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 【正剧】幻想乡Ⅰ (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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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 | 2013-2-3 21:02:28 | 显示全部楼层
super~~~~的感动过瘾
花了好长时间看呢
好想仰天长啸一声怎么办呢!!!!
好充实好充实好幸福好幸福有文追神马的【喂喂不要一直只会说废话
嘛,我是个不会写文评的人,所以我也很敬佩那些认真且用心的评论者
就当是瞎扯吧,反正我也就这水平
从哲夫的自我牺牲到山多拉三人组的羁绊,可惜没有多张几只手来竖拇指!
魔兽VS魔兽的ZORO实在是帅·爆·了!!!
三生三世烦恼皆忘的惊天一剑是代表对剑的领悟又上了一层吗?就像原著里能斩断钢铁的一种突破?
好想吐槽沉重的巨乳的御姐【话说肌肉的重量是脂肪的5倍】和默默被鄙视到的SAGA
话说回来命运,真是沉重无奈神圣中带着操蛋的东西啊
古伊娜鹰眼路飞SANJI,不论是否是被注定的,心魔也好羁绊也好
ZORO,请还是要坚持自己的道走下去啊
下章NAMI和LUFFY是不是就要出场了,隔了好久的说
看着看着觉得有着数量骇人的魔力却不能用的ZORO好像查克拉爆棚又不会施展的最初的鸣人= =
不会就真的一生都不会魔法吧?
不要呀呀呀呀呀呀鸣人都会偶尔泄点九尾查克拉开开挂呢。。。
虽然单纯的追求剑道而不是靠魔法更像是ZORO的风格
我所爱着的,真正的强者
另外正剧中的任何暧昧就真的显得很珍贵,貌似有SA Z的赶脚?【你想太多了
我要黄毛我要SZ= =【各种没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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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y | 2013-2-7 11:18:48 | 显示全部楼层
呜。。。看到了那么多长评某御都不敢回复鸟。。。真心拿不出手啊
原创了这么一个宏大的世界与情景,并且LZ还把握的很好,真心很赞啊
这次的更新某御隐约嗅到了一丝SaZ的味道,SaZ某也爱啦
8过还是举双手同求SZ
某御最不擅长用文字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大大文笔很好啊,虽是架空但人物性格、情节都有迹可循
总之,看的很爽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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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兒 | 2013-3-6 15:58:00 | 显示全部楼层
花了一个月终于断断续续的看完了更新,发现剧情其实没进展许多,不过居安桑的文字功底真是十分厚实,才能将短短几日的剧情用了如此多的篇幅描述,对于看惯了速食小说的人来说真是种挑战
这种每个细节都那么细致的展开的文章,对于生活愈加浮躁的人来说通常不是让读者平静下来思考,便是觉得太过繁冗,所以我才看了多么久,被各种生活压力折磨得很烦躁的时候就不想看大段大段的形容言词,有时甚至会觉得这段话或那段话没必要,其实能写出这样大框架大篇幅的文章的,不是衣食无忧的学生就是以写作为职业的人了,居安桑属于前者吧
索隆对战魔狼的描述非常精彩,让人如同身临其境,索隆回忆古伊娜和师父的片段很感人,一开始以为他和师父曾经那么温馨过呢,原来是古伊娜的生前经历,由他道来别有一番滋味,他表现得那么豁达,可心底对师父还是有心结的
Aramil果然是撒加啊,剧场版里两人JQ满满啊,为了索隆断臂神马的,不知会不会重现呢
慢慢等待路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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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安思危 | 2013-3-18 19:37:3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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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 如果黎明来临II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久到连脑仁都嗡嗡的疼,像是做出最终警告,再睡下去就彻底停机。乌索普终于在大脑罢工之前悠然转醒。模模糊糊的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土黄色坑坑洼洼的墙壁,他迷茫的看着墙壁上哧溜窜逃进石块缝隙中的小虫,半天没有反应。


遗失的记忆从脑海的角落里终于姗姗来迟的溜回,昏迷之前所看到的刺目白光仿佛重现了一般又在他的眼前炸开,吓得长鼻子青年一个哆嗦从角落的石地上嘣起。


远处的一位精灵少女注意到了人类的异动,犹豫了片刻最终向山洞的角落走了过来。


乌索普听到了脚步声,像只惊恐的兔子一样飞速扫了一眼女精灵,不动声色的挪动身体努力的又往角落里缩了缩,将身体彻底埋没在阴影中。


那一刻他终于理解了半精灵习惯性隐藏在角落里的原因,哪怕只是光与影相隔的虚幻一线,我与你在不同世界的错觉也会让人心底产生一丝微妙的安全感。


少女注意到了人类的举动,下意识因为紧张而停顿,然而等看清楚了对方反倒比她更害怕的往墙角里缩得时候,她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混杂了送气和了然的笑容。


Saga说的果然很对,你在害怕的东西其实也在怕着你,所以Maya勇敢点。


少女维持着和善温柔的微笑,小心翼翼的放轻放缓动作,慢慢的靠近缩在角落里的人类。拥有一半海精灵血统的她,身上缺少灰精灵的特有的冷清淡漠反而带着一股柔情似水的暖意,水蓝色的发辫朴素又别致的垂在胸前,配上少女柔和的五官让人一眼就忘不了。


无论是男人还是男孩,对于这样的女人尤其还是这样漂亮的女人都是难以抗拒的,无论乌索普理智如何尖叫着『提高警惕』,他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在少女温和的目光下放松,软榻了下来。


有点出息啊乌索普!不要屈服于魅惑术之下!快想想可雅!!


理智终于在最后一刻看清了长鼻子青年的本质,并使出了最终的杀手锏。浅金色短发少女的巧笑嫣兮的音貌如同平地一声雷般在乌索普脑海中炸开,精灵少女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已经放松了的人类突然跟炸毛的猫儿一样瞪圆了眼睛,哆嗦着又缩回了角落里紧紧抱着怀里的布包,并回以她更加警惕的眼神。


少女困惑的眨了眨眼睛,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将手中的乘着水的石碗推到了光与暗的边界线附近,然后将几颗被绿叶包裹在一起的果实放在石碗的旁边,然后在人类的凝视中惶惶不安的一步步退后,躲在了山洞的一个拐角背后,半晌之后还是忍不住偷偷探出半个脑袋,打量着角落里的人类到底会如何反应。


乌索普确定对方彻底小时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大起大落的心境吓出了一脑门子的薄汗,他警惕的观察面前的食物和清水——水不是很多只是轻浅的一层堪堪没过了碗的底部,而食物更加稀少只有几颗寒酸不顶饿的果子。长鼻子手里悄悄捏了一个侦测毒性,法术显示没有任何异常。他又抓起果子将它们纷纷捏碎,里面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异物。


少女躲在墙角后,吃惊的看着人类先是嘀嘀咕咕的像是祷告一样冲着食物和水说话,然后将果实都捏碎了放在手心里打量了半天才慢吞吞的一点一点塞进嘴里。他吃的极慢空闲的那只手摆出一幅可笑的鸡爪状摆在脸庞。


人类还真是奇怪的生物啊!


乌索普小心的咀嚼着口中的果实,确保有任何异常发生的第一时间他就能把果实都吐了,并立即让摆在一旁的预备手指抠喉咙。将胃里的毒果全部呕吐出来。可惜直到他吃完了所有果子舔干净了手上的汁水并咂巴完了嘴,都没有机会使用那两只期待已久的手指。他有些落寞的看着面前轻浅的水层,忍不住不屑的撇了撇嘴。


这点水量还不如他自己用法术造出来的多。


乌索普没有理会面前的石碗,而是缩到了角落里拿出来自己背包里的水囊,很是豪迈的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他昏迷了那么久口干舌燥的难受,这几口水流淌过喉间就好比大旱逢甘露一样幸福。


躲在墙后的精灵少女瞪大眼睛,有些委屈的垂下了脑袋——虽然石碗中的水很少,但是那是她今日仅有的水量了,特意保留的善意不被接受难免有些灰心丧气。转念一想人类已经吃了她给的果实,这大概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吧,或许她应该慢慢来才是。


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些沮丧的从墙角走了出来准备拿走石碗,水再少也毕竟是水,剩下来的这薄薄一层说不定关键时刻就解了燃眉之急呢。一注意到她的动作,人类又停止了动作有些紧张的盯着她,针扎般的视线让少女觉得有些不自在,但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精灵少女蹲在光亮之处看着脚步几乎空荡的石碗中的水,忍不住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微微干裂的嘴唇,最终还是遗憾的轻轻叹了口气,忍住了喝掉清水的冲动——村里的老人还有那些受伤劳累的战士们比她更需要这些水。


正当她拿起石碗准备离开的时候,阴影中的人类忽然动了吓得她立即僵在原地,但是人类并没有攻击她而是小心的将他怀中的水囊伸了过来,清澈的泉水咕嘟咕嘟的从囊口流出很快就溢满了石碗,然后她无比惊讶的听到对方小声嘀咕了两声。


虽然人类的发音很别扭而且声音小的像虫子的嗡鸣,但少女还是分辨出了对方所说的两个词。


他大概说的是:【谢谢】和【水】。


看着面前满满的石碗,被意外发展冲击到了的精灵目瞪口呆了许久,久到人类又惊慌又害羞的再一次缩回了角落里她才反应过来。长发少女捧着手中沉甸甸的石碗,露出了一个绚烂的笑容,她用力的点着头,用标准的精灵语重复了一边刚才人类所发音的两个词,如果不是怕把珍贵的清水洒了出来她说不定还会比划比划手势来表达自己的感谢。沉思了片刻,她将自己仅有的几枚野果又留下了一半并道:【食物。礼物。】


或许人类并没有那么坏呢。捧着石碗向村民们走去的精灵少女心里默默想到。


盯着眼前孤零零的两颗鸡蛋大小的果子,乌索普这一次没有侦测毒性而是直接伸出了手将它们捏在掌心里,但他没有急着吃而是将野果储藏了起来,在将野果放入布包里的时候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他下意识的将物体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当初可雅送给他的那块符文石。


距离和可雅分别不过十几日却好似已经过去了好久,就算是可雅也很难相信他在这段时间里都经历过了些什么吧。这样光怪陆离的奇遇真是他这样的人所能承受得起的吗?他真的还能活下去并再与可雅相会吗?


孤身深陷闭塞环境的长臂子忽然从心底萌生出了一股异样地恐慌,身边没有了所熟悉的一切,动荡不安的现状和莫测未明的未来都是那样的可怖,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要将他粉碎吞噬,他害怕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青年紧握着符文石将自己抱缩成一个团,带着哭腔的小声呢喃着——


“路飞,索隆…你们在哪里?…不要、不要抛弃我啊……”


谁没有注意到,就连乌索普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双拳之间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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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拖后腿的存在,被选出来的精英们在寂静昏暗的丛林间迅速无声的行动着。直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算顺利,但是没有人敢放松警惕。不仅是时间的流逝不给他们喘息的余地,在他们身后林夜间悉悉索索传来的古怪动响才是最令人心慌的。


然而就在这样争分夺秒的时刻,被安排在队伍后头断后的半精灵却忽然停下了脚步,有些愣然的回首,就像是走在路上听到某人呼唤而做出的举动一样,虽然回应他的只有枝叶滑动而过的沙沙声。


【怎么了zoro?】Saga也停下了脚步,低声问道。


【不许停下,我们没有时间了!】可是带着藤盔的野精灵并没有留给男人解释的机会,而是有些焦躁的催促道。这片森林一直带给他某处无法形容的压迫感——行走在森林里没有了往日一贯的,隐秘的安全感,反倒像是随时随地都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那样,感到毛骨悚然。


深绿意识的战士不应该畏惧死亡,可是这一次他却感到无比心慌,Breham无法想象如果他没能完成Wiper交代给他的任务会导致怎样的结果。内心烦躁的他不由自主的将这份情绪附着在了话语之中。


【…没事。】所幸半精灵倒是很干脆的跟上队伍,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看到了他归队,五人小队又沉默的重新出发。只不过队伍里忧心忡忡的压抑气氛倒是丝毫未变,经过了这个小插曲反倒更重了些。


是啊,这也是没办法的。距离战争爆发已经快有9日了,想必行军速度最快的银飞马骑兵已经在森之隘口背后集结完毕,只等待着那座门被他们打开,精灵大军便可以顷刻南下,到时候和北上的军队呈夹角之势不仅能够逼退王国军也能够给教廷一个足够疼痛的教训。


但是前提条件是精灵先抵达那座门,而不是人类。


那个,被称为翠玉之门的地方。


【……听着,这个任务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失败。所以如果有人掉队了话…就只能抱歉了。】


出发那日野精灵的话语像一把刀悬在心头,即使已经做好了觉悟还是不由得会紧张和产生微妙的恐慌,紧张和恐慌混杂在一起凝成了压抑的沉默,如同默默绞紧的弓弦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但在弓弦崩断之前,林野间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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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眯着眼睛快速的扫了一眼天幕上太阳的位置,再对照着手中简易的线稿地图端详了许久才转头告知传令兵通知全队原地扎营。他的手边明明就有个小巧精致的黄铜罗盘,却自打他们靠近森之隘口之后便被冷落在一旁,连着同样起着导航作用的指向魔法符文石也被一同丢弃在角落里。


这并非是它们本身存在缺陷,而是因为阿金的队伍如今在布拉卡顿一脉的脚下,如果沿着山脚一直向东走便是颠倒山脉。因为颠倒山中无处不在的魔力乱流,在这片区域任何指向性的物品都会失效,唯一能够依靠和信赖的大概也就只有天上的永恒不灭的日月星辰了吧。


森之隘口虽然只是邻接着颠倒山的边缘,却也同样被它的魔力乱流所影响,现在王国军这只区区50人的小队完全是靠阿金这名人工罗盘来辨别方向的。


这支小队里都是阿金的亲信,大多数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年轻人,虽然年轻的士兵们对阿金忠心耿耿,但是看着眼前这般巨大壮阔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偷偷打量着。


无论是在营地的那里,只要微微一抬头,就能看到不知年岁已经有多久古的坚固石壁——所谓的『森之隘口』。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理解为什么这样一面石壁会被称为隘口,但是在更早之前,在『最好的年代』里,石壁不像如今这样被彻底封闭了起来。在那个时代石壁分为两截,中间的断口在山岭之间延伸出去一条道路,通往精灵靠近人类而建的城市。


虽然如今道路已被堵塞石壁亦被封印,但是人们还是习惯性的将此地称之为森之隘口,而高耸直立的青灰色石壁也依旧一如既往的伫立在山林之中守护着它的子民——以十分霸道的姿态掩盖了几乎半面天空,如同一条雌伏于此的蜿蜒巨龙从颠倒山一直深入布拉卡顿丘陵。石壁表面上布满了各种各样奇怪的植物和纹路,那些雕琢的纹路很漂亮很精致,有着精灵族一贯细致的风采,可是在指挥官眼里那些花纹再碍眼不过。


要知道那些花纹植物可不是单纯看着好看的装饰品,而是连绵成一片的防御阵,虽然在颠倒山的领域之下法师无法自如施展他们的拿手好戏,但是这片石壁上的花纹却依旧运转良好,历经千年也依旧不见丝毫风化磨损的痕迹,反倒是表面的植物青苔遮遮掩掩盖住了许多花纹的局部,令人类根本无从推断出石壁上雕刻的法术本体。


“已经……第9天了吗?”阿金收起了地图,看着不远处好奇的围绕着石壁瞎转悠却迫于军令而不得靠近的士兵,忍不住也抬起了头打量着面前无可忽视的石壁。但他可不是在欣赏那些精妙的花纹,而是担忧着隘口背后的东西。


9天的话,精灵军中最迅捷的银飞马骑兵应该已经陆续抵达了吧,王都那边已经传下令来近日就会有高级教廷人员下来处理剑圣大人留下的烂摊子,圣地的耀扬先锋军也将一同抵达,这意味着能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照理来说克利克大人应该返回道利德诺德郡而不是继续压着军令驻留在前线,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为什么提督依旧坚持留下。


“吃点东西吧阿金先生,这么多天您辛苦了。”就在阿金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的时候,一名长着娃娃脸的士兵端着碗炖肉汤和面包走了过来,不知道是因为年轻亦或是跟阿金比较亲近的缘故,这群被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人们对待阿金并没有非常分明的上下级态度,比起领导和士兵,更像是群趟过同个战壕的兄弟们。


男人借过热气腾腾的汤碗,笑了笑表示感谢,却没想那士兵却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有些好奇的发问道:“阿金先生,石壁的那边真的就是尖耳朵们生活的地方吗?”


