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遍] Therapy (长篇.虐慎入.全文完

[复制链接]
nikkiikkin | 2017-4-22 09:28:54 | 显示全部楼层
结局2:BE/虐。
预警:话痨。
上接53楼



42. 


    “……我以为你会走得很远。”山治脱下外套,顺手拧开暖气,“迷路了吗。”
    索隆用手肘抵住他的脖子将他推到墙上,“闭嘴。”
    “好……”山治眯起眼睛举手投降,视线却在空中交汇,他们对峙着。当那只仅剩的眼睛愈加发红,山治认了输,无奈地笑着试图掰开脖子上的手。索隆冷哼一声,在山治碰到自己之前走开上了二楼紧紧地关上房门。
    “啊……进的还是我的房间啊……”抬头看着二楼的方向,摇摇头走进客厅里点起一支烟来缓缓坐下,五官狰狞了几秒,腰部肌肉缓缓适应后才放松下来。
    手机在兜里震动起来,摸出看了看。快速地打下几个字。
    “暂时别联系。一切安好,勿念。”
    关机。
    向后靠着,吐出几个烟圈,它们在空中慢慢扭曲最后变成诡异的模样才不甘心地消失。
    明明两个人,为什么还感觉这么孤单。孤单得像已经死去,身处黑暗,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自己。
    他有些爱不动了。
    山治闭上酸涩的眼睛。索隆和他之间,从没有缠绵悱恻的场面,没有心贴心的对白,有的只是无止境的挣扎和折磨
    这段关系里,他们到底得到了什么。
    手指的烟缓慢燃烧,烟灰落在裤腿上,烫出几个难看的洞来。或许他错了,山治将烟蒂扔在地上踩灭,米黄色的地砖被蹭出一抹浓重的灰色。
    办不到的承诺现在成了枷锁,可是他已经没有退路。
    或许是真的错了。
    他的幻想天真固执,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本不该如此的,明明已经被现实打败过一次了。尽管他已经努力到将他们都伤得体无完肤,却还是让时间腐蚀了初衷。他知道一切都有尽头,可是这不该是最后——难道要他们互相憎恨着死去吗。
    索隆,恨他吗。
    这是他最想问出口的问题,奈何却无法说出口。就算已经在心里排练万遍某个会让他崩塌的答案,他还是没有准备好接受。
    曾经对自己否认过一万次这不是爱情,只是共生,可是啊,爱情这个东西经不起推敲也同样经不起否定。越是不想承认它却越是在心里翻腾挣扎直到占据所有不留余地让他喘息不能。
    明明那个人是要杀了你啊。
    山治对自己反复说。
    他不是伟人,他也会害怕。或许说出来显得像个懦夫,可是死亡,多么沉重的词语,它代表一切的完结也代表无言的愤怒和不甘。
    天大亮。光却无法透过厚重的遮光帘照进屋子,就像两人尘封的心晦暗阴沉。
    山治累了,侧身倒下沉重地呼吸。
    他想他需要个假期,已经无法再去面对索隆。光是看着那双眼睛就会失去力气。
    爬起来上了二楼,停在房门口,欲要叩门的手指停在半空中迟迟落不下。直到耳朵捕捉到某些细小的声响,逃似得地冲下一楼,靠在玄关那里大口喘息,确认无人出现后才松弛了紧绷的身体。
    突然冷笑起来,抬手捂着脸,整个人都在颤抖。
    真是糟糕透了,他蹲下去,将头埋进膝盖里,懦弱地哭泣,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彻底离开的勇气。
    良久扶着墙壁颤颤巍巍地起身,拧开门把手,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寂静的家,山治还是走了。
   






43.


    睡房一侧被阳光涂满,索隆却和几个酒瓶躲在阴暗的床角。
    几个孩童从窗外经过,他听见他们嬉闹的声音,清脆明亮,很是符合初春的味道,只是与他无关。
    不顾胃部的抽痛灌下大半瓶酒,脑袋更加晕乎乎,脸上也泛起病态的潮红。他享受这样的感觉,酒精让现实变得像梦境,模糊又灰暗。
    摇摇晃晃地下楼,漫无目的地在并不算宽敞的房子里转悠,奈何多少次都看不见某人的影子。
    这是梦,索隆想。他一定是喝醉了。
    靠在落地窗前,一眨眼,又到黑夜,星空洒下光芒,刺痛眼睛,穿过身体,像是要夺走他的灵魂。
    在身侧摸索半天却没了酒瓶,挣扎着起身,只是单眼的视线借着酒精有些力不从心,一头栽在茶几上,额头磕出鲜红的血。用右手抹去,再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比酒还要迷醉的味道。
    干脆倒在地上,血液顺着额角斜斜地流进鬓发,和绿色的头发相衬得艳丽。
    这是怎么了。
    付出的受伤的通通都是山治,自私的残忍的似乎只有他。是不是已经索取了太多,所以最后那人选择要安然地活——毕竟自己是如此扭曲堕落。
    “恭喜啊。”索隆自言自语,“你他妈自由了。”
    是谁跟他说,这世上总会有人举着温暖的火把靠近将他燃烧。山治确实曾在某些时刻点亮了他的黑暗,可是啊,人都一个样,最后仍旧离他而去,可悲的是,他找不到理由来责怪。如果可以,他想收回那句伤人的话,他想剖开心脏端出来给那人看,告诉他:
    “我是爱你的啊。只是我如此肮脏。”
    那些承诺就像泡沫,一霎美丽却脆弱得不堪一击。再亮眼的火光,烧到尽头也不过像是转瞬即逝的流星。
    明明都知道的,为什么还没看破,相信上帝没有抛弃自己。还要等几个山治,遇见多少绝望才能摆脱如此糟糕的自己。
    这大概就是生存下去最后的希望了,他已经完全降落在谷底。
    “自由吧。去自由吧。”
    自言自语地站起来,酒醒大半,却仍旧装作不清醒。摇摆着身体看着面前残留血迹的透明茶几面和装满烟蒂的玻璃烟灰缸。
    一脚下去,没能碎掉。
    两手握着桌角用力向着沙发掀去。烟灰缸终于应声滑落,圆形的轮廓让它在地上打了个转最后不甘心地缩进了沙发底下。
    走进餐厅里拎起个椅子。
    “去死吧。”
    不想看见这一切。无论站在哪块儿瓷砖上,无论躲进哪个角落,统统他妈都是那个人的影子。
    窗户,酒柜,桌子。
    不够,还不够。他在这个厨房做晚餐,他在那个浴室清洗身体,他靠在墙上抽烟。
    拖着残缺的椅子走到玄关。索隆安静地看着那扇大门。好像它会被人从外面推开,然后缝隙里露出一只蓝色的眼睛将他再次引诱到一个无法挣脱的迷途中。
    但没有。
    惶恐逐渐吞噬意识。索隆终于失控。
    他疯狂地开始破坏没有一点留恋,像头饥不择食的猛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眼前的画面被莫名的血液盖上红色,所及之处没有完整,可能也包括他自己。耳朵轰鸣,他听不见自己快要撕裂喉咙的吼叫。
    如果他能是只螳螂多好,交欢过后就将爱人吞食入腹。
    如果他能是只豺狼多好,受伤后还能自舔伤疤再次磨砺爪牙。
    如果他能真的杀死他,多好,将温柔的眼睛挖出放在玻璃中永世存活。
    可惜他只是普通到极致的人类,将自己剥得一丝不挂却惹不来一声赞叹。
    这大概就是山治的报复,索隆想。抬手,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把水果刀,伸出舌头舔去手臂上淋漓的鲜血,抹了把脸,血迹模糊五官后更加狰狞。
    果然只有这个味道才能让他安心。
    想要更多,更多更多。
    刀尖指向心脏,他低头看见它将早就残破不堪的布料轻而易举地划开抵在皮肤上,手指用力,冰冷的尖端探入血肉,猩红的液体潺潺留下。
    然而没能让刀尖直入心肺,一只手不知从何而来握住了锋利的刀身。
    更多的血液,但这回是属于另一个人。夹杂烟草味的血和他的血糅杂着落在地板上。
    索隆听见“滴答”的声音。
    缓缓地抬起来头,遇上一张暴戾的脸,如果不是那只过于真实的,蒙着蓝色水汽的眼睛,他几乎就要怀疑这不过是幻象。




44. 


