗罗诺亚•索隆。”米霍克转头眯起了眼睛。“很有趣的名字。”

索隆表示无奈。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的名字有趣,他不知道是该道谢还是该瞪眼。

米霍克却转过了头,将目光移向了他的办公桌。凌乱的文件旁边摆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两个抱着兔子朝着镜头招手的孩子。非常可爱地大笑着,都是白皮肤蓝眼睛,除了头发不太一样。

“你的儿子吗。”米霍克眨了下眼睛。“很可爱。”

“很麻烦的小东西。”索隆高兴地说。提到小家伙们他就觉得无端的高兴。都是让人喜爱的小麻烦。

“我也有一个儿子。好像和他们差不多大。和我是同样的名字。”米霍克很随意地说着。“不过他从来不会这样开心地笑。每天都绷着脸比我还严肃。”

索隆望着他,耳朵听着他说的每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从那双淡金的眸子里瞧见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疲乏。但是他隐藏的很好,虽然自己依然看得见。

很奇怪的感觉。索隆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自己••••••好像能读懂这个男人••••••

甚至说,非常的理解。

是那种一见面就会被吸引的存在。

“回家吧。小豹崽。”米霍克突然很戏谑地对他说。他伸出手拍了拍索隆的肩膀,淡金的眼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小豹崽?!

索隆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他就跳着脚额头上全是青筋。这是什么人啊!怎么一来就给自己起外号!还嫌老子的称呼不够多是不是!

他恼火地去抓自己的大衣,胡乱地套在身上后就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

各种不爽!回家!拿那个圈眉发泄去!

他旁若无人地冲下了楼梯,不多时就消失了踪影。

这时候,一处他看不到的角落里,一个背靠着墙壁的男人微微抬起了头。他透过窗子望着索隆离开的背影和那衣摆在身后高高地飘扬而起的样子,不由得嘴角勾起一丝微微的弧度。

随后他抬起手拉住了帽檐,将自己的表情掩盖在了阴影之下。




“我回来了,圈眉。”

索隆伸手推开大门,皱着眉踏进屋子想好好休息一下。正准备换鞋,冷不防却抬头瞧见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一个表情非常严肃的金发老头端坐在沙发上斜眼看着他。那个人的胡子编成了很搞笑的麻花,头上戴着个高筒帽,脸上的皱纹左一道右一道,此刻他正在冷淡地盯着索隆。

于是索隆忍不住挑眉。山治站在那个人旁边一副很不爽的样子。那人的一条腿是木头做的义肢,而在他的膝盖上正一左一右地坐着自己的两个小东西,都在伸出手拉扯着他的麻花胡子玩的不亦乐乎。

“这么说来,你就是这小子的爱人了。”那个人伸出大拇指很随意地指了指山治。

“老头子麻烦你态度好点啊!”山治咬着牙朝着他吼。“拜托我都没这么冷淡过!”

索隆很诧异地望着他们,他抿着嘴表示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Grandpa~~”小小黄和小小绿高兴地抓着他胡子开心地嬉闹。山治叹口气,他转过身来面对索隆。

“这是我们家的老头子。”他没好气地对索隆说,一副很不乐意介绍的样子。“前些年因为我离开公司自己发展的事跟我断交了,所以一直在国外发展餐厅连锁。谁知道今天竟然不请自来了。”

“我叫哲普。”那人气哼哼地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臭小子你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追到手的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了!你瞧不起吗!”山治恼火地对着他怒吼。“瞧不起就别抱着我儿子!”

索隆总算是听明白了。他松开眉头笑了一声,弯下腰去换鞋。

“初次见面,我是索隆。”他穿着拖鞋走了进来,笑着对哲普说。“很高兴你来看我们,父亲——”

“你不要叫的那么亲啊!!我都没承认和他和好了!!”山治炸毛了。

哲普不理会吵闹不休的山治,他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了索隆一会。

“是个正派家伙。”他满意地露出了笑容。“我们家这个小子还请多担待了。不过我估计我这笨儿子是霸王硬上弓之后再强取豪夺的吧。”他转头瞥了山治一眼。“只会最基本的套路,其它的什么都不懂。”

山治立刻剧烈地扶额。他伸出一只手,表示此刻不想说任何话或回答任何问题。

“你有什么好无奈的。”哲普不屑地瞟了他一眼。“一滚蛋就是差不多五,六年。不孝子。”

“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山治咬牙切齿地说。“我明明把档案注销得差不多了!”

“哼。”哲普冷笑一声,伸手从衣袋里拿出一张有些破旧的支票。“认识这个吗,小子。”

山治很奇怪地望着那张支票一脸不解。他接过来认真地看着,随后下巴就砸到了地上。

“这这这这这不是——”

“几年前你给一家中级餐馆的投资金。”哲普得意地笑着盯住他。“没想到吧,那家餐厅是我旗下的。只是个试验品,所以用了高级餐厅的服务却打了中级品质的牌子。前台的服务生一收到这大数目的支票就给我打了电话。我接到的时候还真吃了一惊。小子,有这玩意在,还愁找不到你吗。”

“什么意思?”

“哪个脑子正常的人会平白无故给一家小餐馆这么大的投资。”哲普白了他一眼。“那些厨师都是我亲手培训的。一定是你尝到了熟悉的味道想起了什么才突然大出血一把,任性妄为又自觉很潇洒地丢了张支票走人。”

“所以你就通过它找到了这里••••••”山治满头黑线地支吾着说不出什么话。

“我要是想调查早就找到了。只不过我觉得还是再过几年等你小子差不多成熟点了再来打搅。现在看来没什么变化,还是中看不中用的笨蛋一个。”

索隆立刻咳嗽了一声,以免自己笑出来。

“老头子你给我留点面子能死吗!”山治火大地将支票丢还给了他。“老子可是一家之主啊!”

“反正没人听你的。”哲普一语中的,毫不留情地给了他当头一棒。“这个家里,真正有影响力的恐怕不是你吧。”

山治当即没词了。索隆瞧着一向伶牙俐齿的他吃瘪的样子一脸坏笑。他表示很高兴见到山治被打败。两个孩子也都扭着头笑嘻嘻地看好戏,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所以完败的如此彻底。山治欲哭无泪地仰天长叹。难道姜真的还是老的辣么。自己需要再努力了••••••

“我也就只是来瞧瞧。”哲普笑着伸出手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头。“看到你们平安我就放心了。”

他将孩子们轻轻推下去,随后站起身去拿衣服。

“我就不多待了。餐厅那边没我不行。”他粗犷地说着,抬腿向门边走。“好好过日子吧。”

索隆刚想张口说些什么,想了想后却突然回过头望向山治。他抿着嘴背对着哲普一句话都不说,还是一副很懊恼的样子。

索隆扯起了嘴角。他伸出手拍拍山治的肩膀。

哲普已经走到了门边。他抬起胳膊拧开了门锁。

“喂•••老头子。”山治别别扭扭地开口叫他。“有时间••••••多来看看我们。”

哲普露出了一个笑容。他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索隆一眼。

“再说吧。笨蛋儿子。”

索隆笑了。于是哲普转过身推门走了出去。木头腿敲击地面的声音不一会就听不到了。

山治用食指瞧了瞧眉心。他无奈地坐到了沙发里。

“让你看笑话了。”他懊恼地咕哝了一句。

索隆终于开始哈哈大笑。他伸出手,眉目清晰地邪笑着揉上了山治顺长的金发。

“你和他关系不好?”他坐到他旁边,伸手拿过茶几上一罐啤酒打开拉环仰头喝了一口。

“勉强吧。”山治耸肩。“老头子一直都特别固执,我稍微不听他的就要挨一顿揍。追你的时候——你知道——我从公司辞职了,白手起家自己干。老头子一怒之下就和我断绝了来往。”

他漫不经心地说着,用手在身上拍着,随后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打开盒子用嘴咬出一根准备点燃。

“小东西在家呢。”索隆伸出手臂一边一个揽住站在他旁边的小家伙们。立刻两个小孩子就都凑过去对他大亲特亲。

“啊,忘了。抱歉。”山治将烟盒丢在了茶几上。烟瘾犯了,在家里为了那两个小东西的身体也不能乱抽。他无奈地左看右看,最后伸出手一把抢过索隆正在喝的啤酒,送到嘴边灌了一口。

索隆斜眼望着他,很不屑地哼了一声。

“绿藻头你什么意思?”山治立即阴冷地地转过了头。

“酒量比猫还差的家伙还好意思喝酒。”索隆瞥了他一眼,抬手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头发。“你们好好练练,别像那个圈眉一样喝几口就醉了。”

“老子没差到那种地步!绿藻头你认清事实啊!”

