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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遍] 【伪MZ】Journey6-18更新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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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48703 | 回复113 | 2012-10-1 19:03: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文曾经在贴吧发过,后来因私人原因删掉了,现在发到这里,是觉得MZ的文实在太少,如果不是那几个人在坚持,这CP早废了,虽然有披马甲把能鼓励的姑娘都鼓励一通,毕竟还是继续填这坑更有作用点,即使文再烂,也是聊甚于无嘛
时间设定勉强算是1992年吧
CP很坑爹,MZ其实一直是暧昧状态,我可不想刻画一个有恋童癖的米叔o(╯□╰)o
文巨坑,但会更新,天知道我每天只能等小魔头睡着后熬夜码文啊……



风车村

香克斯是个爽朗的人,只要有美酒和伙伴就能听见他没心没肺的笑声,贝克曼很少看见他的心情像现在这样糟糕。

原因之一是向来乐观天真的小路飞已经两天没笑过了,原因之二是旁边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被称作鹰眼的米霍克,贝克曼几乎觉得他的脸上要掉下冰渣来,贝克曼转开视线去看阴沉的天空,这该死的令人压抑的天气,让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五天前,米霍克将一个叫索隆的男孩暂托给香克斯,没想到两天前失了踪,香克斯很快查出结果并抓来凶徒,但索隆依旧没有下落。
米霍克正好回来,香克斯却有负所托。

贝克曼推开门时,房里三个男人的神经明显的紧绷,看到香克斯时眼底溢出无法克制的恐惧,他们都知道得罪【红发】的下场。

这三个人是当地的流氓混混,什么货色香克斯他们心知肚明,对米霍克却默契的选择沉默,因为挑明的话遭殃的就不止凶手了。

“我给你们每人一次机会,”米霍克说,“你们带走的男孩在哪里?”

三个男人分别坐在房里的三个角落,贝克曼没有将他们捆绑,试图逃命等于自杀,可是他们也很清楚,说出真相的话下场可能比死亡更惨。

巴克抱着侥幸心理认为米霍克只是在装模作样,壮着胆子说“我们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从来没带走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自己喉咙发出咔咔两声,即时断了气。

米霍克松开手,巴克便瘫倒在他脚边,眼球突出死不瞑目,“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米霍克走到第二个男人前面,凯恩紧张得直搓衣角,他不敢看着米霍克,一低头就看见倒在地上的同伙,又是吓得一哆嗦,“我、我没有杀那个男孩,我们…我们……他逃掉了!对!他、他自己偷偷跑了……”他还想说什么,可是米霍克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

布莱斯眼睁睁看着两个同伙被扭断了脖子,吓得蜷缩在角落,“不!别杀我!求你们……”他的声音因恐惧变得扭曲,甚至带着哭音,可是米霍克不会同情他。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米霍克冷冷的说。

贝克曼瞧米霍克杀意渐浓,不想失去最后一条线索,把布莱斯拽起来,“想活命就说实话,我保证你不死,快说!”

布莱斯浑身颤抖的看了贝克曼一眼,知道贝克曼是说话算数的人,只能赌一把。
“那个男孩他…他……巴克杀了他,是巴克干的!不关我的事!求你们别杀我……”

贝克曼忽然头疼,事情发展到最坏的情况,倒霉的是香克斯,不仅没法向米霍克交待,也没法向小路飞交待。

“你说什么?”米霍克往前踏了一步,问,“你刚刚说什么?”

布莱斯抱着头蹲在角落,“巴克杀了那个孩子,不关我的事,求你们别杀我……”

贝克曼觉得不对劲,回过头,香克斯紧紧抱住米霍克,朝布莱斯吼道“尸体在哪里?!说!”

“赛莫纳岭!我、我可以带你们去,只要别杀我,求求你们……”

“死要见尸,先留着他。”香克斯对米霍克说完才慢慢松手,“索隆…不会有事的。”他犹豫的拍米霍克的肩,像在自欺欺人。

米霍克只是冷冷的看着香克斯不说话,贝克曼却脊背发凉,盯着米霍克一刻不敢怠慢,生怕他对香克斯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两小时后 赛莫纳岭。
杳无人烟的荒山野岭,野兽横行,通常被当做弃尸的最佳场所,也就是乱葬岗,豺狼是这里最好的清道夫。

布莱斯带着米霍克、香克斯和贝克曼在附近转了一圈也没有踪迹,时间过去了两天,他们心里都清楚尸体极有可能已经被豺狼挖出吃掉,可是谁都不愿说出来,只是一味的寻找。

“你在撒谎!”米霍克的忍耐到了极限,香克斯见他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也动了怒,显然是克制了太久的缘故。

“不、不,是我亲手带他来的,别、别杀我……”布莱斯颤抖着后退,脚一软跌倒在地,随手捡起什么扔向米霍克,跳起来没命的跑。

米霍克却没追,他蹲下来拾起刚刚布莱斯丢到他身上的东西,是一只镶着火焰纹样的跑鞋,贝克曼看出那是小孩的鞋子,心底一沉。

香克斯也认出那是索隆的鞋子,上面有细微的动物啃咬过的痕迹,而他们脚边的确有泥土被刨挖过的迹象,他握紧了拳头,事已至此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个腰际挂着米霍克送的三把小刀的少年,天不怕地不怕的向他挑战的绿脑袋,由于他的疏忽,死无全尸。

米霍克一直沉默。

“对不起。”贝克曼将手轻轻放在米霍克的肩膀上。

“米霍克!”香克斯冲过去,米霍克突然扣住毫无防备的贝克曼的手腕将他甩倒在地,又迅速的从短靴上拔出匕首刺向他的咽喉。

香克斯死死按住米霍克的手,“你要报仇杀我好了,不准动我的朋友!”

香克斯用命令的口吻说【不准】,因为他视朋友重于一切,谁都不能伤害他的朋友,包括米霍克。

「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随便杀人,命只有一条,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米霍克想起索隆曾这样说。

是啊,杀再多的人索隆也不会复活,毫无意义,没了索隆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米霍克松开手掌,锋利的匕首没入松软的泥土里。

米霍克又想起他们初遇时索隆说的第一句话,「背后受伤是剑士的耻辱!」
他记得自己当时奉劝小鬼「等你十九岁的时候再去挑战鹰眼」, 然而,他再也等不到挑战了。

「Hawk,你就叫Hawk吧。」

「我不希望我敬重的人做出自贬身份的事。」

「如果你死了,我想我会难过。」

「你……为什么一直帮我?」

「米霍克,你还会回来吗?」

「你还会回来吗?」……

最后一句话在脑中盘旋萦绕,去白石城前索隆对他说「我等你」。

米霍克垂下眼帘,索隆曾孤零零的躺在这片冰冷的土地上,而他却动过不再回来的念头。

不远处有东西在闪光,米霍克从野草中捡起,是一块金色项坠,他弹开上面的灰尘,然后打开。


卷眉少年的笑容灿烂依旧。


项坠是山治去海上学厨前送给索隆的临别礼物,索隆贴身戴着从不轻易摘下。

而如今,它无情的粉碎了一切希望。

米霍克安静的看着索隆惟一留下的东西,他的旅程,结束了。



(一)死神

迦兰的十月是一年中气候最宜人的时候,八月的暑气已完全消褪,再过一个月整座小城便会被寒意笼罩。

凉爽的秋风拂过米霍克刚毅的脸庞,在如此舒适的傍晚,他原本该坐在露天咖啡吧悠闲的阅览报纸,看看有哪个混蛋被关进牢里了,又有哪个政客陷入丑闻了。

然而,他现在却不得不坐在他的老式福特车里等三个白痴,刚刚跑进对面银行抢劫的白痴。

昨晚,米霍克正在街道边等候约好的交易人,三个痞子模样的男人吹着口哨朝他靠过来,“嘿,车不错啊伙计。”

米霍克懒得搭理他们,为首的棕发男人给个眼色,满头辫子的黑鬼马上掏出小刀抵住他的咽喉,用底气不足的嗓门恐吓“识相就自己滚出车子,我数三声……哦该死!”拿刀的手轻易的被折断,吓得另外两人拔出枪来,“该死的你们想连我一起射死吗,放下枪Jonny!”

“Damn!别叫真名,白痴!”金发男人绕到车子另一边准备射击,“Oh shit!他是蜘蛛的人!”

“什么?你确定你的散光眼没认错?”黑鬼卡在车窗口疼得大喊大叫,米霍克不耐烦的把他的脑袋甩到外面,“老天啊这个混蛋弄断了我的手,而你说他是蜘蛛的人,这意味着我不能干掉他,该死的!”

米霍克已经没有耐心继续和三个痞子周旋,他们说得没错,他是世界上最大的情报组织——蜘蛛的成员,不论对方是如何得知的,触碰他秘密的人都必须以死缄口。

金发男人示好的放下枪举起手,“嘿,伙计,我们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我表哥也替蜘蛛干活,看在你们是同事的份上,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怎么样?”

男人的手心直冒冷汗,他撒了谎,他表哥只不过是spider coffee house的厨子,认出米霍克是因为上周他借口去帮忙偷溜进大厅想开开眼界,虽然很快被揪出并挨了狠狠一顿揍,但还是瞄到几个人。

迦兰是蜘蛛的老巢,只有高层人员才具备资格进入spider coffee house,他们未必是被悬赏的通缉犯,不过身份曝光对于在暗中行动的人来说危险性不言而喻。

米霍克冰冷的眼神扫过三个人,令他们不寒而栗,那是死神的眼睛,仿佛被看上一眼便被打上死亡的烙印,他们甚至无法握紧拿枪的手。

金发男人咬咬牙继续说道“听着,我们抢你的车是为了明天抢劫银行,如果你同意,我们可以合作。”

米霍克最近确实有点手头紧,于是决定让他们的小命多留一天。

出发前,金发男人叮嘱黑鬼“记住别叫真名,”他指着棕发男人,“现在开始他叫Allen,我叫Bay,你叫C…Cici好了。”

“Fuck you!这是人名吗?叫我Caesar!”

“就你还配叫Caesar,我们需要简单好记的名字,Cici!”

“那你干脆叫bitch不是更好记!”

眼见两人就要打起来,棕发男人一人一掌拍在他们后脑勺上,“给我安静,白痴,你叫Charlie。”

米霍克有些后悔把时间浪费在几个不靠谱的白痴身上。



周五下午是银行客户相对较少的时间段,加上刚下了场小雨,连街上的行人都寥寥无几,银行的安保大叔坐在咨询台后忍不住打起呵欠来。

小城镇的银行并不大,两个人进去便绰绰有余,【Charlie】则守在门口望风,拿着九毛钱一个的假警徽赶走打算进银行的人。

米霍克计算着时间,假使超过六分钟他们还没出来,表示行动很可能失败了。

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男孩一前一后走向银行,男孩的发色很少见,米霍克不禁多瞧了两眼,那是比街道两边的常青松明亮得多的色彩。

男孩跟在妇人后面,刻意放缓脚步,妇人没有注意到渐渐拉开的距离,走到银行门口的时候被拦下,男孩趁她同Charlie交谈的空隙转身就往后跑,动作相当敏捷,速度不比成年人差,当妇人注意到时他已经藏到米霍克的车边了。

附近除了米霍克的车子根本找不到第二处可以掩蔽的地方,男孩透过车窗望去,妇人焦急的四下张望,随即向车子走来,男孩有些无措的环视四周,抬头恰对上驾驶座里的米霍克。

米霍克有着非常英俊的外貌,此时的他年轻而迷人,如果忽略那太过凌厉的冷漠,不知会有多少女人为其倾倒。

男孩也被米霍克深邃的眸子吸引,那双暗金色的眼睛总是不带温度,大家都不喜欢与它对视,男孩却直直盯着,熟悉的金色似乎带给他勇气,让他平静下来。

米霍克看着男孩黑白分明的眼睛,从紧张到坚定,很少有人在他的直视下不胆怯,这是个有趣的小鬼。

妇人呼唤着“索隆”到了车子前面,叫索隆的男孩紧贴着车身躲到车尾,妇人向米霍克询问是否见过绿色短发的孩子,米霍克从后视镜看见男孩居然慌不择路,悄悄打开后备箱钻进去。

米霍克可不想揽上无关的麻烦,正要示意妇人,三个白痴鬼叫着从银行冲出来,一把推开妇人钻进车里,“快、快开车!”

银行警铃大作,少数客户和工作人员惊恐的逃出来,米霍克只犹豫了一秒,踩下油门离开了是非之地。



郊外,那三人下车到田边方便,米霍克单独坐在车里,考虑着什么时候把车尾箱里的包袱丢掉,现在把人揪出来十有八九会被那三个家伙灭口,不过他也不喜欢带着不安定因素上路。

Allen和Charlie在后面分钱,Bay抽着烟走到米霍克旁边,讨好的递上一根,米霍克看着他不说话,他僵笑着收起廉价香烟,“这回能成功多亏了你肯帮我们呵呵……”

老实说,跟米霍克这种人聊天是极其痛苦的一件事,他可不是自找没趣的想套近乎,他在分散米霍克的注意力,最重要的是用手里的迷魂烟使米霍克的精神涣散。

蠢货的愚蠢之处在于他们往往自以为很聪明。
那味道米霍克一闻便知道是小混混用来迷晕无知少女的下三滥的东西,Allen和Charlie半蹲在车尾瞄准了他,只要他表现出一丁点破绽,前后会有十几颗子弹朝他飞来。

米霍克示意Bay靠近,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

Allen竖起耳朵也没听见什么,只见Bay身体僵直,神情复杂的朝他走过来,“他说了什么?”

Bay握了握拳,咽了口唾沫“他让我告诉你,如果我不妨碍他杀你,会分一半钱给我。”

Shit!Allen再瞄准驾驶座的时候哪儿还有米霍克的影,回赠他的是两颗子弹,一颗射在胸口,一颗射穿喉咙。

Charlie吓得两只手握不稳枪,左手昨晚就被米霍克折断了,没准头的子弹差点没打在Bay身上。
他打开后备箱盖遮挡米霍克视线,给自己作掩护,没想到竟然冒出个小鬼,索性就抓到身前当盾牌,为了给自己壮胆又扯着嗓子喊“给我滚出来,motherfucker!我要在你头上打几个窟窿!”

Charlie的左手腕虽然脱臼了,此刻情绪紧张又惊恐万分,禁锢索隆的左手臂力量居然大得出奇,索隆挣脱不开,心想与其被乱枪射死白白搭上一条命,不如博一次。

Charlie根本没把索隆当回事,索隆抓准机会狠狠一手肘击中他下巴,顺利脱身,他疼得大叫,吐出满口鲜血,估计哪颗牙遭了秧,“son of a bitch!我要杀了你!”可是他还没来得及举枪,脑袋就开了花。

少许血液溅到索隆脖子和脸上,他愣了愣,米霍克像死神一般站立在车顶俯视着他们,也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

Bay哆嗦着举起手,“只要你不杀我,钱全归你,求你。”

米霍克轻捷的跃下,连动作都是优雅的,他把枪扔还给Bay,“我说话算数,钱你拿走吧。”

Bay不敢迟疑,生怕米霍克改变主意,拿了自己的份就跑,没跑几步身后突然传来枪响,他一回头子弹便穿透了他的心脏。

米霍克用Allen的衣角擦干净枪柄上的指纹,塞回Allen手中,他只说分一半钱给他,可没说留他的命。

米霍克最后转向仍留在原地的索隆,有点好奇他怎么没逃,当然,他逃跑的话下场也会跟那三个家伙一样。

“为什么不跑?”米霍克其实并不在意答案,即使是个小孩,作为目击证人于他而言都存在威胁。

索隆很清楚逃跑是枉然的,这个视人命为草芥的恶魔不会因为他年纪小而手下留情,既然如此,他选择有尊严的死去而非狼狈的逃命。

“背后受伤是剑士的耻辱!”这是年幼时父亲灌输的信念,也是自己一直坚守的原则。

米霍克惊讶的看着这个站得笔直的颇有些视死如归的小鬼,有些不可思议他会说出这么句话,“小子,你懂什么是剑士吗?竟敢大放厥词。”

“只会用枪的人又懂什么,我是将来要打败【鹰眼】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的人!”

【鹰眼】代表了剑术界的最顶端,是所有剑士奋斗的目标,他身份成谜,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姓名,只给他起了个【鹰眼】的绰号。

索隆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灼灼,好像将来真的会打败【鹰眼】成为第一大剑豪似地。

真是个自大狂妄的小鬼,米霍克忽然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索隆不满的瞪他,“不准嘲笑别人的梦想!”

米霍克收敛笑容,“梦想?你还是赶紧回家做梦比较快。”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罗罗诺亚·索隆,9岁。”

“罗罗诺亚,不要随便自称剑士,等你19岁的时候再去挑战【鹰眼】,现在,回家去,离家出走是愚蠢的行为。”

索隆不明白米霍克为什么不杀他了,不过他并非离家出走的缘由也没必要跟个陌生人解释。

米霍克从手提袋里捡了三捆不连号的钱,把手提袋侧放在一边,又掏出部分钞票洒向半空,钞票随风飘散开,天气预报报道马上要起大风,等cops发现这里估计也算不清少了多少,设计成分赃不均导致相互残杀的现场就是为了掩盖真相。

索隆从车尾箱取回背包,目送米霍克驾车离开,这个奇怪的男人竟然都没警告他不能向警方泄密。

不论如何,他是不会回头了,拿出指南针,他要做的是沿着公路,一路向北。


(二)生存之道

时针刚指向六点夜幕便降临了,米霍克在郊区唯一一家小旅馆留宿。

车子在驶进旅馆前换了新牌照,店主在听了通缉广播后悄悄溜到外面查看,确定米霍克不是逃犯后才安心的送上晚餐。

米霍克站在窗边看得一清二楚,他在心里冷笑,听广播内容警方还没找到那三个白痴的尸首,经济萧条的大背景下连警方的办事效率也变得低下。

手机来电,是之前约定见面的人,“抱歉,发生了点意外没能赴约。”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平静,“小麻烦解决前暂时不方便见面了。”

小麻烦?连她都觉得棘手的事情,换做是别人,大概就是天大的麻烦了。

她和他一样为蜘蛛工作,代号知更鸟,出于安全考虑,成员之间基本上很少交流,除非自愿的情报互换。

成员同组织间并不存在类似忠诚的契约,大部分人看重的是其中高额的任务赏金,少数人则为了外人无法接触的机密情报,米霍克和知更鸟属于后者。

根据完成任务的数量与难度,蜘蛛会给每个成员评级,以便雇主挑选应征者,当然,那并不是完全准确的,比如米霍克只是普通的B+级别,知更鸟也只是B-等级,不过,他们私下干的活儿恐怕是A级人员都无法做到的。

米霍克会认识知更鸟是她有回协助一伙A级成员到战乱区域勘察敌方头目行踪,整支小队除了她无一生还,但是先联系对方的却是知更鸟。

在知更鸟之前,米霍克和其他人做过些交易,她是最可靠、优秀的一个,但他们从未正面接触,传闻她是通缉金额极高的罪犯,组织内部想抓她换赏钱的人不在少数。
这次,她同意见面,除了他手里的资料极其珍贵,也是她信任米霍克的表现。

“需要帮忙吗?”米霍克会这么说不是出自对朋友的关心,何况他们还不是朋友,他只是欣赏这个女人。

知更鸟在看不见的电话那头微笑,能令冷酷无情的米霍克说出这句话,真是荣幸之至,她没有如此调侃米霍克,只是淡淡回道“谢谢,不过有些事是必须要亲自面对的。”

“关于黑刀【夜】,我刚刚得到确切消息,它已经从帕西诺家族转手出去了,新买主很小心,没有亲自出面,你再给我几天时间,这段时间你往北走应该没错。”

“我知道了。”米霍克挂了电话。

夜风卷走上空所有的云,月亮挂在天边明亮得有些扎眼,北方……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怎样了……


风愈加强劲,米霍克到窗边打算关上半扇,发现旅馆外边有人影晃动。

黑影沿着外墙摸索,好不容易找到角落的水龙头,拧开却没有半滴水,那人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空地,借着月光张望。

是下午那个小鬼,居然一路走到这里,米霍克想,这会儿身体快吃不消了吧,既然铁了心要脱离原先的生活,为什么连水和食物都不准备,这小子不像是没脑子的笨蛋,可是,即使条件恶劣如此,他还是决意前行,倔强得出乎意料。

索隆很快瞧见旅馆后侧方的小水塔,大约两层楼高,他跑到水塔下面,把背包扔到一边,攀着木架子往上爬,刚徒步走了两个多小时,还没来得及休息,疲惫令他爬得有点吃力。

上了支撑水塔的木架后,索隆顺着塔外的梯子急切的爬到顶端打开盖子,脚下没站稳差点扑进水塔里面,米霍克舒了口气,这小子浑身的灰,要真掉水里,他早餐都不用吃了。

索隆趴在边缘,伸手捧水喝,顺便抹了把脸,冰凉的水缓解了疲劳,恢复了精神,他爬下水塔的动作也利索了许多。

离地面还有一米多的时候索隆往下一跳,落地的同时低呼一声,右脚被类似捕鼠夹的东西夹住,痛得他抱着脚蹦了一大圈,屁股刚着地又是一声痛叫,他的左手也难逃厄运。

“可恶!干嘛在空地上放这些东西!”索隆揉揉手指,还好只蹭破点皮,右脚轻微扭伤,明天就无大碍了。

米霍克看见索隆拐进背风的另一边,猜他应该是找地方睡觉去了,于是自己也躺到床上,盘算接下来几天的行程。



清晨,天还未亮透米霍克便醒了,没有任务在身,他也就不急着起来,没过多久就听早起的厨子吼“Damn!Robert你他妈的把捕浣熊的夹子放门口是瞎眼了吗!”