    “放手。”
    “……”
    “我叫你放手!”


    山治似乎是不再期待索隆能有所行动,把刀握紧了些,刀锋又嵌进手心里几分,火辣辣地疼着,咬着牙一狠心,用力抢过来,惯性使然,刀在吭哧落地的瞬间又狠狠剌了伤口才罢休,让它彻底裂开来。
    低头看着流血不止的右手,山治愣愣傻笑起来。


    “到底还要我为你放弃多少。”


    索隆死死盯着他凌乱的头发,而后捂着胸口蹲下去,余光瞥到地上的两个白色塑料袋,其中一个的口子敞着,露出番茄酱艳红的瓶身。
    被溅上些许泥点的裤脚慢慢从他眼前挪开,视线跟着过去,血顺着那人的指尖滴落,在地砖上开出一路的花。山治停在客厅和餐厅的隔断处——原本用来隔断的酒柜现正粉碎在地上,似乎在控诉某人的罪行。
    山治倒吸了一口冷气,用几乎是一帧一帧的慢动作艰难地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对不起。”
    “呵……”

    索隆用额头抵着地砖,不断地冷笑着,像是个故作姿态的小丑。脚步声靠近,人影压下来,一颗脑袋搭在背上,被血浸湿的右手摸着他的头发,红色逐渐掩盖绿色,甚至从脸颊滑过在重力作用下统统朝着鼻梁汇聚,最后潺潺流到地上,竟然汪成一小滩血泊。


    “对不起。”


    山治带着热气的呢喃透过单薄的衣料吻在索隆脊背上。


    “……闭嘴。”
    “对不起。”
    “我叫你闭嘴!”


    索隆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这句话来,掀开山治转过身来迅速地扑倒他,蛮横地拉过那只血肉外翻的右手,伸出舌头来疯狂地舔舐,血液的味道让他安心了些,嘴唇紧紧贴上去吮吸,企图汲取更多。身下的男人扭曲了面庞,却咬紧牙关向后仰头,似乎死也不肯喊痛。


    “咚咚。”


    敲门声响起。山治的意识回笼些许,想要收回手来却奈何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用几近哀求的语气说:“……让我去开门,我保证,不会走了。”


    “您好,有人在家吗!我们是警察。”


    最后两个字让山治顿时绷紧了身子,见索隆仍旧像饥渴的猛兽般饮着他的血,低声吼了起来:“如果不想我走就放开!”
    索隆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随后松开山治,指腹抹过嘴角,眼白突然翻腾,朝着一侧重重倒了下去。




    “您好!请问在家吗。”


    敲门声急促了些。门外的两个警员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高一些名为马尔科的警员抬手又叩了三下门。


    “有人吗。”


    仍旧没有动静。就在马尔科意欲破门而入的时候,门终于被人拉开了一条缝,一只湛蓝的眼睛从里面盯着他。
    “你好,警官先生。这么晚了,有事吗。”山治没有取下门链,声音也尽显疲惫。
    马尔科摸出证件来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你好,我是当地警署的警员马尔科,刚才接到报案,说是你们家出了很大的声响。”
    “啊……这样。”山治的半张脸堆起笑意,“实在是抱歉。我和爱人刚才吵了一架。”说着面露尴尬。
    马尔科把手搭在门上意图往里推,但似乎里面的男人并不想让他进来,“方便让我们进去看看吗?”
    那根卷曲的眉毛扭起来,“啧……这个,真是有点为难呢警官……”男人撩了下头发,用另外一边被大部分刘海遮盖的脸对着他,“我们正在……啊,那个,爱人可能不太方便……”
    马尔科愣了一秒,视线落在男人光洁的半个肩膀上,随即了然于心地挂起个释然的笑,“看来你们已经和好了。”
    山治叹了口气,门缝中又露出那只蓝色的眼睛,“女人嘛。你懂的。”
    “好吧。”马尔科回头看了眼同事,“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您看,方便出来做个笔录吗。这样我们也好跟邻居有个交待。”
    “这个……”如若不是门廊的灯过去昏暗,大概马尔科就能发觉男人煞白得不正常的脸色,“真是抱歉……爱人还在气头上,如果我耽搁太久……”
    马尔科沉默了几秒,随后尽力克制住自己不要表现出狐疑,“……先生,真的没事吗。您似乎很紧张。”
    “没事,真的没事。不过是夫妻吵架罢了。”停顿了一秒,山治笑笑,“我向您保证。”
    犹豫了一会儿,马尔科最后朝着门缝伸出右手来,“那,不好意思打扰了。”
    门内男人的视线移到他的手上,而后没有去握手,只是眯起眼睛笑,“给您添麻烦了。”
    挑眉收回手来。马尔科干咳两声,“唔。希望您和爱人下次能注意。”
    “当然,当然。再见。晚安。”
    门被关上。
    马尔科和同事走出庭院。
    “……你怎么看?艾斯。”
    “不好说……”
    艾斯向后瞥了眼满园的杂草,“这里应该很久没人住过了。”
    马尔科摸出车钥匙来,“有意思……”






    山治顺着门坐下来,头发蒙,努力抬起眼皮看了眼右手,应该是划破了静脉血管。
    耳朵捕捉到汽车离去是时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这才勉强站起来挪动到玄关处索隆身边。
    他睡得很安详,胸口缓慢地起伏。如果不是太过狰狞的血迹,大概山治就会有种错觉——他们确实只是一对刚吵过架的普通恋人。
    环顾已经毁得七七八八的客厅,深深地叹息着跟着躺倒索隆旁边。
    这里应该是住不下去了。
    可是,他们还能去哪里呢。


45. 