认清事实?什么事实,你这丫除了能压过我以外也没哪个地方比我强了吧。索隆发出一声冷哼。

“你想的太多了。”山治阴沉地对他说。




六月,夏天的味道开始蔓延。洋溢着如火热情的炎炎夏日,穿着清凉的人们随意地走在街道上。微风吹拂起淑女们的裙摆,又被她们不着痕迹地巧妙抚平。

如果是那个圈眉的话,此刻又要打发花痴把自己拧成麻花满地转了吧。索隆站在床边皱着眉想。

他握着一瓶伏特加咕噜咕嘟灌进喉咙。果然不论什么时候都是烈酒比较爽,喝着各种惬意。当然要是加了冰块的就更好了。

“你不如试试这个。”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白皙的手握着一只宽口的伏特加酒杯,里面是纯度很高的烈酒,漂浮着几个上下起伏的冰块。米霍克自己也拿着一杯,他没有看索隆,眼睛望着窗外随意地扫视着,将杯子递过来停在半空。

“谢了。”索隆将酒瓶放在窗台上,高兴地接过杯子端起来大大地喝了一口。“够爽!”他满足地咂咂嘴。

“你这么喝,在品酒师眼里可是浪费。”米霍克将眼睛垂下来,望着自己杯中的酒轻轻摇晃着它。“有种说法是,酒是鲜活的。小口喝才能品味到它的灵魂和灵性。”

他语气不急不缓,也听不出什么情绪。索隆挑眉,正准备开口却瞧见米霍克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你不是说要小口喝么。”索隆诧异地抿起了嘴。

“自己的酒,自己主宰不是更有趣吗。”米霍克将头转向他,很戏谑地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他拿过索隆放在窗台上的酒瓶,毫不在意地将里面剩下的伏特加倒入了自己的杯子。冰块还没有融化。

“长官的酒量好像很好。”索隆用一种傲慢的语气说。

“那要看对象是谁。”米霍克望着他,朝他举起了杯子。“如果那个人值得我喝醉我就一定不会吝啬。”

“希望有机会能拜见一下。”索隆邪笑着也举起了酒杯。两个人喝着各自的酒,转过头继续望窗外的风景。

“我和我妻子是在一场单身酒会遇见的。”米霍克望着一个推着婴儿车的黑发女人走过警署的窗前,他淡金的眸子里却依旧波澜不惊。“她立刻就让我吃了一惊。我从没见过一个女人能这么豪爽还不失态。”

“能喝酒的女人可不多见。”索隆立刻本能地在脑子里勾画出了娜美那个魔鬼的高傲姿态。“一般都是很可怕的。”

“的确。相当傲慢的人。于是酒会结束我们就交往了。”米霍克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不过说实话我并不是特别喜欢她。她也一样。我们在一起只是因为没有比对方更合适的人选而已。”

因为年纪太大再不结婚会被时间抛下吗。索隆暗自思付着。但是他坚决没有说出来。

“她也到伦敦来了吗。”索隆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不。她死了。”米霍克平静地回答。“在小朱洛基尔四个月大的时候,被一个劫匪绑架要挟我,然后撕票了。”

索隆杯中的酒忽然顿了一下。冰块微微摇晃着,在酒水中一沉一浮。

“所以说女人的生命还真是脆弱啊。”米霍克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光,转过身准备离开。“多谢你的伏特加,罗罗诺亚。”

他抬起脚步走向了门口。狭长的衣摆微微摇晃着飘在身后。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索隆面对着他的背影,很直接地问出了口。

“谁知道。”米霍克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也许只是觉得你能懂。”

几秒钟后,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脚步声渐渐远去。

索隆背靠着墙壁,他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抬起手慢慢地喝着杯中剩余的酒。

凉凉的冰块滑过喉咙,堵塞在嗓子里。他艰难地咽下去,感觉着那冰冷的东西顺着肠道落进腹腔,在胃里慢慢融化。

我能懂吗。索隆放下酒杯,用那有些冰凉的手抚上了额头。是的,我能懂。

能把他的话照单全收。能听得出他所传达的每个特别的意义。

包括他摇晃酒杯时的眼神和举动。

他在认真地对自己说他很孤独。无关风月的一种孤独。

“为什么是我。米霍克。”索隆皱着眉闭上眼喃喃自语着。“这一点我真的不懂。”

他将手抚上自己的胸口,感觉到那颗从来都跳动的平静如常的心脏此刻澎湃的很疯狂。







有的时候,身体不好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一场雨过后,太过潮湿的空气夹杂着一点点凉意席卷过行人的脸颊。索隆没有带伞,冒着雨回家后第二天就开始高烧。他很懊恼地皱着眉躺在床上瞪天花板。以前这都不算什么事,自从和这家伙在一起后就不断地大病小病,这样下去就成药罐子了。

“你脸色很差。”山治担忧地伸出手用手指抚了抚他的脸颊。“要喝点水吗?”

手臂上挂着点滴的索隆无奈地叹口气。他摇摇头,闭上眼微微侧过了身体。

是几年前那场事件的后遗症吧。自那以后他的身体的免疫力就差的不像样。山治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轻轻揉着他的头发不说话。索隆没拒绝,他也没力气拒绝。因此就闭着眼任凭山治如何碰他都没什么反应。

“你心情不好。”山治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扳过来。索隆睁开眼睛望着他。“你怎么了。”

“你很烦诶。”索隆声音疲软地说,他无力地伸出手想要推开山治,但很快手腕就被抓住了。高挑的眉峰皱了起来,他瞪着山治,虽然高烧中的自己气势几乎为零。

“我好歹是你老公。”山治扯了扯他的脸。“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吗。”

“自作多情。”索隆给他一记白眼。他不想搭理这个圈眉了。

山治突然间压了下来。索隆吃了一惊,微微张开的口立即被吻住了。山治深深地吻着他,灵活的舌头撬开他本就无力的唇齿大肆掠夺着,索隆被他吻的身体发软,最后彻底没力气了,疲累地喘息着想要结束这个热吻。

但是山治不给他机会逃离。他狂野地吻他,缠绕他的舌头和他的牙齿,舌尖滑过上颚带来一阵酥麻。最后索隆被他吻的快缺氧了才终于放开了那有些泛红的唇瓣。

“都说生病的时候,深吻之后能带走对方的疾病。”山治高兴地亲吻他的鼻梁。“传染给我吧。你很快就好啦。”

“什么鬼说法。”索隆不屑地笑着抬手给了他一拳。“也就你这种白痴能相信。”

“白痴也没所谓。”山治俯下身,将头贴在他心脏的位置笑着侧耳去听。“我只要你这个绿藻头活的好好的。”

切。世界上居然也会有这种蠢材。索隆抬起手揉着胸口那一团柔软的金发,闭上眼准备好好睡一觉。

这种家伙••••••还真是让人无言以对。他笑着想。





如果真的悉心去照料一个生病的人,那么他没有不很快好起来的道理。

于是,大约三天后,索隆就差不多痊愈了。除了身体还有点发虚以外没什么大碍。这一天的下午,靠在床上的他转头望着趴在他床前睡着的山治。那个人的西装还没有脱掉,一只手轻柔地握着自己的手,闭着眼呼吸均匀地熟睡在身边。

索隆凝视着他,片刻后伸出手轻轻拂去他垂落下来的头发。这家伙始终是这样,尽管已经过去了几年,他也变得不那么拿自己当女人一样的宠溺了。然而一旦自己病了他就又开始无微不至地照顾,就像是某种习惯一样,不这样做就会不得安宁。

微微侧目,索隆望着他下巴上微微的胡茬抿住了嘴。也许再过几年,这家伙就真的老了吧。

不过不难想象,这家伙四十岁的时候也会一样的很有成熟男人的味道。

那么自己呢。

自己四十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还有••••••真的可以他和一直这样下去,白头到老吗。