是那小子……想到这儿米霍克睡意全无,简单梳洗后下楼到一楼小餐厅,整间旅馆加上他也只有两个客人,招待趴在服务台上打盹。

米霍克敲敲柜台,招待露出歉意的笑容,让厨师赶紧做好早餐,米霍克想了想,又点了份三明治和牛奶,“屋外有个绿头发的男孩,把吃的给他,其他不用多说。”

招待本想细问,对上米霍克没有表情的脸,什么话都咽回肚子了,好奇心促使他亲自端了东西出去瞧个究竟。

这不是他的作风。米霍克告诉自己,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做无谓的事。

招待把早餐原封不动拿回来,“抱歉,先生,我找了两圈都没看见你说的孩子,他是你的……”米霍克看了他一眼,他识趣的放下东西就走。

索隆早在他们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时候便出发了,这会儿正坐在苹果树上大口啃苹果,任由树下的守园犬吠叫,“我说你还没叫累呢,安静点赏你个苹果,哦你吃骨头的,请随意。”

好时光没持续多久,农园主开车来的时候他就再不能悠悠闲闲的半躺在树杈上晃脚丫子了。

米霍克开车经过,正好碰上索隆在果树上乱窜的好戏,农园主大叔手持扶梯大骂,守园犬追着索隆不放,果然,同情这小鬼是多余的,没有旁人施舍他都能活得很好。

索隆跳到另一棵树上,不料树枝没承受住重量“啪”的断掉,摔得他屁股生疼,守园犬龇着牙就要扑上去,他立马跳起来往前跑,没瞧清路,一不留神跌进池塘里。

米霍克踩下油门朝下一个城镇驶去,不知为何,他有种预感,他还会再见到这小子。



谢尔兹是个发展不错的繁荣小镇,米霍克决定在镇上休憩两天,顺便看看附近有没有简单的任务可以赚外快。

蜘蛛内部网站上除了关于情报的工作,也提供其他方面的【招聘信息】,包括营救、护送、暗杀等,甚至有稀奇古怪的工作内容,例如最新公布的一项名为【驱魔】的信息。

这是今天早晨发布的,悬赏金额是近期最高的,点击量已达三位数,却没有一个应征者。
虽然对这类乱七八糟的工作不感兴趣,但是那些只顾眼前利益的三教九流的混混竟然没一个敢应征,吊起了他的胃口。

雇主对工作内容只做了简单介绍,下附别墅远景图,照片是白天拍的,三层楼的别墅被浓密的树林包围,说不出的阴森。

照片下面密密麻麻罗列了一堆对应征对象的要求,米霍克微微皱眉,如果说无信仰是出于对驱魔工作的安全考虑,那么,【男,必须五官端正,身高一米八以上,三围标准,黑发,金色眼睛优先,谈吐优雅,受过高等教育,单身……】他实在不知道跟驱魔有什么关系,光【高等教育】一点就能排除大半的人。

或许……雇主的真正目的不是驱魔,而是在组织内部寻人,故意发布这种信息就是要对方看到。

米霍克重新看了遍所有要求,分明是以他为模板作描述,米霍克往下看,发布者附名Fox。

难道真是那家伙?
米霍克犹豫良久,记下所在地,退出页面。



索隆跳下小皮卡,身上已经换了背包里的新衣服,他朝司机挥挥手,“谢谢你大叔,再见了。”

司机正是之前果园的园主,他把索隆训斥了一顿说了一番大道理还送了俩苹果,这下索隆倒不好意思了,坚持要帮忙采摘苹果,身手矫捷得像猴子,原本要花半天的工夫他两个小时就把箩筐都装满了。

农园主大叔大笑着拍他的脑袋,“小鬼要不要留下来给我做帮手,总比流浪好。”

索隆揉揉脑袋,“不,我要到北方去。”

“为什么,那里有你的亲人?”

“是的,我要找一个叫All blue的地方。”

“All blue?我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你一个小孩怎么找。”

索隆露出自信的微笑,“我确信,我能找到。”

索隆搭乘农园主大叔运送苹果的车子回城,他打算在谢尔兹镇找份能干的活计,攒些路费。


比起迦兰,谢尔兹是个充满生气的热闹的地方,街道两边满是新鲜有趣的玩意儿,索隆摸摸肚皮,苹果毕竟是水果,用来充饥顶不了多久,靠着本能召唤,他一眼就瞧见前面人潮涌动的一家餐馆。

走近了却发现,餐馆旁围着的人不是排队等候用餐,相反的,餐馆里桌椅凌乱,仅剩的几个食客都躲在角落瑟瑟发抖,一个半大的少年拴着两只凶悍的恶犬正逼近坐在地上的小女孩。

索隆望了望四周的成年人,没一个有上前阻止的意思,眼看女孩深陷险境,他捡了两块石头使劲扔中恶犬,“是谁?”那少年立即将矛头转向路边围观的人群,索隆当然没笨到出头逞英雄,可惜身边的胆小群众瞬间闪开,他已经【挺身而出】了。

“臭小子!”少年二话不说把恶犬放开冲索隆扑过去。

那少年是谢尔兹镇长蒙卡的独子贝鲁梅伯,蒙卡在镇上施行高压统治,人人畏惧,贝鲁梅伯行事更是嚣张跋扈,四处惹是生非,这两只恶犬是他抓来的野狼,让驯兽师稍稍驯服听从他一人的命令,没事就带出来恐吓镇上的居民,没想到今天有人敢违抗他,大家都为这个外来的男孩感到担心。

两只野狼个头比索隆还高大,索隆闪躲到街边小摊后它们就把摊子撞掀了,搞得周围商铺一地狼藉。

不能总是逃避,索隆定下心,他是个剑士,面对强大几倍的对手都不能轻言放弃,连两只狼都惧怕的话,将来怎么去挑战【鹰眼】。
可是,他手边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徒手搏斗必定会增添更多创伤,影响行程。

“接着!”人群中有柄类似鱼叉的东西朝他飞过来,索隆跳起接住那东西,屏气凝神,在野狼跃起的刹那刺中它的咽喉,野狼倒在地上呜咽几声没气了。

另一只忽的从后方窜上来狠狠咬住他的右手臂,几乎要从他手上撕下块肉来,索隆把武器换到左手用尽全力刺进它的眼珠子,野狼松了口他才得以脱身。

“混蛋!你敢杀了我的宠物!”贝鲁梅伯命令随从把索隆抓起来,却被一只手提着衣襟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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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兒 | 2012-10-1 19:11:5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世界满是荆棘

“还没耍够猴戏吗?我可是看累了。”
索隆望向来人,那个男人有着一头银白的短发,嘴里叼着两根雪茄,他的眼里充满鄙夷和不屑,就像手里抓着的是最下等的垃圾。

贝鲁梅伯彻底被激怒,骂骂咧咧的让随从对付银发男人,“Fuck you!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他没骂完,五个随从就已经被男人赤手空拳打得不省人事,此刻他还被抓在那人手里。

“你、你敢动我?我、我爸是镇长!”

银发男人把他拎进餐馆,甩到柜台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锋利的匕首搁在他喉咙口,“你刚刚说fuck me是不是?”贝鲁梅伯点点头又立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男人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我污蔑你,你是这个意思吗?”

贝鲁梅伯拼命摇头,男人又问“你喜欢跟男人做爱?”还是摇头,他觉得他的脑袋就要摇晕掉,“你是处男吗?”他只能哭丧着脸点头。

“好,现在我让你做个选择,”男人把匕首滑到他的腰下,“你要左边的还是右边?”

“不……求你……”贝鲁梅伯双腿发抖,泣不成声。

“你说你老爹是镇长,就是在镇门口立雕像的白痴?还真是长得一样恶心!”男人用刀背拍拍他的脸,“告诉他,我是新调来的警探斯摩格,你们要是给我找不痛快,我就让你们滚出这个镇。”

斯摩格从贝鲁梅伯口袋里摸出钱包,“这是对这里的赔偿,如果不够,我还会找你要,现在,滚出我的视线。”

贝鲁梅伯跑得飞快,周围群众见状,纷纷上前膜拜斯摩格的英勇行为,希望他能拯救他们于水火。
“Damn!别把我当狗屁英雄,我根本不想呆在这个破地方!”要不是处分积压太多又得罪了高层,他是打死都不愿意来这种太平小镇的。

斯摩格拿了张钞票递给索隆,“去注射狂犬疫苗和抗血清吧。”说完,捡起他的兵器【十手】,跨上摩托车,眨眼的工夫就没了踪影。

“哥哥,我带你去医院。”是之前被救下的小女孩,女孩的母亲感激万分,“谢谢你救了莉嘉,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孩子。”

闹出这么大动静并非索隆初衷,况且到最后他还是仰仗了斯摩格出手相助,不过事已至此,他干脆顺水推舟,“如果方便,我能不能在餐馆打份临时工?”

母亲莉莉佳欣然同意,让他做些简单轻松的活,没想到索隆积极勤快重活累活全都包揽,连手臂上的伤都愈合得比常人快。



今天是索隆留在谢尔兹的第五天,中午,他像前几日一样负责招待客人,把一份海鲜炒饭和羹汤放到木桌上,“先生,这是你点的……”

索隆惊得退了一步,眼前冷漠如冰的男人正是先前饶他一命的米霍克,居然还会遇上,米霍克睨着他,“怎么,你好像很怕我?”

这几天米霍克也没闲着,有一伙匪徒在东北边附近的几个小镇流窜作案,警方办事不力备受民众谴责,发出五万悬赏额的通缉令,教会组织更是发布十万的悬赏跟警方较劲,一时间匪徒也不敢顶风作案。

米霍克仿照那伙匪徒的手法把cop局长的家给洗劫了,气得警方把悬赏金额涨到十万,米霍克将值钱的赃物交给当地惯常接赃的人变卖,自然引来那帮人关注,要求见面谈谈。

做掉这群渣滓对米霍克来说轻而易举,但他还是把立功的机会让给cops了,看双方火拼后两败俱伤不是很有趣吗,还能帮警方在实战中提升实力呢。

米霍克没有凭举报的功劳领取赏金,他从cop局长家里拿的现金就不止二十万了,特殊时期他还是低调点好。

其实他大可直接离开北上,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回到了谢尔兹,然后又见到了索隆。

“你连野狼都不怕。”米霍克早在事发当天就听闻了【绿发男孩狼口救人,神勇警探挑战恶势力】的事迹。

“人比狼可怕多了。”
在索隆眼里,米霍克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罪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贵族气质不过是伪装罢了,那天会放了他八成是一时兴起,现在知道他没回迦兰,指不定反悔了要杀他灭口。

米霍克故意忽略索隆话中的敌意,“既然你明白人比狼可怕,为什么还呆在这里,你以为那个警探会是你们的保护神吗?”

“你想说什么?”

“趁早离开是非之地,如果你想活命的话。”

米霍克本意是好的,蒙卡父子迟早有所行动,他一个外来的小鬼很容易成为炮灰,在索隆听来却是威胁,他捏紧了拳头,他的小命还要留着找all blue,米霍克的身手他见识过,他不想冒这个险,“好,我明天就走。”



翌日,老板娘给了索隆双倍的丰厚报酬,莉嘉亲手做了几个饭团送他当做临别礼物,“哥哥,你以后一定要回来看我们。”

索隆朝他们挥挥手,继续踏上旅途。

路过小镇外的河道,索隆意外的看见斯摩格躺在岸边晒太阳,旁边摆着垂钓工具,他想了想,走到斯摩格身边,“你好。”

斯摩格抬起头,索隆的绿发很好认,“是你啊,怎么,背着包要走了?”

“是的,”索隆把背包放下来,坐到一边,“你看起来很清闲。”

“不是清闲,是无聊。”斯摩格答得理直气壮,完全没有身为公务人员翘班的愧疚。

实际上,自从那天教训过贝鲁梅伯后,斯摩格便销声匿迹,人们都担心蒙卡父子秋后算账,这位警官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模样。

“居民们都希望你能保护他们,你是他们心中的救星。”

斯摩格冷笑,“他们不需要保护,这么多年了还不是活得很好,麻木,懦弱,心甘情愿被压迫,我的职责是缉捕罪犯,不是管鸡毛蒜皮的闲事。”

“可是那天你管了。”

索隆较真的口气让斯摩格很不爽,他到谢尔兹那么久一直相安无事,要不是因为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出来搅浑水,他才懒得出手。
“小子,你是在教训我吗?”

索隆当然没有资格对斯摩格指手画脚,说到底,是人们一厢情愿以为他会为民除害,气氛陷入尴尬。

鱼竿有了动静,斯摩格拿起钓竿就知道是条大家伙,死命挣扎想要脱离束缚,斯摩格的渔具并不高档,经不起折腾,他赶紧防线减轻竿子负担,猎物生命力旺盛,眼看鱼线绷得将要断掉,他把钓竿扔给索隆,“先拿着。”说完跑上河岸,跨上摩托车发动引擎。

斯摩格驾着三轮摩托从路面直直冲下坡岸,索隆以为他没控制好方向,差点把钓竿扔了跑过去帮忙,摩托车冲进河里却依然动力十足在水面上行驶。

水陆两栖!索隆又惊奇又兴奋,太酷了!任何一个男孩都会爱上这东西。

斯摩格开到索隆旁边接回钓竿,顺着大鱼游动的方向慢行,等它累了再收服。

车子开到河道中央突然失去动力,发动机失灵,明明前两天刚检查过,斯摩格正想打开发动机盖看看哪里出了故障,气缸内传出古怪的声响,当他意识到不妙为时已晚,摩托车整个爆裂开,爆炸气体将他掀翻进河里。

其实爆炸本身并不强烈,外人看来就像是起意外事故,少量铁片受气体冲击嵌进斯摩格肩背处的血肉里,创伤不足以致命,不会游泳这点却足以要了他的命。

“斯摩格!”索隆见他只挥舞了两下手臂便整个沉入河底,顾不上脱衣服,立即跳进水里游过去。

原本清莹的河水被爆炸搅得混沌一片,索隆第三次潜进水里才找到斯摩格,用尽全力拉了半天仍纹丝不动,斯摩格示意他的脚应该是被水草绊住了,两人合力才将阻碍物清除干净。

索隆拽着斯摩格浮上水面,斯摩格手脚并用拍击水面才不至于拖索隆的后腿,两人费了半天游回岸上,四脚朝天大口喘气。

一双靴子悄无声息停在两人脑袋边,“蒙卡出大手笔悬赏警探斯摩格的命,要制造成意外身亡的假象。”

那声音熟极了,索隆跳起来,“是你!”

米霍克皱着眉轻轻摇头,“怎么有麻烦的地方就有你。”

“是你做的?”斯摩格盯着他,找不出一丝破绽。

“不,雇主太倒人胃口。”米霍克打量斯摩格一番,“大名鼎鼎的白色猎人不过如此,一点小把戏就几乎要了你的命,与其死在小角色手上,不如我送你一程。”

米霍克速度太快,斯摩格堪堪挥出一拳,腋下、肋下和咽喉三处便已受到重击,如果不是米霍克特意掌握了力道,他恐怕已经昏过去了。

米霍克扣住斯摩格的手臂,肩上的伤口受挤压,疼得他冷汗涔涔,索隆捡起地上的十手对准米霍克,“你出尔反尔!”

“杀他跟悬赏无关,至于你,马上离开的话我就再绕你一命。”

索隆不理会他,将十手牢牢握在手中,集中力量往米霍克腿上刺去,米霍克微微挪动脚步,那一刺却是虚晃,刃口向上挑起直刺他的咽喉,换作一般人也许会被唬得松开抓斯摩格的手,但那速度看在米霍克眼里慢得可怜,他只稍稍后仰便躲过了攻击。

十手刺了个空,顺势滑向米霍克和斯摩格中间想要分开两人,米霍克终于失去耐心,将索隆远远踢开。

索隆爬起来作势又要攻击,一副不要命的样子,连斯摩格都看不下去,“小子,我的事不用你管,快滚!”

米霍克盯着这个让他猜不透的小子,明明很珍惜自己的性命,却可以为了只有一面之缘的斯摩格拼命,“值得吗?”

索隆牵起嘴角,似乎在自嘲,“以后我一定会后悔,可是现在,我必须这么做,每次都要你施舍活命,我会永远瞧不起自己。”

米霍克妥协了,望着索隆坚毅明亮的眼睛,他就知道,他杀不了这个小鬼。


远处的树枝间有亮光闪过,米霍克立刻意识到那是什么,他放开斯摩格,抓住十手一带,索隆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两颗子弹擦着他们的身体没入泥土。

“伏击!”斯摩格也发现状况不对,狙击手的目标是他,子弹尽朝着他招呼。

米霍克一把抓起索隆躲到车子后面,斯摩格也跟着以汽车做掩护,用手枪还击。

“看来蒙卡杀你的决心很大,暗杀不成就来明的。”

斯摩格明白一切因他而起,不能再连累索隆,“我引开狙击手,你们趁机逃开。”

果然,斯摩格一动,火力就被牵引开,米霍克把索隆扔进车里,发动车子离去。

索隆趴在车后座观望,斯摩格的影子已经看不分明,但枪声清晰依旧。

“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死的。”镇静冷淡的声音来自驾驶座。

“我知道。”索隆坐在后面低垂着脑袋,不时瞥米霍克两眼,他的命是米霍克救的,可是要他开口道谢又令他万分为难,憋了半天最后只出来句“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会还的。”

回应他的是不屑的冷哼,“你会杀人么?”


(四)光明还是黑暗

车子在沉默中前行。

米霍克本就寡言,索隆也懒得搭理他,埋头在地图里研究。

“喂,你要去哪儿?”

“现在才问,不怕把你拉到荒郊野岭杀了?”

索隆知道米霍克还在介意他之前表现出的敌意,原本离开谢尔兹他们就可以分道扬镳,不过一路下来,米霍克的行驶路线同他预定的一致,他索性搭了便车。

再过半小时就要经过出名的观光地橘子镇,虽然米霍克怎么看也不像个喜欢旅游的行者,索隆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原来你也会开玩笑啊大叔。”真要杀他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米霍克的声音不再冰冷,不得不承认,他拿这个固执且任性的小鬼没辙。

“那你叫什么?”

“随便,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索隆明白米霍克是在敷衍他,心生不爽,他趴到副驾驶靠背上从侧面打量米霍克,“Hawk,你就叫Hawk吧。”

米霍克的心快了一拍,这小子……

索隆对自己起的新名字颇为得意,“怎么样,肯定比你以前的名字酷吧?你还可以取个绰号,叫鹰爪或者鹰喙什么的。”

米霍克叹气“为什么不能是鹰眼?”

“你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

米霍克瞥了他两眼,只见他一脸【你真是不自量力】的表情,忍不住调侃道“你没见过鹰眼本人,怎么知道我不能和他相提并论,说不定他只是个徒有虚名的三流角色。”

“你…你……不准你侮辱他!”索隆气得头痛手痛浑身不舒服,要不是欠了米霍克人情,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

米霍克瞧他活像只炸了毛的猫崽,比说了他本人坏话还气愤,不再逗他,“好好,不谈他了,说你吧,你的目的地是哪里?”