阿金撕扯下有些发硬的面包蘸着肉汤的汁水,原本刚想吃,听到士兵的问话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道:“嗯,隘口之后再走大约20多公里便是精灵族的城市……”


“城市?他们也有城市?”小士兵惊奇的叫了一声,似乎感到不可思议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打断了长官的谈话。“我以为他们都是以村,部落和都来命名的。”


“嗯,唯一的一个。跟罗格镇一样都是为了过去交流方便而建立的。”阿金吞咽下了口中的面包,嘟嘟囔囔的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那时我也才不过6、7岁大而且还在犹哈。不过我好像听说过那座城市是一个叫山多拉的部落改建过来的。”


“如果是部落的话,那可就是相当大的地方了。”小士兵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之中,毕竟像他这样出生在圣战之后的年轻人是不可能有机会见识到在各色冒险故事中广为流传的精灵古都的瑰丽壮阔,即使他们有机会踏上精灵的土地,所能见到的也不过是战火纷飞之后的断壁残垣而已。十八九岁正是爱做梦的年纪,哪怕他已经成为了一名军人但在看到森之隘口之后也情不自禁的臆想着石壁之后的神秘。


然而幻想完后他又有点害怕:“但是阿金先生…如果有一个部落的话,他们要是穿过石壁打过来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根本抵挡不住啊……哎呦!”他吃痛的捂住被阿金用空碗敲过的脑袋,疼却又不敢叫出来。


“未战先怯,败军之相。”阿金虽然斥责了小兵一句,但他还是好心的解释道:“森之隘口是把双刃剑,固然对于敌人来说是最好的防御,但是对于精灵而言却也成为了一种禁锢。魔法学院的大师们研究过,因为这扇门太过巨大上面的法术太过复杂因而要每次开启隘口至少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这么长时间能够做很多事了。”


阿金没有说的是,虽然现在外界四处流窜第二圣战即将开启的消息,但他却有一种感觉,战争并不会真正的打响,至少不会是二十年前那样鲜血淋漓绞肉机似的战争。可惜这只是他个人的感觉而已,并做不得数。


年轻人还想开口问些什么,却被丛林间忽然腾空而起的飞鸟群所打断。黑压压的鸟群像是一片巨大的乌云从众人头顶上飞掠而过,有那么一两只鸟儿被自己的同胞不幸挤得靠近了石壁上空顿时像是被剥夺了双翼一般直直的掉落下来,在人类大呼小叫中摔成一滩滩稀烂的肉泥。不可思议的现象立刻打消了许多年轻人试图偷偷碰触石壁的念头,反而齐刷刷的后退了一大步。


原本还面色和善的阿金敛去了脸上最后一丝笑容,紧皱着眉头盯着惊慌的鸟群簌簌的飞过——他并不为坠落的飞鸟而感到惊讶,颠倒山的『禁空领域』举世闻名,连带着隘口也沾了它的光。


他所惊讶是那群飞鸟所来的方向。那是兽巢雾之谷的方向。


能够在兽巢中生存的鸟儿自然不会是普通的鸟群,看着肉泥中依稀可见锋利若刀刃的黑羽,想必这样的鸟群到哪里都是不好招惹的存在。魔兽都是领地观念很强的生物,可是如今它们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吓的落荒而逃,甚至逃出了它们一直赖以生存的栖息地,这对于阿金来说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像是回应他的猜想似的,昏昏沉沉的森林枝叶耸动,有风自黑暗深处而来,又像是勾引又像是警告他们这群行走在森林边缘的行者。


阿金狼吞虎咽的解决了剩余的食物,面色严峻的打发了身边的士兵再一次重新拉开地图,对照着近几日记录下来的各种无关紧要的细碎信息开始了深思。


如乌云掠过的鸟群带给他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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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长久的昏迷中醒来,一睁眼所看到便是像流水一般往后逝去的枝叶,不再是地面上所见的那种阴暗交叠的深绿,而是沐浴着朝阳碎光的新绿,被光线穿透的叶子也因此而显得几分通透。


啊…怎么回事……


或许是因为刚醒来的缘故,视野还有些模糊,除了那不断流失的叶海和碎光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是眼角扫到自己的右边似乎有个人影,他下意识的想要撑起身子看个清楚,不料身侧却是空荡荡的毫无一物。


他扭过头呆愣的注视着身侧飘散破碎衣角,直到这时似乎早就已经消失的记忆才缓缓的重新回归。


对了…我…我的右臂…已经……


年轻的精灵只觉得头疼欲裂,大脑好像不听使唤似的拒绝接受昏迷之前的记忆,他只记得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他,野精灵们在咆哮着什么,刺目的银光向他迎面而来,然后剧痛便占领了他所有的意识……


在那之后的所发生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模糊,他本以为自己应该已经死去才是,就算没有被偷袭他的东西杀死,在受了那么重的伤的情况下断然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可是——他坐起身——他却依旧活着,虽然右半边身子像是被麻痹了似的完全感觉不到,但胸腔里的那个器官还在有力的跳动着延续着生命的脉流。仅剩的手镯上宝石尽碎,特意换上的精炼轻甲大片大片都是腐蚀锈迹,显然已经完全失去了作为铠甲的防护能力。


他努力的睁大眼睛四下打量,却除了右方的那个隐隐绰绰的人影再也没有看到任何同行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精灵——


突兀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惊得他马上摆出戒备的姿势,虽然明知道凭着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却还是下意识的抬起了唯一的左臂横在胸前。


是谁?谁在说话?!他大喊道。


——这里——


那个声音不是通过耳蜗而是直接就在脑海里传出,仿佛是风拂过无数树叶摩擦而产生的碎声组成的语言。这样根本就没办法判断声源,可是他还是发觉了,那个说话的家伙是托着他的枝桠,是带着他前进的枝干,是他头顶上不断流泻而过的叶之海……


那个声音来自于这片森林,整片兽巢雾之谷的森林。


形形色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包围。精灵震惊不知道该看向何方,如果眼前说话的是一块石一片叶他都不会如此吃惊,但是森林…森林是千万石千万叶组成的,森林是个概念而概念是不会说话的。


而对方似乎也并没有要给他做任何解释的意思,只是一如既往的托着他前进着,精灵可以从树枝上居高临下的看到那些隐藏在阴影中凶恶残忍的兽巢原住民们纷纷退让开来,给前进的树木让出道路。


之前见过威风凛凛的巨大雾狼如今却像条乖巧的大狗一般蹲坐在枯木的角落边;足有双人床大小浑身反射着金属光辉的母蛛带领着无数小金属蜘蛛向着更深处的黑暗处爬去;林间飘荡着的暴毙游魂瑟缩着隐藏在宽叶片背后发出恐惧的哀嚎;黝黑的泥土之下似乎有什么巨大的生物翻动身体拱起了臭烘烘的泥浆和沼泞,然后泥浆像是有意识一般汇聚成一坨流浆物质蠕动到道路的另一边,在身后留下一片冒着白烟的腐蚀痕迹。


精灵目瞪口呆的看着底下四处逃窜退散那些他认识或不认识的恶兽们,第一次意识到了当初他们就凭区区五人就打算突破这片森林是个多么天真无知的想法——正因为他意识到了,他才更加感到不可思议。


我怎么可能活的下来?


猛然间他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右边的那个人影,托着他前进的『森林』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而将那枝桠靠近了他,果不其然精灵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面容——绿发的半精灵深深沉睡在嫩枝和新叶的包围之中,发黑的长剑和血色的匕首安静的放置在他身边。男人身上的昂贵结实的龙兽甲已经烂成了一堆碎片,但他身上却诡异的没有一丝伤痕甚至连那些昔日旧伤的痕迹也被全部抹去,除了那道横贯胸膛的可怖刀伤半精灵的皮肤光洁的仿佛新生。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男人睡得很死,如果不是他还在起伏的胸膛精灵都要怀疑他是否已经死了。四野里除了昏睡的半精灵,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踪迹,与他们一同出来的三位野精灵战士不知所踪,如果是在兽巢里的话……大概已经不幸遇难了吧。


虽然完全摸不着头脑,但是精灵心里隐隐约约已经猜测到了——眼前神迹一般的景象不会是艾罗娜无私的赐福,神明保佑她的子民却从来不是毫无代价的——半精灵不自然的昏睡状态令他忍不住猜测,一定是这个笨蛋又不计后果的做了什么事他们才能够活下来的。


想到这一点,精灵的心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一般,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以至于到最后都无法品味出到底哪一种更加强烈,混杂在一起的感情洪流爆发似的冲上眼眶,汇聚成了透明的液体源源不绝的涌出。


如果只是劫后余生的泪水,为什么他会觉得那么压抑那么难过呢?


明明连哭泣的理由都无处寻找,但精灵却如同失控了一般放声痛哭。大概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畅快淋漓的哭过,堂堂男子汉跟稚儿一样哭泣未免太过羞耻。然而在此刻,在森林的怀抱里,在斑驳的阳光下,在友人的身旁,摒弃了那些条条框框的约束,年轻的精灵像个孩子一样放肆的,大声的,哭了出来。


直到体内的水分几乎被挥霍殆尽,他才哽咽的停下。想起了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做,现在根本不是放松的时候。


现在唯一能够活动的只有他,因此开启翠玉之门的任务自然全部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精灵没有忘记,在他身后还有人在等着他。


可是『森林』并不听从他的请求,只是依旧笔直的前进,而凭他现在这幅样子加上昏迷的半精灵离开树枝根本就是找死。


——到了——


就在他苦恼的时候,『森林』的声音却又再一次响起,没等他发问到了哪里眼前遮挡住视线的巨大树叶像是鸟儿收起展开的羽翼一般,拉开了帷幕,露出了翠绿背后隐藏的景象。


背靠着布拉卡顿山丘,在树木和乱石的包围之中,有颗莹润清脆的菱形玉石悬浮在规律堆砌的石砖上面,玉石两旁的两根石柱顶端不断涌出清澈流泉,泉水顺着石柱滚落,流淌在因年岁久远而长满苔藓的石头筑成的祭坛之中,滋润着中央那颗小小的树苗。


祭坛上的雕刻是瓦萨伦早期的风格,那个时候的精灵制品崇尚古朴原始的风格,如今遍及精灵族各地的翠玉之门便是那个时期遗留下来的杰作。


在瓦萨伦时期,精灵帝国的疆土太过辽阔为了方便各地交流更为了方便统治,远古的精灵们便创造了翠玉之门——大型定点传送阵的典范,被称为『无限的跃送』,和人类所研究出来造费昂贵限制过多的传送阵相比,有着难以超越的优势。


翠玉之门是精灵们最主要的交通运输设施,也同样能够运用在战争之中。它是能让精灵军队神出鬼没的杀器,同样也是人类军队见之必毁重点打击的对象。像这种远古产物是毁掉一个少一个,如今在人类的地盘上已经完全看不到翠玉之门的痕迹了。


精灵欣喜若狂的看着那个尚未启动的玉石和祭坛,胜利是如此近在眼前,他仿佛已经听到了银飞马骑兵吹颂起那嘹亮的冲锋号角。他情不自禁的喊道——


【…翠玉之门!!】


“…翠玉之门?!”


同样的内容表达着不同的情感,另一个种族的语言与他颤抖的声线在空中碰撞,精灵愕然的转头,看到了在祭坛另一侧树林里走出来一队全副武装的不速之客们。


……王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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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所带领的队伍早已走出了手中的地图所能指示的范围,但他们依旧没有看到任何精灵经过的痕迹。除此之外,按照推算,王国军于今日中午便已步入了雾之谷的范围之内,按照阿金的原计划精灵的搜捕任务在应该就此结束才是。但他们所在的森林里四野安静祥和的仿若仙境,头顶上细碎温暖的光播撒出一条林间小径,道路两侧挺立的树木像是圣堂之上守护的卫士庄严肃穆,整条小径散发出淡薄的圣洁光芒,放眼望去丝毫没有一个兽巢所该有阴暗凶险的气氛。


或许是这样的气氛欺瞒了他,亦或是他深知空手而回只能死路一条,比起死他更想试试自己的运气,因此阿金忽略了内心的不安,挑选了十几名身手最好的骑兵,小心的策马顺着林间小径向着雾之谷更深处前进。


越往前走阿金便越发觉得蹊跷,脚下的道路弯曲着似乎通向什么不得了的地方,而笼罩着他们所有人的薄光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人类指挥官下意识的拿出腰间布袋里的导向晶石,自从进入颠倒山的领域之后便完全混乱的晶石此刻倒是恢复了它的功效,可是石头里的光芒却闪烁的有气无力,像是濒死的病人迟迟咽不下最后那口气——显然,这是精灵们古树结界的压制效果。


有古树结界就一定有精灵,这简直都快成为亘古不变的真理了。


阿金偷偷的倒抽一口气,心中有些压抑不住的窃喜。他说不定歪打正着找到了霜月村难民们的避难所——本来战争爆发的如此措手不及,根本没有时间留给精灵们逃亡的时间,而村子里却又没有任何空间法术的痕迹。


他一开始就怀疑对方有避难所一类的东西可以做紧急逃生之用的设施,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兽巢固然危险无比,有点常识的都不会逃到这边来送死。那么反过来想如果有这么一条安全的进入雾之谷的通道,那么兽巢反而成了天然保护手段。


阿金的猜想只对了一半,精灵们的确有紧急疏散的特殊手段,但却不是他所前进的方向。他不小心忽略了一个细节,在古树结界外围已经失效的眼下这条林间小径却依旧保持着全盛时期的压制力量,只能说明道路尽头有着对于精灵一族无比重要的事物,因此它才值得精灵费大力气和代价建立一个小型结界来保护它。


因此当激动难耐的阿金策马走出树林,没有看到想象中遮掩良好的可疑小山洞而是孤零零伫立在山石和翠木之间的小小祭坛之时难免一愣。


什么啊这是?


他脑子转的很快,没费多少工夫他就猜测出了眼前悬浮在空中不起眼的菱形玉石是个什么东西——他虽然没有见过翠玉之门但是年幼四处流浪时倒也听闻不少冒险者们关于精灵国度的描述,以翠玉之门对于精灵族的重要性而言自然也是冒险者口中时常提到的热门话题,虽然眼前的物体和传闻中有着不小的差别,但是阿金还是通过那标志性的玉石和牛角盔似的祭坛认出了它的本体。


“…翠玉之门?!”


【…翠玉之门!!】


阿金不可置信的开口喊道,谁料却听到了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就在祭坛的另一侧,不知道何时那里的高大的树木像是有意识一样纷纷避让开,给一棵跟巨人般大小的老树让出了道路,老树行进方式和寻常树人及枯木卫士完全不一样,它无数的根须像是章鱼的粘腻触手一样在大地在泥土里翻滚蠕动着向前滑动。


而发出声音的是一名灰精灵,他身上的盔甲尽毁长发凌乱,裸露在外右侧肩膀空无一物,只有一片血肉模糊的断口,伤口处泛着层跟中毒一般不自然的荧光绿,整个人肮脏的不堪入目,让阿金忍不住感慨都这样了还不死真是命大。


两声叫喊在空中相撞,成功的吸引了对方的注意,那精灵原本雀跃的表情几乎是在一看到王国军瞬间就扭曲狰狞了起来。而阿金也反应过来此刻该干的事情不是跟敌人干瞪眼,而是抢先毁掉或占领翠玉之门。


“一队突袭祭坛二队射击掩护!”阿金毫不犹疑抽出随身的配枪,一边填弹上火一边大声下令,而他本人则已经率先冲了出去。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阿金原本心中欣喜全部转成了惊恐,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如果有这样一座翠玉之门在此,精灵们根本不必费神开启森之隘口,只要走翠玉之门顷刻之间银飞马骑兵便可南下,在没有教廷支援的情况下,克利克提督所率领的阿拉巴斯坦南军完全不可能对精灵精锐的对手。而敌人之所以一直被迫等待到今日都迟迟无法出兵也正是那名灰精灵出现在此的原因——那座翠玉之门大概不是有问题就是还未启动吧。


念头不过是电光石火,训练有素骑兵们也立刻兵分两路按照阿金的指示行动,二队的枪口齐齐对准依旧缓慢移动着的老树。无需更多的命令,砰砰砰爆破的声音响起,整齐的火光闪过这一排的齐射实在是再漂亮出色不过。


然而一直以来无往而不利的武器这一次却完全无效,没有一发子弹命中树上的精灵,甚至连接近对方都做不到。


在人类攻击的瞬间,一直沉默着的老树只是微微抬起一根颇为粗壮的树枝——如果它能被视作类人生物的话,那大概就是它的手——树枝上宽大的树叶倏地从枝头散落,柔弱不堪一击的树叶竟然有着还在铁之上的硬度,如同最坚硬的盾牌一般挡住了所有杀气腾腾的攻击。


然后老树又抬起了另一根树枝,这一次枝头的叶片却是又细又长,根根倒立如同闪烁寒光的宝剑,树枝一抖,针叶筑成锋锐的剑雨从天而降,轻而易举的将弱小的人类射成了刺猬,那些精钢打造的铠甲在这些针叶面前竟然像是纸糊一般。


在自然的面前,人类引以为傲的力量都是如此不堪一击。


阿金听到了背后手下的惨叫和穿透肉体的噗噗声而下意识的回头,谁料却被身旁的同伴一把抓住推下了马,从奔驰的马背上骤然摔下他都能听到自己身体各处传来折断的脆响,背部传来的剧痛令男人眼前一黑,腥甜的液体迫不及待的从内部反上涌上喉头溢出嘴唇在双颊欢快的流淌。


他没有质问那么士兵为何这么做,倒在身侧不远处扎满针叶的尸体说明了一切,如果不是对方那一推自己大概早就被那些树叶射个通透去见培罗了吧。阿金的双眼因充血而通红,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疼痛蚕食着他残余的神智。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所看到的最后画面是天幕之上舒张双翼翱翔而过的飞马群,洁白的羽翼如同落雨而降。白银部队的号角声响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必将响彻整个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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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间睁开眼,原本沉睡的男人像是被突然丢进热水中的青蛙一样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从床上弹跳而起,清醒过来的他下意识的向腰间抓去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他当然什么都抓不到,他随身的武器和装备都不知道被拿去了哪里,此刻的半精灵除了一条贴身的短裤可以说是全身赤裸。


男人眨了眨因为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的双眼,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很好,除了他现在躺的这张床和一张桌子整个房间什么都没有,没有门也没有窗根本就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被囚禁了吗?


