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 洛丽塔·阴郁的英伦海岸[生子 虐 慎入] (6.5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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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姬※瞳 | 2012-1-28 04:15:0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覺得在大人的筆下,Zoro和Sanji的‘輪廓’都十分鮮明
不論是野性的、暴戾的、堅強的、邪氣的、別扭的……Zoro
各式各樣也很撼動我,他那些情緒很清晰,甚至有時我會對那堅持的他焦慮

他對Sanji的感情很微妙,轉變也很大
由一開始相遇時的厭惡,到被強迫的痛恨……大多負面的
直到後來的相識相知,甚至感動而愛上了對方……
這些真的漫長,同時,也很動人

而不得不說的是,Sanji的壓抑所招致的扭曲
太愛了而強迫對方成為禁臠……這些愛至瘋狂也算了
但他的愛中,存在了那些不安越加擴大,加上他不願Zoro擔心,自己背起了整個世界
這太抑制了,所以有家暴,所以有隔閡……
所以本理應存在愛情裡的「獨佔慾」會變成可怕的暴力
倘若繼續下去,這些甚至會禍害下一代

不過,看了那麼多,我依然如羅納般相信山治
「沒問題的。是你的話」~~
但要長遠解決的話,恐怕還是要Zoro親自出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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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2-1-28 11:16:0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说你啊,”索隆一把揪住他的睡衣领子将他向下拉。“既然把我勾上船了就多少要负点责任吧!”

“老子是那种敢作敢当的人,你这家伙这么多年了还没意识到?”山治一脸痞子气地轻拍他的头。“我们这可不是小孩子办家家酒,说好了一辈子的事哪那么容易反悔。”

“随你的便。”索隆咬着牙说,他抬手给了山治一拳。“喂!够了!可以动了!快点做然后还要睡觉!”

“别扭的家伙。”山治笑着将头靠到他耳边。“喂,绿藻,抱歉这段时间冷落你了。关于这个还有白天的事,我明天详细给你解释。”

索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他想仔细思考一下,但意识却不够用了。

不过当他抱紧山治的时候,他很清晰地听到那低沉温和的声音,直接响彻到骨子里。

到底谁是白痴啊,你这混蛋。

明明都已经覆水难收了。


但在这种时刻索隆却想起了一些事。他绯红着脸颊,喘息着睁开眼扳过山治的头,努力去看他的表情。山治闭着眼剧烈呼吸着,一副很迷醉的样子,明显是接近了巅峰。他低下头去吻索隆的脖子,带着他一起结束这场鱼水之欢。

“啊••••••累死了。”山治满足地哼哼着,用手臂搂住他的肩膀。“睡觉••••••绿藻头••••••”

他将头伏在索隆耳边,不一会就传来了均匀的鼾声。

他侧过头望着山治,胸膛起伏着平息心跳。过了一会,他闭上嘴转过身体,抬起手摸了摸山治的头。

困意渐渐袭来。索隆也疲乏地闭上了眼睛。几秒钟之后他也陷入了深沉的睡梦中。

这一次没再有那个圈眉打搅自己的好梦。他睡得很舒服,也很踏实。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都在想要不要今天不去了继续好好睡一觉吧。

“喂,起来啦,要迟到啦。”有人轻拍他的脸颊。“喂,绿藻头。吃早饭了。”

“不吃。”索隆嘟囔着说,把头在软软的被子里缩了缩。

“不起来是不是?”

“是。”

“那我吻你了。”

“不。”

“拒绝无效。”山治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来吧,来个早安吻~~~~”

“我起来还不行吗。”索隆恼火地睁开眼一拳将他打到一边。“你真是烦死了。”

“你这家伙不要弄乱我的发型。”山治不满地抚平头发。“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快起来,今天我送你去。”

“你还真有心情。”索隆揉着眼坐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早饭呢?”

“先洗脸刷牙啊!”

这个圈眉还真是越来越奇怪了。索隆眯缝着眼漫不经心地刷牙漱口,喝一口水再低头吐出去。不过老实说自己突然有个想问他。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也许憋回去忘记了才是最好,可是不说的话自己真的难受。得想个办法解决。

“开饭!”他走出来的时候,山治坐在桌边高兴地等他。“啊,果然那两个小家伙不在家里真的好清静啊。难得的二人时光~~~~”

“山治,”索隆突然用名字称呼他把他吓了一跳。“我有事想问你。”

“啊?”山治端起咖啡放在嘴边吹吹。“问吧。”

“我•••••松了?”索隆咬着牙皱紧眉头问。看得出也听得出他很认真。

山治突然把一口滚烫的咖啡咽下去了。立刻他就痛苦地捏着脖子到处找冰块。

索隆将冰块递给他,他吞吃了整整五块后终于镇静下来。山治转头望着他,不出所料那家伙的脸有点红,想来也知道是考虑了半天才这么问的。

“你在发哪门子疯啊,”山治好笑却很虚弱地对他说。“脑子进绿藻了?”

“你——”索隆立刻咬紧了牙。“算了当我没问!”

“别害羞啊绿藻头。”山治坏笑着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近自己。“没有哦,还很紧的。”

索隆的脸红了。他一副有些无地自容的窘迫样。

“看来今天的早餐是没法子好好吃了。”山治故作无奈地拉住他,一把将他拉到怀里,侧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我喂你吃好了。”

“我不——”

“这种话你都敢说,这样的姿势你有什么不敢做。”山治暧昧地眯眼望着他,拿起一块糕饼送到他嘴边。“乖哦,吃饱肚子才有力气和我拌嘴。”

看着眼前的绿藻充满敌意地盯着那块糕点,好像它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山治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将它塞进索隆嘴里,一点点喂着他吃下去。

“好吃吗。”

“哦。”

真是个不诚实的家伙。山治舀起汤一点点让他喝掉。好在很乖,或者说比较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果然两个人在一起还是更快乐啊。

“喂,你,”他捏住索隆的下巴。“是不是真的打算和我过一辈子啊?”

“你觉得呢,”索隆很冷酷地盯着他。“要是不想过了我也不介意。”

“我可是求之不得。”山治扯扯他的头发。“来,给我一个吻。”

他拽住索隆的衣领,缓缓地将他向下拉。索隆张开嘴,在凑过去时吻住他的唇。

久久地,都不肯放开彼此。

“好啦,”山治松开他,满足地舔舔嘴唇。“把早餐吃光,我送你去警署。”

“哦——哦。”索隆机械地点点头。然后他看见对方笑了,抬手捏捏自己的脸。

原来这家伙笑起来也不是那么欠扁嘛。比以前的感觉好多了。

索隆一旦沉浸在自我的想法中,对周围的事就都变得迟钝或者不在意起来。直到山治驱车将他送到目的地又给了他一个吻然后离开时,他才反应过来那家伙要给自己的解释还没说。

眼下这样是没得知道了。只能等下班回家再说。真是的,难道是故意逃避这个话题不成。索隆吐口气,挠着头转身朝着门内走。

他并没有发觉,在警署四楼走廊的窗口,一个身影低垂着头站在窗帘后一个他看不到的角度默默地望着他。那个人环抱着手臂一动不动,脸部全被帘子的阴影遮住,仿佛是一尊雕像。

过了一会,他扯扯嘴角,起身离开了。

索隆一边打听着一边晕头转向地找办公室。这对他来说始终是高难度事件。差一点习惯性地回到原来那个地方,又发觉自己已经搬了家。于是继续愁眉苦脸地东撞西撞。

“终于找到了••••••”

当他站在门牌号写着Dracule的办公室门前时,他长长地喘了口气。可恶该天杀的破楼层,找个地方可真他娘的不容易。

老扑克肯定早就在里面办公了。估计自己一进去八成又是一句戏谑到欠扁的[又迷路了啊,小豹子。]切,该死的,老子真想卸了他!

“长官,我迟到了。”他以一副很傲慢的姿态推开了门。

屋子里的人听到走进来的脚步声抬起头望向他。索隆做好了被嘲笑的心理准备,正在想怎么还嘴时却微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米霍克的位置上的确有人,但是却并不是那个面瘫扑克,而是一个很年轻的,缩小了好几号的朱洛基尔。

小到只有五,六岁那么大。

索隆站在原地打量着那个此刻抬头望着他的小孩子。他和米霍克长得很像,脸庞很稚嫩,头发要再短些,脸上也没有古怪的胡须。小家伙皮肤白的不像话,恐怕只有莱森能和他相媲美。索隆有些惊讶地望着他淡金的小小瞳孔,他知道这小东西是谁,很奇怪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家伙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过了一会抬起一只手面无表情地朝他挥了挥。

他看上去不喜欢笑,很冰冷的样子。这样的神情其实不该出现在一个才几岁大的孩子身上,那对他来讲太过老成,容易让人产生莫名的奇怪感觉。

觉得他应该是无忧无虑地笑着的,任性或者骄纵,甚至顽皮一点都没关系。但他就那样子冰冷地望着索隆,比他父亲还要冷漠。

似乎也是在背负着什么,那个小孩子。

像莱森一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像。好像经历过无人能比的伤痛。

“呐,我叫罗罗诺亚,”索隆露出一个邪笑,走过去脱掉外套丢在墙壁的挂钩上。“你的名字?”

“Mihawk。”很清淡的声线,没有那个家伙成熟稳重的语气。他说完就闭上了嘴。

小小的白皙的手放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小家伙穿着长袖的白衬衫和浅蓝的牛仔裤,下面再配上一双深紫的小靴子。他平静地望着索隆一声不响地沉默着。

索隆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候他觉得可以问问那小东西要不要喝茶或者咖啡,但就在他刚要开口时却注意到一个很不起眼的细节。小hawk的左手手指微微弯曲着,有些古怪地轻轻颤动。索隆这些年照顾孩子的经验虽然不如山治,可是身为另一个••••••也算是父亲的身份他还是明白,这是小孩子受了伤时的本能表现。

他走上前,刻意忽略那小家伙有些防备的眼神,伸出两根手指很小心地碰了碰他的左手。见对方没有拒绝,便轻轻将它拨拉过来。

小hawk的手很凉,像一块寒冰。索隆皱起了眉,他不得不在心里谴责米霍克是个不负责任的混蛋。

果然,那小家伙的食指上有一道血口子,似乎并不深,但对于小孩子来讲也足够疼痛。索隆抬头望着他,那小东西却依旧不言不语,脸上也没有表现出很痛苦的样子。

“喂,疼吗,你。”索隆握住他小小的手腕。

那孩子抬头望着他,过了一会轻轻点点头。

索隆差点扶额。疼你怎么不说啊!怎么像那个老扑克一样闷的很啊!

“真是的,那家伙怎么照顾你的。可恶。”索隆咬着牙拿起钥匙拧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些消毒水和纱布。这是山治以前强迫他带进去的,说总有一天能用上,有备无患。

“我帮你包扎一下。”索隆伸手摸摸他的头。“这样才好的快。”

小hawk没说话。他只是淡漠地望着索隆,任凭他拉住自己的手上药水。

那只手在自己的掌心里凉的要命。索隆觉得无端地难受,也许是想到了自己那个小东西。当年他独自一人在医院待着的时候,是否也会这样子手脚发凉地瑟缩还不肯哭出声••••••

哭••••••吗••••••

索隆突然懂了。

“想哭就哭出来,不是坏事。”他扯着嘴角小心地擦拭着那道伤口。“疼的话就告诉我。”

那双淡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过了一会,没受伤的那只手抬起来轻轻摸了摸索隆的脸。它也一样冰凉冰凉的,动作却很轻柔。

正在包纱布的索隆身体微微一抖。不是因为那只手太冷,而是发自内心的战栗。

这种感觉太熟悉。第一次见到莱森的时候,小家伙胆怯地从病房旁边探出一颗病弱的头颅好奇地望向他。那是孤独太久的神情,没有母亲的爱和关心,长久一个人活着的感觉。

雪白的纱布在手指上缠成一个不太漂亮的蝴蝶结。索隆伸出手握住那双小小的手掌。

“谢谢。”

那小东西很突然地对他说。然后露出了他所能做的最大限度的笑容。但是索隆却再次感觉到心脏在微微抽痛。

这个小孩子不是不喜欢笑。而是••••••根本不会笑••••••不懂得怎么笑••••••

一双有力的手臂猛地一动,感觉到那个浑身冰冷的躯壳撞在自己温暖的胸口。索隆抱住他,将他搂在怀里闭上眼。他抱起那个小家伙,靠进沙发里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我不会照顾小孩,真的不会,所以山治才不让我随意插手。但是,这不代表我不懂。索隆想。

“那个混蛋究竟是怎么对待你的,真是不称职!”他火大地咬牙切齿地说,手掌却很小心地揉着他的头。

“那个混蛋愿意表示一下诧异,他才离开几分钟,怎么你就把他的儿子拐到自己怀里了。”一个戏谑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来。

“你自己的儿子手划破了都不知道——”索隆扭头想要骂他。

米霍克的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箱,站在门边望着他和他臂弯内的小家伙。

“看来这个是用不上喽。”他平淡地说,抬手将药箱放在了办公桌上。“既然进展的这么快,我就不给你们做介绍了。”

“你好歹关心一下他吧!”