索隆撇了撇嘴,“贝斯彻湖。”实际上他也不清楚他的目的地在哪里,只了解大概方位,他只能从有限的线索中探寻All blue。

“去做什么?”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索隆并不喜欢同陌生人交谈这个话题,他跟农园主大叔说那里有他的亲人,可是,他已经失去了惟一的亲人,他成了真正的孤儿。

找到All blue有什么意义,索隆问过自己,既不能使死者复生,也不能弥补生前遗憾,然而,人生总有些事是不需要原因的,也许只是为努力活下去找个理由,他下意识的按住胸口,冰冷的金属质感透过皮肤渗进心底,令他想起许多不愿回首的过往。

米霍克不再开口,每个人都有不可触及的秘密,而且,他不想看到索隆悲伤的样子。



车子驶进一家汽车旅馆,天色尚早,这家位于偏远郊区的旅馆已经住进不少客人。

“为什么不到下一个城镇投宿?再开一个多小时我们就可以到达克沙镇。”

“我累了。”米霍克不想多做解释,克沙镇几乎成了废墟,多数居民已搬离,而接下来的城镇则生人勿入,因此,不在这里留宿的话就只能露营了。

索隆并不急于赶路,只是留宿代表开销,在谢尔兹赚的钱他打算省吃俭用到下一个大城市再打临工,米霍克要休息他总不能强迫人家替他疲劳驾驶吧。
“那个……我能不能借宿在你车里?”

米霍克用眼睛问他,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没钱……”

米霍克真想翻个白眼,“你是不是还想不吃晚饭挨到明天?”

“我背包里有吃的。”用莉嘉做的饭团还能顶一天。

“随便你。”米霍克径自办了入住手续,把车开到房间前面的空地上,自己进了独立的小屋,他又不是小鬼的保姆,懒得管那么多闲事。

索隆从包里掏出两个小得可怜的饭团,勉强填饱了肚子,干坐在车里闷得慌,他像往常那样到车外练习倒立。

服务生推着满满一餐车美食经过时瞧了他好几眼,他眼观鼻鼻观心,选择性无视迎面而来的食物香味,服务生将晚餐送进米霍克房间,礼貌的问“请问先生,那位靠在您车身上的孩子是与您同行的吗?”

米霍克看了眼,“不用理会他。”服务生不再多言,道过晚安后便去下一间客房送餐了。

合上窗帘,米霍克算计着要不要在罗格市把索隆这个麻烦给丢了。
知更鸟已经查出黑刀【夜】的新主人是人称沙鳄鱼的克罗克达尔,对方散出消息称,将在圣诞夜举办的雨宴【饕餮之夜】拍卖黑刀。

每年的圣诞节,雨宴都会举办为期两天的拍卖会,拍卖品多是黑市上难以脱手的奇珍异宝,相应的,会场也只对部分权贵人物开放,当然,也有人肯花大把金钱去买入场资格。

离拍卖会还有两个多月,米霍克决定在会场动手,而非花费过多的时间精力探查沙鳄鱼把东西藏哪里了,期间他可以自由安排行动,前提是没有索隆这个累赘。

门铃响了两声,索隆挤出个僵硬的笑,“我能借下洗手间吗?”得了米霍克默许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闪进内卫。

十分钟后,索隆呼出长长一口气,果然小孩子做的东西不能随便吃,这下可好,真得空着肚子挺一个晚上了,旅馆菜单上的价格比莉嘉的饭团还恐怖。

走出洗手间,米霍克靠在沙发上阅读书籍,他正要道歉,却一眼看到桌上剩下的晚餐,其中一份培根芝士意面根本没动过,“浪费食物是不道德的。”换作是某个厨子一定大发雷霆了。

米霍克头也不抬,“觉得浪费你吃掉好了。”

诶?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被米霍克直接说出来还是有点难为情,“不用你施舍……”

这话说得底气全无,米霍克的视线依旧没离开书,“微波炉在衣橱边,自己用。”

索隆摸摸肚子,瞄瞄米霍克,毅然决然的抄起意面往微波炉里一搁,人都不介意了,自己再推辞就矫情了,大不了哪天米霍克落魄潦倒的时候他也伸出援助之手好了。

想起来他都很久没吃过培根了,艰苦的日子里能三餐温饱就很不错了,而这一切都是托了米霍克的福,当他意识到桌上其实备了两副餐具,他得承认,有时候米霍克是个慷慨的绅士。

“谢谢。”索隆说得极低,但足够米霍克听到。

“听服务生说你刚刚在练倒立。”

“这是身为剑士最基本的修炼,除了倒立我还要进行长跑、伏地挺身一系列的锻炼。”从小接受训练,即使旅行在外也不会懈怠。

“是么?”米霍克故意作出怀疑的样子,“如果你能不靠墙倒立半小时,我就让你在房里睡。”

“我能倒立三小时!”索隆不服气的立马翻身倒立,“你计时。”

米霍克合上书,进了洗手间洗漱,沐浴完毕,他擦开被热气氤氲的玻璃镜面,如果忽略积淀了太多沧桑的眼眸,他看上去会更加年轻,而人的眼睛不会撒谎,他已经二十九岁了。

独自生活了这么多年,突然冒出的小鬼尚未扰乱他的世界,但的的确确对他产生了微妙的影响,他并不惧怕改变,即使这转变暗藏危机。

想起骄傲的小鬼羞赧的感谢款待,他弯了弯嘴角,索隆是个有趣的家伙,而他的世界一直很无趣。


离半小时的赌约还有五分钟,米霍克从洗手间出来,夸口能三小时不倒的家伙摇晃得厉害,额头青筋直突突,牙都快咬碎了。

终于,“嘭”的一声,绿脑袋撞在地板上,小鬼喘着粗气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这是意外,下次我做四小时给你看。”

“你想让旅馆服务生把我当成儿童虐待犯吗?”米霍克回到沙发,翻开先前阅读的书籍,“何况,我没说你输了。”

“真的满半小时了?”

“信不信随你。”米霍克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书上,不再理会索隆。

索隆将信将疑,之前说三小时并非吹嘘,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浑身无力,异常疲累,半小时不到就手脚发软,或许是水土不服吧,他把车里的背包拿进来,拿出换洗的衣服进了洗手间。

索隆出来的时候把换下来的衣服都洗了,包括米霍克准备让旅馆清洗的衣物,他把衣服挂在衣架和窗户边,“明天就能干了带走。”

交给服务生的话晚上就能烫得整整齐齐……米霍克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不过,比起同龄的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少年,他优秀得令人意外。

时间才九点,索隆困乏极了,“我要睡了,晚安。”

出于礼貌,米霍克应该回应一句晚安,可是,当他看到索隆毫不客气的钻进被窝霸占了房内唯一的大床,眼皮子跳了跳,事情发展得不合情理吧。

诚然,是他允许索隆在房里留宿,难道这家伙不懂最起码的礼仪自己搭个地铺睡吗,还是他表现得太过亲切让人误会了?

米霍克走到床头,才一会儿的工夫索隆就睡得很沉了,他踱了几圈,暗自懊悔,正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孽也。


索隆睡得并不安稳,毯子被踢到一边,翻来覆去不时低喃几句梦话,米霍克上前替他盖上毯子又被拍开,嘴里还嚷着“快去开风扇,白痴卷眉”。

米霍克发现他额上布满细密的冷汗,脸色发白,嘴唇干裂,他发烧了,米霍克将手覆在他的额头证实了猜测,以他的身体素质不至于跳一次水就感冒。米霍克又看见他胳膊上冒出的细小红疹,数量不多,从臂弯处蔓延开,大概猜到病因。

米霍克从小冰箱取出冰块敷在索隆额头,拨通客服电话询问被告知旅馆没有医生和药物,细心的客服小姐提供了之前去克沙镇看病留的地址,不过诊所医生很可能不在了。

叫醒睡得昏沉的索隆,喂了他一杯水让他神智清醒,米霍克打算去克沙镇碰碰运气。

“我明天就会没事了,不用去找医生了。”索隆扶着重得像灌了铅的脑袋,觉得实在没必要大半夜的让米霍克跟他折腾,往常有个小毛病他只要足够的休息和睡眠就会自己痊愈。

“我可不想你病死了连累我接受警方调查。”

索隆没有反驳,因为他感觉得出米霍克隐藏在刻薄下的关心。



夜晚的克沙镇安静得像座死城。

两周前,镇上的巡警在街头射杀了一名手无寸铁的青年,引发当地民众示威抗议,进而引起一连串恶性暴力打砸事件,无业游民及流氓团伙趁机四处作案,抢劫商铺、伤人扰民,暴乱持续了三天,对克沙镇造成了无法估计的破坏。

以上是官方说辞,这其实是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所谓的手无寸铁的青年并非本镇人,而是来自邻近的可可亚西村,在镇上煽风点火的人员全部归属于这个区域势力最强盛的犯罪团伙——恶龙组织。

米霍克很快找到诊所所在的街道,两边的商铺还残留被烧毁的痕迹,墙壁被涂鸦得面目全非。

诊所门前停着辆摩托车,隐约可见里屋透出的微弱光线,米霍克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应门,他一脚把门踹开,抱起昏睡过去的索隆进了屋内,朗声问“有人在吗?”

“医生不在,看病的话去其他地方吧。”二楼传来女性的应答,听声音年纪不大。

一楼是原来诊治的地方,除了小间的诊疗室、简易卫生间、储存输液的小仓库就是病人输液休息的大厅,药物应该存放在二楼。
既然医生都搬走了,没道理护士还坚守岗位,米霍克贴着楼道轻轻上去,储存药品的大厅亮着一盏小灯,方才答话的人不见了踪影。

米霍克一面提高警惕一面寻找合适的药物,多数贵重药物已经转移,剩下的都是些便宜的常规药品,治发热用的阿司匹林很快被找到,抗组织胺药物费了他不少时间,毕竟对医药方面知之不深,用错了药还不如不用。

储物柜后露出半个人影,看样子是准备趁他找药的时候袭击他,米霍克不能确定诊所是否还有其他人,他后退到楼梯口,“索隆,你还好吗?”

那人听到米霍克下楼的脚步声,犹豫了下,跟到楼梯边静听,却没有任何声响,她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悄悄下去,空旷的大厅只躺着一个少年,她举着小型手枪慢慢靠近。

“你是谁?”米霍克的声音兀的响起。

她立即转身将枪口对准米霍克,未料脖颈侧一记手刀,力量不足以让她晕倒但令她着实疼了好一阵,手枪没拿稳被米霍克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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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兒 | 2012-10-1 19:18:15 | 显示全部楼层
(五)敲地狱的门

橘色短发的女孩看上去还没有十五岁,身材娇小,短袖下的细小胳膊甚至让人怀疑能不能扣动扳机。
女孩腹背受敌也不显得慌张,她露出甜美的笑容,“抱歉,先生,我没有恶意,我以为你们是歹徒。”

“是吗,我以为你是来灭口的,小偷小姐。”米霍克把玩着做工精致的掌心雷,“这座房子里有没有第四个人?”

“假如我说我没有同行的伙伴,您该不会马上杀了我吧?”女孩不动声色的后退,米霍克身上的危险气息让她感到恐惧,“我只是来给病重的妹妹找药的,大医院的费用我们承受不起,请您谅解我。”

米霍克很清楚她在撒谎,不过对他没什么危害,也就没必要做过多杀戮,况且旁边还有个爱管闲事的小鬼,“你可以走了。”

女孩在心里缓了口气,正要离开,刚刚袭击她的人叫住她,“你找到需要的药了?”她瞧了瞧比她还矮了半个头的病号貌似诚恳的询问,指指肩头的小包,“找到了。”

女孩走到门口,犹豫了下,转身对米霍克说“我看他长了疹子,楼上左边第二排储物柜里有剩下几盒苯海拉明。”

米霍克到窗边的洗手池倒了杯水,看见女孩驾上摩托开远了才回到大厅把阿司匹林丢给索隆,“先吃两粒。”说完上楼去了。

墙壁上的钟表走过了十二点,米霍克替索隆做了简单的消毒,用一次性针筒注射了少剂量盐酸苯海拉明。

“你总是对人表现出敌意,其实你并不像表面那样冷酷无情。”

米霍克看着索隆一脸的认真,觉得可笑极了,“因为我现在救了你,你就认为我是好人了?”

“你怎么可能是好人?”索隆嗤道,“我只是觉得,你把自己刻意塑造成恶魔,人鬼勿近的样子,是不是曾经有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人小鬼大,你以为自己是神父吗?”米霍克拎着八卦的小鬼回了车里。

“神啊,请你赐给他平静的心接受无法改变的事,请你赐给他勇气去做能改变的事,让他在今世可以快乐的生活,也在永世与你同在。”米霍克诧异的看着索隆念念有词,后者神气的朝他挑眉,“现在,Hawk先生,你可以向我告解了。”

臭小子还真用上这名字了……“抱歉,我不信教,我看你也不像虔诚的教徒,是不是常去教堂骗吃骗喝?”

“我只是偶尔才被迫跟修女去做弥撒,可不是为了圣餐……”心虚的时候连声音都低了许多。

“怎么不是你父母带你参加礼拜?”

药物副作用令索隆昏昏欲睡,他打个呵欠,换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副驾驶座上,“我四年前进了孤儿院,婕西修女负责照顾我们。”

索隆对此并不忌讳,也没有感怀自己的身世,米霍克想起那天他是偷偷逃出来的,而他的目的地在遥远的北方,白天问及原因时不欢而散,米霍克不明白是什么支持着一个九岁的孩子,前路漫漫,他要走的路还很长。

夜风习习,夹杂着寒意从车窗外灌进来,米霍克替熟睡的索隆升上车窗,他们在某些方面十分相似,或许是因为这些相似,他才无法置之不顾。


索隆醒时天还未亮,床灯昏黄的光线在房内弥漫,他发现米霍克换了双人间,米霍克在另一张床上休息,他的旁边放置了冷掉的熏肉卷、奶酪焗土豆和橙汁,肚子饿得不行,他顾不上把食物热一热,抓起就往嘴里塞。

“你终于醒了。”米霍克听到他爬起来的动静就醒了。

索隆边狼吞虎咽边囫囵的说“我睡了很久吗?外面还黑着呢。”

“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若非烧退了,红疹没再恶化,真当他没救了。

“怪不得这么饿。”

“不用急,没人跟你抢,这些也不是免费的,包括今天的住宿费都是因为你产生的。”索隆差点没噎死,米霍克贴心的递上橙汁,“付清费用前可别死了。”

索隆拍拍胸脯,瞅瞅手里剩下的半截熏肉卷,伸到米霍克眼皮底下,“我饱了,你要不要吃点。”

米霍克睨着他不说话,他心理挣扎良久,最后下定决心说“在不违背道德的情况下,我可以帮你杀人。”

米霍克冷笑,“杀人本来就是违背道德的,你以为杀死一个恶人和一个好人有区别吗?”

索隆沉默了,他还是太天真,米霍克将先前从女孩那里缴来的掌心雷扔给他,“一旦杀了人,双手会永远沾上罪恶的鲜血,没有这个觉悟就不要信口开河。”

小型手枪安静的躺在手掌心,银色枪管在床灯照射下散发着清辉,木质枪柄衬得它像件玲珑的艺术品,而不是能夺人性命的凶器。
索隆望向米霍克,那个看透现实的男人此刻阖上了犀利的双瞳,他抚摸着冰冷的枪身,决定收下。



第二天早晨,索隆顶着巨大的压力去柜台结账,结果被告知米霍克已经付钱了,他只能自我安慰,反正米霍克的钱来路不正,用来接济他这个穷人还能积德呢。

米霍克下一站要去罗格市,索隆与他顺路,于是继续搭他的便车。
大概是凌晨的谈话太过沉重,一路上显得有些安静。

“你下一个目标在罗格市吗?”索隆问得突兀,米霍克愣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随即冷了脸,索隆以为事情棘手,追问道“很难对付?”

“我的一个死敌,现在和家人住在罗格市,有两个孩子,小的两岁,到时候我负责四个成人,孩子交给你,尽量不要使用枪火,懂了吗?”米霍克看向索隆,仿佛在问今天的天气如何。

索隆迟疑半晌,问“必须要杀了他们的小孩吗?”

“斩草除根,我不希望日后被寻仇。”

寒意从指尖蔓延开,假使他按米霍克的命令做,便会堕入无间地狱永无翻身之日,他才明白凌晨米霍克对他的告诫。

索隆不再开口,车子恢复了沉闷,没多久他就进入了梦乡。

灰色的梦境中,他迷失了方向,烟雾飘渺中他似乎看到了昔日的伙伴们,有着一头耀眼金发的男孩和戴着小花冠穿着漂亮裙子的女孩,他开心的奔向他们,咫尺之遥时却跌入无底深渊。

索隆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摔下了座位,米霍克急刹后下了车,他爬起来瞧,却见米霍克从车前抱起只奄奄一息的苍鹰。

苍鹰的翅膀和侧腹受了严重创伤,是猎枪造成的,它坚持飞行了很远的距离落到这里,几乎流干了血,米霍克检查了它的伤势后将它抱到公路旁的小林子。

林子离公路不远,十几分钟后米霍克便折回了,苍鹰留在了林子里。

“你不救它么?”

“它已经没救了。”

“那为什么把它抱到林子里?”

“它竭力飞到这里,就是不想被人类猎杀,它值得尊重,不应该死在公路上被人碾压。”

米霍克神情严肃,索隆知道他在惋惜,在他眼里人的性命甚至比不上一只苍鹰,不……不能妄下结论……

“你刚刚说要杀了敌人的孩子,不是真话。”

米霍克很好奇这小子凭什么如此笃定,“为什么?”

“你连一只苍鹰的生命都尊重,不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米霍克的嘴角眉梢都流露出笑意,他低估了索隆,带这家伙上路没有错,他枯燥乏味的旅途开始变得有意思。
“不要自以为是,当你对我产生威胁,我照样会杀了你。”

索隆哼道“我的命可不是那么好取的。”
转眼望见前面有个穿牛仔夹克的女孩靠在停在路边的摩托上,背影有些熟悉。

女孩好半天才等来一辆车,忙挥手示意搭车,米霍克看清她是前日在克沙镇遇见的女孩,毫不犹豫的踩下油门,只留给她满地灰尘。

“怎么不停车帮忙,她的车可能坏了。”索隆对米霍克的态度表示不理解。

“我又不是摩托修理工。”那女孩是什么货色米霍克再清楚不过,只是不想给索隆灌输太多。

“你可以载她一程,”女孩指引米霍克找到治病的药剂,索隆心存感激,想还她一个人情,“这里荒无人烟,要是她碰上心怀不轨的人……”

“你是不是觉得她长得很漂亮喜欢上她了?”

“你你、你不要乱讲!”索隆一旦扯上女孩子就容易慌乱无措,虽然那个女孩确实很漂亮,也不至于荒唐到一见钟情啊……

米霍克见他窘迫得脸都红了,以为说中了,叹道“劝你别动心思,她可不是你招惹得起的。”

“你的意思是她有问题?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

“大叔你又不是先知,我直觉她只是为了亲人来找药的普通人。”

米霍克停下车,凝视着索隆的眼睛说“如果你坚持,我可以破例让她上车,只是,接下来要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你要负责。”

除了点头,索隆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他明白米霍克经验丰富基本不会看走眼,可是,米霍克跟他做这样的约定,拒绝就代表不敢承担,他不想示弱。



橘发女孩正百无聊赖的等后面的车,却见先前飞驰而过的车子折回停在她跟前,等她看清司机是谁,那一点点的喜悦便消散无形了。

“你的车子坏了吗?”索隆趴在窗口问。

女孩瞥一眼面无表情的米霍克,心想肯定不是他主动回来的,不过剩余的时间不多了,拒绝的话也会引起怀疑,她点点头问“这辆老古董经常坏,我能搭你们的车吗?”

