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 【原创】暗河 (架空,长篇完结,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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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kkiikkin | 2017-2-23 11:07:20 | 显示全部楼层
32.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山治被火车呼啸而过带起的狂风刮得有点站不稳。索隆把他往后拉了一把,用看白痴一样的表情看着他,“明知道有火车要来你还凑上去干什么!” 山治呆了一秒钟,随即歪起脑袋看向索隆,“因为我很好奇为什么我们能跑到火车轨这里来,不是说往镇子旁边的树林逃的吗?” 
    索隆有些奇怪地别过头去,低声说,“那你有本事别跟着我。”


    不明所以的山治耸了耸肩,四处张望了一下,空旷的桔梗地里,除了延绵到天边的火车轨,什么也没有,哦,不,还有桔梗。
    “还真是跑了很远啊……”


    索隆没有答话,拖着他往桔梗地深处走了一会儿,到了最茂盛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山治扒开几株半人高的桔梗,一屁股坐了下去。索隆跟着躺下来,双手枕在脑袋后面若有所思地盯着连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夜空。
    半晌,索隆终于开了口,“你还要跟我逃多久。” 风吹过,把索隆的话语吹得模糊,桔梗花随着晃动起来,山治却一点不觉得美,他脑子里只是像录音机一样,不断重复播放着索隆的那句话。
    你还要跟我逃多久。


    山治也躺了下去,他随手折一朵桔梗花在手里把玩着,低声回答道,“我没有想过。”
    索隆侧头看了一眼山治,又转回去闭上了眼睛,“我一直都是通缉犯,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无可厚非。但是你不一样,”他顿了顿,“是吧,警官先生。”
    山治把手里的花揉碎了放到嘴里嚼着,模糊不清地笑了起来,“呵,你这是在讽刺我?”
    索隆没有答话,他从兜里摸出来个能量棒扔到了山治脸上,自己也拆开一个放在嘴里叼着。
    “那个家伙,叫弗兰奇是吧?”山治盯着能量棒看了一会儿,“还算是细心的人。”
    索隆咬下一口“晚饭”,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他是个军火贩子,不过这几年不怎么做了,忙着修车。” 山治轻笑了一声,“修车吗?嘛……这倒是看不太出来。” 索隆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好玩的事情,也跟着笑了,“认识他那么多年,那家伙在想什么,从来没懂过。”
    “这倒是跟路飞挺像的。”山治接过话来,说起路飞,他突然想起乌索普说的话和那枚戒指,他抬起手,却只能昏暗不明的夜里模糊看见戒指的轮廓。索隆注意到他的动作问了一句,“看什么?”


    “戒指。”


    “戒指?”索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没吃完的能量棒被丢到了一边,“不是丢了吗?” 山治放下了手,狐疑地转过头看向索隆。索隆愣了一秒,接着又躺了回去,在草丛里摸了一阵,把已经沾了泥土的能量棒又捡起来吹了吹,故作轻松道,“反正找回来就好。”说完他把剩余的能量棒尽数吃了下去。
    山治不肯放过他,爬过去压在了索隆身上,盯着正鼓着腮帮子的他问,“你们这些家伙都在说些什么。怎么,这个戒指到底怎么了。”
    索隆有些心虚地偏过头,费力地把能量棒咽下去,脸却被山治强行板了回来,他不耐烦地推了山治一把,谁知道那人不肯放弃,整个上半身重重地压了下去,脑袋死死地抵着他的肩膀,双手在身体两侧扣住了索隆的手腕。而这毕竟是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这么突然来一下,索隆感觉自己差点吐出来。他没好气地挣扎了两下,那人却嗷嗷地叫了两声表示自己的伤口经不起折腾。


    真是狡猾的家伙。


    索隆干脆破罐子破摔,把弄丢戒指的事情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了……估计是那个路飞去找回来的。我知道这个戒指对你很重要,所以,要杀要剐随你好了。”索隆别过头去。那人却像赖皮一样,脑袋跟着蹭了过来,长舒了一口气,在他的颈窝吐出温热的气息,“还以为是怎么了……你是傻子吗,我怎么会杀了你……”山治说着撑起了上半身,没有月光的夜里,他看不见那人已经红透的脸,“不过,果然你还是得补偿我。”
    索隆被这暧昧的姿势弄得尴尬,明明大脑在叫嚣着远离这个家伙,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而这家伙嚣张的语气又让他恼火,几种情绪夹杂而来,让索隆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先处理哪一个才好。谁知道罪魁祸首见他不答话,更是得寸进尺地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低声说,“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终于冷静了一些的索隆瞪着山治,破口大骂,“你给我搞清楚是谁救了你!还敢跟我提条件!信不信我杀了你。”


    山治被喷了一脸的口水,他低下头在索隆的胸口蹭了蹭,随即又重重地压了下去回到最开始的动作,“啊,怎么办,伤口好痛,动不了。我不管,你得补偿我,一直带着我逃。”


    索隆这回没有纵容这人了,他抬手抓住那头金发把人甩到一旁,气呼呼地说,“说什么胡话!你给我适可而止!”


    山治大口喘着气,把手脚摊开来,又压倒了一片桔梗花,“可是啊,索隆。”
    被叫了名字的人愣了愣,随即双手抱在胸前别过了头去,没好气地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山治仍旧大口喘着气,左手摸上了自己心脏的位置,他的眼睛盯着一无所有的夜空却像是要把它望穿一般。山治咽了下口水,舔了舔稍显干燥的嘴唇,然后那张嘴轻轻地一张一合——


    一阵风迎着索隆正正吹过,把索隆的脸吹得生疼,他半眯着眼睛回过头来,却看见了一个在风里笑着的男人。
    就算是没有月色,为什么还是能看见那个人在笑呢。
    “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风太大,没听清。”


    笑着的人点点头,又摇摇头,“被风带走了。”没头没脑的回答。

    索隆觉得他奇怪,懒得再理他,背过身去枕着背包,盖上了外套。谁知道身后的人抱着衣服也跟着躺了过来。索隆正要去拒绝那只搭上来的手,山治却凑过头来,嘴唇贴上索隆的耳朵,


    “我喜欢你啊。” 


    温柔的嗓音从耳膜一直传到大脑,最后跟随血液循环到心脏,让它跳动得像刚跑完马拉松。


    “这样跟你说的话,就不会被风带走了吧。”



    确实,索隆想,无论风再怎么刮过,也没办法吹走这个人留在他血液里的那四个字了。


    长夜无眠,故事才刚刚开始,桔梗花摇曳身姿像是在渴求着聆听有关于两个男人的心事。


    TBC


33. 


    索隆在山治怀里沉默了一会儿。被压坏的桔梗花渗出汁水,混着夜露沾湿了衣服和裸露在外的肌肤,索隆想,一定是因为这样他才感觉寒冷,所以他们只是在互相取暖而已。


    “我希望你别拿我开玩笑。我会杀了你。”索隆闭上了眼睛,那人混着烟草味的呼吸喷吐在他的脖颈,然后缠绕着耳垂飘然而上,涌入他的鼻腔。


    “我没有开玩笑……”山治用低沉的嗓音平静地说着,搭在索隆腰上的手搂紧了些许。索隆没有理会他的辩解,把头往胸口埋了下去,“男人怎么会喜欢男人,你闹够了的话就赶紧滚。别逼我揍你。”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还带着些许不明所以的情绪。


    “遇到你之前我也觉得不可思议,男人怎么会喜欢男人呢。”山治的话语变得迷离起来,他把搭在两人身上的外套裹紧了些,“开始只是觉得你很特别。什么是特别呢……大概是因为你出现了,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我不是一个人痛苦着,还有人跟我一样。是不是很过分,知道别人一样痛苦,我却止不住的开心。”


    “变态!”索隆皱起眉头骂了一句,忍无可忍地掀开山治的手坐了起来,长腿一抬把那人踢开。
    山治被索隆踢出去好远。但是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他没有生气。他从一堆破败的桔梗花里爬起来,抬起手背抹去了脸上蹭到的泥巴。之前的伤作祟般撕裂开来,他感觉却没那么痛。对面的人红色的眼睛冒着并不愉悦的光,即使在没有月亮的晚上也很显眼。山治佝偻着慢慢走近他笑了起来,
    “喂,刚才不是还乖乖的吗?”


    索隆没有立即回应山治,他正在为刚才自己的迟钝而懊恼。不知道是借着月黑风高还是借着什么,对面那个金头发的男人今晚像是吃了熊心豹胆,说着一些无耻的浑话,想到这,索隆有些气急地吼了起来,
    “你闹够了没有。什么跟你一样痛苦,你有病吗?”


    山治没有停下,接着靠近索隆,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却又被索隆一脚踹开。他捂着肚子跪了下去,却被那人当做装可怜嘲讽起来,
    “怎么,打不过就装可怜?”


    被踢的人摇摇头,咬着牙抬眼看向他,周围的桔梗被两人全压坏,七扭八歪地倒在地上,一点也不美观,踩在桔梗花上的人更是有着和被踩碎的花一样的怒气。山治皱了皱眉头,
    “你听我说,我没有要求你也要喜欢我,但是至少……”
    “至少什么?”索隆挑起了一个危险的笑容,那人虽然看不见,但能从这并不友善的语气里分辨出一二来,“要不要我提醒你一句,警官先生,我救了你也可以杀了你。”
    山治蹲坐到了地上,难受地扶着头,声音沙哑地说,“你不会的。听着,索隆,我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你等我行吗,等我去把这一切处理好,我就来找你。”


    索隆这次走了过来,蹲下身去揪住山治的头发让他抬头看着自己,“等你?我为什么要等你。”语气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冽,“什么喜欢,你不是还有个心心念念的女人吗,我看你是不是脆弱过度了把情绪叠加到了我这个男人身上?”索隆顿了顿,他发现今天说的话好像比以前多了很多,明明听到那四个字的时候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情绪,至少是不讨厌的,但是,“明天一早,我们就分道扬镳,警官先生。” 这是索隆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把那四个字从身体里分离出去的办法。


    山治伸手扣住了头顶的手腕,把他用力拉了下来,看着索隆有些愣愣地说,“不久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山治忽略那人正在挣扎的手,扑上去把索隆压倒,两人的胸膛紧贴着没有一丝缝隙,“但是你看,索隆,一靠近你我的心脏就像要跳出来一样,甚至于,呼——”山治仰头深呼吸了一口,才又垂下眼眸隔着漆黑的空气盯住索隆的眼睛,“甚至于快要呼吸不过来。更别提,我这条命,早就是你的了。”


    索隆皱起眉头,趁着那人松手的瞬间把他推了下去,没等山治站起来再拉住自己,索隆快步绕开他,把背包扛到了肩上,
    “今晚就说再见吧,警官先生,”索隆背过身去,“一条人命,我可担待不起。”


    山治慌张地想要站起来去追正在离开的人,裂开的伤口却一阵发痛,让他跪在那里怎么也无法前行。


    最后,他只能无力地看着索隆的身影消失在和黑夜交杂的风中。
脑洞多到笔记本里全是坑,明明是渣却沉浸在不知道写哪个才好的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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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kkiikkin | 2017-3-3 09:35:34 | 显示全部楼层

Re:【原创】暗河 (架空,更新在21楼)

34. 
   
    索隆仰头,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把酒瓶重重地砸回了木质吧台上,然而喧闹的酒吧里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声响,仍旧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最近发生的大事。
    “多弗完蛋了,知道吗,有个小鬼迅速就顶替了他的位置……”
    “啧啧啧,听说是警察里的内鬼帮了那个小鬼……”
    “这年头,果然警察都是渣滓。”
    “谁说不是呢,听说现在正被通缉的那个多弗干部,就是以前名声很大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金发那个是吧?”
    “对对对,我在警察内部有朋友,听说,他就是那个叛徒,整个警局都闹翻了。”
    “啧啧啧……”


    索隆有些郁闷地把钱甩到吧台上,拿起自己的刀愤愤地走出酒吧。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生气,那家伙的事情跟他无关不是吗,更何况,人家说得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事实。
    可是他还是生气,那些随意讨论别人的渣滓大概连山治的一半都比不上,更别提山治的决心……
    索隆甩甩脑袋决心不再去做无谓的打抱不平。晚风吹来有些凉,让他不由得抱紧了身体。
    在萧瑟的街头晃荡了好一阵子,他却没有发现一家旅店,身上的钱也所剩无几。
    再不干几票,别说喝酒了,饭都要吃不上了。
    他思索一会儿,还是跑回了刚才令他不悦的酒吧。正忙着收拾的老板看到他又回来笑了起来,“客人又回来了?”
    “嗯……”索隆走过去,示意老板跟他来,老板了然于心地点点头,跟着到了角落,“客人有什么需要?”
    “有什么生意吗最近?我需要钱。”索隆开门见山地说。
    老板愣了愣,随即把手里的抹布别回腰间,“小哥是赏金猎人?”索隆听着不耐烦地点点头。
    “好吧,我这里倒是有几单,当然,老规矩,接了单才知道内容是什么。”老板顿了顿,“还有就是,五五分。”
    “五五分?”索隆拧起了眉毛,“是不是黑了点?”
    老板撇撇嘴,转身就要走,索隆没办法拉住了他,“行,五五分就五五分。”
    老板满意地笑起来,低下头从兜里摸出手机,滑动了一会儿,“十万到八十万,选吧。”
    索隆沉思了一会儿,咬咬牙,“八十万。”
    “啧啧啧,小哥,”老板饶有兴趣地看向他,“八十万的生意做不成可是要被灭口的。”
    索隆轻蔑地挑起嘴角,“还没有我做不成的生意。”
    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注意到他腰间的三把刀,似乎是反应过来这人是谁,随即无所谓地点点头,“反正我就是个牵线的,事后记得分成就行。”他停顿了一会儿,走远了些拨通一个电话,酒吧里本来就够吵闹,加上老板刻意压低了声音,索隆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不过很快老板就踱着轻快的步子回来,“上面听了你的名字很感兴趣,明晚九点来这,我会安排你们见面。”


