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失效期 R18 老文续写

  失忆之后又被互相吸引，想断又断不了才是最痛苦的体验吧。
  怎么可以说忘就忘呢？
  老天是公平的，当回忆起来的时候才会更加的残忍

　　新泽西的夏天总是充满海的味道，沙滩的烤肉派对在烈日下燃起的热浪让这个世界变得焦灼。
　　而他没有出现。
　　我想，即使在相互遗忘后重逢的日子里我自认为找到了年轻相爱的冲动，但，是的，我和索隆，再一次分道扬镳了。
　　收拾行李离开纽约的那晚好像重蹈覆辙，只是坐在小沙发消沉的人变成了他。
　　“你凭什么认为你爱我。”他这么问道，质疑我已经擅自安排好离开纽约的决定。我苦笑着告诉他，我不知道。
　　我拖起箱子离开的时候没有像一年前歇斯底里，他也异常冷静地看着我的背影。我没敢回头，我知道身后的男人是我从身上拆下的那块肋骨，疼痛都息息相关。但有什么办法呢，我是生活的失败者，即无法屈服于它的琐碎和平凡又奢求和索隆的爱情。
　　这他妈所以糟透了。我垂头丧气地躲在几个街区之外的角落里抽着烟，冬天已经过去了，我的手指已经不会因为冷风发痛，但我捂着胸口，那里正抽搐着叫嚣着一个人的名字。遗忘的一年里好像没有带给我们任何改变，除了意识到对方是无法摆脱的噩梦。在我失控地骂他像条向工作乞讨的狗时，他少见地没有还口，连冷笑和皱眉都没有，漠然的表情好像在说够了，一切都够了。
　　我知道我不对，我看着手里燃烧殆尽的烟卷，就像不会发声的灵魂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盘旋着叫嚣那些抱歉的话，但为什么呢，对不起三个字却比我爱你更难说出口。
　　车钥匙就在我的兜里，真是搞笑，客观事物和上次都相反地存在于我们各自的世界里，然而我们像两个固执己见的笨蛋，而且已经不再愿意说出口那些当年为了维持气氛的狗屁废话。
　　我爱他吗，这个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为什么爱他，这个问题却无解。
　　我灭了烟蒂走出阴影到街灯下，却看见他的车开过，很快，可能夜深人静，他似乎注意到了我，便倒回来，跳下车，说实话，我没有一点雀跃的心情，我太了解他了。
　　“车你拿去。”
　　他冷着那张我就算失忆也朝思暮想的脸庞说着，把备用钥匙丢过来。我没能接住，这真是太丢脸了。弯腰去捡的时候便听见他离去的步伐，我直起身来看着他被路灯拉长的身影，嗯，方向没错，真是难得。我兀自笑出声来，你看，真是奇怪，为什么这种时刻里明明被他捏痛了心脏还能笑呢。我张了张口，想告诉他我有钥匙，但他比我先回头，隔着五月初夏湿闷的空气喊道：
　　“你会去诊所吗？”
　　我下意识地点着头，很快又摇头。紧接着我知道自己可笑极了便干脆避开他的视线看着那张横在路中央的车子，“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他嘁了一声，或许还翻了个白眼。步伐声重新在狭窄的街道响起，纽约真是太讨厌了，为什么这么繁华的城市里却还存在这么破旧的街道呢，让那些破碎的心思一清二楚。
　　“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服气地回应着，然而他垂下脑袋很快消失在拐角。
　　啊，我该说这是好还是不好呢。我们没有差点疯狂地杀掉对方，也没有失态地面红耳赤。或许我们还是成长了。
　　于是我把行李扔上车发动了，我的目的地很明确，新泽西。我想我在这座城市待不下去了，就且当我是个生活的叛逃者吧，那又怎样，可耻但有用不是吗。我累了，这虽然不代表我不爱他，但爱情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只有双方都举旗投降，爱情才会赢得胜利。然而你又如何去避免隐藏在风花雪月背后的细碎的矛盾，无意义的争执和吃醋，以及越来越明显的自私，然后去认输呢。
　　所以我才说，那些为了维持气氛所说的狗屁废话啊，已经真的，没用了。