“可以,不过不能带上你的车。”

“没事。”她把摩托推到一边的草地放倒,从后备箱拿出与枯草颜色相近的帆布盖上,再用石块压住边角,回到车子边,对米霍克道了声谢便进了车后座。

索隆并不是热情的人,简单介绍一番就不说话了,女孩名叫娜美,来自罗格市,此时显得十分安分,后视镜里米霍克冷厉的目光令她脊梁发寒。

途径可可亚西村郊区时车子突然剧烈震荡,随后熄火停在路中间,米霍克立即察觉不妙,只来得及叫索隆小心点,林子里就蹿出三个蒙面男人,个个手持武器。

这伙歹徒在公路上埋了条专刺轮胎的铁钉链子,对路过的行人实施抢劫,抢得的赃物金额让他们满意就饶对方一条命,如果心情不好,下手绝不留情。

三人迅速持枪将车子包围,逼迫他们下车,考虑到索隆的安全,米霍克暂时配合的下了车子,索隆和娜美跟着出来,盯着娜美的男人轻轻咦了声,其他两个人也注意到异样,但互相使了个眼色后又恢复正常。

两个歹徒拿枪指着米霍克要他抱头跪下,米霍克冷眼相对并不合作的态度惹恼了对方,其中一人上前踢向米霍克膝盖却被轻巧的避开,扑了个空,米霍克随即折断那人的右手臂夺了枪,又用那人挡了一枪,开枪的人瞄不准不敢再随便下手。

原本盯着索隆和娜美的男人把索隆推到娜美身上,把枪口对准米霍克就是两枪,可惜都打在同伙身上,被当成靶子的男人惨叫两声断了气。

“你疯了!”另一个男人吼道。

“没用的蠢货只会碍手碍脚。”说着又要朝米霍克射击。

索隆想上前帮忙却被娜美禁锢住肩膀,力气比他想象的大。

“别乱来。”娜美低声劝告,听在他耳里格外刺耳,米霍克在两个歹徒夹击下占了下风,难道还要袖手旁观只顾自己性命吗?他甩开娜美,从裤兜里掏出米霍克送他的小手枪,按米霍克之前教他的打开保险,朝歹徒右肩处开了一枪,对方应声倒地。

剩下最后一个人惶恐万分,不知道枪口对着谁好,米霍克不给他时间做决定,一枪击毙,接着踹开另一人,只见他胸口的衣服被鲜血浸湿,子弹击中了肺部,那人已没了气息。

“他死了……”索隆望着手中的掌心雷怔楞。

米霍克检查了下车子,只有一只轮胎幸免于难,他准备周全也只在车尾箱存了两只备胎,还差一只,他回头瞧了瞧在原地发呆的索隆,让娜美去林子里找合适的轮胎,“那里应该有其他受害人的废车。”

娜美神色凝重,米霍克闯了大祸,他杀的不是普通的劫匪,那三人全是附近恶名昭彰的恶龙组织的人,米霍克再强大也得罪不起对方,可是她不能贸然说出口,否则可能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米霍克换好了一只轮胎,见索隆仍低垂着头深思,便走到他跟前问“你在害怕?”

索隆终于抬起头,脸色沉重,“是。”

“这个社会本就是适者生存,没什么可怕的。”

“不,我并不是害怕杀人,恰恰相反,我不觉得刚刚杀死那个人有错,正因为如此,我才害怕,我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恐惧。”索隆紧握着枪,银色的枪管还残留余热。

其实,方才对着索隆的枪口转移目标时米霍克就可以轻松的解决两个匪徒,可是站在索隆背后的娜美让他分了心,让索隆误以为他处于弱势,先一步开了枪。

米霍克蹲下身子直视着索隆,“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曾迷茫过,不过,我很快明白这其中是不存在对与错的,没有人生下来是为了犯错的,我们要活着才能判断是非,而且,我们必须活着,即使这些人有逼不得已的苦衷,杀人前就要有被杀的准备。”

索隆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米霍克的眼睛,那漂亮的眼眸此刻犹如一泓清潭般幽深,似乎能把人吸进去,他的声音也有种说不出的魅力,总能用最简洁的话语让他领悟人生的道理。

“我明白了,”索隆用奇怪的眼神盯着米霍克说,“想不到面瘫大叔也会语重心长的教导人啊。”

米霍克无奈的拍他的脑袋,“明白了就过来帮忙换轮胎。”

“是是是。”索隆把手枪收好,这是米霍克送的,他要好好保管。

娜美从林子里回来,以为自己眼花了,居然看到凛若冰霜的米霍克脸上出现了称之为温柔的东西。


(六)罗格市的意外·上

罗格市是座历史悠久的大都市,除了各个年代风格各异的典型建筑,还有小城乡少见的高楼大厦,只是在索隆看来,比起小镇的田园小屋,那些琼楼玉宇少了许多人气,金融危机让原本繁闹的街头笼罩上一层阴影,路人行色匆匆为生计奔波。

米霍克在市中心把娜美放下,已经过了午餐时间,他们决定先找家餐馆填饱肚子。

没走两步,索隆停了下来,米霍克转过身,见他满脸的窘迫,问“怎么,怕我让你买单?”

又一座大山压得他口吐白沫,差点把这茬给忘了,索隆纠结了半天才不好意思的把脚丫子抬起来,那双长途跋涉多次落水历经磨难的球鞋终于寿终正寝,鞋底开胶裂开大大一道口子,像在张嘴笑话他的落魄。

米霍克微微叹气,“你打算一直站在这里当塑像?”环视四周,对面就有几家服装店,“去买双新的吧。”

索隆抬起涨得通红的脸,那些商店看装潢就知道是高档品牌店,在谢尔兹攒的那点钱估计只买得起里面的一双鞋垫,他拉住米霍克的衣角,“我还是找家普通的吧,那几家看起来很贵啊。”

米霍克不理睬他,拖着不情愿的小鬼进了其中一家童装店,店员的目光由看到米霍克时的热情转变为注意到索隆时的惊愕,要不是米霍克牵着他,他们恐怕在索隆跨进来的第一时间把人赶出门外了。

“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店员奉上标准的职业笑容。

米霍克不理会店员,领着索隆走到鞋柜前,“自己选。”

距离上次到百货商场挑选衣服已经是十分久远的事了,那次是两年前的圣诞节,孤儿院收到一位富商捐赠的数目可观的慈善款,院长决定带大家每人买一件新衣服,每个人都欢欣不已。

索隆的目光从一排排样式各异的鞋子上掠过,定格在一款跑鞋上,红色焰火纹路逼真的附着在鞋身上,很难不吸引眼球,“喜欢?”米霍克问,索隆本想点头,眼角瞄到价格牌,下巴险些没掉地上,赶紧摇头。

米霍克还不知道他肚子里那点小九九,无视他拼命使眼色,让店员拿了合适的鞋号试穿,虽然店员看到索隆脚上那双惨不忍睹的鞋子后并不情愿这么做,可是这年头生意难做,失业下岗的主妇们纷纷把消费定位转投价廉物美的大众品牌,许多同行都歇业关闭了,能遇上像米霍克这样穿着考究的绅士就十分不错了。

索隆换鞋的空当,米霍克相中了橱窗里模特身上的浅绿色连帽衫,让店员取一件给索隆试试,这回索隆也懒得暗示了,反正要钱没有,大不了不买,服装店的人总不能强买强卖吧。

人靠衣装,换了新装的索隆精神了许多,原本清秀的五官更加帅气,连店员也赞叹“先生你真有眼光,这衣服和你的孩子很配呢。”尤其是当这件衣服价格不菲时。

米霍克满意的点头,等索隆换回自己的衣服后叫店员将帽衫装起来,然后付钱,等索隆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被满脸堆笑的店员送出店外。

踩着新跑鞋,拎着新衣服,一切发生的太快,令索隆觉得不太真实,忽然想起刚刚店员误会他们是父子的时候米霍克没有反驳,是压根不屑解释吧,可是,他却为自己买了鞋子衣服,恍惚间,脑里浮现过世已久的父亲的身影。

米霍克没有催促,他静静的看着索隆支棱的绿发,昭示着这个小鬼杂草般坚韧的生命力,不知不觉中便能感染周边的人,他也不例外,然而,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们终究要分手。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做这么多,为什么对他这么好,相处的几天里米霍克为他做的他都记在心底,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他已经开始欣赏这个男人了。

“我可没钱还你……”他始终没能说出心里的话。

“这些是我送你的,”米霍克看着他有些单薄的长袖衫,天气渐凉,他要走的路会越来越难,“算是离别礼物。”

索隆抓紧了手提袋,轻轻应了声,再扯出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等我以后有钱了也送你份大礼。”

世界这么大,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相遇呢。

“好,我等你。”米霍克回道。



他们原本该就此分道扬镳,如果不是米霍克的车子从他们跟前扬长而过,速度不慢不快正好够他们看清里面的人——之前下了车的娜美。

米霍克敛了眉,敢打他的主意,这丫头胆子不小,一对骑单车的男女正停靠在路边亲热,他上前把男人从单车上拽下来,跨上车子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去。

索隆见状,趁那个女人查看男伴伤势,抢了另一部单车紧跟而上,米霍克骑车的速度快如闪电,挑的都是带坡的捷径,以索隆的身量驾驭成人用单车已属不易,要追上疾风般的米霍克更是困难,但是他绝不放弃,这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坚持让娜美同行,他承诺过,要为此负责。

好几次索隆差点跟丢,凭直觉才勉强跟上米霍克,毫无顾忌的穿越车水马龙的街道、从高坡上俯冲而下的米霍克俨然职业极限运动者,索隆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自觉的被吸引了,一旦米霍克认真起来,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他,他的自信,他犹如王者般的身姿都令索隆着迷。

正如人们仰慕强者,索隆也向往米霍克。

米霍克离娜美只有一步之遥了,索隆远远望见,不由的放松了警惕,意外总发生在紧绷的神经松懈之时,他沿着米霍克追踪的路线前进,在一个足有两米高的陡坡上跃下,落地没掌握住重心失去平衡,连人带车猛地摔出去,一阵天旋地转。

虽然及时做了防护姿势,头部仍受到了严重撞击,要不是平日把身子锻炼得很结实,恐怕已经不省人事了,索隆晃晃脑袋想驱走让他恶心的晕眩感,却发现越晃越晕,眼里流进什么东西令他的视线一片殷红,模糊中还看到米霍克朝他跑来,连幻觉也出现了吗?他想敲敲脑门,触及额头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他才意识到伤势比想象的重。

“……小子……怎么样?”耳鸣过后是米霍克逐渐清晰的声音,看来不是幻觉,他努力的想站起来说没事,被米霍克按住,“别乱动。”

“别管我,娜美……”

“闭嘴!”他虚弱的声音被堵回去,米霍克仔细检查了伤口确定无大碍后才放下心来,叹了句“麻烦的小鬼”,拦了辆计程车把人送到最近的医院。

“对不起。”索隆摁着额头止血,从谢尔兹到罗格市一路上给米霍克添了太多麻烦,这回害得他连车也没了,换作别人早就气疯了吧。

米霍克完全不担心车子的事,娜美是什么来历他心里有数,且不说车子以及车里存放的金钱损失他并不在乎,即使去对方的地盘拿回他的东西也是易如反掌,此刻他想的其实是,从他认识索隆的第一天起,这小子身上的伤就没断过,如果没有他,索隆能不能活到现在。

“不想拖累别人就变强吧。”他淡淡的说。

“我会的!”要强的小鬼拿开扶额的手,眼神熠熠,仿佛刚刚狼狈的不是他一样。

“啧,说大话前把伤养好先。”米霍克握着他的手按回到又开始冒血的脑袋上。

止血的丝绸手绢是米霍克随身带的,印象里只有上流社会的男士才会用这类玩意,但是那些享受安逸的权贵们可不会像米霍克四处杀人甚至跑去抢劫银行,难道是家道中落的贵族?索隆不怎么聪明的脑袋转了几圈也想不明白米霍克的奇怪举止。

“你盯着我做什么?”

“在我那儿修女和女孩子才会用手帕。”

索隆说得直白,换来米霍克难得的一个白眼,“土包子。”

“我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你又是哪儿来的高等人物?”索隆不甘示弱的回瞪。

跟个小毛孩抬杠是很失身份的事,于是,米霍克选择无视,不过小毛孩很快就吃到苦头了。

“钱不够付麻醉剂的费用。”米霍克的说法合情合理,索隆没有反驳余地,只能咬牙承受年轻的实习医师在他脑门上做缝合练习,好几次针尖不小心扎进肉里,疼得他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当然,为了维护面子,他硬是咬着牙不吭一声。

实习医生笑着摸摸索隆后脑勺,对米霍克说“先生,您的孩子真乖,是我见过最安静的。”

“谁是他孩子……”索隆不爽的嘟囔,从手术台上跳下来,膝盖处传来的疼痛令他倒吸几口冷气。

“虽然骨头没损伤,在淤血散去前最好别剧烈运动。”医生提醒,并建议留院观察一天。

“你觉得有必要吗?”米霍克故意问索隆,激得后者拍胸脯叫道“我又不是娇弱的女孩子。”

在小鬼准备原地做俯卧撑证明自己强健前,医生赶紧表示相信,他可不想病患在自己的急诊室伤口迸裂。


站在医院门口,索隆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准确的说是不知道该如何向米霍克交待,虽然自己能力有限帮不上什么忙,一走了之的事他也做不出来。

“你身上有多少现金?”米霍克突然问。

他掏出所有口袋的零钱加起来才十块钱不到,糟糕,该不会是要他赔辆车吧……“我的钱都在背包里,”也就是车尾箱里,“我会努力打工赚钱补偿你……”他声音越来越低,别说米霍克愿不愿意等他干个几年苦工凑足钱,ALL blue还没找到呢。

果然,米霍克对他这个赔偿计划嗤之以鼻,“把你卖了也不够数。”

米霍克也取出仅剩的零钱,加上索隆的才三十块,“这是我们现在所有的财产了,暂时由我保管。”

什么?索隆以为米霍克说钱不够买麻醉剂是有意给他点苦头尝尝的,没想到是真的,心里对米霍克的愧疚又加深了一层,眼前闪过一辆熟悉的车子,再细看车牌,居然是米霍克的车子,“是娜美!”

冲出去的身子被米霍克拦住,“算了,追不上了。”

转眼娜美就驶离了视线,索隆像漏了气的球,米霍克说的不会有错,可是放任小偷离开实在不是滋味,“你有什么打算?”

“我约了人,在离这里七个街区的海德街。”

索隆指着不远处的巴士站,“坐出租车太贵,我们可以搭乘巴士。”

“不行,那三十块只能在最紧要的关头使用。”

“那我们怎么去海德街,难道用脚走着去吗?”米霍克的表情似乎在说你还不算非常笨,“七个街区诶,相当于三分之一个罗格市。”

“你如果觉得办不到,可以去坐巴士。”

激将法对付单细胞动物往往最有效,索隆立即大步迈前进,“不就七个街区嘛,我两小时就能到。”

“你走错方向了。”米霍克轻轻摇头,刚刚熟记了医院墙上的地图,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前提是没有身后这个包袱。

索隆不情愿的跟在米霍克后边,迷路是他的强项,他可不想身无分文的迷失在陌生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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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兒 | 2012-10-1 19:24:18 | 显示全部楼层
(七)罗格市的意外·下

经过三个街区后,速度明显的降了下来,米霍克看了看表,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余一个小时了,而索隆脸上已经冒汗,呼吸也不像开始时均匀,他犹豫了下,走到路边的长椅处坐下,“休息五分钟。”

索隆如释重负,几乎是冲到了椅子上,大大舒了一口气,双脚好不容易得到解放,他小心轻柔的磨搓着疼了好久的膝盖。

米霍克才想起他的膝盖也是受了不小冲撞的,普通人跟上他的步伐都有点难度,这小子却一次也没落下,甚至没抱怨一句要求休息,现在腿上大概肿得不轻。

他们身后是社区公园,今天是周末,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出来游玩,或抱着或背着,甚是温馨和乐。

“我和人约了七点见面,不想给人留下迟到的印象,”米霍克对索隆说,“既然医生建议你伤愈前不要过度运动,我有个办法。”

顺着米霍克的目光,索隆看见前方趴在父亲背上的小男孩,头顶立即乌云密布,“你该不是想背我到海德街吧?”米霍克默认,他气得跳下座椅,“你就是看不起我存心羞辱我对吧?”

“我没那个意思。”

“哼,我不会拖累你的,我会在半小时内穿越两个街区,走着瞧。”不等米霍克说话便气呼呼的走远了。

米霍克只能赶上前去,小鬼脾气挺大,要是走丢了,不知道得上哪儿寻人。

不知是米霍克运气太差,还是索隆体力爆发,才绕了个街角的工夫,索隆就从他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找了半天也没个影儿,真是不幸被他言中了。

而迷路的家伙此刻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了,米霍克怎么没跟上来,难道迷路了?“不靠谱的大叔,等先到了海德街再鄙视你。”

这是个比较冷清的街道,行人寥寥,索隆打算找个人问路,刚转身就被一个只顾低头吃热狗的小孩给撞了,粉红短发的男孩踩着滑板停下来,恶狠狠的瞪着他,“瞎眼了吗绿毛小鬼?”

明明个头比他还瘦小,口气倒嚣张,“我眼睛好着呢,不长眼的小不点。”

小个子被索隆的轻蔑惹毛,“那我就让你的眼睛真瞎了!”说着就要冲上来揍索隆。

从小索隆也没少惹过事,教训这类目中无人的小鬼是家常便饭,不过小个子得罪的人似乎挺多,没等他动手,后面就有人喊“乔艾里!你又在惹是生非,真是没教养的家伙!”

“只会欺负女孩的人也配谈教养?”小个子转移了目标,来的三个男孩除了一个和索隆身形差不多,鼻青脸肿的大概是小个子的杰作,另两个身材壮硕看样子是来替同伴报仇的。

“没爹教的混账,今天就让你好看!”三个人将小个子围住,小个子摆开架势,神态据傲得不可一世。

索隆对小毛孩间的群架没兴趣,街角巴士站的路牌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上面有简易地图,研究的过程中偶尔瞥两眼小个子被修理的状况,发现那小鬼手头功夫还是有的,应该接受过专门的格斗训练,可惜光有技巧,缺乏攻击力道,出手速度也一般,面对同等身量的能占点便宜,碰上强壮点的对手就成了花拳绣腿了。

果然,小个子三两下就被撂倒了,两个胖子一人一边压着,脸上挂彩的小子抓着小个子的短发把头拽起来,“敢跟我作对,不男不女的混蛋,信不信我毁了你可爱的脸蛋!”

小个子脸上没有一丝惶恐,不是相信对方不敢动他,而是淡然的无所谓的,“尽管动手,只要我还活着,你们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索隆小小的惊愕了下,很难想象那么小的孩子会说出这种话来,如果不是家庭教育问题,就是经历过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可惜话从一个小毛孩嘴里说出来,威信度自然不高,对方抬脚就能把他的脸踩在鞋底蹂躏。

那几个男孩揍完小个子仍不解气,“嘿,乔艾里你知道吗,学校里的人都在议论你这怪胎是男是女,要不我们帮你检查检查?”边说边佯装要扒了他的裤子。

此举激怒了小个子,他极力挣扎起来,“垃圾!我以后一定杀了你!”抗拒起到了反效果,三个男孩好奇心愈涨,非要瞧个究竟。

“够了吧,以多欺少可不是光彩的事。”开口的是原本置身事外的索隆,说实话他真不想管这闲事,小个子属于欠管教的类型,可是那三个小子行为过分了,不做点什么让他觉得别扭。

其中一个高大的男孩走到索隆前面居高临下的呼喝“绿毛头你敢再重复一遍?”

“很好,一对一就不算以多欺少了。”没等那人反应过来,索隆抓住高个子的粗手臂往下一拽,那小子立即抱着左手高声哭喊,他退开半步捂住耳朵,才卸了条胳膊需要那么夸张吗,空长了副庞大身躯。

另外两个男孩没看清索隆做了什么,只见他一个动作就解决了同伴,心里发虚,远远的叫嚣道“臭小子干了什么?小心我们宰了你!”

索隆抱着胸冷笑“那就赶紧过来,我赶时间。”

他们是平时只会找软柿子捏,碰上这么嚣张的一时间被唬住了,对了下眼色又喊“今天先放过你,别让我们再遇见你!”说完就跑。

小个子爬起来,满身污秽,脸也破了相,脑门磕破了道口子,情况倒像是先前的索隆,索隆把自己的OK绷扔给他两张,“打架前要掂清自己的分量。”

小个子把OK绷捏成一团,丝毫没有感激之意,“轮不到你教训我!”他这么不领情,索隆更懒得搭理了,不在意的挥挥手,转身要走,“喂,你叫什么?”