    索隆“嗯”了一声,不想再跟他多废话,快步又走了出去。他在小镇里绕来绕去最后选定了一户人家的草垛,蹑手蹑脚地爬进去,抓过一大把干草盖到身上,把三把刀抱着怀里,打算就这么将就着入睡。
    然而很快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就惊扰了索隆的美梦。两个黑影靠了过来,索隆小心地挪动身体把自己藏到草堆中,露出一只眼睛来。


    “确定……吗……”
    “……三把刀……是……”
   
    听见三把刀,索隆不由得怔了一下,那两人似乎是惊觉有人,回过头来向着草垛看了一眼,索隆的心跳加快,他屏住呼吸,捏着鼻子学了一声猫叫。


    “别管……野猫……” 那两人似乎是放松了警惕。这时一辆卡车慢悠悠地开了过来,把狭小的通道照的明亮。
    另一个人索隆并认不出,但是那个酒吧老板,索隆绝不会认错。他借着卡车行进的声音掩盖自己的动作,往前趴了一些,企图听到更多的信息。很快,车消失在尽头,通道里又恢复了黑暗,那两人的声音也清晰起来。


    “我已经约好了明晚九点,到时候就交给你们了。”
    “嗯……事成之后会有你的好处。”
    “起码也要有这个数吧?”说着老板晃了下手,但是索隆没看清。
    而另一个人摇摇头,“不可能,再说了,你小子也不过是赶巧而已。”
    老板不满意地冷笑了两声,两人又争执一会儿关于酬金的问题,但是很快他们就一前一后消失在了黑暗中。


    索隆闷在草垛中差点喘不过气,他探出头来大口地呼吸着,一阵冷风吹来让他不由得又躲了回去。


    他盯着草垛的棚子看了一会儿,有些不明不白。
    警方追击他有理可循,可是什么时候他黑白两道都开始要他的脑袋了?
    他开始怀念起没当猎人的生活。每天悠哉地在道场里和古伊娜切磋切磋,跟师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时尝尝佩罗娜的黑暗甜点……


    索隆甩着脑袋坐起身起来。
    有些事情越想只是越让自己难过而已……况且,多弗已经死了,自己再去纠结,似乎已经没有了意义……


    迷糊间他又躺了回去,思衬着该怎么对付那个不安好心的老板,慢慢睡了过去。

35. 
    索隆从有关于山治的梦里醒来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风在每一户小屋间叫嚣,把他吹得头疼。
    梦里山治的拥抱似乎还在他身上残留了一丝丝温暖,他有些迷糊地睁开眼,才发现那点点温度来自于身上厚厚的干草。
    索隆烦闷地把草垛扒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四处张望了一下,却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他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好吧,索隆承认,他是那么一点点想念那个圈眉。然而他们身处不同世界的事实很快就把索隆从那一点眷恋中敲醒,他把三把刀重新别到腰间,拎起背包挎到肩上。

    趁着那老板还没睡醒,倒是个去埋伏的好机会。索隆想着快步走出了草垛,然而他的迷路属性让他生生绕到天亮才找到昨晚的酒吧。
    索隆绕着酒吧打量了一圈,最后选定了后门的垃圾堆,捏着鼻子躲了进去。
    很好,平日他最爱的酒精现在混杂着各种人的呕吐物围绕了他,索隆觉得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想喝酒了。

    然而他还是不自觉地打起盹儿来,直到中午,太阳高高挂了起来,老板打着哈欠将酒吧后门打开,索隆这才惊醒。
    他从垃圾的缝隙中瞄了那个老板一眼,他正悠哉地抽着雪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远处——好像他真的就只是个平凡的老板一样。
    索隆不由得咂咂嘴,确定周围没人之后,从垃圾堆里一跃而起,一把刀架到老板的脖子上,一只手则捂住了那人的嘴巴确保他不会发出多余的声音。索隆将人一直拖到角落里,这才轻声又恶狠狠地问道,“是谁要我的命。”
    老板睁大眼睛挣扎了一会儿,索隆手里的刀却只是抵得更紧,他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快点说,我没什么耐心。”
    老板听话地点点头,索隆稍稍放松了些手,“小,小哥,我,我不能说啊!”
    “那你去死好了。”索隆说着就要在他脖子上辣出一个口子。老板连忙摆摆手,“我说,我说!”
    “是,是新顶替多弗的那个,那个小鬼。”
    索隆皱起了眉头……大概是罗了吧……怎么,要了山治的命还不够,还想要他的命吗……
    “为什么要我的命。”
    “我,我哪知道啊,大哥,你,你放了我吧,我就是个中间人,什么也不知道啊……”
    索隆冷笑一声,膝盖一顶,老板就跪到了地上。
    “不知道?那你昨晚是跟谁在接头?”
    老板有些心虚地侧过头,却又很快被索隆手里的刀逼着看向了他,“是,是那个小鬼的人……”老板费力地咽下口水,“我,我也是昨晚才知道,那个八十万的赏金本来就是给的你的人头……好像,好像是秘密悬赏……”
    秘密悬赏吗……这在道上倒是很少见……毕竟这样很难找到人……索隆想了一会儿,看着老板低声说,“今晚照原计划进行,我会准时出现,不过,你要是泄露风声……”索隆笑起来,“那今晚我连着你一块儿杀!”

    老板连连磕了好几个头,最后连滚带爬地回了酒吧……

    索隆抱着刀看了看天,还是正午,离晚上,还有很久。为了防止自己的路痴造成晚上不必要的麻烦,他刻意绕着镇子走了好几圈。直到额头上的汗被晚风晾干,他这才捂着空空的肚子找个草坪坐了下来。
    他怀念起山治的那盘炒饭,粒粒分明,口感极佳。山治说那是他做的,索隆打死也不相信那个血腥暴力的家伙会做饭。
    大概又是在骗他,索隆愤愤地揪起几根草。那人嘴里有几句实话他都不知道。最一开始在十一号房里跟他做协议不过是明哲保身的行为,后来又骗他会把多弗的命交给他。明明可以有机会一逃出来就韬光养晦再杀回去,自己却傻傻地配合了他的行动。
    最后呢,呵,那家伙也算是自食其果,在罗的威胁下成为粉碎自己信念的棋子。
    可悲又可笑,正义感什么的,从来就是最不需要存在的东西。
    索隆冷笑出声。
    但是他却又很快收敛了笑容。他想起救出山治的时候从他口袋里滑落的照片,是个老头,长得有些滑稽,长长的胡子被编成了辫子,然而仔细看得话却会把人一惊。
    因为照片里的老头,一只脚被人卸了下来,血淋淋地放在老头自己的怀里。
    索隆不知道那老头跟山治是什么关系,能让他放下一切,但,大概,是跟自己的师父一样重要的存在吧。
    想着,他叹了口气,为自己刚才对于山治的嘲讽而感到不齿。
    知晓真相的他,大概是这世上最后一个不应该嘲笑山治的人……

    跟自己一瞬间就失去所有重要的人的痛苦相比,那种明明已经失去过一次,却再次被拉入深渊的感觉,才是更可怕吧……

    而且,五年……
    索隆掰着指头数了数。
    五年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是他的话,什么抱着正义的决心和任务去潜伏之类的事情,他一开始就没办法答应。
    真不知道山治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做出这样的事情。
    索隆低下了头,这一瞬间,他有点想原谅那个家伙对自己做过的一切,甚至有点想去相信他说的那四个字。
    尽管山治看起来是个谎话连篇,撒谎成性,嘴里没一句靠谱话的家伙,但是,那晚他蓝色的眼睛从来没有那么清亮过。
    索隆承认,他对山治是很有兴趣。
    从第一晚的棋逢对手,到后来在乔巴家里的偶遇,再到十一号房里的谈心——那算是谈心吗,索隆不知道。那时候只是被山治少见的温柔的神情给蛊惑了心智,所以才用自己那慌乱又笨拙的方式安慰了他……
    真正让他觉得,怎么说,觉得特别的时候,大概是在工厂门前。
    那是山治第一次没有因为别人,而是因为自己,露出了无比温柔又心痛的表情。
    索隆摸上自己左眼的伤疤,他还记得山治的手在这里留下的触感,像是有电流穿过皮肤麻痹了他的心脏。
    还有帮自己处理伤口的时候满怀期待问出那个问题的表情。

    索隆有些凄凉地笑起来,不知不觉,跟那个家伙,也已经有了那么多回忆……

    或许,就像山治说的那样,如果他们没有在不幸中相识,只是两个普普通通的人,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索隆不由得在脑袋里幻想起来,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爱练剑的少年,然后再某次比试中认识那个叼着烟像混混的家伙,然后他们愉快地一起聊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人,然后再一起愉快地打一架。或许,在那个平凡的生活里,那个山治还真的会做饭,自己也或许会在某一天被他温柔的神情俘获,然后两个人坦坦荡荡地相爱。

    相爱……想到这里索隆心中一惊。他敲敲自己的脑袋,怀疑它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但他却又笑起来,被一个温柔的山治爱着,大概会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吧……索隆开始羡慕起那枚戒指的主人来,她拥有了山治最平凡而又温柔的时光……

    索隆往后倒在草地上,热辣的太阳让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他整理一会儿思绪,然后想,
    好像,他,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上了山治。

36. 

    晚上九点,索隆面无表情地喝着手里的啤酒——是的他食言了,他还是无法阻挡这醇香的酒精。
    酒吧里已经被清场。几个西装革履的人陆陆续续走了进来。老板跟他们交头接耳了一会儿,他们便走了过来,团团围住索隆。
    “你就是个三把刀的赏金猎人?”一个带着鲨鱼造型帽子的家伙凑了过来。索隆点点头,没说话,于是那人又接着说,“八十万,你有把握吗?”
    索隆垂下眼眸轻笑出声,随即拔出自己那把喝血的刀来放在那人面前,“看到了吗?知道这把刀喝过谁的血吗?”
    那人咽了下口水,抬手示意周围的伙伴把枪放下去,“好吧,既然如此,跟我们走吧,老板在等你。”
    索隆侧眼看他,声音低沉而危险,“恐怕,在等的是我的尸体吧?”
    没等那人回答,索隆拿起桌上的刀架在了那人脖子上。
    “你要干什么!”
    “给我放下!”
    被威胁的人喝令一声,手下们有些不服,却还是住了嘴,将枪再次放下。
    “罗罗诺亚先生,老板其实是想跟你谈一谈。”那人也是很有胆量,没有一丝惊慌。
    “谈一谈?我跟他可没什么好谈的。”索隆拿起酒喝了一口,像是毫不在乎对方的人数。
    那人笑了笑,轻轻把脖子上的刀推开,却不想手指被划出一道口子,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惹得索隆又是一声冷笑,“告诉过你了吧,这把刀,会喝血。”
    那人不在意地把手指放进嘴里吸了吸,接着说,“事件之后老板一直很想找你,但是怎么也找不到,最后只能出此下策。”
    “找我是吗……”索隆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那正好,我也想会会他。”
    说着索隆将刀收回刀鞘,站起身来,“带路吧。”

    很快他就跟着一行人上了一辆车,那行人的老大对他倒也毕恭毕敬,一路上客客气气。只是索隆实在太疲惫,懒得跟他说话,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尽力让自己清醒,毕竟自己是进入了敌人的范围,再累也不能睡。

    不知道在漆黑的公路上行驶了多久,他们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别墅前停了下来,索隆扫了一眼车上的时间,已经半夜一点。

    索隆被带到一个房间里,罗就站在房间唯一的落地窗前,幽静地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手下全都退了出去把门带上,他才慢慢开了口,“来了?”
    “说吧,什么事。”索隆不耐烦地在沙发上坐下。罗不慌不忙地转身,走到索隆对面也跟着坐下,才又淡淡地说,“我想让你帮个忙。”

    “……你在开玩笑吗?”索隆嘲讽地笑起来,“就你现在这个地位,用得着我帮忙?”

    “好像被讽刺了呢……”罗说着向后靠去,双腿交叠着搭到了茶几上,“我是说,来跟我做事吧。”

    索隆挑起眉毛,“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做事?”
    “呵,”这次换到罗嘲讽地笑出声来,“在外逃亡的日子不好过吧。”

    索隆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确实是没什么关系,”罗顿了顿,“但是你看,虽然我很快接手了地下世界百分之五十的生意,还是很缺像你一样的人来帮我征服剩下的部分。”

    “你又在说笑了,”索隆摇摇头,然后侧过脸去不想看他,“我没什么能帮你的,更何况,我对什么地下世界没什么兴趣。”

    罗盯着索隆看了一会儿,然后意味深长地说,“我想你是个明白人,你现在的处境不需要我提醒你。你是想一辈子就这么逃亡,还是找个庇护存活?”罗轻蔑地笑起来,“况且这个庇护还能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我想要的恐怕你给不了。”索隆也跟着笑起来,“看来我们没什么可以说的了。”说完索隆就要起身,罗却拦住了他,“你可以先在我这里呆着,呆到你想通的那一天为止。”
    索隆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门前,低声说,“那估计你是等不到那一天了。”索隆顿了顿,却又接着道,“不过,谢谢,我正好没地方呆,住一阵子也不是坏事。”

    罗仰头大笑起来,“又要在我这里住下却又不答应我的要求,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会。”索隆笃定地说着,回头看了罗一眼,“毕竟你这个男人,又足够的耐心,不是吗。”

    知道索隆意有所指,罗停住了笑,他盯着索隆看了一会儿,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两人僵持着,谁也没有说话。

    “呼……”罗终于叹了一口气结束沉默,然后放松了表情,轻声说,“会有人给你安排地方的,去吧,我的客人。”

    索隆冷哼一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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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suolong | 2017-3-3 12:13:54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开始小虐了,不过两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识,确实需要分开一段时间互相理清一下思绪,虽然sanji对自己的感情比较确定了,但是zoro却是从没有好好想过,虽然行动的时候总是把sanji自然的放在了重要之人的位置!而这两个人也确实需要把自己复仇之后的路好好清扫一下才能轻装上阵坦坦荡荡平平淡淡的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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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kkiikkin | 2017-3-3 17:03:31 | 显示全部楼层
37. 