    “忍着点。”女人咬着牙,逼着自己去处理那只极其血腥的右手,双氧水滴落在皮肉上泛起泡沫,男人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别担心,可雅小姐。”山治笑笑,试图鼓励她,然而医生此刻并没有心情去看,仍旧专注于缝合的步骤。线来回穿过皮肤,裂开的口子逐渐合上,只有那歪歪扭扭的痕迹证明着某些可怕的事情确实发生过。
    医生终于松了口气,抬手擦去额头的汗这才一屁股坐下来,将手套扔进垃圾桶里,又正色道:“路飞先生,三个月内请一天换两次药,禁酒禁烟,当然也尽量不要碰水……”她说着停顿了一秒,看着眼前表情极为认真的男人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您的夫人怎么会……”
    “没办法……”山治无奈地看着右手,“谁让他是我爱人呢。”
    “爱人也不能随便伤害对方吧?”可雅完全无法接受那个残忍的女人,别过头去嘟囔了几句。
    山治把袖子从肘部拉下来,却盖不住手上的纱布,只好把手塞进裤兜里,却惹来护士的瞪视,“路飞先生!”
    “啊……对不起,忘记了。”山治又准备抽出手来,可雅却连忙阻止了他的动作,“还是别动了吧,刚缝合好,请您回家也一定注意。对了,药在这里。”站起身来从背后的柜子里拿出两瓶药来,“一瓶拿去换药,记得——”
    “每天两次,好的。”山治眯起眼睛微微颔首。
    可雅指了指另外一瓶,“这是止痛剂,必要的时候服用就好。”说着拿起笔来写医嘱,“麻烦出示一下证件……哦,对不起,我都忘了,您没带出来。好吧,请告诉我您的全名,我在电脑上帮您登记。”她的手已经转移到鼠标上,山治站起身来用左手抓了抓脑袋,“啊……止痛剂就不用了吧。我想我应该还是忍得了。毕竟你看,可雅小姐,刚才缝针我都没要求用局部麻醉。”
    可雅拍拍后脑勺,“好吧也是。真是倔强的男人……”
    “是啊……”山治仰头对着天花板叹息,随后又将视线移回医生身上,“不过倔强的男人很吸引人不是吗?”
    “才不是。”可雅不置可否地摇头,“路飞先生,你这叫做冥顽不灵。”
    “冥顽不灵……啊,真想让某人听听这话……”嗤笑着靠在墙边,山治摸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遇上可雅严厉的目光后又怯怯地收了回去,“抱歉抱歉,老习惯,改不了。”
    “如果想让伤口快点好的话,最近都不要抽烟。”可雅站起身来把药递过去,“我觉得您还是好好跟妻子谈谈,毕竟这么吵架也不是办法。”
    “谈谈……要怎么谈谈呢。你看,”山治还是把右手抽出来在医生面前晃了晃,“可雅小姐,没办法谈。”
    “无意冒犯,但是路飞先生,”可雅拧起好看的柳眉,“半夜里能把老公打伤,还让老公一个人来诊所缝针……这实在是……”她把后面那句不可理喻的女人咽了下去,毕竟在这短短一个小时的就诊相处时间里,眼前的金发男人行为举止都颇为绅士温柔,就算他有一半可能在装吧,但话又说回来,男人已经被伤成这样,足以证明吵架的时候他肯定没有动手。
    这么说来,他的妻子就更不可理喻了。
    然而面前自称路飞的金发男人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像是悲伤,又像是满满的温柔的爱,“他也有他的苦衷,我也不是全然无错。感情这种事情……”山治看了可雅几秒,又低下头去,“谁也说不清楚不是吗。我这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哎,所以说。”可雅又坐了回去,“爱情里人们都是傻子。”
    “谁说不是呢。”山治听了她的话眨了眨眼睛,“今晚麻烦你了,可雅小姐。”把左手的那瓶药给塞进兜里,医生颔首,在他转身准备走的时候似乎是不放心,还是叫住他叮嘱着:“还是别太勉强自己了,路飞先生。”
    山治对着她鞠躬行了个绅士礼节,“感谢可雅小姐的善意提醒。晚安。”走到门边,回过头来,“祝愿有个好梦。
    走出小诊所。深夜的街道只有门口的那盏代表医疗的十字灯在照亮路途。山治白色的车早在昨天去超市买东西之前扔到了垃圾场去。
    一步一步缓缓走着。有些后悔没有拿那瓶止痛剂,带来的相似药品都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但现在不是能够随便留下任何行踪的时候。特别是在没有考虑好下一步该去那里之前,他更应该小心翼翼。
    至少在解决某些问题前,他还不能被抓住。
    没忍住,山治还是摸出烟来点燃,不紧不慢地抽了两口,停在一盏坏掉的路灯下,靠着柱子,抬头看天,星辰点缀着夜幕,预示明日会是晴天。
    他们呢,他们的明天,也能如此吗。
    索隆现在在家,注射了镇定剂,估计还会沉睡好一会儿。他还能有些时间安静地思考。
    怎么办。不断问自己。
    现在困扰山治的,是有关于今天索隆的反应。
    确实想过一走了之,但游走着游走着,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他不想被现实打败,他也不想向着命运屈服,一旦屈服,他放弃的不单单是自己的信仰,还有索隆的人生。
    只是花了点时间逃离狭小的空间独自发呆,而后花了点时间去采购生活必需品。本想拎着一袋子食材回去给冻了一夜的索隆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然而回到家里,不,那也许,已经无法称之为家了。
    只是离开他半天,索隆就会发疯,那如果他彻底消失呢
    山治不敢想。他开始深深感叹罗宾曾经的劝诫。
    他真的是太自大了,以为相爱就能解决问题。
    现实给他狠狠的一巴掌,火辣辣地,比右手的伤还要糟糕。




46.

    索隆醒来,身处睡房柔软的床。满身都是纱布绷带,床沿坐着个男人,他背对着自己,默默抽着烟看着窗外。天半亮,从那洒进来的橘色光辉,索隆想,大抵是黄昏了。
    “醒了。”
    在问句中撑起身体,嗓子干涩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脑袋极其沉重,像是有人在脖子上栓了个石头坠着他往下。但意识却出奇地清醒。
    山治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吐出一缕灰烟,在它消失殆尽之前轻声说:“相信我吗。”
    耐不住脑袋的昏沉,索隆栽回枕头上,盯着天花板那盏灯,不知如何作答。
    “我想过了,索隆,”山治把烟仍在地上踩灭,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我之前做的的确不对。明明答应过你不会用医生的角度来面对你,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做出了伤害你的事。”
    余光瞥见那只被纱布缠绕得难看的右手,脑子里闪现出几个片段。似乎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山治把搭在床沿的右手缩了回去。
    “但是现在已经没办法了。索隆,相信我吗。”
    “……你的手怎么了。”
    “啊,这个……”山治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嗤笑几声,“做菜的时候被划到了。现在已经没事了。”他停顿了几秒,又说:“渴了吧,要喝水吗。”
    索隆摇摇头,却想起来山治看不见,连忙又从挤出了个“不”字。
    山治“噢”了一声,沉默好一阵,最后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说:“我们回去吧。”
    “……回去哪里。”
    “你的家乡。”
    家乡的字眼落入耳膜传递到大脑,神经开始疼痛,似乎是在拒绝某些下意识的联想和记忆。奈何现在索隆全身无力,无法挣扎。
    山治终于转过身来,半坐在床边,盯着他的那只蓝色眼睛没有波澜,“相信我吗。”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你想干什么!”
    “杀了你。”

    三句似乎并非同一人说出口的话,表达的情绪却一模一样。
    山治耐着疼痛扶住索隆的肩膀,缓慢却又坚定地说:“我们没有选择了,索隆。”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别无选择,索隆。”山治俯下身去抱住无力的男人,右手手指颤颤巍巍地挪动到左耳,晃动三枚耳坠,它们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爱你……”
    意识有些模糊,索隆的注意力被左耳不知何时出现的耳坠夺走,只能愣愣地被人抱着。
    呢喃声伴随着那些清脆的撞击又传来。

    “我爱你……相信我。”
    “跟我走吧……闭上眼睛,落入无限的黑暗里……”

    耳坠们的响声逐渐变得规律。

    “叮当——叮当——叮当——”

    索隆没能闭上眼睛,视线却慢慢缩小,好似一扇远去的窗户,他感觉自己在不断下坠,坠入无边的深坑,周围是浩瀚星辰。张嘴想要呐喊,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看见那扇小窗中出现金发男人被水汽遮盖的蓝色眼睛。

    救救我。

    没能发出声音。
    最后的画面停格在一个远离的身影。
    索隆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似乎知道了那人的目的。
    别丢下我。我会乖的。
    然而,山治已经听不见了,只有他自己蜷缩在无边的谷底,等待命运的安排。
    再醒来,索隆知道,他不会再是自己。
(此梗来自于电影《逃出绝命镇》,很棒的片子哦~!)