真的有那么一天,两个人都白发苍苍了,还会像现在这样安静地相爱吗。

他望着山治熟睡的侧脸,眼睛中开始逐渐地蔓延某种忧伤的感觉。他第一次有这种感受,第一次发觉自己竟然开始感性。

如此的茫然无措。

山治突然醒了过来。他抬起头,睁开眼的那一瞬就对上了索隆的视线。自己醒的太突兀,对方没能来得及掩藏眼中的任何情绪,于是便被自己全部都收进了眼睛里。

索隆显然没料到他会在这时候睁开眼睛。一时间他有些愣住,接着抿了抿嘴角,有些尴尬地扭过了头。

一只温暖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头颅扳过来。湖蓝的眼睛直视着他,不让他逃避自己的目光。

“你在想什么。”山治捏了捏他的下巴。

“没••••••”索隆摇摇头。他并不想告诉山治自己在杞人忧天。

这是很丢人的事情。

“我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山治却笑了。“我常常会想很多事。你那种眼神我太熟悉了。我知道那是在想些什么。”

索隆很想问问他,既然你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但是他张开口后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圈眉••••••会想很多事情?他有些惊讶。山治慢慢地放开他,随后抬起手去捏捏他的耳朵。

“未来的事情,我说不准,不知道都会出些什么意外。”他将手按到索隆的后脑上,一点点向前推。“不过我想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如果可以,就一直走下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靠近索隆。随后他闭上眼轻轻吻住对方的嘴唇。

“你不累吗。”索隆突然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问这句话。但是他想山治明白自己要问什么。随后他瞧见山治忽然笑了,他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累啊。可能不累吗。”山治耸肩。“我累得快要死掉了。但是我还不能休息。”

索隆望着他,沉默着,半晌后突然伸出后一把抱住了他。

将头埋在他的肩窝里,索隆隐藏起自己所有的表情。他紧紧地搂着山治的脖颈,感觉着对方身体上传来的温度。那种令他安心的感觉,此刻他想尽全力去拥有。

腰间传来手臂温暖的环绕。山治抱紧他,让他无限地贴近自己的胸口。

这句身体原来抱起来这么舒服。索隆想。主动抱他的时候很少,大部分时候自己都是被动的。不那么心甘情愿,所以就感觉不到拥抱真正的温暖所在。

似乎是第一次••••••第一次这么想一直一直的抱着他。再也不松开手。

“你在害怕什么。”山治低声在他耳边缓慢地说。

索隆没回答。他手臂上用力,将山治抱的更紧了。

山治搂着他,转头去亲吻他的脖颈。他闭上眼,将头埋在索隆的肩膀上,呼吸他身体的味道。

过了一会,他将身体向前倾,慢慢将索隆放躺倒床上。山治凝视着他,两个人一上一下地对望着,随后索隆抬起手臂揽住他的肩膀,而山治朝着他的胸口压下去。

他一只手拉动索隆头发,让他的头微微向上仰。闭上眼,山治亲吻着暴露在自己眼前的脖颈,一点点向下,一路啃吻着品尝他的肌肤。

随后他解开了自己西装的纽扣和裤子上的皮带。索隆看着他,山治微笑着,他沉下了身体。

罗马从来不是一天就建成的。同样的,摧毁它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实现。

总需要时间。一点一点地累积。

然后重新建造。








当索隆重新回到警署的时候,身体基本上已经没问题了。他没有任何犹豫地走进办公室,站到自己的桌子前,准备收拾东西开始工作。

“索隆~~~”娜美突然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别拿东西啦。这个地方不属于你了。”

“哈?!”索隆扭过头,他一脸震惊地望着娜美。“你说什么?”

“我说,这•里•不•属•于•你•了。”娜美一脸阴笑地望着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经被解雇了。”

这句宛如晴天霹雳一样的话震的索隆差点石化。他几乎是愣在原地动弹不得,显然是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你又开始了。”一卷档案力道不大地打在娜美的头上。“把这个拿去复印。”

“诶哟!”娜美不高兴地瞪着斯摩格,气势汹汹地抢过档案,朝着他吐了个舌头就走了出去。老烟枪没好气地瞪了她背影一眼,转头无可奈何地喷了口烟。

“别听她胡说。她只是在取乐。”他慢吞吞地咳嗽了几声。“你被调到朱洛基尔的办公室去了。他指明了要你来一起整理档案。算是升职了吧,我想。”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去鹰眼的办公室?”索隆显然很难以相信这个事实。“怎么可能!”

“没人骗你。今天不是愚人节。”斯摩格很不耐烦地皱眉。“快去吧。东西已经给你拿过去了。”

索隆瞪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最后他机械地回头望了原本那张办公桌一眼,抬起脚步走出了门。

老实说,他对此的预感并不算太好。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是自己想不到的,也是自己不想见到的。

可是又实在是想不到会是什么。

就这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思,他总算是找到正确的路站在了米霍克的办公室外。索隆咽了一口唾液,抬起手准备敲门。

“门没锁。”一个冷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来吧。”

不愧是鹰眼。敏锐度实在是太高。索隆挑眉。他咬咬牙,伸出手推开了大门。

米霍克坐在办公桌前整理着档案。桌子上是大量未经修正的纸张。屋子里有两张面对面的办公桌,还有一个沙发和一盆花草,沙发旁边摆放着饮水机。索隆很惊讶,难道这间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吗。

“只有我们两个。”米霍克头也不抬地简单说,似乎很容易就洞察了他在想些什么。“坐。既然来了就开始工作。没问题吧。”

“嗯。”索隆想了想,还是点点头。他拉过椅子,坐下来拿起一张档案开始审阅。自己的东西果然都在这里,一样都不差。

“听说你生病了。现在怎么样。”米霍克一边写着记录一边很随意地问。

“还好。没什么事了。”索隆随口回答。他并没在意对方问的是什么问题。

“你经常感冒吗。”米霍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也••••••不算。只不过高发期比较容易被感染。”索隆有些无奈地回答。“好在很快就痊愈了。”

“原来是这样。”米霍克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他没再说什么,低下头,专心地继续写着手边的东西。

索隆也没多想。他拿过桌上的眼镜架在鼻梁上,随后也认真地全身心投入了工作中。

两个相对都比较沉默的人着手处理着自己的事物。不知不觉中,索隆发觉自己的效率竟然明显提高了不少,转眼间自己完成的工作量竟然是以往两天才能差不多收尾的。

米霍克和自己不是一般的有默契。索隆不由得舒了口气。很久前还在抱怨没有个合适的搭档,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还真是幸运啊。他邪笑着摘下了眼镜,满意地整理着自己的工作成果。今天他竟然出乎意料的心情特别好。轻轻松松就完成了很多复杂的文件。

伸出手将档案一张张装进袋子里。索隆一个一个的封口。他忙碌着,觉得很充实也很满足。

然而他并没有望见,米霍克偶尔抬头望向他的眼睛里,多出一些他读不懂的东西。



山治今晚的心情很好。他站在厨房里精心地为两个小家伙准备了他们喜欢吃的苹果派和香蕉派,随后亲自送到他们的房间里,照顾着小东西们吃下去。

两个小家伙兴高采烈地捧着大大的派啊呜啊呜地啃着,小腮帮子都鼓鼓的。山治坐在一旁微笑着望着那两个让人喜爱的小东西。他伸出手按个揉着他们的头。

莱森的身体果然是在大幅度好转。经过半年多的调养,他比去年壮实多了,身高也开始猛窜,很快就由当时比罗纳矮半个头,到现在已经和他一般高了。

“慢点吃。”他拿着纸巾去擦两个小家伙嘴角的果酱。见到他们吃的很香的样子,他觉得很幸福也很安心。

都说吃饱了容易犯困。当几个好吃的派下肚,小东西们就开始哈欠连天了。山治耐心地安抚他们睡下,随后端着空盘子走出了卧室。临走前他微微回过头又望了他们一眼,微笑着关好了房门。