“你自己问他我是怎么对待他的。”米霍克抬抬下巴。“用无微不至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那他怎么还——”索隆说了一半却没声了。因为米霍克微微垂下了头,将眼睛隐藏在帽檐底下。而自己胸前的小家伙身子微微动了动。

“如果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那么家,至少是三个人的事吧。”帽檐下传出清冷的声音,米霍克抿住了嘴。

“对不起。”索隆不自然地说。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

“没必要道歉。”米霍克走过来坐到自己的椅子上。“不过那孩子会和你这么亲近我还真觉得有趣。他平常向来是拒人千里之外的。”

“明明就是你不称职!!”

“你称职。既然如此你来当他母亲吧。我不介意。”

小hawk的额头抵住索隆的脖颈,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在脖子上带来的酥麻。其实索隆喜欢这样的小鬼,不吵不闹安安静静。

“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他放假了,我又暂时找不到人照顾他,只能先这么做。”米霍克将头转向那个小家伙。“喂,小子,你该下来了。”

小hawk一动不动。过了一会突然伸出手抱住索隆的脖颈搂的更紧了些。

米霍克眯起了眼睛。他站起身朝着索隆走过来。

“他该工作了。”他伸出手想要抱过那小家伙。

“小孩子渴求温暖很正常吧。”一只小麦般的手猛地扼住了他的手腕。索隆邪笑着抬头望着他。“通融一点啊,你这家伙。”

“通融也要分场合。”米霍克轻甩开他的手。“如果是在家里他随便你抱。”

“我不喜欢按套路出牌。起码我知道现在这样他很开心。”

米霍克的瞳孔微微抽缩了一下。他平静地望着索隆,突然抬手用拇指和食指按住了小家伙脑后的某个穴位。立刻那小东西就闭上眼倒在了索隆的怀里。

“喂!你干什么!”索隆火大地看着他抱起了小hawk将他放在沙发上。“这是你儿子!有必要这么严厉吗!”

米霍克将衣服盖在那小东西身上,一言不发地沉默。随即他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

“你站住!”索隆站在他身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米霍克!别太过分了!”

“罗诺亚,”对方的声音冷漠的难以言喻。他转过身将幽深的目光瞥向索隆。“你要懂得,如果不能长久的拥有某件事物,那么短暂依靠它而得来的幸福是一种残忍。”

他伸出手,猛地捏住了索隆的下颔骨,将他拉进自己。

“他注定无法长久地被你像今天这样照顾着,或者说你只是个能给他一瞬间关怀的过客。”那只手像那个孩子一样冰冷,毫无温暖可言。“既然不能够永远给他这样的温柔,那么这一刻的关心也不需要。”

“为什么••••••”索隆的声音有些发颤。

“因为,会上瘾。然后得不到更痛苦。”米霍克放开他,冷漠地继续说。“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没得到过。”

“你——”

“你说得对。我不称职。”米霍克转过身一副谈话到此为止的架势。

一只修长的手臂猛地伸过来抓住他的肩膀,紧接着胸口的衣服被用力揪住。面前是暴躁的绿发魔兽,凶狠地将他的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

“你要怎样折磨自己我管不着,但是我告诉你,朱洛基尔,他只是个孩子!没理由跟着你一起受煎熬!”索隆额头上青筋暴起,很火大地紧紧抓着米霍克的衣领。“你痛苦也好,孤独也好,那都是你的事,跟他无关,不要把自己的妄想强加在他身上!听懂了没有你这个混蛋!”

米霍克依然抿着嘴,但双眼却睁大了。他的帽子掉在了地上,很吃惊地看着索隆。半晌后才重新沉下目光。

过了一会,手掌抬起来,缓缓盖在那双肌肉结实的手臂上。

米霍克握紧他的手腕俯视他。那双淡金的眸子深邃的可怕,像个漩涡一样能把人吸进去无法再爬出来。

索隆想移开视线。但是他怎么努力都做不到。

他的喉结不自然地吞咽了一下。米霍克戏谑地望着他,起身朝着他一点点靠近。

其实很想知道,那能吐出令自己动容句子的嘴唇到底是什么感觉。

“罗诺亚,”就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米霍克忽然抬手拍了拍索隆的肩膀。“也许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对我们来讲都有好处。”

索隆点头。他低头喘口气,一把推开米霍克走去自己的位置准备开始工作。

转头望望那个躺在沙发上熟睡的小东西,他还是皱起了眉,却没再说什么。米霍克也坐了下来,打开面前的文件开始审阅。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

有些感情没有存在的理由,但它就是存在着无法动摇。有些感情不可以登上台面,于是它就开始暗地里滋生一点点壮大。有些感情一旦隐忍的太久,爆发时带来的毁灭感就越强烈。

但是他们不知道。那两个人不知道。

有一种深渊,其名为绝望。

那一天的索隆情绪莫名的很低沉。他始终不言不语,在办公室里做自己的事,事毕就走人。没打电话要山治来接他,一个人乘出租车回家去。

“今天好早哦,”山治一脸吃惊地望着站在衣钩前脱外套的索隆,手里还拿着未清洗完的盘子。“饿了吗?我去做点吃的。”

索隆摇摇头。他沉默着走向盥洗室。

山治有点惊讶,知道他好像心情不太好,于是也没多说什么。过了一会,当索隆走出来时,他也端着一盘子切好的热带水果来到客厅。

“吃点清热的东西。”他将叉子放在盘子边推向索隆。

对方点点头,坐下来漫不经心地吃。以往他心情不好都会拿自己发泄,但这次怎么突然这么冷静。山治不解地想。

“嘛,反正也无聊,要不要下棋?”他笑嘻嘻地坐到索隆身边。不希望这家伙一个人压抑什么情绪,宁愿和他打一架也不想他这样隐忍着。

他以为索隆会像以往一样说你很烦啊圈眉,但那家伙竟然只是点了点头。山治虽然惊愕却还是拿出了茶几下的棋盘,一边望着索隆一边打开它。

“国际象棋,很有趣的。”他兴高采烈地将它放在沙发上,凑过去和索隆一起拨弄起来。

索隆低头望着象棋,看着代表国王,王后或主教的棋子被放在它们原本的位置,双方摆好架势后准备开战。

“我不太会玩。”他淡淡地说。

“尽力就好。”山治将一只手支在脸侧,饶有兴趣地拿起那些很大的棋子,将它们推到该去的方格。

两个人专注地盯着棋盘,慢慢地让自己的棋子吃掉对方。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只有棋子和棋盘相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你今年多大了?”索隆突然问。

“三月份的时候,就满27岁了。”山治笑着推了推一个士兵向前。“我和你差不多一样大。”

“你好像没上大学?”

“我高中毕业就不再念了,因为想自己找点事做。”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还是大三的实习生,”索隆低低的说。“我在桑赫德斯因为表现出色被分配到伦敦警署去实习。我本来打算未来去美国发展。”

“那个皇家军事学院?算得上世界顶级的军校了。”山治挑眉。“高材生啊,说到底还是我赚到了。”

“还记得我说要陪你的那天吗。”索隆靠在了沙发上,眼睛却没离开棋盘。“我那时候刚刚毕业,手边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分配也很麻烦,心情烦躁的要命。所以那天我会喝得烂醉一部分是因为你,一部分是繁琐的无用的事。”

“那么,你想说什么呢。”山治拿掉了他被自己吃掉的棋子。

“你是个聪明人。”索隆抬起眼望向他,言简意赅地回答。

“的确。我听得懂。”山治笑了。“我到想问个问题,如果那天能重来一次,你还会赌气一样地说要陪我一晚吗。”

“不会。”索隆很低沉却很清晰地说。

“我知道的,你不爱我,不是我在自欺欺人或者不自信,这就是事实。”山治轻轻丢下手中的棋子,让它落在棋盘上。“我一直都知道。”

“我想我爱上别人了。”索隆开口。

他的声音很轻,表情平静的像无波澜的水平面。

“真是这样的话,我放你走。”山治勾起嘴角回答他,依然在拨弄自己的棋。“不过我想请你晚一点离开。那两个小东西太小了,没办法失去你。至少等他们十五岁再随心所欲吧。”

“你什么时候想通的?”

“我想通很久了。”山治放下了酸麻的手,轻轻活动手指。“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做困兽之斗,太强硬,到最后满身伤痕。”

索隆没有说话。他的手也没放在棋盘上,属于他的一方棋全部一动不动。

山治抬起了头,望着他,忽然对他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

“未来会怎样,我猜不到,”他的眼睛弯出了很温柔的弧度。“至少我在这一刻是真心爱着你的。”

我已经不愿再去猜测,那明媚下浅藏辄止的忧伤——

为什么代表忧郁的永远都是蓝色。

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扼住了山治的下颔,在他本能地睁开眼睛时炽烈地吻住他依然笑着的嘴唇。

“骗人的话也听不出来吗。”他邪笑着眯起了眼睛望着惊愕的山治。“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可爱。”

“你••••••”

“我不会离开你的,你这傻瓜。”索隆松开了手。“我爱不爱你,不是用说的就可以证明。”

他站了起来,转身朝着卧室走进去。

山治呆呆地望着棋盘和对面空无一人的位置,过了一会却自娱自乐一样突然哈哈大笑。

他侧靠在沙发上,抬起手继续拨弄那些杂乱无章的棋子,独自和自己下。

索隆坐在卧室的床上沉默着,他此刻的心很静,几乎是毫无杂念。是的,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很明白自己现在的位置。

原来有的时候,一个人忽然就会想清楚什么事情,就像开了窍一样的懂了。

我和你,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索隆想。

他坐了一会,突然又重新回到了客厅。山治依然坐在那里,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正玩的津津有味。

索隆走到他身边,半蹲下来撤走了他的棋盘。

山治很奇怪他的举动,想要起身问问他,却被索隆按住了肩膀。即便是隔着衣料,他还是感觉索隆的手很凉,带着一股莫名的寒意。

两个人彼此对视着,谁也猜不透此刻对方在想什么。索隆将手慢慢向下滑,将掌心按在了他心脏的位置。

“你的心在跳。”

“那是自然的啊。”

“我在想,七年了,它受了那么多伤是不是很累。”索隆沉思着说。“这样放任着你压抑自己,真的好吗。”

掌心下那颗心脏突然间狂跳起来。似乎是它跳动的频率太快了,带动起那具身体都开始轻轻颤抖。

索隆却笑了。他望着山治,朝他张开了双臂。

“一直以来都是你抱着我,今天换我来抱你吧。也试试不那么坚强。”

有力的手臂一点点靠近那个西装革履的金发男人。山治这段时间变得单薄了许多,原本合身的衣服竟然些松垮。

他瞧上去真的很疲乏,一直以来的都在逼迫他自己,直到快逼得没有退路。

“我已经习惯了,”山治突然说,“习惯抱着你了。”

他拉住索隆的手臂,倾斜身体将他搂到怀里。

“你是个笨蛋。”

“那是你吧。”

他觉得心里有什么郁结在慢慢打开,最后飘到窗外的暖风里消失不见了。

“你现在饿了吗?”山治拍拍他的后背问。

“不饿。”

“那我去洗个澡,然后再做晚饭吧。反正那两个小东西有艾斯照顾着一时半会不回来。没什么心理负担。”

“好的。”

山治亲了一口他的鼻梁,站起来一边松开衣领一边朝着浴室走。他丢开外套,将水龙头调到温热水区准备洗个淋浴。

貌似感觉有点累,要不然••••••泡个澡吧。山治想。他停顿了一会,将喷头放下,随后拧开了旁边浴缸的龙头。

热热的流水缓缓倾泻而出,不一会浴室就溢满了模糊的蒸汽。水面冒着稀疏的烟雾,浴缸内注满了水。山治拿过一旁的精油,拧开盖子将它倒进热水里。浴缸的边缘有一袋玫瑰花瓣,他想了想也撕开它丢了进去。

橘黄的精油将原本透明的水染成金黄,上面漂浮着的花瓣零零散散,随波逐流,看起来令人赏心悦目。山治解开衬衫,一点点脱去自己的衣服,抬腿迈进热水池,将自己浸泡在烫人的温度中。

很舒服,流水像是在按摩一样滑过每寸肌肤。果然泡个热水澡就是最好的解乏方式了。他满足地叹息着,把整个身子都浸在水中,头靠在浴缸边缘缓缓闭上了眼睛。

休息一会。等下起来再去做晚饭。今天弄点他喜欢吃的东西吧。

山治这样想着,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我在想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艾斯坐在地板上抿着嘴仰头看天花板。

“什么问题?”趴在一旁看图册的罗纳德很奇怪地表示疑问。

“那不称职的家伙把你们两个小拖油瓶送到我这里来到底要多久?”艾斯故作无奈地叹气。“再看护我可收钱了。”

罗纳很诧异地看着他,莱森却眯着眼撇撇嘴。他很同情地望着艾斯,过了一会伸出手拍拍他的大腿。

“你这是什么眼神。”艾斯眼角抽搐。

“可怜的家伙。”莱森叹口气,虽然他的语气里有种自作自受的感觉。

“我不可怜!”艾斯剧烈地扶额。搞什么啊!免费保姆也请有个限度!感情你们在家里你侬我侬你来我往的好不自在,但多少也要为成为光荣炮灰的人想一想吧!