47.


    “你好,山治先生。”同样是金发的男人,只是左眼周围缠绕了渗人的伤疤。他站在一辆黑色的车前对着山治伸出手来。象征性礼貌地寒暄过后,确认清晨四下无人,他跟着山治走进房子里,路过狼藉的客厅时稍稍吃了一惊,然而很快镇静下来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跟着上了二楼。


    “就是他吗?”
    “是的。”


    山治点点头,走到床边,在索隆脸上落下个吻,喟叹一声后对男人微微颔首。一同驾起索隆,半拖半抱地朝着外面走去,开门前再次确认四下无人才迅速走到车边将人塞到后座上。山治坐进副驾驶,摇下车窗,最后看了眼依旧笼罩着一股破败气息的房子。
    “还没跟你自我介绍。”开车的男人瞟了眼后座上沉睡如婴儿般的索隆,“我是萨博。”
    山治摸出根烟来,“介意吗?”
    “不介意。”
    “谢谢。”山治擦着打火机,呼出几个烟圈,“我知道,路飞跟我说过。辛苦你了。”
    “不存在。你的事情,我大概也听路飞说了……”萨博飞快地瞥了山治一眼,后者的侧脸被烟雾缭绕后显得极其神秘,让人无法琢磨。
    而山治轻笑了两声,垂眸看着膝盖,“是不是觉得我很愚蠢。”
    “不。”萨博否定着,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尴尬地沉默许久,才又说,“我的意思是,我不认为你是愚蠢的。”
    “没关系……”山治转过头去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将剩下的烟扔出去,关上车窗,闭上眼睛,“容许我睡一会儿……”
    “好的。这一路大概也要四五个小时。”
    “辛苦了。”
    话音没落多久,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就发出细微的呼声。
    看来是真的累坏了,不知道多久没睡。
    萨博叹了口气。
    听路飞在电话里说的时候还不置可否,不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愚蠢的两人。
    真正见了面,光是寥寥几句话都让人感觉到深深的寒意。
    这寒意并非来自山治的冷淡,不,或许说,正是来自于山治的冷淡。
    不过,该说是冷淡,还是那份漫不经心让萨博倒吸一口凉气呢。
    明明发生了那么多可怕的事,身旁的男人却表现得平淡如水。
    怎么也无法将山治和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联系在一起。
    也不该说是杀人凶手,萨博想。据路飞所说,这人不过是在顶罪而已。
    无论如何,这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太多。萨博决心不去过多关心,即使好奇心在挠着痒痒。
    他在此的目的不过是帮路飞的忙,仅此而已。
    将人送到目的地,他的任务就算结束。
    其实按道理,从商多年的路飞也不会蠢到干涉这样的麻烦事,只是路飞说:

    “如果不是索隆,大概当年被带走的孩子就是我。”

    于是萨博想起路飞被父亲领回家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傻乎乎的样子。

    “这孩子太皮了,没人愿意领养。”

    只有父亲心宽,深深喜欢着那个调皮的小子,大概是,跟萨博很像吧。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轻笑了两声。但笑意却很快收敛,他联想到有关于索隆的一丁点信息,如果那发生在路飞身上。
    萨博捏着方向盘的手握紧了好些,不敢想下去。只是又飞快地瞥了眼副驾驶上疲倦的男人。
    如果那发生在路飞身上,那现在或许如此狼狈的,就是自己了。
    真是造化弄人。
    一些人无尽的苦难,在不经意间换来了另一些人的幸福。命运之间很可能有时只是一线之隔。
    萨博踩下油门让车速提升。
    他想快些逃离,光是呆在这两人身侧,都让人窒息。
    愧疚得窒息。
    上帝果然是不公平的,他们何德何能享受平静的生活。硬要追溯,只能赖在轮回论中的因果相报吧,可那虚无缥缈的说法也不过是用来蛊惑人心的骗局。



48.


    到达目的地已经是夜晚。后座的男人依旧未苏醒。车停在一栋距离小镇中心很是偏远的小屋前,不远就是郊区的农场。萨博帮忙将人抬进去,环顾一圈很是简单但也算舒适的内部后,稍微放了点心,从兜里拿出个信封递给山治。
    “路飞让我给你的。”
    山治盯着那叠明显是钱的东西好一阵,最后拧起眉头来,“不需要。”
    “拿着吧。”萨博强行拉过他的左手将信封放上去,“再说,那栋房子改成了路飞的名字……也算是……”
    “……”山治犹豫了一会儿,又看了眼沙发上沉睡的男人,最后接下来,有些尴尬地将视线移到萨博的领口,自卑得不敢去看他的脸。
    “不用在意。”萨博了然于心地摆手,“这是你应得的。卖房子哪有——”
    “房子之后……还是麻烦转回我名……不,转到我父亲名下把……”山治打断他的话,停顿了几秒,“他会付款的。我名下的其他财产……应该也够还了……”
    “还什么?”萨博挑眉,“请你别见外。况且这——”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现在,有点累了。如果不介意的话。”
    山治没把接下来过于生分的逐客令说出口。萨博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把车钥匙放到桌上,“车子你们先拿着用吧,待会儿我自己想办法回去。”
    山治摇摇头把钥匙抛回萨博怀里,“不用了,这个小镇一路过来你也看见了,不算繁华,开这个车太惹人注目。”
    萨博愣了一会儿,没想到自己的善意可能反而会给人招来麻烦。最后僵硬地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能告诉我……”山治轻声开口叫住他,萨博回过头去,看见那人稍显局促的表情,“什么?”
    没有受伤的左手握成拳头,“为什么路飞这么帮索隆……”
    萨博犹豫半晌,“……他跟我说,当年如果不是索隆,被领养的孩子就会是他……”


    这时候的萨博还不明白这领养背后的含义,只是擅自推测着一些他想象范围内的可怕。山治自然是知道的,他也没有打算去戳穿旁人的心思。他很理解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在他们听来都是天方夜谭,都认为不过是发生在电影和小说里的故事罢了,都认为现实远比那美好。可是常人有时候忘了一句话:“艺术来源于生活”,后半句,山治没记错的话,“且高于生活”。曾经他也如此认为,直到……如果有可能,真想告诉那个叫做什么车尔尼的文艺学家。什么高于生活啊,生活可比艺术,残忍多了。艺术可不敢轻易触及那些过于真实的晦暗。


    于是山治只是摸出烟来叼着,平淡地回答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那,再见。”
    “再见。”
    目送萨博离开,小屋的隔音没有那栋房子好,能够清晰听见那人开关门驱动车子的所有细节。
    山治看着那叠厚厚的钱,将它们从信封里抽出来放进钱包里,走到沙发边上。
    “索隆,准备好了吗。”


    别怪我偏要钻进的你的过去。不这样做,永远无法解决问题。


    山治又何尝不知道回忆的痛苦,只是,索隆根本没有真正面对啊。


    接下来,让我陪着你一起,再经历一次吧。这样就公平了。就算结局是毁灭,也是一同毁灭,没什么不好。我的生命已经乱成糟,不差最后的会心一击。我已经做好了什么都得不到的准备。支撑我的,不过是坚信你也爱我。除此之外,大概没什么能够动摇了。




49.