    “五天了,怎么样,想通了吗。”罗拉开一把椅子在餐桌旁坐下,然后看向正在大口咀嚼食物的索隆。
    索隆费力地咽下嘴里的东西,喝了一口酒,才慢悠悠地回答道,“谢谢招待,非常周道。”

    罗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低下头也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索隆酒足饭饱,他才抬起眼看着罗,低声说,“我有一个问题。”
    罗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示意他可以问,于是索隆接着说,“为什么要追杀那个家伙。”
    “你说山治先生?”
    “是的。”索隆点点头,稍稍拧起了眉心。罗放下手中的餐具,托腮思考了一会儿,“嗯……我想,没有道理留着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 索隆听完他的话几乎是要将眉毛皱在了一起,然而罗又接着说,“而且,他现在可是恨得我牙痒痒。”罗扶着额头笑起来,“毕竟我可是卸了他老爸的一条腿。”
    虽然之前已经推测出那老头子跟山治的关系,但是亲耳听到的时候索隆还是不由得一惊,而且更让他愤怒的是,眼前的人把如此残忍血腥的事情说得轻描淡写,就好像在说今晚的汤很好喝一样。
    “别这么看我,索隆,”罗抬起酒杯喝了一口,那高傲的样子倒是颇有些像多弗朗明哥,“你不知道吗,他现在又回警局了,正策划着逮捕我呢,作为撤销警局对一个人的悬赏。”
    索隆听着捂住了眼睛,那家伙说的解决一切就是这个吗?
    “而且,”罗放下酒杯,饶有意味地瞟了索隆一眼,“据不可靠消息,似乎撤销的悬赏不是他本人的。”
    索隆从手心里抬眼看向罗,“什么?”
    “嗯……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据说如果他能解决我这个大麻烦,上面的人就同意这个条件,不过当然了,他自己免不了要去监狱,”罗顿了顿,“也不知道是替谁撤下悬赏令,不过,坐牢的话,肯定是要连着两个人的份一起坐了,说不定,”罗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还是死刑。”

    索隆有些惊愕地瞪起了眼睛。
    他是傻子吗,不,他就是傻子,是想补偿他还是可怜他?他索隆不需要这样的保护。

    “……你说的,可信吗。”索隆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罗挑眉看着他,“不是说了吗,这个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

    索隆愣了一会儿,随即换上了一个冷漠的表情,“你知道的吧。”
    “知道什么?”
    “你是故意把我带过来的吧。”索隆阴沉着脸,声音变得沙哑。
    罗大笑起来,“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不过,”罗半眯起眼睛,“虽然把你请到这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牵制他,但是我确实也想要你加入我,”他说着拿起酒瓶,“毕竟你确实很有能力,有你在的话,能震慑——”
    “无耻。”索隆站起身来,但还没来得及愤恨地再指控些什么,罗却抬头看向他接着说,“如果你答应我留下的话,我可以考虑帮帮他,或许他也会加入我,看,这不是两全其美。”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明知道那家伙不可能!”索隆拍着桌子吼了起来。罗却向后靠在椅背上,还是那么不咸不淡的样子,“生什么气。我一开始的计划就是这样。而且我已经放出了消息你在我这,大概他很快就会找上门了吧。”

    “呵,”索隆冷笑起来,“你怎么知道他会来,你未免太自信了点。”

    罗扫了索隆一眼,淡淡地说,“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跟他好歹相处了五年的我很肯定,”罗说着用冷冽的目光看向索隆,“为了你,他一定会来。”

    索隆怔一会儿,随即又低吼着说,“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只要我从这里出去,你的计划就全部落空。”

    “你出去又能去哪里。”罗轻笑出声,“这里是荒郊野外,你跑出去不出一个小时我的人就能把你给抓回来。还是你想去给山治先生通风报信,呵呵,那更是愚蠢,你给他通风报信没办法改变任何事实,只是把你们两个的命更紧地拴在了一起而已,简而言之就是,”罗顿了顿,“不论是你,还是他,现在没有任何选择。”

    “没有任何选择是吗……”索隆说着绕过桌子走到罗身边,低下头对着他的耳朵低声说,“那不如,我就在这里把你杀了,如何……”
    罗佯装害怕地举起双手,“啊,我还真是忘了罗罗诺亚先生是个狠角色,不过,”罗垂下一只手,拿起了餐刀,反向扣住索隆的脖子将他翻到在地,“别小瞧我啊。就算你今天能杀了我,又能怎么样?山治先生只会失去赎罪的机会,然后还是得乖乖去坐牢。噢,而且还是抱着没办法救你的遗憾心情,在牢里悔恨一生。”

    索隆不甘示弱,右手扣住罗的手腕一折,反身将人禁锢在身下,“果然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你这家伙会平白无故地帮忙。”

    “冷静,冷静,难道你想被子弹打成筛子吗?”罗一点也不紧张,“别以为餐厅里没人就真的没人,罗罗诺亚,这次的对话我可是有备而来。”
    索隆冷笑着勒住罗的脖子,“我不介意同归于尽。”


38. 
    “罗先生!有,有人来了!” 一个男人慌张地冲进来,打断了索隆和罗的争执,他看到被压制的罗,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罗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秒,随即抬脚踢向索隆的侧腹,然后抓住索隆吃痛的瞬间,用反擒拿将人钳制住,索隆想挣扎却被他高声喝住,“不想见山治先生了是吗。来的就是他吧,还是你想现在就被打成筛子,让我拎着你的尸体去见他。”
    索隆冷笑,强硬地转过身,然后咯吱一声——左手脱臼,挣脱开罗的索隆用仍旧完好的右手给了他一个肘击,然后将人撞倒在地,右手掐住了罗的脖子,“如果我手里有刀的话,大概你已经死了。”索隆说着甩着左肩将手撑到地上,然后向下一用力——左手又被他他强行接了回来。
    罗愣了几秒,随即呼吸困难地对自己人说道,“告,告诉来的人,在前厅,等我……”
    那人愣愣地跑出去。索隆活动着手腕,脸部因为疼痛而扭曲。
    “从来没想过会有人用这样的方法摆脱擒拿。”罗趁着索隆右手放松的瞬间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索隆垂眼看向罗,“这世上你没想过的事情多的是。”
    “是,确实。就像我没想过那家伙会这么快就找过来了。”罗轻哼着向上抬头,企图摆脱闹人的右手,然而索隆并不给他反抗的机会,紧紧钳住了他,迫使罗不得不又将头重重砸回僵硬的地面。

    “好吧,那接下来,让我想想。”索隆笑起来,“反正我是不介意跟你同归于尽的,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交易?”罗皱了皱眉头,随即笑起来,“还真是熟悉的字眼。”
    索隆瞥了他一眼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到底是安排了多少狙击手才敢这么放心大胆地跟我独处?还是说,”索隆又将眼神放回罗身上,“你在瞧不起我?”

    罗似乎是被口水呛到,干咳了好一阵,才喘着大气回答道,“还是来说说,你的交易?”

    “我以为你不怕死呢?”索隆嘲讽地哼了一声。
    “毕竟我这二十年可不是为了死在这里才坚持下来的。”罗挑着嘴角,又摆出一副轻蔑的表情来。
    索隆活动着左手,然后盯着自己的掌心看了一会儿,说,“我的交易很简单,”索隆看向罗的眼睛,“我留你一命,你把他放走。”

    “啧啧啧,”罗眯起眼睛,“就算我答应你,你觉得他会乖乖走吗。”

    索隆揪住他的衣领,将罗的上半身拎起来,没好气地威胁道,“那,这样如何。”
    没等罗有机会将问题说出口,索隆两脚毫不留情地一踩,随着罗的嚎叫,他的双手被活生生踩断。索隆满意地笑笑然后拖着人往前厅走去。

    果不其然,刚走进前厅,他就看见山治慌张地从沙发上起身,愣愣地盯着自己和罗,他咽下口水,声音沙哑地说,“索隆……”
    而索隆摆出一个不耐烦的表情,“为什么你总来坏我的事,赶紧滚。”
    山治怔了怔,“可,可是索隆……”
    “没什么可是,别问多余的话,赶紧滚。”索隆说着将罗甩到沙发上。而罗费力地坐起来,跟手下们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你在说什么蠢话!”山治突然怒了,“我为了你——”他说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咬着嘴唇沉默了几秒,才又稍稍平静下来低吼着说,“赶紧跟我走。”

    “走?怎么走?”索隆走上前两步,拉紧他们的距离,眼睛却眯起来,语气也变得奇怪,“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事到如今你在耍什么脾气!”山治又吼起来,“今天我必须把你带走!”
    “然后呢!”索隆又逼近他一步,“然后呢!”他重复了一边,声音也大了许多。
    然而山治没有退步,他反而一把抓起索隆的手,“我告诉你,老子今天来这赌上了一切,所以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索隆试图挣脱然而山治只是将他抓得更紧了,“听着!”索隆被他怒不可遏的样子吓住,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人摆出这样的表情,然而接下来那人的语气却变得温和起来,甚至带着点乞求的意味,“信我一次,跟我走,行吗。”
    索隆讨厌这样的山治,更讨厌他此时此刻清亮的眼睛,这让他无法拒绝无法推开面前的人,也让他无可适从。
    “没空等你想了,索隆,”山治叹了口气,说话间脑袋凑到了索隆耳边,“跟我走,信我。”
    没等索隆再做出什么反应,山治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擦着,向索隆身后扔去,拉起人狂奔向大门。罗刹那间明白了山治的意图,惊呼着“让开”,然而他的手下们还没来得及簇拥到他身边将他带走,

    砰砰——

    几声枪响同时响起,大门被人从外面无情地踹开,一片慌乱中索隆看见了几个不是很熟悉的身影。但是此刻山治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去做任何反应或者疑问,拉着索隆一个劲地往外冲。那个人力道大得让索隆感觉刚被自己接好的左臂仿佛又要脱臼。
    “上车!”混乱中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庭院最远处传来,然而要穿过庭院看来还会是一场恶战——数十个人已经围了过来。
    山治依旧没有松开索隆,生怕哪一个瞬间他就会再次从自己身边离开。索隆拼命甩了几下,最后却只是让自己的左臂更疼了些,他着急地吼出来,“放开我混蛋!”
    “别胡闹了!事到如今你还想怎么样!”山治没好气地踢开几个人,大声地说。
    “老子的刀!”
    山治听到他的话愣了一秒,转过头来看着他,“……很重要吗……”
    “废话!”

    山治盯着他犹豫了一秒,随即掏出把枪来交给索隆,“在哪!”
    索隆不解地看着他,呆呆地回答道,“餐厅……”

    “你先上车!我去拿!”
    话音未落,山治把他往前推了一把,然后身影消失在混战中……
脑洞多到笔记本里全是坑,明明是渣却沉浸在不知道写哪个才好的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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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leehom | 2017-3-3 23:22:18 | 显示全部楼层
新手过来看一下,拜读了楼主的大作,觉得写的还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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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袋子 | 2017-3-5 22:45:58 | 显示全部楼层
希望山治去拿刀的时候不会出事。虐了那么久,还是希望可以甜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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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kkiikkin | 2017-3-6 16:10:49 | 显示全部楼层
40. 
   
    乌索普喘着大气冲进房间的时候,索隆正抱着那三把刀在窗边出神。
    “人,人,醒了。”他结结巴巴的话语得到了索隆的关注。把刀放下,阴沉着脸快步走了出去,乌索普愣了愣,差点没跟上那人的脚步。
   
    索隆的目的地不远,就在刚才待过房间的几步之遥。毫不客气地推开那扇重症监护室的大门,娜美他们已经围在了床边。
    不知道是床上的人听到索隆的脚步声做出了示意,还是索隆那可怕的表情让人浑身不舒服,总之,娜美低下头,带着人沉默地出了病房,恰好拖走了门口的乌索普。
    听到那扇门被带上的“咯嚓”声,索隆才迈开步子走到了床边。床上的人费力地想对他笑,然而带着氧气面罩的他看起来只是更滑稽了一些,甚至还有点凄惨。
    索隆扫了一眼那人被绑得很厚的右腿,活像一只火腿,竟让他在这种明显严肃的气氛下有想笑的冲动。
    “命够硬的。”

    “……啊,是啊。”山治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嗓子被过多的药水浸泡过后有些发霉。他的音量也小得可怜,让索隆不得不在床沿坐下,俯身才能听清。
    索隆眯起眼睛打量着山治的脸,长时间的昏迷让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浑浊,眼窝深陷,脸色也异常苍白——这样子,倒是像极了当初在十一号房的自己。
    “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山治轻咳了两声,费力地接过话,“娜美小姐……大概跟我说了。”
    “是啊,又一次坏了你的事,真是对不住。”索隆颇为嘲讽地说着,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满什么。
    “……我,已经不在意了。”山治无所谓地摇摇头,“刀呢?”

    “……差点死过去之前丢到了我身上,你忘了?”