很快便猜到自身处境的半精灵漠然的冷哼一声,抓起盖在身上不知道像是蚕丝又像是云朵轻飘飘软绵绵的被子随意的擦了擦刚才因为噩梦而惊出的一身冷汗,又有些百无聊赖的躺回了柔软的床上。


绿发男人高举起双臂,之前被人类弄出来的丑陋伤疤早已消失的毫无痕迹,消失的伤疤证实着他那梦境一般的经历都是真实。看着重新变得光滑的皮肤,那日『森林』的警告仿佛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男人皱起了眉头,再一次坐起身好好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看上去他并没有付出什么太惨烈的代价,至少身体上该在的部分都在而且…功能正常。


【哦,Zoro你终于醒了。】


就在男人查看自己身体有什么缺陷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经过那么多天朝夕相处就算对方捏着鼻子说话自己都能猜的出来来人是谁。


【Saga。】索隆波澜不惊的微微偏过头,眼角恰好扫过微笑着的灰精灵,看到友人的样子半精灵微微一愣。


灰精灵小队长没有再穿着往日的铠甲而是一身便装,原本垂在脑后飘扬的漂亮灰蓝色长发被尽数剪去,参差不齐的发梢显得有些凌乱。他左臂端着盛满食物的盘子,而右边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衣袖。


【你的手臂…】


Saga将那个盘子放在桌子上,转身的时候注意到了半精灵沉下去的目光,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因为拖的时间太久又中了毒,所以也没办法了…不过能活下来已经满足了。】


【那你以后……】


难得看到半精灵会露出担忧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纠结表情,灰精灵像是逗弄小狗一样,胡乱揉了揉男人一头乱翘的绿发,大笑道:【这样犹豫不决可真不像你啊,我本来以为你会直接说『残废了之后有什么感想』或者『Saga你现在左右不对称』之类的话呢。】并在半精灵发怒之前他果断收回在对方脑袋上肆虐的手,换上一副特别真诚的表情,诚恳的说道:【谢谢你Zoro,又一次救了我。】


果然,原本还有些恼火Saga举动的半精灵立刻被这招直球打了个措手不及,在『真诚射线』的攻击下灰精灵那张俊脸简直不能直视。对方坦诚的感谢令他极不习惯,于是便有些别扭的移开视线,嘴巴蠕动了两下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他想到了一个简单的方法——索隆毫不客气的把手边的枕头甩在了灰精灵的脸上,以阻止后者继续发射光波,然后刻意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冷静回道:【啰嗦…朋友有难,怎么可能不救。】


【哎?这么直白我可是会感动到哭的。】Saga拿下脸上的枕头,继续没脸没皮的调侃着对方,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半精灵翘起来的头发。【Zoro你真体贴,还给我枕头擦眼泪擤鼻涕吗?】


【没错。快给我哭。】索隆阴沉着脸一边拍掉在自己头上乱动的手,一边不怀好意的捏紧拳头,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哭不出来的话,我可以帮你……】


【…你来真的啊?我只是开玩笑——喂!不要欺负残疾人好吗?!】


灰精灵一看势头不对,夸张地大叫着后退满屋子乱窜躲避索隆的追杀,嘴里还不落人后的冒着生命危险继续挑衅。而后者也难得幼稚的抓着柔软的枕头跟在Saga背后上蹿下跳,一副不把你打哭誓不罢休的模样。明明都已经长大的两人,却像是孩童似的,在这一刻遗忘了所有烦恼,无所顾忌的打闹着,仿佛要弥补着曾经错过的美好时光。


说到底半精灵也不过象征性的在对方的脑袋上敲了一拳以示警告,然后便懒散的瘫在床上一边咀嚼着送来的食物一边闭目养神。灰精灵注意到男人一直紧锁的眉头终于舒缓开了,才暗暗松了口气。


从获救开始算半精灵已经昏迷了接近三天,期间Saga设想了许多种见面的方式,最终还是觉得眼下这种轻松的方法是最好的。Zoro已经那么累了,哪怕是刻意的都好也应该放松一下才是。


明明是功臣却被软禁起来这种事情,但这是长老会的决定,渺小如他是没有任何质疑的权利。现在前线一切顺利想必没过多久战争就会结束了,那个时候对方就要被带回王座卡玛巴卡,囚禁一辈子。


身为朋友,如果不能为Zoro做些什么他真的愧对于这条被对方捡回来的命。


Saga端正了态度,冷静的又一次开口:【Zoro。】


索隆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发出了一个鼻音算是回应灰精灵的呼喊。


【Zoro…逃走吧。】


这一回半精灵总算有了点反应,他刚睁开眼便看到个东西迎面而来,幸亏他反应够快一把捏住了飞过来的物品——那是之前Zeff给他可以贮藏物品的翡翠。那身龙兽皮甲虽然已经烂成了不可回收的垃圾,但是激烈的战斗并没有破坏这枚次元储物石,Saga也不知道从哪里把它搞了过来。


【你的东西都在里面。】


男人抚摸了一下手中的翡翠,他心爱的和道和鬼撤纷纷落在他身旁。显然在他被囚禁之后并没有碰触过它们,它们依旧维持着之前那副肮脏不堪的模样,凝固的血污将纯白的和道整个都染成了黑色。反倒是鬼撤像是吃饱喝足的肥猫一般,刀刃竟然还满足的闪烁着油光水亮的光芒,倒真是不愧于它『吸血鬼之牙』的美称。


【啊,我还准备了一套衣服。】Saga在自己空荡的袖口里摸了摸,拿出了一个方正的木牌一同丢给了半精灵【通行证,有了这个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索隆翻出了Saga给他准备好的那套衣服,精灵族标准的旅行者行装。他没有多问Saga更多的问题只是迅速的将衣服穿好,无论对方是偷是抢亦或是把自己的通行证给他,留给灰精灵的都不会是什么好结果,毕竟他放走了长老会的囚犯。


等到半精灵披上墨绿色的斗篷跟寻常的旅人无异,并拉起的头罩遮住了他那标志性的绿发,灰精灵才终于像是卸了一身重担,释然的笑着:【翡翠里我藏了一份地图你、你……】他哽咽了一下,原本准备好的帅气说辞突然像是都遗忘了似的,说不出口。


Zoro啊,离开了大概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这应该是他们最后的见面了。


精灵觉得眼睛酸酸的,只好笑到眼睛都眯起来以免不小心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软弱,他低着头用力的拍着友人的肩膀,大声道:【……绝对!Zoro你绝对会打败米霍克那个混蛋,成为世界第一的!】


半精灵握住灰精灵的手,认真的道:【Saga也绝对会成为深绿意识的军团长的。】


【没错!】听到索隆用绝对不是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样荒谬的预言,Saga却像是真的把它当成目标了一样用力的点头【约定好了。】


【这是男子汉之间的约定。】


两人相视一笑,双拳在空中相碰许下了誓言。从今往后哪怕会被所有人嘲笑,男子汉也要挺直腰板,坚定不移的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好了好了,门在那边你快走吧。】Saga给半精灵让开道路,开玩笑的说道【再不走我就喊人了哦。】


半精灵点了点头,没再多话义无反顾的向着看不见的门走过去。他的步子迈的是如此之大以至于灰精灵都来不及阻止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潇洒而去的男人与门的方向背道而驰,然后一头狠狠的撞在墙上。


……诶?


第四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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吭哧吭哧的终于把这个拖拖拉拉的坑爹玩意弄完了...好累。草草结了尾感觉再拖下去自己的hp就要被清光了....总之终于它结束了我也解放了(我再也不干没有大纲乱写的蠢事了....)
下面是一些文中提到的怪物参照:分别为雾狼,游魂,银飞马,枯寡妇和林间小道(皆出自Mag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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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野流年 | 2013-4-8 22:55:56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大好样的!一口气追完的感觉真爽~
在下非常喜欢故事的情节,都非常的真实,无论是战争与现实社会的残酷还是同胞同伴之间的情谊与羁绊,它们告诉我们,也许社会比你想象的残酷,但这里也有你想要的温暖...
故事的人物设定非常好,还原度都非常的高,虽然不是原著风但感觉人物就是原著里的人物,没有什么OOC的存在,是一篇非常给力的同人呢~
大大加油~在下支持你哦~
ps:顺便问一下,最新的更新是说zoro用了魔力么?laky不是说zoro不会用魔法么?还有森林的警告和付出的代价,zoro真的会因为使用魔力付出代价么?好好奇的说~(当然如果涉及后面的剧情大大就不用回答我)
ps的ps:zoro的魔力是怎么回事啊?感觉zoro在这篇故事里主要的职业还是剑士,会用到魔力的次数不多,还是他的魔力有什么隐情?啊啊好想知道大大加油更啊~
黄天厚土,不识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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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安思危 | 2013-4-10 12:27:56 | 显示全部楼层
[paragraph]
我又吭哧吭哧的来了,背负着一地的坑....
娜美篇的人物没有之前多乱杂,感觉好着手很多...这回绝对不会偏离大纲(偏离自害)。
山治,决定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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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劫火余烬
1.

急促的马蹄声从道路尽头传来,惊醒了缩在枝头酣睡的鸟儿,雀鸟将自己的小脑袋从毛茸茸的灰羽下探出,歪着头看着树下奔腾的身影。骏马的四蹄无意中踩踏入小路中央的一滩泥潭,潭里的污水随之四溅而起,有些溅落在骑手身后被风扯起的斗篷上,有些则飞的更高,似乎都要沾染到枝头。


小鸟儿抱怨似的冲着来者叽叽喳喳的叫了几声,看着那人头也不回的向着远处夕阳下炊烟缭缭的村庄而去,最终无聊的抖了抖一身蓬松的绒羽,展开了双翅向着焰火般的天空去了。


或许是临近了村庄,骏马的速度也逐渐的放缓,一改之前心急火燎的狂奔,倒有些惬意的小跑着穿过村外的田野。


现在是傍晚时分,劳作了一天人们此时大多都迫不及待的赶着回家,和家人美美的饱餐一顿然后享受安谧的夜晚,村外的耕田里已经见不到多少人了,放眼望去只能见到满田野小麦般的青灰农作物郁郁葱葱,忽然一阵晚风不知从何处吹起,从田野里带出大片银色的细小微粒,像是蝴蝶翅膀上倏忽飘落的鳞粉,整个村子都仿佛笼罩在这片银色的光雾之下,美丽又祥和。


骑马人扯了扯掩盖住自己容貌的兜帽,没有驱马向村子中心去,反而在一个小岔路口一个调转走向某个不起眼的小道,并最终停在了一间外表古怪的小房子面前。


说这房子奇怪是因为它的屋顶上有着一个巨大的木头风车,摇摇摆摆的转着发出一声又一声悠长的吱呀,就像那些蹲在田头悠哉抽烟老农口中咿呀的歌谣一般古旧。风车下面挂着一面同样老旧的牌子,上面写着『风车之家』四个大字,若仔细看下面还有一排模糊的小字『现购买招牌橘子蛋包饭赠送精美雕品!』。


骑马人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将马儿拴在房子外头围廊柱子上。马儿有些烦躁的打了个响鼻,前肢也止不住的刨蹭着地面。


“忍耐一下。”骑手安慰的摸了摸马的鼻子,塞了一块什么东西进它嘴里,原本有些躁动的马匹很快便乖巧了起来。“…好孩子。”


安抚了马,那人便不再停留,推开了风车之家紧闭的木门。


风车之家里头跟它的外表一样与众不同,比起餐馆它更像一个雕刻品的展馆,各种活灵活现的模型随处可见,然而最多的却还是无处不在的风车。虽然是个对外开放的地方,却给人家一般温馨的感觉,处处都可以看出这餐馆的拥有者有多么珍惜爱护它。


“抱歉,现在暂停营……”浅蓝色短发的黑肤美人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壁炉上的木雕,听到背后开门的声音才转过头来,却在看到来人的片刻打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啊!你回来了。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吗?”


橙发的少女脱下了满是尘土泥点的斗篷,随手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因为长时间的赶路,她的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她还是冲着对方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嗯,情况不错。还有几笔款子要过几天才能到,不过来得及…绝对来得及。”像是历尽千辛万苦之后终于将攀登上山顶的旅人,她的眼底闪烁着向往和雀跃的光芒“诺琪高…我们就要自由了!”


诺琪高默默地点起一根香烟,心疼的看着少女不知该如何开口。今日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娜美露出这样发自内心快乐的笑容。娜美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背负了那么重的负担,而她却什么都无法为她做到——但是从今以后,她们终于能够像儿时一样,快乐幸福的一起生活了吧。


蓝发的少女不动声色的揉了揉眼角,对对方露出一个同样的笑容:“嗯。”


几口温水下肚,不仅缓解了娜美的干渴也同样带给她些许活力,她看向在厨房里忙活着给她准备食物的诺琪高,忍不住问道:“呐,阿健怎么还没回来?”


“啊,因为前几天下了场大雨,阿健最近一直忙着照看天心草,要不是有人帮忙大概还要干的更晚……”


“……帮忙?谁啊这么好心?”娜美有些疑惑,村里的大家光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够忙活的,哪来的闲余劳动力?


“唔!看我这记性,一不小心就忘了。”诺琪高一拍自己的脑袋,像是猛然间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从厨房走了出来“说起来还是你的熟人呢。”


“熟人?”


娜美心中的警铃才刚刚响起,诺琪高已经仰头冲着二楼喊道:“路飞!娜美回来了!”


在爽朗的叫喊声中,记忆中大大咧咧的傻脸顶着那身土的掉渣的黄色斗篷就那样堂而皇之的从二楼走廊的空当间露了出来,他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咀嚼着什么。少年脸上依旧带着他们初次见面时的开朗笑容,但是在少女的眼里那张脸与狰狞的恶鬼无异,吓得她脸色大变。


“呦!好久不见啦娜美!”恶鬼还不知所谓的向她挥了挥手。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逃跑,可是却不料身子像是被牢牢钉在椅子上一样动弹不得,娜美微微侧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肩膀上搭着一只修长白皙跟女人一样美的手,顺着手视线上移,她看到另一只微笑着的金发恶鬼,即使对方笑的再如沐春风却丝毫不减她心中疯狂滋长的绝望。


“美丽的小姐,真高兴能够再次见到您。”


前狼后虎,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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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前


啪的一声。


路飞刚将他啃的干净的果核丢到路边的草丛中,下一秒就被金发帅哥用厚厚的地图册打了脑袋,并伴随着又一次气急败坏的怒吼:“死猴子又偷吃!!”


“哎呀山鸡不要那么生气嘛,只是一个苹果而已~~~~”路飞一边蹦跳着一边躲避着后者接二连三的地图连击,嬉皮赖脸的笑道,谁料反而被追打的更狠了。


“不是山鸡是山治!你这个混蛋之前就故意说错,这回我可不会再被骗了!!”一想到之前自己竟然被这只死猴子喊成了那么多天禽兽,金发帅哥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小小的地图册已经无法满足他暴揍对方一顿的需求,如果可以他多么想将对方一箭穿心。


金发帅哥便是太阳精灵Sanji,为了方便在人类社会行走,他做了一些伪装和掩饰变成了人类的样子,但是区区变装如何能够掩饰他天生的俊美帅气。按照他的原话,即便是丑化后的人类版本他也依旧是一名英气逼人风度翩翩的绝顶美男子。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路飞的鼻屎一粒,真是何等粗鄙!但正如九蛇流传已久的老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这样粗鄙的人相处一久,连带着精灵大少爷的言行举止也开始被同化了。


“而且那是最后的口粮!!你丫竟然一点都没给我留?!”


“啊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忘了…哎呦,好痛。”为了躲避攻击,路飞像只真正的猴子一样三两下蹿上了路边的一颗枯树上,将树上原本休憩的小鸟们全都吓的四处乱飞,惊落一地鸟毛。


“混蛋给我滚下来!”碍于面子不愿意爬树的山治站在树下叉腰喊道。


“别这样嘛山治,可可亚西村就要到了。你看,我都看到农田了!”趴在树杈上的路飞指着道路的尽头,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到了村子就可以吃……”


“吃你个头!”愤怒突破了理智,血脉高贵的精灵少主再一次忍不住爆粗口,用尽全力把手里卷成一团的地图册砸向了枝头的猴子,并成功将后者击落,在鸟儿们叽叽喳喳的嘲笑声中一脚踩踏在那躺在地上装尸体的家伙身上“我现在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诶?山治你就带那么点钱也敢出来行走?这可不行呦~~~~~”少年一个打滚从地上翻了起来,一边用夸张的口吻大叫道,一边拔腿向着村子飞奔。


“……你以为这都是谁的错?!!!!还有浑身上下只有三个铜板的家伙有资格说我吗?!”


从未走出树海甚至从未接触过外界世界的精灵少主第一次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对于变幻莫测光怪陆离的外界充满着各种好奇,最开始的时候因为无知而时不时犯些令人无语的错误,所幸他本身极聪明,与路飞共同相处的几日他已经开始越来越适应人类的社会。


但是不幸的是有些错误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为时已晚,比如将身上的钱财都交给路飞管理——这间接的导致了短短八日内金钱像流水一样化成了食物并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了路飞无底洞一样的胃里。


原本像路飞这样的性格,无论是人还是精灵都是最不招山治待见的,简直就是下等中的下等。但奇怪的是对于路飞本身,山治的感情反倒变得愈加复杂,早已不再是当初那种单纯的偏见。


尤其是在感受到了人类对于精灵,对于类人类的仇视——那种无理的、盲目的甚至有些狂热的仇恨之后,再看到路飞,他便再也无法将对方如以往般对待。


心态的变化令山治与路飞相处的模式也逐渐改变,从旅行最初难得几句交流到现在可以互相挖苦吐槽,已经算进步飞快。


在一跑一追之下,原本还有些距离的村子片刻就抵达了,可可亚西村已经近在眼前。


可可亚西村之名源于村子中心的大湖——可可亚西湖。据说这里的湖水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喝了能够令人感到神清气爽延年益寿,而用湖里的水灌溉种植出的橘子则是像掺了蜜一样特别甘甜,因此可可亚西村以它的橘子闻名于阿拉巴斯坦。


可是当路飞他们走进村子的时候却看不到一棵橘树,入目所见尽是青灰色小麦似的的作物,植株细细的茎上结着几颗椭圆的果实,看上去有些头重脚轻。


“唔……没有橘子啊,真没意思。”路飞苦恼的抓了抓头,一副大遗憾的表情,果不其然,又被山治踹了。


“少抱怨了我们不是来旅游的。快点办事。”山治环顾四周试图找到路上的行人“这里就是她的大本营吧。”


“嗯,之前听乌索普提到过。而且看她留下来的踪迹也指向这个方向。”


“时间不早了,我们分头行动,两个小时后在这里汇合。”山治抬头看了眼斜挂的太阳,有些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你没问题吧?”