    一室一厅的小屋中,门廊处还堆着打猎工具,这里是路飞安排人从一名猎户手中重金买下的房子。山治不得不感叹他的办事效率。而他此刻在餐桌前第三次读弗莱切教授之前发来的邮件,陷入沉思中。


    “……山治先生。针对病人情况我有了一个初步预想方案。但是有很大的冒险程度……催眠,在此我指的不是普通催眠,而是一种潜意识和记忆改变……相信您也明白这个方案难的地方在于如何突破他的心理防线。最直白的方法有两种,一是在病人病情最严重的时候,二是找到和他有深切关系的人,利用他们的亲密在不经意间做出暗示……至于我说的冒险,我想你应该明白……是的,潜意识这种东西只能去构造一个模糊的情景,无法植入具体的概念……记忆改变……是的,就像你在邮件中说的,必须先让他完全回忆起事实,在事实的基础上进行修改,千万不能再病人本身的幻象里进行,叠加效果只会让新建立的记忆十分不稳定。原谅我啰嗦,但你一定知道记忆这种东西跟盖房子是一样的,空中阁楼从未能安好无损,对吧……”


    瞥了眼沙发上安静的男人,山治回到现实中。


    他一直不愿意如此的。这样无异于去刻意塑造一个他想象中的索隆。


    而且最担心的是,潜意识这种东西可以去植入,但没人能知道之后它是否会朝着植入者的意愿发展。


    然而山治别无选择,已经没有时间留给他了。没有想到尸体会被发现得那么快,他也不知道买通的公寓管理员什么时候会出卖自己。


    烦躁地揉着头发。看了眼手机,上面显示已经是深夜。索隆要不了多久就会苏醒。催眠作用下的深眠最多维持二十个小时左右。


    暴风雨即将来临,而这之后是晴是雨,全看上帝是否能给予他们最后的怜悯。


   


×××


    清脆叮当响,有人叫他的名字,索隆睁开眼来,看见一扇狭小的窗户,它逐渐靠近,最后占据整个视线。
    “看着我的眼睛。”
    熟悉的声音,眨眨眼睛,画面出现一片蓝色,想要挣扎着试图在黑暗中摸索到那人的手牢牢抓住,然而手心只是握紧了虚无。
    “别走。”索隆几乎是在恳求,“我会乖的。”
    额头的皮肤迎来湿热的唇,索隆闻到明确的烟味,“别怕……”
    视线清晰,那扇窗终于占据所有的视线,山治独特的卷眉出现,还有苍白的脸。
    不由自主开始快速喘息,绝望席卷每一个细胞他却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勇气抬起僵硬的手抱住山治。
    耳鬓厮磨,“别走……”
    山治亲吻他的脸颊,嘴唇划过下颚来到胸前,拉开运动衫的拉链,舌头舔舐左肩至右腹长长的伤疤。
    “不要……”
    有些回忆在滋长,如同顽强的野草在冬夜后冒出苗头,没人能阻挡。
    水渍留下相同的痕迹,在空气中挥发,让伤疤的轨迹更加清晰。山治退到他脚边,掀起裤腿,吮吸脚踝缝合过的皮肤。
    “别怕……”
    轻声安慰着,同时脱去衣物,露出自己的上身。
    唇舌又游离到耳边,抱着纱布的右手不停抚摸索隆的胸部,带来粗糙的磨唦感,片段开始闪现在脑海中,尽然是血腥狰狞的模样。
    “……你的手……”
    山治似乎是刻意将右手放到他眼前,索隆瞪大了眼睛,鼻腔嗅到丝丝浓重的药味混杂着血腥。
    “对不起……”
    “呵……”
    他不明白山治在冷笑什么,那人只是蜻蜓点水地用冰凉的唇瓣一遍一遍拂过嘴角。
    搭在背上的手抓紧了好些,索隆能感觉指甲嵌进那人的肉里。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了……”山治用下体蹭着他的裆部,眼神变得意味不明,“把身体交给我吧……不,不仅是身体,”男人顿了顿,“把你的全部交给我。”
    索隆原本悲哀的神情慢慢变得冷淡,他盯着木屋很矮的吊顶,眼神涣散。
    山治用完好的左手摸着他完好的右眼,“是,你就是欠我的,索隆……你欠我的,死了都不够还。”
    搭在背上的手松了下去,索隆嘴角挑起个莫名的弧度。


    “谁来还我?”
    “与我无关。”


    “呵……呵呵……”索隆闭起眼睛,“拿去吧。反正它肮脏到我自己都讨厌。”
    山治没有着急答话,只是脱去两人的衣物,开始疯狂地索取。
    在精疲力尽之前,他听见那人的耳语。


    他说:“这是最后一次。”
    他说:“忘了我。”


    然后是清脆的叮当响。窗户开始缩小,被黑暗包裹。索隆想要抬手抓着什么,却心衰到无力。
    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来不及珍视前就好像被人挖去。


50.


    三月。春天彻底来临,带着生命的味道。
    临海城市恢复往日的热闹,旅人涌入街道,占据每一家咖啡厅。
    沿着内陆的繁华往海滨开,海风从车窗刮进来掠过罗宾的长发,葱白的手指将它们捋到耳后。
    看了眼仪表盘上显示的14:50分,她加快了速度,最后在数字变成15之前停在监狱大门前。
    “你好,有预约。”出示证件和文书,门口的警察带着她一路经过被电网和高墙包围的操场,来到角落的办公楼。上了电梯,门合上之前她听见守卫吹口哨的声音。
    门在五楼打开,另一个狱警的带领下走进等候室,里面不乏苍老的母亲和憔悴的妻子。
    她不急也不燥,只是安静地交出手机和其余随行物品,面无表情地等待着,直到墙上硕大的时钟指针指向15:45,有人从另一侧的门进来,大声叫着她的名字。
    “妮可罗宾。”
    站起身来,她理了理西装领,步履轻盈地快步朝着狱警走去,“你好,麻烦了。”
    狱警拿笔在单子上划了个勾,抬眼打量了她几秒,“他是你什么人?”
    “上面不是写了吗。”罗宾露出个笑来,只是这笑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朋友。”
    狱警有些不屑地咂咂嘴,朝着外面走去,说是外面,不如说是另一侧的走廊。


    “这种人渣也有美女探望啊……”
    “……狱警先生不也有老婆吗。”