    山治皱着眉笑起来,脸部表情变得十分怪异,“啊,是是。差点忘了……”

    索隆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还是先休息吧,我先走了……”

    “不行。”山治抽出扔打着点滴的手来,坚决地抓住索隆,他的瞳孔收缩到最小就像是看到强光时的样子,“我有种预感,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会再也见不到你。”

    索隆笑起来,这回倒是换上了真真正正嘲讽的语气,“你的预感跟女人精准的第六感有得一拼了。”

    山治的手抓得更紧了,索隆低头,看见他苍白的肌肤因为过度用力而充血,有些不忍心地坐了回去,很快却又矛盾地甩开山治重新站了起来,然后他听见山治用几近哀求的声音说,
    “不要走,再信我一次。”

    他感觉此刻的自己像是电影里的吸血鬼,被人拿木桩毫不留情地钉入心脏,撕心裂肺的痛苦让他窒息,眼前发白,然而等索隆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却才意识到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残暴的施刑者。
    于是他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别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是乞丐吗。”

    山治明显呆了几秒,他的神情变得复杂而扭曲,眉头紧拧,在氧气面罩下的嘴唇却试图挤出一个笑,最后无法达成统一的五官只能放弃挣扎恢复到最初的位置,让他看起来面无表情。
    “是,那就麻烦你,施舍我一点时间。”

   
    “时间……”索隆盯着他,有些无意识地重复着他话语里的最后两个字,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索隆从自己虚无的状态中回到现实,抿嘴说道,“……好吧,我欠你的,毕竟,你帮我拿回了刀……”

    山治明显对于这个留下的理由不甚满意,但是他现在并没有余力来跟索隆争论什么,稍稍叹了口气,氧气罩狭小的空间里很快就弥漫起水汽,他有些嫌弃地将它摘了下来,大口地喘息着企图拥抱更多真实的空气。
    “……有烟就好了……”

    “我想这你得征求待会过来的护士的意见。”索隆说着抬手摁下床头的按钮。

    山治看了看索隆有些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只是氧气罩而已……不能抽烟就算了,好歹让我呼吸一些新鲜空气,不然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

    索隆侧头看了一眼门,没有护士要进来的迹象。他歪着头轻笑起来,“纯氧还比不上尼古丁吗?”

    “纯氧当然比不上尼古丁,更比不上你。”

    “呵,看来你的确不需要护士,很精神。”说话间索隆走到了门口,在玻璃那里张望了一会儿,没看见护士却看见几撮头发支棱在他视线的右下角。他伸出手对着身后床上的人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安静,然后猛地把门拉开,三个家伙叠罗汉般一头栽了进来。
   
    “路飞你的腿!”
    “啊,我的腰。”
    “啊咧,门怎么突然开了。”

    三人拍着衣服爬起来,抬头就遇上了索隆半眯的眼睛和那双眼睛放出的危险讯号。艾斯在路飞张嘴之前及时地捂住了他的嘴巴,一步迈到最前面挡住自己的弟弟,挠着头摆出一个笑。

    “真是巧啊,刚想敲门你就把门给打开了。”
    “是呀是呀。”乌索普符合着说。

    索隆当然不会被这样的把戏哄住,然而他也并不想去拆穿他们小小的谎言。即使刚才的对话被人听到会让自己有那么一丝的别扭和不好意思,但是这些人才为了他不顾生命危险冲到了罗的地盘——就算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山治,索隆也由衷地感谢。所以他稍稍放松了面部表情,轻声说,“一直没来得及跟你们好好道谢,所以,”说着索隆鞠了一躬,“谢谢。”

    “不用啦不用啦。”
    “就是就是。”
    “对呀,山治喜欢的人就是我喜欢的人,救你是应该的!”

    路飞的最后一句话仿佛泄露了所有的天机,大条如他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抬手自己捂住了嘴,踮起脚来向病床的方向看去。而这次没有等到索隆有什么反应,山治已经拖着疲惫而艰涩的声音吼道,“给我滚出去!”

    索隆咬着自己的嘴唇有些尴尬地站在病床和房门之间,一时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能愣愣看着路飞被艾斯和乌索普像拖犯人一样拖了出去。
    “我以为你会比我先生气。”山治看着索隆,表情有些奇怪。

    “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想他们早就知道了。倒是你,我以为你不会有什么反应。”

    山治笑着闭上眼睛,声音低了下来,“这个问题留到下次讨论吧,我现在,是真的有点累了,从来没发现说话这么费力气。”

    索隆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轻带上门。门外遇见了罗宾,她靠在墙上,双手环抱若有所思,听见脚步声她抬眼跟索隆对视了几秒,
    “又睡下了吗?”
    “嗯……”
    “我有话跟你说。”
    “……看来也是。”
    “那跟我来。”

    罗宾带着他在自家医院里七扭八拐地饶了一阵,索隆不得不开始考虑对话结束后要如何委婉地暗示对方将自己带回去。
    走进消防楼梯间,关上防火门,里面立刻变得昏暗起来,一点点声音也能在这里被无限放大,颇有些瘆人的意味,正如这女人带给索隆的感觉,她冷静理智深不可测,做着这个特别小组里除了山治外最危险的任务,甚至可以在很多时候影响娜美的决定。
    而光这最后一条,就足以让索隆起鸡皮疙瘩。

    “需要我铺垫些什么循序渐进还是开门见山?” 罗宾开了口,她的声音立马在楼梯间扩散开来,不冷不淡却又温和没有攻击性。
    “你不已经开门见山了吗?” 索隆坐到阶梯上,脑袋被双手支住,眼睛斜视着一旁的女人,静静地等待她开口。

    罗宾抿嘴笑,似乎是满意于不用废话,“那就让我先来回答你的问题吧。刚才我听见……不好意思,无意偷听。”她别过头微微欠身表示失礼,“听见你问他的那个问题,想知道为什么吗?”

    “……他自己会回答我,而且,那种事,当时没有得到答案,之后也就无所谓了。”

    “如果他会回答你我当然也不会多嘴,” 罗宾眯起了眼睛,“其实答案很简单,他只是怕他喜欢你这件事会激怒你,毕竟,已经因此把你吓跑过一次了。”

    “……什么叫做吓跑!” 索隆不满意地低吼。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害羞,耳朵在昏暗的灯光下不明显地红了起来,好在罗宾应该看不见,只有自己能感受到那异于身体其他部分的体温升高。脑袋里闪回了山治在桔梗花地里说那四个字的画面,还有被人抱着的温度和喘息,他抬起手捂住了脸试图让自己从那晚的记忆里抽离,闷声地又接着说,“而且那种话,我也没想当真。”

41. 

    “不管你当真了没有,他是认真的。”罗宾说着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索隆。
    他侧过头去看了一眼,没有要接的打算,只是抬眼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罗宾干脆又往他那边递了递,“打开看看。”

    盒子被打开来,借着晦暗不明的灯光索隆还是认出那枚平淡无奇的戒指,这戒指就像是有魔力一般总是让人一眼就能辨别。索隆是羡慕过这枚戒指的主人的,所以对这戒指现在更没了什么太大的好感,他把它放了盒子里,重重地关上,还给了罗宾。

    “这又能证明什么。”

    “出发去找你前他把戒指取了下来交给了我。”

    “……”

    索隆不知道如何接话,其实他很想说一句与他何关,或者问一句那人这么做的理由。更深层次一点,他想知道关于这个戒指的一切。
    然而他无法开口,害怕着被人抓到任何他在乎山治的线索。
    罗宾意味不明地笑起来,并没有露出牙齿却也不像微笑。把盒子揣回兜里,她一手撑着脑袋看向索隆,“他想让我帮他把戒指带到薇薇的墓前,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跟死去的爱人解释自己已经有了新的爱情。我劝他不需要有罪恶感,但是你看,他就是一个很容易给自己强加责任的男人。”

    罗宾的这段话对于索隆来说信息量有些大。他揉着太阳穴在脑袋里把她的话拆开试图进行分句理解。首先他知道了那个女人的名字是薇薇,其次山治对于喜欢上自己有着很深的罪恶感,就像是背叛了死去的人,如果他负罪到甚至无法到她的墓前去拜祭,那这份感情对他来说到底有多沉重呢?是不是,也许,可以试着去相信什么,毕竟那家伙再混蛋也不像是会拿死人来当做筹码……

     或许我可以去试试看
    “嘁,这么痛苦还不放弃?” 索隆问出心口不一的问题。然而罗宾似乎是洞察了一切,她清冷又不带感情的目光像X光一样扫视着他人的大脑,让她总能在回答的时候一击而中那个软肋,
    “他痛并快乐着。而且我相信很快,他就会变得只有快乐。” 罗宾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你能诚实地面对他。”
    “面对什么,我很坦然。” 他依旧说着口是心非的话企图向罗宾否认,企图对自己否认,尽管知道这些否认迟早都是徒劳,却还是做着自己都不明意义的挣扎,说到底,索隆只是想知道,男人和男人,真的存在爱情吗,那是爱情吗。

    罗宾摇摇头站了起来,“尽管很想跟你深聊但是那样的话我就有些越俎代庖了,毕竟这还是你们两应该去解决的事情,不是旁观者该插手的,再说,” 她这回的笑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我已经插手够多了,如果恋爱是一场博弈,每个人的爱情都是孤军奋战,我却在你们的天秤上动了手脚。”

    索隆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两声,“爱情……你怎么知道那是爱情。”

    “我说了,那是你们要去解决的问题。” 她眨眨眼拉开门,光从缝隙中挤进来照亮空气中的尘埃和索隆茫然的脸,“还有,上面的人迟早还是会来找麻烦的,可以话,尽快带走他吧,你们两一直留在这里,对我的医院可是会造成困扰的。”

    在罗宾的背影即将消失前,她回过头来补了一句,
    “对了,刚才那句话,是娜美让我转告你的。她还说,走之前一定得留下上次的医药费。”

    索隆因为娜美的话皱起了眉头。想起自己并不一定找得到那个休息房快步追了出去,罗宾却早已不见踪影,就像幽灵一般。他试图走出这个迷宫,却只是在原地打转,正当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个让他嗤之以鼻的女人娜美出现了。她一如初见时候的盛气凌人,看见索隆便双手叉腰快步走了过来,那眉心甚至比索隆拧得还紧,“不知道自己是通缉犯吗,还在医院里乱晃。”

    索隆并没有着急去回答她,而是望了望她身后,好奇她从何而来。女人被他迷迷瞪瞪的样子惹怒,大叫了两声“喂”才把人的视线成功拖回自己身上,“看什么看什么,我在跟你说话没听见吗!”

    “……医药费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谁跟你说医药费了!” 娜美没好气地翻着白眼,朝着来时的反方向走去,对索隆招招手,“先跟我回去,这里说不了话。”
    以往在他心里如同恶魔般的女人现在就像发光的天使走在前面,他甚至有些愉悦地踱着轻快的步子跟了上去。很快这个迷宫在娜美的带领下变成了一条条颇有章法的交错直线,尽头就是他最近呆的那个“废弃”病房——明为废弃,暗为掩饰。
    房间门刚关上娜美身上的光就迅速消失,转之开始释放持续的低压让温度也下降了好几个档,“跟罗宾谈过了?” 好在这女人并不是婆婆妈妈的类型,单刀直入,勉强还算可以交流,于是索隆没有跟她抬杠,老实地点点头。
    然而娜美逼近了他,一直将他逼到窗边,颇有些要把他推下去的意味,更别提那个阴沉的脸,她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我劝你好好对他,不然,” 更低沉了,“我大概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虽然知道这女人的武力比自己差了几十阶,但是凭她的脑袋和魔鬼一样的心索隆并不怀疑自己会被她整死的可能性。
    “要不是为了那家伙,” 娜美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又接着说了起来,“这里没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完成那个粗糙的Plan B, 你知道在你被特劳法尔加罗带走的消息传来之前,我的Plan A有多完美吗。”

    “我怎么会知道。”索隆皱起眉头,“虽然很感谢你们,但是我是自愿去的。”

    “……什么?!” 娜美的声调突然抬高了八度,让人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耳朵避免耳膜穿孔,索隆不耐烦地解释发生的一切,却只是让面前的女人更加恼怒了而已,“难道你还真想加入那家伙不成!算我看错你了,以为你虽然——”
    “谁要加入他了!你个白痴女人。” 大概是第一次被男人如此粗暴地打断,向来伶牙俐齿的娜美竟然不自觉地退了两步,愣住了,“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而已!”
   
    “……你要搞清楚什么?”
    “我只是想搞清楚那家伙对躺在床上的那家伙做了什么!”
    “什么家伙?你能说名字吗,名字!谁能听得懂?”
    “……好了,白痴女人,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听不懂是你的事。”
    娜美成功地被惹火,她一把扣住了索隆的手腕,那力道并不比一个成年男性小,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发出电光火石的声音,没有一个人肯退步,虽然如果不是考虑到她是女人,索隆早已把她的手拧断。

    “……我以为你不喜欢他。” 半晌对峙的结果却换来娜美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而且她的语气奇怪地温和了下来。
    “……只是想知道而已,跟感情无关。” 
    很明显娜美并不接受这个说法,但是她终于松开了索隆的手腕,手指扭着鼻梁企图让自己的思路清晰,“原来你比我想的还蠢,好吧好吧,我大发慈悲跟你说说。”
    “没人求你一定要说什么,自作多情的女人。” 索隆皱起眉头向后靠在窗户上,现在的他还不知道对娜美恶言相对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但是娜美现在并不忙着去计较这些,她在床沿坐下,细长的腿翘起来,双手撑在床铺上,
    “那个蠢货其实没有比你聪明多少,跟你分开以后直接冲到了总部甚至没有联系我,如果不是萨卡斯基那老头子把他带到我面前我大概以为我是在做梦,毕竟前些天才跟他进行了秘密通话,” 娜美说到这里笑起来,“当时我甚至是有些开心的,以为上面的老不死们终于讲点道理了,可是在我知道这家伙跟他们做了什么交易的时候我恨不得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她半眯起眼睛,脸上的笑也被收敛,“……我不想告诉你他做了什么交易,总而言之——”
    “……我知道。” 索隆沙哑又带有些许低落的话语打断了娜美,“你说得对他确实太蠢,所以这是为什么那天我要赶他走。是,我承认他现在躺在那里是我的错,但是我没有对他要求过什么,他凭什么认为我需要他的保护?”
    娜美几乎是全程摇着头听完索隆的话,她冷笑着却没有发出声音,盯着索隆看了好一会儿才又接过话来,“……如果你这么想的话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两个蠢货自生自灭吧!反正现在特劳法尔加把房子炸了,证据全没了,人也跑了,一切又回到原点,呵,随便你们,老娘再帮忙的话就是比你们还蠢的智障!”
   