与此同时门锁有了响动。索隆一脸疲乏地推门走了进来。他没有抬头看山治,只是自顾自己忙着自己该做的事。

“今天回来的比平时晚,工作忙吗。”山治很随意地问。他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很多事。不用担心我。你忙你的。”索隆皱起了眉。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自己被看管一样的不自由感。他心情很差,虽然之前还好好的,但是刚刚在出租车上,司机放了一段情感广播,讲的是一个新婚夫妇结婚第二天丈夫就出轨的事情。索隆对这个一向没有兴趣,因此只是很随意地当做消遣。结果听着听着居然烦躁起来,到最后烦的他心情很糟糕。

“怎么了。”山治察觉出他的心烦意乱,忍不住问了一句。不过这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还是闭嘴好了。

因为索隆明显很反感自己和他说话。“我好的很,你不要总是疑神疑鬼。忙你的去吧!”他恼火地咕哝着,将大衣甩在椅背上,走过去坐到沙发里,打开电视皱着眉很快速地挑频道,看也不看山治。

扭过头,山治没说什么。他端着空盘子走进了厨房。在将锅子里给索隆留的两个苹果派盛进盘子里时,他感觉到自己心中的幸福感一点点地消退了。

“尝尝吧。”

微笑着将盘子轻轻放在茶几上,又拿过一贯凉爽的啤酒。山治将这些东西放在索隆面前,随后起身准备去厨房刷碗。

“我不想吃。你拿下去吧。”

索隆冷淡又不耐烦地开口说。他的心情实在是糟透了。突然间的烦躁的要命。他觉得自己做什么都烦,无法抑制地暴躁和压抑。

“你遇到什么事了?”山治转过身很认真地问他。“说说吧,说出来会好很多。”

“我说过了我没事。”索隆抬头将目光转向他。他觉得此刻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和他在一起时候的日子。对,就是那种感觉。

一见到他就烦。

讨厌他。

憎恶他。

恨不得他滚开,滚得越远越好的那种感觉。

令自己厌恶的感觉。

“把东西拿下去吧。我不想吃。”他抬手挥开了盘子。

“喂喂,绿藻,现在不吃等一下就凉了。”山治走过来,安抚似的将盘子拉进索隆。“好歹尝一下,味道很好的。”

索隆扭过了头,他不想看山治,甚至连话都不想说。

“好啦,不想说我不勉强你。”山治露出了笑容。

离我远点,我现在很暴躁。

“绿藻,心情不好的话就去做点自己想做的事,解解压,很快就好了。”

别和我说话。你让我觉得闹心。

“诶诶,我去刷碗吧还是。不吃就不吃,想吃的时候我再给你做。”

别用这种忍让般的语气和我说话!你这个窝囊废!

索隆被脑海中突然出现的词语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突然这样想••••••

“心情好的时候我再来陪你。”山治笑着伸出手去揉他的绿藻头。“高兴点嘛——”

啪!

“你他娘的离我远一点!看到你就烦!滚开!”

索隆突然抬手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

其实出手后索隆就后悔了。他不是有意想要打山治的,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从出租车上下来就不对劲,看什么都不顺眼。

他不想这么做。一点都不想。

可惜挽回已经来不及了。

下手太狠,山治被他打得微微侧过了头。过了一会,他伸出手去擦擦嘴角,将头扭过来。他的脸上没有了笑意,抿着嘴看着索隆,眼睛里的神采一点点冷淡下来。

索隆没有道歉。他知道自己应该说对不起,再和他解释一下,也许一切就都化解了。可是他说不出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突然希望能和山治打一场。很彻底打一场。

“你看我做什么,”索隆冷笑着眯起眼睛一字一字地试图刺激他。“窝囊废,我对你很反感。”

山治将手垂下来。他的手指在颤抖,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地凸起。强压暴怒的他忍耐着不爆发,但毕竟是男人,就算再好脾气,也有一定的底线和忍耐度。更何况山治的脾气并不算特别好。

“你看我不顺眼吗。”他低低地开了口。“你说出来。”

“不顺眼怎样,”索隆慢慢地说。“有本事,再家暴我一次。来啊。”

自己纯是在没事找事。索隆想。活该吧。再次被揍一顿也是自己活该啊。

转头望着茶几上的盘子和里面的食物,索隆抿住了嘴。他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它们狠狠地拂下了茶几。苹果派和盘子的碎片飞溅的到处都是。

山治猛地朝他冲了上去。他伸出手一把掐住了索隆的脖子,将他压在沙发上用力扼住了。

他下了狠手,牢牢地卡住他的气管,逼的他呼吸困难,双手抓着他的手腕想要挣脱。另一只手高高地扬起来,朝着他的脸就猛地挥了下去。

索隆知道自己逃不开,他干脆咬着牙闭上了眼睛等待他的拳头落下。

一阵旋风停在了脸颊旁边。山治硬生生地停在了距离他的脸几厘米的地方。睁开眼,索隆看见他脸上全是暴怒,血管凸起,额头上青筋毕现。山治骑在他的身上凶狠地望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动过一次手的男人,骨子里将永远流淌着暴力的因素,无法消除。

“你他娘的••••••”山治终于开口了,声音却因为过于愤怒而微微发抖。“把我惹火了••••••”

他松开了卡住索隆脖子的手,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领带,随后猛地抓起索隆的双手狠狠地将它们和沙发顶端的扶手捆在了一起。

“你干什么——”索隆张口对他大吼,紧接着嘴里就被一条餐布堵住了。他瞪着眼睛望着山治,突然抬起腿想踹他。

脚踝被按住了。手上挣不开,嘴里也没办法说话。他眼睁睁地望着山治恐怖的目光,用力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我下不了手,”山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狠狠地对他低声地说。“我下不了手打你。”

但我下得了手干你。

他伸出手一把撕开了索隆的衬衫。衣扣立刻脱落,崩得满地都是。

然后山治朝着他压了下来。

在极端的愤怒和压抑中,他强暴了索隆。






















伸手解开他手腕上的领带。那因挣扎而被勒的发红的手腕立刻无力地垂在了沙发上。嘴里的餐布也被拿出来。上面沾着他的口水,湿漉漉的一大片。

索隆的衣服被山治撕的破烂不堪,浑身上下全是青紫的吻痕,被牙齿一个个狠狠地咬上去。疼得他骨头都在颤抖。

“混蛋••••••”

眼角有泪水滑下来,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耻辱,索隆抬起手背蒙住了眼睛。他咬着牙一言不发地抿住了嘴。

白皙的手系好了自己的皮带。自始至终,山治也就只是解开了裤子的拉链而已。

像第一次做了他的时候那样。

全身而进,全身而退。

受折磨的只是身下的那个人。

山治坐在沙发上,衬衫的领子开了几个衣扣。他沉默着,过了一会后站起身,也没去拿领带。直接走到椅子旁抓起外套穿在身上就朝着门边走过去。

换鞋的声音。皮鞋摩擦地板的声音。锁头响动的声音。开门的声音。关门的声音。

脚步声渐渐远去。

很长时间静默。屋子里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隔音效果很好的房间,客厅里的一切都影响不到两个已经熟睡的孩子。索隆慢慢放下了手臂。他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呆呆地,一点反应都没有。

山治走了。

屋子里开始安静的令人心慌。

夜晚的伦敦,市中心内灯火通明。临近秋日,晚风微微有些凉,顺着山治敞开的衣领钻进他的脖颈里。然而他却毫不在意。

他一个人默默地走在热闹的伦敦街道上。咬着香烟,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喷出的烟雾被微风吹拂向脑后,逐渐地飘散。

漠无表情的脸,冷淡无神的眸子。他将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向前走。没什么地方可去,也不想去哪里待着。他只想这样子散散心,沿着一条路从头走到尾在原路返回。

街道两旁的服装店和咖啡厅或餐饮坊都亮着橘黄的温暖灯光。有家的味道传出来。一些晚归的情人们手拉着手幸福地散步,路过山治的身边时,他微微侧过肩给他们让出道路。

沉默。沉默。

他的心像一潭深不见底又毫无波澜的湖。没有涟漪,没有游鱼。也许是死水,也许不是。

脸颊微微地泛红,偶尔抬起手不小心碰到,还有轻微的痛楚传来。

山治微微地抽了口气。他叼着香烟仰头望着星空。明明灭灭的星光在头顶闪耀着,像铺满了天际的钻石。

“我懂。”他轻轻地对天空说。“我懂的。”