    罗宾的视线落在他左手的婚戒上,狱警愣了愣,随即神色更加不悦,一路沉默不语,直到会面室,重重地推开门,没好气地说:“到了,你有半个小时。”
    “谢谢。”
    坐到玻璃隔板前,铁质的椅子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但素养仍旧让女人正襟危坐着,她不允许自己失态,尤其是在今天。
    很快隔板对面有个穿着灰色——专属于死刑犯或是无期徒刑的颜色——穿着灰色囚服的男人被两个身形极其高大的警官拎着胳膊带进来,扔进同样的铁质椅子里。
    如果不是那头过于晃眼的金发,罗宾大概都要快认不出山治,他瘦得没有人形,带着手铐的双手骨节过于分明以至于让人心惊。
    金发男人缓缓抬起头来,眯起眼睛看了罗宾好一会儿,最后露出个局促的表情又低下头去。
    他们都沉默着,直到男人嗤笑出声。
    “让你见笑了,罗宾小姐。”
    “……你瘦了。”
    罗宾下意识地抓紧了套裙的角。
    “啊……”山治瞥了眼自己露在外面的腕关节,“是的。”
    “如果需要,我可以托关系打点一下——”
    “不,不。”山治依旧垂着脑袋,放在膝盖上的手并不明显地摆了摆,“只是吃不下饭而已。”
    罗宾脑袋里涌现出一句话来,“哀莫大于心死”。
    “你别灰心,那位路飞先生帮你请的律师在帮你争取缓刑。”其实她知道这并非男人的心结所在,只是此刻她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来安慰。
    “哦……是吗。”过于修长的刘海遮住了山治的脸,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如果可以的话,帮忙带点烟进来吧……”
    微微颔首,连忙应了声好,余光瞥到山治身后的电子时钟,已经过去十分钟。
    “……罗呢……从出庭到入狱都没见过他。”没等女人答话,山治又自顾自接着说:“没办法原谅我吧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好好照顾……”
    罗宾抿抿嘴,薄唇微张,半晌,才憋出一句:“会的。”
    “那就好……”山治重重地点头。又是良久的沉默,男人才鼓起勇气将视线和罗宾对上,扬起个类似讨好的笑,那过于凸出的颧骨和凹陷的脸颊却让这笑失去了当年的风采,“别担心。”
    “……值得吗。他都不记得你。”
    那只蓝色的眼睛亮了一瞬,随后又像火苗熄灭。
    “值得。这是最好的结局。”在罗宾比出口型没来得及压制心中的愤怒说出那个词之前,山治主动说:“愚蠢,是的,我知道……”
    喟叹着,罗宾倒反而不敢和他对视了,别过头去尽力克制酸胀的眼睛想要流泪的冲动,她此刻是恨的,恨自己是个女人,泪腺似乎天生就比男人发达。
    “我们会尽力帮你减刑的,你好歹也是自首,所以……”
    她说着说着却说不下去了,最后捂着脸无声抽泣。山治愣愣看着女人指缝中渗出的点滴泪水,没有想到向来冷淡的罗宾会为自己伤心。
    “……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失望什么啊!”罗宾闷声说着,哽咽道:“我早就提醒过你离他远点。”她说着终于整理好情绪,抹去眼角的痕迹再次抬起头来,眼神凌冽地看着山治,“如果不想再让我们失望,就在里面好好照顾自己。”女人站起身来,铁椅在大幅度动作下挪动,和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伽治先生让我给你带话,”停顿了几秒,“虽然本打算不说,但是看到你这副样子,”罗宾咽了下口水,“他让我跟你说,你早该死了。”
    “哦……哦……”
    山治垂眸盯着反光的金属手铐。声音有些颤抖。
    “再见。”罗宾走到门边,拧开把手之前还是忍不住放低了声音,尽力温柔地说:“烟我会想办法的。”
    “谢谢。”
    男人感激的话语被关在身后。罗宾有些站不稳,在腿软之前看见之前那名刻薄的狱警连忙逼迫自己恢复之前毫无破绽的模样。


    “完了?”
    “嗯。”
    “怎么,人渣说了让美女不开心的话?”


    罗宾没搭理他,自顾自按照来时的路往前走着,狱警跟在她身后碎碎念着一些脏话,罗宾站在一个小窗口前等着人将自己的物品拿来,思索半晌,还是对着他扬起个笑,“你说的没错,确实是个人渣。”
    一个愚蠢的人渣。






51.


    “有关于罗罗诺亚索隆的审讯如何了。”香克斯走进来,站到单面镜前,看着另一个房间里稍显暴躁的男人。弗兰奇摇摇头,叹了口气,“他还是说他不认识文斯莫克山治,而且根本不记得被警察从木屋的捆绑中救出来之前的事情。”
    “一点也不记得?”
    “倒也不完全。”弗兰奇抓抓脑袋,“但只是模糊觉得照片里的人熟悉而已。”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我说头儿,凶手都主动自首啦,为什么还要查……”
    没等香克斯回答,门被敲响,同时转过头去,一名同事推开门,“头儿,律师来领人了……”
    不耐烦地摆摆手,随后瞥了眼弗兰奇,示意他去处理。很快审讯室里的男人被带出去,香克斯眯起眼睛想了一阵,随后快步冲出去,恰好拦截住三人,看了下律师,他凑近了些,低声说:“你就不想见见那个家伙?”
    面前的绿发那人挑眉思索了几秒,“为什么我要见他。”
    香克斯勾起个奇怪的笑,“据说所知,他之前可是你的心理医生,而且——”
    “香克斯警官!”律师厉声打断他的话,拉拉索隆的袖口,“走吧。”
    索隆有些狐疑地盯着他们来回看了半晌,最后跟着律师绕过香克斯离去。
    弗兰奇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直到两人走远,才怯怯地小声说:“头儿,人家主治医生和律师都叮嘱过啦,不能随便刺激啊。”
    咂咂嘴,香克斯摸出烟来叼在嘴里,“走,出去抽根烟。”
    弗兰奇近日大概是被长官折磨怕了,连忙摆摆手,陪着笑,“头儿,我这手头还一堆事呢,还得去整理好镇上两个警官的口供……”
    “就是那两个声称在那栋房子里见过他的小警察?”香克斯也不管走廊里的禁烟标志,嘁了一声,“早点报告我他妈还用这样的方式不明不白地结案?”
    弗兰奇不敢多说什么,耸耸肩,说了句去忙了就一溜烟没了人影。心里想着也不怪人家两个警察,毕竟那个文斯莫克山治贼精,在通缉令下去的第二天就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更别提,背后还有个富豪大亨在悄悄帮忙,这案子能这样结局就不错了,而且在他看来,犯人的口供和各种行为轨迹确实能够解释所有的谜题,更别提对于杀人过程的详细描述……如果不是凶手,怎么可能有如此毫无破绽的口供。
    但香克斯偏说,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怎么说呢,他的话也不无道理,毕竟一个还算的上生活在上层社会的心理医生,怎么也轮不到去杀流浪汉泄愤。
    这么说来,那个曾经是心理疾病重度患者的索隆,倒确实疑点重重。
    比如为何他完全忘记近一年来的事情。
    如果不是更多的档案已经被上面收了回去,不难猜测他已经忘记更多的东西。
    弗兰奇不敢再去细想,起了层鸡皮疙瘩,直觉告诉他就算这案子没那么简单也绝对不要去深究,真相不一定就比现在的结果好。
    他希望香克斯也能有同样的想法。毕竟伤害一个人总比伤害两个人好。








52.