“哈,轻松轻松,交给我好了!”路飞爽快的竖起了大拇指,满口答应。


然而一个小时之后少年才意识到自己太看轻这份任务了。


打听消息不是难事,套话和信息收集对于每个冒险者来说是必备技能,有经验的人无论对方说什么都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资讯。然而前提条件是得有交谈,如果连交流都没有又从何套话呢?无论路飞堆起多么真诚的笑容,这个村子里的人一看到他走近就像看到毒蛇猛兽似的便纷纷绕道避开,就算他好不容易拦下了个路人,对方却装聋作哑,他一个人在那里啰嗦了半天最终只能放人离开。整整一个小时他竟然连丁点的消息都打探不到,真是前所未有的经历!


“什么嘛这个村子真是古怪……”路飞嘟着嘴,踢着路面上散乱的小石子漫无目标的晃荡着。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回避他,各家各户都把门窗关上了,诺大个村子竟然空荡荡的看不见一点人烟。


为了完成任务,少年不得已继续向村子中心前进,谁料越往里走人越稀少,到了最后甚至连建筑物都稀松了起来而且看上去像是多年无人使用的模样,从路飞的角度只能看到碧蓝如海平静如镜的可可亚西湖,以及湖中间耸立起来的塔楼。


远远的看去塔楼并不算大,却比较高耸,尖尖的塔顶刺向天空外形有点类似海族娜迦常用的鱼叉,上面坑坑洼洼的散布着像破洞一样的窗口又像是根珊瑚——总之看上去就不像是人类能够接受的建筑风格,路飞猜测这个塔楼大概是圣战之前产物,在如今这个时代竟然还未被拆除倒也颇为罕见。


但路飞只是大致的扫了一眼便没再多想,对他而言当务之急是找到娜美追回宝物。也不知道乌索普和罗罗诺亚现在怎样,自从传来霜月村被攻破的消息后,山治一直都很抑郁——要不是偶然得知王国军没有抓到任何俘虏的消息,那家伙大概早就暴走了。


“啊——好饿…一个苹果根本不够吃嘛……”小声嘀咕着,路飞的食欲最终战胜了理智,在心里说服自己,反正还有些时间,自己去找到东西吃山治应该不会发现的“嗯,那么去哪里好呢?”


少年用力的一跺脚,无色的气旋在他脚底升起,令他像只展翅欲飞的大鸟似的轻松跃上了某间屋顶。他长大了鼻孔左闻闻右嗅嗅,敏锐的捕捉到了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味。


“就是那边!”路飞兴奋的叫道,比最训练有素的猎犬还要迅捷灵敏的在房顶上一边搜寻一边跳跃穿梭,最终落在了一间门口挂着旋转风车的古怪餐馆前。


他用手拍了拍门口布满灰尘的木牌,灰尘散去露出底下的店名『风车之家』。少年用手摸了摸自己下巴,感觉好像口水都要溢出来似的:“…橘子…蛋包饭吗?听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啊!”


天上地下胃最大的路飞此刻彻底把精灵交给他的任务弃之脑后,只见他万分豪迈的一把推开虚掩着的木门,人未到声先至——


“老板!给我来一份超大的招牌橘子蛋包饭!!”


然而他等了许久,店老板才姗姗来迟的从厨房里出来。老板是一名很养眼的姑娘,虽然五官容貌并不出彩,但是看着却很舒服,即便身上纹着许多狂野的纹身也难改那种由内流露出的温和气质。


“抱歉,橘子蛋包饭没有了,要不要点些别的?”姑娘似乎有些诧异会有人来,但还是不温不火的问到,既没有冷淡的拒绝,也没有开店该有的热情。


“诶?为什么?可可亚西村不是以橘子闻名的吗?”


姑娘点起一根香烟,无奈的笑了起来:“客人你不是阿拉巴斯坦人吧,可可亚西村在12年前就不再种橘子了…喏,外面的那个牌子已经很旧了对吧。”


路飞苦恼的挠着下巴,脸都痛苦的皱成了一团。


“虽然招牌蛋包饭是没有了,但是普通的料理还是可以做到。”姑娘指了指热气腾腾的厨房,“只有付钱,饱餐一顿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只有三个铜币,能吃什么?”


女老板的动作一僵,沉默了许久才给路飞倒了一杯水,然后拍了拍后者的肩膀道:“慢走不送。”言毕,也不再理会少年,自顾自的又走回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少年看了看手中木杯里的清水,想着不能辜负对方的一片心意便仰头喝了下去。可可亚西的湖水果真如同传闻般那样清洌甘甜,一下肚便感到整个人精神都为之一振,其效果比可乐克斯给的花茶还要见效快。


“唔——这个是…魔力吗?”路飞疑惑的握了握拳头,感到自己的魔力似乎有着涨动的痕迹,但因为变幅实在太过细微就连他也不太能确定。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女老板爽快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喝完水的杯子就放在桌上就好。你还是快走吧,我要打烊了。”


“哦!谢谢招待!”


既然店老板都已经下了逐客令,路飞也不过多纠缠就离开了这件奇怪的小餐馆。此时地平线尽头的太阳已经完全转变成了绯红色,像是燃烧着的焰火——差不多到了约定的时间,自己也该回去找山治了。


“啊——可惜橘子蛋包饭没有吃到,任务也没有完成,今天还真是不顺啊。”嘟着嘴,少年吊儿郎当的在小路上晃荡向村口的方向,就在他刚刚嘟囔完这句话的片刻,他感到了背后骤然升起的杀气,和活动腕关节时才会产生的特别脆响——


“死、猴、子……你果然,又偷懒了是吧?”


一转头,路飞便看到金发的同行者微笑着扭动手指,头顶青筋脸色发黑面带煞气的站在身后岔路口的另一条道上。显然很不幸的,他刚才抱怨的那些话一定一字不漏的被对方给听到了。按照以往,看到山治这张脸路飞一定会拔腿就跑,但今天他实在是又累又饿,关键是——山治是金主,他迟早还的跑回来找他。


“哎呀山治不要生气,我才没有偷懒呢……”路飞连着两个小后跳躲过精灵最初踹过来的两脚,嘴里爆发了前所未有的语速将自己两小时内所有收获迅速汇报完毕,终于在最后关头前转移了山治的注意力。


“……哼,你也是这样么。”山治转过头懒得看路飞那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尊容,仔细思索着刚刚接受到的讯息,目光无意间扫到了田野里郁郁葱葱的作物群“12年前不种橘子开始种植那些植物了,真奇怪,为什么突然改变传统……”


“说不定是因为那种植物更好吃?”


理都没理一旁添乱的家伙,金发男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只是他的直觉,他们所要追查的线索就在那些奇怪的作物之中。为了印证他的想法,精灵想要走近点观察那些植物。


“路飞走了,我们去田里看看。”


“为什么?这个跟娜美无关吧?”


“那个长鼻子说过这里是那位小姐的故乡对吧?”山治颇为骄傲的冷哼一声“正所谓森罗万象皆因因果…啧,看你的表情想必不明白——总之,『物有本末,事有始终』便是这个道理。人类的一言一行并非毫无意义存在的独立个体,而就目前而言,可可亚西的突变与她的行为之间很可能有一定的内在联系。”


“唔——你的意思是你可以从这些植物身上追查到娜美吗?”路飞费了好大功夫才把精灵绕口的理论转化为能理解的形式,在大部分话语都没有听懂的情况下。


“没错,可可亚西村的改变是一个引子。哼!就算没有情报,我也一定能将她找出来。”金发男人意气风发的站在田垄上眺望着辽阔的作物群,豪迈的一挥手震慑四野的作物摇摇欲坠,卷起了无数银光闪烁的粉尘。


站在精灵背后的路飞看了看信心十足的同行人,又看了眼另一方向上怒气冲冲冲过来的农民大叔,和迎面而来的‘暗器’,理智的选择了闭嘴并让开了道路。


然后山治就被沾有泥巴的砖头砸了。


“臭小子不知好歹!竟然又跑到我的田地里撒野!快滚…嗯?你们不是本地人?”正准备给黑头发年轻人也来一下的大叔靠近了一看才发现在他田里捣乱的并不是熟悉的面孔,这才迟疑的将手中的砖头放下。“喂!外来的,你们不好好呆在村子里跑到我田里头干嘛?!”


路飞瞄了一眼大叔脑袋上顶的风车,眯起眼睛大刺刺的笑了起来:“抱歉啦大叔,村子里到处都看不到人,我们只好出来碰碰运气。”


听到年轻人这么一说,原本还有些凶巴巴的大叔神色却是一缓,原本手中捏紧着的锄头也放松了下来:“是这样吗…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他叹了口气,小声嘟囔了一句又像是感慨又像是哀叹,片刻之后他抬起了头有些尴尬的盯着眼前的旅者们“不好意思吓着你们了,我以为又是那几个小兔崽子来捣乱,总之你们…你有没有事?”


以山治的身体素质而已当然不可能被区区一块砖头给伤了,只是在他豪情大发的时候被一砖打断实在扫兴,而且留在他浅绿色斗篷上四溅的泥巴印也着实不雅,不过光精灵也只是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拍掉身上尘土之后还能给对方留下一个礼貌的微笑示意他不在意。


连山治都这样,路飞更是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结果搞得大叔似乎更加过意不去。


“哎——你们看天色都这么晚了,可能也找不到什么店家住,要不然来我家吧,虽然不过是个无人问津的小餐馆,不过招待两位还是做得到,怎么样?”


没等精灵说话,年轻人已经抢先开口道:“好啊好啊,大叔你还真是个大好人呢。我叫路飞,他是山治,这几天就麻烦大叔了。”


“诶?啊,你们叫我阿健就好……”阿健愣愣的回答道,显然他没有预料到眼前这位看着亲切的年轻人竟然打算在他家蹭吃蹭喝好几天,其脸皮之厚实在生平罕见。


山治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巴掌盖住了路飞的脸把他拨到身后去——他可无法接受白吃白喝的行为——并严肃真诚的对阿健道:“不用担心,我们会付食宿费的。”他考虑了片刻,想着实在不够就只能把自己的发绳用来抵账——那颗虎眼琥珀用来付账应该够了。


听到山治这么说,阿健也多少察觉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摆了摆手:“不过是吃吃喝喝能花什么钱,小哥不用太计较这些。”


然而精灵仍旧坚持把自己身上的钱袋塞到对方手中,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身旁吹着口哨的年轻人,心里默默想着——


如果不给钱,估计你今晚就会后悔现在所说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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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路飞看到阿健头上顶着的风车时,心里便已经有了计较。因此他被阿健再一次带回了风车之家也并没有表现的有多惊讶,反倒还能嬉皮笑脸的跟吃惊的女老板打招呼。


根据阿健的介绍,女老板叫诺琪高,她虽然对阿健收留两人的行为表示很无奈,但也没有反对,只是默默地又多做了两人份的饭菜。


乡村小店再加上本来就是做给自己人吃的,晚餐都是些寻常的食物,但对于前两天还在翻山越岭的二人来说却也是难得的美味——即便是挑嘴如山治也忍不住多喝了几碗炖汤。反倒是一路上嘴巴就没停下来过的路飞将自己面前的食物一扫而光之后,便耐不住性子在餐馆里乱逛起来,这边看看那边摸摸四处的雕像装饰品。


“诶?这是阿健年轻时候的样子吗?看上去真有精神。”四处乱窜的路飞在看到壁炉上挂着的画像才消停下来,指着画像中年轻的男人问道。


“哈哈,是啊,那是十多年前这家店开业时请人画的。”


“嗯…那么这个小孩子难道是诺琪高和…娜美?!”路飞惊讶的大喊道。


听到路飞的喊声,原本餐厅里不错的气氛顿时一僵,阿健和诺琪高都阴沉下脸来,不太友善的看着陌生的旅人们,察觉到了不对劲山治表面上依旧平静却已经警惕的握住了手镯,只有路飞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样继续自顾自的说着:“看不出来啊,原来娜美小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哈哈,看上去就很倔的样子。”


“呐,你们认识娜美?”诺琪高点起一根烟,声音就像烟雾一样轻飘飘的传过来。


“嗯,是伙伴嘛。”路飞从壁炉附近蹦跳回餐桌旁,大大咧咧的笑着,“我们在罗格镇认识的,她请我们帮她从一伙强盗手里抢回宝藏……”


“然后边境打起来之后我们就走散了,联络又联络不上,就只能顺着她留下的标记找过来。”山治不动声色的开口插嘴道,在桌底下暗地里踩了正滔滔不绝的路飞一脚。“当时分散时有一部分宝藏她没来的及拿走,还在我们这里。这份宝藏我们不能私吞,因为是她的,所以在一直找她。”为了证明,山治从自己的腰包里把自己备用武器和装备都拿出来。


没有什么比桌子上那几颗足有胡桃大小在烛光下莹莹闪烁的宝石更有说服力的了,原本听到路飞解释已经放松警惕的两人再看到山治的证明,心中再也没有疑虑。


原本娜美就不爱讲她在外头干的事,但这两个人所说的和娜美偶然泄露讯息——无论是宝藏被抢还是边境打仗都合得上,而且普通人哪有可能随随便便就拿得出来这么大颗的宝石。阿健和诺琪高总算是放下心来,确定这两人不是娜美的仇家找上门来的。


解释清楚之后,气氛又一次融洽起来,像是为了弥补之前的失态阿健和诺琪高表现的更加热情,好似完全把路飞两人当成了自己人一样。令精灵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到底是偏远荒地,民风淳朴。


酒过三巡,阿健多喝了几杯,说话的兴致也和醉意一般高涨,就像是大多数老年人酒后唠嗑回忆当年事一样,他也控制不住开始讲个不停:“……难怪村人不搭理你们俩,谁叫你们提到了娜美,大家…大家也是怕惹祸上身,毕竟娜美现在是恶龙的人。”


还没等路飞开口询问,他便自顾自的说着,与其像是在解释,倒不如说实在抒发怨恨。:“阿龙就是个混帐!恶魔!自从他来了以后整个村子都变得乌烟瘴气…咳!他一把火,一把火把我们的生活都毁了,咳咳…贝尔梅尔…还有娜美…橘…也是……咕噜……”


阿健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不清,眼明人都看得出来他已经醉的不行舌头都大了,诺琪高给路飞和山治一个歉意的眼神,便轻声安慰着依旧嘀嘀咕咕的阿健,扶着将他送回了房间。


确定诺琪高走后,余下的两人迅速交换了个眼神便已经心知肚明,也不必再多说什么就回了诺琪高为两人准备的房间。

第一个夜晚,就这么在沉默中渡过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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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安思危 | 2013-4-10 12:34:5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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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路飞和山治只是草草垫了肚子便又一次跑进了村子。


虽然早从诺琪高口中得知娜美到别的镇子里‘办事’,可惜他们都没有任何头绪娜美往哪个方向去,不过诺琪高也说过娜美说她『去去就回』,两人想着与其盲目的乱窜倒不如在此守株待兔——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背后有组织的人,很难说她会不会直接把世界树之叶就交给了组织头目。


因此这一回两人进村就不再询问娜美,而是试图像寻常路人一般问些普通问题。只可惜昨天他们满村乱窜找娜美的事迹好似已经传开了,大多数村人依旧绕着他们走,像是他们是个移动的病原体似的满眼又是嫌弃又是惧怕。


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般待遇的精灵少爷虽然不至于发飙,但也难免被憋得胸闷——无法沟通的村人令他烦躁,沉闷潮湿的空气令他烦躁,就连天空中若有若无飘散的微粒也令他感到无比烦躁。就像一个人鼻子痒痒,憋了半天想要打个喷嚏结果最后关头他妈的又吞回去了!


精灵小声的嘀咕了句什么,路飞虽然听不懂但也能猜到十有八九不是好词,但他也明白山治此时的确不好受——背负的太多就会想的太多,身累更心累。


“山治,你尝尝这个。”路飞将自己随身的水壶扔过去“可可亚西的湖水哦。”


可可亚西的水路飞早有领教过了,不愧是远近闻名的水,不仅解渴还提神,现在给精灵来一口还能减压去火,看来倒是一举多得


“…啧,我又不渴。”精灵紧皱着眉头接过,他虽然习惯性的回了嘴却还是浅尝了一口,只是一口他便愣住,眉间的烦躁被疑惑所替代,于是他又多试了两下,最后根本就像是饥渴的旅人将整壶水都喝光,末了还似乎在回味舌尖滞留的味道。


“唔?原来你这么渴啊。”


“笨蛋,不是渴的问题。”山治没好气的将水壶丢给路飞,眉间的疑惑却没有消失反而带了几许凝重“你尝不出来吗?这个水可不一般。”


“有什么问题吗?”


精灵习惯性的翻了个白眼——毫无疑问是个优雅的白眼——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说,虽然人类的感知能力和精灵比起来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但你难道连最基本的魔力辨识能力都没有吗?”


“嗯,这么说起来昨天我的确感到了魔力上涨,哈哈,当时还以为是错觉呢。”路飞豪爽的笑着,像是根本不在意精灵话里带刺。


“可可亚西的湖水中的魔力已经开始影响味觉,显然远远超过了自然游离态的标准,但是果然对人类迟钝的感官系统来说要辨识还是很困难啊。”山治耸了耸肩,既不是挖苦也不是轻视,而是就事论事的阐述事实“据我所知的能量里,能和水长时间高度融合而不逸散的就只有海族的海川之力了——”


俊俏的金发小哥微眯他那只仅露在外的眼睛,目光所指正是远处耸立的珊瑚塔。他摸了摸自己有些许胡渣的下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海族么…哼,有点意思。”


如果知道了可可亚西湖水的秘密,那么这里甜橘的秘密也就呼之欲出了。


对于普通生命体而言,虽然过多的魔力会对身体造成损害但是若只是微量反倒有益,微量的魔力反倒可以刺激生物体的活性。对于人类来说便是神清气爽身强体健,对于橘子树来说自然就是果实饱满营养丰富。


目前为止他们所得到的一切讯息都是零散的,从未见过的作物,消失不见的橘子林,村中恶霸阿龙团伙,原本唯一能够将它们联系在一起的就只有时间『十二年前』。原本以为不过是个简单的小村庄,可如今加入了海族这一因素,就连山治也不得不警惕起来。


海人虽然可以两栖,却不喜陆地的干燥,就算是在罗杰的时代里也嫌少露面,而自从上任海之主死亡以来,那些冷冰冰滑腻腻的家伙更是已经有二十多年没再世界冒过头,低调的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一样,早已令许多人忽略遗忘还有这么一个种族。然而眼下时局动荡,人类和精灵的大战一触即发,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他们又重新出现在世人眼前,只怕多生是非。


山治心里还在揣测海族上岸的各种用意时,路飞和他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可可亚西湖的边缘,走近看才发现原先远看大湖的一圈白边原来是石头堆砌成的砖墙,应该是新加固过,外层的石料还很新。差不多一人多高的围墙上还插着一排细细的木杆,黑乎乎脏兮兮的,以大湖为背景的话很容易就被忽略过去。


“停下~~~~人类!前面~~~~~禁止通行!”