突然传来吧唧一声,他扭过头,看到那个小小绿突然趴在书本上睡着了。

[果然是谁带出来的孩子像谁,你就照顾过那小家伙几天,结果现在他很多细节都很像你,吃东西也能睡着。]艾斯记得山治曾经在办公室里嘲笑过自己。

可是为毛老子要答应索隆给他照顾孩子呢!明明这货就是想偷懒加偷欢吧!就算看在山治的面子上也——也——也——也啥来着忘了!

艾斯摸着头百思不得其解。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好说话,就算脾气好也应该有个底线啊。

不过纠结一路下来,得出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也很通俗易懂。

大概,只是大概••••••觉得看到那个无良的金发老圈眉那灿烂到欠扁的笑容就会觉得一天的心情都无端地轻松起来。

“很温柔的人嘛。”莱森坐在一旁笑着对他说。这个小圈眉长得真的很像山治,不过要比他谦逊和善得多。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很温柔?”艾斯不解地睁大了眼珠。

“最起码我们没饿肚子!”莱森笑嘻嘻地朝他露出牙齿。“每天都很开心。”

小小山治。圈了个圈了个眉。

“你们的眉毛长得真有意思,”艾斯伸出食指轻轻点着莱森的眉。“好像假的。”

“摘下来送你吧。”莱森耸肩。

艾斯被他的话逗得侧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这小家伙太逗了。跟他说话真有意思。

“来来,我想问个问题。”他坐起身饶有兴趣地望着莱森。“小小黄,如果山治要去纽约,索隆要去巴黎,你会跟着谁?”

“索隆!”莱森回答的毫不犹豫。

艾斯表示惊讶。“为什么啊?”

“因为巴黎很美~~”莱森很无辜地说。

艾斯歪着头想了一会。“那如果山治去巴黎,索隆去纽约呢?”

“索隆!”

“为什么还是他??”

“因为我刚刚去过巴黎了~~”小小黄看着对面的人亲切的笑着。

艾斯无语了。

也许是某种错觉,眼前的景象逐渐地模糊又清晰。好像是很久远的时光隧道交替,坐在面前笑的很灿烂的小孩子有一头黑发,旁边趴在书本上家伙带着个高筒帽子睡的昏天暗地。自己盘腿坐在地上,三个人享受着相对宁静的下午时光。

【喂,路飞,我问你个问题。】

【问吧!】

【我和萨波去两个不同的地方寻宝,你跟着谁?】

【艾斯!】

【为什么是我啊?!】明明萨波比较温柔比较善解人意吧!

【因为我喜欢艾斯!】

【喜欢又不能当饭吃!】

【但是啊,最起码两个人在一起才不会孤独嘛。】那个才几岁大的小子冲着同样年幼的自己大笑。【我有艾斯就什么都不怕!】

【为什么?】

【因为艾斯会保护我的!】

因为你会保护我。所以我从来都无所畏惧。

我不是个称职的哥哥。艾斯突然笑了,有点无奈又有点忧伤。你总以为我会保护你,我也这么想,直到那一天前我还是这样相信着。

然后很忽然地一切都变成了空话。很突然地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回过神来,望着面前仰头看他的莱森继续温和地笑。重要的是把握好现在,回忆过去只会徒增烦恼。

“好像温柔的人都会有点难过,”那小家伙突然很认真地对他说。“你想哭吗?”他卷起了自己的小袖子。“肩膀借你。”

艾斯的瞳孔一点点缩小了。他的笑容不自觉地变成愕然,整个人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不意外莱森会懂。他知道,这个看起来很阳光的小圈眉和自己一样,都在背负着什么无法说明的东西。

越温柔的人骨子里越难过。笑起来越灿烂灵魂深处就越忧伤。没有人天生乐观,他们只是在尝试把苦难的事转化成动力活下去,激励自己也激励别人,努力走完这一生,勇敢地面对命运施加的一切。

人应该把苦楚也当做是一种幸福。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不想哭。”笑容重新回到他的脸上,面对着那小小黄依然如旧。“再等个十几年吧,到时候你的肩膀变宽了再借我。”

抬头望着那个歪头看他的小东西,过了一会突然扯着嘴角靠上前去。他凑近莱森,停在他面颊不远处平视着他湖蓝的眼睛。

“喂,小家伙,”艾斯笑着轻声问。“你喜不喜欢我?”

这一年莱森五岁,艾斯二十八岁。











索隆解下围裙,擦了擦手后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刚刚做好了晚饭,准备给山治一个惊喜。

虽然惊喜什么的完全不是自己的个性,可是,这种时候也有必要发挥一下。

不能总让那个家伙照顾自己,有的时候自己也要认真地照顾照顾他。

“喂!圈眉!还没洗好吗!”索隆瞥了一眼墙上的钟表。那家伙泡了多久了也不怕泡浮。

屋子里静悄悄的,浴室的门紧闭。没人回答他,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发出了轻微的回音。

隔音效果太好所以听不到吗。索隆放下围裙,走到浴室门口抬起手敲了敲门。

“混蛋圈眉,喂,你在里面吗?”他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动静。“在的话就吱一声。”

依然没人回答他。

“山治!”索隆望着门再次瞧了瞧,他的语气开始沉重起来。“喂,山治,在的话就开门。”

一片安静。

索隆抿着嘴皱起眉,他将手伸向把手,试图将它打开。

把手是锁死的。

“山治!”索隆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像千斤坠一样疯狂地沉了下去。他伸出双手用力地拍门。“山治!你在不在!!在不在!!”

一股不祥的预感迅速地笼罩上心头。他此刻觉得心急的要命,疯了一样地狠狠锤在门上。没人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终于暴躁起来,情急之下抬起脚一下子踹开了浴室的门。

随着门的打开,索隆清晰地看见了里面的情景。热水该有的蒸汽已经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墙壁四面都是水珠。整个屋子感觉不到一点热气,全部都是低于洗浴时该有的温度。

不远处的浴缸里仰面赤身躺着一个金发的男人。他的头靠在它的边缘一动不动,身体随着水流微微漂浮。浴缸里的水是淡金的,上面漂浮着火红的玫瑰花瓣。这看似很唯美的画面在索隆的视觉里却完全是恐怖和诡异。

山治的嘴唇已经发白了,面部的血液像是被抽离了一样死气沉沉。他平静地躺在早已冷却的池水中,闭着眼安静的像雕塑。

“山治!”索隆冲上去一把将他捞起来。对方的身体冷的像冰一样。“你醒醒!醒醒啊!”

那个人动都不动地任他摆布,表情都没有一点变幻。

“开什么玩笑!”索隆大吼着用力摇晃着他的身体。他想了一切的办法试图唤醒山治。“你他娘的少吓唬老子啊!!他娘的醒过来啊!”

混蛋!少给老子摆这种死人似的样!你要是敢出什么事老子就算把地狱毁了也要把你带回来!

他一把扯过旁边的浴巾将山治牢牢地包裹进去。索隆跪在地上将浑身冰冷的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这他娘的就是你所谓的爱吗!整天的让老子心惊胆战!你这个蠢材!白痴!你够了吧!够了吧!!”

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手臂不自觉地加力,好像不这样做就会失去什么一样。

在这一刻,他突然重新回到了那个午夜,面对满目鲜血时的空虚和崩溃感。

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紧接着是剧烈的喘息声。山治倒抽一口冷气,眼睛睁得很大却毫无神采。他浑身都在发抖,牙齿咯咯作响,似乎已经冷的神志不清了。

他醒了过来。但却茫然地看着四周,好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你这混蛋••••••”索隆咬着牙恶狠狠地对他说。“天字第一号的白痴!”

山治将那双深蓝的眼睛转向他,瞳孔慢慢地缩小到原状。他喘息了一会,抬起冰冷的手摸摸索隆的脸。

“我没事,好像睡着了而已。麻烦扶我起来下,我穿好衣服去做料理。”

“你在说什么蠢话。”索隆毫不犹豫地抱紧他。“去休息,去——好好休息。”

“真的没事,”山治安抚似的揉着他的头发。“抱歉,吓到你了。”

索隆用力地将他拉起来,拉住他一条手臂架在脖颈上,小心地扶着他朝卧室走。

此刻他心里只是想的如何让这具寒冷的身体暖和起来。

突然间脖子上的手臂一紧,紧接着就感觉到身边的人在急速下坠。索隆吃不住力和他一地摔在了地上。他急忙拉住山治不让他撞到头。

“你怎么了?”索隆捏住他的肩膀轻轻摇晃他。“喂!喂!”

山治剧烈地喘息着,原本发白的嘴唇此刻竟然开始发紫。不知道是冷还是难受,他不停地发抖。索隆立刻抱住他试图缓解他的痛苦。

一双冰凉的手捧住了他的脸,山治似乎想要和他说什么话。唯一露出的左眼大睁着,样子有点瘆人。

“你想说什么?”索隆焦急地看着他,等待他说出口。

山治却只是摇头。他的眉头紧皱着,脖颈扬了起来。突然他伸手捂住嘴,还没等索隆反应过来时就抑制不住地喷了一口血。它们透过指缝溅了索隆一身。

他被山治的反应吓得魂飞魄散,因太震惊而一时没反应过来僵在原地。山治放下手,低头看了看手掌,上面是大片紫黑的血迹。

“索••••隆••••”

他嘶哑地说,伸出另一只手去摸他的脸。那只蓝眼睛茫然无神地望着他,似乎想要告诉他什么。

他抓紧了索隆的肩膀。下一秒时倒在了他的肩窝处。

而他这位爱人当即就发了狂。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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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woo | 2012-1-28 15:47:45 | 显示全部楼层
Zoro果然還是依賴Sanji的
所以才會偶爾的撒嬌,不過他這種撒嬌,一般人受不了= =|||
沒想到他真的問出口了,我差點兒笑噴了

話說那個小米霍克……雖然M大人是很帥,不過有這麼個人當爹的話……
也能理解小米霍克爲什麽面癱,而且他家也不幸福吧……
相比較起來,比那對兒雙胞胎還可憐= =

Zoro在對Sanji說他愛上別人的時候,怎麼說……我是更喜歡MZ的
但是在本文中,還是會替Sanji抱不平,畢竟Sanji付出的太多了

Sanji喜歡Zoro已經到自虐的程度了
每次看到他裝作無所謂或者失去理智,都怕那是他的極限,怕他真的崩潰






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寫吧,沒問題的。
如果有人不喜歡的話,只能說愛好不同,並不能說明你寫的不好

至於畫手嘛……也不錯啊,用另一種載體來表現
而且現在寫手兼畫手或者畫手兼寫手也是不錯的選擇X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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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殇 | 2012-1-28 21:30:43 | 显示全部楼层
zoro是喜欢米叔的吧,但是他们相遇的太晚了
sanji真的很努力,一点一点温暖zoro,但是他真的是很压抑的,看的人伤心
每次看到这一家四口那么幸福的时候,很开心,但是也很伤感
这种幸福那么的脆弱,好像随时都会土崩瓦解
这个家真的是不容易,很次看到都有想哭的感觉,到底他们还要承受多少的
一次又一次灾厄降临在他们头上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他们都在忍耐着,支离破碎却还是义无返顾的爱着
要把自己逼迫到什么时候才行呀?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虐呀
就算是温馨的时刻,也让人想哭,让人害怕
爱就让他受?? 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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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本 | 2012-1-29 14:14:40 | 显示全部楼层
sanji为zoro真的付出了很多
说实在的他们的两个真的过得相当难熬
我实在是心疼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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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枫涉谷 | 2012-1-29 14:22: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菊枫涉谷 于 2020-3-7 16:40 编辑

2008年 美国 西雅图


“我回来了。”

回家之后,莱森将东西放在门边,低头换鞋准备去盥洗室。

“欢迎回来。”

一个饶有兴趣的声音在旁边的沙发上响起来。他扭过头,瞧见罗纳德坐在沙发上单手托腮笑着看他。几乎是本能地,他也露出一个微笑,朝他扬起了手指。

“爸呢?”

“在睡觉。”

“你在做什么?”

“发呆。”

“当心变成呆瓜。”

“我高兴。”

莱森耸肩。他脱下风衣,换好拖鞋朝着厨房走过去。

“你的绷带呢?”