我什么都懂。你的一切。你的所有。

知道吗。亲爱的。

你让我难过了。

山治垂下头。他抬起手,拿下嘴边的烟,将它碾灭后丢进了路边的垃圾箱内。

他抿着嘴漠然地吹着眼睛往这地面,似乎在沉思,又像是因太过疲惫而在发呆。

接着他抬起头,迈动脚步继续向前走。插在口袋里的手抓紧了衣服的边缘。他修长而萧索的背影在清冷的长路上被灯光遗留下狭长的影子。一身的西装没有了以往的正式和优雅,西服敞开着,没有系领带,衬衫开了几个扣子,锁骨和一部分胸口暴露在晚风里,任凭它冰冷的侵蚀着自己。

这一刻内心的寒冷,风怎么可能比得上。

山治这样子缓慢地向前走着,掠过无数经过他身边的人和车辆,走过许多个灯光明亮的店铺。漆黑的皮鞋在砖块和石子铺就的人行道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漫不经心地朝前看。

在一个短发的街舞少年踏着滑板车滑过他身边的时候,山治突然停了下来。他漠然地望着前方,抿着嘴淡漠地看着。有点意外,有点惊喜。

艾斯一脸笑意地站在他面前十米开外的地方,穿着一身休闲的短袖和长裤子,也是双手插袋面对着他伫立在原地。

随后他抬起手,朝着山治挥了挥。

脸上的笑意很明媚。





“你怎么这时候出来了?”

艾斯站在自动售货机前投进两杯硬币。随后将滚动出来的两瓶饮料拿出来,走到山治身旁和他一起坐在马路边。将一瓶饮料递给山治,艾斯一边仰头喝着自己的果汁一边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眼中掠过无数闪烁的尾灯。

“这句话该我问吧。”山治打开饮料。是一罐咖啡。他将它送到嘴边慢慢地喝着。

“因为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艾斯回答。“最起码对我来说很重要。”

“什么日子。”山治用一种漠不关心的语气问。

“我弟弟的忌日。”

山治手中的咖啡抖了一下。

“十年前,也是这样的晚上,我陪他一起出来散步。”艾斯摇晃了几下手中的果汁。“然后他说想吃肉,我要他等在原地。你知道,”他突然笑了出来。“他是个路痴。乱跑的话一定会丢。”

他弟弟••••••路飞吗。山治没有说话,他并没有见过艾斯的弟弟。在他认识艾斯的时候,那家伙失去路飞已经很多年了。

“我和你说过他是怎么死的吧。”艾斯喝了一口饮料。

“没有。”山治摇头。“你只对我说他十几岁的时候遇到了一场意外。”

老实说,他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是这么个日子。不过他记得当初见到艾斯是在高二的时候,那家伙就总是笑脸迎人,从来不会展露出难过或者忧伤。仿佛天性就是那么乐观,总是带给身边的人快乐。

直到和他做朋友几年之后,某天不小心撞见了艾斯一个人在哭。于是才知道,他微笑的背后隐藏着巨大而汹涌的悲伤。但是他却从来不肯对人说出口。

“他••••••是在街边等我的时候,被人开枪打死的。”艾斯闭上了眼睛。“是个抢劫的家伙,大概第一次用枪。不小心走火了。其实如果他在晚一秒或者早一秒,再或者路飞跟在我身边一起去买,他都不会被卷入这听起来好笑的不得了的事情。”

山治忍不住转过头开始望着他。

“我有时候在想,路上人那么多,随便哪个方向选择不是都可以吗。为什么唯独他被选中了。”艾斯睁开眼睛,伸出一只手拖住脸颊沉思着,他依然在微笑。“你能想象吗。你高兴地拿着你在意的那个人最喜欢吃的东西朝着他走过去。而他也在对你笑着,笑的特别灿烂。然后,下一秒却再也不会对你笑了。”

艾斯转过头,将手中的饮料罐在山治的咖啡上碰了一下。

“干杯吧,哥们。”他仰头大口地喝着。“所以说喜欢的人要珍惜啊。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离开你了。最后留下自己后悔或者难过。只剩下一个人,很突然的就一个人了。”

山治没说话。半晌之后,他拿起咖啡罐喝了一口。

“你怎么了,你又为什么出来?”

“没什么。”山治笑了笑。“想出来而已。”

“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眉毛会抖三下。”艾斯望着他语气严肃地说。

“不可能!”山治立刻抬手去摸自己的眉毛。随后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小子,你耍我?”

艾斯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山治恼火地瞪着他,最后很无奈地扶额。

“你肯定是和索隆吵架了。”艾斯好不容易忍住笑,抬手拍了拍山治的肩膀。“我说,那么好的家伙你不要给我。我八不得呢,他要是我的我一定把他宠上天。”

山治听的一百零八个别扭。他凶恶地看着艾斯,一副你敢抢就杀了你的样子。

“我开玩笑的。”艾斯对他做了个鬼脸。“是说,给你看个好东西。”他抬起手伸进衣袋里开始摸来摸去。

“什么东西?”山治奇怪地看着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他凑过去瞧艾斯要给他看什么。

“诺。”艾斯按动了几下后将手机送到山治面前。“这个,可是我收藏的【珍贵文献】。”

山治瞥了一眼,当即就两眼发直地炸毛了。

“你丫的!!!!”他火大地指着艾斯的手机。“这他娘的你怎么不他娘的给老子他娘的删了!!”

“怎么可能删除呢。”艾斯笑的一脸暗黑,手机的屏幕上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这个我得留着,万一某天我公司倒闭了没钱了就去讹你,不给钱我就传到网上去。”

“你怎么不去给老子死一死!”山治欲哭无泪地对他各种吼。“还有谁看到了?”

“哥几个目前是人手一份。”艾斯收回了手机。“他们都说到时候去敲诈你。”

山治满头黑线地坐在马路边一脸痛苦。丫的••••••老子人生中的污点••••••不公平••••••

艾斯很同情地看着他,看着看着,他实在忍不住了又开始大笑。

“你笑个毛啊!”山治恼火地给他一记白眼。仰头喝空了手中的咖啡,用力一捏将它捏扁了。

“没。”艾斯对他露出一口白牙。“你看到了幻觉。”

“幻觉个屁。”山治将空罐子朝前一扔,修长的脚抬起来,很轻易地将它踢进了废品箱。“你这个欠揍的冰块(Ice)。”

“是艾斯(Ace)不是冰块(Ice)!”对方朝着他瞪眼睛。“还有,差不多的时候就回家吧。”他故作老练地拍着山治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样。“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你回去道个歉什么的就没事了。”

“用不着你说。”山治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总之老子现在不想回家。”

“珍惜,多珍惜身边的人。”艾斯眯着眼伸出一根指头。“要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好像你很懂啊。到现在都是单身的家伙,”山治瞥了他一眼。“赶紧找个人嫁了吧你。有人肯接收你我立刻摆酒席请他吃饭。”

“我有喜欢的人。”艾斯毫不犹豫地说。

“不容易。”山治扶额。终于能把这个难搞的家伙嫁出去了啊~~~~~

“不过我喜欢的人已经结婚了。”

“哈?”山治转头瞪他。“你想当小三?”