就在山治准备再靠近一点,向着整面墙唯一的缺口走去时,却被一声奇怪的呼喊叫停。


说奇怪不仅是因为那歪七扭八的别扭发音,更是因为对方的声音好像是从水中传来一样,朦胧模糊的令人直皱眉头。


但是那点细微的不满在看到说话人的时候,大概都不复存在了——因为那不是人类,而是一只硕大的章鱼,章鱼都能开口讲话了你还指望它什么?!唱戏吗?


在路飞惊异并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好奇的目光中,那只从湖水里浮现出来的章鱼终于露出了他的全身:硕大的章鱼脑袋下面连接的是如同普通发福中年人般的躯体,但那副躯体里充盈的却不是堆积的脂肪而是结实刚硬的肌肉,想必被他一拳打脸上就算是个成年人也得去了半条命。


“哇啊啊!!你是章鱼吗?还是章鱼人?!山治他竟然会说话是不是超酷!!!”路飞就像是见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似的兴奋的直蹦脚,围着比他高出两个头的不速之客左看看右瞧瞧,尤其是对方脸上不断蠕动的触手更是激起他莫大的兴趣,似乎恨不得冲上去揪一两根下来。


一旁的山治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扭过了头,看样子现在想要装作不认识对方都不可能了而对面的怪物似乎也被路飞这意外之举给惊到,发呆了片刻才慢吞吞的又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而这回没有了水波的阻挠,听得倒是更清楚了。


“你~~~不怕我?~是~~~外国人?”也不知道是被路飞给惊到了还是本身智慧不高的缘故,就算在陆地上章鱼人的话也依旧单调的令人发指。看着蹦跳的猴子和脑残的章鱼,作为唯一的高等智慧生物的山治表示这样的对话真是太糟心了。


“是的,我们是从西边来的冒险者,恰好路过可可亚西便想来看看,看来现在不是很方便。”山治以非常缓慢的语速回答对方,并在说话的停顿中夹着些许的海人语,以助于对方的理解,不过也许是路飞一直在旁边追问着章鱼人的名字干扰到了那空荡大脑里为数不多的注意力,章鱼人似乎完全没有捕捉到那些海人语。


“小八~~~我是~~西方~~阿龙先生说~~麻烦~~~离开吧~~~~”章鱼小八抖着他脸上一刻都不老实的触手,虽然语序的不成样子倒也确切的接受并转达了信息,看起来也不算太过低能。既然对方已经下了驱逐令,山治自然也不打算即可就撕破脸皮硬闯进去,便点了点头连拖带拽的将路飞从湖边带走,省的他又惹出什么麻烦来。


“我说你也给我适可而止!你长这么大没见过海人啊?”山治烦躁的抽了路飞脑袋一巴掌,一不小心忘了以路飞这个年纪而言的确没可能见过海中种族“不就是个章鱼海人,有什么好激动的。”


“因为是章鱼人啊山治!!你作为男人的浪漫呢?!”路飞反倒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冷静的山治,悲愤的谴责道。


章鱼人跟男人的浪漫有个他妈个毛线关系!那玩意连作为食物的价值都没有——打住!自己刚才都在想些什么啊……


精灵揉着自己微微发疼的太阳穴,一边想着果然蠢货是种传染病就连他也一不小心中了招,一边道:“都说了不过是个章鱼,就算他长得像个人…嗯?等等。”


刚才光顾着生路飞的气了,山治没有想过,如今仔细琢磨了一遍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头——


海洋无比辽阔,更是孕育了无数生命。而海族只不过是陆上生命给海里的智慧生命体起的代名而已,海人里最广为人知的两大族便是人鱼和娜迦,至于其他的都不过是些零碎智慧生物。


但说到底,无论是人鱼还是娜迦的身体大半还是鱼,而之前那个章鱼却除了脑袋大半身体是人,这倒也算是头回见到。


山治想了片刻,短时间内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讯息,也就暂时放在了一边,寻思着等入了夜在继续打探消息。


返回风车之家的路上,在岔路口路飞突然出声道:“山治你先回吧,我想去看看阿健叔。”


“随便你,不要给别人添乱就好。”山治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没有停下脚步。


“呢嘻嘻,不会啦。那么晚点见!”


路飞蹦蹦跳跳的没多会儿就看不见了身影,精灵也就只能独自一人返回偏远的小屋。


风车之家依旧一如既往的安静,不算大的房子此刻也给人一种空旷的错觉。山治一个人在屋子里闲逛了片刻也感到有些无聊,最后顺着空气中飘荡的香味慢慢走近了厨房。


一大早就出门的诺琪高此刻已经在厨房里准备着午餐了,一旁的锅里咕嘟咕嘟的不知道炖着什么菜,飘散出诱人的香气,而漂亮的姑娘此刻围着围裙拎着菜刀在砧板前熟练的切菜,与外表不符,意外的带有几分贤妻的风范。


“好香的味道,那是什么?”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山治看着窗边正在炖煮的铁锅发出好奇的疑问。


“唔?你回来啦。”诺琪高叼着烟,微微一撇头就瞧见了探进脑袋来的金发小哥,笑道:“没什么,就是杂菜汤而已。阿健他身体不太好,菜汤的话又有营养又好消化啊。路飞呢?他没回来么?”


“他跑去找阿健了。嗯…我能进来看看么?”山治试探性的问道,诺琪高的厨房虽然足以容纳两人,但是精灵从小没进入过这样的地方,不清楚自己贸然的进来会不会打扰到对方的工作。


“当然可以,想进来就进来吧。不过自己要小心哦,厨房毕竟还是蛮危险的。”


山治小心翼翼的走进厨房,仔细观察着面前的一切。他虽然未曾做过任何料理,但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精灵们做菜的方式他还是知晓一二的。


作为知名的环保主义者,精灵们的主食大多是营养丰富的各种果实,肉类当然也有但是并不占据主导地位。再者料理也鲜少用火,不用火烤的他们是利用植物分泌的特殊汁液腌渍生食杀菌去腥,即使不用火,精灵也能做出丰盛美味的盛宴。


但人类却不一样,他们用火用油来烹调食物,而且他们什么都能吃也什么都敢吃…难道是因为人口基数过大粮食不够的缘故吗?


山治不得不承认,人类是一个勇于做出各种尝试的种族,虽然他们有着比精灵短得多的历史,却拥有着更加丰富多彩的文化——嗯,饮食上尤甚。


他看着眼前的人类姑娘手上娴熟的将各种稀奇古怪的原材料分类处理好,手上老旧的菜刀银光飞舞带有一种特别的韵律美。想起以前看人类的书籍上说过【料理是艺术】,过去他不以为意,如今看来倒是他浅薄了。


“你的刀用的…很出色。”越是仔细看山治越看出了些门道,那把菜刀像是诺琪高的手指一样灵活,游龙走蛇般的在食物上精准快速的分割——这说明对方的手非常的稳,又准又狠。


“嗯,都是练习雕刻练出来的,料理时会不自觉的用了。”诺琪高随意的回答道,“我技术一般,娜美的话更厉害呢。她是天生的雕刻师,如果不是……”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她突兀的打住不再多说了。


看到对方不想继续,山治也换了个话题:“唔——料理的时候抽烟没关系么?烟灰不会掉到食物里吗?”


“哈哈,不会啊,我的手很稳。”诺琪高爽快的大笑,将手洗干净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山治“要不要试试看?很流行的哦。”


精灵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抽出了一根,姑娘给他点上火。精灵盯着青烟缭缭的烟头许久,才松紧口中吸了一口。结果自然像是许多初次尝烟的新手一样,被猛烈地味道呛得直咳嗽,恨不得将那团轻飘飘的雾气全吐出来。


而怂恿者则站在一旁开心的大笑,似乎对方的反应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山治君完全不行呢,这个可是女式的小烟,已经非常淡了。”


“咳咳…呃啊,为什么这种东西会流行?!”


“要说为什么的话……我也很难解释清楚呢。”诺琪高悠悠的吐了一个不太规范的烟圈,灰白的烟圈很快就散在了空中“不过对我来说,烟这种东西,最开始只是装饰品,然而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必需品了……哈,也许等山治君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了吧。”


诺琪高并不知道山治的真身所以这么开玩笑,而原本就被呛得难受的精灵又被喷了一脸烟圈,咳嗽的更加厉害,急需新鲜空气来拯救他脆弱的呼吸道。他没有多想便打开了身边的窗户,在诺琪高的笑声中,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呼吸着外界清新的空气,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唔?那是什么?”缓过神来的山治注意到了风车之家背后掩藏的两棵树,三米高,郁郁葱葱的发散着一股清爽的香气“橘子树?”


可可亚西最著名的的橘子树,便藏在这样偏僻的角落里,默默诉说着它们依旧存在的痕迹。


“……那大概是村里仅剩的橘子树了。”诺琪高也走到了窗边,她脸上不再拥有笑容,而是一种更为沉重的平静表情:“我和贝尔梅尔姨一起种下的……已经12年了。”


“诺琪高小姐,如果你不介意…能给我讲讲吗?你和娜美的故事。”


黑肤的姑娘沉默了许久,久到山治都打算放弃的时候,才默然的将烟从唇边取下,灰白的烟灰随着她的动作簌簌落下,落在窗台,落在黄土,被风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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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前的犹豫截然相反,蓝发的姑娘一旦下定了决心之后,很是干脆利落的便讲起了过去的故事——


“贝尔梅尔并不是我们的生母。娜美和我都是战后孤儿,在大饥荒中被她捡到,然后被带回了可可亚西……听说她好像是退役军人,嘛——那个时候退役军人很罕见不是?我记得小时候我们很为有这样勇敢的母亲感到自豪的。”


“贝尔梅尔姨原先像村里大多数人一样种橘子,不过因为一些旧伤的缘故后来越来越力不从心,这个时候阿健出现了——阿健叔很好心的接手了橘园,而她则将家改装成了小餐馆……没错,就是这间风车之家。”


诺琪高笑着指了指壁炉那边的画像:“那个画像就是开店的时候请人画的,我记得那时候我才6岁呢……现在想来,真的是无比幸福的时光。”她垂下眼帘,声音几乎轻不可闻“要是好好珍惜就好了……”


蓝发的美人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过往的回忆之中,她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讲过过去的事情。然而往事如潮,一旦提起便全数涌起——被油烟熏黑的墙壁褪去岁月的痕迹,沉寂许久的小屋传来孩童的欢笑声,空气中飘散着可可亚西橘子特有的淡淡香甜……


『贝尔梅尔!橘子蛋包饭还没好吗?』


『就快好了,娜美还真是没耐性呢。』


『因为娜美最喜欢贝尔梅尔姨的蛋包饭嘛。』


然后贝尔梅尔一边大笑着一边端着香喷喷的蛋包饭出来,小小的娜美挥舞着勺子开心的敲得木桌咚咚响……


诺琪高伸出手捂住眼睛,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泪水——那些以为被遗忘的伤痛其实从未离开过,它们只是潜伏在心的角落里,随时都会冲出来狠狠蜇你一针。


精灵只是沉默的站在一旁等诺琪高自己擦干眼泪。虽然看到女士哭泣而无所作为似乎很不绅士,但是精灵明白眼前的那个世界并不是自己能够随便介入的。


“…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话了。”很快恢复常态的诺琪高揉了揉泛红的眼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只是积郁多年的感情忽然爆发令她一时有些控制不住。


“没关系的诺琪高小姐。眼泪并不是软弱的象征,况且泪水与美人总是相宜的,一如晨露与玫瑰。”精灵温柔的微笑着,一不小心说漏了个精灵族的形容。


诺琪高一愣,有些意外会听到这样的‘安慰话’不禁莞尔一笑:“山治君真是有趣的人…我们还是坐下说吧。”


关掉了炉子,女老板麻利的沏好了一壶红茶端了出来,待两人都坐定后,她才继续之前被打断的故事——


祥和幸福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十二年前,某一天不知从那里来了一群流窜的凶恶海族,他们自称阿龙军团并占领了可可亚西湖,宣布这个村子从此要臣服于他们。


他们所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村人砍掉烧毁大家辛辛苦苦照顾一辈子的橘子林,然后种植他们指定的农作物天心草。可可亚西的村民虽然恐惧那些强盗但橘子可是可可亚西的象征,怎么可以轻易的毁掉?!


人们叫来了王国军,叫来了教会卫兵但他们都不是海族的对手,与那些反对的村人一起被怪物们残忍的杀掉了,他们砍掉反抗者的头颅悬挂在湖边的木杆上杀鸡儆猴。


那些流淌不息的鲜血啊,将大片的湖水都染成了红色;那些插满头颅的木杆啊,把可可亚西湖所包围;那些被烈火焚烧的尸体啊,化为了满地雪厚的余烬。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于反抗那些恶魔们了,村人们含着屈辱的眼泪,砍掉了从小看到大汇聚了无数回忆的橘子林,熊熊燃烧的大火在田野上奔腾,将人们所挚爱的一切都化为灰烬,而灰烬上则盛开着大片大片茂盛的天心草。


说道这里时,诺琪高顿了一下,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才道:“山治君所看到的那两棵树便是那个时期贝尔梅尔姨和我一起偷偷种下的。她跟我说【只要活着,就会有许多快乐的事发生。】。我明白,她想通过这两棵树来告诉我们可可亚西的橘子树并没有消失,所以永远不要放弃希望……只可惜那时娜美不在。”


“嗯?发生什么事了?”


“娜美她最喜欢橘子了,可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橘园被毁而无能为力。那时的她…非常生气明明是军人却不敢站出来反抗也不许她反抗的贝尔梅尔姨,于是她们大吵了一架。结果娜美气上头说了很难听的话而被贝尔梅尔姨打了一巴掌……于是就负气跑了,一跑就是大半年。”


“…大半年!?”


“嗯,晚上她不知道躲在哪里,白天却和路过的流浪汉混在一起。贝尔梅尔姨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她却说【你又不是我妈妈,没有资格管我】之类的话然后又跑掉……总之半年里她们的关系非常僵,直到……”


直到那年的秋天,第一波天心草收成的时节。阿龙要求村人每季至少上缴一定数量的天心果作为保护费,成人100公斤,儿童50公斤,否则就要被处死。为了活命村民只能全年辛苦的耕种,以求能够多种一些天心果好跟他们换点钱,而贝尔梅尔姨也不得不关闭了风车之家,带着伤痛的身躯在田间耕作。


那年秋天,在上缴的前几日,贝尔梅尔将收获下来的天心果都放置在过去用来贮藏橘子的橘仓里,却没料到娜美也在那里面。


“难道说她一直躲在仓库里?!”山治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诺琪高沉默的点点头,苦笑道:“难怪我们翻遍了整个村子都找不到她…其实她一直都藏在橘仓的阁楼里。只是自从橘园被毁后大家都下意识的不愿意去橘仓,而且娜美她真的很会躲……结果就在那天晚上,橘仓失火了。”


“不是娜美干的,她虽然在跟贝尔梅尔怄气但绝不可能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只不过橘仓大半年没有维修,有老鼠钻进来不小心打翻了油灯而已……真是命运弄人。”


等到有人注意到橘仓着火时,那里已经完全是一片火海了。从睡梦中惊醒的娜美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被困在了仓库里,即使大声的呼救回应她的也只有木料燃烧的噼啪声而已。黑烟熏的她双目刺透,然而泪水刚涌出眼眶便被炙热蒸发干净,死亡扑棱着翅膀如同秃鹫盘旋在她的四周


那时候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年幼孩子第一次感受到了死的可怖,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里了,在生命的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大喊了养母的名字,那个已经有半年没有喊过的名字——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唤一般,她所呼唤的人真的如同奇迹一般跨越火海来到了她的身边,将她重新带回生者的世界。


“娜美因为吸了过多的浓烟而昏迷,贝尔梅尔姨的脸被砸下来的房梁烧伤了大半而且辛辛苦苦种了大半年的天心果大部分都没了。隔天就是上缴的日子,无论如何那两百斤的天心果都凑不够的,幸亏村人们将自家富裕的果实分了我们,东拼西凑总算是凑够了一百公斤。”


诺琪高面前的红茶已经完全凉了,而她只是双手握拳放在桌上,面色平静的讲述着。


一百公斤只够换贝尔梅尔一条命,村人们都建议她暂时把两个没有血缘的女孩送走,可是那个时候娜美正在危急关头,在这个时候长途奔波很可能就会送命,最终贝尔梅尔什么都没做,只是让医生照顾好娜美而已。


【就算没有血缘,就算不被认可,我还是把她们当我的孩子!天底下哪有母亲会放弃自己的孩子呢?!】


上缴日那天,无论怎样祈祷,恶龙们还是来到了娜美家,贝尔梅尔一个人走了出去面对他们。那一百公斤她最终还是用来换了两个小女孩的命,刀锋落下的前夕,她转过头来对着依旧昏迷的娜美和躲在门后的诺琪高微笑着说道——


【诺琪高,娜美,我爱你们。】


讲到此刻,诺琪高低着头捏紧了双拳不再说话,餐厅里陷入异样的沉默。过了很久,蓝发的女人才深吸一口气松开了双拳,重新抬起头。她敲了敲已经冰冷的茶壶,安静的走入厨房换了一壶新茶。


“娜美醒过来时贝尔梅尔已经死去了好几日,我不知道当她看到贝尔梅尔姨被悬挂在湖边木杆上的人头是怎样的感觉——那时候虽然我口上没说,但其实心里是怨娜美的。若是贝尔梅尔姨知道了一定会生气,她从未怪过娜美…毕竟在那么多人头了,只有贝尔梅尔是微笑着的。”


“后来我带娜美去看院子后面的橘子树苗,告诉她贝尔梅尔姨曾经想要告诉她的话。结果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日,然后她跑了出去…再次回来的时候,手臂上带着恶龙的纹身。”


“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她的杀母仇人吗?!”山治不可思议的大喊道,他原本以为娜美是被胁迫的,谁知道竟然是她主动要求加入的——还有究竟怎样的军团会收一个才7岁大的小丫头啊?!