“你说这个?”莱森扬起手。“拿掉了,不是什么重伤,已经不疼了。绑着很碍事。”

他拿着蔬菜走进厨房。不知道他们今晚想吃什么。不过先把菜洗出来好了,到时候再问。

袖口挽起,露出白皙的手臂。拧开温水的龙头,他将蔬菜拿出来放到下面清洗着。感觉到水流滑过肌肤带来的温热,心情无端的开始沉重,又无端地开始轻松。

手中的蔬菜碧绿的,很新鲜。一瞬间的想起那个人的头发,还有他麦草一样颜色的肌肤。

“你怎么了。”

低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罗纳德抬手支在厨房的门框上平淡地询问。他那双眼睛很蓝,深不见底。

“嗯?”莱森将手中的蔬菜放进菜筐,低头继续清洗。

“有心事。”罗纳德歪着头看他。“你。”

“我的心事很多。”莱森朝他吐舌头。“你不可能全部问出来。”

“那么,最近的。”

“在想你们的晚餐吃什么。”

只是很随口的回答,那个人却不说话了。莱森以为他生气了,或者摇摇头就会走开。于是也没有抬头看罗纳德,依然自顾自地摆弄着手中的东西。

厨房的门在身体的左侧,而自己左边的头发太长,正好垂下来遮盖住视线。那边迟迟没有动静,他想罗纳应该已经走了。

水池里的不锈钢盆子中浸满了鲜红的樱桃,每个都泛着清亮的水珠。他认真地搓洗着,将它们一颗颗放进一个小餐盘。

“喂。”

那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再次响了起来。莱森有点惊讶,他居然没走。

“怎么了。”恐怕又是要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吧。

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想让自己在意他。也许这是个定律,人们总喜欢向自己的兄长撒撒娇。因为年纪小,就拥有了任性的权利。

做错事也会被原谅的权利。

“我想吻你。”

手指突然停下了全部的动作,水滴的声音回荡在厨房里不断洒落。莱森转过头望着他,那个靠在门边的绿发家伙却很平静地注视着自己。忽然间的,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你想吻哪里。”脸颊?眉心?脖颈?

“嘴唇。”

太直接了吧,至少给我委婉点。莱森觉得有趣,于是他笑了起来。罗纳德也跟着露出微笑,他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你是认真的吗。”

他转过身看着他,带着熟悉的温和笑容,又有些不羁和霸道。他望着罗纳,等待他下一句话出口。

“嗯。”

倒是给我点解释或者理由啊。你这家伙。这么突然又这么随意地说了还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很欠揍诶。

莱森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越发深邃的湖蓝的右眼看着眼前人,朝他抬起了一只手,做出邀请的动作。

“如果是认真的话••••••”

迎面吹过一阵微风,紧接着是那张熟悉的骤然放大的面孔。手腕被很用力地抓住,下颔骨被人捏住,微微使力要他抬头。这个步骤倒是很熟悉嘛,莱森笑着想。书看多了,或者电视剧。

“喂,你接过吻吗。”他没有反抗,也没有拒绝。

“从来没。”罗纳德摇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有点好奇。”

居然为了这么个无聊理由就打算夺我的初吻,啊••••••我貌似不是第一次,那这么说来还是我赚到了。莱森一边笑一边故意在心里盘算着,想知道这小子下一步的动作。

“我开动了。”

“好。”

他平静地张开口慢慢靠近,而他平静地等待着他靠过来的气息。罗纳德朝着他的嘴唇咬下去,尽管他的动作很轻柔,莱森还是觉得他要吃自己而不是吻自己。虽然前戏做得很到位,但说到底还是个没经验的小东西。

嘛,我也没资格说他。毕竟我也从未尝试过。也不想尝试。

他没有闭上眼睛,他也没有。两个人平视着对方,都一眨不眨。嘴唇越靠越近,直到近的快没有距离。

“到这种时候,你还是不肯说吗。”就在嘴唇相距不过几毫米的时候,罗纳低低的开了口。“宁肯被我占了便宜,也不对我说说你的心事。”

“为什么这么说?”莱森表示好奇。

“如果是平常的你,会拒绝我。”

莱森没说话。他耸了耸肩。

感觉到抓着自己手腕的掌心紧了紧,骨头被他捏的有点疼。他依然没有反应,耐心地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我做不到。”罗纳德突然泄气地说。他放开了莱森。“我对你••••••不是那样的感觉。”

“我可以理解为我是在自作多情吗。”莱森大笑起来。他抬手从盘子里捞起一颗樱桃,捏着它送到罗纳的嘴边。“有这么个不好办的弟弟真是无奈。”

看着他张口咬住樱桃,莱森用另一只手的手指骨节敲了敲他的鼻梁。不打算再理会这个小子,他想转身继续收拾食材。

温暖的掌心抚上他的脸颊。他有点惊讶罗纳德会这样做。感觉着脸庞传来的温热,莱森望着他似乎有点忧郁的眼睛和面孔,抿着嘴很奇怪地挑眉。

“手感真好,”罗纳德轻轻滑动着手指。“我喜欢这样摸摸你的脸。”

眉目深沉到深邃,溢满的情感无处发泄。莱恩觉得有一点别扭,他抬起手挥开脸侧的掌心。

“有心事的,是你才对吧。”

罗纳德抿住了嘴。他半眯着眼睛看着莱森。过了一会,他抬起右手的食指,缓慢向前伸。

指尖轻轻靠前,最后点在莱森左侧脖颈的某处。那双眼睛也在望着那里,蓝的像冰。

“这伤疤还在啊。”

“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记得。”莱森拍拍他的肩膀。“忘了吧。”

罗纳德没回答他,而是忽然微微侧过头似乎在听着些什么。他将头转向客厅的方向,半分钟后,他抬手抓住了莱森的手腕。

“是我的错觉吗,”他说。“我感觉那个人回来了。”

像魅影一样,无处不在。好像潜伏在什么看不见的地方一样。

“你想多了吧。”

莱森下意识地说着,联想起出门时遇到的事情,竟然也开始觉得诡异起来,但却找不到任何缘由。

虽然此刻他在自己面前,罗纳德却还是觉得随时都可能会失去他。

他说不清这奇怪的感觉来自哪里。但是他觉得一切都很虚幻。

Licen••••••My brother.





那天晚上罗纳德无来由地开始烦躁。他坐在房间里的木桌旁,面前摊开着一本书,却完全看不进去。他觉得心烦,心情很差。什么都不想搭理,最好也不要有谁来打扰他。

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也知道。总是这样突然就开始暴躁,因为一点点小事都能火大的无法收拾。

而且,无意识地伤到什么都是常事。

比方说那家伙。

我控制不住地暴躁,所以还是不要靠近我的好。罗纳德抬起手将桌上的书本拂落在地,任凭它掉在地板上发出撞击的声音。

“干嘛发这么大脾气。”

修长的腿穿着一条漆黑的裤子走过来,拖鞋停在书旁,白皙的手伸过去将它拾起来重新放到桌上。莱森一脸笑意地望着他,眉目间溢满温暖和平淡。

“和你无关。”罗纳德扭过头无视他的存在。

“嘛,好吧。不过今晚想吃什么?”莱森靠在门边问。

罗纳很不爽地转头望着他。面前的人穿着洁白的衬衫,扣子散开几颗,露出线条很美的锁骨。莱森的身材肌肉匀称,线条却显得略微纤细了些,也许是因为常穿制服的缘故。靠在门旁的他轻松又随意,浑身散发出一股清淡的气息。

“我不想吃。”他冷冷地回答。

“多少要吃一点,你白天就没——”

“你烦不烦!我说了不想吃!”

“别像个小孩子似的,”莱森轻笑着对他微微眯起眼睛。“喜欢吃什么,告诉我。”

他的笑容在罗纳德看起来非常的碍眼。他恼火地怒视着他,手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随后握成了拳头。

“少摆出这副样子来!好像你多隐忍!”他突然站起身抬起了手狠狠地朝着莱森挥下去。“我真是讨厌你!滚开!”

即便不算锋利的指甲,太用力划过人的皮肤也会留下血痕。面对着他砍下来的手掌莱森没有躲避,依然保持着先前的笑容,平静地看着他朝自己打过来。

唰————

一阵剧痛从脖颈袭来,莱森被打的侧过了头。左边的脖子立刻出现了三道很深的抓痕,又细又长,立刻就有血丝从其中渗透并逐渐滑落。

那个罪魁祸首,一头绿发的年轻人此刻正像一头发狂的豹子一样凶狠地盯着他。莱森一动不动,他的表情甚至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转过头继续微笑地望着罗纳德。

“那么,就我按自己想的做吧。”他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愤怒的意味,甚至也不感到难过,依然是平淡的如白水一样。“樱桃派,我记得你很喜欢吃。”

底线很高的人从不会轻易爆发。就算会受伤,也会努力不让对方感到难过。像习惯一样,对他很纵容,对自己很苛刻。

“你够了!你够了吧!”罗纳德抬手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撞在墙上。钝痛使莱森收起了笑容,不易察觉地皱起了眉。“受伤很好玩吗!你是受虐狂吗!”

“对你来说我可能就是这种人。你觉得你伤我的还少吗,”莱森笑了一声,“这些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你自己也知道。”

“你是在说我惺惺作态吗。”罗纳德冷漠地捏住了他的下颔骨。稍微使力,就能听到骨头在手指间活动的声音。

“不是说你,只是对你的伤害我早就习惯了。你很清楚只有你能伤到我,而你很聪明,一向都懂得还能恰到好处地利用它。”莱森忍耐着下巴传来的疼痛,尽所能平静地回答。

“我早晚会把你给折磨死。”罗纳德放开手,很恼火地握紧了拳头。

“吃饱了才有力气折磨我吧。”莱森抬手想去摸摸自己的脖颈。“所以多少还是吃一点——”

罗纳德摇摇头,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随后凑过去伸出舌头缓慢地舔舐着他脖子上还未干涸的血迹和尚未结痂的伤口,像一头试图为他疗伤的幼兽。

他的舌头又湿又热,带着狂野的气息来回摩挲着莱森的脖颈。

“别告诉我你这样能吃饱。”他抬手拍拍那家伙的后背。“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啃我的脖子。”

“那我要说声多谢款待了。”罗纳德在他耳边狂妄地笑着说。“我不想吃樱桃派。你做一点樱桃馅饼吧。”

“遵命,我难伺候的公主大人。”

“谁啊!!”

莱森望着快炸毛的他,笑着抬手勾住他的头在他面颊上印下一个吻。

然后也不管那个终于完全炸毛的绿发小子,得意地笑着转身离开了卧室。

虽然那就是个随时会爆发的定时炸弹,但大部分时候,还是觉得他很可爱啊。

完全恨不起来,也讨厌不起来。

“哪怕他会说些伤人的话?你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山治正站在厨房里,系着围裙认真地开火准备做饭。他转过头看了看伫立在门口的莱森。

“小家伙,别走我的老路啊。”他将目光移向莱森的脖颈。“你并没有义务生来就要保护他。”

索隆也好,罗纳德也好,尽管都在——或者说也许在——扮演着被爱的那一方,但这却不是非要我们就一定得去宠溺或者纵容的理由。

“他和那个人可不一样,”莱森对父亲抬手打了个招呼。“只是因为我回来了他才变得这么孩子气。想对喜欢的人撒娇和任性很正常。”

“听起来你很了解他。”山治将一块黄油丢进锅里,拿过一旁的木头铲子开始搅拌。

“抱的太紧会令人窒息,独占欲越强失去的就越多。爸,你要明白,”那只钴蓝的眼睛盛满了笑意。“欲擒故纵啊。”

“你想得到他?”山治挑眉。“你喜欢他?”

“这说法好可怕。”莱森转过身朝着客厅走过去。“做点樱桃馅饼给他吧。”

“你们喜欢那个人,多过于我。”山治点着头,默默地朝锅子里添了一把蔬菜,望着它逐渐被黄油浸染出淡淡的泡沫。

“如果离开差不多十年的人是你,相信我们也会和现在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精神寄托转换了。”莱森停下脚步背对着山治头也不回。“爸,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没自信,先是不相信他爱你,现在又觉得我们不爱你。”

“你当做人老了的自言自语吧。”山治耸肩。

“每个人都很爱你。”莱森说。“只是你不自知。”

长大了的小鬼,说的话越发的一针见血,深入人心。

山治在厨房里将樱桃榨成汁,把它们倒进容器里。

搅拌的时候他一直都在笑,是一种很寂寞却幸福的微笑。

Licenkeys, Ronald. 他一生的财富。

也是他仅剩的财富。

莱森回到卧室的时候,他望着这一整间干净的房间,忽然觉得在这一刻,每一样东西都充满了忧伤。

那唯一一个对父亲很好的,不会别别扭扭说爱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应该对他好一点,”莱森自言自语似的说。“他失去的太多了,他老了。”

没有理会罗纳德有些惊讶的目光,他将自己丢在床上疲乏地进入睡梦中。





大约两个小时后,晚餐煮好了。山治站在厨房里将它盛到一些碗中,转头让正在用勺子舀食物的罗纳德去叫莱森起来吃东西。

“知道啦。”那小家伙大口大口地向嘴里塞着吃的,回答的含糊不清。“这东西真好吃哦。”

“今晚一半的料理都归你。现在去把他叫醒。”山治拍拍他的肩膀。“拜托了。”