索隆忽的想起几年前和一个卷眉毛的小子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架,卷眉小子也是这样问自己,结果却取了个令人恼火的绰号,索隆指了指脑袋,“你可以叫我绿藻头。”

小个子原以为索隆在糊弄他,可是当他看到索隆嘴角隐隐的笑意,带着说不出的苦涩,肚子里的火便压了下去,“我记住了。”

索隆以为他接下去还会说报答之类的话,那样他就让小个子给他指条明路了,原谅他这路痴对路线的研究一窍不通,哪知小个子抱起滑板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连个谢字也没提。


等索隆发现地上遗落的十字架项链,已经没了小个子的踪影。

金属质地的十字架只有小指大,银白色十字上有着极淡的诡异纹路,除此之外并无特殊之处,正要收起来等有缘再见到小个子时还给他,后脑勺上一记重敲,来自找了他老半天的米霍克。

米霍克脸上有明显的不耐,本来时间就剩余无几了,这小子还搞失踪,偏偏往日追踪的手段用在这小子身上半点行不通,能找到完全是靠运气,这条街道偏离原来的路线足有一公里了。

“喂!凭什么打我?迷路的大叔!”

死小孩还敢反咬一口,米霍克真想剖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塞的是什么,“你知道海德街怎么走吗?”

“亏你还看了那么久的地图,当然是一直往右了。”索隆说得理直气壮,即使刚刚对着地图半天也没理出头绪来。

“很好,因为你的聪明才智,不仅耽搁了二十五分钟,还增加了四公里的路程。”

索隆再笨也不会以为米霍克在夸奖他,小心翼翼的问“你的意思是迷路的是我?”

米霍克瞧他心虚的小样,怒气减了大半,“半个钟头了,仍在原来的街区打转,你说呢?”

虽然不想在米霍克面前认输,面对事实他不得不低头,“我输了……”但能不能不用背啊,实在是太不光彩了……

索隆不安的拨弄手里的十字架,米霍克细看之下不啻是一惊,那奇怪的暗纹他太熟悉了,“项链哪来的?”

“这个?一个小男孩掉的,你认识?”

米霍克解开一颗衬衣纽扣,扯出贴身佩戴的链子,竟然是款式相同的暗金色十字,只是稍微大些,他从索隆手里取过银白十字对比,确定了上面的纹路一般无二,他将十字两端轻轻一按,同时捏住十字下端,只见十字架下半部分被拉下后露出暗藏其中的小刃。

原来还暗藏玄机,索隆猜测米霍克和十字架的主人应该颇有些渊源,否则不会这么清楚还有同款式的十字。

“那个男孩长什么样,多大?”

“比我小点,大概七八岁吧,粉红色短发,嗯……皮肤很白,性格很差。”其实索隆还想说,跟你一点也不像。

米霍克挑了眉,“性格很差?”

索隆犹豫了下,那小毛孩可能是米霍克初恋情人的孩子也没准,他这么评论会不会不妥?“也不是很差,就是喜欢跟人打架什么的,这年纪的小孩都差不多。”

米霍克有些了然,假如真是那家伙的孩子,脾气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你跟他打架了?”

“没,他被三个人群殴,我帮了他。”

米霍克点点头,用十字小刃在路灯上划了一刀,在铁质灯杆留下深深的划痕,好锋利的刀子,索隆在心里赞叹,那截尖锐的刀刃通体纯黑,此刻闪着幽深的光芒。

米霍克阖上十字架后却把项链戴到索隆脖子上,并紧了紧链子结扣,“是你捡到的就由你保管好了。”

“这是很珍贵的东西吧?”索隆有点不可置信,米霍克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他。

的确,这把十字架由黑金制成,而十字内的小刃则由极上等的稀有金属锻造,有着同钻石相媲美的坚韧度,世界上还有一把同样材质的无上大快刀,它的名字如同它的颜色一般迷人,叫做【夜】。

“好好留着,不要当了。”

索隆嘴角抽搐,完全误解了他的意思,把他当什么人了混蛋!

“对了,你刚刚说你输了。”

该死的记性要不要好……“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耍赖可不是男子汉的作风,当然,你觉得自己还小不用把赌约当真的话,我无所谓。”

米霍克说得随意,听的人却认为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谁要耍赖了?你别后悔!”

米霍克只是想让他明白擅做主张的后果,另外就是,倔强的小鬼气鼓鼓时的模样其实挺可爱,尤其是最后抱着赴死般的决心闭上眼小声诅咒“压不死你累死你。”

小鬼确实不轻,趴在米霍克背上后就不吭声了,或许是觉得颜面受损了。
“作为剑士,应该具备宽广的胸襟和气度,太过计较个人荣辱得失而牵累他人可不是未来大剑豪的作风。”

听到最后几个字的时索隆心底是惊讶且惊喜的,“你认为我能成为大剑豪?”

“我记得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你就声称要打败【鹰眼】成为世界第一。”

“我一定会做到!”

“那么,就别纠结了,谁都有求助他人的一天。”

索隆把头埋进米霍克的颈窝,一直以来他都希望有人认可他成为剑士的资质,没想到能从米霍克口中听到梦寐以求的,忽然觉得,以前受到的那些委屈和侮辱都不算什么了,似乎只要有这个男人的认同便足够了。

他的双手挂在米霍克的胸前,感受强有力的心跳声,温暖从肩背传来,驱散了渐浓的寒意。

米霍克眯起双瞳,小鬼毕竟是小鬼,很容易就能哄骗。


(八)棋子

站在罗格市第二高的迷迭香大厦前,索隆不禁为一楼大厅的豪华装潢惊叹,尽管失业率不断上升,来迷迭香私人会所消遣的富人们依旧雅兴不减,针对富裕人群征收的所得税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只喜欢将经济危机转嫁他国的政府更愿意向低成本制造国的商品增加惩罚性关税,富人们则可以申请报复性关税作为补贴。

大厦顶端的旋转餐厅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消费档次在全市亦是数一数二的,索隆忍不住再次问“要是你朋友没来赴约,我们怎么办?”

米霍克实在不想说你尽可只点一杯柠檬水,说到底这家伙是导致他迟到的罪魁祸首,以知更鸟的谨慎,若他未准时赴约,极可能为了安全不做逗留,索隆的顾虑并不多余。

“霸王餐吃过吗?”

索隆瞪大了眼珠子,虽然米霍克的行事作风素来与他的高贵气质不符,但霸王餐几个字眼从他嘴里说出来违和感太过强烈,索隆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想吃免费晚餐吗?”

索隆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这个不按理出牌的男人总做出出人意表的事来,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确定?”

米霍克没给索隆考虑的时间,径直走进大厦,索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幸好在医院已换了新衣服,故而没受到异样眼光的洗礼。

比起一楼大堂宫殿般的华丽精致,顶楼的设计格调显得素雅的多,通向餐厅的走廊两旁挂着索隆看不懂的抽象派油画,进入大厅后便豁然开朗,圆木桌子间没有任何屏障,环绕中央舞台的是两层落差仅半米的餐位,内外双环的客人互不影响欣赏舞台上的表演,又可览尽整个罗格市的繁华夜景。

知更鸟用米霍克的名义订了靠近落地窗的位子,侍应引他们入座后提供了菜单,米霍克示意要等人,侍应奉上两杯清水便退下了。

等四周没有服务生了,索隆凑到米霍克身边压低嗓音问“这两杯水不用钱吧?”

米霍克见他一路上没少纠结,觉得戏弄够了,勉强点头算是回应,索隆压力稍减,又继续说“我已经观察过了,一楼大堂门口和中央都装有监控,电梯里肯定也有,这层楼的走廊尽头有一部监视器,90度缓慢旋转,可视角度有限,这里的监控力度不大,我们左前方向有紧急出口,邻近舞台后方的洗手间,从那里逃脱的机会最大。”

索隆洋洋洒洒讲了一堆,米霍克才明白他在为霸王餐后的开溜作计划,没想到他在这方面蛮有头脑,看来以前没少干这类事。

“当然,以防万一,我们尽量点便宜饱腹的食物,即使不幸被逮到,我也能留下打工抵债,你那份我会帮你还的。”索隆很有义气的替米霍克撑面,似乎在说【不会让你干丢份的事的】。

然而,当他翻开菜单浏览了一遍所有菜式价格,那点义气也不够用了,他做出深沉的样子跟米霍克商量道“不如我们去外头小饭馆搓一顿?我来洗碗。”

“你看看周围,哪个单身女人最合你眼缘?”米霍克不答反问,让索隆摸不着头脑,依言环视了一周。

索隆才发现,米霍克俊朗的皮相对女人的吸引力不可低估,加上他非凡的气度,已招惹了不少单身女性热切的目光,那些女人个个妆容娇媚,气质高雅,但都谈不上喜欢,直到视线落到左侧相邻的桌子。

十分年轻的女人,约莫二十岁,黑色披肩长发,小麦色肌肤素颜姣好,缎面紫裙简约无饰,衬得她大方端庄,而她投向米霍克的目光更多的是探究而非其他女性的着迷。

“你左边的黑发女人。”起码看起来最顺眼。

“眼光不错,”米霍克赞许道,相较那些庸脂俗粉,这个女人有股独特的魅力,“你让她过来的话,今晚的大餐就有着落了。”

索隆花了半天时间才弄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人不可貌相用在他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任谁也猜不到这样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会靠不入流的手段骗吃骗喝,往后他再做出什么离奇的事自己大概也不会感到惊讶了。

爱听甜言蜜语是女人的天性,索隆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几个能讨女人欢心的词,再者,普通的夸赞未必能打动这些名流淑媛,必须给米霍克编个凄惨的背景,比如妻子早逝,又被女朋友劈腿云云。

打了几遍腹稿又在脑里演习了两回,索隆不情不愿的向黑发女人走去,欺骗女士固然不可取,但如果两人对双方都有好感,各取所需正合了双方意愿,他从中牵线也算不上是助纣为虐。

“有事吗?”女人放下手中的咖啡,轻轻问。

索隆站在女人前面半天没敢抬头,倒是女人先发问了,他才正视她,或许是感觉出他的紧张不安,女人用更轻柔的声音问,“你认识我吗?”

黑发女人有着近乎完美的容姿,尤其是那双蓝宝石般美丽的眸子,很难不叫人倾心,她温和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索隆定了定神开口道“不,是那位先生他、他……”

【挚爱的妻子三年前不幸遇车祸离世】杜撰好的故事怎么也说不出口,索隆突然觉得对这样温柔的女士扯谎让他罪恶感十足,可是临阵退缩更难圆场。

“那位先生怎么了?”女人耐心的等着。

反正没有更糟的情况了,索隆咬咬牙,“他想跟你搭讪。”

黑发女人忍俊不禁,想不到索隆会如此直接,更想不到索隆接下来会说“你不想理会那个大叔也没关系,我替你回绝。”

“不,我有兴趣跟那位先生聊聊,辛苦你了,小兄弟。”

索隆识趣的留在女人的餐位处,他还没蠢到去当电灯泡,心底涌出一丝莫名的失落,要是某个奉行骑士道精神的家伙知道他做出这种事,肯定会和他大干一架。



米霍克没像绅士那样为黑发女人拉开座位请她落座,只是盯着她的脸似乎在回忆什么,她不介意的自行坐到对面。

“你让我想起十年前某座考古小镇因瘟疫蔓延无法控制而被盟军从地图上抹去,同时期有个被称为恶魔之子的女孩出现在高额悬赏榜单上,叫妮可·罗宾,”米霍克看着她貌似随意的说着,“这个女孩和你颇有几分相像。”

女人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她漂亮的眼瞳,她淡淡的问“你对此有何看法?”

“连一个八岁的女孩都抓不到,盟军果真很无能。”他的冷笑里满是不屑。

“仅仅如此?”

“你想从我嘴里听到对那座小镇的惋惜、同情吗?抱歉,要让你失望了,对逝去的人事物,我没有多余的感情去感伤,但对于能揭开历史真相、令盟军颜面扫地的事,我倒是有点兴趣。”

女人哂笑,不愧是她选中的人,够冷血也够残酷,最合适做合作伙伴,日后背叛也不会有丝毫内疚,他们本就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相互利用。

她就是米霍克此次赴约的对象——知更鸟【Robin】,她订了两个位子,本想暗中观察米霍克一番,却逃不过那双鹰眼的辨识。

“不论如何,我还是要感谢你为我找到历史正文的记录石碑,MR.Hawk。”

“礼尚往来,作为去年战地情报的回礼。”

为更方便的窃取盟军内部机密,索马里内战期间,她伪装成雇佣军协同维和部队深入敌军腹地捣毁了一处革命军基地,意外得知他们将联合另一伙武装分子设陷阱抓捕一个女军火贩子。

之前和米霍克协定,任何有关军火商的情报都要提供给他,便将这个消息透露,原本盟军想借机请那女人去驻地喝杯咖啡,结果那人得知其中有诈,先盟军一步离开战区。

关于那位神秘的女军火商,她没查到多少内幕,想必是用了多重身份伪装,惟一猜得到的是,这个人和米霍克应该关系匪浅。

偏偏对米霍克,她掌握的信息更加有限,除了知道他的代号鹰【Hawk】,几乎一无所知,隐隐觉得有股势力在暗中阻挡他人探察他的真实背景,每每她寻到一丝线索,半途就会碰壁难以继续下去,久而久之便放弃了。

米霍克在澳洲小岛上发现失落的黄金都市香朵拉并找到她一心渴求的历史正文石碑做平等交换,算起来还是她赚了,同时也印证了她对米霍克和女军火商的猜测。

“不过,照片暂时不能给你了,它们放在我的车里,而我的车今天刚被偷了。”

妮可·罗宾微微惊讶,“那人肯定是走投无路了才冒险偷你的车,有眉目吗?”

米霍克望向大厦外的夜空,金色眼眸晦暗不明,“我曾在她手臂上看到半截纹身,是恶龙组织的标志,她是当着我的面开走车子的,手法相当职业。”

车子经他亲手改装过,不是一般小偷拉出火线就能打着的,娜美不趁他在商店时悄悄偷走车子反而大摇大摆在他面前缓缓驶过,纯粹是挑衅之举,也许是无知作祟,也许是另有所图。

“要么她认为你太逊色不足为惧,要么她等着你上门找她呢。”罗宾半玩笑半认真的说。

后者的可能性确实远大于前者,娜美亲眼目睹了可可亚西林子里同伙的死状,不可能不引以为戒,而她袖手旁观的作风也不像会蠢到引火上身。

“我会拿回你的东西。”

“方便的话我想同行。”不是不相信米霍克的能力,而是太迫切想看到心心念念的历史正文。

米霍克应首,“另外有个不情之请,我身边没足够现金,今晚的食宿要麻烦你资助下。”

罗宾微笑着为他点单,请侍应查询大厦空余的房间,米霍克却要求双人套房,且加点一份晚餐,她才意识到方才的男孩不单是传话筒,“那个孩子是……”

米霍克迟疑了会儿,不是不愿回答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连他自己也不甚清楚为何一路带着索隆上路,仅仅是为了有趣?……

索隆百无聊赖的趴在木桌上玩香薰蜡烛,时不时小心翼翼的瞥他们一眼,洽洽四目相对被罗宾撞个正着,一瞬间晃了神手指被蜡烛烫到,窘迫的将脸埋到桌下,罗宾又看向若有所思的米霍克,笑,再睿智的人也有不得其解的事啊。

“你们请便,我先失陪了。”


待晚餐上桌了,米霍克招手示意索隆回来,对着一桌的美食,索隆食欲缺缺,米霍克倒是毫无芥蒂的自然。

“明天我要去可可亚西拿车,你留下等我。”米霍克对索隆说。

“你怎么知道娜美住那儿?”

事到如今也不必瞒着了,米霍克将恶龙团伙的事迹粗略的描述了一遍,“我警告过你,你以为我在危言耸听。”

索隆懊恼的放下刀叉,他阅历太浅,看人浮于表面,又放不下骄傲听取米霍克的建议,可是后悔无用,“我要跟你去,祸是我闯的,你说过,我要负责。”

“你会拖累我。”米霍克不客气的指出事实。

“我保证这次不会,就算陷入困境,你也不用管我。”

即使不准他同行,小鬼也会想尽办法跟去吧,米霍克在心里叹,他就是受不了这小子的犟劲,“你欠我的债还清前别死了。”

“嗯!”索隆点头,米霍克虽然言语恶毒,其实还是很关心他的,这点认知扫去了心底的阴霾,人无完人,起码米霍克没对黑发女人做出过分的事。

“晚上住这里的宾馆,明早出发。”

索隆差点噎住,犹豫着问“是刚刚那个女人订的?”

米霍克点点头,索隆觉得一道霹雳劈在他脑门上,半天回不过神,米霍克见他表情异样,问“怎么了?”

“你不该作践自己……”索隆扯弄着餐布低声说,米霍克不清楚他的意思,他鼓起勇气用近乎严厉的语气说“我们可以挨饿、露宿街头,但不可以抛弃自尊,尤其是你不可以,你、你不能为了顿饭和住宿去讨好一个女人!”

一番训诫说得米霍克更加糊涂,“我怎么讨好那个女人了?”

“你…你等会儿不是要……要去伺候她吗?”

…………
米霍克已经很久没有生气过了,还是那种无处宣泄的怒意,假使这个想象力发达的小鬼再年长些,他一定奉送狠狠一顿揍,可惜,他只能无力的扶额,“凭什么我不能和她上床?我又没损失。”

“我不希望我敬重的人做出自贬身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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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兒 | 2012-10-1 19:30:45 | 显示全部楼层
(九)杀人者人恒杀之·上

罗宾驾着车子缓慢驶过可可亚西的街道,刚进村口就有人朝天发射彩色烟雾弹,那是带危险性的陌生人进入的警示,真是看得起他们啊,还没什么动作就被列为监视对象了。

可可亚西的常住人口不少,但整个村子一派死气沉沉,即使路边对他们行注目礼的村民不在少数,却异常的安静,没有议论,表情木然,偶有小孩子对罗宾的高档轿车流露出好奇,家长会立即抱走。

索隆趴在窗边观察人们的反应,发现周遭的人群着装与普通人无异,并不像十恶不赦的不安分子,“他们看起来不像是罪犯。”

“他们本来就不是罪犯,他们是当地居民。”罗宾解释道。

可可亚西在五年前还是个安宁平静的小村庄,恶龙组织的到来破坏了所有,他们以这里为据点建立了恶龙领域,在附近无恶不作,cops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暗中与其勾结同流合污。

恶龙组织具有严重的种族主义倾向,自诩高贵的雅利安人,歧视压迫他们认为低等的民族,而可可亚西本就是由各国移民迁徙聚成的多民族村庄,居民们受到的打击由此可知。

大部分组织成员盘踞在可可亚西,因此,外界有种说法,没全副武装前最好别进可可亚西。

“那个穿花衬衣的男人看到没,他才是恶龙团伙的人。”索隆顺罗宾指示的方向望去,一个金黄头发的男人盛气凌人的立于街道边直盯着他们,毫不掩饰敌意,“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中。”

前方传来女人的喊叫声,一个顶着夸张的莫西干头的男人从一户平民住宅出来,随他冲出来的中年妇女苦苦哀求着什么,被狠狠踹开,妇女的孩子用弹弓向男人射石子,男人被激怒,掐住男孩的脖子举到半空。

“别干傻事。”

开口的是沉默了一上午的米霍克,索隆放下要打开车门的手,米霍克从昨晚开始就没跟他说过话了,早上从罗宾口中得知真相后他更加懊悔,他该相信米霍克的品格的,被误会成服侍女人的小白脸,任何男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心高气傲的米霍克。

米霍克没有回头看他,只是从后视镜看出他的意向加以阻止,他只能乖乖依言坐好,他可不想再做出什么触怒米霍克的事。

罗宾早就察觉这两人今天的异样,作为特殊工作者,隐藏情绪是生存的基本准则之一,她相信米霍克不用刻意隐藏,冰山般的性格冻结了太多情感,她很好奇,索隆做了什么会令冰山融化。

“别担心。”罗宾对索隆说。

很快有个员警模样的中年男人上前阻止,替男孩挨了一顿拳脚,所幸事态没继续恶化。

可可亚西基本属于法制空白区域,唯一的硬性规矩是必须绝对服从恶龙组织,否则下场就是下一座克沙镇,秩序混乱的情况下,人们几乎习惯了每天都在发生的暴力事件。

“先去乌鸦酒吧探探情况。”线人建议他们去最混乱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试试,在不惹麻烦的前提下。

乌鸦酒吧是恶龙成员最常消遣的场所,激烈的摇滚乐,性感的钢管舞女郎,醉生梦死的酒徒,即便在白天亦不显得冷清。

罗宾三人进入酒吧便感受到众多不友好的注视,他们在吧台边坐下,点了两杯龙舌兰酒和一杯果汁,罗宾向调酒师奉上亲和的笑容,“我们好像不大受欢迎,你们一直都这么排外的么?”