    索隆在二月底的冷风中醒来,眼前是简陋却整洁的小屋,他被绑在中央的顶梁柱上。下意识地叫了古伊娜的名字,愣神许久,随后在记忆中追寻到一个她病死在床上的画面。
    有些失魂落魄地垂头。从腿部发麻的状况来判断,他认定自己已经被绑在这里不短的时间,好在绳子绑得并不紧,似乎就是刻意要让他逃脱。
    就在扯掉绳子的同时,外面响起脚步声,警惕地绷紧肌肉,挪步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却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或许也算不上熟悉,但潜意识告诉他,那人值得信任,是自己要好的朋友,于是开门迎接,张口就是不耐烦的抱怨,“妈的……到底怎么回事。”
    路飞明显愣了好久,在索隆更加不耐烦前张开怀抱笑起来,“走吧,回去。”
    索隆没好气地拍开路飞的手,顾自走出去朝着路飞来时的反方向走着,喃喃道:“车呢。”
    路飞叹了口气,摇摇头,“我停在远点的地方了。没想到你是个路痴啊。”
    索隆怔了怔,“……谁他妈是路痴。”
    路飞没再去管这个问题,上前来搂着索隆的肩膀,带着他往正确的方向走去,“嘿,想吃点儿什么!”
    “……随便……”索隆揉着肚子,有点酒就好了,他想着,或许还有一碗好吃的蛋包饭,就是那种装在白色瓷盘中,然后一双修长的手递过来的那种,酒最好是红酒,不需要多少年的拉菲,小酒庄酿的劲儿更足……
    “喂,喂……在想什么呢你。”和路飞停在黑色的车前,一只肉呼呼的手在他眼前晃悠半天,这才回过神来,拧起眉头,“为什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怪……?”路飞费力地咽下口水,眨眨眼睛,“那里怪?”
    “……不知道。”索隆喟叹一声,一切都是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比如眼前的车,他可以习惯性地拉开车门坐进去,甚至在进去之前就知道里面的内饰会是什么样子,明明这好像,是第一次坐路飞的车?
    车很快驱动疾驰而去,索隆抱臂靠着窗子试图睡觉,脑子却兴奋地无法休息。
    到底是怎么了……
    发呆良久却不得而知。
    最后在颠簸的路途中还是沉睡过去,他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一片大海纯蓝,父亲和古伊娜站在沙滩边,最后被突如其来的浪潮吞没。而后是无尽的黑暗,莫明还有烟草的香气和轻声的呢喃。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的城市,路飞开得很快,四个小时就到了,车停在临海的一个公寓。奇怪地看看那栋明显不适合自己收入的房子,又看看路飞,“这是哪儿。”
    “你家啊。索隆,”路飞锁上车子,走到他身边拍拍肩,“我觉得你得去看看心理医生了,从你跑去老家取材之后,就有点不正常。”
    “取材……”索隆跟着重复,努力想着有关的情节,最后除了让脑子发痛没有任何效果,放弃挣扎跟着上了楼,停在顶层的1801房门前,和路飞面面相觑,而后者无奈地摆摆手,“看我干什么,钥匙又不在我这。”
    索隆摸摸裤兜,空空如也,“妈的……肯定是被人抢了。”
    路飞稍显无奈地叹息一声,“走吧,还是去我家睡吧。”
    “你家?”索隆挑眉,“你指的是酒店还是宾馆?”
    路飞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你还记得。”在莫名的感叹中,索隆捕捉到那双坦率的眼睛里莫名的一点情绪,却想不通它是什么。
    到底是哪里不对。
    今天不过是一如既往的一天。唯一的意外就是取材的时候被抢劫而已。
    隔着单薄的衣料摸过胸前的伤疤,没错的,是年轻的时候跟混混打架留下的,真实存在着,撩起袖子来仔细看着大大小小没来得及愈合的已经愈合的口子,也没错的,取材的时候迷路进了树林,摔在荆棘丛里划的。
    如果记忆会骗人,那这些伤总骗不了。
    而一旁的路飞始终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在视线交汇的时候才连忙移开眼睛看着电梯上显示的楼层数。
    路飞在心中默默叹息。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山治。
脑洞多到笔记本里全是坑,明明是渣却沉浸在不知道写哪个才好的状态中。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嘉嘉爱八卦 | 2017-4-22 18:47:54 | 显示全部楼层
结局一。
看完真的舒了一口气。在我看来完全不是BE的BE。在结局前他们相处的一段还是分外纠结,然后就如此顺其自然理所应当。
梦境到底是真是假,我自己都迷惘了。身边躺的人是你,不在我身边的是你,爱着我的人是你,已经离开的人是你。如痴如醉,似真似假。那一段读得心悸,随后果然是两人的同去同离。
藻子太痛苦太纠结,王子亦然。疯狂的爱,不顾一切的爱,甘愿去死的爱。却是温柔的王子呢。所以啊,狂躁嗜血的魔兽褪下利爪尖牙,在爱你之人的陪伴下携手离开这个带给你痛苦的世界吧。
是HE吧。对吧。
不用管别人了。最后还是和你在一起了啊。
懒死了不想码字怎么破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mingyuxin | 2017-4-23 23:36:27 | 显示全部楼层
结局二我看着就觉得有点心惊,流了这么多血楼主你确定人还没死?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nikkiikkin | 2017-4-25 09:14:34 | 显示全部楼层


53.


    “3211号,有人探监。”
    狱警打开牢房门,里面的男人蜷缩在床上没有动,只是轻声问道:“……是谁。”
    “废话多,赶紧。”上来架起他的胳膊往外半拖半拽,凌乱的发丝下藏着的眼睛毫无生气。到了会面室将人扔进去。山治坐在椅子上没有抬头,只是在接触铁质椅子的时候被那冰凉的触感激起一阵寒意。
    他不知道防爆玻璃隔板对面的人是谁也没有心情去看,静静等着那人开口。
    “……烟收到了吗。”是特劳法尔加的声音。什么日子,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啊……收到了。”他将一条烟被人拿去大半的事实隐瞒下来,确实也没必要去争什么。
    对面的人叹息了好一阵,最后低声骂了句混蛋。山治发笑,却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直到笑声变得尖锐刺耳,被一旁的狱警踢了一脚,他才撩撩头发勉强瞥了眼特劳法尔加,后者用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让他更觉难受,收敛了笑意,“别这么看我。”
    “那你想让我怎么看你?”
    “随便。”
    “荒唐。”
    “你来就是说这个?”
    最后的反问句让特劳法尔加一时之间无言以对,酝酿几秒才悠悠地说:“我现在担任他的私人医生,定期进行催眠巩固治疗,没什么大问题。”
    “……哦,那挺好的……”山治假装漫不经心地应着,而后又补了句:“……他,还好吧。”
    “哦,岂止是好。”特劳法尔加仰头看着灰色的天花板,“简直是不能再好。生活得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他还以为自己只是有普通抑郁症的作家而已。”
    “啊……抑郁症啊。”抬起右手来揉着太阳穴,放下的时候瞥见掌心的伤疤——它还没来得及拆线,“抑郁症也不能轻视……还是要随时控制他的状况,定期——”
    “我知道,不用你说。”特劳法尔加不耐烦地摆摆手,咽了下口水,看着那人逐渐冷却的情绪,不忍心地又说:“……律师在争取缓刑。”
    “啊……还在争取吗……”山治摇头,“跟路飞先生说不用忙活了。”
    “呵,别以为这是你一个人的事。”
    “难道是你的事?”
    “你他妈说话能好听点吗?”罗顿了顿,“你想过老子整天对着那个人是什么心情吗!”
    “不想你也可以不管……”
    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罗失望地站起身来,握紧了拳头走近玻璃隔板,几乎是整个人贴在上面,恶狠狠地说:“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不管!”
    “我知道。”山治抬眸看着他,带着浅浅的笑意。
    “……胡闹!”特劳法尔加重重地坐回去,别过头去不看山治。半晌才认输般垂下头去,低声说:“……在里面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来……”
    “出来啊……然后呢……”
    是啊,然后呢。


    带着无解的问题悻悻走出监狱,特劳法尔加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结局吗,山治。如果某天你给他建立的王国坍塌,你想过会是什么样吗……
    毕竟那是虚假的幻象啊,真实爱过的人,永远会刻在骨子里,怎么可能随便就忘记呢,只是被人藏进抽屉深处而已,谁知道哪天会不小心掉落钥匙然后被人打开……




54.