“一言为定。”罗纳德扯过旁边的纸巾抹了一把嘴,转身走出厨房。

推开卧室的门,莱森正平躺在床上熟睡着。他淡金柔软的发散落下来垂到耳边和枕头上,胸口随着呼吸起伏不定。

好像很容易就睡着了。罗纳德抬手拍着头抿嘴皱眉思考着。一向警惕感比自己还要强的家伙居然感觉不到自己已经进来了。真是的,难道是因为太信任的缘故吗。

膝盖跪倒床沿,他俯下身打量着莱森。罗纳觉得虽然这家伙长得和老爸很像,却还是要比老爸更好看点。

凌厉的眉峰皱起,湖蓝的眼睛望向他顺长的发,想了想还是伸出手捞起一缕抓来抓去。莱森依然睡的很沉,对此毫无反应。罗纳德专注地用拇指和食指捻着他的头发,其实自己还是喜欢金发,喜欢他这样的面孔而不是自己的样子。诶,明明是双胞胎,为什么一点都不一样呢。

如果我能长成这副模样,貌似就能活的更开心点了。他恶作剧地扯着莱森的脸颊,看着他熟睡着的却被自己扯的很可爱的模样邪笑起来。

“喂,”他掐了掐莱森的脸,拂去垂落在他额头上发。“起来吃饭了。小圈眉。”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仍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你小子,再不起来我吻你了。”罗纳德咬牙切齿地说。

莱森依然平静地熟睡着。金发随着呼吸微微抖动。

罗纳德头上出现了凸起的血管。他火大地瞪着莱森,突然伸出手想去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起来揍一拳。

目光本能落在他修长的脖颈上,也是那家伙非常迷人的地方。其实有些人就是能得到造物主的青睐,把令人羡慕的事物安在他们身上,比如山治,比如他。明明都很强势,都是不可逾越的存在,却就是要比某些人更帅气些,尽管被照顾被宠溺的是那些人。

这样一想,还真的无来由的不爽啊。

想毁掉这种资本。有时候,想亲手把这些消殆。

除自己外谁都不可以。只能是••••••我。

骨节分明的手指猛地一颤,随即附着在那白皙的脖子上。不自觉地抓紧,加力,遏制住气管,不让它再运输氧气给那个人的心脏。

会痛苦吗。哥哥。

几秒钟后,一只十指修长的手抬起来,轻盖在那双因使力而微微颤抖的手背上。湖蓝的右眼睁开,平淡又安静地注视着上方的人,再慢慢闭合。

“用力点。”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像童年时玩耍过的,被太阳暴晒后的流沙。他的话语温和轻柔,不带一点怨恨或者难过。它们淡淡的,像一杯温开水,划过时从来不留痕迹。

【你真的有觉悟杀了我吗,罗纳德。】

“你在做什么,”门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低沉嗓音。“我有对你说,去掐死你哥哥这样的话吗?”

罗纳德松开了手,他的手指有些发抖,不得已只能握成拳头来掩饰。

“再有下次,你就去疗养院吧。”山治靠在门边对他说。“像个疯子一样•••••连这点你都遗传了。”

罗纳德一声不响地听着他的指责,他的喉结动了几下后,突然转身走出了卧房。

山治发出一声为不可闻的叹息。莱森睁开眼睛,揉着脖子慢慢坐了起来。

“你话说重了吧。”他咳嗽了几声。“别这样。”

“我没法眼睁睁看着他把你折磨死。”

“爸,”莱森打断他说的话。“如果索隆要杀你,你会反抗吗?”

山治突然间就沉默了,从他闪烁的目光里,能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震撼和忐忑。好半天他都回答不出一个字来。

良久的寂静过后,他也转过身,缓慢地离开了卧房。他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说不出什么。

但从这句话里,他却突然找到了自己一直妥协退让的源头。

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山治想。

很少会在最佳的时间段治愈某种伤痛。

大部分时候,都是在——

后知后觉。









“跟我来,带你出去走走。”

“去哪?”

“来了你就知道了。”

掌心按在罗纳德的后背上,将他推出门去。莱森抬脚踢上身后的门,抓住对方的手腕把他向外拉。他今天穿着一条浅蓝的紧身牛仔裤和纯白的长袖衬衫,看上去心情很好。

“喂,等等,你到底要去哪?”罗纳德很不爽地甩开他的手,“喂,我说你啊!”

“一个秘密地点。”莱森朝他竖起食指笑的很得意。“我说过,你来了就知道了。”

罗纳德挑起一边的眉毛。

两个人站在大楼下面的花园里,头顶上是湛蓝的天空和稀少的白云。莱森笑着朝罗纳德吐出了舌头。

“跟紧哟。小子。”

鞋子轻触地面,他突然像箭一样猛地冲了出去。速度快的以至于罗纳一时间没回过神来。等他反应过来时,莱森已经跑的快没影了。

“啊——可恶——喂——站住!!!”

他急忙朝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背影追上去。一路上风风火火地跑着,路过的人们纷纷躲闪到一旁给两个人让路。莱森奔跑的姿势帅极了,像一头凶猛的草原猎豹,却夹杂了点美洲狮的风度。他的眼神很犀利,嘴角依旧是想上弯着弧度。路过的风都变得狂野了起来,当即把他全部的头发都吹向了脑后。

莱森只是甩了甩头。他的左眼是闭上的,睁着右眼继续狂奔。

罗纳德在他后面用了比平常多十倍的力量也追不上他。拼了命地努力最后也仅仅保持在几米的距离勉强算跟得上。

这混球赶着去投胎吗!!投晚了没法做人了不成!!罗纳德恼火地死命在后面追,到最后火大的差点爆发要燃烧小宇宙的时候,眼前那个金发小子却突然停下来了。

“到了。”莱森高兴地说。他抬起一只手指向前方。

别在这时候停啊!!!!

于是顺着莱森手指的方向猛地窜过去一个身影。由于惯性的缘故,罗纳德刹不住车直接冲上了前。于是以非常扭曲的姿势原地转了若干个圈后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把他的手臂摔得生疼。

“你这个混蛋是不是故意的!”他爬起来一边揉胳膊一边愤怒地瞪着莱森。“要谋杀吗!”

“对不起,”莱森耸肩。“我对你的笨蛋程度表示抱歉。”

“你怎么不去死一死!!”

罗纳德暴跳如雷地对他吼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是一个很大的广场。那里面有各种锻炼设施和漂亮的喷水池,旁边有许多洁白的鸽子在地面上啄食路人喂给的玉米粒。莱森将目光投向他旁边的位置,露出了狡黠的表情。

“过来。”他走上前,来到喷水池的旁边朝罗纳招招手。“来这里坐坐。”

它似乎是白瓷砖搭建的,外表光洁又美丽。离它不远处有一所教堂,装饰着五彩斑斓的玻璃,在阳光下透着华美温暖的光。莱森坐在瓷砖的边缘,朝罗纳伸出一只手。

“什么嘛。”罗纳德走过去,他没有坐下来而是环抱着手臂靠在了水池边。“你就带我来这种地方?抱歉,下次找你的女朋友陪你吧。”

“你不是我女朋友吗?”

“我是你的男朋友。”

“啊呀,”莱森笑的一脸邪魅。“你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知道!”罗纳德没好气地给他一记白眼。“你和你初恋的约会场所?”

“我的初恋是你。”

“你脑子进海藻了?”罗纳德一脸嫌恶。

“冷静点,这里可不普通,”莱森指了指喷水池。“这是他们两个曾经约会的地方。爸在十二年前的情人节那天将他连哄带骗地拉到这里来看鸽子,在这里为他拉手风琴,然后和他跳了一曲探戈。”

罗纳德吃惊地瞪着他,完全被这个解释弄的不知所措。

“顺便提一句,”莱森歪着头笑嘻嘻地看着他,“他们来这里的方式和我们一样。都是用跑的。”

“哈?”罗纳德眼角开始抽搐起来。“我说,你小子明明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要少的多,怎么知道的比我还清楚?”

“我可不是那种喜欢被动的家伙。我想知道的,想要的,我就能得到。”莱森对着他眯起了眼睛。“包括你。”

“不好意思,这话应该我来说。”

两个年轻人在喷水池的旁边互相调侃,也不顾身后飞溅的水花是否会落在身上。广场里的人并不多,零散的只有一些年逾古稀的老人和稚嫩的小孩子。他们三三两两地坐在远处的长椅上。老人戴着很厚的眼镜在看书,膝下年幼的孩子蹲在脚边开心地玩沙子。

过了一会,一个正在看报纸的男人抬起了头将视线转移向前方。他的鼻梁上架着橘红的墨镜,此刻有些惊讶地转头看了一眼身旁戴着棒球帽的家伙。

“哦哟,难道是老朽记忆出错的了吗,怎么好像看到了十二年前的景象。”

“老年痴呆症的前兆吧。”对方低着头很不屑地说。

“那你岂不是要发羊癫疯。”他扭过头继续望着不远处。“不会看错。那天也是有两个年轻的家伙在那边打来打去的聊着天。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相似的存在。”

“世界上长得像的多得是。再说了也没准就是那两个人呢。还有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那天你差点杀了一个小鬼。事态比较严重就记得很清楚。”

“••••••那是你吧。”

“老朽的记忆力一向很不错的。”他垂下眼睛继续看报纸。“那两个人的头发那么惹眼,想不去注意都难。”

是的。只要是那一天里在这个广场上散心的人都记得。在许多年前,曾经有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坐在喷水池的边缘微笑着拉手风琴,他的旁边站着一个一脸不屑的绿发男人环抱着手臂似乎很不耐烦地在倾听。不过人们都不约而同地觉得,有一种无形的超越一切的默契和无名的情感徘徊在他们之间,独属于那一个世界,无人能够打扰。

“时间可以给予幸福,同时也可以剥夺一切。”莱森将双腿交叠,语气轻松地说着。“爸是真的很喜欢他。所以这么久了他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和那个人。”

“纠结的老头子。”罗纳德冷哼。“我懒得开解他。”

“不要说得这么轻松,真轮到你了恐怕还不如他呢。就你这种绿藻头早晚会被人压了还不知道是谁占了你的便宜。”

“我砍了你的舌头!”

“啊,我很真诚地提醒你啊,”莱森做恍然大悟状。“那个人有可能是米霍克,到时候你留意一下。”

“老子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少把我和那个变态联系到一起——”

“变态?他做了让你觉得变态的事吗?”

“没有!!!啰嗦死了!”

“掩饰就是事实。”

“你小子——”

“好啦,不开你玩笑啦。还有你底线不是很高嘛。”莱森站起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拉着他摇摇晃晃地向前走。“怎么一遇到我就这么容易急躁?还是说,”他捏住罗纳德的下巴。“你很容易就紧张了?”

“不要说得好像我爱上你了。”罗纳德拉开他的手。

“你爱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喂,都一起睡过了还怕什么。”

“如果你以后再说这种意义不明的话,”罗纳德狰狞恐怖地瞪着他,愣是把莱森看的在后脑勺留下了一滴汗。“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到底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那干脆今晚就来比比吧,”莱森邪笑着放开他,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胸口。“小子,我不管你和别人怎么样,跟我的话你绝对比不过。”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罗纳德狠狠地捏了捏骨节。

“随时奉陪。”莱森让脖颈的骨头发出可怕的脆响。

切,跟我斗,你还早了一百年。

这是两个人共同的想法。

莱森跳下了喷水池,他朝罗纳德勾勾手指,两个人准备按照原路返回。

突然眼前盛开了一大团火红的玫瑰,就凑在他鼻子底下还散发着妖娆的香味。他被吓了一大跳,紧接着那束玫瑰就被推到了他的怀里。只是本能地抱紧这团花,他张着嘴很吃惊地抬头想弄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随后他看见一个长的虽然不是那么抱歉但也绝对不是顶尖帅哥级别的家伙非常做作地对他弯腰鞠躬还两眼冒着红心。他一副迷醉的样子把旁边路过的小孩子都吓得差一点哭。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罗纳德捂着嘴背过身忍笑忍的肚子都疼了。这不是第一次了,果然他经常容易被人误会成——

“您喜欢这团玫瑰吗?啊。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只有它才配得上你。”那个家伙自以为很潇洒地朗诵道。

莱森的脸都青了。他抱着玫瑰的手臂在微微发抖,嘴角止不住地抽搐着。

罗纳德眼泪都笑出来了,但他不敢发出一个音节。如果此刻面前有一堵墙他绝对会把墙壁锤出个窟窿来。

“请接受我真挚的感情吧。”那家伙毫无眼力地继续表达着他【真挚的感情】,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莱森额头的青筋已经出现。“尊贵的美丽的迷人的——”

“别别别说那个词!!”罗纳德突然转过身一声大吼。

“——Lady~~~”那位执意说完后很奇怪地转头望着他,“为什么不可以说?”

“你自求多福吧。”罗纳德双手合十虔诚地祷告着。随后他迅速跳到一边。

“我长得很像Lady吗?”莱森捧着花笑的一脸灿烂。“真遗憾呐老子是男的。”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莱森一手拿着花,另一只手扯住衣领猛地撕开了自己的衣服。

“看清楚,他娘的老子是他娘的男的。”

他露出结实的肌肉块暴露在空气里给人仔细看清楚。随后整条街都传来了肉体撞击的打斗声和惨绝人寰的嚎叫声。场面实在太暴力,连围观的人都没胆子继续看下去。

“老子是男人!男人!再他娘的搞错就滚回你mother肚里重生吧!”