“••••••信不信我咬你••••••”

“【咬】字可以分开来看。”山治一脸漠然地对他说。

这下轮到艾斯扶额了。

山治看着他,嘴皮子功夫的话这小子跟自己斗还嫩了点。他摸出一根香烟,点火的时候笑的一脸得意。

缭绕的烟雾徐徐地上升,在略微有些冷下来的空气中短暂地弥漫然后消失。山治叼着烟平时着前方,路过的车辆灯光亮闪闪的,晃的人眼睛疼。

“你该结束单身了。”

良久后,他淡淡地喷出一口烟雾。

“为什么这么说。”艾斯似乎觉得这句话很好笑。

“都是快三十的人了。”山治又喷了一口烟,一脸的淡薄,似乎很无精打采地望着星空。“我们慢慢都要变成老头子。再不找就真的晚了。”

时间往往都是不等人的。孩子在一点点地长大,自己也在慢慢衰老。

虽然记忆里的人都会始终是很年轻的样子。但谁又能停留在同一个地方,永远不变的等候着。

一味地停滞不前的话,终究有一天要被时光抛下。没机会再赶上来。

“哎,哥们,其实我喜欢的是你。”艾斯拍了拍他的肩膀。

气氛立刻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没人说话。空气似乎比刚才更冷了。香烟的雾气依旧徐徐飘散着。山治仰头看着星空,脸上那副淡漠的样子丝毫没有改变。

“这个笑话不好笑。”

似乎过了很长很长时间之后,他慢慢地垂下头,漫不经心地望着马路中央漠然地说。

“是挺不好笑的。”艾斯抬手做了个投三分球的姿势,将空罐子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我一点都笑不出来。”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两个人坐在马路边,都平视前方不发一言。山治抬起手将香烟夹在指间,任凭它冒着雾气自己燃烧着。

“有意思吗。”山治转过头看艾斯。

“我也不知道。”艾斯抬起手摸了摸他自己那一头黑发。“对于一个得到的和失去的成正比的家伙来说,实在说不清这世界是幸福还是难过。”

“诶,”山治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怜的人。”

“用不着你可怜我,”艾斯斜视他。“对了,看在我这么安慰你的份上把莱森送我吧。我会对她好的。”

几乎是下一秒的,这里就响起了一声惨叫。因为他刚说完山治就抬脚把他追赶的到处跑。

“你哪个部位得知莱森是【她】啊?”山治笑的像鬼一样满头青筋。“他是我儿子,儿子懂吗?”

“他是男孩?!”艾斯下巴都快砸到地上了。“纳尼?!不要啊我的初恋•••••”

“初恋个屁!敢动我儿子一根头发我就把你变成人妖!”

“诶诶不要我跟你不一样我不喜欢男人!”

这时候艾斯的手机响了。他伸手再次将它拿出来,按下键子后放到耳边。

“喂。马尔科。我告诉过你我今天不想回去那么早。”他无奈地对着电话说。“拜托。一年就这么一天。喂••••••哈?你能不能••••••喂!等等,不用出来陪我。”他满头黑线地说。“好吧好吧我现在就回去。”

挂上电话。他吐了口气,朝山治挥了挥手。

“我的朋友。到这里玩在我那里住了几天。”他对山治耸肩。“老是疑神疑鬼好像我会随时死了。所以就不陪你了。”他一脸愁闷。“还不是为了出来时候答应给他买章鱼烧••••••”

“回去吧。”山治耸肩。他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继续将双手插在口袋里,叼着一根新点着的香烟慢吞吞地转过身。“多谢你今晚陪我。”

向前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了下来。

“你说过要珍惜的。”山治头也不回地说。他知道艾斯懂他的意思。“该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了。”

他背对着艾斯,抬起脚步一点点走远了。艾斯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瞬间的觉得他似乎真的有点疲倦了。

叹口气。他低下头拿出手机,重新拨通了刚刚的号码。

“喂。马尔科。出来吧带你去店里吃。我也想去,正好差不多十年没吃过了。”他笑嘻嘻地对着电话说。“连带着路飞的份。”







虽然答应了会早点回去,但山治还是不想回家。怒气已经慢慢地平息了,留存的只是淡漠。不过他还没想好要如何去面对那个人。

脑子里还是有些乱。他叹口气。脚步正好经过一家昼夜开放的酒吧。他想了想,还是转身走了进去。

任性点玩一场好了。喝点酒解解乏。

走进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一个多小时后,山治高高兴兴地又走了出来。他喝的不多,却很尽兴。加上一进去就有美女投怀送抱又肯听他淡淡的牢骚和幽默的玩笑。不知不觉心情就又好了很多。

“下次再来嘛,小哥。”美女们在门口抱着他送上好几个香吻。“跟小哥聊天很开心的。”

“我会的~~~❤”山治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低头亲吻她的脸颊。“多谢美丽的小姐今晚的陪伴~~~”

美女们都笑着和他告别,随后转身走回了酒吧。

山治望着她们美丽的背影,微笑着转过头走下了台阶。将微笑慢慢收起,他转过身准备回家。

就在他抬头要向前走的时候,却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没有动。湖蓝的眼睛微微地深了下去。

他的目光所到之处是一个伫立在晚风中的身影,沉默地望着他。那人一头绿发在风中微微飘摇着,棕红的眸子比他的还要深邃和幽暗。他一个人站在那里,似乎停留了很长时间,像一顿雕像那样一动不动。

索隆穿着狭长的风衣,衣扣没有系上,露出里面的衬衫和浅白的牛仔裤。风将他的衣服向后吹起,他微微眯着眼睛,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向前看。

山治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露出了笑容。他毫无惧意地朝着索隆一步步走了过去。

皮鞋停在了他墨绿的靴子前。湖蓝的眸子对上棕红的瞳孔。山治望着他,微笑着微微侧过头。

“你可以打我或者骂我。”他对索隆认真地说。“我并不想解释。”

索隆没有回答。他侧过视线,望了望山治的侧脸。

“还疼吗。”沉默了一会,他抬起手,轻轻地擦了擦那已经消退了红肿的脸颊。

山治没说话。他望着索隆,过了一会,慢慢地靠近他的嘴唇。

然后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

无人的街道上,寂静的晚风里,两个人相对无言地拥吻着彼此。也许是真的除了这样子没有更好的语言来向对方描述了。

山治抬起手轻轻地揉着他的发,抚摸他的脸颊,又吻了吻他的额头。

“回家吧。”索隆对他说。他轻轻拨开山治的手。

山治笑着点头。两个人并肩向前走着,朝着熟悉的方向慢慢地走回去。

过了一会,山治抬起了手。

白皙的掌心覆盖住那近在咫尺的指尖。他拉住了索隆,将手指顺着他的指缝伸进去,扣住他的手指和他一起走在安静的街道中。

第一次牵他的手。

从没这样子拉着他和他一起光明正大地行走在街上。

突然发现恋人之间最简单也是最基本的动作,竟然从来都没有尝试过。

这一刻的感觉如此的幸福。如此容易满足地幸福着。

原来我的愿望就只是这样子和你十指相扣地一路走下去。

山治一脸的笑意。他很享受此刻的时光。就好像自己仍然是热恋中的人,难免有摩擦和气恼,但只要这样拉住他就很快会化解一切的矛盾。

突然希望时光能这样子慢下去。一辈子牵着他向前走。一直走到地老天荒,到世界的另一端和生命的尽头。

索隆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微微弓起了手指。

缓慢而坚定地扣紧了山治温暖的掌心。

就这样子像漫步一样的行走着,没在意时间的流逝,也没有太多的话语。似乎彼此都很享受这种难有的温暖。因此都渴望生命能够在此刻多停留一会。

于是,当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了凌晨三点半左右的刻度。再过一会天就要亮了,睡意全无的二人实在是没什么可做的,最后竟然相当有默契地打开了电视,一边看一边等待黎明的降临。

山治侧卧在沙发上,他抬起一条手臂抵住脸颊认真地拿着遥控器更换频道,一条修长的腿支起来,让索隆舒服地将后背靠在他的腿上面,被他身体围成的空间圈住。两个人差不多是面对面坐着,只不过山治在懒散地看电视,而索隆在悠闲地看漫画。

“你居然喜欢看这种东西。”山治散漫地说,他的眼睛望着屏幕没动,没有支撑着下巴的那只手丢开遥控器,抬起来去捏索隆的耳朵。

“你还喜欢看GV呢。”索隆打开他的手,但很快那只手又伸过来开始抚摸他的脸颊。山治仍然在专心地望着电视,手却自然又熟练地揉着他的头发。

“好好看你的电视。”索隆皱起了眉。他望着在他唇边滑动的手指,张开嘴咬了他一口。

“哎哟!”山治立刻收了回去。“你属豹子的?”

“那你属什么,狒狒吗。”索隆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他不搭理山治,低下头继续津津有味地看。

山治也没反驳他。过了一会他坐起身,用手臂抱住索隆,将他搂在怀里。他将下巴抵在索隆的太阳穴上,一边自然而然地亲吻他的头发一边望着电视里的节目。

“老婆——”

“谁是你老婆!”