“我当时,也是这样问她的。她只说她需要力量。”诺琪高又点起一根烟,“因为阿龙看上了娜美的雕刻术,作为娜美加入的报酬就是到她成年为止,我和她不用交保护费。打那以后我就很少再见到娜美回家了,她平日里都待在阿龙领域——就是村中心的高塔,就算是闲暇时间也一直跟着一个古怪的流浪汉厮混。”


村子里的人一边痛骂娜美良心被狗吃了,一边哀叹贝尔梅尔捡了个白眼狼,只有诺琪高和阿健还依旧愿意相信娜美。每当她带着恶龙纹身走在街上,没人给她好脸色,小孩子们朝她丢石子吐口水,叫她恶魔走狗,她也不反抗,只是沉默的走自己的路做着自己的事。


“大家都不理解她,跟着杀母仇人在一起…其实娜美才是最痛苦的人不是吗?可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明知道她那么痛苦,却无能的完全没法帮到她。只能幼稚的纹着这些纹身,想着让她觉得不那么孤单。”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三年前,16岁的娜美突然的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有诺琪高和阿健知道,娜美其实时不时会偷偷回来,最初每次她回来都带着大量的钱币和一身伤,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娜美带回来的钱越来越多而身上的伤却越来越少了。


山治明白那些钱估计都是不知道从哪里偷抢骗来的黑钱,正如他们村里被洗劫走的那堆宝石一样。


“娜美不肯告诉我她在干什么,直到一次她伤的太重时才肯说——原来她16岁时跟阿龙约定,以一万金币的价格买下可可亚西村,还大家自由。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她一直都……”诺琪高忽然停住不再说话,片刻之后才平淡的开口道:“娜美她有多恨那些异类,就有多恨自己。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不能释怀。我想她故意把纹身纹在显眼的地方,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能遗忘过去的血恨。


“所以听到你们自称是是她伙伴这件事,我其实心里很复杂的。对于娜美来说『伙伴』可是个很沉重的词汇。”诺琪高浅浅的微笑着,注视着壁炉上画纸中那欢笑着的女孩,轻声的自言自语道“但是如果有一天,娜美能找到能让她再次欢笑的伙伴…那个词汇也会重新变得幸福起来吧。”


听到这,精灵险些一把握住对方的双手,诚挚的大喊‘请放心我会让娜美小姐幸福的!’。幸亏理智在最后关头回笼,硬生生把那句话憋了回去——他不能忘记自己现在真正的任务,正是抓捕他想要给予幸福的对象。原本山治已经为自己之前的谎言感到负罪感,又怎么可以撒下更大,更加无法挽回的谎言呢?


“诺琪高小姐请放心吧…路飞那个家伙虽然是个不靠谱的笨蛋,但的确是个值得信赖的好家伙。”山治本想好好夸奖一下自己的同行人,可惜这家伙一路上讽刺吐槽惯了,话一出口就七弯八拐的和原话分道扬镳,说到最后连自己都觉得别扭只能生硬的转开话题,“啊!说起来诺琪高小姐做的菜真的很美味,正好我家也有个胃不好还老头疼的老头子…呃,如果不麻烦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请教几手?”


“哈哈,山治君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啊。那些只是普通的家常菜而已,很简单的。如果山治君感兴趣的话我很乐意教你。看到别人大口大口的吃自己做的菜,那样子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可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呢。”料理被人夸奖了诺琪高很开心的接收了称赞,同时很爽快的答应了对方的请求。随后一手握拳轻轻敲了一下另一只手的手心,露出明朗的笑容“呐,不如今天晚上就试试看?”

那个时候精灵还不知道,因为无意间的一句话,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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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 | 2013-4-13 19:44:4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么好的文如果没有人回复岂不是太可惜了
所以我又来了
路宝小八我好喜欢你们真的
再看一遍还是会为娜美一家悲哀呐,拿刀子刺纹身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不过我想对SANJI来说应该是两扇新世界的大门?
非常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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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安思危 | 2013-8-12 00:17:04 | 显示全部楼层
[paragraph]


5.


风车之家只是间住家改装过来的小餐馆,并没有太多的房间。山治和路飞两个大男人只得挤在两姐妹过去的小房里,空间虽然小了点,却也方便两人私底下交流情报。


在田里混了一天的路飞进屋鞋都没脱,就跟死鱼一样摊在柔软的床铺上。幸亏当初娜美的小床对于此时的他来说未免有些小,即使以他的身高来论脚脖子以下依旧悬在空中,不过反正他也不在意靴子上的那些泥点。


与随意散漫的人类相比,精灵则充分体现了他良好的出身——洗漱完毕的山治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衫,脱下来的斗篷皮甲则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脚上虽然还蹬着皮靴,但上面的泥污和尘土却已经被擦拭干净。


只是即便是此刻,他的手腕上依旧挂着片刻不离身的宝石手环,其中最显眼的橘红色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太阳般的微光,也不知道是反射还是它自身的光辉。


“那个…是合成的宝石吗?”路飞一路上都盯着那个石头,当然不是他在打那个宝石的主意,只不过自然界很难看的这样的宝石——像是把光与炎囚禁在了石头中一样。


山治微微一偏头就发现了路飞目光所指,闻言他晃了晃手,宝石中的光芒跃动的更加厉害了:“不是合成,合成会破坏宝石本身的特性。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呐山治,你应该很了解石头吧。”冷不丁的路飞忽然问道。


精灵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还行吧,虽然不是专精但有学过。”


路飞随即便在自己身上四处翻找了半天,最终才从口袋里翻出一个橄榄大小灰扑扑的晶石,递了过去:“这是我从那些植物上偷偷剥下来的果实,你看看怎么回事。怎么植物长出了晶石了?”


山治一听也感到颇为疑惑,也打起精神来观察着手中的小石头,而路飞则继续讲述着他今日得到的信息:“我今天才发现阿健他的身体状况实在太糟糕了,一直咳嗽不说,竟然还咳出了血,但是每次问他他都说不要紧老毛病之类的话打发过去……嗯?你看出来什么了么?”


“和符文石的原材十分近似,不过具体的细节得等我两天做些测试。”山治将晶石收好,也开始打算讲起他今天收集到的信息:“说起来,我今天也从诺奇高口中打听到了一些关于娜美小姐的事…倒是跟我原来想象的为人不同——事实上,阿龙是她的杀母仇人,而她敛财则是想要把村子从阿龙手底下买下来……”


不知道是否是诺奇高故事的影响,精灵谈论起某位盗贼少女的语气温和了许多,但是他本来想好好把故事讲述给路飞听谁料对方却很不买账的直接仰头倒回了床上。


“山治我不想听。”


“为什么?她不是你伙伴吗?”


“正是因为是伙伴我才不想听的啊。”路飞看着头顶上晃荡的烛灯嘟囔道。


“…你这又是什么歪理?伙伴之间难道不该互相关心吗?”


“如果娜美想说她自然会告诉我,如果她不想说我就不问不听。”


精灵露出了极为不可思议的表情:“难道你连对方是怎样的人都不搞清楚就拉入伙了吗?那个半精灵和长鼻子都是如此?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路飞爽快的大笑道:“冒险嘛,哪来那么多规矩,相处时感觉不错危难时共同进退,那就是朋友了。其他的又何必在乎那么多呢?”


“你能活到今天真是个奇迹…这样轻信简直无法想象。”


“呢嘻嘻嘻,这大概就是正规军和冒险者之间的区别了吧。”


金发精灵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默默的闭上了嘴似乎在思索,许久之后脸上露出了颇为落寞的神色。


而路飞却早已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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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飞是最晚一个起床的,等他起来的时候阿健早就下田干活去了,就连诺奇高也出去采购货物不在餐馆里,只有山治一人优雅的依靠在木椅上,边浅酌着粗劣的红茶边翻阅着报纸。


“你终于起来了?我还以为你睡死在床上了呢。”精灵的问候实在称不上友好,不过他语气倒是很愉快,显然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了。


路飞从二楼一跃而下蹦跳到自己的位子,抓起桌子上给他留的面包牛奶,像是饿了八辈子的饿鬼一样把食物一扫而光:“嗯?有什么好消息?”


山治抖了抖手中的报纸,将头版展示给路飞看:“飞马骑士空降前线,王国军死伤惨重,南境提督英勇牺牲——哼,区区地方军怎么可能是我们银翼军团的对手!”不过他很快又皱起了眉头“不过教廷的反应也是极为迅速,已经有两名大主教带队进驻道利德诺德,估计其他援军也会不日陆续抵达。”


“唔…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么?”路飞却似乎并不是很关心战况的样子,应付般的嘟囔了一句。


“喂,我说你,一点都不关心你的那群同伙吗?”山治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不满,而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那不满源自何处。


“放心吧,他们两个没那么容易出事,索隆很强,而乌索普他一向运气不错。”


“战场变幻莫测,谁也没把握能够全身而退的,你也太天真了吧。”


路飞只是笑笑,没有辩驳只是埋头大吃,精灵自感无趣也就失去了交谈的兴致,早餐便在难得的沉默着度过。看路飞吃完后,山治伸出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我今天打算潜进恶龙领域看看能不能找出点有用的线索。”


“嗯?为什么啊。”


“笨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海人也介入了,如今圣物被盗已经不能像之前那般简单对待。”山治叹了口气,低声道“更何况,如果能够有更委婉的方式从娜美小姐手中要来圣物那是再好不过,若不是因为圣物太过重要我并不想跟女士动粗。”


“…原来如此。”路飞一抹嘴,“那你小心点,阿健说连附近教会的护教军都不是阿龙的对手呢。”


“切,一群海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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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恶龙领域和往常一样,可可亚西湖附近人烟不见,简陋的大门口看似孤单的敞开着,其实却不打算接纳任何人。空无一人的大街倒是给两人的行动提供了不少方便,在路飞的掩护下,精灵很轻松的便潜入了海族们防卫稀松的地盘。


在精灵下水的瞬间,手腕上一只手镯上的宝石闪过暗淡的华光,片刻之后他张开了嘴,像鱼儿一样吐出了几个泡泡,在水下呼吸术的帮助下他短时间内就不用担心换气的问题了。


与湖面的平静不同,湖下的世界意外的阴暗,也不知道可可亚西湖到底有多深,就算凭精灵的目力都看不见湖底,入眼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穿过水波,倒影而下的明媚蓝天和仿佛深渊的黑暗湖底形成如此鲜明的对比,如同置身两界。


这种景象很奇妙,让人忍不住停下来好好多看两眼,然而此时此刻的精灵却完全没有游览的兴致,他小心翼翼的巡逻海族们的盲区前行,努力向湖中央那座奇特的高塔靠近——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人做这样的事,没有掩护没有协助,这样并不会令他多么紧张,只是有点不知从何而来的茫然。


很快他便碰触到高塔的墙壁,直到此时塔的真貌才浮现于眼前,水面上那如同珊瑚枝一般的塔尖原来不过是冰山一角。山治的视线顺着塔身一直向下延伸,然而湖底的黑暗却毫不留情的阻碍了他探寻的目光。


嗯?那是什么?


就在他收回目光的瞬间,眼角的余光扫到黑暗中一片一闪即逝的荧光。精灵对自己的视力极为自信,那莹绿色的浅光断然不可能是他的错觉所致。他没有多想,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开始往湖底下潜,越往黑暗里走,闪烁的荧光从也越发的明显和频繁,而且荧光带每次出现的地方都不一致,仿佛一条肆意窜动的游鱼。


等等,游鱼……


山治猛地停下了游动,一手抓紧近在手边的通水道的铁栏,安静而警惕的悬浮在水中尽量减少自己的动作幅度,果然不出他所料,当他一旦静止下来原本距离他有段距离的黑墨色的湖水便悄然围上,没过多时他便被黑暗包围了。


果然——精灵在自己的面前挥了挥手,随着他的动作原本笼罩着他的黑色也悄然退去,露出了原本蓝绿色的清澈湖水——是人为的效果,是为了掩饰湖底的东西么?那些荧光带究竟是什么?


然而他更警惕的是湖底下的那条所谓的‘鱼’,如果游水会驱散黑色湖水,那么能够撕扯出那么一大片荧光带的‘鱼’想必也非等闲,很有可能是海人们从哪里找来看守湖底的怪物。


虽然对湖底万分好奇,但是精灵还是放弃了一探究竟的打算,要是和那怪物打起来动响肯定不小,要是打草惊蛇就不好了。山治拍了拍手边通水口的铁栅栏,没费多大功夫就把它们都给卸了下来,他本来以为内部的管道会更加错综复杂,谁知没过多久又看到了出乎他预料的一幕。


在狭窄的管道中,仿佛存在一面无形的墙壁,将水与空气尽数分离在了墙的两面,以山治的知识储备自然不可能没认出那无形的墙是防水结界,然而他诧异的是生于水长于水的海人竟然会用法术来隔离掉湖水,又想到了自己之前看到的一幕,看来此中必有蹊跷。


怀着重重的疑虑,精灵以更加快速的行动在无水的区域穿行,很快便来到了管道的尽头,还未掀开头顶的铁盖,鼻腔里已经充斥着浓郁刺鼻的腥臭味,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产生这样的臭味,好像一堆腐烂发臭的死尸被关在罐子里发酵了一样。


想必外面的空气质量一定更加恶劣了,精灵皱着眉头,极力忍耐着鼻腔的不适,轻声掀开头顶的铁盖,麻利的翻身而出,打量起自己所处的环境。


圆塔的结构相当简单,楼层成圆环状螺旋上升一直通往顶端的大门,墙面上依旧可以看到不少残破的油灯底座,不过在这样潮湿的环境里早已锈蚀的无法使用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塔内并不昏暗,石墙和地面上大片大片不规律的分布着许多奇怪的痕迹,这些如同水渍一般的痕迹在黑暗中散发出淡淡的微光,原本这些微不足道的光芒却因为大量的汇聚竟然硬是照亮了漆黑的圆塔。


山治伸出手在潮湿的墙面一摸,很快便通过手指上的触感和气味确定了石墙上发光的物质——是血液,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生物的血,但是看着这个塔的架势,毫无疑问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屠杀。


“…这个感觉,真是越来越糟糕了。”精灵小声嘀咕道,手腕上蓝宝石的手环光芒一闪,下一刻深蓝的匕首便出现在他的掌中。


圆塔每一层都分布着许多相似的隔间,每个隔间的铁门上都写有编号,精灵走进去过几件隔间都是大同小异的相似,终于他找到一间看上去不太一样的房间,与其他只有石床的隔间相比,这里不仅有床还有好几个柜子和一张巨大的石桌。


“看这个样子…似乎是个监狱啊。这样外边那些夸张的血迹倒也能够解释清楚了。”精灵看着墙上的石刻示意图,通过石板上显示的时间来看,这座湖底监狱建于135年前,显然不可能出自12年前的恶龙团伙之手。


石板上再也找不到更多的信息,山治便耐心的在这间房间里搜查起来,如果说这里曾是间湖底监狱的话,那么这间屋子显然是属于某位狱警的。他在那几个柜子里翻出了少量文件,可惜长期放置在这样的环境里那些纸张早就发霉至于字迹根本无法辨识,只能依稀辨认出这似乎是向某个叫『CC』的人的报告书,即便如此他还是谨慎的将这些文件放入腰间的腰佩中。


此外,他还意外的发现了一些似乎是研究作用的器械,只不过同样毫无用处。搜查完毕后的山治将这件小房里里外外搜个遍也没能找到其他什么有用的东西,确认即使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之后,精灵便迅速离开了。


湖底监狱很安静但却不是死寂,不知哪里传来的滴水声此起彼伏一直回荡在这空旷的黑暗之中,或远或近带着一股渗人的寒气。精灵虽然不至于觉得害怕,但心头一直环绕不去的不安还是令他捏紧匕首把柄,手心里满是水渍,也不知道残留的湖水还是紧张的冷汗。


这样的不安在他在一间囚室里发现了几块残余的碎肉和断骨之时攀升到顶峰,从骨头上的咬痕判断不过两三天内发生的事,精灵的第一反应是人工饲育的半魔兽所为,然而很快他便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那肉和骨头上的齿痕有人类的齿痕。


同类相食?


这个概念一浮现在精灵的脑海就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随即又感到胃部一阵不适。显然这座安静的湖底监狱没有它展现的那么平静,有种未知的生物生活在这里——它们或许是人或许不是,然而单从它们食血肉这一点而言,绝对不会是好相与的生物。


问题是,它们到底是什么?有多少?能力如何?


此时的山治已经有了退却的心思,通过所见的细枝末节聪明如他早已隐约猜到了事情的始末,但他这次出行不是为了当英雄来的,他只想要平安的取回世界树之叶而已。可惜艾罗娜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就在他转身欲走的瞬间,黑暗中有身影一闪而过,还未等他看清楚背后的情况,那个黑影便从他视线的盲区热情的向他扑了过来,精灵只能凭着本能下意识的后仰闪躲顺手割出两刀。


噗通!