果然他被触到底线的时候就完全和平时大相径庭,像老爹那样子满口脏话脾气火爆。不过还好,这只是F级程度的爆发,算最淡定的了。罗纳德躲在一旁一声不吭地想着。

老天保佑我永远都不会真的惹火他。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两个人就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莱森的心情似乎很好,手里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一脸笑容。

“你怎么不扔了它?”罗纳德忍不住问。

“花还是很不错的,回家送给老爸,就说我买的。”

[我的哥哥其实没有人们想的那么善良友好又招人喜欢。]罗纳德在心里很认真地想。[我总觉得,该去疗养院的是他。]

罗纳德非常冷静地跟着他回去。一路上莱森居然一声不吭,只是微垂着头在想什么事。山治不在家,他们推开门只看到墙壁上贴着的纸条,上面说明自己去了餐厅。

“果然做料理长是很麻烦的事。”罗纳德撕下纸条。“不过老爸的手艺是一级的棒。”

“没错啊。还真没有什么比得过。”莱森说。他走到卧室里去换衣服。

罗纳德咽了口唾液,什么都不说了。那家伙的声音很低,明显心情差到一定限度,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闭嘴别招惹他。

否则一旦让他持续火山喷发又不收敛,到时候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那天整栋房子里都蔓延着低气压。当山治回来的时候,他被一屋子的诡异气氛惊到了,差一点就要打电话找通灵师来看看是不是进了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他问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罗纳,“你们打架了?”

“当然没。我们怎么可能打架。”罗纳德慢条斯理嚼着茶几上的芒果干。“像我们关系这么••••••好。”

“那是谁惹怒谁了,这么火大的感觉。”

山治脱下西装外套,正往墙壁上挂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厨房里走出来。他转头刚想打个招呼,但立刻就呆住了。

他面前的莱森穿着一条浅白的牛仔裤,腰带随性地解开着,要大腿有大腿要臀部有臀部,上半身一丝不挂,胸肌线条优美,六块腹肌排列在他腰腹间整齐对称,最要命的是裤腰很短,非常短,已经拉到了肚脐以下,只要再向下拉几寸就——

“把衣服给我穿好!!”山治立刻就火了。“大白天的成何体统!你是暴露狂吗!”

“啊?”莱森呲着牙很痞子气地看着他,拿起手中举着的一罐啤酒仰头大灌。“爸,你也太保守了。这叫性感懂吗。”

“性感个屁!这叫变态!”山治一把将手中的西装朝着他丢过去。“你吃错药了吧!”

“多男人。”莱森弯曲了一下手臂,立刻肌肉块就凸了起来。他接过西装丢到一边的椅子上。

“男人不是靠这个彰显的!”山治抬手指着他非常不爽。“是实力啊小鬼!你太幼稚了!”

“难道非要我压一次人才叫男人?”莱森讪笑着耸肩。“哪有老爹逼着儿子去搞这种事的。”

“我哪个字符说让你去压人!你耳朵长墙上了吗!再歪曲我的意思我就把你——”

“你舍得吗,”莱森几步走到他面前,很阴森地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这年头像我这么可爱的儿子上哪里找去,还不知道珍惜。”

“那谁来珍惜我?”山治没好气地干瞪眼。“肌肉多了不起不成,比你还有料的多得是!”

“老爸的身材看起来好瘦,有肌肉吗,别都是排骨。”莱森完全无视他的说辞,抬起手将啤酒放到一旁后就伸过去一把抓过山治的领带,扯开了他的衬衫。“哇,老爸你真man!腹肌比我还多两块呢!真棒!看不出来啊!”

“••••••”山治顿时有一种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的无力感。

“手感真好。”莱森兴奋地抚摸着他的肌肉,然后捏了捏山治的下巴。“啧啧,我发现我真的是越来越迷恋你了,爸,和我交往吧,绝对比那个人懂珍惜!”

咣当一声,罗纳德浑身抽搐地趴在了茶几上。

“父子•••之间的•••禁断•••是我的天雷•••”

“你最没资格说这种话!”山治和莱森同时扭头冲他吼。“闭上嘴一边凉快去!”

“把衣服穿上。”大黄毛瞪着小黄毛语气强硬不许反抗。

“我不。”小黄毛坚决不遵。

“穿上。”

“不。”

山治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你有什么理由穿成这样?”

“因为我是个男人!”莱森揪起他的衣领。“男人!”

“乳臭未干的小鬼!”

“小鬼也是男人!”

“哟,我知道了,”山治用一只手狠狠地捏他两侧的脸,把他的嘴都捏的撅了起来。“是不是这皮相又欺骗了无数年轻人的芳心,所以你内疚了惭愧了想要弥补?”

“我长成这样又不是自愿的!说到底不还是你给的吗!你就是嫉妒我比你长得帅!”

“真是个不会说话的小鬼。”山治火大地青筋暴起。“你皮痒了!”

罗纳德很无语地望着这两个都魔兽化的男人,在那一瞬间很认真地考虑着要不要先回房间避避风头。

太可怕了,好像两头争地盘的狮子。

“算了,不和小鬼一般见识。”山治放开他,抬手在他胸口打了一拳。“把衣服穿好。今天艾斯要来,你们两个准备一下去接他。”

莱森刚想挥手也给他一拳,听到后半句话却直接愣住了,手臂向前伸着停在了半空。

罗纳德干笑了两声,邪气地抬头望着山治,用拇指指了指莱森。

“让他去就行了。包艾斯满意。”

“为什么?”山治很奇怪地问。

“我不去。”莱森转身想朝卧室走。“我要睡觉。”

“你给我回来。”山治一把抓住他的裤腰带将他向后拉。“那家伙对你们那么好你小子多少也给我知恩图报一点!还有你!罗纳!你也要去!”

“老爸,”罗纳德丢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还是让他去吧。真的,比我合适。”

“这句话意思很不对劲,”山治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瞪着眼看着莱森的脖颈,一把将他转过来。“喂,你••••••难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莱森很不爽地使劲揉着自己的头。“好吧好吧好吧我去就是。你,”他指着罗纳德,“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罗纳德朝他扒了扒眼皮。

“去之前把衣服穿上,”山治捏住莱森的脸。“我可不希望那家伙看到你这幅德行。”

“知道了!”

十几分钟之后,穿戴整齐的莱森接过山治递来的车钥匙,朝着罗纳比划了两下拳头后推门走了出去。虽然山治说穿西装要正式些,但他还是怎么休闲怎么来。对于他突然的任性山治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由着他去了。

艾斯这次是从英国飞到西雅图,所以要去机场接他。莱森打开车门坐进去,转了转钥匙后发动了汽车。他将车开上公路,顺着人流密布的方向行驶过去。

真是的,干什么非要我来啊。他不满地在心里冷哼,抿着嘴一踩油门,在无人的高速公路上飙得飞快。艾斯的飞机是半小时后抵达,足够自己赶到目的地。可是一想到即将面对那个黑头发还一脸欠扁笑意的家伙心里就怎么样都不爽。

搞不懂,为什么人人都说那家伙很温柔。切,真是的。

他转动着方向盘,朝着一条小路奔过去。

下午五点二十分,一架飞机落在西雅图的机场。不一会大厅里就涌出了很多人。两旁拿着接站牌或者坐在休息凳上等待的家伙们立刻纷纷朝着自己要接的人走过去。他们彼此拥抱,互相问候,表达着高兴的思绪和快乐的心情。

莱森背靠在一堵墙壁上环抱着手臂漫无目的地一动不动。他完全不在意会不会接到那家伙,可以说一点责任心都没有。随他的便,能找到就来跟自己回去,找不到那就不管了。

机场的安检员门不断地从旅客手中接过票根,然后挥手示意他们去固定位置取行李。莱森打了个呵欠,伸手捂住嘴不让眼泪流出来。

而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穿着漆黑风衣,带着帽子的男人正微笑着经过安检站。他走到一旁拿过自己的行李箱,站在原地转头张望了一会。

他看上去并不年轻,却依然富有朝气。面颊上带着雀斑,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帽檐。他拉住旅行箱,朝着莱森站立的位置走了过去。

“晚上好啊,小小山治。”

“还没到晚上吧。”莱森散漫地对他说。“以及我有名字。”

“哈哈哈!别较真嘛!”艾斯大笑。他很高兴地拍了拍莱森的头。“好久不见啦!”

莱森伸了个懒腰,一脸无趣地瞥了艾斯一眼。他抓过对方的箱子,拉在手里示意他跟上。

“别急着走嘛,好不容易见一面,多少叙叙旧啊。”艾斯抓住他的肩膀。“你都不说说好久不见啊最近好吗怎么样啊之类的。”

“你这不是说了嘛。”莱森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啦,都替我说完了。”

“你这个小鬼还是老样子。”艾斯低头看衣袋。“诺,我给你带了礼物。”

他将手伸进风衣的口袋里,摸出一枚戒指,把它向上抛又很轻快地抓住。随后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它递到莱森面前。

“白金的,价格不菲哦。本打算给你买一块手表的,但是看到它就决定是它了。”

他指尖的戒指是宽度适中的圆形,上面打磨的很光滑,是亮面的,雕刻着一个精美的小小十字架,看起来非常漂亮和精致。

莱森盯着这枚戒指,一副不情不愿地样子。

“这是什么表情,”艾斯对他做了个鬼脸。“来,戴上试试。”

他拽过莱森的手腕,将戒指在他的手指上比划着,脸上的表情很兴奋。

“你是单身吧,那不太适合中指,虽然我觉得无名指更适合••••••不过还是食指吧。”他饶有兴趣地说着,随后轻轻扳过莱森左手的食指,将戒指小心地套了上去。

的确很合适,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戒指戴在他的手指上亮闪闪的,一尘不染。上面的十字架与手背是平行的。

真的是很不错的东西。

莱森一脸淡漠地低头看着手上的东西,既不表示感谢也不表示喜不喜欢。

“多少给点反应吧。”艾斯彻底无语了。“就只有你有专属的礼物的。”

“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了。”莱森放下手,拉过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向前迈动脚步。“走了。再晚点饭菜就赶不上了。”

“嗨,嗨。”艾斯露出一个很大的笑容,他朝着对方追了上去。

莱森将行李放进后备箱,拉开车门让艾斯坐进去。他发动了车子,不一会就载着老爹安排给自己的【任务】出了机场的大门。

“爸说让你这几天跟我们一起住。空房间倒是有很多。”他握着操控柄一边转档一边说。

“我定好出租屋了,因为这次是借着考察出差大概三个月,你知道,反正我是单身没什么后顾之忧。”艾斯转动着头上的帽子很开心地说。“所以还是不麻烦你们了。不过我会不定期去打扰的。”

“不用强调你是单身。”莱森干巴巴地说。

“理解错主题的是你吧?”艾斯故作吃惊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实在装不下去了开始哈哈大笑。“太可爱了!”

莱森阴沉地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继续开车。

“不过一个人住肯定无聊。要不然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好了。”

“我为什么要过去和你住。”莱森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增进感情嘛。”

“不需要。我对你这种家伙实在提不起兴趣。”

“你就只偏爱你那个小小绿。”

“我高兴。”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调侃着,一阵子之后就都安静了下来。太阳已经在渐渐西沉,余晖将汽车的影子拉得细长细长。

“我很开心今天你来接我。”艾斯突然用手压低了帽檐,将眼睛无意识地掩藏了进去。他的嘴角依然是微笑着的,弧度很温柔。“其实我以为你起码要三,四年不肯搭理我了。”

“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会因为一件小事就记仇一辈子。”莱森平淡地对他说。“喂,可以的话还是打消那个念头吧。我不可能按你说的做。”

“理由呢?”

“这不需要理由吧。”莱森笑了。“需要吗?”他问艾斯。

“可惜像我这种老家伙,没多少时间再去重新考虑。不像你日子还长着。”艾斯笑嘻嘻地朝他吐舌头。“慢慢来吧。我有的是耐心。”

“问题是你没有那么多时间。”莱森转头望着他。“你自己也明白,你已经不年轻了。”

“不去尝试怎么知道会不会有结果。”

“如果我说你注定会输呢。”

“那至少要输的惨烈点嘛。名流千古型的。”

“做你的千秋大梦吧。”

“先不管做梦的事,喂,”艾斯拍拍他的手臂。“今晚有什么吃的?”

“都是你爱吃的。老爹亲自下厨款待你。”莱森空出一只手很认真地朝艾斯比划着。“要心存感激地吃知道吗!”