“那宝贝——”

“恶不恶心!”

“绿藻,”山治慢慢地低头亲吻他的脖颈。“我记得你是个路痴来着。怎么找到我的。”

“感觉。”索隆将手里的漫画翻了一页。“我一向都跟着感觉走。”

他靠在山治的腿上很舒服,正准备继续看,手腕却忽然被他抓紧了。接着下巴被他捏住,扳过来直视他的眼睛。

索隆望着他,却发觉他的眼睛很深,深的有些幽暗,能把人吸进去然后再也无法爬出来。

是一片暗蓝无垠的广袤海域。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把胡子留起来。”索隆突然抬起手在他的脸上点来点去。“仅仅是下巴上这一点不搭配你现在的发型。”

“我不要。”山治抬起手去扯他的脸。“除非我被刺激了,否则我可不要把自己弄成颓废的大叔。”

“刺激?”索隆挑眉。“那我离家出走吧。回来就能见到大叔治了。”

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山治抬起他的下巴吻上去,随后又轻咬了一下他高耸的鼻梁。

隐约从索隆敞开的衣领里见到他胸口星星点点的印记。那是用牙咬上去的,山治仍然记得那个时候他身体的抽搐和喉咙里的呜咽声。心脏忽然抽动了一下,他咬了咬牙,随后抬起头认真地望着索隆。

“绿藻,昨晚我——”

“不许道歉。”索隆很干脆地堵住了他的话。“敢说一句对不起,我就砍死你。”

如果说声抱歉就能解决所有事,也太便宜你了。

更何况,你拿我当什么。拿这件事当什么。

山治抿着嘴没再说什么话。他停顿了半晌,一点点凑过去亲吻他的脸颊。

他闭上眼虔诚地吻着他的侧脸。嘴唇划到他耳垂,正准备咬住的时候,山治忽然睁开了眼睛。接着他抬起手缓慢地推开了索隆。

被推开的人很奇怪他这是怎么了,刚想开口询问,却瞧见山治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白皙的手抓紧了胸口的位置,皱着眉大声地咳嗽着。索隆急忙去拍他的后背,过了一会,山治终于缓和过来。

“你怎么了?”

山治摇摇头。他的面颊微微有些发白。疲惫地对索隆笑了笑,他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

“可能有点累。没事。”他闭上眼,缓慢地将身体向后仰,躺倒沙发上放松身体。“我睡一会。”

“去床上——”

“就在这里。”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腕。“你陪着我。”

索隆还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他只是点了点头,握住山治的手,让他慢慢地睡着。

这家伙••••••只希望他别感冒才好。不过没想到他居然也有任性的时候。

这样想着,他抬手揉了揉山治的头发。

随后将头向下,靠在了他的胸口上。

听着那胸腔里强有力的心跳声,他竟然感觉到了有某种安心感一点点袭来。这感觉不坏。他闭上眼认真地听着。很喜欢这声音。像是某种音乐一样令人感觉很欣慰。

即便一直这样听下去也未尝不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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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woo | 2012-1-23 21:48:04 | 显示全部楼层

Re:洛丽塔·阴郁的英伦海岸[生子 虐 慎入] (2012.1.23 更新)

有時候覺得這兩個需要一個心理醫生
尤其是Zoro,自從和Sanji一起之後,性格變得難以捉摸
有了孩子之後更是,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情緒波動
看似他倆幸福當中,卻總有一種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破碎的假象的感覺

話說,終於知道那個跟萊森一起調戲羅納的Mihawk是誰了
我當初還在納悶,爲什麽鷹眼會那麼年輕,原來是鷹眼的孩子,只不過是一樣的名字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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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2-1-24 14:59:36 | 显示全部楼层
索隆迷迷糊糊地想着,想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貌似自己这样挺舒服的,甚至可以说舒服的要命。

于是他忍不住蹭了蹭,蹭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昏昏沉沉不知在干什么。

“嘘••••••别吵醒他••••••”

似乎有温和还带着些调侃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说,好像在嘱咐什么人。

“可爱吧,”那个声音增添了一点宠溺的味道。“他睡着了就这么可爱。”

于是听到有小小的,稚嫩的笑声在偷偷地笑。你们在笑什么啊。索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有什么好笑的••••••

“哟,快瞧快瞧,他在皱眉呢。”那声音里有止不住的爱恋在弥漫。“谁过来亲亲他,这时候不偷吻可就没机会喽。”

亲什么,索隆很不爽地想,亲什么啊。

突然脸颊上传来凉凉的,非常柔软的触感。一个软软的嘴巴和脸蛋凑过来,在自己的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

原来是亲我啊!索隆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咬着牙睁开了眼睛。自己还趴在那家伙的胸口,不用想也知道是睡着了。此刻眼前是一张很好奇盯着他的脸,小小的,湖蓝的眼睛和圈圈眉都非常可爱地面对着他,带着一点点惊讶的意味。

“好玩吗。”索隆突然伸出手去掐莱森又嫩又软的脸,把他掐的呜呜咽咽,可怜兮兮地向他讨饶。“你要是敢变成第二个他我就把你打包了送给别人。”

莱森被他掐的脸都变了形。索隆坐起来,另一只手也用上,继续对着他的脸蛋捏来捏去,捏出各种形状。小家伙用小手摇晃着他的膝盖表示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亲爱的放过我一马吧。

山治躺在沙发上像看好戏一样看的津津有味,趴在他脸颊旁边是同样很高兴的罗纳德。于是山治笑着扭过头去亲罗纳的侧脸。罗纳也不躲开,很大方地给亲。

与此同时,索隆终于放开了手里的小家伙。那小黄毛立刻委屈地捧着自己发红的小脸仰头望着索隆,那副被欺负了还不敢说什么的样子让索隆觉得可爱极了。

于是他朝着小家伙张开双臂,然后迎接那小东西欢快地飞扑。

高兴的像得到了什么珍贵的赏赐。


2008年 美国 西雅图


莱森从记忆里回过神来。他收回了掐着罗纳德脸颊的手,一瞬间的怅然若失令他竟然有点忘了自己下一句要说什么。

抬起手揉了揉自己柔软的金发。不得不说自己遗传自老爸的基因真的相当不错。他呼了口气,望着罗纳德露出熟悉的调侃笑容。

“回家吧,绿藻球。”

“谁是绿藻球啊!你这个死黄毛!”

“谁是死黄毛!你小子再说一句试试!”

“我就说了!黄毛黄毛黄毛!又黄又毛!”

“那你就是蠢绿藻傻绿藻笨绿藻!很绿很藻啊!”

“你——”罗纳德想把手里的牛奶浇到他的头发上,开口正准备凶恶地骂他一顿,却突然顿住了,眼睛望着莱森的身后张口结舌。

莱森奇怪他突然没声了。惊讶之下他转过了头,心想是何方神圣,能把这小子镇住。

这一下,他也张口结舌地愣在了原地。

不只他,穿的几乎和他一模一样,除了有胡子以外长相也没差多少的山治一脸吃惊地望着他。他手里拎着皮箱子,一身漆黑的双排扣西装一尘不染。山治叼着烟瞪着眼睛望着与他相似度非常高的儿子,不知为何,莱森觉得他的眉毛貌似在一跳一跳的抖动着。

惨了惨了••••••莱森吞咽了一口唾液。偷穿他的衣服••••••未经授权••••••惨了惨了要被爆踢了••••••

山治望着一脸紧张的儿子,片刻后他收起了惊讶的目光,转为很平淡的神情。接着他拎着箱子朝着莱森走了过去。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存在感如此强烈。

这样的他,如果某一天站在那个人的面前,恐怕他根本就没办法忽视吧。

白皙的手向前伸。山治站到他面前,用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

“真有种在看年轻时候的自己的感觉啊。”他勾起了嘴角,轻轻捏着他的下颔仔细地端详。“很怀念的感觉。”

“爸,我不是有意的••••••”

“喜欢吗。”山治松开手,指了指他身上的西装。“喜欢就送给你。我的衣服你喜欢哪套都可以拿去。”

罗纳德在莱森的身后挑起了眉。他毫不掩饰地表示自己很惊讶。

山治却笑着拿下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走吧,小伙子们。我带你们去吃点东西。”他高兴地露出了笑容。“刚一回来就恰好遇见你们两个。值得庆祝。”

“爸,你应该先回家休息。”莱森很认真地对他说,下一秒他却被山治揽住肩膀大力搂在怀里。山治哈哈大笑着,伸出另一条手臂搂住了罗纳德。

“太严肃就不可爱了。”他左拥右抱地搂着两个和他一般高的儿子,推着他们朝前走。“我回来了,我说了算。”

他脸上带着高兴的笑意,不着痕迹地收紧了手臂。




就这样高兴地一路走着,他将两个儿子拐进了一家装潢很不错的自助餐厅。指派罗纳去找座位,山治和莱森一同到收银台付款。

“爸,你怎么把他支开了。”莱森笑着接过山治递过来的钱币,转身对领班说要三个人的份。“有什么话想说吗。”他将找回的零钱递给山治。

“你留着吧。”山治摆摆手。他搂住莱森的肩膀,很宠溺地揽着他朝罗纳找好的位置走过去。“我只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很快。大概圣诞节前。怎么了?”