    没有给索隆反驳的机会,娜美一阵风般甩着手跑了出去,如果索隆没看错的话,她的眼眶好像红红的,大概是拼命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造成的后果……
   
    而这一夜对索隆来说注定无眠,他甚至没有吃乌索普送来的晚饭也没有在山治再次醒来的时候去看望他。活到现在被社会所打造的价值观不允许他把那当做爱情,那山治呢,他是怎么确定那是爱情的,难道那个男人有什么自己的秘诀?晚风把窗户吹得嘎吱响,跟在弗兰奇房子里的那晚颇为相似。那晚山治像只鸵鸟般将自己封闭,得到拥抱过后却又温柔无比,在索隆额头印下的吻现在想来,不像是在做出感谢,更像是在安慰索隆让他别担心……
    更多有关山治的回忆开始像播放电影一般在脑海里上映,以前不曾在意的旁枝末节现在却清晰地变成一幕重要的场景,像是早已埋下的伏笔在等待着被人发现。


    “你有没有喜欢过谁,或者说,爱过谁。”
   

   
    在十一号房里的时候索隆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准确地说是没有回答,就被山治的话语抢了先,那人擅自地开始用犯规的温柔开始叙述跟薇薇的爱情。是的索隆不是没有渴望过得到相同的温柔,可是等真正得到的时候却又不肯承认那是属于自己的。
    索隆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心烦意乱,他下了床甚至没有披上外套就冲了出去,路过护士站的时候明显吓到了别人,然而亏得罗宾说过不要接近索隆,不然依照职业操守她们理当去拦下闯进重症监护室的男人。
   
    看来今晚烦躁的人不止索隆一个。爆炸时伤了一整条右腿的男人正靠在床头吸烟,氧气罩早被他扔到一边,插在手肘的针头也被擅自拔了下来,床头柜堆积的烟屁股和满屋子的烟雾缭绕昭示着他的不要命行为持续了很久。
    山治并没有惊讶索隆的出现,他侧脸看了一眼便自顾自地接着吞云吐雾起来,语气慵懒而散漫,“睡不着吗?” 
    索隆没有答话,他扒拉开那些繁复的线在床沿坐下,却又听见男人对他发出责怪的语句,“晚上为什么没有来看我。” 心知肚明山治说的晚上是什么时候,然而他决定耍一些小聪明,“现在不是晚上吗?”
    “……说得也是。” 山治并没有为难他,反而轻笑着将嘴里的烟蒂摁灭在床头柜上让它成为那座小山的一员,然后看着索隆低声说,“在烦什么?”
   
    索隆皱眉盯着那座小山幽幽地回答道,“这句话也许应该我问你。”
    “哈哈,是的,是的。” 山治仰头大笑起来,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那你觉得我在烦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的。”
    “我在烦为什么得不到你。” 山治对于索隆的不耐烦没有在意,反而直截了当地自问自答,“……我以为你对我也是特别的,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我想的特别。”

    “……特别就是喜欢吗?就是爱吗?”

    山治被索隆的问题问得一怔,但他很快又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靠近你我会无法呼吸,知道你难受我会跟着你难受,你出事我会巴不得是自己去死……”
    “那你去死好了……” 索隆没好气地回答,而山治没有跟他拌嘴,用温柔的眸子看着索隆沉默,他知道今晚该倾诉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面前这个懵懂的绿发男人。
    索隆低下头避开山治的眼神,双手不断互相揉搓甚至把关节捏出响声,良久他才踌躇地开口,
    “你真的喜欢我?”
   
    “不,我是爱你。”

    山治毫不犹豫的回答染红了索隆的脸颊,他闷闷地又问,“……你怎么知道那是,那是……” 明白索隆未说出口的字眼是什么,山治了然于心地接过话,“我有个办法,你要试试看吗?”

42. 

    索隆红着脸,眉头紧皱,仅剩的那只红色眼睛也闭上。凑到不便行动的男人面前,等待着那个测试爱情的唯一办法。
    山治的心跳前所未有地加快让他感觉快要窒息,情绪一下子回到跟索隆告白的夜晚,水蓝的瞳孔因为紧张距离收缩,抬起左手大胆地抚上男人的脸颊,然后闭上眼睛。
    两张薄唇相互触碰,山治不知道索隆此刻是什么感受,但是他自己像是被这个吻点亮了生命一般雀跃,索隆的鼻息和自己的烟味交杂成粉色的气泡。见男人没有反抗便得寸进尺地楼上了他的脖子让他贴向自己,舌头试探性地从唇缝中滑出,克制着自己的贪婪,温柔地描绘索隆嘴唇的形状。如果说之前山治还无法确定索隆的感受,那现在他稍显艰难的喘息就像是给了山治一剂强心针,舌头毫不费劲地撬开唇瓣,先是舔上贝齿,然后溜入齿缝,在索隆的口腔里寻找那片柔软。
    不是没有跟人接吻的经验,然而这冰凉的牙齿,湿热的口腔带给山治前所未有的心悸。开始的索隆还只是安静地接受,现在却像被人打开了开关,学着山治的样子笨拙地回应,甚至发出焦躁而又享受的“嗯啊”声。
    这一切太过美好太过不真实,就连山治自己也不敢相信会对一个男人的嘴唇这样的痴迷,恨不得在脑海里刻画下每一个细节。不管索隆是否从这个吻里得到什么答案,但是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爱情在时隔五年之后,终于再次萌芽并在今晚疯狂地窜长霸占他的一整颗心。
   
    山治感觉这个吻持续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两人分开的时候他甚至希望时间就停留在今晚永远不要前行。索隆的右眼睁开,像是被漫上水汽一般迷离,脸颊的红晕伴随着他粗重的呼吸显得更加诱人,山治好后悔这个接吻发生在自己断了一条腿的情况下,如果在行动自如的时候,他随时会扑倒眼前这个绿头发的家伙然后疯狂地占领他让他彻底属于自己。
    “……怎么……”
    “别说话!” 索隆有些着急地打断,山治乖乖闭了嘴,手掌不老实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等待着面前的男人平复自己的呼吸,那紧闭双眼,咬紧嘴唇挣扎着什么的样子让山治好生心疼,他将人一把拉下来楼在怀里,不管被压到的右腿是否疼痛,紧紧地抱着不肯放手,他盯着天花板,情绪似乎也被带得紧张起来,他屏住了呼吸等待索隆的答案,希望不会再是那句“不知道”。

    “……我爱你……索隆,不管今晚你的答案是什么,但是有了这个吻我就已经很满足。应该说,这个吻让我更加让我不会犹——”
    “闭嘴!” 索隆喘着粗气在他耳边吼道,山治一顿酥麻,下体差点不听话地站立,“不说肉麻的话会死吗!”
    山治轻笑出声,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愉悦,“会,因为都是我对你的爱啊,不让我爱你大概我会死。” 说完他明显感觉怀里的人僵硬了一秒,随即认命似得放松了身体整个人安心地搭在山治身上,甚至忘记了床上的男人还是重伤。而山治清晰地听见那人比自己还夸张的快速心跳——看来,那个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你怕死吗,圈圈眉。” 索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现在怕了。你呢。”

    “不怕……”索隆停顿了一秒,又接着说,“但是我要是死了,你也必须死。”

    “你要是死了我肯定活不下去了。但是,”山治将他的脸扳过来,逼人看着自己,“我要是死了,你得好好活下去。”

    “……蠢货,” 索隆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我凭什么听你的。”

    “就凭你也爱我。”

    “谁他妈爱你!自作多情!”索隆挣脱他的怀抱,坐起身来,山治的手在半空没能将人拉住,只得悻悻地垂下握成拳头,企图不要让手心里那人的温度溜走,但是他的表情依旧是幸福的,“我是不是自作多情,刚才已经得到了回答。”

    “你!”索隆抬手就想揍人,眼神瞥到那满是绷带的身体,还是作罢放了回去,他站起身来,往门那边走去,“我要回去睡了,你自己呆着吧你,蠢货。”

    “不留下来陪我么……我还以为我们……确定关系……了……”山治失落的声音从索隆背后传来,他没有回头,手搭在门把上,声音沙哑地说,“得了便宜还卖乖吗混蛋!” 话音刚落门就被重重地砸响,那个绿头发的男人消失在门背后。而值班的护士们立马一拥而入生怕出了什么事情,争先恐后地询问着山治的情况。

    然而他只是大笑着摆摆手,
    “爱人在撒娇罢了,没事的。”
    护士门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一阵便明白了个大概,脸上纷纷浮起红云,又强行将人的点滴重新打上,嘱咐一番关于抽烟的不可行性,便退了出去。
    山治终于躺了回去,他将被子拉高盖住自己的脸,有两滴男人不愿意承认的泪从眼角滑落。
    那两滴泪的名字叫做,苦尽甘来。
脑洞多到笔记本里全是坑,明明是渣却沉浸在不知道写哪个才好的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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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suolong | 2017-3-7 12:19:27 | 显示全部楼层
太好了,看到sanji不管不顾的回去的时候,就揪起了心,楼主,是不是漏了过程啊,不管楼主是漏了,还是为以后伏笔,还是这个过程还是就这样一笔带过,现在没有出现真的是太好了。。。。。索隆和sanji终是明了了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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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kkiikkin | 2017-3-10 04:41:27 | 显示全部楼层
43. 

    山治康复得很快,超出了预期。只是右腿外侧留下了大面积的烧伤痕迹,永远无法消磨。然而他却不在意地对众人笑笑,表示没什么大不了。
    对于他来说,这个伤疤为他换来了索隆,没什么不划算的,甚至于还赚了。
    在即将出院的前夜,娜美和他谈了很久。她哭着说想要山治过上正常的生活然而大家都知道那不可能了。

    “但你就这么离开吗?你应该明白的,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要是就这么走了,你依旧会是众矢之的……虽然我说过要让你走,但是我的意思是缓兵之计。还是说你不信任我?我说了我不是那个小时候跟在你后面的小女孩儿了,给我点时间我有能力去解决这一切。”

    “我知道的,我当然知道你已经是个出色的女人了,娜美小姐,我从来没有低估过你,我也很明白很多时候是你在保护我,所以,你知道的吧,我才更应该永远离开……”

    山治说着点起了一根烟,坐在床头静静地抽,两人沉默了许久,直到山治又接着说,

    “我知道就这样一走了之,很像懦夫吧……但是怎么说呢,索隆不可能留下,或许他可以毫无顾忌地丢下我,但是你知道的,娜美……我没办法让他一个人走。如果我为了抓住那个卸了我老爹一条腿的混蛋,索隆会不会成为下一个他?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成威胁我的筹码,变成我复仇路上的垫脚石……好吧,也许这么说会显得我很悲观,但是复仇之后呢?我累了,我真的累了。这次复仇又需要几年?几年后索隆在哪?他会不会遇上一个女人结婚生子然后忘了我,他会不会被人杀害甚至遭遇和薇薇一样的事情。我很害怕,我怕在我忙着复仇的路上他会悄无声息地消失,而他又是那么神秘而空白,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就算他消失了我也无处可寻。”

    “……没人说你是懦夫,蠢货,你顶多是个蠢货,” 娜美说着摇摇头,拿起山治的烟盒在鼻子下面闻闻,企图寻找一丝慰藉,
    “没人逼着你去复仇,我相信你家的老头子更是最反对的那一个,只是,你明白我在担心什么吗?你清楚你现在选择逃亡意味着什么吗?”
    “……我清楚,当然清楚。” 山治笑起来,说话间他的烟已燃尽,不得不从娜美那里拿回烟盒,又抖出一根来叼在嘴里点燃,
    “这意味着不仅要面对特劳法尔加的追杀,还要面对警察的通缉。一切就等于回到了杀死多弗的那晚。不过,这回不一样了,你明白吗,娜美小姐。我不再是为了活命,说得自私一点,我是为了把索隆永远拴在我身边。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找多弗复仇的原因,但是我很明白,他对那个人的恨不比我少,然而看看吧,我对他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情,他还是选择相信我,甚至拯救了我,你让我怎么对一个如此单纯的人放任不管呢……”

    娜美听着山治的话又沉默了,因为她似乎找不到什么理由再来挽留这个男人。面前的山治好像又变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男孩,为了爱可以放下一切,只是索隆呢,他呢,他能如她所期待的那样去回应这个男人的爱吗?
    “……你就没有想过,索隆愿意这样吗?好吧,我承认,他现在是喜欢你的,对你是特别的,那五年后,十年后,如果你发现他不是你想要去爱的那个人,那又怎么办?”