“其实我想吃你做的。”艾斯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不比那家伙差。”

莱森吐了口气,转动方向盘将车开上来时的路。

“趁我还在西雅图,到时候给我打电话。自己准备食材,然后我去你那给你做料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左手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食指上的戒指轻轻反射着夕阳的光线,微微地闪耀着明媚的光泽。

艾斯再一次笑了起来。他的牙齿白的耀目。




在等待莱森回家的时候,罗纳德百无聊赖地半倚在沙发上摆弄扑克。他不断地翻转着那些不分倒正的卡片,独自一人自娱自乐的津津有味。

他手里的是一副很老旧的扑克,看上去年代久远,似乎手感也不错,被摩挲的很光滑。罗纳微微扯着嘴角玩的不亦乐乎,丝毫没注意到山治站在他旁边低头在看。

“是不是有种熟悉感。”

听到父亲调侃的问话,罗纳德抬起头。他朝着山治笑笑,不知可否地耸肩。

“那家伙曾经用这玩意把你弄哭过。不过你那时候很小,恐怕现在都不记得了吧。”山治坐下来,很自然地伸出手搂住儿子的肩膀轻轻拉到怀里。“貌似几个月大——还是一年多来着——我不记得了,总之刚刚学会东西的倒正,除了扑克你都能找准。”

“的确没印象。”罗纳德干脆地说。“其实关于他的印象本来就不多。”

山治没接话。他抿着嘴平视着前方,半晌后才转过头对罗纳露出笑容。

“想他的时候,照照镜子就行了。”

“只是遗传了外形而已。”

“外形不重要?”

“重要,只是••••••”

“那就足够了。”山治拉过他,眼神飘忽的像在沉思,却还是低头去亲吻儿子的面颊。“我很知足。”

自始自终最喜欢最思念的还是那个人,眼前的少年几乎与他的眉眼重叠。山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那就好像是你失去了一件非常珍贵的宝贝,然后又在商店看到个一模一样的,但却是非卖品,你根本得不到。

罗纳的身材很结实,就算包裹在衣服下也不妨碍那温热的手感。真的是一样,和那个人一样的感觉,抱在怀里时的温度和轮廓都与那人不差分毫。

年轻人湖蓝的眉眼带着邪气地望着他。山治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他收紧手臂,胸口挨近对方的,将头颅垂在他的肩窝和脖颈之间抱紧。

突然想起来,很久前抱着那家伙的时候也是这个姿势。然后自己会很恶趣味地故意用胡茬去扎他颈窝柔软的肌肤。

然后他会推开自己,一脸不满地挑着眉表示鄙夷或者不爽,棕红的眼睛眯起来,像一头被打扰到睡眠的野兽。

“索隆,”山治不由自主地轻声说着,他紧紧皱着眉,抓住了罗纳的衣服。“索隆。”

罗纳德不知道此刻该做如何的反应,他从来都不了解那两人到底是怎样的相处模式。踌躇着,最后还是用双臂搂紧山治的后背,试图缓解他的压抑。

能感觉到那种浓郁的思念和爱在那个胸腔里跳动。他拍了拍山治,张张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再抱一会就好了。”山治闭上眼睛,认真仔细地感觉着自己想要的,脸上露出麻木的满足笑容。

其实已经开始老的不记得那个人具体的长相。





莱森回家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下来了。餐桌上很适时地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今天做了山治拿手的料理。罗纳摆放好碗筷和盘子,坐在餐桌上等待他们上桌。

“哇,好丰盛,”艾斯兴奋地看着那包裹着鱼子酱和虾仁的饭卷。“我已经口水直流了——”

“那之前麻烦你先洗手。”莱森漠然地说。“我可没兴趣招待一个脏兮兮的旅行者。”

话音未落,他头上就被一个锅铲恶狠狠地敲了一下,把他打的差一点趴下。

“注意礼貌,小绅士。”山治冷淡地看着他。“没有他的话,你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说风凉话。”

“所以我就得被你卖出去?什么道理。”莱森咬牙切齿地小声说。“胳膊肘向外拐的老头,我死都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没说要卖,你是非卖品。”山治阴沉地眯起眼睛。“放心吧,如果有人敢打你的主意他的骨头就别想再要了。”

他突然将凶狠的目光转向艾斯。对方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抬起双手做投降状。

“别看我,不用担心,我喜欢的是你。”

一时间客厅的三个人都朝他随便丢了个什么沉重的东西,把他打得直接窜进了盥洗室。

莱森很解气地拍着手走到餐桌边,兴高采烈地坐到罗纳身边自然而然地和他互相调侃。他看起来很开心,貌似心情好的不得了。

山治用余光看着他,小心地扫视着。那双眼睛突然一下子深沉起来,有些让人猜不透他此时的想法。

有些事他想要去确定,但又不敢相信。

莱森并没有注意到山治的情绪变化,给人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太年轻,很多事并不了解。他只是在侧过头和罗纳德有说有笑地聊天,看上去既轻松又随意。

罗纳却是一副很傲慢的姿态,几乎是眯着眼在看他。莱森笑嘻嘻地捏他的脸,然后拿起碗筷递到他手里。

“你不是比较喜欢吃料理吗?”罗纳德接过来挑着眉问。

“说的好像你很不爱吃,”莱森哼了一声。“你不是从小就喜欢吃爸做的任何食材吗。”

“那倒是,只有他做糊了或者没做熟的时候我不吃。”

“别傻了,他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有啊。你不在家的某天,烤箱突然坏掉了。”罗纳德认真地说。

莱森额头上的圈眉开始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从盥洗室里走出来的艾斯脱掉了外套,正赤着上身拿毛巾擦脸。他一脸大大的笑容走过来坐到他们对面,和山治并排。

“••••••你的衣服不觉得还是穿上比较好吗。”山治眯着眼慢悠悠地说。

“好主意,等我吃饱了就穿。”艾斯朝他竖起拇指。“怎么啦,难不成嫉妒我结实的肌肉——”

“吃饭。”山治冷硬而简短地说。

餐桌很大,美味的料理摆了整整一桌子。几个人围着它慢慢地吃着,各自谈自己感兴趣的话,顺便再对别人的言论发表看法。自然而然地流露的温馨和平淡深入人心,这样的光景似乎很多年都不曾有过。

关于那个人的一些事,罗纳德从来都无从记起。只是在回忆里有片段的影像。

记得那时候幼小的自己站在桌边仰头张望,而他在独自一人慢慢地吃着已经冷却的牛排。注意到自己的视线,邪气地笑着问要不要也来一点。

貌似还能想起来那一刻的欣喜,跑过去抱住他的腿。结实的肌肉和温暖的感觉,还有熟悉的味道都令人忍不住想撒娇,表达一下自己到底有多么喜欢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连他掌心的温度都已经记不清晰。

一只手轻拍上他的后背。转过头时看到莱森的笑容。那眼睛的形状和鼻梁都有那人的影子,甚至那种笑容都如出一辙。

“说起来,你这两个儿子是双胞胎对吧。”艾斯大口地吃着饭,含糊不清地转头问山治。“为什么看起来差异这么大?”

“你••••••”山治眯起了眼睛。“能把饭咽下去再说话吗?”

艾斯仰头咕噜一口吞下了食物,立刻被噎的面部发紫。莱森递给他一杯酒,他大口地灌下去,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的意思是他们一个像你一个像他——不,应该说简直就是你们的翻版。所以表示很惊异。”

“这个回答很简单。不止一个人这么问过。”山治悠哉悠哉地吃了一口米饭。“莱森,把头发撩起来给他看看。”

小小黄意味深长地看了老爸一眼,故意叹口气。他闭上了眼睛,伸出手将额前的碎发向后拢,露出完整的一张脸来。

清晰的轮廓和白皙的肌肤完全地展露在在场的人面前。除去那些长发的遮掩,艾斯吃惊地看到他的长相与罗纳德几乎一模一样,除了眉毛的形状。

“••••••真的是双胞胎啊••••••”

“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山治干笑两声。“他们俩长的一个样。”

莱森放下头发,重新梳理好后睁开眼睛继续吃饭。他咀嚼着,咽下一口后抬头看了山治一眼。

“爸,”他突然说。“我想剪头发。剪成罗纳那样子的。”

“我同意,如果你不理会别人的眼光。”山治欣欣然。“不过你当心被人当做怪物给关起来。”

“他要是剪头发我可不可以留头发?”罗纳德立刻有了兴致。“梳成和你一样的?”

“我不反对。”山治点头。“我很高兴未来去疯人院保释你。”

“我倒是觉得莱森梳短发应该也能挺不错的。”艾斯鼓着腮帮子认真地说。“完美的香索结合体。”

“那我是路人甲吗?”罗纳德额头上立刻出现了青筋。

“路人甲是我,”艾斯举手。“我当年是他们俩的一号炮灰。”

餐桌实在太大,他们这边的料理罗纳和莱森根本夹不到。罗纳德拿着筷子试图去拿一只虾仁,尝试了半天都毫无效果,最后只能望洋兴叹地作罢。

艾斯歪着头看他,于是毫不犹豫地夹起一只打算送过去。

“谢了。”一只碗不着痕迹地凑过来接住他送来的虾仁。山治友好地对他笑笑。“我正想吃呢。够意思。”

艾斯耸肩,低头又夹了一只继续朝那边送过去。

“其实我刚想说一只不太够吃。”那只碗又伸了过来,毫不犹豫地再次接过,先前那只动都未动。“好兄弟。”

艾斯吐口气,眯着眼转头看他。山治无辜地扬眉,夹起来虾仁塞进了嘴里。

于是艾斯冷笑着对他点点头,他突然一口气夹起了四只,接着迅速快捷地送到了——山治碗里。

“吃吧。”他笑的非常温柔。“现在你的碗满了哦,多吃点,吃没了我再给你夹。不过现在我得先给你的儿子。”

“你放心,他们吃的虾仁比你吃过的牛肉都多。”

“啊,可是牛肉我一般都爱吃生的,难道你的儿子们也都爱吃生虾?”

“其实这个虾仁是人肉做的哦。用火人的肉更美味。”

“原来是这样,辛苦你割自己的肉给大家吃了,顺便说你的肉长的很像虾仁。”

“客气了,下次做大肠给你吃。”

“好的,切之前记得洗洗。”

两个人怒视着彼此,虽然脸上都带着笑容,眼神里却是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罗纳无可奈何地耸耸肩,他站起来拿过那盘虾仁,端到这边和莱森一起津津有味地吃了个精光。

顺便把他父亲碗里剩余的虾仁也都偷了过来。




艾斯离开的时候是山治送他回去的。金发的男人拿起外套朝门边走,一边转过头很懒散地盯住两个小鬼看家,别乱跑。

“你还真是当爹又当妈。”艾斯嘿嘿地嘲笑他。

“可不是,身心俱疲啊。”山治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推出去后关上了大门。

罗纳德对着紧闭的门高兴地挥了挥手,随后转过身走进厨房。不用想也知道他要去偷酒喝。莱森懒得管他,反正成年了,想喝就喝吧。

他揉着自己蓬蓬的头发走进卧室。随意地坐在柔软的大床边,他将手臂支在大腿上沉默地低头沉思。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事实上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莱森默默地独坐着平视前方,直到卧室的门口出现响动才微微转过头。

“怎么?”罗纳德拿着酒瓶站在门边冲他挑眉。“有心事?”

“确实啊。”莱森简短地说。“只是有事情想不通。“

“我承认你说谎的技术很高明。”罗纳德走进来,将酒瓶放在了书桌上。“不过你觉得我和你之间隐瞒得了吗。”

“那你说我在想什么?”莱森好笑地朝他耸肩。

罗纳德看着他,嘴唇抿的紧紧的。那双眼睛幽暗地望向他,过了一会后突然冷笑一声。

“索隆。”

“这很正常吧。”

“你在想什么时候还能再遇见他。”

“这里有一个翻版的小一号的,完全可以缓解我的思念。”莱森伸了个懒腰。“别瞎猜了。我困了要睡觉。”

“随你的便。”罗纳德皱起了眉。他闭上眼睛转身走了出去。

“等等。”

“什么事?”

“过来。”

听到这句听不出感情的命令式,罗纳德很不爽地转过头瞪他。迎接他的是莱森漠然的视线,于是想了想他还是走过去弯下腰。

“到底什么事——”

一双手突然揪住他的衣领用力,接着他就被甩到了床上,直接躺在了上面。

“你干什么啊!”

“睡觉。”莱森言简意赅,伸出手抱住他的肩膀和头颅就闭上了眼睛。

“你搞什么啊!我不困!”罗纳德不爽地推他,但莱森就是不松手,最后他只能不满地放弃抵抗老老实实躺在那里准备睡觉。

他的体温暖暖的,透着某种熟悉的味道。罗纳德抬起手扯了扯他的头发,让一缕淡金划过指缝。

“看吧,”莱森睡意朦胧地轻声说。“你还是喜欢这样的怀抱••••••像个猫科动物似的窝在暖和的地方••••••”

罗纳德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脖颈,沉默着没有说话。在莱森的脖子上,左边的某个位置有一处不仔细看就无法看清的疤痕,细小的让人很难辨明。

他看着它,过了一会后伸出手去触碰那块伤疤。

“你是个骗子。”他突然狠狠地说。

“还在纠结那件事啊。”莱森拍拍他的后背。“都过去好几年了。忘了吧。”

罗纳德抱紧了他,紧紧地箍住他的身体然后闭上眼睛将头靠在他胸口上。

不一会,均匀的呼吸声开始逐渐出现在房间里。



1995年 英国 伦敦


“是你太大惊小怪了。”罗很无奈地对索隆笑笑。“他没什么事。不过你不称职到是真的。”

那个一头绿发的男人抱着手臂靠在门边,一声不响地听着这位医生的调侃。

“泡澡时睡着可真的会死人的。”罗抬起他那始终无精打采似的的眼。“我说你啊,能照顾他的除了你还有别人吗。有时候也该对他好点才行。”

“就只是——那天的后遗症?只是这样?”