“是有点快••••••”山治笑着松开手。“还想让你多陪陪我的。”

“爸,”莱森故作老气横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突然觉得你该退休了。去乡下养老怎么样。”

“好啊。”山治很有风度地笑了笑。“养老金你出。【倒搭钱】的小实习生。”

他故意咬重了那三个字的发音。然后满意地望着莱森一副很不甘心地样子,很老练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子,你那点小伎俩去欺负你弟弟吧。对手是我的话,你就算接吻都会输的。”

“••••••爸。”

“什么事。”

“你变态。”

“••••••老子踢死你啊••••••”

两个人互相调侃着彼此一路走到了餐桌前。自助餐厅的餐位几乎都是敞露在大厅里的,周围的顾客和服务生的活动都一览无余。罗纳德貌似想好了自己要吃的食物,见他们走过来就站起身准备去拿食物。

“慢死了。”他皱着眉望着那两个家伙语气不善。“消耗我宝贵的生命麻烦有个限度。”

“就你那绿藻一般的生命力还好意思说【消耗】。”莱森很不屑地对他冷哼着。“没发展的绿藻球不要和我坐在一起。爸,过来和我坐。”他毫不犹豫地坐到了罗纳的对面。

“像你这种人我实在懒得废口舌。爸,”罗纳对山治招手。“坐我这边吧。保证你不后悔。”

“你是花魁吗,这么会招揽人。”莱森挑着眉讪笑着说。

“你想打架吗!魅力负值还自己为是的圈眉!”罗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恶狠狠地说。“像你这种人去猎奇都没人要!”

“打就打还怕你不成!”莱森火大地站起来也一把拍在桌子上。“老子不介意陪你这个头牌玩玩!”

“玩就玩!老子玩死你啊!”

两个人怒火万丈地瞪着对方,目光交接处一片电光雷石火花四溅。山治站在一旁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突然想感叹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什么都懂。他无奈地摇头叹气。

“感情真好啊。”他以一种过来人的口气很随意地说道。

“谁和他感情好啊!”那两个人立刻同时指着对方异口同声地一边说一边恐怖地瞪着山治。“爸!你老花眼了吗!”

“我以前和那家伙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山治怀念地笑着伸手一把抓过罗纳德,将他甩到了莱森旁边的位置上。“不过你们要是爱上对方了疯的就是我了。”

不理会两个小家伙惊愕的表情,山治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虽然他知道这个笑话不是一般的冷。

“别发呆啦,去拿点吃的来。”他一副王样地朝着他们摆了摆手。“我为这顿饭埋单,你们付给我服务吧。”

随后理也不理那两个小子的反应,他高兴地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于是罗纳和莱森同时站起来朝着餐饮区走过去。也没问山治想吃什么,总之就是照着样子给他来就行。

笑的那么阳光••••••实在下不了手打他••••••

这是两个人心里共同的想法。



尽管如此别扭又无奈,这一顿饭山治依旧吃的很尽兴。一边听着那两个小子吵吵闹闹的对话一边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美味的食材。

望着那拥有着最瑰丽年华的年轻人们,他湖蓝的眼睛一瞬间地恍惚,仿佛坐在那里的是自己和他,吵吵闹闹地不肯停歇。

转眼间二十年过去了,山治已经不再那么的年轻,锋芒毕露,却多出了几分成熟的味道。很吸引人。

仔细想来,和自己同年纪的他,也已经四十岁了吧。

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是否也在慢慢地老去,或者更加的成熟和稳重。

不过有一点自己确信不会改变,他一定依旧那么的令人着迷。

就像当年第一次见到他那样的,怦然心动。

“我去拿点沙拉。”罗纳德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山治的思绪也随之飘了回来。绿发的小子站起来准备再取些食物。“你们要吃吗。”

“我要。”莱森低头喝了一口汤。“土豆沙拉。上面带奶油的。”

“多事。”罗纳不满地抱怨着,转身离开了座位。他一转头莱森就对着山治狂笑不止。

“你吃多了吗。”山治挑眉。

“他嘴角的番茄酱没擦掉。”莱森窃喜地捂着嘴大笑。

“••••••你是故意要让他出丑吧。”

“放心吧。”他诡秘地对山治笑了笑。“会有人告诉他的。”

山治表示很不理解莱森的话。于是莱森回头望了一眼在远处盛东西的罗纳德,压低声音凑近山治。

“爸,跟你说实话,他不是突然要去拿沙拉,他是找借口去见一个人。”他坏笑着吐了个舌头。“那小子交男朋友了。”

“噗!”山治一口汤差点喷出来。他赶快用餐巾纸擦了擦嘴。

“他男朋友原来也来这里吃饭了。”莱森指了指身后。“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不信你瞧啊。那个黑头发的就是。”

惊讶之下,山治很好奇地扭头去看罗纳德。果不其然他正在兴高采烈地和旁边一个黑发的年轻人在说些什么,似乎很开心。不知为什么,山治觉得那个人的背影竟然有一点熟悉。

随后那个年轻人侧过了头,他抬起手扯过餐点旁边的纸巾,小心地探过去擦了擦罗纳德的嘴角。那个人很认真,动作仔细而专注。这一刻他的面孔终于在山治的视角里一览无余。

白皙的皮肤,漆黑的发,高耸的鼻梁,冷峻的表情和气质,还有一双犀利的淡金眸子。如此完美而英俊的相貌,恐怕自己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它们属于谁。

山治的瞳孔猛地缩小成一个点,他表情的迅速转变吓了莱森一跳。

意识到这是一个危险地讯号之前,父亲已经从座位上消失了。

“咣当!”

正在询问罗纳德怎么也来这里的米霍克刚刚收回手,突然间胸口的衣领就被一只手大力地揪住,接着那个男人凶狠地将他一把撞在了旁边的墙壁上,甚至打翻了手中的盘子,食物撒的满地都是。他的力气很大,又太突然,米霍克毫无防备地被他抵在了墙上,后背立刻一阵剧痛。

两旁的客人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望着山治,服务生急忙跑上前来制止。罗纳德冲过来努力想拉开他。山治暴怒的眉目竟然透着几分憎恶,他咬牙瞪着米霍克,抬起手似乎想给他一拳。

“爸!你干什么!”罗纳德去抓他的手臂却被他一把甩开了。“你疯了吗!”

“你!”山治额头上的青筋全部凸了起来。他朝着米霍克吼着。“你!”

米霍克被他抵在墙上,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他淡金的瞳孔只是诧异了短暂的几秒,就重归于波澜不惊的平静。

接着他伸出手,有力地抓住了山治的手腕。

“先生,你认错人了。”他语气冷淡地说。“还有我和你儿子不是那种关系。别误会。”

山治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他瞳孔动了几下,到底还是恢复了理智。白皙的手慢慢地松开米霍克的衣领,他有些懊恼地抬手扶住了额头。

“抱歉。”他闭着眼简短地说。随后转过身就朝着餐厅的门外走。也不理睬自己的两个儿子,大步流星地直接走过去推开门离开了。

此刻山治的心情很乱,很杂。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觉得自己像个疯子,神经质的疯子,徘徊在那个时代里走不出去。

茫然无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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