    山治把烟卷从嘴里拿下来,盯着那火星看了一会儿,才又眼神迷离地慢慢说,
    “我还以为你足够了解我,娜美……对我来说,他现在能爱着我,我就满足了。我不想去奢求一辈子,看看我上一次对一辈子许愿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吧,所以我不再会去渴求一生的幸福。但是如果让我为了今后甚至不知道是否会发生的事情就放弃,那我能确定的是,我会后悔一辈子。现在对我来说,去哪里都好,只是,不要再呆在这里了,哪怕又变成通缉犯,又被罗追杀,好歹……自由了。”

    听到最后的那个词语娜美无法再挽留,她顾自坐在床边看着山治开始收拾行李。男人细软的金发失去了五年前的光泽,甚至有皱纹爬上了他的眼角,嘴里仍旧不听劝阻地叼着烟卷。因为太多的伤痛累积,他弯腰的动作也没以前利索了,从背后看活像个小老头。娜美的心脏像被人狠狠捏了一下,止不住的酸楚蔓延到她的血管,然而她却又由衷地为男人高兴,因为他脸上释然的表情和轻轻勾起的嘴角,还有那哼着的不知名小调,就像回到了薇薇还没有死的时候。她曾无数次想念那个温柔的山治,而现在他的温柔终于回到她面前。
    娜美想起他们还在很小的时候,山治的妈妈去世,他哭着说,
    “我要是能保护她就好了。”

    那时候她盼望着永远不会再听到这句话从男人口中说出,然而在薇薇的尸体被找到的时候,他又哭了,
    “我要是能保护她就好了。”

    娜美站了起来,她从背后抱住山治将脸埋在男人宽厚的背里轻声抽泣,因为她好像明白了男人如此执着于“逃亡”的原因,
    “别担心,你这次……做的很好,没有失去任何人……而且,以后,你也会保护好他的……”

    怀里的男人愣了很久才慌乱地抹了一把脸转过身来,笑容像小时候娜美第一次遇见他那样温暖,
    “是不是后悔没有爱上我?”

    娜美终于破涕为笑,她松开山治将眼泪抹去,又盯着男人看了好一会儿,这个陪着自己长大,像哥哥一样一直守护她的男人终于要启程开始他自由的逃亡生涯。
    男人弯腰将行李箱提起来,步履稍显迟疑地走到门边,开门的时候却还是停了下来,背对着娜美轻声说,
    “娜美小姐,你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女人了。所以,千万不要因为我难过啊。我这一走大概永远也回不来,也不能回来,是不是很自私,为了一个可恶的臭男人丢下你们,但是……你们会好好生活的吧。以前我以为没了薇薇就会死,但是现在呢,我很幸运,又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我相信我们都是幸运的人,一定会有人出现代替我的位置。”

    “……又在说些蠢话,从小到大你都这样,以为自己无足轻重,十足的傻瓜……”

    “傻瓜吗……是呀。可是怎么办,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了他,不想再失去他。逃亡又怎么样呢,失去可以正常生活的身份又怎么样呢。”

    “……可我还是担心,担心——”

    “别担心,娜美小姐。这一路不会太平,但是这是我想要的。能够跟他在一起就行了,哪怕中途为了保护他死了,我也会死得没有一点遗憾。”

    “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乌鸦嘴。” 

    娜美再次走上前,拉住男人的衣角,这是他寄放在自己这里最爱的一套西装,她最后拥抱了一次山治,然后喃喃说,“我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面。”

    “不会的。路还很长。”

    山治又抬手抹了一把脸,这回终于没有犹豫地走出去,关上门的时候他听到了娜美微弱的抽泣声,但是很可惜以后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为她抹去泪水。





44. 

    医院大门外,站在黑夜里一动不动的男人正在等待他。听见脚步声连忙回了头,脸上挂起如释重负的笑,
    “我还以为你会哭得像个女人。”

    “……混蛋……” 山治嘴上骂着却还是笑起来。男人的风衣被晚风吹起,他凑近帮那人扣紧衣服,然后在他来不及躲避之前轻啄脸颊,男人的脸颊有了红晕,借着路灯显得格外醉人。

    “……很值得。”

    没头脑的话语让索隆不解,他侧过头去看向身边的山治,“什么?” 然而山治没有回答,只是脚步更快了些,那样子一点也不像大病初愈的人。索隆扶住腰间的三把刀以免它们在寂静的夜晚发出太大的声音引人注目,快步追上去。山治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斜眼瞥了一下藏在风衣里的三把刀,轻声说,“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这三把刀这么重要。”

    索隆犹豫了几秒,正要迟疑着说出口却又被山治打断,“没关系,来日方长,当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听到这话的索隆松了一口气,毕竟他实在不擅长去做煽情的故事演讲。然而很快山治就抛出了下一个问题,“那能告诉我你身上的那条伤疤吗?”

    索隆怔了一秒随即笑出了声,惹得山治停下脚步盯着他,“有什么好笑的?”

    “你怎么总有这么多问题。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好吧好吧。” 山治耸耸肩又迈开了步子,“不过你刚才的样子倒是让我想起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想知道当时我怎么想的吗?” 索隆撇撇嘴表示并不是很想知道, 然而男人还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你那时候的笑和现在一样毫无顾忌,不过你很混蛋,上来就要跟人打个你死我活,我当时就想,哪里来的嚣张小鬼,人话都听不进去。”
    索隆被他的话惹怒,声调提高了好几个百分点,“哈?你以为你在别人的第一印象里就很好了吗?”

    “当然,毕竟我金发碧眼玉树凌风,身手又好,喂,说实话吧,你是不是第一次见到我就爱上我了?”

    “……你以为你是王子吗!大言不惭的家伙,有本事现在来打一架!”

    “我哪舍得打你?我想吃了你都来不及。还有,我就是王子,你是没有看到过我迷倒万千少男少女的样子。”

    “……厚颜无耻!还迷倒少男少女……等等,你他妈该不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过?!”

    山治的反驳终于在此戛然而止,脑袋里回想起和德林杰那不愉快的记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是索隆……然而做过的事情不可能再去改变,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隐瞒这个该死的事实。
    “……乱说什么,我只喜欢过你一个男人!混蛋!”

    索隆不依不饶,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小九九一样抓起他的手腕,山治心虚地别过头去却又被人揪着耳朵转了回来,“你他妈,有事瞒着我吧。”
    山治眨眨眼,思索了几秒,然后说,“你说你也喜欢我爱我,我就告诉你。”

    “……死圈眉你不要得寸进尺!” 索隆说着手里的力道更大了,山治倒吸一口冷气知道自己不说清楚的话,面前的男人绝对会拔腿就跑,“……好吧好吧,你放开我,我跟你说,但是你要保证你不会生气……”

    索隆的眼神忧郁起来,但很快他又瞪起了眼睛,“让你说你就说,还想跟我谈条件?”

    “……那我不说了。”

    “看来不揍你一顿不行了?”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问题,难不成,你在吃醋?”

    吃醋两个字彻底点燃索隆的神经,他对着山治大吼起来,“谁他妈吃醋啊!” 甩开山治的手就往来时的方向大步走开。山治跑上前去拉住那人,“你是路痴吗!往回走干什么!” 谁知道索隆更生气了,他的五官拧在一起,红色眼睛把山治盯得一阵冷汗,“你才是路痴!我,我只是,有东西落下了而已!”
    山治的表情却立马严肃起来,低声问道,“什么东西,重要吗?” 他没想到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话语却让索隆又想起这人拼了命帮自己拿回刀的样子,索隆毫不怀疑要是说确实有什么落下了,他会傻乎乎地就百米冲刺回医院,最后只好无奈地别过头,小声说,“……不,不重要,赶紧走吧,走吧,再不走赶不上火车了。”

    山治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蓝色的眼睛放出好奇的光让索隆心里暗叫不好,然而那句他最不想听到的话还是被山治说出了口,
    “喂,你……其实是路痴吧?”

    “说谁路痴啊!” 索隆再也不克制自己,右手握拳就要挥过去,谁知道山治轻松地躲开,反而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笨蛋……连路痴都这么可爱,让我怎么办啊……” 而挣扎的索隆在耳畔那个温柔的声音下立马屈服,变成了安静的猫咪,只是这只猫咪仍旧倔强地瘪着嘴,“那你去死好了。” 索隆在他肩头翻了个白眼。
    “你还活着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呢。” 山治轻笑着说,而索隆不耐烦地推开他,“烟味重死了,离我远点。” 被推开的人认真地揪起衣领闻了闻,随后挤出一个嫌弃的表情,“确实很重……”

    “嘁……凭什么你这家伙生病了都有烟抽,我想喝个酒都没人理……”

    索隆小声的抱怨惹得山治又是一阵笑,还好他在索隆的脸沉下来之前及时刹住了车,“想喝酒?”

    索隆老实又委屈地点点头。

    山治牵起他的手,眼睛因为大大的笑容眯成了一条缝,“走吧,我们去喝酒。”

    “哈?要赶不上火车了吧白痴!”

    “没关系,满足你的愿望才是我的第一要务。”

    “……又在说些什么蠢话!”

    “好吧,那这个白痴不带你去喝酒了。”

    “你……”

    索隆终于败下阵来,他撇撇嘴颇为傲娇地嘟囔,“……是你求我我才去喝的……”
    山治又上前去抱住了他,“是,是……” 
    索隆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却只惹得山治一阵嚎叫,“啊,伤口好像裂开了,好疼!别动啊索隆!”

    于是索隆翻了今晚不知道第几个白眼后,还是静了下来。山治满意地摸着他的后背,像在帮一只猫咪捋顺他倒立的毛发。风又吹了起来,把山治的头发吹得凌乱,感受到寒冷的索隆下意识地回抱住山治,然后他听见那人如太阳一般和煦的声音,
    “你是喜欢我的吧,索隆。”

    山治等了很久,却没有等到回答,他松开怀里的人,捧起他稍显迷离的脸,又问了一次,
    “你是喜欢我的吧,索隆。”

    那人拍开他的手别过头去,发出沙哑性感的低音,
    “……不然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又不是路痴……”

    晚风在他们耳边发出“呼呼”声,掩盖了一切的嘈杂,山治吻上索隆,因为他知道,无论什么言语此刻都会被风带走,只有身体的印记才能留下永远的刻痕。   

   


45. 

    索隆把人扛上清晨的第一班火车时,天还没有完全亮,他开始后悔给这人灌那么多酒,但是他也没想到这家伙的酒量这么差。山治倒在座位上,无意识地发出一些呢喃,两颊因为酒精的缘故染上了不易退去的绯红。索隆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却不想被醉醺醺的人一把搂到了怀里。
    山治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下巴在索隆的头顶来回蹭着,“索隆……你,真好闻……”
    “白痴……”索隆没好气地想推开他,却不料被搂得更紧,而且得寸进尺地吻上了他的头发,然后又一路吻到他的额头。忍无可忍的索隆用力地扒开了那人的脑袋。他庆幸此刻的车厢没有什么人,不然两个大男人亲热的模样恐怕会让别人笑掉大牙。
    可是山治没有放弃,他像口香糖一样粘人的功力今晚索隆已经完全领略,这下口香糖已经倒了下来,脑袋枕上索隆的大腿,整个身子歪出了座位,眼看就要滑到地板上,索隆一个不忍心又把人拉了回来,将就还往外坐了些,让山治好躺。男人眯起眼睛满意地冲着他笑笑,然后抓过外套给自己盖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索隆此刻很想狠狠地腿上的男人一个头槌,然后碰到脑袋的那一秒动作却又变成了轻柔的抚摸,男人的金发在他手中来来去去,柔软丝滑,让他甚至有了想要俯身亲吻的冲动,在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之后,他像受惊的鸟儿一般缩回了手慌乱地放回身侧。他发现,自从第一个吻之后好像许多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以前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却理所应当般地发生,就像现在,那人赖皮地躺在自己腿上,甚至霸占了他的外套,他却一点也不生气,不过要是这人要是清醒的状态,那贱贱的样子一定还是会让自己忍不住揍下去。索隆不觉笑起来,选择相信这家伙似乎是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不然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这世上会有人和他一样温柔。

    索隆满意地向后靠在椅背上,第一次放松警惕地开始小憩。
    火车开得很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他睁开眼睛,自己正靠在山治的肩上,而那人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出神地望着窗外,直到索隆坐直了身体他才转过头来笑着说,“醒得真是时候,快进站了。” 
    索隆揉揉眼睛伸了个夸张的懒腰,却发现周围原本空空如也的座位已经坐满了人,连忙尴尬地收回了手正襟危坐。山治轻笑出声,压低嗓子对他耳语道,“别担心,这坐着的都是平民百姓。” 而索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喃喃说,“你怎么知道……”
    “嗯,怎么说呢,你就当做是多年卧底经验的成果吧。” 山治说着挠挠头,“呼,话说昨晚还真是喝了不少……幸好这些年的工资娜美小姐都替我好好存着,应该挨得过一阵子,只是接下来……诶,火车到站了,走吧,我们下去吧。” 索隆应声站起来,往出口处走去,那里早已挤满了一堆人,正要回头找山治手却被人抓住,而那个金色的脑袋挤了过来,眉头轻拧着似乎是在责怪索隆没有等自己,他抱歉性地耸耸肩,于是男人便无奈地笑了。
    出车站时两人一路无言,各自拉紧风衣的领口隐瞒于人群中,但山治却坚持要拉着索隆的手,明白在这种地方最容易走丢,索隆也就作罢没有挣扎。两人很快找到一辆黑车,索隆此刻才想起来,他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就跟了来,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山治已经对司机说出了目的地,
    “芭拉帝农场,谢谢。”

    “……那可是很远的,客人,你看……”

    “这些钱够了吧?” 山治说着递过去一叠钞票,司机连忙殷勤地接过,然后将车发动。

    索隆皱起眉头向山治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而那人笑着说,
    “带你去见我家老头子。” 
   

46. 