　　当我到达新泽西，天亮了。我停在那座小房子前，破败像小孩子都不愿意来探险的鬼屋。我一件件地收拾着早就打包寄过来的东西，顶着黑眼圈到黄昏时，下雨了。一滴又一滴地在屋檐追逐着最后落在台阶上，我的烟也因为这天气变得潮湿而难以入口，我坐在窗前嗅着雨的味道，想着索隆，心痛的感觉消失了，我只是很简单很平凡地思念着，就算此刻我动动嘴唇念出他的名字，也不会有人知道。电话在兜里震动，我接起来，是特劳法尔加罗，我知道他要问什么，在他开口前便打断道：
　　“我还没想好，再等等吧。”
　　“……噢，好，如果需要的话，提前一周预约。”他说话的声调像是人工智能没有起伏。我不知怎的笑出声来，“医生……能告诉我，你是生来就这么冷漠，还是见怪不怪了。”
　　对方沉默的好几秒里我差点以为是他挂断了，然而他最终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回答道：“都有。”
　　意料之外相对认真的答案，我的视线跟着不断缭绕的烟雾不断往上，房梁腐朽地厉害，该修了。
　　“如果他要去诊所的话，麻烦提前告诉我一声吧。”
　　“不行，这是——”“我不会干预的。”
　　说话时烟灰落在了我的裤子上，这可让人头疼了，这布料不能机洗，哎，我叹息着抹去它们，接着说：“我只是想知道他的选择而已，还有，”我顿了顿，在得到他为难的一声“嗯”之后才继续，“他问起我的话，就说，我也这样选择了，就好了。”
　　特劳法尔加可能在对面憋了一句为什么，然而他没有问出口，只是又一声从鼻子里挤出的肯定后挂断了电话。
　　手机躺在手心里，我又点燃了一根烟，前行不熄的雨最终也在夜幕里迟疑地止住步伐。
　　然后日子就这么在来来去去的雨里消散，六月的骄阳，我来到跟他约定的海边，无尽的地平线像没有结果的生活，他如我所料地没有出现。我也没有失望。冬天，春天，都离开了。可能连冻成冰块儿的湖水都融化。我们的感情像封辗转抵达的迟来的明信片，它艰难地走完所有的距离，但，也就如此，无路可走了。我知道的，我不可能老是想着他。他不是我总忙碌得火烧眉毛的餐厅，也不是我平凡到无趣的生活。回家的路上特劳法尔加罗又打来了电话，带来意料之中的消息。他再次选择忘了我，说实话，我有种莫名的幸福感甚至想要扭曲地偷笑，我是说，索隆是个多么强大的人啊，而他因为我不得不逃避回忆，这足以证明，我好歹也曾站在他灵魂的最深处和他遥相拥抱。
　　两年，三年。我一次都没有回去过纽约。可能是餐厅太忙了，现在小镇上我实在太受欢迎。你知道的，绅士的帅气店主总能引来一些可爱的女士们。我以为这样也好的，离开他已经不会让我悲痛交加，也不会整个人分崩离析。
　　但，你看，凡事总有万恶的但是。
　　人不再有可以付出和给予的感情对象时，就会迎来无尽的空虚和失落。我不会再像当年梦见些缥缈的梦，现在它们那么清晰又温柔。索隆躺在我边上双手插进我的发丝间，耳鬓厮磨着听对方颤动的声音。我醒来，吃着和他一起吃过的早餐，喝着泡过给他的咖啡，我才知道，孤独的味道尝起来是怎样。我看着挂在玄关一模一样的两把钥匙，想起三年前他问我的话，现在也依旧没有答案。我只是在漫长的等待和沉淀里，发现没有他，原来我会变得如此容易消沉，永远看不见这寂寥日子的尽头。
　　我不肯承认，但我确实焦躁地盯着手机看了一遍又一遍，失效期到了，他没有来电。越想那些回忆就越令我像溺水般窒息。我以为他会和我一样的，会无法摆脱那个名字的纠缠假装平静地生活。我将钥匙握在手里看着那辆很久没有开过的车子，它现在已经老旧地不像话了。我想起那封刚到新泽西时寄过去拜托乌索普保存的信，它可能确实，已经走投无路了。
　　车子的发动机发出难听的响声，我踩下油门，不用去往纽约，我也许可以保持跟他最后的默契，也选择遗忘。反正我看不到现在，也看不到将来。那个多年前重逢的夜晚里他质问我是否想起了一切，我告诉他我不记得了，我不知道。但你看，真爱一个人的时候不管你怎么试图抹去他的存在都是不可能的。他是我的一切，我的工作日，我的周末，我的白天，我的深夜。
　　然而扫除掉他的名字，什么都不再有意味。
　　空白诊所到了。