    五年后。


    索隆发表了最新的小说集,大受欢迎。签售会举行在临海的大酒店里,诺大的落地窗外就是蓝色的海和乳白的沙滩,来的人络绎不绝,索隆坐在桌后,不停地在扉页签名,手指都快要抽筋。
    大部分书迷都是女孩子,索隆不知道她们稚气的外表下是否真能读懂故事背后的意义。有些失望。
    然而就在人群逐渐散去的时候,面前出现一只布满褶皱的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一本名为《桔梗》的小说。顺着手腕往上看去,一个男人的面庞藏在金色的发丝和宽大的帽檐下,隐约之间露出来半只蓝色的眼睛。
    “你好。”伸出手去,男人却没有握住,索隆尴尬地收回来,提起笔翻开封面,在扉页签下大名,“……虽然这不是今天发售的新书,不过依旧谢谢你的支持。”
    男人几乎是粗鲁地夺过那本书,快步穿过人群离去。
    直到出了酒店大门,停在橱窗前靠着玻璃,摘下帽子大口喘息。
    翻开手里的书,扉页的墨印刻着某人缭乱的字迹。看着满足地笑了。
    蓝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捕捉到人群中朝着他走来的弗兰奇。后者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走吧,三个小时到了。”
   
    回头望着豪华的建筑,一如当年回望那栋破败的别墅。
    山治握紧拳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只有手心那道连时间都无法抚平的伤疤证明着某些存在。


   


55.


    回到家开了灯,依旧是诺大的公寓,只是那张单人床显得格外孤寂。
    索隆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瞥见那只眼睛后,心里就不住地去想。每每就要抓住什么的时候,心脏却麻痹得发痛。深夜里做着荒诞的梦,梦见自己变成残暴的猛兽撕咬尸体,然而落下莫名的眼泪沾湿枕头。
    将这些感触写成奇怪的书,做成礼物,却不知到给谁看才好。
    最后路飞看了,想了想,对他说:
    “拍成电影吧。”
    断然拒绝。对于索隆来说,有些东西,更适合永远藏在自己这里,不舍得拿去分享。
    就像有关于那只反复出现在梦里的蓝色眼睛。
    还有梦里呢喃着我爱你的声音,糅杂着臆想中的烟味。
    鬼使神差地买来几十种烟,却没有一种能燃烧出相同的味道。
    心脏的缺失感愈加严重。像是被人掏空,只剩下一副躯壳。
    直到某天,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新闻里女主播用不带感情的好听的声音一字一句说:
    “五年前犯下残忍流浪汉分尸杀人案的凶手昨日离奇死在牢中,死因尚未明确。社会人士纷纷发言指责警方对于囚徒的不合理政策,联系前日发生的牢狱暴动事件……”
    画面里出现一张被马赛克的脸。只能模糊分辨出那人头发是金色。
    不知为何索隆联想起签售会上遇见的奇怪男人。
    门铃响起,起身开门,收到一封快递。
    寄件人不明。
    拆开来,三枚水滴状耳坠落入掌心。
    什么玩意儿,还生了锈,索隆权当谁人的恶作剧,将它们扔进垃圾桶里。
    伸了个懒腰,拨通路飞的电话。
    “一起吃宵夜?”
    “抱歉,我在外地,参加葬礼。”
    “哦……是谁……去世了。”


    电话那头的人迟疑了几秒,随后说:
    “你不认识。”
    “哦……好吧。节哀顺变。”


    路飞莫名有些哽咽,支支吾吾半晌没能说出个所以然,只是匆匆挂了电话。
    躺在沙发上喝着啤酒,发好久的呆,又拎过垃圾桶来将三枚耳坠刨出来。
    拍了个照发给路飞:“嘿,我他妈莫名收到个这个玩意儿。”
    路飞没回短信。
    第二天索隆放着收音机刷牙的时候,才接到电话,路飞轻声说:
    “扔了吧,来历不明的玩意。”
    索隆看着镜子里映射出的左耳上的三枚耳坠,吐掉口中的泡沫。
    “不了,我很喜欢。”


FIN
不负责结局。
感谢阅读!!!
欢迎拍砖~!
脑洞多到笔记本里全是坑,明明是渣却沉浸在不知道写哪个才好的状态中。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嘉嘉爱八卦 | 2017-4-25 10:29:21 | 显示全部楼层
结局二。
相对结局一,看到最后是另一种释然。不似一中两人携手同离的完满,藻子在王子给他构筑的失乐园中美满的活着——是啊,不用那么痛苦的活着。
在看到最后几行之前还是有点小小的遗憾与纠结。藻子不应该真的忘了深爱你的人的。藻子不应该真的在虚假的幸福中沉溺陶醉的。……果然还是藻啊。果然还是王子啊。王子自首入狱藻子遗忘过去正常生活看得我遍体生寒,一直冷,一直冷,直到画面里出现镜子里绿藻嘴角微挑耳垂三粒水滴碰撞摇曳,那一滴暖意就洋溢开来,那才是这个结局真的的HE吧。
刨开这一点,结局一是不是BE的BE,结局二是不是HE的HE。
懒死了不想码字怎么破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一三o三一 | 2017-4-25 18:27:57 | 显示全部楼层
最近有点忙,说点简单的读后感吧,不管写多少,看完文留名是基本的礼貌,毕竟自己也算写手,指知道其中的哭乐心酸。
最直观的感受,蚕豆的写文功力随着作品的累积在不断进步,前期还感觉有一些瑕疵,现在读来叙述和用词越发考究,意境的构造和主要角色的人设越发独特,总的来说,文笔越来越流畅了。
更多的感悟还是在香索的感情上吧,我们都是海贼王的读者和观众,对索隆山治单人角色和香索感情的解读各有侧重,从暗河到这篇Therapy,我所感知到的共性就是蜜糖、玻璃渣加黄连的混合物,调和的比例不同而已,暗河是甜中带痛含苦,这篇则是痛中含苦掺甜,都不算真正让人舒心释怀的感情,读过后有莫名的压抑感。(好吧,我这口无遮拦的读后感如果让蚕豆有什么误会请谅解)
最后,我不会告诉你,我的子非狐是读你文后产生感悟的思想寄托方式。[s:94]
受尽苦难而不厌,此乃修罗之道!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mingyuxin | 2017-4-28 00:06:35 | 显示全部楼层
追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收尾了,其实我是比较喜欢最后的结局的。虽然最后仍有人死去,但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悲惨。山治死了但应该是没有遗憾的,他给了绿藻一个相对美好的未来,虽然不一定是绿藻想要的。而且绿藻带着的耳环,是他们爱过的证明,是山治真是存在过的正明。让我感觉带着耳环山治就仍然在他身边默默守护着一样。就是太为难绿藻身边的人了,明明知道真相却不能说,山治死了却不能绿藻参加葬礼,不能提起有这么一个人,实在太痛苦了。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莫莫莫莫莫 | 2017-7-16 02:00:58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半夜哭死在床上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萌袅紫狐 | 2017-7-16 16:38:12 | 显示全部楼层
www楼楼的文超棒的グッ!(๑•̀ㅂ•́)و✧看的我有点子小激动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白月qq | 2017-11-1 19:24:5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前面的时候真的希望索隆是从原著里穿越过来的,因为不管怎么样,那样的索隆都不会被打倒,但看了后面……我果然还是太天真,索隆的经历真的是绝望都不能形容的,最后的结局山治死了 索隆忘了…感觉都算好的啦,但是不知道是该心疼死了的山治还是心疼失去了山治的索隆,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本版积分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