    “我记得你说的是一家农场。” 索隆皱眉看着面前一栋歪歪斜斜地两层平房,上面还挂了个脏兮兮的招牌,写着“小茄子料理店”。
    山治没有着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不走心地敲敲门,没有得到回应就推门而入,光线涌入黑暗的餐厅,让索隆不由得一惊,里面很干净,一尘不染,正对面就是一张暗红色的吧台,大厅里零散地分布着几套木质桌椅,最右侧有楼梯盘旋而上连接二楼。而站在索隆身前的山治把包扔到了地上,双手举到耳侧,大声说,“老头子,是我。”
    于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从楼梯拐角处的阴影中步履艰难地走了出来,索隆注意到他没撑着拐杖的那只手正忙着将一把银色的枪放回腰间。老头子走到他们面前和山治对视了一会儿,正当他以为会发生什么抱头痛哭的场面时,老头子一掌拍到山治的后脑勺,让人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差点摔倒了地上,“臭小子还知道回来!”
    被拍的山治揉着脑袋不满意地嘟囔着说,“臭老头下手不能轻点吗,来给你介绍介绍,这个是索隆,他是我的……” 山治说着侧过头看了一眼索隆,思索几秒后才又说,“嗯,你就把他当成儿媳妇吧……虽然现在他还没正式答应我,但是——”
    “你他妈说什么呢!混蛋!” 索隆怒吼着打断了对方荒谬的言论,挥拳就要揍人,但很快就被那老头给叫住,“吵什么吵,给我把门关上,进来再说!”
    索隆悻悻地转过身去把门带上,而大厅里已经亮起了暖黄的灯,他走到吧台那里坐下,山治在吧台后轻车熟路地倒水,那老头子靠着后面的酒柜站着,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山治的动作。
    山治递给索隆一杯水,随即自己也抬起一杯来没命地灌,他注意到哲夫的眼神便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倒个水你也要监督我?”
    哲夫没有说话,他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又拄起拐杖,往吧台后面走去,索隆这才注意到那是通往厨房的门,“饿了吧,给你们做点吃的。” 然而山治上前去拦住了他,“我来做,你给我坐着去。” 没等哲夫拒绝,山治已经推门进去,顺手抄起一个围裙系在腰间。
    “……他会做饭吗?”索隆深表怀疑地嘟囔道,而哲夫颤颤巍巍地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朗姆来坐到了他身边,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地笑,“当然会做……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手艺生疏了没有……”
    说话间老人已经倒好了两杯酒,他递过去一杯给索隆,又接着问道,“……你,是他朋友?”
    “……嗯,是,也不是吧,其实我也不清楚。” 索隆有些无奈地耸耸肩,然后把酒尽数灌下,他并有想要忽悠面前的老人,只是他和山治的关系,确实无法用朋友来形容,当然,他更不会用恋人来形容。而老头子很快就给他满上了第二杯,他自己则慢悠悠地咂了两口才说,“呵呵,毛头小子,想骗我你还嫩了点,只是朋友的话他也不会特意带你来见我吧?嗯?” 索隆抬手揉了揉额头试图解释,然而那动作在对方看来更像是在掩饰些什么,于是老人又说,“我看你也不像坏人,年轻人……老实跟我说吧,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是真不知道。” 索隆有些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连喝酒的心思都没了,“……那家伙,不,我的意思是,嗯,山治,他确实跟我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是,我们——”
    “我明白了,” 似乎是看出索隆的窘迫,老头子打断了他的话,“那小子的德行我清楚得很,我大概猜得出个一二……只是……我注意到……他的戒指没了。” 说着他挑起了眉毛看向索隆,很明显,他确定这与索隆有关。而索隆在他那审视的目光下几乎是要抓狂,戒指戒指戒指,又是那该死的戒指。为了抚平自己的情绪不要在长者面前失态,他又匆匆灌下了一杯酒,用手背擦擦嘴角的酒渍,才低声说,“……那枚戒指,来之前他托朋友帮他埋了……”
    索隆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那老人的神情明显呆愣了几秒,然而很快他就低下头,抬手捂住了眼睛不让人看清他的表情,然后声音艰涩地问道,“……埋,埋在哪了?”
    索隆迟钝了一会儿,接着支支吾吾地说,“应该是……那个女孩儿的墓前……”
    “这样……这样……啊……” 老人的情绪明显不安起来,他将自己的脸埋进皱巴巴的手心里,身体微微颤抖着,“这孩子……终于……放下了吗……”

    正在索隆不知如何应对这场面的时候,山治如同救星一般端着两个大号餐盘从厨房走了出来。而听到声音的哲夫竟立马抹了一把脸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山治将餐盘放在吧台上,摸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和老头对视了几秒,随后摸出打火机来,低下头点烟的同时慢条斯理地说,“喂,老头子……你不会是,哭了吧?”

    “谁他妈哭了!臭小子!” 哲夫生气地说着,拎起了筷子,“让我看看你的手艺又比当年难吃了多少倍。”   
    不明就里的索隆无奈地摇摇头,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肉送进嘴里,正当他要情不自禁地感叹很好吃的时候,那老头子摆出一副艰难下咽的样子,嫌弃地咂咂舌说,“还是那么难吃。” 而索隆被恶作剧的心驱使,也跟着点头附和,“难吃。” 哪料到后脑勺却立马挨了那老头一掌,索隆揉着脑袋不满地转过头去,却遇上他稍显愤怒的眼神,“谁准你说难吃了!”
    然而没等索隆说话,山治已经把嘴里的烟拿下来,低吼着没好气地说,“臭老头!打我也就算了,怎么还打你儿媳妇!” 
    “哈?!你个死圈眉!我警告你!再这么说我把你手给卸了!”

    “讲道理行吗!老子可是在帮你说话!”

    “你个臭小子,怎么跟我儿子说话呢!”

    “闭嘴臭老头!”

    于是晚饭在一片争吵中稀里糊涂地结束……到了后来索隆甚至不知道争吵的意义在哪里,然而那两人却乐此不疲地互相抨击,一个说菜难吃,又大口地扒着饭,一个骂骂咧咧的同时却又讨好似的不断给老头子满上酒。
    吃完饭索隆在一边闷不吭声地喝着酒,静静地听着他们毫无意义的争吵。

    明明来之前还在念叨着老头子的各种,现在装什么傲娇……索隆不由得笑了,他抱起那一整瓶朗姆送到嘴边,喝下一大口。
    这家伙,比他想象的还有趣呐。






47. 

    酒足饭饱之后,山治把索隆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那人很快就倒床呼呼大睡起来。他笑着摇摇头,在索隆脸上落下一个吻,才披上外套下了楼。老头子并不在大厅,山治穿过厨房来到房子的后门,推开,正是他童年最熟悉的一小片菜地。随意地在门口的一块石板上坐下,他摸出烟来点燃,深吸一口尼古丁到肺里,然后缓慢地吐出,烟雾模糊了他的视线,而埋藏多年的记忆随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又浮现在他的脑海。
    记得刚学会抽烟的时候他才十四岁,晚上偷偷跑到菜地里,躲在角落试图擦着一根火柴,正当他苦恼那根不争气的火柴怎么也不冒火花的时候,一个打火机被递到了面前,正欣喜地想要接过,等来的却是老头无情的一脚。那晚他被老头踢得鼻青脸肿,第二天还被薇薇和娜美一同嘲笑了个体无完肤。
    “……又躲在这抽烟?” 
    哲夫的声音在山治身后响起,他被吓了一跳,连手里的烟也被下意识地甩了出去,他回过头看了看哲夫,然后没好气地把烟又捡了起来,“臭老头,吓我一跳……” 哲夫笑笑没说话,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山治侧头,接着月光看到老头已经鬓白的发丝,一时心酸,连忙低下头又猛吸了几口烟,才吞吞吐吐地说,“腿……我是说……餐厅……嗯……娜美她……”
    “傻儿子……你没事比什么都重要……”哲夫看着月亮,淡淡地接过他的话,“娜美给我打过电话了,还是那么神神秘秘地,那孩子在电话里哭哭啼啼,跟小时候一个样。”

    山治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设想过无数次跟老头再见的场景,想过要如何跪在他面前请求他的原谅,然而见面的那一刻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跟他上演童年的戏码。而老头这轻描淡写的语气让他更加愧疚,这个男人给了他父爱,给了他一个家,好不容易到了自己可以保护他的年纪,却又为他丢了一条腿。
    “……对不起……我……都怪我任性的决定,都怪我太自信,我以为……抹去一切记录就没人能……”
    “笨蛋儿子……” 哲夫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仍望着月亮,“你不需要愧疚,我说了,你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兴许是烟雾缭绕的缘故,山治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辣辣的,甚至辣出了几滴泪,“……你会不会怪我……没有杀掉那个家伙……”
    哲夫低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却很快又放空地看向前方,他缓慢而又坚定地说,“当然不会。五年前我就跟你说过了,小茄子,” 老人顿了顿,“复仇什么的只会让人更痛苦而已……我失去了一条腿又如何,我就算是死了也不希望你为了我去做那样的事……你要知道,我们爱你,不是为了让你去以身犯险,赌上自己的性命……”
    这番话终于让山治泣不成声,他像个孩子一般放肆地哭起来,脸埋在自己的膝间,眼泪浸湿了他的手臂。他这才发现,为了复仇这五年来错过了什么,忽视了什么。他自私地以为失去薇薇就是失去了一整个世界,一心埋在悔恨和仇恨中无法自拔,却忘了还有那么多人在为他牵肠挂肚,这五年来自己受着折磨的同时,他们又何尝不是痛苦的呢。

    而哲夫想要去搂住眼前的孩子,始终却无法伸手,两个男人之间这么多年早已习惯用骂骂咧咧来表达情感,矫情的肢体接触反而让他们无所适从。于是他就这么放任男孩宣泄着,哲夫明白,如果不是因为回到家里,这个和他脾性几乎一模一样的倔强男人绝不会展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直到山治的情绪微微平复,又摸出了一根烟,哲夫才连忙抹去脸上的泪痕,低声问道,“……跟我说说吧,你跟那个小子……”
    提到索隆,面前的人才终于舒展了一些眉头。山治低下去看着泥地,轻声说,“如果我说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你会不会揍死我……”
   
    “……那得看你爱上他的理由……”

    山治听着哲夫的话不由得挂起了一个笑,他抬手将还未风干的泪抹去,缓缓地回答道,
    “理由吗……我确实想过……一开始以为是他和我一样倔强的眼神,是他外冷内热的心,后来又以为是因为他救了我的命,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我对他不仅仅是好奇,不仅仅简单地感激,我开始想要从那一切麻烦里脱身,想要……保护他……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看到他我的心就静了下来,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你大概都想不到吧,老头子,因为他,我差点弄丢了那枚戒指,可是那时候我一点也生不起来气……我甚至庆幸,我丢的不是他……可是有时候我会感觉很罪恶……这样对薇薇不公平……我很厌恶自己,怎么能够爱上别的人,可是我又无法控制自己……我很矛盾,一方面拼命地想要抓住眼前的人,一方面却又……”

    “……我明白了。” 哲夫点点头接过话来,“小茄子……其实对我来说……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你还是当年的那个你,只要你好好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我相信对于薇薇来说,这也是一样的……所以,你不用愧疚不用自责……”

    “可是我已经……失去过一次,我不知道……我怕自己太渺小……我怕我又会重蹈覆辙……”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哲夫说着竟然笑了起来,“他不是女人,他和你一样是个铁骨铮铮的大男人,不是吗。”
        
    山治沉默着不说话了,他点燃手里拿了许久的烟,盯着那片菜园又看了好一会儿,老头子默默地陪着也没有再言语。良久,哲夫才拍拍山治的背,“扶我回去吧,夜深了。” 山治扔掉手里的烟站起身来将人扶起,顺手拿上了那个单边拐杖,把人送回了二楼。哲夫费力地躺下,明显还不习惯于单腿走路的他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让山治不觉又皱起了眉头,仿佛是看出他的心思,哲夫拍拍他的后脑勺,没好气地说,“臭小子,觉得我老了没用了是不是。”
    山治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没心没肺地咧开了嘴,“……是啊,老头子,你老了。”
    “滚去睡吧,滚吧滚吧,没良心的小子。” 哲夫拉过被子盖上,侧过身去不再看他。山治摇摇头没答话,转身向门走去,末了却又停下来,低声说,“……老头子……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吧,我没办法在这里呆很久……”

    哲夫冷哼一声,好似不在意地回答道,“难道成年了还想回来啃老吗……有多远滚多远吧,臭小子。”

    山治侧过头瞥了一眼那苍老的背影,眼眶不由得又湿润起来,他回头盯着门板,尽力克制住自己的哽咽,最后彻底转过身来,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然而老头依旧没有转身,山治重重地磕下一个头,眼泪再次无法控制地流淌,
    “爸,你多保重。”

    哲夫的背影颤抖起来,从收养山治到他长大成人的每一幕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放映,他知道此刻跪在地上的山治不再是小时候那个需要自己保护的男孩了,他已经成了独当一面的男人,自己能给他不过是安慰和永不熄灯的家。老人沉默良久,最后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哽咽的话。
    “……笨儿子啊,路上……别感冒了。”
   
   
   
   

48. 

    索隆看看身后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小餐厅,皱着眉轻声问道,“这么快就走了吗?”

    山治忙着抽烟并没有立刻回答,拉起索隆的手迎着一辆大货车跑去,然而人家只是换了个道飞驰而去。山治有些丧气地在马路边坐了下来,没好气地说,“这破地方,十几年了还这么冷清。”
    索隆站到他身侧好笑地摇摇头,“你还是小孩子吗?”

    山治抬头看了一眼索隆,却不想遇到了强烈的阳光,于是只能半眯起眼睛,撇嘴说道,“你不是小孩子,那有本事你给我找辆车来?”
   