　　它没变，还是破旧不堪摇摇欲坠，就像我当年得知索隆将我从生命里抹去发疯般地在深夜冲过去的样子。
　　我没有预约，但特劳法尔加还是爽快地同意了。
　　“三年了，你也该想明白了。”
　　他将我领进手术室这么告诉我。
　　“你或许该对我进行劝告。”
　　我躺上那张椅子闭上眼睛，听见他轻笑着，“又关我什么事呢，这不是我的人生。”
　　“很有道理，但如果我再清醒时后悔，我会恨你一辈子。”
　　“你的语气一点也真诚。”他说着安排护士进来调试仪器，“再说人类都是冲动的，无论哪个决定都不是完全理性。”
　　我睁开一只眼睛瞥着他，“医生还是哲学家？”
　　“都是。”
　　他耸耸肩退出去，我听见有人告诉他有位客人要着急见他。我重新闔眼，护士在我的额头贴上贴片，念着术前注意事项。
　　“所以，最后一次，山治先生，您确定您要进行十年期的手术吗，直接跳过第二个阶段可能有风险。”
　　“无所谓，来吧。”
　　特劳法尔加说得对，人是冲动的产物。再多思考也没有意义。
　　我已经准备好沉入黑暗的梦里，我甚至回想不起来索隆的脸了，我只看见他的名字像电影字幕不断地浮现着。
　　但我居然想起很早很早之前他给我发过的一条短信，你看，是不是很可笑，这种早该被遗弃的琐碎现在却异常清晰了。那时我们还没确定关系，我对他疯狂暗示着，就在我即将放弃那块儿榆木冷落他好些天，他却突然发来一条消息，没有头脑地问道：
　　“你在干嘛。”
　　我又气恼又好笑，但却没有踌躇地回道：
　　“我也想你了。”
　　一阵慌乱的脚步和叫喊声将我拉回现实，门被很不客气地推开了，好像是特劳法尔加的声音，哦，还有多余的人。在我能睁眼前额头的贴片被人粗鲁地撕开。
　　我坐起身来。
　　眼睛不用适应光线就已经知道那个多余的人是谁了。
　　他像座孤岛，身上带着我烟雨蒙蒙的希望，在我叫出他的名字后也叫出我的名字。
　　那封信好像又重新辗转在纽约的风雪，新泽西的秋雨，和这里的夏夜，最后落在我们之间。
　　他拽起我往外快步走着，直到停在我的车前发愣，最后懊恼地转过身来低下头去不肯看我。傍晚的金色的光线使一切景色都变得那么辽远，四月的天气如此清爽。而我又想起那封简讯了。
　　“我想你——”“闭嘴。”
　　他还是暴躁得要命，抬眸恶狠狠地打断了我然后眼神又突然变得很平和，“所以，那个问题，你想明白了吗。”
　　“哪个？”我歪头笑起来，在他发怒前连忙应道：“还是不知道。”
　　“……”
　　他稍稍侧过身去咬了咬嘴唇，我上前了一步，刚想开口，他却叹了口气不急不缓地开始说：“我也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永远说不清楚也很难明白的玩意……忘记多少次都没用。”
　　“可能是的。”我看着他的侧脸被夕阳的光柔和得像十几岁不谙世事的孩子般温暖，“但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你，问我就无处可去了。”
　　他睨着我，很久，风起风又停时，太阳落下去了，他笑起来。
　　“以后，继续走你的路吧。”
　　我跌进他眼中的世界，像做了个悠长的短梦然后才幡然醒悟，点起了一根烟，去轻轻搂着他的肩膀，看着车门一直没有修好的凹陷，“其实那个问题，也并没有缘由，当然，可以有，譬如，”我嗤笑起来，“你他妈聪明得要死又很有能力，还是个帅气到极点的男人。”
　　“肤浅——”“听我说完。”这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斗嘴的日子，好极了，这风的温度始终，不冷不热，“但最主要原因大概还是没有。可能只是我想爱你，所以就爱了。所以，你看，索隆，我仍旧是自私的，你不用感激我。”
　　“谁要感激你？”他咂嘴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试图从我兜里摸出车钥匙，我顺势将他的手握紧藏在衣兜中，扔了另一手的烟，看着他，“决定好了吗，这回不能反悔了。”
　　他冷哼着，回握住我的手，像是在跟敌人放狠话般，“我从来没后悔过。”
　　“好，不管以后怎么样，再也不要相互遗忘了，能做到？”