“他伤到了内脏,能活下来都够不错了,你以为真会彻底痊愈像从前那样?”罗好笑地耸肩。“他因为那个事要折几年寿是必不可少的。你再不拿他当回事他就活的更短了。”

索隆斜眼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嘛,不过就算你细心照料了估计他也不是长寿的命。总是想得太多,”罗指了指对面的病房。“一天到晚的操劳。能活过六十都算他命大。”

“他的底线是什么?”索隆问。“至少能活到多少岁?”

“42,”罗抿着嘴看他。“或者45。”

“他的——结果呢——”

“过劳死,猝死,”罗扳过指头算了算,“当然还有意外伤亡的因素在,你别激动,”他制止住有些火大他开这种玩笑的索隆。“他主要是心累,不想那么多自然就活的久了。”

“身体呢?”

“不会有大碍,起码没有病魔缠身之类的。不过他的肺,”罗递给索隆一张X光片。“你看,”他指了指肺叶的一侧。“这边已经有轻微的阴影了,是常年抽烟导致的。为了他的身体好你还是尽量让他少抽点烟吧。”

“他前段时间偶尔会咳嗽,”索隆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性的剧烈咳嗽。”

“应该是这个缘故。”罗若有所思地说。“定期带他来体检吧,老实说,听起来有点不太对劲。”

“麻烦的家伙。”索隆皱着眉抱怨道,却掩盖不住语气里的心疼。

罗深沉地笑了。他站起来走到旁边的药箱里,打开盒子拿出一支真空包装的针剂。

“自从那两个孩子出生后你的身体抵抗力就下降了很多。山治一直拜托我想想办法。”他撕开包装,取出里面的消毒针筒。“这玩意弄到它可不容易,是刺激细胞的药物,没法子彻底但起码能持续个十年左右。”

“难不成就不会生病了吗。”索隆嗤之以鼻。但是他还是挽起了袖子。

“这我可不敢说,但表面理解是这样没错。”罗笑着推出里面的空气,将尖锐的细长针头刺进索隆的皮肤。“它可以活化细胞抵抗力。到药效过了的时候估计你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谢了。”索隆拉好衣服。

“顺便说,你家的小圈眉也需要注射这个,不过他的是必须品,而且需要定期。”罗指了指自己的脖颈。“每年都得朝这里来一支。坚持到十八岁为止。”

“说起来••••••”

“是啊,到过度期了。”罗扔掉了针筒。“今年你要特别照顾一下他。如果能保持到年末就万事大吉。”

“嗯。”

索隆望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办公室。他现在要去山治的病房里看护他,这毕竟也是自己应尽的责任。

然而也许是自身职业的天性,他总觉得,罗有事瞒着他。不过也可能是自己多想了,那种做医生的心思不缜密是会出差错的。这一点可无法被允许。

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眼下还是先去照顾那个家伙吧。

在他推开门的时候,山治转过头看着他。那家伙靠坐在床头,衬衫的袖口挽起,手臂上覆盖着输液管。黑西装披在身后,看样子已经缓过来不少了。

“别这么心事重重的样。”索隆站在门口对他说。“想吃什么吗?”

山治摇摇头,勉强对他笑笑。

“还冷吗。”

不出所料得到的又是疲乏的摇头。索隆有那么点觉得好笑,他走上前坐到床边。

两个人相对无言,平静地望着彼此不说话。索隆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那是种钴蓝,很深沉,很漂亮。甚至能从那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沉默了一会,他伸出手握住山治的掌心。

“你在想什么。”

听到他的问话,山治对他笑了。“我在想,我要不要告诉你我这两个月到底在做什么才把自己累成这样。”

“别当自己的命不值钱。”手中的温度依然很凉,他不由自主地握的更紧。

“我不喜欢来这种地方。”山治缓慢地说着,抬起手去抓手臂上的输液管。“那让我觉得很迷惘。”

一只手抓紧他的手腕,不让他去碰导管。索隆愠怒地看着他,很明显他在生气。

“回家吧。我不想待在这里。”

“你会任性我很意外。”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你不是说过只要我在去哪里都可以吗。”索隆突然对他说道。“只要待在我身边就足够了,对吧?”

“我累了,索隆,不知道是身体还是心,总之我有一点累了。”山治望着他,似乎想笑又笑不出来。“原谅我吧。没力气和你争论什么,现在我只想回家。”

停顿了半晌。他握了握索隆的手指。

“我伤到你了。”

“没有。”索隆淡漠地回答。

那只手抽离他的掌心,抬起来捧住他的脸颊,让他抬头看自己。

“我想看到你受伤的表情,很想看,就像现在这样,”他迷醉地笑着说。“这样说明你还是在乎我的,说明你很爱我。”

“你够了。”那凌厉的眉峰皱了起来,声调也开始紊乱。

“我后悔了。”山治亲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如果那时候我放过你不那么死缠烂打,你一定没有现在这么难受。”

一只拳头迅猛地朝着他的脸打下来。山治没躲,等待着它带来的疼痛。然而它硬生生地停在脸颊边没有靠前。

索隆甩开自己的拳头,站起来靠到墙壁上一声不响。山治知道自己还是伤到了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这样做,想让他难过,想看他这种负面的情绪。

他不想道歉。一点都不想。宁愿陪着他一起受伤。

“回家吧。”索隆突然说。“我去找罗。”

他朝着门外走,走了几步却被山治叫住了。

“索隆,”他说,“别走。喂,待在这里。”

那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自己,线条流畅而匀称。他穿着一身墨绿的风衣,伫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你到底想怎么样。”

“有办法,可以让我不爱你吗。”山治问。“我从来不知道我居然可以迷恋一个人到这种地步。”

索隆扭过头,他很压抑地望着山治。

“你是个疯子。”

“我承认。”

“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吗。”索隆讽刺地看着他。“像你第一次对我动手时一样。”

“我把你打疼了。”

“何止是疼。”

“还有什么。”

“心寒。”

冰冷的词语,冰冷的声调,传达进心里的也是深入骨髓的凉意。山治不自然我握紧了手。

“被我伤到了?”索隆学着他的语气说。“我也很希望看到你这样的表情。说明你还知道内疚。”

山治突然抬手一把扯掉了输液管。

柔软的管子被他丢过来,砸到索隆结实的胸口又弹开,掉在地上。

“你走吧!喜欢那个什么米霍克就去找好了!我放你走!你去做你想做的我不拦着,只是别在这里无休止地折磨我!”

索隆平静地望着他,脸上没有一点愤怒。

床上的枕头也被丢了过来,砸在他头上,接着是棉被,坐垫,甚至衣服。山治将手边所有的东西都扔到了索隆身上。

“我够了!真的够了!你走吧想走就走!觉得我碍眼我就滚远点一辈子不见你!可以了吧!”

他恼火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此刻内心翻涌的都是苦楚。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突然这样歇斯底里。完全没办法控制,这样下去崩溃是一定的。

不想伤他,想去珍惜,像最初那样。但明明又在不断地刺激他。

果然很讨厌,自己都觉得自己讨厌。那个绿藻头能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真难为他了!好了!现在他自由了!随意!

远离有时候是最好的守护方式。

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按住山治的头,又将它按在自己脖颈处。能感觉到动脉跳动的气息,还有那个人柔软的胸肌,气息熟悉的不能忽视。

“喂,你,想哭就哭,我不看。”索隆说。“我也不走。”

除此之外也做不了什么。男人的爱情,说是说不清的。

山治摇摇头,他推开他笑了一下。

“回家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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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woo | 2012-1-29 16:03:15 | 显示全部楼层
看萊森和羅納“調情”真有當年SZ的感覺
Sanji看到自己的兩個兒子做他曾經跟Zoro做過的事,心裡得多複雜……
藉由羅納的外形想念Zoro的Sanji和萊森,很讓人同情
羅納這麼不喜歡自己的外表不是因為太喜歡Sanji而是因為太像Zoro了吧
對他來說,太像Zoro是一種負擔

雖然是雙胞胎,不過,果然做哥哥的就是比弟弟成熟的感覺XD
萊森總是哄著寵著羅納,有時候覺得,萊森對羅納就像Sanji對Zoro一樣,都有受虐狂傾向
話說萊森帶羅納去Sanji和Zoro當初約會的地方是何用意?XD
那個戴墨鏡和戴棒球帽的人……差點殺了一個孩子…………之後的故事裏面會不會有這個劇情?

Ace這傢伙的突然出現還真是嚇我一跳,他居然對萊森真的……感覺不一樣
你給我去老老實實的懷念你家Luffy去~~不要來勾引小孩子啊~~XDDD


那個萊森是菊楓畫的?
果然像SZ合體的感覺XDDDD
文里的萊森有著Sanji的特徵和Zoro的輪廓
這張圖還真有那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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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 | 2012-1-29 16:15:09 | 显示全部楼层
嗯,是啊,菊楓當家的還記得我,好開心喔!一直有在魔受這邊看文哩,終於又等到洛麗塔繼續下去了.
希望當家的不要因為一些聲音就放棄了自己喜歡的,想做的事情,要一直加油下去喔,真的是很喜歡這一家人的故事才會一直追下去~[s:111]
不管是甜蜜的或是糾葛的劇情都看得很過癮,一看到文就很有畫面感,真的很喜歡這篇文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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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玖 | 2012-1-29 20:21:38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行......某玖要疯了......(来 厨子 让我们一起疯掉 说不定疯人院还能住同屋
太纠结了......莱森罗纳你们够了!!暧昧也要有个限度吧!!把自己老爹吓着了你们的妈回来就要你们好看!!(其实 那个 某玖觉得吧 莱森 你可以直接把罗纳压倒的 不用这么磨磨唧唧的 不要大意的上吧!!罗纳 美好的罗纳在等着你!!就是这样 喵~~
看到小版的黄绿感觉就是太奇妙了 看到【你爱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喂,都一起睡过了还怕什么。】某玖瞬间就喷了......够了 语言冲击神马的 太刺激了......
看!这就是赤果果的奸情啊!!连戒指神马的都送了!!Oh no!
艾斯......果然是骨灰级的炮灰啊......话说他到底对莱森说了神马?表白么?难道是传说中的老牛吃嫩草?嘛嘛 其实绿藻也说过 等两个小东西长大了 看上哪个就直接带走 这种话啦(狠心的妈!这么可爱的崽当然要留着自己捏 送给别人多吃亏啊)不过 如果艾斯看上的是莱森 某玖就真的觉得艾斯是不是一直暗恋山治了......(得不到他的人就上了他儿子!这是哪门子的逻辑思维......
餐桌上的闹剧真是温馨啊如果绿藻也在就更好了 真想让他们一直这样下去 吵吵闹闹的 就没那么多疼了
菊枫当家的你太厉害了(咬手帕 宽面条)明明那么欢快的文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就让某玖伤感了【想他的时候,照照镜子就行了。】这句真的要让某玖飙泪了......看着就是一阵难过 真的无法想象山治的心情 心里还是那句 绿藻你为什么要离开呢?山治撑起一个家真的不容易的
好吧 某玖又纠结了......再次表示 某玖真的很喜欢这篇文 真的
PS 那个 莱森 看起来 很清秀呢......突然很难想象罗纳变成莱森头的样子 菊枫当家的也一起画出来吧
我曾比任何人都爱你。 我比任何人都爱你。 我将比任何人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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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姬※瞳 | 2012-1-30 02:35:51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直我也覺得羅森和羅納會是一對的,因為他們很像縮小版的黃綠~
尤其是二人吵架調侃時,曖昧的感覺特強烈!
而寵溺羅納已是羅森的一種本能,故意吸引哥哥注意也是羅納的習慣了
他們可說是世上最了解對方的人,這樣真的很登對!

但後來Ace哥哥的出場,也有帶來新鮮的感覺
他是深情的,也同樣真心的,羅森雖不在乎,但不代表杜絕一切發展
始終不論孩子二人多像Sanji和Zoro,也不是他們

至於香索,我真的有點緊張了
Zoro明顯對Sanji也是真心的,他關懷他,安慰他
但山治還是沒有自信,沒有安全感,這對於愛情可是一大考驗

加上Mihawk的存在可能會成為最大的變數
Sanji一邊在不安,一邊在把Zoro推開,恐怕Zoro當年離開很大原因在此了
看著掛念他的小黃緣,就無限感傷了[s:98]

另外,不得不說,文中有很多有趣溫馨的畫面,生色不少
兄弟倆調侃Sanji什麼的,太可愛了!

PS: 上次LZ說我是烊羽,呃…LZ認錯人了……
話說我是錯過了「香索之居」的那些人來的,LZ捅中了我的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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