调酒师将他们审视一番,除了米霍克,罗宾和索隆更像是误闯禁地的外来人,表象当然不能相信,普通人不会到这个地方,“你们来有什么目的?”

“我们在找一个朋友,”既然对方直接问了,罗宾也不再拐弯抹角,“她叫娜美,你认识吗?”

“她也有朋友?”调酒师像是自言自语的嘲讽,随后意识到说多了,狐疑的问“你们找她做什么?”

“有私事请教她。”

说【私事】便意味着具体事宜不会透露了,调酒师是个聪明人,直接给出回复“我不认识她。”

米霍克突然抬眼看他,调酒师的心忽的漏了半拍,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仿佛陷入了死亡的沼泽无法逃离,动不了,哪怕是后退也做不到。

“真的没半点印象?”罗宾将空酒杯推到他面前,底下压了金额不小的代表心意的【小费】。

调酒师没有退路,只能收下,然后指着休闲区玩桌球的男人说“他叫鲨鱼,知晓村里的每件事,他知道娜美在哪里。”

“感谢你的提醒。”他们离开吧台朝叫鲨鱼的男人走去。

调酒师握住颤抖不已的双手,那个男人太可怕,简单的一眼便让他恐惧得不能自己,即使是恶龙本人也没给他那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球桌上局面很乱,鲨鱼花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下手的方位,他回座位喝了口酒,身后传来击球声,红球一杆进洞,同时台盘上局势也变得明朗,漂亮的黑发女人放下球杆,向他点头示意。

“你好,”罗宾友善的微笑,“我们在找一个叫娜美的女孩,听说你人脉广,想向你打听下。”

鲨鱼扫了他们三人两眼,没有多问,转身往酒吧内部走去,“跟我来。”

罗宾没有犹豫,紧跟而上,米霍克最慢,走在索隆背后。

密室的门被锁上的一霎三人同时被攻击,两个男人手持铁棍劈向米霍克头部,米霍克闪到其中一人身后抓住他的手臂将尖锐的前端直刺进对面那人喉咙,被禁锢的男人脑门同时受到同伙的击打,顿时血溅当场。

袭击罗宾的人也没占到便宜,他们一定预料不到,看似柔弱的女人拳头会比他们还硬。

而索隆则被一个壮汉用铁链勒住脖子,那人假惺惺的在他耳畔说“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哭泣吧哈哈!”

那人没得意多久,索隆从袖口滑出之前从休闲区偷拿来防身的飞镖,刺进他的眼窝,他捂着眼睛哇哇大叫,索隆狠狠踢中他的下体再给他太阳穴来上一拳,令他彻底失去攻击力,对付这些败类是不用讲求道德的。

“小瞧你们了,看来你们很能打,如果现在求饶,我会考虑留你们一命。”鲨鱼坐在密室正中,好整以暇的点上一根雪茄。

“如果你肯告知我们要知道的,我也考虑留你一命。”罗宾客气的回道。

“那么,你们还是死吧。”更多手持兵器的人从暗道涌进密室,“两分钟内解决他们,我就同意你们加入恶龙组织。”


调酒师望向大门紧闭的密室,鲨鱼是乌鸦酒吧的执事,也是恶龙的得力助手,对外来者素不留情,但凡进入密室的从没全身而退的。

门再次开启,罗宾三人安然无恙的出来,调酒师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眨眨眼,密室内炼狱般的场景吓得他几乎惊叫出来,一枚飞镖擦着他的脸颊没入身后的酒柜,罗宾将食指放在唇边提示他不要喧哗,她的脸上仍带着笑意,却让他感觉如坠冰窖。

密室的入口对着吧台,其他人并无发现异样,等三人走出酒吧,调酒师拖着发软的腿进了密室,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人,而鲨鱼仍坐在原地,手按在脖子上,少量血液从指缝间流出来。

“鲨鱼,你没事吧?”调酒师不敢乱碰,拿手在他眼前晃。

鲨鱼呆滞的眼球终于转动,他想起刚刚那个魔鬼般的男人捡起地上的刀子在他脖颈上划了道小口子,又抬起他的手按在伤口防止失血过多。
“半小时内医治的话你还有救,娜美在哪儿?”

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答,只记得黑发女人临走时说了句话。

“自封为雅利安人是愚蠢的表现,你们很快会自取灭亡。”



醒目的橘子园让米霍克三人很容易找到了目标,不过没发现车子,倒是撞见娜美和恶龙的人起冲突。

金色卷发的男人欺近娜美,面露凶相,“卡内西洛是你杀的吧?你怕他揭穿你的真面目!”

娜美被迫紧贴在料理台边,右手摸索着可以反击的武器,“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几天我一直在克沙镇一带行动,你怀疑的话可以问罗格市的眼线我有没有出现过。”

“你要杀一个人有的是办法逃避我们的耳目,医院明明通知他的伤情好转有苏醒的可能,怎么你出门一趟他就死了?”

“你这是在审讯吗?别忘了,我是你的前辈,皮沙罗!”娜美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的推开那人,“Chew都要对我客气点,你有问题可以跟恶龙提。”

皮沙罗是社团干部Chew的手下,两年前加入组织,自然不能跟五年前就归顺恶龙的娜美相提并论,他阴冷冷的笑,“抱歉抱歉,我居然忘了你八岁的时候就背叛了全村人成为冷血魔女。”

娜美对他的嘲讽并不在意,跟五年来承受的精神和身体上的痛苦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

“听卡内西洛说,你曾夸下海口要花一千万买下整个村子,大家都当你痴人说梦,卡内西洛却相信你在付诸行动,”皮沙罗满意的看到娜美脸色的变化,继续说道“你真是狡猾的狐狸,他用了超过三个月跟踪,才发现你的秘密。”

娜美手执水果刀刺向皮沙罗,却被他扭住双臂压在地上,他笑得愈发兴奋,“看来我猜对了,你以为还可以用对付卡内西洛的招数干掉我吗?我可没他大意,就算不小心被你得手了,其他人很快就会知道凶手是谁!”

娜美怨恨的瞪着他,他说得对,十天前卡内西洛偷偷潜入橘子园挖掘她辛苦积累了五年的财物,被她【误以为】是窃贼揍得半死瘫在病床上极可能变成植物人,不想医院通知卡内西洛神经反应增强康复几率变大,她不能贸然去罗格市,恶龙组织的人始终对她心存戒备,无时无刻不在监视,她只能佯装在克沙镇附近作案,等他们警戒心下降再暗中搭乘米霍克的车到罗格市,结束危机。

万万没料到有漏网之鱼,还有人对她的财宝虎视眈眈,照他的意思是已经做了失手的准备,如果杀了他,恶龙他们就会得知真相,组织里有戒律,不得对同伴动用私刑,要是被发现她杀了卡内西洛,恐怕整个可可亚西村都会受牵累。

“我可以把东西全给你,但是你要发誓对这件事守口如瓶。”娜美不甘的说,比起村民的安危,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失去的钱财终有一天她会夺回来。

“没问题。”皮沙罗答应得爽快,实际上他打算拿到钱后立即离开可可亚西,毕竟让别人知道自己多了笔横财对他没好处。

安全起见,皮沙罗用胶带把娜美双手缠绑在背后,粗鲁的掐着她的脖子向橘子园走去,意外的出门便撞上守在门口的紫发少女,是比娜美年长两岁的姐姐虹子。

虹子原本是来叫娜美参加两人的老朋友源造的生日的,想起娜美为了保护大家刻意疏远所有人,正犹豫间,娜美却被恶龙的手下押出来,以为娜美做了什么激怒恶龙要被处罚,顾不上皮沙罗手上有没有武器,扑到他身上大喊“娜美快跑!”

皮沙罗被紧紧抱住一时间伸展不开,担心娜美逃掉,情急之下拖着虹子往门框上猛撞,虹子吃痛松开手后他反勒住她的脖子,“别杀她!”娜美叫道。

“我可不想将来有人乱说话给我找麻烦!”皮沙罗手上更用力,急得娜美抬脚踹他,“不!她不会说的,她是我姐姐,不要杀她!”

你以为村里还有人关心你的小命,他们对我们恨之入骨,我们也包括你,懂吗?”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心是恶人的习惯,在他们眼里,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信。

眼看虹子快断气了,娜美边哀求边死命阻止,眼泪止不住掉下来,养母贝尔梅尔死后,虹子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当年亲眼目睹了养母死在恶龙手上,今天还要眼睁睁看着姐姐死去吗……

当米霍克三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时,娜美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哭喊“救救虹子!求你们!”


(十)杀人者人恒杀之·中

皮沙罗没来得及回头,他的手腕上已经被插了一把水果刀,等他感觉到疼痛惨叫着往屋外跑,米霍克抓住他的衣领用力一带,他整个人飞出几米远撞到墙上晕了过去。

虹子趴在地上剧烈咳嗽,拼命攫取新鲜空气,娜美想看看她的伤势,被米霍克挡住,“车子在哪儿?”

娜美没料到米霍克会来得这么快,也幸亏他们及时出手才救了虹子,她知道不能轻易诓骗米霍克,不然下场不比落在恶龙手里强,她定了定神说“车里的钱我没动,我还可以给你十倍的钱,如果你答应帮我对付恶龙……”

话音未落,她细软的脖子便捏在了米霍克手中,“这就是你偷车引我来的原因?凭你也敢跟我谈条件?”他缓缓收紧五指,对厌恶的人,无论男女老幼他从不心慈手软。

“放开她!”虹子冲上去阻挠被索隆拖住,车子下落没套出来米霍克不会真杀了娜美,要是虹子激怒他的话未必能全身而退。

“她还只是个孩子,放过她吧。”罗宾圆场道,米霍克给她面子甩开娜美,她剪开娜美手上的胶带,“小姑娘,能告诉我你偷的车子藏哪儿了吗?”

娜美大口喘气,心里后悔把赌注压在米霍克身上,昨天在去罗格市的路上她有意暗示米霍克在可可亚西林子里杀的劫匪是恶龙的人,得到米霍克满不在乎的鄙夷,于是冒险偷了他的车,假使他有本事找上门,代表他有能力同恶龙对抗,可她打错了算盘,米霍克根本没兴趣和她做交易。

“在克沙镇,那个废弃的诊所的车库。”

“为了保证你没骗我们,还得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罗宾语气柔和,倒像是请求而非命令。

娜美望了眼虹子和躺在地上的皮沙罗,几乎是乞求罗宾,“小姐,请你相信我,我不能跟你们走,恶龙很快就会得到消息,他要是知道我杀了他的手下,绝不会放过我们。”

“你留下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跟我们走。”

“如果我的命能换所有村民的安全,我甘愿死。”

罗宾并不怀疑娜美这句话的可信度,她阅人无数,没人能在她眼皮底下撒谎,通过之前在屋外听到的娜美和皮沙罗的对话,她大概猜到了娜美加入恶龙组织的前因后果,老实说,这个坚强的女孩让她起了恻隐之心。

“你盗窃的本事高超,死了岂不可惜?”罗宾轻笑道,娜美疑惑的望着她,她客气的请米霍克代她去克沙镇一趟,她有其他事要处理,娜美才意识到,既然罗宾能和米霍克平等对话,必定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米霍克几人大闹乌鸦酒吧的事没多久就被传得沸沸扬扬,大家只知道娜美得罪了不得了的人物,为防消息走漏,除了米霍克骑娜美的摩托车去克沙镇,其余人转移阵地去了村里仅剩的驻村员警源造的住所。


皮沙罗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胶带封住了嘴,任他怎么呼喊也只发出低弱的声音。

罗宾和娜美听到动静进屋来,“我不喜欢凡事都用暴力解决,如果你愿意老实交待跟谁透露过娜美的秘密,我不会继续伤害你。”

皮沙罗不满的胡乱挣扎,嘴里发出貌似骂人的模糊单词,“明白了,你不愿意合作。”罗宾拿起旁边的胶带往他头上又缠了几圈,只露出眼睛,由于口鼻都被封住无法呼吸,他痛苦得直跺脚。

“现在肯合作了吗?同意就眨眼睛。”

刚刚虹子向罗宾讲述众人的经历时娜美还有所顾虑,罗宾太年轻,跟狡诈凶狠的恶龙较量有几分胜算她心里也没谱,此刻,罗宾的手段和谋略策划都令她刮目。

“谢谢你肯帮我,等事情成功了,我一定拿出所有的东西报答你。”娜美说这话并非虚伪,而是真心感激罗宾。

罗宾笑,“我不缺钱,你的钱留着还有大用处呢。”同样悲惨的童年和凄苦身世使她产生了共鸣,更坚定了帮这个女孩的决心。

索隆在门外沉默,用自己的方式对抗庞大组织的娜美才十三岁,却早在八岁的时候就选择独自背负重任,疏离最亲近的人,比现在的他还小。

而这里的主人,年近不惑的员警大叔宁愿在村里受尽欺凌也不愿和那些收受恶龙贿赂的人同流合污,先前为保护男孩受的伤早已习以为常,脸上、身上的疤痕都在述说可可亚西的灾难。

米霍克不会同情他们,他该选择跟米霍克离开,还是留下来尽己所能帮助娜美……



一个半小时后米霍克便驾驶自己的车子回来了,为了避开恶龙的耳目而绕了一大圈从偏僻的小道进村,花了他不少时间。

正如索隆猜测的,米霍克甚至懒得下车,他把文件袋交给罗宾,然后把目光停驻在索隆身上。

索隆心里是庆幸的,米霍克没有头也不回的走掉,而是看着他,等待着他的选择,说明他还是被在乎的。

他们就这么对视着,仿佛时间也停滞在他们交汇的眼神中,罗宾拉着娜美的手回到屋里,“Hawk的加入会让整个计划事半功倍,如果有人能令他改变主意,那个人只能是索隆了。”

米霍克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实际上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带索隆上路,他们原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短暂交集后就该回各自的轨道,于是他抓起副驾驶座上的背包扔还给索隆,是时候说再见了。

索隆接住背包的瞬间一股怅然若失的情绪忽然涌出来将他包围,他才明白,他还不想跟米霍克道别,不想再也见不到那张总是没有表情却会偶尔流露出笑意的脸。

当汽车再次发动,索隆几乎是本能的冲到前面拦下车子,不顾米霍克的复杂表情,径自跳上副驾驶座,米霍克也没多说什么,起码他不反感索隆继续跟随着他,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眼眸深处的欢喜。


这种愉悦的心情没能持续多久,当索隆说起娜美的不幸遭遇,米霍克才恍然醒悟,也许索隆并非自愿跟他走,也许只是想争取他加入他们的阵营。

“娜美做那么多都是为了村民,我想,你也有重视的想守护的人吧?”

米霍克突然踩下刹车,是啊,谁都有重视的人,重视却无法守护的人,很多记忆被刻意模糊,唯有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刻在脑里从未忘记,她哭着说“米霍克,你是我惟一的亲人了,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

“即使我对她的遭遇感同身受,她的痛苦和我有任何一丝关系吗?”

索隆怔楞了下,他第一次在米霍克脸上看到愤怒,平时米霍克即便是生气也表现得波澜不惊,他有些惶然无措,“对不起,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我敬重你……”

“闭嘴!别跟我提【敬重】两个字,我不值得!”

在迷迭香大厦餐厅,索隆第一次对他说这两个字时他的心情便十分糟糕,他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让索隆产生这种错误的认知。

为什么要敬重他,当年他第一个敬重的人带给他太多失望。

不希望被任何人在意,不希望被任何感情束缚,索隆的敬重只会成为他的枷锁。

“你走吧。”米霍克不再看索隆。

索隆没有再辩解,沉默的下了车,感觉米霍克渐行渐远,他始终没有勇气回头确认这一事实。


恶龙团伙虽然没有正规军的纪律性,行动效率亦不能小觑,才两小时,近半成员手上都有了酒吧监控拍摄的米霍克三人的模糊照。

索隆没来得及从小路回去,就被三个混混逮了个正着,其中一个是上午抢了妇女钱的莫西干头,手上拿着新买的武士刀,甚是嚣张的模样。

“大鱼没找着先钓条小鱼也不错,”莫西干头拔出锋利的钢刀,刀鞘扔到地上,“听说他把卡里戳瞎了,你们俩看着我怎么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吧。”

索隆发现自己的运气不错,这个莫西干头只是架势吓人,胡乱挥舞着武士刀毫无章法可言,漏洞百出的刀法让他有充裕的时间躲避刀锋。

莫西干头越发急躁,加快了挥刀速度,索隆堪堪避过刀尖,一个滚翻顺势捡起地上的刀鞘抵挡,武士刀劲道比预计的强,在刀鞘上划开几缕木屑后直劈向他面门,索隆心知比蛮力胜算不大,转而用巧劲以鞘为剑带动武士刀改变轨迹。

从被动防御到自由进攻,索隆灵巧的剑技完全封锁了对方的攻击路线,使得武士刀不得不随着刀鞘摆动,直到脱离莫西干头的手掌。

莫西干头恼羞成怒,招呼同伙一起上,索隆拾起武士刀防身,效果比木鞘又大了好几倍,三个人一下子近不了他的身,但他也无法突围而出。

气疯了的莫西干头居然将同伙猛地推向武士刀,直到那人的身体贯穿刀身,趁索隆无法拔刀时将他扑倒死死压在身下,另一人吓得大喊“上帝啊你做了什么啊?!”

“少一个分赏金不是更好,把刀拿来,我要剁了这小子的手!”

那人只能依言把武士刀从同伙身上抽出来,正要递给莫西干头,却被一辆疾驰的车子碾压而过,命丧当场。

“Fuck!”莫西干头看到从车上出来的米霍克时就知道自己小命难保了。

米霍克捡起武士刀和刀鞘,将刀入鞘,缓缓走到索隆面前,“不是谁都有资格用武士刀的。”索隆不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还是告诫那个莫西干头的。

一切发生得太快,似乎只是眨眼的工夫,可索隆确信自己没眨眼,他只来得及捕捉到刀刃闪过的银光,背后的男人便捂着双眼在旁边打滚,而武士刀安静的躺在刀鞘内,好像从未出鞘。

索隆望着米霍克难以置信,假使刚刚瞥见的不是错觉,米霍克的拔刀技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水平,而自己竟然从未察觉身边藏着个剑道高手,可笑他还时时自称剑士,在米霍克眼里简直是个笑话吧。

陆续赶来的恶龙团伙没给他羞愧的时间,又有两个人以路边的商铺作掩护朝他们射击。

弹头击中武士刀,刀鞘被击碎成无数木片后四散开来,刀身亦出现了严重裂痕,米霍克和索隆躲到车后,来福枪威力巨大,将车子打得满是窟窿,而他们除了一把没有子弹的掌心雷手枪,全无反击武器。

“会开车吗?”米霍克问,索隆摇头,他打开车门,简单说明了油门、离合、刹车的区别,“你把车子开到离那个店最近的位置,压低身体子弹不会伤到你,选准时机跳出车外,敢吗?”

索隆点点头,钻进驾驶座,他个头小,整个身体都可以藏在座椅下面,按米霍克的指示放下手刹开动车子,而米霍克则弯下腰跟着车接近目标。

离商铺越近火力越猛烈,米霍克示意索隆可以离开驾驶座了,索隆犹豫了下,他们离目标还有段距离,米霍克强行上前很可能受伤,想到这层,猛地踩下油门冲进了店铺。

射手没料到对方这么不要命,顿时被冲进来的车子撞得人仰马翻,等反应过来立即装填子弹准备第二轮攻击,还没来得及上膛,喉咙一凉,猩红的液体不断喷涌出来,流了满地。

米霍克把索隆从车里拽出来,确定这小子没受伤,悬着的心才落下来,天知道刚刚他有多担心,他已经很久没尝过这种滋味了,久到他以为再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你喜欢找死吗?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的!”

“对不起。”索隆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正视他。

“用不着道歉,是我的错,不该让你开车。”

“不,我是说,我没有站在你的立场考虑,你本来就有权力拒绝帮助娜美。”米霍克会回来救他已经很知足了。

米霍克想揉揉他的绿脑袋,后悔不该让他独自下车,不敢想象他出了意外的话会怎么样。

索隆执起米霍克的手,“你受伤了。”刀鞘裂开时手背被木片割了道口子,伤口很浅,只流了点血,索隆掏出上衣内兜里的手帕,绑在手背上,“我从没见过你受伤。”

手帕是他撞破脑门时米霍克用来给他止血的,还以为扔了,居然洗干净贴身带着,“你不是说手绢是女孩用的东西吗?”