    “开什么玩笑?!”索隆撇着嘴跟着坐了下来,两人沉默了一阵,又有几个私家车飞驰而过,然而依旧对他们视若罔闻。于是索隆不耐烦起来,他甚至有点羡慕山治,可以有根烟叼着解闷,想着他便撒气似得给了那人一个肘击。受到莫名攻击的人侧过头来,挑起眉毛,嘴里的烟歪歪地耷拉着,活生生就是一副痞子样,索隆看不惯他这样子,又是一击。山治这下终于把烟扔了,抓着索隆的手腕就把人扑倒了地上,索隆哪肯示弱,于是他们就这么地扭打起来,最后眼睁睁错过了一辆公车……
    “这下好了……” 山治摇摇脑袋从地上爬起来,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却全呛到了仍坐在地上的索隆嗓子眼里。索隆连咳了好几声,山治蹲下来拍他的背,好笑地说,“你是笨蛋吗?”

    “这他妈怪谁啊!” 索隆推开山治站了起来,顺脚踢了他一下,“起来起来,再不走天都晚了。”

    山治嘟囔着有气无力地起身,他环顾四周,两人早已走出了几十公里,“呼……不过娜美小姐真是尽心尽力啊,老头子出事以后这附近肯定被她保护得结结实实,难怪一路上没什么家伙。”

    “……我劝你别掉以轻心,还以为你是警察吗?通缉犯先生。” 索隆特意在最后那个称谓上加重了语气,希望面前的家伙能有一点紧张感,然后适得其反,山治咧着嘴傻笑起来,“别这么紧张嘛,索隆,谁知道我们要跑路跑多久,你要学会享受,把这个过程当做旅游来看待,旅游,明白吗?”

    “不明白!通缉犯先生!”

    山治无奈地笑笑,看来索隆是要跟他抬杠到底了。不过他可不舍得把两人相处的宝贵时间交给毫无意义的抬杠,他立马堆起讨好的表情凑到索隆身边,声音轻柔地说,“是,是,我家索隆说什么都对。”

    “……谁他妈是你家的啊!” 索隆再次暴怒,意识到又要被揍的人连忙跳出了几米远,而索隆已经摩拳擦掌地要追上来了,山治撒腿就跑,边跑还边回过头对着索隆做一个鬼脸,
    “笨蛋索隆,你就是我家的。”

    “有本事你给我站住!”

    于是山治站住了,没料到他真会站住的索隆没来得及刹车直直撞到了早有预谋的山治怀里,那人立马紧紧圈住了他大笑起来,“你实在是太可爱了啊,索隆。”

    吃了哑巴亏的索隆抬手就揪住了山治的头发把人从身上剥离开来,“别老动手动脚的行吗。”

    山治怏怏不悦地摇摇头,“做不到。”

    “你……” 索隆抓耳挠腮挣扎着想好好修理面前这个无耻的人,然而他发现什么抬杠啊什么拳打脚踢啊,对山治来说都不管用,他是真粘上自己了,而且什么口香糖狗皮膏药,每一样能比得上他的黏性。最后索隆认命般叹了口气,“……懒得跟你计较,接下来去哪儿?”

    山治笑笑歪过头,“你想去哪儿?”

    咬着牙思考了一会儿,索隆也笑起来,“带你去我长大的地方看看吧。”

    “哈哈,我们这还真变成旅游了。”

    “啰嗦!怎么,怕了啊?”

    “我怎么会怕,只是在好奇而已。”

    “白痴。”

    “……绿藻。”

    索隆停下脚步愤愤地盯着山治,那人不要脸地凑过来搂住索隆的肩头,“就算你是绿藻我也爱你啊。”




49. (完结篇一)

    十年后。

    娜美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里握着一张照片。照片里两个男人站在一栋破旧的林中屋前像孩子一样扭打着。有人推门而入打断了她的思绪,转回头去,艾斯正轻手轻脚地将门带上。他走近娜美,瞥到她手里的照片笑了起来,“什么时候寄来的?哦哟,这房子果然不错。”
    稍显无奈地白了艾斯一眼,她向后靠在玻璃上,没有注意到艾斯话语里那个奇怪的“果然”,眯起眼睛,似乎是又想起一些陈年旧事。艾斯犹豫了一会儿,坐到她的办公桌前,双脚不客气地搭了上去,甚是反客为主。
    “特劳法尔加的案子怎么样了。”

    听到那个名字娜美皱起了眉头,没好气地回答道,“能怎么样,漫长的审讯和法院流程……快要把我逼疯了。”
    艾斯笑起来,颇有些讽刺地说,“都已经是总局大人了,怎么还愁眉苦脸。” 
    “让你坐这个位置试试看?到时候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娜美撩撩头发白了他一眼,但很快她的表情又迷离起来,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直到娜美自己又慢吞吞地开口,“……一切都结束了,他反而更不愿意回来了。”

    “是我,我也不愿意回来。” 艾斯撇撇嘴,迎上娜美不解的眼神,“逃亡了那么多年,逃警察逃追杀居然还活了下来……呵呵,说是逃亡,还不如说他们是在流浪。流浪的人自由惯了,哪里还有回家的道理。”

    娜美的眉头舒展了些,然而语气却是不置可否,“你说得对,也不对,” 她顿了顿,“哪有不想家的人,只是对他来说,现在那个人在的地方就是家罢了。”

    “……看来女王大人这些年想通了很多事。”

    娜美耸耸肩不否认,她又看了一眼照片,然后把桌上的相框拿起来,将它换了上去。被换下的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里面有两个笑嘻嘻的女孩儿和一个半跪在她们身侧的男孩儿,如果艾斯没记错的话,还是山治的养父帮他们拍的。
    他扶着额头稍显疑惑地看了娜美一眼,随即又了然于心地挂上一个微笑,“看来你确实想通了。不过,就这么撤下薇薇的照片真的好吗?”
    “没什么,” 娜美又看向窗外,“以前不是没有怪过他可以那么轻易地一走了之,可是后来每次去给薇薇扫墓的时候,我发现早已有人提前做好了一切,那时候我就明白了,罗宾说得对。”

    “她说了什么?”

    娜美轻轻笑了起来,神情变得轻松,“她说山治爱上别人并不是代表着背叛,薇薇消失就是消失了没人能再做些什么,能做的只是让自己依旧成为那个值得被爱的人。”

    艾斯摇摇头,“她的话还是那么难懂。”

    娜美嗤笑了两声没有回应他的话,自顾自地又接着说,
    “不知不觉我牵挂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你知道吗,在我并不漫长的岁月里,不是没有爱上过他,只是我知道他太温柔,对所有人都太温柔,所以渐渐明白我对他也不过是在眷恋那份温柔而已。那五年对他改变很大,虽然五年间没有见过一次面,但是我没有一天不在担心他的那份温柔会被消磨殆尽。可是现在,我很高兴,你看,他又回来了,照片上笑得跟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我记得很多年前,你好像问过我,问我索隆带给山治的是毁灭还是重生。那时候我也问过自己,索隆的出现是好是坏?这个凭空出现的人不仅闯入山治的生活,也改变我们这一群人的命运。”

    “谁说不是呢。” 艾斯闭上眼睛,也陷入了记忆的旋涡,
    “十年前他的出现带给那个任务莫大的转机和危机。不过,我不同意你说他改变了我们的命运,其实破坏齿轮的人,一直是山治不是吗?那个家伙,说他聪明,却又傻得可以。擅自揽下最危险的任务,擅自坚持无谓的正义,擅自以为牺牲自己就可以帮我们规避风险,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你记不记得当年为了救索隆出来,他支支吾吾提出PlanB的样子?呵,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那样子像是堵上了这一辈子的勇气,你看,我最讨厌的就是他这一点,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置……说实话,虽然 PlanB漏洞百出甚至称不上一个计划,但是我很高兴,因为那家伙终于懂得把自己的痛苦和责任拿出来和我们分担。我想在他身边,你也一定有那种感觉,明明想帮他,他却将自己封闭,宁愿一刀刀割伤自己也不愿意割伤别人,可是就像我说的,他太傻太傻,把那些伤痛分给我们,每人帮他承担一点,其实就没什么大不了。”
   
    娜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第一次和艾斯的意见如此一致,“而且这个家伙走之前都没能变得聪明一点儿。自以为一走了之跟我们撇清关系就可以帮我们拜托这堆烦人的事情,可是你看,我还不是得日夜周旋帮他擦屁股,甚至还想着帮他把特劳法尔加那个后患给根除……傻子啊傻子,我也是个傻子。”

    “因为某种意义上你跟他是同一类人不是吗?”艾斯站起身来走到娜美身边,“毕竟没有人要求你去揽下这一切,这十年你还是坚持到了现在。当年不也是为了山治才主动请缨成立了特别小组。说实话,你要说你不爱他我都不信。”

    这回换娜美摇起了头,“爱吗?当然爱。只是不想你想的那种爱而已,一起长大一起入警队,一起生生死死,我对他,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亲人,而且,” 娜美有些打趣地说,“就像是入了我们家门的儿媳一样,我对索隆居然也产生的奇妙的感情,像对待自己的嫂子。”

    艾斯仰头大笑起来,身体也随着他那夸张的动作开始抖动,娜美跟他聊够了有些不耐烦,又拿出平时对他的态度来催促着说,“对了,你来找我干什么。”

    艾斯终于停了笑,他低下头来看着娜美,眼睛因为没有完全退去的笑意依旧眯成一条缝,然后他说,
    “你不说我都忘了,山治回来了,就在我家,说是今晚给我们做大餐。”

    “……你说,你说什么?!” 娜美惊声尖叫起来,她上前揪住艾斯的衣领狠狠威胁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说什么?大餐?还是……”

    “混蛋……!!!!” 娜美松开了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抬手捂住了脸,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发誓没有在耍我!快点给我发誓!”

    艾斯没想到他小小的恶作剧会让女人有这么大的反应,连忙蹲下去把她楼到了怀里,轻拍着安慰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应该一进来就跟你说的,只是看你拿着那个照片就想……”

    “混蛋!不要脸!无耻!我要把你撤职!我要……我要把你关进监狱!你个骗子!”娜美埋到他怀里大骂着,艾斯无奈地任由她发泄,女人骂够了却又开始没命地哭,直到艾斯看看墙上的表发现时间快到了才赶紧拍拍她说,“好了我错了,祖宗啊,要下班了,怎么样,今天早退吧?”

    娜美连忙擦了擦眼泪,没好气地推开艾斯站了起来整理自己的仪容,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抓起外套,又板上脸,恶狠狠地说,“我希望今晚你们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艾斯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走到门边帮她把门打开,微微鞠躬对着娜美说,“是,是,女王大人,请吧。”

   

   
50. (完结篇二)

    娜美带着满载的怒气夺门而入的时候,索隆正忙着从艾斯的酒柜里挑出一瓶酒来尝鲜。十年的光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反而让女人显得更有魅力,如果不是已经爱上了一个人渣,大概他也会为这个女人痴迷。然而下一秒娜美暴怒的吼声就把索隆的这个念头击碎,而且碎得体无完肤。她不顾形象地甩下外套,一边吼着自己爱人的名字一边冲向厨房。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索隆想要跟上去却被路飞和乌索普一把抓住拖到了客厅的角落里,没等他发问,路飞就面露恐惧地说,“你最好别过去。” 
    没等索隆消化完这句话,山治已经被娜美揪着耳朵拎到了客厅,她环视一周,发现了索隆,立马用空余的手,指着他大声说,“你,给我过来。”
    按道理索隆是不会听人命令的,但是奈何乌索普在他身后蹬了他一脚,于是索隆毫无防备地被推了出去,他转过头有些怨念地看向那两个家伙,然而他们早已转过身去,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
    既来之则安之,索隆干脆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还顺手把山治从娜美手里拽了下来。而女人将茶几上的杂物扫开坐上去,好看的褐色眼睛盯着他们一动不动,让人一阵发汗。
    “我希望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娜美,你看,”索隆看见山治往前坐了些,脸上还堆起一个讨好的笑容,“嗯,我想十年了,现在警局应该没什么人记得我了,所以就跟索隆商量,是时候……”

    “还知道回来啊你!真以为自己是孤家寡人什么都不用操心是吗!好吧,” 娜美说着用手指了一圈房子里除了索隆之外的所有人,“就算不担心这些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家伙,那你也好歹关心关心我吧!”

    山治抓耳挠腮地又解释一通,可是那女人完全听不进去,最后干脆演变成了娜美对山治的单方面训话,索隆还得时不时被牵连,后来就连艾斯,路飞和乌索普都变成了训话对象,索隆被娜美折腾得头疼,幸好罗宾及时出现在大门口。她不慌不忙地扫视了所有人,最后眼神落在娜美身上,于是她把包往桌上轻轻一放,人往另一个单人沙发上一靠,对娜美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吧,娜美,连我的那份一起训了。”

    索隆感受到了晴天霹雳——女人都是一样的不讲理。
    很快一阵烧焦的味道就从厨房飘了过来,众人终于安静下来,默契地看向厨房,静默了一会儿,异口同声地大叫起来。路飞首当其冲地飞奔过去,一边灭火一边哭。

    于是十年的再会,就这么慌乱地度过了。




结语

嗯,最后就是这么一个粗糙的结局(就是在偷懒呵呵)。不管有多渣,哎,也算是完结了,而且这一渣就渣了十万多字,佩服自己渣的功力。初期很喜欢这个架空设定,后面越写越纠结啊,太心疼他们了,按照原本的大纲大概写到50多节他们才会开始相爱,而且相爱之后还会有以前的旧账被翻起来,但是我忍无可忍,还是硬扯着让他们快速相爱了!嗯,大概就是这样一篇罗里吧嗦好像什么都没写到位的长篇(脸呢)。好啦,完结啦。呼,长舒一口气!科科~
脑洞多到笔记本里全是坑,明明是渣却沉浸在不知道写哪个才好的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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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奴 | 2017-3-20 10:23:12 | 显示全部楼层
樓樓文章超棒!!!我都看哭了我!!!!他們倆最後能在一起生活太好了><我已經經不起虐了@@
索隆是大家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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