最先逸散开来的是腐臭的血腥味,连着三声重物撞地的声响,先摔下来的物体是被匕首割下来的两条手臂,黑影似乎承受了极大地痛苦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鳗鱼一样的下身像鞭子一样抽的石阶啪啪作响。


精灵震惊的看着眼前奇异的生物,所实话他活了一百多岁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喜好人肉这毫无疑问是魔兽的表现,然而这个鱼型怪物却长着人头和人的双臂,但是脸上生的却是一对金鱼一般巨大地凸起的鱼眼,而它的嘴虽然还是人类的齿口可是嘴角却裂到了耳根后面,以至于它一张口整个下巴都仿佛要掉下来似的。


嘶嘶嘶啦啦——


古怪沙哑的嘶吼从半人半鱼的怪物口中传出,失去了双手的它显然已经无法前进了只能像巨大地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然而即便如此它也毫不气馁的向着不远处的精灵爬去,大张的嘴一张一合的冲着后者的脚踝,誓要抢到第一滴血。


遗憾的是它注定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不知道是它下身的拍击声还是断臂飘散出的血腥味,从黑暗的监狱底部传来起伏不定的数声类似的嘶鸣,不消片刻便有一个鱼头人身的怪物落在了它的身边,那长满锯齿的大嘴毫不留情的一口咬断怪物的脖颈,然后在精灵震惊的目光中卡擦卡擦的咀嚼起那滚落的脑袋,泛着荧光的血浆混合着某些不知名的暗黄色流质从它寒刀般的利齿中流淌喷射出,溅的满地都是。


他终于知道满墙血迹都是哪里来的了。


没有任何迟疑,山治转身便跑。不是他打不过这个怪物,而是四周此起彼伏回荡着的那些嘶吼声显然他再不跑估计就要被包围了,如果不小心吸引到了头顶上那些海人那可就是最糟糕的结果。


他虽然想走,但怪物却不希望他走,那鱼头人身的怪物张开了还沾满血浆肉碎的大口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哮,它口腔中腐烂的臭气像是有实体一样的爆破而出,就算是离着老远的精灵都能够闻到那股恶心的味道,险些没当场晕了过去。


简直不能忍了!


精灵愤怒的抽出自己的爱弓,转身对着身后还在咆哮的鱼怪就是一箭,火红色的光箭精准的穿脑而过狠狠的将怪物钉在石墙上,随着怪物的死亡那股令人晕眩的臭气也随之散去。


但也许是受到了鱼怪咆哮的号召,监狱的底部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冷血动物们鳞甲在一起摩擦而产生的细响,若是仔细想想声音的来源究竟是些什么,着实令山治头皮发麻——果然在吼叫之后,陆续各种怪物从监狱不同角落里向他包围而来,这群怪物不仅长相奇特的突破天际,攻击和移动手段也是一个比一个匪夷所思,随着他越顺着楼梯向下跑,围堵的怪物也越来越多,甚至逐渐开始堵塞楼道,逼得精灵不得不张弓射杀那些挡路的怪物。


同样是被围攻,同样是弓斗术,索隆和山治两个却各成风格。野路子出生的半精灵依靠的是他那超乎寻常的战斗直觉和对敌人一击毙命的震慑所带来空隙,如果事后有人问他是怎么做到的,能够拿到的答案多半是【很简单,看到有破绽的就杀】。


而经过系统训练的光精灵战斗时虽然缺少那股凛冽的杀气,却多了一份精密计算后击杀得手的从容优雅,尤其是在面对这群完全不知恐惧为何物只懂得前扑后继抢人头的怪物,山治能够通过精妙的走位避过大多数的攻击,并引诱怪物们之前彼此互相妨碍甚至误伤。


不过因为缺少对眼前各种各样奇葩怪物的攻击手段的了解,精灵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伤到了——原本被他用来当挡箭牌的巨大扇贝忽然跟豪猪一样从贝壳里伸出了数十根长刺,将尖刺瞬间爆射而出,虽然山治极力闪躲却还是被三根尖刺所伤。


精灵啧了一声,忍痛将腰侧的两根刺拔出,反手就插在身旁鱼怪凸起的眼睛里,趁着那鱼怪因疼痛挣扎翻腾的空隙,跟泥鳅似的窜进了一间空屋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封门。


用法术封死的铁门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伤口还在不断的滴血,但山治完全不予理会,一关上门他便开始专心默默的吟唱咒语——作为耐罗家的继承人,法术的修习可是必备课程,虽然他不会那些专精的高级法术,但是基础的内容可是必须掌握的。


化石为泥这个法术便是其中之一,等他吟唱完毕不过是片刻之间脚底下坚硬的石地就像融化了似的一坨坨的落下,没等石地完全化开,山治便迫不及待的捂着腰间的伤口跳了下去拉开门就跑。


时间就是生命,身后的铁门已经摇摇欲坠,谁知道那群怪物什么时候会冲进来。


幸亏那些怪物的智慧不高,根本没有意识到猎物已经逃跑,依旧锲而不舍的攻击着楼上的铁门,趁着这个空挡他很快便找到了来时的入口,直到锁死了头顶上的下水道盖,山治才真正地松了口气,也直到这时才有时间处理身上的伤口。


除了腰间的两个血洞之外,也就只有小臂被尖刺擦伤而已,这点小伤实在不足挂齿只要用精灵的秘药敷一下就好了。可是等山治检查时才发现自己用来储存物品的翡翠腰佩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翼而飞了,只剩下一条绳子空荡荡的挂在皮带上。


“该死,该不会是掉在那群怪物堆里了吧……”金发男人不敢置信的骂了一句,无力的扶额,“完了完了,我的东西都在那里面…臭老头这回肯定要骂死我啊。”


除去那些必备补给,最重要的是他深绿意志的装备和胸针也都在那里面,想到这里山治都萌生了回头找回腰佩的冲动,可惜最后他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眼下情况莫测不明,无谓的战斗是他最该避免的,虽然腰佩很重要但是若是他在这里把事情搞砸而导致圣物的闪失,那才是真正的因小失大。





没错,只有圣物才是最重要的。精灵默默的在心底重复道,决定将今日在湖底所见的一切都抛之脑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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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安思危 | 2013-8-12 00:19:44 | 显示全部楼层
[paragraph]


6.


“呦~~~阿健叔,下雨还不休息一下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隔着老远阿健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大嗓门,不过短短数日便已经表示习惯的阿健从青灰色的作物田里起身,一回头就看见某个身披土黄色斗篷的少年在田边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啊——你怎么又来了啊。”阿健习惯性的揉着酸疼的后腰,虽然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却还是想着田垄边走去。


“嘻嘻,吃午饭啦大叔!”路飞大大咧咧的坐在田边的棚子下避雨,晃荡着手中的便当盒。


“诺奇高让你来的?”


“因为我比较闲嘛。”


“……这可没什么好骄傲的啊。”阿健恨铁不成钢的敲了少年的额头一下,像是爸爸在教育儿子一样的说道“年轻人整天游手好闲的成何体统!”


口里这么说,阿健还是坐在了路飞身旁和他一起享用起了便当。想必一直独自工作在田间的阿健也是很向往这样在休憩之时有人陪伴的感觉吧。听着外头雨声淅沥敲打屋棚叮咚作响,躲在棚子下的两人边吃边聊倒也颇为惬意。


“说起来,和你一起的那个帅小哥呢?怎么今年没见他?”阿健一边扒饭一边问道。


“你说山治啊,他正在养伤呢所以……”


“养伤?!”阿健先是一惊,连忙问道“伤的重不重?怎么搞的啊?”


路飞却一脸悠哉的摆了摆手:“不用担心他啦,是之前在罗格镇受得伤,『没什么大碍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嗯,他的原话。”


“罗格镇?莫非是和那群精灵起冲突时受得伤吗?”


大概没有精灵敢冲山治动手吧,路飞在心中默默的想到,但表面上却顺从的点了点头将这个问题糊弄了过去。


“听说那些长耳朵可厉害了,连王国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阿健叹了口气,没什么兴致的扒拉着碗中的饭菜“…身旁住着这么一帮恐怖的家伙哪里有的安生日子好过,幸亏这次教廷反应够快,否则说不定连可可亚西村都会被波及到吧。”说到这里他忽地反应过来,恶狠狠的骂道“还是打过来吧,长耳朵跟阿龙狗咬狗就最好不过了。”


“可是啊阿健叔,这次明明是王国军先挑起战争的不是吗?在罗格镇的时候大家都在相传,克利克提督他想要倒卖精灵奴隶才会出兵呢。”路飞翻看着被阿健丢在条凳上的报纸,一边阅读上面关于达弗利·M·康尼就职仪式的大肆报道,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嘴道。“那么精灵反击回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阿健猛地抽出路飞手中的报纸卷成一团冲着少年的脑袋就是一下:“笨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什么叫情理之中?比如那个帅小哥揍你一拳你揍回去这才叫情理之中!因为你们两个的力量和地位是相似的,才有所谓的情理。”


“异人类和我们之间根本就无正义情理存在,因为我们根本就是不同的生物,思维不一样,那些能够维系正义情理的事物也不相通。就算你想讲,别人也不会听。”讲到这里,阿健不甘的捏紧自己的双拳“……所以啊,路飞,以后这样的话千万不可以乱说了……不是谁可以当做没听过的。”


但是阿健明白,即使这样说了,年轻人大概也是听不进去的,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直到现实击碎了他曾经信奉的真理,才恍然明白——原来生命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脆弱无助。


阿健手中的报纸颓然的跌落,教廷新星的面容很快就在雨水和泥浆中变得模糊不清,面容苍老的中年人失魂落魄的重新坐回条凳上,望着眼前在雨中摇摆,郁郁葱葱的天心草,面对即将来到的收获季,眼中却没有寻常农民都有的殷切期盼,只有满满的绝望。





对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灰暗生活的绝望。







等路飞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发现山治早已等候他多时。精灵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受了伤的缘故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路飞关好了门,顺口问道。


“我没事,有两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山治皱了皱眉头,“第一件事不算太重要,但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你还记得那日我们看到的章鱼怪吗?”


“哦!我记得是叫……呃…小八!对吧!他怎么了?”


“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推断,我怀疑他并不是纯血的海人,我今天又特意跟踪了其他的恶龙成员发现他们跟那只章鱼都有着相同的特征——那就是他们作为人类的部分比作为海鲜的部分要更加明显。”


“…山治你刚刚用很严肃的语气说出了很糟糕的话呢。”


“闭嘴,不要打断我。”精灵毫不留情的呵斥道,年轻人只好乖乖闭嘴“总所周知海族因为生殖系统的差异是没法和人类交配的,但昨天我进入塔内探查,发现这座湖中塔建于135年前,并有……咳,总之可可亚西村以前很有可能是个研究海人和人类杂交的秘密基地,虽然因为不明原因废弃了,但是如果我的猜测正确的话,显然他们的研究是成功的。”


精灵露出了一脸厌恶的表情说道:“也就是所谓的恶龙军团其实全部都是半海人…呃,真是想想都觉得恶心的不行啊。”


“唔,如果是半海人的话,那可能会比较棘手啊……”


“的确,如果是混血的话,对于他们而言陆战能力应该会大大提高了才是。不过只要不跟他们起冲突那么这件事也就无关紧要了。”精灵从怀里掏出了前两天路飞给他的那颗灰色的晶石“重要的是第二件事,是关于这个天心草的果实的。”


橄榄大小的灰色晶石在烛火下闪烁着冰冷的辉光,山治阴沉着脸快速的说道:“这个果实的魔力结构跟原生态的符文石高度相似,可以说是人工制造的符文石,虽然无法像原生符文石一样重复利用,可它有低廉量大的优势,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人工符文石在低级部队反倒会更加流行…啊!糟糕了…如果这些石头能在战场上大量使用说不定会扭转战局,再加上……”


“喂!山治,你又跑题了。”


“啧……总,总之创造出它的人绝对是个天才,用这石头绝对能够大赚一笔…不,赚钱都是次要的,手里如果掌握着这样的技术,教廷也好世界政府也好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会买下来的吧。这可是军需品啊!”精灵脸上又露出混杂着遗憾和痛恨的神色,毕竟如果单凭财力的话,精灵族还是有一拼之力的,可惜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不是用钱就能买得到。


“不过啊山治,阿健叔说他们是十二年前,在阿龙的命令下才开始种植的。难道阿龙是研发出天心草的人吗?”路飞玩把着手中冰凉的石头,不经意的问道。


精灵微微一愣,随即低头沉思起这个问题——这样意义重大的技术难道真的是一群半海鲜发明的吗?说实话山治一点都不觉得半海鲜会有这样的创意和智慧,但是无论是从逻辑上还是时间上推断——【阿龙发明了人工符文石】的结论都是成立的。


那么换个角度来考虑呢?比如阿龙并不是发明者,他只是从某处得到了这份技术,然后在可可亚西村推广开来…但是阿龙又凭什么能够得到这样机密的技术?他们又如何堂而皇之的占据了王国的土地整整12年却无人问津?


如果他的怀疑是对的,那么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路飞茫然的看着山治脸上逐渐浮现出像是被人在脸上狠揍了一拳的表情,整个人突然怒不可遏的低声用精灵语念叨着什么,他却不明白对方到底在生气些什么:“山治你在说什么?”


“我说啊,阿拉巴斯坦的国王是个人渣,他的作为连身为精灵的我都看不下去了。”金发精灵轻蔑的冷笑道,随即一脸严肃的看着对面的人类“可可亚西村的水太深,我们不要太过深入,拿到了圣物就立刻离开这个地方,懂吗?”


“什,什么啊?”


“还有,以后不要再靠近那些天心草田了,它们有毒。”山治打发小狗似的挥了挥手,满脸疲惫的躺倒在床上,连靴子都忘了脱。“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


“喂山治,有毒是什么意思?”


“我都说我要睡了,别烦……”精灵不耐烦的想要推开纠缠不放的年轻人,谁料反倒被对方抓住了手腕,一睁眼正对上黑发少年从未有过的严肃面容。


“给我好好说清楚!有毒到底是怎么回事?!”路飞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形象质问道,看着对方那张极具压迫感的脸,山治竟然没由来的紧张起来了。


“……放手!”精灵很快便从那种古怪的紧张中摆脱出来,他用力的甩脱了对方的钳制“哼,我这是为你好。”


“天心草结果时会分泌特殊的银色鳞粉,其实那是人造符文石上脱落下来的魔力粉尘。你知道为什么在符文技术发明之前,这种魔晶被视为废石吗?因为它们蕴含的是最原始的,无法分解炼化的魔力,换言之这种魔力无法被吸收并通过魔力之河变成法师们自身的魔力,甚至会造成严重的魔力堵塞。”


精灵抬头看向阴沉着脸的少年,解释道:“现在你明白了那些鳞粉为什么是剧毒了吧!魔力之河的顺通对于法师而言是多么重要的事情,还需要我给你解释吗?”


“如果是那些天生魔力回路不通顺的普通人呢?这些鳞粉对他们会有怎样的伤害?”


“应该说更加糟糕。”


精灵冷哼一声站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抽来纸笔,寥寥数笔便勾勒出简单的魔力之河的轮廓和两个小人。


“我先问你,你可知道为什么那些拥有强大力量的人都能够活的远比普通人长久?嘛,看你这张蠢脸就知道答案——在我们精灵眼里,原因很简单。因为任何生物的魔力和生命力是息息相关的,魔力之河越通畅越宽大的人也会拥有更长久的寿命。”他在其中一个小人身上画了几笔,“同样,魔力之河堵塞的越厉害,寿命自然也就越短。”


“比如精灵和高等海族,生来魔力之河就是完整的,通畅的。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选择成为法师,但是魔力之河却已经能够保障他们长达百年的生命。而与之相对的是人类和兽人,你们的魔力之河大多数都是残缺拥堵的,这也决定了你们短暂的寿命。”


山治在另一个小人身上又画了几笔,然后把好几个地方涂黑:“而这是普通人。他们的魔力之河天生残缺,但少量的魔力——比如原先可可亚西湖里那点微量的魔力却也是能够逐渐滋润温养他们体内的河渠,久而久之身体自然会好。可惜天心草的鳞粉却无法被魔力之河吸收,被摄入人体的鳞粉堵塞了河道,就像这些黑点一样,所以他们的身体反倒会越来越差,直到……”


山治没有说下去,路飞低声接口道:“死亡。”


“没错,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否则像你这样的人又忍不住要多管闲事了,而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要惹是生非!”


“放心吧,山治。我不会拖累你的。”出乎意料的,年轻人并没有露出愤慨的情绪,只是平静的坐在自己的床上“你实话告诉我,阿健叔他的身体状况如何?”


精灵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很差,如果再继续下去…应该撑不过两年。”


路飞仰头倒在床铺上,眼前浮现出今日白天阿健望向天心草田绝望的模样,想到在路上偶然间见到的那些面黄肌瘦神情麻木的村民,他感到心头有团火在烧,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炙热。


原来愤怒到了一定地步,反倒令人头脑清醒。


“呐,山治……我想我知道娜美为什么要抢世界树之叶了。”
















现在让我们回归到原本的时间线上。


娜美并不知道在这四日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某两人几乎把她的黑历史几乎都给翻过来了,此时此刻她正被两人一左一右的‘护送’向村外的小树林,不过身处队伍最中心位置的盗贼小姐却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现况,她满心思都是怎么找个机会,趁他们不备速度开溜。


遗憾的是,身旁的两人一点破绽都没露,‘平安’的将她‘护送’到了村口的那棵枯树下,如果不出意外下面就该逼供了。


原本打定主意死都不开口的娜美左等右等,却发现身旁两尊门神却也都不说话,三人硬是在树下僵持了一刻钟,最终还是盗贼少女耐不住性子抢先开口道:“……你们两个倒是说话啊!”