索隆知道米霍克在报复自己当初取笑他,结结巴巴的辩解说“我、我留着是为了、为了等它干了还给你。”

“现在算是还我了吗?”

索隆不说话了,他还欠米霍克许多还不起的,然而却要分开了。

米霍克几不可闻的叹气,“等你洗干净再还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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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兒 | 2012-10-1 19:44:39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杀人者人恒杀之·下

罗宾对米霍克的归来并不感到意外,或许米霍克自己也未曾察觉,索隆于他而言是个特殊的存在。
“刚刚的枪战是你们造成的?”

“恶龙已经四处散发了我们的头像,可可亚西地方太小,他们迟早找上门。”米霍克的车子算是报废了,修理的话还不如买辆新的,而且布满弹孔的车身太显眼,干脆就扔在现场,只带了钱回来。

“所以接下来的行动要以快取胜,”罗宾已经制定好一套方案,“端掉恶龙团伙这样一个人数众多的组织,以暴制暴是下策,擒贼擒王,我们要砍掉恶龙的手脚,首先控制他的主要干部,除了已经死掉的卡内西洛还有七人。”

娜美罗列了七个干部的详细资料,罗宾让娜美和索隆负责最容易对付的两个,其余的由米霍克解决,而她则要让知道娜美秘密的人闭嘴。

“能避免伤亡的尽量不要杀了他们,死亡人数过多会导致事态恶化,让执法者审判他们的罪行比较妥当,不要太急躁,我们有两天时间,保存体力,后天才要上演好戏码。”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源造拿出暗藏的M1911手枪,“虽然我们没有什么武器,村里的男人们随时可以战斗。”

为了控制可可亚西,恶龙禁止村民私藏枪械,源造好不容易才偷留下这把他用了十几年的老家伙,村民们表面上顺从,却无时无刻不在准备反抗,他们欠的是时机。

“我知道你们的状况,说起来最后能不能成功,关键还得靠你们大家。”罗宾为人谨慎,在来可可亚西前便对这里的情况做了不少了解,“娜美,你这五年存了多少钱?”

“现金只有九十多万,加上些值钱的东西大概一百二十多万。”

“我说过,你的钱会派上大用场。”

附近几座城镇的枪店恶龙都打过招呼,不能出售武器给可可亚西村民,购买数量不小的人也需经过恶龙同意,更别提跟恶龙组织有过节的,估计他们的图像已经传真到各家商店了。

正常渠道行不通,就只能通过黑市交易了,蜘蛛内部就有出售黑枪。

“武器这块你比较熟悉,你来负责联系卖家,我们需要至少200支枪,务必后天上午到货。”罗宾对米霍克说道,可可亚西有三百户人家,在恶龙团伙采取疯狂报复行为时,他们需要足够能力自卫。

“黑市的货通常要贵上两三倍,娜美你要准备十万货款,另外,我要借你五十万现金,你相信我吗?”
娜美点点头,“那好,各自准备好就开始行动,安全至上。”


索隆头上绑了块向日葵头巾以防扎眼的绿色头发招来对手,娜美小心环顾四周的风吹草动,确定没人后以极快的速度往餐桌上的碟子里撒了层不显眼的药粉。

他们首先要抓的是恶龙干部中性格较为温和的小八,虽然也听恶龙的命令行事,相比其他蔑视村民自认为高人一等的恶徒,对待平民算是最和气的,娜美和他关系也较友好,常光顾他在家门口开的烧烤店。

“小八先生,这盘章鱼烧有异味啊。”娜美招呼小八过来尝尝味道,“就算今天生意很差,你也不能敷衍啊,我可是给你带了新顾客来呢。”

“明明没放错调料,火候也正好啊,不好意思,我给你们重新做一份,”小八憨笑着挠挠头,“说起来大家都出动找上午惹事的三个人去了,你最好也别四处闲逛,万一那几人没走,找到你就麻烦了。”

“我只不过偷了他们的车子,还了就是,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娜美嬉笑着搬了几瓶啤酒上桌,“听Chew说你酒量又进步了,不如咱们比一比,要是我赢了,这顿饭你请。”

“你这丫头的酒量出了名的好,我看你根本是想赖账吧。”小八爽快的开了酒瓶对饮起来。

不到两瓶小八便趴在桌子上了,“小八先生你的酒量分明是退步了嘛。”娜美假装揶揄,她在章鱼烧上下了迷药,此刻起了作用,“小八先生你还好吧?”

小八无力的挥了下手,瘫在桌上不再动弹,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忽然叫道“小八先生你怎么了?”她是小八新招的小助手凯蒂,今天原本身体不舒服在楼上休息,恢复了点精神下楼来恰逢索隆准备下手。

索隆握住防身带来的小刀,慢慢踱到凯蒂背后,娜美见状悄悄对他摇头,“小八先生只是喝多了,我们正要扶他进屋呢。”

“这样啊,大白天的还在做生意呢就喝醉,真是的,”小女孩没心计,不作怀疑,“那麻烦你们了。”

待索隆和娜美将小八扛进屋里,凯蒂收拾了工具打烊也跟了进来,突然凑近索隆惊诧道“咦,你的头发是绿色的!”两人变了脸色,索隆标志性的绿发是恶龙团伙的重要线索,却被细心的凯蒂瞧见头巾下露出的鬓发。

“他们都说我的发色很稀少,我还是第一回见到跟我同样的绿发呢。”凯蒂兴奋的说着,娜美松了口气,可是索隆仍不放心。

“你给小八打工的事你家人朋友知道吗?”索隆问。

“不知道,我要靠自己赚钱,然后去罗格市最大的游乐园玩摩天轮。”少女天真的期待着,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的靠近。

“很好。”索隆没了顾忌,用手刀击晕凯蒂,将她和小八捆绑起来。

娜美帮着一起把人藏匿到地下室,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能料到,他们会把人留在原地。

“其实没必要对凯蒂下手,我们可以把她支开。”娜美清楚凯蒂的底细,她并不想连累无辜的人。

“你能保证她不会对别人提起我的头发?一旦我们暴露了,Hawk和罗宾也会陷入危机。”索隆不像娜美心软,不仅因为向米霍克保证过不拖后腿,更因为米霍克是为了他留下的。

娜美撇撇嘴,索隆嘴上说为了Hawk和罗宾,在意的只有前者吧,米霍克肯帮她,她是心存感激的,但在主观意识的影响下,基本没有好感。
“听罗宾说,你和Hawk认识没多久,他对你却十分关照,一点不符合他冷漠的性格嘛。”她故意用好奇的语气说。

索隆想了想,他从没深思过这个问题,随口答道“那是你们不了解他。”

“你了解他?”娜美继续说,“我倒是觉得他有所图谋,按他的行事作风,不会平白无故为你做那么多。”

索隆沉默了会儿,“你在挑拨我们?”

“我是关心你,毕竟一路上对我主动伸出援手的是你。”

“我只是个普通人,没什么值得觊觎的。”

娜美叹气,“我是不清楚他有哪些奇怪的嗜好啦,谁知道他对你这个人是不是心怀不轨呢,总之,你还是防着他点为好。”

索隆皱着眉思索了好一会儿,娜美说的不无道理,“我明白了。”

娜美欣慰的想,总算不枉费她一番唇舌,在前往下一个目标的路上,索隆拉住她问“我还是不懂,Hawk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那你说明白个鬼啊?!娜美真想给他的木脑袋来一拳,“算了,有些事但愿别发生,如果不幸应验了……”只能替你默哀了。



罗宾在皮沙罗家收拾完两个人,还剩下一个皮沙罗的情妇,她把电话拿到他旁边,“和刚刚一样,让你的女人过来。”

皮沙罗面色苍白,哼唧了两声半昏过去,手上的伤令他流了不少血,罗宾给伤口做了简易处理,不至于他流血过多而死,显然,他的体质比常人要差,这会儿已经支撑不住的样子。

“不要在我面前装死,我的脾气可没你想象的好。”

“我…我真的……不行了……”皮沙罗声音愈发虚弱,“你杀了我吧……”

罗宾似乎是相信了,遗憾的说“你精神很差,我有个主意,”她从橱柜里拿出根牙签,“不如我把这根牙签插进你的眼球刺激下你的感官神经,或许对你有帮助。”

眼看着牙签伸到眼皮底下,皮沙罗吓得双目紧闭,大喊“住手!求你别这样!”

“你不合作的态度令我怀疑你的诚意,演习一遍你要跟你情人说的话。”

“尼娅…你马上来我家,我、我有事跟你谈。”皮沙罗没敢睁开眼,感觉牙签的尖端抵在眼睛上好像随时会戳破薄弱的眼皮,吓得声线发颤。

“不不不,你太紧张了,而且对女士言辞不能太强硬,放轻松点,再来一遍。”罗宾拿开牙签,拍拍他僵硬的面部。

皮沙罗深吸一口气,不敢懈怠,“亲爱的,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能来我家一趟吗?”

“这才对,”罗宾满意的把话筒递到他嘴边,“重复一遍吧。”



晚上八点时分,索隆和娜美已经完成了任务,罗宾在临时清理出的房间里拟定下一步计划,而米霍克还没回来。

源造一直单身,房子并不宽敞,除了罗宾的独立休息室,米霍克和索隆只能屈居在狭窄的阁楼。

娜美帮忙整理好阁楼后又热了虹子晚餐做的橘子蛋包饭端给索隆,“你先吃点吧,不用太担心,Hawk的实力我们有目共睹,不会有事的。”

为了不暴露其他人,他们没有携带通讯工具,即使米霍克此前从未失手,谁能保证不出万一,“他不是神,我做不到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不会受伤,不会死亡。”

索隆站在小窗前,希望能快些望见米霍克的身影,娜美有点不明白了,原以为米霍克是对索隆有企图才留他在身边,没想到他也如此看重对方,明明相识不过数日。

“我先去虹子家了,等你想吃饭了,厨房有微波炉可以热菜,”娜美顿了顿,补了句“我也不希望他出事,抱歉。”

索隆没有等太久,米霍克半小时后就回来了,手里多了条袋子,索隆跑到楼梯口,却见他拎着黑色手提袋进了罗宾的屋子。

罗宾见了袋子里的东西,又惊又喜,“真是意外的收获,看来我得重新修改计划了。”

两人大致研究了计划的可行性和细节问题,最后罗宾把手边的报纸递给米霍克,“明晚我们要会会罗格市辖区的警长,和恶龙关系相当亲密,道上的人给他取绰号【老鼠】,对付恶龙前必须先搞定他。”

他们这类人最不喜欢打交道的就是公职人员,稍有差池,杀死一个cop的代价就是死刑。

“这种败类最忌惮的就是被检查机关盯上,特纳院长忙于竞选,不如由我们替他管教这群人。”

今年是大选年,罗格市检查院院长正全力竞选众议员,下个月竞选结果就要出炉,最不愿发生的自然是有人聚众闹事,扰乱他选区内的治安进而影响口碑。

报纸上主要刊登特纳为连任如何宣传造势,民众对其支持率高低,还附载了一则花边消息,特纳与一名神秘女子共赴晚餐,有不怀好意的猜测那名女子是他的情妇,也有人推测能令特纳百忙中抽空会面的可能是为其提供竞选经费的出资人。

报道下方是从远处偷拍的照片,大约可见面部轮廓。

“除了跟进武器交易,明天你查好特纳的相关资料,和【老鼠】见面不能露出马脚。”

米霍克收起报纸,“知道了,报纸我拿回去看。”

罗宾心里奇怪,媒体无非刊载些没新意的叙述、赞扬或抨击,关键资料只能从蜘蛛内部套取,他拿报纸做什么?


米霍克回到阁楼,索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小木桌上摆着几盘冷掉的食物,他拍拍索隆的脸,“怎么不到床上睡?”

索隆揉揉眼睛,“我等你回来一起吃,”说完又仔仔细细打量米霍克一番,“你还好吧,事情顺利吗?”

米霍克清楚他的心思,“我是自愿留下来的,即使死了你也不用内疚。”

索隆知道,像米霍克这种强势的人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关心,他拿起晚饭下楼去热,走到门口时停下来,“如果你死了,我想我会难过。”


(十二)迷雾

乌鸦酒吧,音乐依旧激烈,舞者依旧性感,似乎昨天不曾发生任何令人不快的事。

恶龙今天的心情不错,尽管有人在他的地盘闹事让他损失了一名骨干,大部分冲着他名气加入组织的乌合之众是死是活他并不在乎,反正会有更多唯利是图的莽夫填补空缺。

重要的是,经过多年的努力,他终于垄断了罗格市的毒品交易市场,取代渐趋没落的意大利黑手党,将势力延伸至罗格市辖区内所有夜总会及地下场所,当然,其中少不了警方的推波助澜。

当一个身姿曼妙的美丽女人踩着优雅的步子进入酒吧时,原本喧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认得她的纷纷变了脸色,正在调酒的调酒师手一抖倒多了柠檬汁,来者正是昨日在这里制造了修罗场的妮可·罗宾。

罗宾听到数量不少的枪支上膛的声音,很显然,她并不受欢迎,但这不影响她提着箱子继续施施然前行,直到离恶龙只有几步远,两个保镖样的壮汉拦住她的去路。

“我只是来祝贺你的,恶龙先生。”

恶龙眯起双眼打量貌似温婉的罗宾,“祝贺我什么?”

“找到新的合作伙伴,”罗宾把手伸进夹克,吓得周围的人立马举枪对准她,她轻笑,“别紧张。”说着取出个小纸包交由他们递给恶龙。

恶龙打开纸包,里面是些白色粉末,他嗅了嗅,用手指沾了少许放进嘴里,然后面向罗宾,“纯度不错。”

“那够不够资格和你合作呢,罗格辖区真正的主人?”

男人有时候比女人更虚荣,尤其对美女的奉承更受用,恶龙示意保镖退开让罗宾入座,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相许多,无尽的欲望往往是人类最大的克星。

“昨天因为误会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为表歉意,也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这份小礼算是对伤者的赔偿。”不等恶龙找茬,罗宾主动奉上见面礼,整整一箱的现金。

对识时务的人恶龙通常是喜欢的,比如为他大开方便之门的【老鼠】,比如颇为慷慨的罗宾,对着分量不小的礼物,恶龙也面露悦色,“误会而已,我的兄弟们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我已经有了长期合作的对象,贸然增加新卖家,恐怕我的朋友会不高兴。”

罗宾知道他故意这么说是要压低进价,笑道“有纯度更高货源更稳定的竞争对手,你的朋友当然不会高兴,海关和禁毒署最近让他们损失不少,为了维持下去,只能往旧货里添加更多杂质了。”

恶龙面色微动,这个女人不简单,几乎摸清了他们的底细,罗宾继续道“为了降低因为货源减少造成的成本升高的风险,我们可以采取利润抽成的方式,五五对分怎么样?”

“合作愉快。”恶龙虽然贪婪,但这种程度的让利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难得遇上如此大方的生意人,他不再摆架子,亲自倒上两杯伏特加表示欢迎。

罗宾没有拿桌上的那杯,而是从恶龙手中拿过喝了一半的酒一饮而尽,“听说你的别墅建得相当气派,我明天能有幸参观下吗,顺便带第一批货给你过目。”

美女的请求自然不能拒绝,恶龙欣然同意,却不知一步步跨进了死亡陷阱。



晚上,虹子听到风声赶到源造家,娜美和索隆正在捣鼓一些电子器材,娜美用小螺丝刀敲敲桌子,“你又碰到警报线了。”索隆扁扁嘴,继续费力的在一堆导线中奋战。

“娜美,我听说罗宾拿了你的钱去跟恶龙和解,你知道吗?”虹子焦急的问。

娜美没有吃惊,这都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放心,罗宾说过,我们失去的,会从恶龙那里连本带利要回来。”

虹子还是有些担忧,“你那么相信她?”

“现在问这个是不是太晚了?”娜美握住虹子被风吹得冰冷的手,“打一开始我们赌上的就是整个村子的安危,放心吧,过了明天就会雨过天晴的。”

坚定的眼神让虹子不安的心稳定下来,她点点头,“我相信你。”

索隆长呼一口气,“弄好了。”只见原先拆开的铁盒里拉扯出两根导线和另一个电子处理器连接在一起,娜美仔细检查一番,“手法粗劣了些,勉强合格吧。”

“又不是参加比赛这么讲究……”索隆小声嘟囔,接着把导线解开装回原来的线路。

“你们在做什么?”虹子凑近了瞧,索隆把铁盒恢复原状后像个密码器。

“没什么,我在教他以后行走江湖的小手艺。”成功与否就看明天的行动了,虹子知道了也只能徒增忧虑,还是不说为妙。

索隆头顶黑线重新练习拆解,把他说得要步她的偷窃后尘一样。


罗格市,区警长菲尔德原本正在和心仪已久的女子约会,却被两个不速之客叫到餐厅角落训示。

“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我跟恶龙毫无瓜葛,有问题明天拿正式文件去我办公室谈。”菲尔德不耐烦站起来,对方自称特纳的公职调查处工作人员,他心知说多错多,索性回避不答。

“我想,那位女士看到这张照片会不会对你感到失望呢?”

菲尔德看到那张照片后生生止住脚步,照片上他正和恶龙私下交易,他坐回位子压低嗓音,“你们是谁,究竟要做什么?”

“特纳先生正在参与竞选,他的对手以辖区内的治安问题咄咄相逼,相信您比我们更清楚,”罗宾收起照片,客气道“我们得到消息,可可亚西这两天有些动荡,特纳先生不希望有人借此大做文章,所以我们想请您配合。”

“如果恶龙团伙有动作,我们警务人员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不用你们特意来提醒。”菲尔德强作镇定的说,垂在桌下的手却已冷汗涔涔。

“不,相反的,我们希望您暂时不要插手,上头会派专人负责恶龙的案子,有需要时再请您派遣警力协助。”

恶龙的高调已经引起高层的注意?菲尔德在心里打鼓,看来是要决心除去这颗毒瘤了,恶龙倒台的话会不会影响到他,要不要知会恶龙?

“提醒恶龙的话你会死得更快。”米霍克冷冷一句话令他头皮发麻,那点小心思也烟消云散了。

罗宾安抚他的情绪道“特纳先生跟您相识多年,让我们提点您也是念在你们的情分上,您可不要辜负他的一片好意。”

特纳在这个混乱的辖区浸淫多年,谁能说廉洁一生呢,起码和他的交情可不十分纯洁,菲尔德明白特纳也是给自己留后路,恶龙这棵摇钱树倒了别压着他就行,反正他赚的钱足够养老了。

实际上,照片是娜美以前冒死偷拍的唯一证据,仅凭一张照片是不能将他定罪的,只能说爬得越高越怕摔下来,心虚是他们致命的弱点。

摆平了狡诈的菲尔德,还要找人替代他的位置。

“你挑好人选了?”米霍克问,在这个辖区要找个有职衔的廉正不阿的都很难。

“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罗宾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她在警署前停车,“我去置办些明天用的东西,你去借辆警车自己回可可亚西吧。”


米霍克下车后,罗宾用公用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请问是媞娜警官吗?”

“什么事?”对方的语气很不友好,罗格警署低下的办事效率令她频频处于爆发边缘,真想撕烂那堆乱七八糟的资料文件。

罗宾几乎听到她把无用的档案揉成一团又拍着桌子大骂菲尔德不配合,这个联邦中央派下来的女探员果然跟传闻一样脾气火爆。

“我要报案。”罗宾用标准的苦主的口吻说。

“报案打911!”媞娜恼火的要挂电话,突然意识到不对,知道她电话的没几个人,然后就听到听筒里传来低低的笑声,“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是想提供破案线索,明天下午三点,恶龙将在自己的别墅进行一笔交易。”

媞娜到罗格市一个多月,靠自己带来的人掌握了不少恶龙组织的犯罪证据,却受到当地政府诸多阻挠,借口证据不充分多次搅黄他们的行动,美其名曰为了罗格市的稳定发展,气得她有次没忍住打断一个警员的鼻梁骨,还被投诉了。

然而,急于将恶龙归案不代表盲目,“我凭什么相信你?恶龙不是蠢货,从没在自己的地盘直接交易。”

“如果我说,有人要置恶龙于死地,”罗宾的蓝色眼瞳在黑暗中青幽诡异,“而那个人是你很感兴趣的Hawk呢?”