　　我说完屏住呼吸，这是切断退路的重生，这是放弃自由甘愿羁绊于这世上另一个陌生人的冲动。
　　而他的眼神没有闪躲，与我面对面着，“我现在好像知道了。”
　　“嗯？”
　　“……没什么。”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移开视线，“只是，该早点跑起来的。”
　　“你在说什么？”他没头没脑的语句让我云里雾里，车钥匙早在他手里了，他跳上驾驶座摇开窗户对我叫着，让我赶紧上车，我愣了愣坐进驾驶座里，“所以到底答应不答应？你他妈知道了什么？什么跑？”
　　他扭动钥匙，踩下油门，风灌进来，我看见他嘴唇动了动，但他的话却都被那该死的风带走了一点也不剩。
　　我懊恼地系上安全带，摁开音乐，他抬手去关掉，我又摁开。
　　“我不想听！该死的听着就想睡觉。”
　　“抱歉啊，在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前都必须受它的折磨。”
　　“所以你也承认它是种折磨。”
　　“呵，哪有你这家伙带给我的折磨大？”
　　“你以为你自己好到哪里去吗？自大的混蛋。”
　　“是要吵架吗？”
　　“你还想不想知道答案。”
　　我一时语塞，不甘心地去关掉了音响，嘴里骂着些脏话说他是个糟糕的家伙，他得意地笑起来，我点燃了香烟，雾气弥漫在狭小的车里，一站红灯，车停下，风也止住了，玻璃被摇起来，整个空间安静得只能听见我们的呼吸声。
　　“喂……”
　　我应声转过头去，挑眉看着他，“干嘛。”
　　他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盘，红灯变绿了，玻璃重新摇下来，晚风划过脸颊。
　　“没事，”他瞥了我一眼，嘴角挑起个难以觉察但是仍被我捕捉到的弧度，“只是，很久没闻到烟味了。”
　　我嗤笑了两声，迅速地把烟抽完，指了指路边，“在那停一下。”
　　“干什么？”
　　“停一下，叫你停就停，哪里那么多废话。”
　　“……你最好给我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他没好气地说着还是打了右转灯停下，拉好手刹，半侧身看着我，“所以？”
　　“来吧。”我张开怀抱凑过去，眨眨眼睛，“给你闻个够。”
　　他先是难看了脸色一副讨厌的样子，然后却躲开我的眼睛不情不愿地抱上来，在我耳边呢喃道：“无聊……”
　　“别打破情调了你这块儿木头……”我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嘴唇划过他的耳垂来到他的脸颊，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着。
　　“所以……这些年，你都在干嘛……过得好吗。”我抚着他的脖颈，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而他用慵懒地语调回道：“你呢，你在干嘛。”
　　我愣了几秒，手臂圈紧了他，笑起来：
　　“我，在想你啊。”
　　他像刚才在诊所外睨着我时沉默了很久，最终埋进我的衣领间，闷声说：
　　“我……也想你了。”
　　FIN.
这篇原本构思就不长，然后七零八落地也没什么情节。
所以就这么完结了，本来想写ＢＥ，但是ＢＥ又得写好多东西啊，干脆点给他们ＨＥ了。
对，我是个立志以后都写ＢＥ的后妈。
阅读愉快。

不是BE我还是很高兴的，不过这不是你能偷懒的理由哦，大大[s:101]

恭喜完结，可以一口气看完了，不错不错

想起来一首歌词——一段爱有三世那么长，到最后却要用一碗水去遗忘

還在擔心他們，結果結局還好是這樣，互相關心真是太好了啊，差點看哭了

很久沒看過失憶梗寫得那麼好看的，HE太好了

太太的文好好看，期待下一篇

这篇给人的真实感也太强了，就感觉会是情侣之间最后都要面临的困境，爱情和其他的东西到底要怎么抉择，无论怎么选最后都会受伤，于是还不如选择遗忘，不过还好最后he了，感谢带来这么好的文章

看了那么多都没有肉啊