“我以为山治要先说呢。”


“不要吵,我正在思考该怎么开口……”精灵依旧一副沉思状。


娜美在心里连声痛骂三声白痴,却也有些小小的忐忑不安——原本她以为对方会一脸教科书般的坏人模样用尽各种和谐不和谐的方法来逼问自己,而眼下这种不冷不热的场景反倒令做好万全准备的她不知所措了。


“那就开门见山好了,你们堵我也没用。我已经将货物脱手了。如果你们现在赶到隔壁卡其镇找铁胡子说不定还能寻回,要是太晚了就没戏了哦。”


“就算我们真的找回来,那些货物大概也只是些宝石而已吧。”山治平静的凝视着全神戒备的娜美“世界树之叶,你是不可能卖掉的。”


“为,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你要用它救人。”山治顿了一下,“阿健,你要救阿健。”他抢在娜美开口反驳之前,没给对方余留任何插嘴的空间:“在娜美小姐倒手宝石的这四天里,我和路飞也并非无所事事瞎等。不如此刻我们彼此都不要再互相欺瞒,直接摊牌吧——究竟要如何你才愿意将圣物还给我族?”


盗贼少女沉默的咬着下唇,双手环抱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势,冷声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同样应该很清楚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交出那东西的。”她娇俏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如果你要说没有那叶子精灵会死多少,我也明白的告诉你好了——我一点都不在乎有多少精灵会因此而死!想让我为了那些不认识的异人类而放弃自己亲人的生命吗?呸,做你的春秋大梦!!”


“山治不要冲动!”路飞一听这话连忙档在两人之间,以防被娜美言辞刺激到的精灵一怒之下忍不住动手,在他的记忆里山治的脾气可一向不太好,为个苹果都能揍他,若是真的打起来娜美那就是秒躺的结局。


“白痴,你拦什么啊!快闪开!他要杀我就让他杀,反正我死了他这辈子也别想找到那叶子!”娜美见到路飞拦在两人之间反倒先着急了,死命的揪着年轻人脑后的兜帽试图把他拉走,不过收效甚微。


“喂喂!娜美!”


谁料山治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如两人预想的那样暴走,好像他才是场上从始至终最冷静的那个,局外人似的看着路飞和娜美的扭扯,等两人都察觉不对劲安静下的片刻才伸手将路飞拨开:“路飞你不用挡在中间,我不会对娜美小姐动粗的。”


“娜美小姐你的理由很充分,撇去别的不说,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世界树之叶的确有近乎起死回生的奇效,但是有个最关键的问题你却忽略了。”山治平静的直视着对方,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悯“你忘了,阿健只是个人类。”


“…你什么意思?”


说罢山治便又把他那套魔力之河的理论又讲述了一遍,本来他以为会花费更大的精力来给不会魔法的娜美解释,没想到少女着实聪慧的超乎想象,几乎是一点就通,省了山治很大的力气。


但也正是因为娜美足够聪明,她在听完了山治的解释之后,便已经明白了——精灵是对的。


“所以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想要把叶子煮了或者直接塞进阿健的嘴里…”山治假装没有看见娜美脸上浮现出的尴尬表情“结果也只能是阿健因为体内能量过剩而爆体而亡——就像罐子永远不能承载超过它自身容量的水一样的道理。”


其实阿健也并非真的无药可救,如果这个世界上存在这样一个人,他能够提炼出世界树之叶的能量,并将它们分解成无数普通人也能承受的细份,然后夜以继日的喂给阿健,为他打通堵塞的魔力之河以此续命,那么他或许能够得救。


可惜能够做到这些的人又怎么会将精力去做这种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而拥有这样能力的人又怎么可能将宝贵的世界树之叶的能量花在一个时日无多的普通农民身上?所以这个方法说出来也只是徒增痛苦而已。比起毫无希望,还是拥有希望却无法达到来的更为残酷。


犹豫了片刻,山治还是把这个不算方法的方法咽回了肚里。


“呐,山治,阿健真的没救了吗?一点办法都没有吗?”路飞沉声问道,而娜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打击过大的缘故,整个人僵硬的垂着头站立在原地。


“那倒也不能这么说,阿健的身体状况虽然很糟糕,但是从现在开始好好调理还是有希望…多活几年的。说白了问题的根源在于河道堵塞,而我们精灵这么多年还是有不少调养滋润魔力之河的方法,我可以挑选出一些适合普通人的法子,只要持之以恒那些堵塞的魔力一定可以被排出体外的,当然前提条件是不能再接触天心草了。”


山治看着原本垂着头的少女忽地抬起了头,连忙抓紧机会补充道:“如果娜美小姐愿意交还世界树之叶,我愿意提供所有能令阿健康复的秘方并无偿提供三年的温养必备的材料。”


“没错,娜美现在绝望还太早了!不到最后都不能放弃啊!”路飞用力的拍着少女的肩膀,像是要给她打气似的。


眼前这幕绝对是可以入选史上十大最古怪的刑讯逼供之一 ——逼问的人反倒开始为受刑的出谋划策并在对方失意绝望的时候予以亲切的安慰及鼓励……这哪里有敌对双方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亲友党冒充的。


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啊…路飞是笨蛋就算了,眼前这个精灵难道脑子也被驴踢了么?同样察觉了情况不对的娜美在心底默默腹诽着。


不过正如路飞所说的那样,的确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这么多年她都撑过来了眼下这点小小的困难又算得了什么…我一定会克服的,我必须要克服的。


想到这,少女拿出了她在黑市跟人打交道的气势开口,哪里还有丝毫放在软弱无助的模样:“既然那片叶子对我也没有什么大用,要我答应你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要求你必须先支付那三年的材料和秘方,如果方法的确有效那么我一年之后会如实将那叶子还给你们……”


“对不起,前面的都好说,但是一年时间太长了。我没有权利做出这样的决定。”精灵摇了摇头,断然拒绝道。“只有这一点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退让的,你有你的亲人,而我也有我的族民,希望娜美小姐你能够理解。”


“喂,我说……”路飞疑惑的声音在此时突兀的插进来,可惜此时根本没人理会他。


“那我又怎么确认你给的我秘方是真的而不是糊弄我的呢?这样就算阿健出了什么事你们也可以推脱说是他身体太差或者什么其他的理由才导致情况恶化的。”


“娜美。你看那边……”


“恕我直言,娜美小姐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我们精灵的信誉,我们和人类是不一样的。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的话,我愿意以Nailo家族的名义起誓,这样足够了吗?”


“等等,你们两个!”终于路飞不能忍了,猛地抓住还在自顾自讨价还价的两人,遥手一指远方冉冉升起的一缕黑烟,“为什么风车之家会在冒黑烟啊?炊烟可不是那个颜色的啊。”


“糟!”娜美脸色瞬间剧变,用力撞开挡路的路飞,像只护崽的母豹子一样心急火燎的向着风车之家狂奔而去,速度之快等路飞山治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早已经跑没影了。


出事了。


路飞和山治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底看到了相同的讯息,无需多言两人也立刻向风车之家赶去,心里期望着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最先入眼的是风车之间的后院,而后院里最抢眼的便是在遍地土坑中黑烟的源头——被砍倒的橘子树和满地七零八落的枝叶正在熊熊火焰中燃烧。路飞双手交错一握,隔断了树干附近的空气,没有了氧气火焰也很快便熄灭了,然而橘子树却是再也无法挽回了。


山治既愤怒又心疼的看着后院满地的狼藉,小声骂了一句畜生,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早该在他们之前就赶回来的娜美的身影。


“娜美!诺奇高!阿健!!”路飞立刻扯起嗓子大吼道,却无人应声。


“白痴,赶快进屋看看!”


两人连忙绕到前门,心里不祥的预感却越加强烈——风车之家的门牌不知道被什么人打落,原本的木门也已经被踩烂仍在一边,门框上粘着许多已经被撕烂的纸条,条子上印着一个个鲜红的『查封』。


等进了屋子,才发现情况更糟,桌椅被凌乱的掀翻在地,原本装饰屋子的各种漂亮雕饰装饰品不是被打碎就是滚落一地,原本温馨的像家一样的小屋如今却像是被飓风洗劫过似的惨不忍睹。


然而此刻两人却谁也没有心思理会被洗劫过后的小屋,他们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墙角落里的两人——娜美和倒在血泊中的阿健。


阿健已经昏迷过去,他的下半身全是鲜血,双腿以不自然的方式外翻,两人一眼就判断出来这是有人生生将他腿骨捏断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而在他身旁不远处则是遍体鳞伤的诺奇高,她身上遍布着大量的红肿和细碎的伤口,显然曾经遭受过暴打。但与阿健相比,她的情况显然好得多。


“谁干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救阿健要紧!”山治蹲在阿健的身旁,连忙施展了几个简单的小法术先帮对方止住血,然而想从空间口袋里取出疗伤的药物时才发现自己的腰佩早已丢失,精灵不得已只能吩咐路飞赶忙去附近的山野里采几味寻常可见的草药应急,然后和娜美一起将阿健移动到干净的床铺上,又跑去检查诺奇高的伤势,直到路飞将药草取了回来后再去熬煮药汁,像个陀螺似的连轴转个不停。


等阿健的状况终于稳定下来之后,已经过了半夜,忙上忙下的三人都已经精疲力竭,累瘫在地上喘着粗气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娜美。”沉默了许久之后,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路飞忽然出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低头抱膝的盗贼少女却好似没有听见路飞的问话,闷不作声的一个人缩在角落里。


“喂,娜美……”


“你闭嘴!”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一样,原本还跟石头似的少女猛地站起身冲着少年歇斯底里的咆哮着“都是你害的!阿健和诺奇高也是你害的!!滚!你他妈的给我滚啊!!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娜美!冷静点!”听到了娜美的咆哮,诺奇高拄着拐杖从阿健的房间走了出来,皱着眉头呵斥道,“这不是任何人的错!不要乱撒气。”


然而诺奇高的劝解却一点效用都没有,怒气填胸的娜美用濒临绝境的野兽一样的目光恶狠狠的瞪着路飞和山治,半晌之后她猛地推开路飞冲向了门外,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缠着绷带的诺奇高叹息了一声,悲伤的看着妹妹消失的背影,还有如今支离破碎的家,最终还是拄着拐杖缓缓从楼梯上走下,冲着路飞和山治深深鞠了一躬:“真的对不起…娜美她气昏头了,我带她向两位道歉。”


“算啦,我不介意的。”路飞连忙摆手,“倒是诺奇高你受了伤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我没事的,只是阿健他…帮我挡住了大部分的殴打…所以……”


“诺奇高小姐,能告诉我们都发生了什么么?”山治默默的将手帕递给悄然落泪的姑娘。


原来娜美回村的时候被光辉教会的人目击到,可是等老鼠司祭带兵来堵人的时候才发现娜美早就被路飞山治两人带走了,结果一怒之下就砸了风车之家还打伤了两人。


“光辉教会?难道这些都是教廷的人做的?!”路飞目瞪口呆。


诺奇高点了点头,那老鼠司祭拿着查封令来的,说是他收到消息风车之家中拥有大量非法资产,并怀疑这些资产是来自不久前遭到洗劫的教会秘密车队,而洗劫车队的主谋就是娜美。


“…这听着就是鬼扯啊!”


“但他们…的确在我们后院找到了大量金币,可那都是娜美这么多年辛苦攒起来的财宝啊!根本就不是非法资产!”诺奇高一想到那被砍断的橘子树还有娜美发现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部都功亏一篑时的表情,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稍等片刻,诺奇高小姐,我有个疑问——除了你和阿健,还有谁可能会知道娜美小姐和阿龙之间的约定?”


“诶?应该没有人了…我和阿健都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会知道了……”


听完诺奇高的回答,精灵紧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看着路飞:“原来如此,跟半海人有勾结的是教会。那个司祭一定是从阿龙口中得到娜美小姐在存钱的消息才来的……可恶,真是卑鄙!阿龙根本就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村子还给娜美小姐啊!”


“诺奇高,娜美她知道财宝已经都没了吗?”


“嗯……她已经…已经检查过了……一枚金币都没有了。”


路飞一听这话二话不说披上挂在椅背上的斗篷:“教会在哪里?!”等得到确切方向之后立刻向着门外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冲着山治喊道:“快!娜美一定是去找那只老鼠寻仇了!!”


以娜美的性格,绝对这样不可能轻易地善罢甘休。她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只会默默流泪咬牙承受的人——如果是娜美,她一定会拿起刀拿起剑,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要血战到底。


那么不用大脑想也能猜出来她现在打算干什么,可是对方却不是她拼命就能拼过的角色,光是护教军不提,对方还和阿龙联手了,娜美这一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两人在月色中在屋顶上起伏腾跃,风一般的向着教会的方向前进,生怕到晚了又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事实上就算他们没有询问教会的方向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在这个万籁俱静的夜晚,只有村口外不远处的建筑物依旧灯火通明,枪火叫喊声不断乱成一团,显然娜美已经和教会起冲突了。


“可恶!!一定要赶上啊!!”


精灵有着远比人类优异的多的视野,即使隔着老远他就已经看清了教会那边的战况——根本就是一边倒——娜美最多也就是个厉害的盗贼,正面作战本来就不是她的长处。除了在开始在敌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趁人不备打伤几人外,没过多久就被制服了,虽然她竭尽全力地挣扎,可是他毕竟是个女孩子,在两个大男人的钳制下只能被压在地上。


“…这帮禽兽!”精灵忽然脸色铁青的皱起了眉头,黑夜中华光一闪,晶莹剔透的光之弓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即便是在移动中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准头,张弓搭箭,毫不犹豫。


细长的光箭如同流星一般滑过夜空,瞬息而至将黑夜撕裂成两半,人们只能惊诧的看着眼前男人的右眼突然从他的眼眶中挣脱而出,深深的镶嵌在泥土之中,速度之快甚至连给他们恐惧的时间都没有。


紧接着四周的空气如同兽群一般躁动起来,发出刺耳难耐的尖锐摩擦声,空中传来‘咄咄咄’密集声响,仿佛雨打芭蕉,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人们便纷纷被无形的空气或当胸或迎面揍了一拳,不是当场昏迷,就是在剧痛中晕了过去。


“敌敌敌袭——!!!”原本打算看好戏的老鼠司祭这时才察觉到不对,捏着嗓子惊恐的大喊着,可惜他们的准备太晚了,敌人的攻击早已扑天盖地而来。


细小的光箭好似灵敏狡猾的蜂虫总是从意料不到的角度钻出来,每一次闪现都会带走一条或数条人命,可是他们连作俑者是谁都还搞不清楚,而另外一个能够看到的家伙却像是入了羊群的饿狼一样,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拦得住他,靠近那个披斗篷的家伙的人不是被无形的空气给震飞,就是被对方的拳头打的半身不遂。


“给我挡住!”眼见着斗篷男就要杀到面前来了,尖嘴猴腮的司祭像女人一样尖叫一声,抛下自己的护卫猛地向教堂跑去——天大地大还是自己的命最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谁料刚跑没几步背后就传来数声令他胆寒的破空声,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被人用箭钉在了教堂的门板上,这回别说是的跑了,根本就是动弹不得。


像可可亚西村这样偏远的地方,护教军的实力也就跟王国的正规军差不多而已,唯一实力高强一点的司祭却是个只会欺软怕硬的软蛋,根本连反抗都没有反抗就被人钉在门板上当人体装饰,剩下的部队根本就不是路飞两人的对手,不消片刻诺大的庭院里已经是死的死,伤的伤。


“你!你们是谁?!竟然敢向教会出手简直是胆大包天!!”被钉在门板上的老鼠司祭脸贴着门板,没法转头只能这样虚张声势的大喊,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恐吓住不知从哪里来的贼人。


“啧…吵死了,杂碎。”身后传来陌生男人不耐烦的小声嘀咕道,没等老鼠司祭再说些什么他只感到下体一阵剧痛,当场就失去意识了。


精灵在昏迷过去的老鼠司祭身上摸了半天,终于从他的怀中暗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他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的两人,默不作声的独自进入了教堂。


另一边,路飞一脚踢开被爆头的男尸,扶起在被尸体下面衣衫不整的娜美,轻柔的把少女脸上的血擦干净,然后脱下自己的宝贝斗篷披在对方身上,帮她把斗篷系好。


原本神情麻木如同木偶一般的少女眼底逐渐有光亮起,脸上僵硬的肌肉也开始细微的抽动,谁知下一刻她反倒大哭了起来,与其说是在哭泣到不如说是绝望的嘶吼,撕心裂肺的哭声好似连夜空都要震破似的。


这个一贯坚强到逞强的少女终于到达了她的极限——就算拼了命,也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就算拼了命,也救不了自己想要救的人。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终于压垮了她柔软的双肩,一直孤军奋战的她终于崩溃了。


“阿龙…阿龙!阿龙!!阿龙——!!!”


绝望的少女一边嘶吼着,一边发疯了般用指甲抠刮着自己手臂上的恶龙纹身,不顾疼痛像是要把皮撕烂一般用力的抠刮着,手指甲里塞满了鲜血和碎肉也不管。


可是年轻人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再这样自残。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我做什么啊……我不是说了…不想再…呜…不想再看到你了吗……”娜美挣脱了路飞的钳制,却也失去在继续破坏手臂上纹身的力气,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


“嗯,你的确说过。”


“呜……呜……路飞……”娜美哽咽的抬头,眼泪鼻涕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她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却是如此狼狈不堪“…救救我……”


少年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是当然的。”


等路飞离开庄园的时候,才发现精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教会庭院的门口等着他了,而地上放着鼓鼓囊囊的两麻袋东西。精灵看到路飞来了,便从大门口的石雕上轻盈的一跃而下,踢了踢其中一袋东西。


“这是阿龙和教会私通的记录,还有往来书信,如果村人看到了他们应该明白一切了。这一袋是教会里全部的金币——看来我们来晚一步,大部分的金币已经让阿龙拿走了。”


“哦,没关系。”路飞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点都不在乎那两袋东西“拿走的抢回来就是了。”


“是吗……”精灵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将麻袋踢到一边,拿出了他心爱的长弓,“的确是你的风格。”


路飞似笑非笑的看了金发精灵一眼,率先迈开流星大步,向着远处那最深沉的黑暗走去。





“走了。”


“……不,等等。还是先把娜美小姐送回家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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