罗宾无疑是玩弄人心的高手,这个名字让媞娜的血液慢慢燃烧,她被称为黑牢媞娜,只要是她盯上的猎物,从未逃出她的手心,除了一个叫Hawk的男人。

三年前,媞娜还在为缉毒署工作,得到线报大毒枭加布罗将走私一批数量巨大的毒品入境,他们动用大量警力却中了对方的烟雾弹埋伏错港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批货上岸后在途中遭劫。

那伙人要以半价将货物卖回给加布罗,表面答应的加布罗设陷阱把消息透露给警方,双方火拼后有一人重伤落网,媞娜第一次听说Hawk的名字,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线索了,那伙人只在作案时聚集且只以代号相称。

媞娜以为此事告一段落了,结果Hawk等人没多久又劫了加布罗名下洗黑钱的大企业的债券,扔到公司总部大门前烧了个精光。

之后的两年,媞娜没有放弃追踪这个神秘的男人,即使从未有机会和他正面交锋,今年关于他的消息都少得可怜,没想到会和恶龙的案子扯上关联,她有预感,明天她会见到Hawk本人。



第二天上午,米霍克除了收到预定的枪药,对方还额外附赠了两箱东西,看得娜美他们目瞪口呆,狙击枪、小型冲锋枪甚至还有榴弹发射器,“我们是要去打仗吗?”

细心的罗宾发现这些枪械的机匣上都刻有同一厂家的标志,“是你的朋友吗?真是慷慨啊,送的可都是朱洛基尔公司制造的。”

朱洛基尔公司是全球享誉的武器制造公司,主要生产军用武装设备,也向民众提供普通枪械,除了武器生产业,朱洛基尔集团旗下涉及的石油工业和新闻媒体经营的历史都较悠久,这个繁盛了四代的家族企业在商界乃至政界都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在蜘蛛内部交易,买卖双方通常不会直接接触,大部分事宜由中介代办,米霍克自然也不会知道卖家是谁。

司机给米霍克递上一封信件,“您是Hawk先生吧?这是我老板要我转交给您的。”

信封里是印着当地风景的明信片,背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Have fun——Fox】。

米霍克没有多问,估计问了司机也是一问三不知,他收下明信片,让源造暂且藏好那两箱礼物,或许日后有其用武之地。

有些事他最好不提,上个月朱洛基尔公司有一批军需物资在送往部队途中被不明团伙劫走,黑市上一直没有消息传出,而朱洛基尔公司也在第二天禁止调查此事,他又想起昨天报纸上那个模糊的身影,鲜少的头疼,你在挑战他们的底线,Tra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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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兒 | 2012-10-1 20:04: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尘埃落定

恶龙的私人别墅相比那些亿万富翁的豪宅亦不逊色,小花园、泳池、休闲娱乐室一应俱全,最具特色的是建筑中央一座十几层高的塔楼,外墙上涂刷的【恶龙领域】在入村时便能看见。

罗宾这次会面还带了个小跟班,恶龙认得他是大闹乌鸦酒吧的三人之一,“我还以为来的会是那个黑头发的男人。”

“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罗宾眼底滑过一丝阴冷。

索隆把箱子放到两人中间的木几上打开,里面是数十块用锡纸包裹的可卡因,恶龙随意检验了其中一块的纯度,“这几天外头风声很紧,你们是怎么搞得这批货的?”

“我老板反悔了,他要四六分账。”罗宾冷冷道。

恶龙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为什么?”

罗宾喝了口鸡尾酒,淡淡道“因为他是犹太人。”

“找上我们前你们就知道我们的作风,现在才反悔,是想给我们下马威吧。”娜美上前不客气的说。

罗宾挑了眉,“你也在,前两天念在你年纪小放了你一马,劝你收敛下锋芒,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娜美欲反驳,恶龙抬手制止她,本来今天让娜美来就是要她道歉冰释前嫌,娜美不爽的把烤好的玉米和肉块递向罗宾,“谢谢你的提醒,这算是我为之前的鲁莽行为道歉。”

接下碟子的却是索隆,“为了保证你没下药,我先品尝。”

“连助手都请不起啊,找个小毛孩做事,怪不得要四六分账。”娜美挑衅道。

“听说你跟随恶龙先生的时候才八岁,你的意思是恶龙先生也很节约吗?”索隆反唇相讥。

“你……”娜美气得说不出话来。

“够了,”恶龙不耐烦的制止,“罗宾小姐,我们做生意的讲究的是一诺千金,你老板朝令夕改不合道义吧。”

“其实也并不是毫无转圜余地。”罗宾故意吊起恶龙的胃口。

“你真下了药!”索隆忽然捂着肚子喊疼。

“你自己在别的地方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别诬赖我!”恶龙瞪了她一眼,她才不乐意的说“怕了你了,带你去洗手间。”

“看管好东西,”罗宾让索隆带上箱子,又转向恶龙,“听闻你收藏了不少古董玩物,可否劳烦你带我开开眼界呢?”


索隆和娜美来到距离塔楼最近的卫生间,在门外挂上【修理中,禁止使用】的警告牌,他们把箱子里的东西装进便携式长款布袋,从杂物间拿出人字梯。

索隆将袋子绑在脚踝上,打开通风口,罗宾的图纸没有错,入口极小,堪堪他钻进去,娜美在他进去后把盖子装回去,恢复原状。

罗宾花大价钱在蜘蛛买了恶龙住宅平面图,他们的目标是恶龙的卧房,恶龙生性多疑,塔楼的六、七、八层都是他的起居室,表面上每天随机睡不同的房间,但最常去的却是七楼——那里暗设了一个保险柜,捞偏门的最多的就是现钱,洗钱需要付出两到三成不等的手续费,像恶龙这种贪得无厌的人多数时候是舍不得向人白送自己的钱的。

索隆方向感奇差,安全起见画了自己看得懂的简易路线图,在通风管道艰难的匍匐前行,还得小心不发出声响,短短五十米爬下来消耗了他不少体力。

塔楼入口处有两人站岗,楼里另有两人一组24小时不间断巡逻,且都配备了步枪,通风管道的尽头是塔楼的安全通道,离门口的岗哨只有几米远,娜美事先到达那里引开看守人的注意力。

“Roy,我前两天看到你和深蓝的女招待约会了。”

八卦的话题也吸引了另一个人,“是不是上次你指的身材火爆的那个?”

索隆从通风口跳下,袋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引起看守的注意,“什么声音?”

娜美急忙拦住他,“怎么,不老实交待想借机开溜吗?”另一人也跟着起哄。

索隆把袋子从脚上解开绑到背上,由通道楼梯往上,接近第七楼时听到巡楼人员的交谈声,听声音是正往下一层楼前来,他立即折回六楼,却发现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眼看巡逻人员要到六楼了,索隆跑到电梯口,用力扒开电梯外门纵身一跃,险险抓住升降缆绳,电梯门自动阖上,隔绝了对方视线。

等外面没了动静,索隆攀着缆绳晃荡,最后一下猛地跳向电梯门抓住内壁上的铁架子,再掰开电梯门回到走廊。

原本每层楼都装有摄像头,娜美找村里技术最好的电工破坏了塔楼的线路,短路产生的大电流破坏了所有监视器,为行动提供了不少便利。

用娜美教的敲击钥匙方法进入恶龙房间后,索隆总算松了口气,根据图纸在一幅大油画后面找到保险柜,保险柜设置了指纹和密码双重保护措施,指纹早在昨天上午罗宾便从恶龙用过的酒杯上提取,而利用解码器破解密码正是他培训了一整天的内容。



多辆警车浩浩荡荡直奔恶龙别墅而来,比预定的时间提早了半小时,望风的源造放了一枚鞭炮提醒大家。

罗宾看到媞娜带了不少人马强行闯进来,果然,Hawk魅力无边,可惜女警官的急躁影响了他们的计划。

媞娜拿着搜查令说了一套官方辞令,表示恶龙不识相的话就以妨碍公务罪就地逮捕,面对荷枪实弹的缉毒队,恶龙也不能说个【不】字,媞娜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否则不会那么快就将意大利黑手党的余孽清理干净。

“那么,你是自己带路呢,还是我们请你去那座赫赫有名的塔楼参观呢?”被枪指着脑袋的恶龙在心里发誓,有机会一定好好折磨这个嚣张的女人。

媞娜瞥了眼镇定淡然的罗宾,“你不想同行吧?”

罗宾看着她笑得暧昧,“我还是留下吧。”

这个声音让媞娜提高了警觉,可此刻不是审问的时候,“你看着她别让她跑了。”她留了一个队友看守罗宾,其余人押着恶龙前往塔楼。


娜美在塔楼外围心急如焚,缉毒队的人马上就要来了,而索隆还在楼上。

七楼的窗户打开一半,扔下两大袋物件,计划成功了一半,但这没有缓解她的焦虑,如果索隆暴露,那点成功毫无意义可言。

娜美拼命向索隆比划危险手势,要他尽快离开,索隆做了个放心的手势后关上窗户,她没办法,只能扛着袋子跑到预定的围墙边,捡了块石子扔出去,很快石子被扔回来,代表围墙外是蹲守的源造,她把袋子扔到外边,自己想法子从其他途径离开。

索隆当然明白情势危急,但是他知道,不借此机会将恶龙一伙绳之以法,不光大家的努力会功亏一篑,可可亚西也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他要做的是静下心,把房间恢复得不露痕迹。

把油画挂回原处时,索隆几乎听见楼道处传来的脚步声。

媞娜指挥小队分三组搜查六、七、八楼,她负责七楼,到了门口,恶龙以忘带钥匙为由企图拖延时间,被她一脚踹开门,“对这里造成的损失,你有权向市政府申请补贴。”

房里并无异样,媞娜放开缉毒犬查找可疑的藏毒地方,很快,缉毒犬发觉了油画处的异常,朝媞娜吠了两声,索隆留了小心眼,故意在油画下方撒了一点。

恶龙没有吸毒习惯,即使是此刻他还心存侥幸,是缉毒犬出了错,虽然保险柜里藏有金额巨大的现金,真正追究起来,警方缺乏证据,对他并不能怎样,于是,在媞娜的逼迫下,他不情不愿的打开了保险柜。

在场的人都睁大了双眼,连恶龙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保险柜里的钱全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一摞可卡因。

媞娜最快反应过来,控制住恶龙,“我现在以非法藏毒罪依法逮捕你!”她拽住恶龙的领子恶狠狠的说“你完了!”

仅仅根据保险柜里的毒品数量就算定罪,刑罚也不会高,恶龙至多在牢里逍遥个几年出来继续作恶,不过,他落在媞娜手里又另当别论,她有充足的时间跟他耗,她会利用手上掌握的证据打上数年官司,用尽办法利用职权禁止保释,有必要她还会煽动社会舆论给高层施压,让陪审团相信,必须重判这个恶棍才能防止他继续祸害社会,监狱她都想好了,让他进多民族的监狱好好体验狱友的招待。

喜欢折磨罪犯是她为数不多的癖好之一。

包括恶龙的手下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在恶龙的暗示下都不要命的挣脱cop的束缚,武器在上楼前就被收缴,他们只能从靴子里抽出刀刺对抗,甚至从cop手里直接抢夺手枪,缉毒队没想到他们这么拼命结果还真被抢走一把。

不知是谁率先开了一枪,恶龙团伙心知没活路了个个像发了疯,缉毒队员只能继续开枪还击,混乱中恶龙被流弹击中倒下,“Fuck!”媞娜大骂一声,恶龙脑袋被子弹贯穿,便宜他了!

别墅其他地方枪声四起,媞娜叫离保险柜最近的队员保护现场,带着其他人冲出去,在转身的瞬间,有什么在脑海里闪过,但自己的弟兄可能有生命危险,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留守的那人环顾一周,皱了眉,“索隆,在吗?”

壁炉里面传出声响,索隆从上方的烟囱跳下来,好在还没到生火取暖的季节,只是手上沾了点灰,他眼尖的发现躺在地上的恶龙,“是你杀的?”

“嗯。”伪装成cop的米霍克是在警车开进村里时混进去的,警服是罗宾昨晚按他的尺寸买的。

索隆盯着米霍克的脸瞧,“我就说胡子很适合你吧,你以后就这么蓄须吧。”说完转过身去偷笑。

昨天罗宾买了伪装用的道具,米霍克嫌麻烦不肯用,罗宾看了索隆一眼,索隆咳了两声说“我觉得贴了胡子更能凸显你成熟的气质,可以这样弄组合式的。”

当时被一口否决,今天还是用了,米霍克眉头皱得更深,“还不快走,等人来抓吗?”


媞娜很快解决完别墅里的顽抗份子,突然想起收藏室里的罗宾,跑到收藏室,哪里还有罗宾的影,只有晕厥过去的队员,“该死!”

不对……假使是Hawk陷害恶龙,以两年来对Hawk的了解,遥控指挥不是他的风格,什么方式出场最能掩人耳目?有什么呼之欲出……

保险柜里出现得不合理的毒品,引起枪战的第一发射击,恰恰击中恶龙的致命流弹……所有可疑之处拼凑到一块——

“你留下看好现场!”事态紧急,她甚至没来得及正视那个人,他不是自己的缉毒队员,也不是从罗格市警署临时调遣的几个警员。

是他!当时划过脑际的正是Hawk的肖像!

“Damn!”媞娜以最快速度冲向大门口,她有预感,那个傲慢的家伙会明目张胆的用原来的方式退场。

汽车发动的声音,是警车!其他成员都在别墅内收拾残局,是Hawk!

媞娜跑过去,朝车子开了两枪,没击中目的物,车子向右边拐去,她立即跑进对面的小巷,巷子的另一头,米霍克的车子擦身而过,她追了十几米又果断的选择了捷径,扒开堆满通道的废弃纸箱,越过铁栅栏,她终于赶上了车子。

随着两声枪响,警车曲线前行了十余米停在了路边,精准的枪法射穿了轮胎。

媞娜不作犹豫的冲上前,朝正在躲往巷子里的米霍克脚边开了一枪,“不准动!慢慢转过来!”

米霍克依言缓缓转身,同时索隆快速跑进了里面的岔道,媞娜并不在意小角色,只要能抓住Hawk,就不虚此行。

“把腰间的配枪丢过来。”终于见到追捕了三年的Hawk,还能亲手制服他,媞娜心里愈兴奋头脑便愈冷静,绝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然而,她却忘了这里是恶龙的大本营,恶龙领域的战役打响后全区都进入了警戒状态,她把背后完全暴露是极其冒险的行为。

街道对面的小屋阳台上,暴徒疯狂的用机枪扫射,虽然穿了防弹衣,子弹强劲的冲击力震得她内脏一阵疼痛,手臂也受了伤,米霍克把她从地上拖起闪进岔道。

暴徒只注意穿警服的米霍克和媞娜,被绕到另一条小巷的索隆开枪击中胸口,摔下阳台。

“为什么救我?”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受敌人恩惠。

“我根本不想救你,不要会错意,”米霍克用手铐将她锁在旁边的垃圾箱上,把钥匙扔进铁箱里,“你的命是留着对付恶龙团伙的。”

“这下可以安心的走了吧?”米霍克对回来的索隆说。

告别这种事就交给罗宾好了,索隆点点头,他相信,坚强如娜美,一定会让可可亚西走出阴影。



罗宾再次拨打米霍克电话时被提示对方的号码已停用,已经察觉了吗?她冷笑,又失去了一个好搭档。

神秘的犯罪组织巴洛克工作室向她伸出了橄榄枝,幕后老板是米霍克两个月后要下手的对象——克罗克达尔,本想拿米霍克当见面礼以铺平前方的道路,果然,她还是太嫩了。

索隆坐在候车室,米霍克去买热饮了,买车票前米霍克问他是不是无论如何都要去贝斯彻湖,“如果你不急,去红叶市办完事后我也打算去,听说那里风景不错。”

他怔楞半晌,想起和娜美关于米霍克的讨论,“你……为什么一直帮我?”

米霍克沉默许久后说“如果你肯说去贝斯彻湖的理由,我就告诉你。”

索隆摸出贴身佩戴的项坠,方形的纯金坠子上雕刻着精致的纹路,他打开坠子,里面镶嵌了一张黑白照片,笑得张扬的少年有着一对奇怪的卷曲的眉毛。

米霍克把热可可递到他眼前,他接过纸杯子,暖意透过掌心沁入心脾。

“我在进孤儿院前就认识他了,他叫山治,是个很讨人厌的家伙。”

夜幕悄然降临,而索隆的心底渐渐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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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woo | 2012-10-2 00:31:21 | 显示全部楼层
太~好~看~了~~~
刚开始看觉得是现代的背景,看着看着觉得是上上世纪的背景,然后才发现,这是在表面光鲜华丽的现代世界里阴暗的角落里发生的故事
一个从孤儿院逃出来的小孩儿和一个冷血“杀手”的巧遇,延展出来不能分离的羁绊
被一个从不相识的小孩儿剖析的冷血“杀手”,突然变得不再单调了。而被冷血“杀手”影响的小孩儿也变得不在普通了。
话说,以一个九岁小孩儿来说,这里的小索隆真是个天才,不光是智商和体能,就连情商都出奇的高,我很喜欢看他“自以为是”的开导M大人,剖析M大人的性格,虽然很幼稚,但是却感染了那个没有感情或者说不愿表露感情的杀手。这么全能的孩子,独立的让人心疼
这看似只是一个普通的杀手带着孤儿流浪的故事,但是里边的人物性格却很鲜明,故事节奏紧凑,还有被打乱的原作年龄和年龄差也很适当
还有我喜欢这篇文的描述和架构,掺杂着二维原作背景和现实世界的现代背景。

还想问一下,文章开头的情节,啥时候能接上……我果然担心小索隆,虽然他强的不像孩子= =|||

顺便,三楼的第八节的第一段,笑死我了XDDD
看了那段描述马上就知道,他们在美国,一定是美国,全世界只有他们最爱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贸易保护政策【倒地打滚儿笑】


MZ文虽然少,但是几乎篇篇都很经典,真是少而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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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yfish | 2012-10-2 09:11:08 | 显示全部楼层
咱的重點放在綠藻帶著的項墜和開頭的描述了
[s:101]

黃毛的照片是不離身的
被找到了這最重要的東西  綠藻真的死了嗎   orz
米叔對綠藻的態度真的是看得好過癮呀!!!

再回到兩人相遇和旅程
一個堅強的小孩就這樣吸引住了米叔
一路上發生的事情真的讓人想一直看下去(還我的睡眠時間來啊啊啊~~
請加油寫下去呀
人家要看後續!!!!!!!!!!!!!!!!!!!!!!
[url]http://www.myfreshnet.com/BIG5/literature/plugin/indextext.asp?free=100234947[/url] 魚乾鮮網堆文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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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小喵 | 2012-10-3 23:47:06 | 显示全部楼层
再一次看到这篇文章,留下的依旧是满心的感动

旅途,是米霍克与索隆的旅行,或者说两个孤独的心灵交流的过程
作为年长者,米霍克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引导着男孩前行的方向,在他的心灵上播下了种子。而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小索隆也是米霍克的领路人,他的纯真执着善良以及坦率无疑是为米霍克黑白色的生活带来一抹绚丽的色彩。
喵个人觉得,此处的旅途,是一种经历,比起最后能否在一起的结果,更重要的是两个人的经历,不管得到什么失去什么,不管是喜悦或者是悲伤,对于索隆、对于米霍克都是独一无二的财富。
陪你游览过人生最重要的风景,便没了遗憾。
另外,私底下一直都认为米霍克是温柔的,比起喵文中的鹰眼,若忆如对鹰眼的处理更加贴近喵心目中米霍克真正的形象。有着冷酷而理性的思维模式,却也带着难以觉察的温柔与体贴。真的很喜欢他和索隆的互动,不经意的体贴,偶尔看过来的温和,这样的米霍克足以融化喵的心。
倔强而率直的小索隆同样牵动着喵的思绪,每次看到他心直口快对米霍克说的那些话,真真忍不住会笑出来。这里的索隆虽说是在米霍克的引导下成长,但米霍克更多是留给男孩子思考的空间,让他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长大。而小索隆也不辜负米叔叔的期盼,长成了米叔叔所看重的人(大误)。
另外,作为配角罗宾姐姐和娜美的人物也很丰满,特别是罗宾姐姐,不仅有着知性之美,也有着魔性的美丽。

若忆如加油,喵会一直支持你的,等着你的更新~
话说,你的每一篇文猫都很喜欢呐~
若是有一天, 厌倦了这个城市, 我便提起行李箱往轨道边一站, 随便跳上哪辆车,彻底离开, 奔向不知名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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